我伸手对周总比画了“OK”。 周总赶紧对着电话说:“好,好,现在清楚了……” 我和阿浩摸出烟,兴奋地点上。用笔在地图上画着,抓紧商量方案。 周总挂了电话走过来。 “绑匪说晚上八点之前钱不筹齐,就立刻撕票,我已经答应他们,八点之前一定筹到钱。他们说八点给我电话再确定交易地点。” “周总,地方确定了,我们走吧。”我说。 “你准备怎么干?”周总问。 “行动的车和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路上我再跟您细说。”我给他拿过风衣。 莫斯科河,沿河公路距绑匪最后期限55分钟 一辆奔驰600和三辆高大的“林肯领航员”疾驰在公路上,四辆车的灯光把这条寂静的城郊公路照得雪亮。五辆大排量的摩托车在车队之间来回穿梭着。 “前面五公里处就是轮船码头了。”我转过头对后座的周总说。 周总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阿四。 阿四紧紧地抱着那个装满美金的手提箱。 我掏出步话机:“所有人准备,马上进入轮船码头,关掉手机、传呼机,用步话机保持联系。关掉车灯,只开小灯减速慢行!” “收到!”保镖们纷纷回应。所有车灯全部熄灭,只剩微弱的雾灯和示宽灯徐徐前行。 绕过一个山坡,轮船码头已经在夜幕中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拿起步话机:“二号车控制仓库左边,三号车仓库右边,四号车绕到后面去,机车手去四个角埋伏!” “明白!”在码头前500米处的叉口,三辆“林肯领航员”和四辆摩托车分路驶向指定地点。 我回头看了看周总,他有点紧张,但目光中充满信任。 “狙击手进入预定地点!”我对着步话机说。 阿浩的摩托车从奔驰600后面闪了出来。我摇下车窗,伸出手去,与他击掌。 他向公路边上的山坡驶去。 “兄弟,今天能不能成功,要靠你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说。 奔驰车悄悄地驶入码头,静静地向仓库开去。 苏联时期修筑的厂区道路异常平整,3吨重的S 600没有丝毫声音地向前移动。 一道铁栅栏门挡在车前。 过了这道门,就是那个仓库小院了。 车停了下来。熄灭发动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 周总看着我:“方向,钱我们既然已经带来了,要求当面交换就可以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跟他们交火!你要记住,我们是生意人,不是搏命的黑社会!” “您放心。”我说完掏出步话机,压低声音说,“所有人听到请回答。” “收到。”领航员和机车手纷纷回应。 “有没有到位,有没有被发现,有没有异常现象。”我问。 “已到位,没有被发现,没有异常情况,over。”看来这帮保镖还真不是吃素的,还是有点侦察兵的素质。 “狙击手是否到位,请回答!”我忽然发现少了阿浩的声音。 没有回应。 “狙击手听到请回答!”我再次呼叫。还是没有声音,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 “总指挥,你给我找的什么破地方,地上怎么净是……羊屎!over!”阿浩破锣嗓子终于响起。我长吁一口气。 “狙击手准备完毕,你们进入院子不要忘记戴上帽子!over!”阿浩说道。 我拿起身边的礼帽,礼帽上扎着一条橙色的丝巾,很漂亮。 那是给狙击手参考风速的风标。 晚上八点整,周总的电话响了。 “周先生,八点钟到了。”对方阴森森地说着。 “嗯,我们的钱已经准备好了。”周总说。 “很好,我告诉你交钱的地方,九点整在……” “不用了,我们已经到了贵府宝地了,你们把人带出来吧。”周总挂了电话。 然后他挥了挥手。 我拿起步话机:“一号车现在进入现场,所有人原地待命,准备战斗,听我号令!” 奔驰车启动,大灯打开,将铁栅栏门照得雪亮。 油门踩到了底,12缸发动机发出烈马般的嘶鸣。 “冲进去!”周总大声命令道。 3吨重的奔驰600咆哮着急速冲出,铁栅栏被撞得灰飞烟灭。 奔驰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入了小院,一个急刹车,戛然而止停在了小院中央。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天这里不再平静,而是杀机弥漫。 这个曾经繁忙而辉煌的轮船码头,如今却破败萧条不堪。这个昔日苏联时代留下的庞大物流码头,曾见证了伟大的苏维埃一日千里的霸业。而如今却成了鸦雀仓鼠筑窝觅食之地,绑匪黑帮藏污纳垢的窝点。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啊。 但是人在辉煌得意、快意人生的时候,又有几个能看清未来呢? 第20节 在劫难逃(1) 保镖熄了火,四周恢复寂静。我所预想的索恩采沃绑匪们的躁动并没有出现。 死一般的寂静。难道他们已经转移了?我心里一惊。 肯定不会,我已安排人在山腰上一直监视着他们。其间只有一两个绑匪出去买了些食物和水,并没有什么动向。 