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活得很好,他还有劲嚎叫着诅咒命运对他施的诡计。当他看到哈尔时,说:“我饶不了你,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我对你耍什么诡计了?”维克咕哝了几句,眼泪又涌了出来。不一会儿维克就睡着了,他大概做梦也在想怎样向哈尔·亨特进行报复呢。18、深夜恶魔巴赫诺村的村长来拜访哈尔和罗杰。“一只凶猛而离群的大象给我们造成了许多麻烦。它踩坏了我们的土豆,破坏了我们一些住房,还害死了我们几个人。你们能帮帮忙吗?”“他是什么意思,凶猛而离群的大象是什么意思?”罗杰问他哥哥。“公象每年都有‘交尾期’。”“交尾是什么意思?”“是任性、疯狂的意思。大象变得野蛮无比,它践踏良田,杀死农夫养的猪,碰到它的人都在劫难逃。它成了一个致命的‘破坏狂’。这大约要持续一个星期的时间。交尾期过后一般会恢复正常,但也不全如此。”村长说:“过一两个星期后,我们也许都死光了。如果要采取措施就得马上动手干。”“它什么时候来打扰你们?”“晚上。”“好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万分感谢。我知道你们在吉尔村办的好事,因此我才来找你们。”村长满怀希望地回家了,他觉得村里的凶杀和破坏活动可以到此为止了。“我想不出该怎样对付一只凶猛的大象。”罗杰说。“咱们去村边占个有利地形,然后搜集些树枝木棒,堆在一起,在晚上九点左右把它点着。我们还得建一个掩体——你是知道的,就是用荆棘搭成一堵墙,我们可以躲在后面。观察出来观火的动物,和人一样,动物也爱凑热闹,也许那头凶猛的大象也会来。”“如果它来了,我们怎样对付它呢?”“不知道,说不定它还会把我们结果了。这件事危险极了,我希望你最好呆在家里。”“呆在家里?我不干!如果你能经受得住,我也能。”罗杰说。“我们得带条铁链,也许能把它的一只脚绑到树上。”“但它能把树连根拔起来。”“如果树足够大它就拔不动了,而且链子还要绑在树的根部。”“可我们已经有了一只大象,不需要另一只了。”罗杰不同意冒险。“对,我们当然不需要,任何一个船长都会拒绝把两头6吨重的怪物装上船。我们最多只能请他们运一只。”“那么好了,”罗杰说,“既然我们一无所获,干吗还要干呢?”“制服大象只是为了保护村民,但我认为许多动物都会露面的,说不定还能抓住一只。无论如何我们得带上一只笼子,对付老虎我们已很有经验,说不定今晚还能抓往一只。但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要能拯救那个村庄我就很满意了。”在巴赫诺村边,他们建起了掩体,是用荆棘搭起来的,有6英尺高,1英尺厚。他们可以躲在后面观察,每一只碰到它的动物都会三思而后行的。掩体旁边有一棵大树,是他们打算绑大象用的,如果它出现的话。他们在离掩体50英尺远的前方堆起了一堆树枝和灌木,等到九点钟,只要在上面扔根火柴,就会成为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他们回家吃饭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晚餐。”罗杰说。“噢,别太悲观了。”哈尔说。“跟你开个玩笑。”罗杰说。他正想在这次探险中大显身手呢。“多穿点儿衣服,”哈尔说,“晚上天气会很凉。”“我们不是有一堆篝火吗。”“有是有,但那只是给咱们的动物客人们取暖的,不是给我们的。我们躲在掩体里会冻得发抖。我去拿铁链。你能拿得了装老虎的笼子吗?”“当然能。可我觉得最好开卡车去。如果我们真的把什么东西装进笼子里,要抬回家可不容易啊。”九点钟,他们开车来到掩体处。点起篝火后,罗杰在荆棘做的围墙上捅了两个洞,以便能监视在火边徘徊的动物。他们坐在掩体里等待着。十点钟时,一只黄鼠狼出现了;十一点时,来了一个比较大的东西,是一只豪猪。“我想我们会有许多‘伙伴’的。”罗杰说。“我看到灌木丛在剧烈地摇动,”哈尔说,“显然有许多动物藏在里面,但它们不敢出来。别出声。”由于篝火没给它们造成任何危害,森林中的动物开始露面了。两只狼谨慎地东张西望着走出灌木丛,蹲在能烤到火的地方。又出来一只吉尔狮。其他动物大多数都怕它,因此它希望这片奇异的火光也向它称臣。它吼叫着径直向火堆走去,希望它会逃之夭夭。但火堆没有逃跑,于是它奋勇地走进火堆中,胡须立刻被大火烧着了。