我看了看小院的墙角,长出一口气,绑匪的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那间仓库的门就是绑匪进出的地方。”阿四指着西侧一扇紧闭的铁门。 “这帮家伙会有什么反应?走出来交易?”周总问。 “我去叫门!”阿四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回来!!”我从副驾驶猛地回头,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他。 “哒哒哒哒哒……!!”一阵猛烈的冲锋枪扫射过来。我们赶紧伏下身子。 奔驰600微微颤抖了一阵。我起身借着右侧反光镜一看,哗!车子中弹的一侧除了留下密密麻麻的一些小白点之外,居然毫发无损。 “嘿嘿,德国造的防弹车真他妈的棒!”周总坐了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了得意的笑。 “所有人注意隐蔽,不要暴露!”我低声对步话机发出指令。 司机打开全车雨刷,后备箱内置的大水罐,通过密布于车上的各个细小的水枪眼喷出无数道水柱,瞬间就把枪击造成的小白点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车太牛逼了!”我笑着回头对周总说。 “开玩笑,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八十万美金专门订购的。哈哈。”周总笑着说。 四周又恢复了沉寂。我拿起车内话筒,打开开关,用俄语对着绑匪的房间大声喊话:“索恩采沃的朋友们!我们是来交易的,这里没有警察,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一箱美金!”我的俄语虽然半生不熟,但我相信我已经准确表达了。 对方仍然是沉默。 “对方要是冲出来,就用火力给我压回去,但是记住不要朝人开枪!”我用步话机通知所有埋伏的保镖。 “狙击手准备好了吗”我呼叫阿浩。 “嗯,每一个角落都在控制范围,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阿浩回应。 其实,二十多个保镖的MP5冲锋枪早就从风衣里拿出来了,子弹都已上膛,刚才奔驰被对方扫射的时候,他们就准备开火了,只是没有我的命令,不敢妄动。 周总俯身上前:“方向,跟他们说,我们把钱都带来了,500万美金,一分都不少!让他们赶紧带人质出来换!” “嗯。”我拿起话筒,“朋友们,500万美金就在这里,你们把人带出来吧。”我高声喊道。 那边沉寂了一下后也开始喊话:“你们先出来一个人,把钱拿过来!” 我把手枪子弹上了膛,塞进腰里:“周总,我先下去。”我伸手向阿四要那个装美金的手提箱。 阿四摁住我的手:“方总,我下去。” 我看了看周总,周总点了点头。 “周总,阿四走了,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语,我老爹老娘就指靠您了。”阿四拉开车门就要下。 “等等!”我脱下身上的防弹背心,扔给了他。阿四感激地看着我。 阿四站在院子中央,慢慢地向西侧的那个仓库走去。到仓库门前,他举着箱子,大声说:“钱就在这里,你们把人带出来吧!” 没有回应。 对方肯定在商量什么,但我知道,他们现在的惊恐远远大于我们。居然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而且开的是防弹车,还用话筒喊话,他们也可能已经猜到自己被包围了。如果我是他们,就会让阿四把钱扔过去,然后提着钱箱,押着人质出来,伺机逃离。 如果能逃脱,就在路上杀了人质。然后潜逃到周边国家去,如果逃不掉,就拼个鱼死网破。第20节 在劫难逃(2) 周总是绝对不想与他们硬来的,因为这些钱对他来说,一定还是娇妻爱子更重要。周总希望的是把钱给他们,然后把人安全地接回来,花钱消灾。 但我一个子儿都不想给这帮绑匪,500万美金,是整个物流园一千个中国工人半年累死累活的薪水啊!凭什么给这帮人渣! “出来拿钱啊,没有警察!”阿四高声喊道。 忽然,他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大声叫着,龇牙咧嘴,像是腿部中枪了。 “所有人不要动!有情况!”我对步话机喊道。 阿四撕开裤子,露出伤口,然后扯下衬衫一条袖子,三两下扎住了流血的伤口。 这些保镖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自救的本领很强。 “方向!”步话机里传来阿浩的呼叫。 “收到。”我对步话机说。 “情况不妙,对方可能也有狙击手。”阿浩说。 我皱紧了眉头,我听阿浩说过,狙击手在战场上最危险的敌人就是对方的狙击手。 我相信阿浩已经在搜索那个开枪的家伙。我转过身对周总说:“对方这可能是在试探,看看周边咱们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把箱子扔过来!”对方有人喊话。 