它大吃一惊,急忙退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把胡须和鬃毛上的火苗扑灭了。兄弟俩看到有一只金钱豹躲在灌木丛中,它总是习惯于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因此,它不再作进一步的冒险了。一只水鹿,还有一只白斑鹿,一起走出丛林,两只漂亮的鹿也加入了豹子和狮子的行列。十二点钟,他们等待已久的“客人”到场了。它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巨大的平板脚踩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它发出像火车汽笛一样尖叫声,其他动物都纷纷避开这头凶猛的大象。一只黑猫之类的东西爬上树,躲进树枝里。那只大象发出喇叭似的叫声,挥舞着长长的鼻子,跳着蹩脚的“小步舞”,每一只大象在准备发起攻击以前都会这样。对它来说,火也是活的东西,因此也不能放过。它冲进火堆,一边尖叫着,一边在灰烬上乱踩。但火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大象拖着被烧得疼痛难忍的腿逃了出来,向躲在树丛中的豹子扑去。豹子没有仓皇逃窜,而是飞身一跃,落到大象的背上。它用又长又尖的爪子紧紧抓住大象,牙齿深深地咬进大象的脖子。大象疼得尖叫一声,挥起鼻子,把豹子从背上抽了下去。这个怪物又注意到了掩体,它用尽全力冲了过来,鼻子和脑袋都扎进荆棘中。那只十分敏感的鼻子被刺得伤痕累累。大象更加愤怒了,如果它再冲击一次,掩体就会彻底崩溃,躲在里面的亨特兄弟也就完了。它又一次冲过来,掩体倒了。但两个孩子已经不在里面,此时他们正手提铁链站在树下。铁链闪电般地飞了出去,把大象的一条腿牢牢地锁在树上。野象的叫声一直传到几英里远的地方,躲在树上的“猫”被吓得掉了下来。哈尔把它推进笼子里,打亮了手电。“原来是只黑豹,太幸运了。”“黑豹是什么?”罗杰问道。“是豹子家族中的一员,但长相却不一样。它全身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像块煤,于是人们给它起了另一个名字——黑豹。在某种程度上它比金钱豹更珍贵,因为它太奇特了。父亲得到它一定会很高兴。”村民们纷纷涌到村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曾经践踏庄稼、毁坏房屋、害死村民的“破坏狂”,现在已经再也不能搞破坏了。大象仍然跳着、尖叫着,大树也被拽得东摇西晃,但没有倒下来。哈尔和罗杰回到他们的小屋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罗杰说:“我们不能把它总拴在树上。你准备怎么处置它?干吗不把它打死?”“不必那么干。”哈尔说,“它又大又壮,力大无穷。等它不发脾气后,一定会很有用的。我想去见见阿布·辛。”“谁是阿布·辛?”“你忘了——阿布·辛柚木公司?”“他们根本就用不上那样一头野象。”“不一定吧。”哈尔说,“我们看看阿布·辛是怎么想的。”在贮木场他们遇到了阿布·辛本人。“我们在巴赫诺村外用铁链捉住了一只发疯的野象。我们拿它没办法,可也许你行。”“它怎么了?”“它正处于交尾期。”哈尔说,“处于现在这种状态对你是没有用的,但一个星期后它就会恢复正常的。它看起来非常强悍,力大无比。你也许能把它训练成一个优秀的木材搬运工。我们一个卢比都不要。”阿布·辛想了想说:“好吧,我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我会派两只驯服的大象去,一边一只把它紧紧夹在中间,它就不能胡闹了。等它过了这个神经敏感期我们再把它解下来。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你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捕捉动物。”“是的,”哈尔说,“我们已经有一只了,一只就足够了。”这样,那只大象就留给了阿布·辛。两个星期后,阿布·辛告诉两个孩子,那只大象干起搬运工的活来好像是个熟练的老手。19、狼和“狼狗”“嗷——嗷——嗷——喔——喔——喔——嗷——”一阵怪叫声把罗杰惊醒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哈尔,醒醒,听到了吗?像是狼在嚎叫,开始时比较低,很快就变成了尖叫——呜——呜——呜——呜,然后音调又降低了。”“你说对了,”哈尔说,“是一只狼在叫。不过有点奇怪,因为印度的狼不经常嚎叫。”又一阵叫声打断了他的话,“嗷——嗷——嗷——汪——汪。”“不可思议。”哈尔说,“中间怎么会夹着汪汪声,这分明是犬吠声,而不是狼嚎。狼可不会汪汪叫。中间的是狗的叫声,而开始和结束时是狼的叫声。你怎么解释它?”“我解释不清。”罗杰说。他早就下了床,正在穿衣服。哈尔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两个人没吃早饭就出来了。他们跳上卡车,向传来嚎叫声和犬吠声的方向驶去。“如果我们不快点儿,”哈尔说,“可能就见不到它们了,因为它们行踪不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长时间。它们一天可以移动25至40英里,而且跑得很快。除了猎豹,其他动物很难追上它们。“猎豹每小时可以跑70英里,但很快就成了强弩之末。而狼可以马不停蹄地跑整整一天或一夜。如果它们发现了食物,它们也许能及时赶到。”“它们吃什么?”“小至老鼠,大至鹿,各种动物它们都吃。它们最喜欢吃的是兔子和老鼠。在美洲,它们经常尾随水牛群,把掉队的、生病的、死亡的水牛吃掉。它们还捕食马匹,在苏联,它们常常追逐雪橇,不是为了伤害雪橇上的人,而是意在吃掉拉雪橇的马。”“你是说它们不伤害人?”“几乎从不伤人。”“那太好了。”罗杰说,“大概是因为它们不喜欢我们的肉的味道吧。”“它们很聪明,和狐狸一样狡猾。它们明白如果杀了人,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如果一大群狼在一起,它们也会攻击人,那种情况在这里恐怕不会发生,因为据我所知,印度的狼群很少有超过6至8只的。”“你说它们四处流浪,难道它们没有家吗?”“有,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家一次。如果地上有一棵空心的树干,它们就会把它当成家。或者在小山坡上打一个大约30英尺长的洞,在洞的底部建一个家,一个甜蜜的家。”“我觉得我们离它们越来越近了,”罗杰说,“嚎叫声越来越响了。”哈尔把车速降下来,汽车缓缓地向前驶去。他们绕过一个小山丘,前面出现了狼群,共有7只狼。它们盯着卡车,却没有逃跑。现在,孩子们该研究一下为什么其中的一只狼既能嚎叫又能发出犬吠声。它们的个头都很大,有5英尺长,长着浓密的、厚厚的毛,可以抵御高山上冰天雪地的严寒。哈尔说:“你看它们的耳朵有多短,在雪山上长耳朵会被冻伤的。因此大自然就赋予它们不易冻坏的短耳朵。”“它们的嘴巴多可怕啊!”罗杰说。“用那强有力的嘴巴,它们几乎可以置任何动物于死地。它们长着42颗牙齿,每一颗都坚如铁石。”“快看,那只跳起来了,它一下肯定能跳16英尺远。它们为什么不怕我们?”“它们很聪明。”哈尔说,“它们看见我们没带枪。”“瞧,有一只朝这边跑过来了。”罗杰惊叫道。这只狼见到人似乎很高兴,它一直走到车下,呜呜地叫着,像是想让人轻轻地拍一拍。罗杰壮着胆子走下车,在那个长着浓密的长毛的脖子上捋了捋,于是那只狼就发出了夹杂着犬吠的嚎叫声。“就是这只。”哈尔兴奋地喊道,“就是我们听到的会‘汪汪’叫的那只,它不是狼,也不是狗。它的父母,一个是狼,一个是狗。父亲说过要一只狼,那好,我们现在就捉一只。但还要把这只狼狗弄回去,它很珍贵,一定会吸引许多人的。”被哈尔称为狼狗的动物跳上卡车,走到车座后面,把头伸到两个孩子中间。“我想它是跟定我们了。”哈尔说,“这是最省劲的一次捕猎。实际上不是我们抓住它的,而是它主动跟着我们走。多么友好的动物啊!狼狗已经到手了,现在该去捉一只狼了。”哈尔熟练地抛出套索,套住了一只最大最强壮的狼。他和罗杰抓住绳子。把嚎叫着的狼拖到车后面。“我把它弄上卡车。”罗杰说。“你干不了,”哈尔说,“它大概有200磅重。”罗杰走到车后,抖动着绳子。狼被激怒了,它窜上卡车,怪叫着,准备教训一下这个胆敢打扰它的年轻人。但罗杰已经换了个地方,站到笼子后面,笼子门是打开的。这只狼可不懂什么是笼子,它一心要抓住近在咫尺,就站在笼子后面的男孩。它走进笼子,罗杰溜到前面把笼门关上了。大功告成——一只狼到手了。那只狼狗是自己送上门的。