阿四没有动,他在等我指令。 “让他们把人带出来,不见到人,你就是死也不给钱!”我通过他衣领上的麦克风说道。 阿四打开钱箱,露出满满一箱美金,冲着窗户高喊道:“钱都在这里,把人带出来,看不见人,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过了一会儿,窗户那边就看到了周总的小娇妻和亮亮。 “老公!我们在这里啊!”“爸爸!爸爸!”女人小孩儿都在急切地喊叫着。 周总激动地对我说:“方向,把钱给他们,快给他们!给了钱放了人就让他们走,他们要是不放人,就告诉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我皱着眉对阿四说:“把钱箱扔过去。” 阿四合起钱箱,一抡胳膊,箱子飞过去撞到了门,摔在地上。一个俄罗斯人出来,飞快地捡了钱箱,然后连滚带爬地窜回屋。 “阿四,回车上来。”我喊道。 阿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车上。 我拿着话筒大声喊话:“朋友,钱给了你们,你们快把人放出来,人一上车,我们立刻离开。” 对方大声喊话:“周先生来了吗?” 我看了看周总,说:“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看来您不出去,他们不会放人。” “为什么非要我出现呢,他们要的是钱啊?!跟我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周总不解地问。 “他们有射手,他们让您出去,然后射手的枪口就能在远处牢牢地控制您,然后他们再撤离现场,射手的枪口控制着您,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掉。最后一直等到他们已经撤到安全地带,才会通知射手再撤退。” “妈的,这帮畜生!”周总大骂。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这些绑匪,可以理解。”我说。 周总进退两难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拿起话筒大声对那边喊道: “你们尽管离开就是!我们绝对不难为你们,只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找到我们!” 那边回话了:“你们中国人根本不讲信用!你让周总出来站在院子中间,我就把女人和孩子带出来给他!” 周总打开车门就要下去,我拉住了他,说:“危险,您别去。” 我接过阿四脱下来的防弹背心穿上,戴上那条缠着丝巾的礼帽下了车。 我一步步走向院子中央,一路上,全是阿四的血迹。 礼帽上的丝巾,随风飘动。我低下头对大衣领子上的麦克风说:“所有人看我的手势行动!” 走到院子中央,我大声对着仓库说:“周总没有来,我是物流园区的副总指挥,海阔集团副总裁。我是这次的全权代表。你们跟我谈就行!” 看到对方没有反应,我又大声说:“我们中国人来这里,为的是赚钱,不想和任何人做敌人!只要你们现在把人还给我们,而且以后不要再找我们麻烦,那我们都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然后我低声对麦克风说:“阿浩,你发现射手了吗?!” “就在三个窗户其中的一个!但是我不能确认具体位置,你想办法让他再射你一枪吧,那我就能搞定他了。”阿浩坏笑着说。 “妈的,臭小子,还是你射我一枪得了!”我骂道。 忽然,对面门开了,七八个绑匪鱼贯而出,中间夹杂着周总小娇妻和亮亮,女人和小孩子的脑袋上都顶着枪。 为首家伙拎着那个钱箱,挥舞着手枪,指挥着大家慢慢地向停在墙角的那辆车子走去。 我看了那三个黑糊糊的窗户一眼,一咬牙向女人和小孩子走去,上去要拉她们的手。 “噗!”我分明听到射手扣动扳机后那颗子弹的弹筒内火药击发的声音,有点沉闷,但是,那几乎是我生命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我知道,一颗合金弹头正向我的头部射来。 而我,无法逃避。 第21节 宁静与献身(1) 礼帽在风中飘落,丝巾划过悠扬的曲线,落在地上。 我不能确认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因为视线已经模糊。眼前只是一片涌动的身影,还能听到周边嘈杂纷乱的声音。 身子晃了晃,我不知自己是否该就此倒下。也许,子弹并未能打穿头部,而是留在了脑组织内。否则,我早已失去任何知觉。 我无法呼吸和心跳,只有大脑在作最后的回忆。我的灵魂已经离开莫斯科,飞回了我所熟悉的国内…… 仿佛看见遥远的山城,一辆囚车将少年带走,烟尘过后,原地只留下少年那绝望忧伤的父亲和母亲。 仿佛看见两个少年,从南方到北方,一路打杀而来,只为生存而挣扎。 仿佛又看见那少年透过大学的校车玻璃第一次看灰蒙蒙的北京,从那时起,便把青春埋葬在这里。 仿佛看见父亲临终前眼眶里滑落的眼泪,从此永别了父爱。 