显然它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人了,因此决定跟随他们。不用把它关进笼子里,它那狗的本性使它对狗的好朋友——人非常信任。这样,狼和狼狗来到了营地。狼被关了起来,而狼狗却是自由的,不必担心它会逃跑,因为在营地里它被当成宝贝,每天吃得饱饱的,而且还不会遇上任何危险。快到中午了,他们才开始吃早餐。哈尔说:“罗杰,还记得杰克·伦敦的小说《白色的獠牙》吗?写的就是关于狼狗的故事,还有基普林写的关于一个被狼养大的、名叫莫利的小男孩的故事。那个故事发表后,又出现了许多关于狼孩的故事。这种事在印度不足为奇。其中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孩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后来被狼收养了。他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一句话也不会说,但能像狼一样嚎叫。当然,这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但许多人对此都确信无疑。不管怎么说,这些故事告诉我们,一些人很信任狼,他们发现狼的本性中有很多善良的地方。我认为最优秀的品质是当狼和狗合二为一时才表现出来,就像我们的新朋友狼狗一样。”20、水上之家哈尔一直在竭尽全力捕捉动物,累得精疲力尽,几乎病倒了。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瘦得像个鬼,”罗杰说,“干吗不放松一下?”“我也一直想休息几天,”哈尔说,“你觉得去克什米尔山谷玩一两个星期怎么样?那里是世界上最优美的风景区之一。”“那太好了,”罗杰说,“我听说过,那是个溪谷,对不对?那儿有宽敞的游艇,也许我们还有幸能租到一条,住在上面。但谁来照顾咱们的动物呢?”“麻烦就在这儿,”哈尔点点头说,“它们每天都需要人喂,还要防止像住在仓库里的那三个家伙一样的恶棍把它们偷走。得找个人看着它们。我去找阿布·辛。我们曾送给他一只价值很高的象,也许他愿意帮我们的忙。”阿布·辛正在吃饭,他见到哈尔非常高兴,“来,我的好朋友,坐下一起吃点儿吧。”“谢谢,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哈尔说。“看样子你还没吃饱,要不然就是需要休息。你干起活来就不要命,干吗不放松一下?”“我也在考虑这件事,可那些动物需要人照顾。每天得有人喂它们,还要提防那些对它们觊觎已久的小偷儿把它们偷走。”“你为什么不找我来帮忙?”阿布·辛说,“我不能亲自去,但我可以派我的一个手下人去那里。”“你太好了。”哈尔说,“可他必须从早到晚都忙个不停。他可以住在我们的小屋里。”“能帮你们这个忙我感到很高兴。”阿布·辛说,“你们帮我干的事情太多了,你们送给我的那头大象在我们这里是出类拔萃的。”他走到门口叫进一个驱象人,“阿克巴,这是哈尔·亨特,他被允许在吉尔森林区收集动物。他已经收集到了一批。但这件工作非常辛苦,他和他弟弟准备休养一两个星期。他们不在时,我想让你去照顾他们的动物,每天给它们喂食,注意别让人偷走。你可以住在他们的小屋里,能让我放心吗?”“当然,主人。我什么时候动身?”“马上。跟亨特先生一起回去,他会告诉你每种动物喜欢吃什么东西。”哈尔很喜欢阿克巴,觉得这件工作对他再合适不过了。他和罗杰可以脱开身出去玩了。他们立刻动身前往新德里,在那儿转乘飞机去风景优美的克什米尔山谷。飞机翱翔在高高的云层里,穿过一条细长的狭谷,降落在他们有生以来从未到过的最漂亮的风景区。这个山谷像个摇篮,四周被喜马拉雅山高耸入云的山峰环绕着。杰卢姆河从山谷中潺潺流过,形成几十个湖泊。谷地中一片翠绿,就像是刚染过一样。下面的平原气温很高,但这里的空气却凉爽直人。英国人统治印度时,每年夏天统治者们都要到克什米尔来避暑,他们住在游艇上。现在英国人已经走了,但游艇还在,三百条游艇一字排开,等待着游人去租用。一下飞机,两个孩子就去找游艇。他们选中了一条名叫“孤星”的船。在他们的要求下,小船撑过戴尔湖,驶进一个风平浪静的小湾,停在铺满荷叶的水面上。这些植物漂亮极了,它们的叶子有雨伞那么大,荷花更是美丽动人。孩子们觉得他们仿佛进了仙境。这里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天堂,是一个世外桃园。来此一游,终生难忘。几百年前印度的皇帝就把这里作为夏季避暑的行宫,其中一个皇帝写道:克什米尔是一个四季如春的花园,它那翠绿的草地和迷人的小瀑布是用任何优美的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数不清的小溪和喷泉,伴随着潺潺的流水,显得格外清新。春季,小山丘和平地上开满了绚丽的鲜花,令人心醉。雄伟的喜马拉雅山戴着冰雪的王冠,一道道冰川闪烁着微光,把山谷包围起来。苍翠的植物使山谷内充满生机,其中点缀着一条条银丝般的小溪和蓝宝石一样的湖泊,宽阔的杰卢姆河穿过一个又一个可爱的湖泊,流向浩瀚的印度河。啊,这里简直变成了喜马拉雅山脚下的威尼斯。这里的山是世界上最高的,这里的一切都在海拔8000英尺以上,有一座山峰直插云霄,高达26000英尺,另一座高达28000英尺,而具有“世界屋脊”美称的珠穆朗玛峰则有29000英尺高,就连克什米尔山谷也在海拔1英里以上。在一个山顶上好似一座童话般的城堡,另一个山顶仿佛是邦主的宫殿,还有一个山顶则像古代的堡垒。“去看看咱们的‘水上之家’吧。”哈尔说。在旅馆里他们只能订一套房间,而在这里他们拥有7间屋子,所有的房间装修得都很考究。天花板是用优质木材制成的,窗户宽敞明亮,透过窗户,他们可以尽情地欣赏外面的景色;地毯很厚,圆鼓鼓的灯笼是用骆驼胃制成的。一段楼梯通向平坦的屋顶,屋顶平台有100英尺长,可以在上面散步,可以坐在上边休息,观赏四周的美景。“世界上没有比这儿更好的疗养胜地了。”哈尔说。“水上之家”还有电灯、电风扇、双人浴室、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手工雕刻的家具和油画。这座水上宫殿不仅这些东西一应俱全,而且还有更多的设施。它没有厨房,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没有厨房,从炉灶里冒出的黑烟也就不存在了。在“水上之家”后面30英尺远的地方,有一条“厨房船”,所有的饭菜都是在那里烹制的,所有的食物也都放在那里。到了进餐时间,一个男仆从“厨房船”上端出一盘盘食物放在餐厅的桌子上,然后男仆侍立一旁为两个幸运的游客服务。还不仅这些。“水上之家”虽然本身不能移动,但它的船头上系着一条45英尺长的导游船,4个水手日夜值班,无论白天黑夜,你想去哪里,他们就会把你送到哪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午夜两点作一次旅行。“这有点儿像威尼斯的平底船,”哈尔说,“但比它舒服多了。你不必直挺挺地坐着,而可以躺在那些柔软的垫子上,这些垫子可以随意垫在身子和头的下边,也可以垫在脚下。上面还有天窗,拉起窗帘,既可以遮阳又能挡风。咱们去兜兜风吧。”他们急不可待地走进导游船,冲微笑着的船夫点了点头,打着手势说他们想在湖上兜一圈。然后他们一起下到一条名叫“和平之家”的小船上。导游艇在荷叶上擦过,叶子有3英尺宽,粉红色的荷花美丽极了,水百合高高的花柄在微风中摇摇摆摆,像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样优雅,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静静的湖水一望无际,山峦倒映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如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一个人弹着莎兰吉琴,唱起了轻柔的歌。“谁知道以前哪个皇帝坐过这条船呢,”罗杰说,“我觉得我就是个皇帝。”空气清澈异常,离他们根远的物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仿佛是透过一副魔镜在看周围的一切。这里没有污染,清爽的微风使人精神振奋,难怪许多克什米尔人能活到一百岁。几条导游船从他们身边驶过,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些导游船的名字:“舞女号”、“春天的玫瑰号”,“克什米尔荣誉号”和“摇滚乐号”。莎兰吉琴手唱完一曲之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船桨划水和黄胸蓝背的翠鸟捕鱼时发出的声音。