而那在蹒跚中独自远去的母亲,现在她可知道,她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最后的最后,仍然是那个五月明媚的午后,檀冰在阳光中微笑着向我走来,我微笑地伸出手,而她却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消失了…… 在我摇摇晃晃要倒下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狞笑:“尤里先生,不要耍花招,否则下一枪就打爆你的头!” 我定睛一看,周遭的环境忽然清晰起来。 绑匪头目继续狞笑着对我说:“站着别动!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把人给你放回来!我们是讲信用的!” 我弯腰捡起礼帽,上面已经多了一个洞。原来子弹只是射穿了礼帽。 我心里大笑:方向,原来你还活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看来老方我命硬一票! 装作掸礼帽上的灰,我低头小声地对大衣上的麦克风说:“我差点死掉!你看见射手了吗?” “看见了,已经锁定他。”阿浩的声音。 “五秒钟之内报销他。”我戴上那顶被射穿的礼帽,站起身来。 “5……4……3……” 绑匪们继续挟持着人质快步向院角的车子走去。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眼看绑匪们就要上车离去。 “2……1!”我转身向阿浩埋伏的后山腰望去。 微弱的枪火闪了一下。“德拉古诺夫”的子弹,准确地射进了仓库二楼中间的那个窗户。 那个射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就趴在了窗沿上。他的步枪从二楼坠下,在院子的地上砸得七零八落。 院子里的绑匪大惊失色,为首的家伙嚎叫着冲向车子。 “把车打废了!”我对麦克风下达指令。 也许因为埋伏的保镖们憋得太久,二十多支MP5瞬时同时猛烈开火,居然把那辆车子打得油箱爆炸,飞上了天。 绑匪们看着车子挂着火团飞上天空,又轰然落在地上,怔怔地站在那里。 “回仓库里去!回去!”绑匪头目忽然大声喊叫。 大家又都一齐涌向仓库。 我又一抬手。所有的保镖和摩托机车从院子各个角落全部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绑匪们拢成一堆,为首的拖过女人和小孩,用手枪顶住他们的脑袋:“所有的人都放下枪!否则我就打死他们!!”他歇斯底里地狂叫着。 “还有你!”他调转枪头又对着我。所有绑匪的枪口都对准了我。 “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把女人和小孩给我,我一定保证你们安全出去。谁都不会难为你们的。”我伸出手示意他们冷静。 “你让他们都放下枪!你这混蛋居然叫这么多警察?!”他举着枪破口大骂。 “朋友,你看看,这里全都是中国人,哪有一个是俄罗斯警察?”我笑着说。第21节 宁静与献身(2) 那些绑匪四周看了看,仿佛信了。 “让我们走,你们的人闪开!”他转过枪口对准人质,向我命令道。 “你们把人先还给我,我就给你们一辆林肯车,让你们走。”我一挥手。 其中一个保镖迅速回到车子那里,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身边。 匪徒们互相望了望,就慢慢地向车的方向挪去。 我挡在他们前面。 “说好了,先把人还给我们。” “你让开,让我们先上车!” “不交人,你休想离开半步。”我没有动,平静地看着他。 他近乎疯狂地用枪顶着周总小娇妻的脑袋:“我数三下,你不让我们上车我就先杀这一个!” “3!”他咆哮着。 七八个匪徒和二十多个保镖剑拔弩张,立刻互相枪指对方。 院子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会炸得灰飞烟灭。 阿浩的射线和绑匪的脑袋之间,恰恰挡着周总的妻子。 也就是说,阿浩绝对没有一枪狙杀这个家伙的可能。 现在的局势相当麻烦。 “2!” 我没有动——绝对不能让他们走掉。 否则他们一定会杀掉人质,为刚才的射手报仇。 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方向!让他们走!”我听见周总大声呼喊,原来他已经冲出防弹奔驰车,跑到前面来了。 我叹了口气,脚步微微移动了一下。想要让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1!”我听见绑匪头目绝望地发出了最后的喊声。然后就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周总跪倒在地上,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也痛苦地闭上眼睛,运筹帷幄这么多,怎么最后还会搞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