没有马达的轰鸣声,没有快艇掠过水面,平静的湖水像一面大镜子,映出了群峰的倒影。“瞧那片花园!”罗杰高兴地喊道。尽管繁花似锦那却不是花圃,它们是从前的皇帝建造的美丽的公园。这些公园沿着湖滨绵延几英里,巨大的法国梧桐和加利福尼亚200英尺高的红杉一样粗壮古老,无数小溪、瀑布和喷泉散布其间。导游船在阿克巴皇帝建造的“微风花园”旁边划过,“快乐花园”的喷泉散落在周围十个平台上,“皇家之春”是沙·杰汉皇帝设计的,他也是泰姬陵的设计者,这座陵墓号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建筑。在这样一个天堂里,孩子们又变得精神焕发。一个星期后,他们租了辆车,开到海拔12000英尺高的列城。这里没有克什米尔山谷那么宜人的气候。稀薄、干燥的空气既挡不住炎热的阳光,又不能在太阳落山后起保温作用。中午时气温高达120°F,午夜时却能降到40°F。列城人以牛和牦牛为生。他们种大麦和大米,知道许多动物的习性,如水獭、羚羊、大角野山羊、喜马拉雅黑熊、瞪羚、白斑鹿、麝鹿、豹子、狐狸、黑背豹、狼、猞猁以及漂亮潇洒的雪豹等等。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交通工具,不能把其中一些动物运回设在吉尔森林区的营地。不过这没关系,以后在吉尔的山上还会有机会的。亨特兄弟先来到新德里,然后回到吉尔森林区,又看到了那些受到驱象人精心照顾的动物。实际上,他还捉住了一只漂亮的黑白相间的大熊猫,它来自邻近的中国,是他们捉住的那只红色的小熊猫的堂兄弟。“又回到家太好了。”哈尔说,“更让人高兴的是动物一只也没丢。”他塞给阿克巴一些钱,可这位驱象人说什么也不要。“你已经给过钱了,”他说,“而且已经多出了上百倍,你送给我们的大象是个搬运能手。只要你们有困难,尽管说好了。”21、罗杰的野水牛一天,当他们正在森林里搜寻时,遇到了一群野水牛,大约有30头,这是仅次于野牛的最大最危险的野牛。这种野兽身躯庞大,体重超过2000磅。它们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昂起头,喘着粗气,告诉新来的人他们不受欢迎。“最好爬到树上去。”哈尔说。一头野牛向罗杰猛冲过来,它个头儿最大,大概是这群野牛的头儿。罗杰飞快地爬上一棵菩提树。脾气暴躁的野牛停在罗杰占据的那棵树下,跳起来用长长的犄角去挑罗杰。你大概觉得一只体量超过2000磅的野牛不会是什么像样的舞蹈家吧,但这只怒气冲天的野兽却表演了精彩的波尔卡、华尔兹和探戈,它甚至后腿着地直立起来用犄角去挑它的对手。“我们得把它捉住送给父亲。”罗杰喊到。“对!‘她’最合适了。”“你说什么——‘她’?哪有像它这么粗野的女士?”罗杰质问道。“也许你对女士还不太了解,”哈尔说,“有时她们相当粗野。如果能够着你,这位‘女士’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把你撕得粉碎。”“我不能整天都呆在这个地方啊。”罗杰说,“我该怎么办呢?”“就在那儿呆着吧,”哈尔建议道,“我想你的朋友根本就不想走,‘她’太喜欢你了。”“‘她’为什么偏偏选上我?‘她’干吗不去追赶你?”罗杰感到莫明其妙。“因为我站着没动。它大概以为我只不过是一棵树而已。水牛的视力不太好,但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也许你身上的气味太好闻了,它们抵御不了你的诱惑。”“你可以开玩笑,”罗杰说,“可如果我得在树上呆一天,说不定还要搭上一个晚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但这位野牛“女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它迫切希望用犄角刺穿这个捣蛋鬼。它够不到罗杰,于是就换了另一种方法:它要把罗杰从树上摇下来。它退后几步,一个冲刺,使尽全身力气冲过来,庞大的身躯撞在树干上。随着菩提树一阵剧烈地摇晃,罗杰从树上摔了下来。但他没有掉到地面上。罗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骑在那位“女士”的背上。牛背太宽,他的腿几乎没法叉开。但他还是拼命地伏在牛背上,野牛驮着他漫无目的向远处跑去。哈尔急忙追了上去,他能赶上水牛,因为它身体太重,根本就跑不快。整个森林都被这场角逐搅得不安起来。小鸟像男孩吹口哨似的放开喉咙歌唱着。鹆的叫声有点像说“是你干的吗?是你干的吗?”猴子的尖叫声在森林上空回荡着。它们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这回可大饱眼福了。哈尔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套索套在一只牛角上,但却无法拖住狂奔的野牛。相反,他一跤摔在地上,被野牛拖出很远。鸽似乎在嘲笑他们:“是你干的吗?”它在开两个孩子的心。如果说有谁在策划这一切,那就是这头庞然大物,而不是亨特兄弟。小鸟的叫声中也加上了一分嘲弄。他们跑到一个泥坑边上。水牛喜欢泥坑,越粘糊越好。泥浆在热天里能防暑降温。从泥坑里爬出来后,身上糊了厚厚一层泥,可以防止蚊虫的叮咬。于是水牛带着背上的骑手一起跳进了泥坑。泥坑很深,一直没到罗杰的脖子处。水牛除了眼睛和鼻子外,全身都浸没在泥水里。这个地方不错,水牛愿意整天都呆在这里。罗杰浑身上下都是泥,成了个泥人,他爬出来后一定够好看的——如果他还能出来的话。小鸟和猴子们觉得这个节目太精彩了。一只巨大的鱼鹰在低空盘旋着,以便能看得更清楚。它的巢筑在树顶上,像小汽车那么宽大。忽然,它那敏锐的眼睛发现附近的河里有条鱼,于是就像石头坠地一样直冲下来,一头扎进水里,出来时嘴里衔着一条鱼。这比观看一个小男孩在泥水里折腾更有趣。它心满意足地向巢穴飞去,但还没等飞到窝里,一只老鹰不知从哪里俯冲过来,一口咬住鱼飞走了,大概是去喂它的雏鹰了。一群黄蜂“嗡嗡”地在两个脑袋上方盘旋,那是罗杰和水牛的脑袋。水牛把头全部沉到泥水里,避免了一场飞来横祸,黄蜂只好从它的上面飞走,集中到另一个头顶上,为了免受被蜇之苦,罗杰不得不向水牛学习,把他的头也沉到泥水里。等他再也憋不住气,从泥水里探出头来时,高兴地发现黄蜂已经飞走了。不过,如果他看到自己头上脸上都是泥浆时,恐怕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哈尔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起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那个漂亮的弟弟去哪儿了?”“别开玩笑了,”罗杰说,“你该想想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个泥坑。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但值得试一试。”“那么,是什么好办法呢?”“我没说那是个好主意,但总比束手无策好。你已经套住了一只牛角,把绳子的另一头递给我,我把它绑到另一只牛角上。”“干什么?你是不是完全疯了?”“也许是,”罗杰说,“快把绳头递给我,咱们看看它有什么用。”罗杰把绳子绑到牛角上拉紧,把多余的绳子抓在手里。“你到底要干什么?”哈尔焦急地喊道。罗杰解释道:“如果我的‘女士’和我出了泥坑,我们怎么回营地呢?我们不能期望这位‘贵夫人’会径直走到营地,钻进笼子里。我想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手里一共有两根缰绳,拉左边的一根,它的头就会转向左边,拉右边的一根,它的头就会转向右边。”“你怎么想到它会调头呢?”“如果它的犄角短就难办了,但长犄角省了我很多劲。我觉得能成功,但不敢保证。”“好吧,”哈尔说,“但从哪儿开始呢?”罗杰说:“如果你愿意在我的肥胖的朋友的屁股上捅一捅,它大概会从这儿爬出去,然后我就可以驾驭着它回营地了。”“你真是个大傻瓜。”哈尔尽管这样说,但还是捡起一根尖木棒在水牛的屁股上捅起来。由于感到不像以前那么舒服,水牛决定离开这个可爱的泥坑。又捅了几下,水牛挣扎着从泥坑里爬了出来,从头到脚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哈尔笑了,“它看起来和你一样。”水牛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罗杰使劲拉着系在左犄角上的绳子,水牛的头转向左边,直到转到正对着营地的方向,罗杰才不拉了。当这个庞然大物改变方向时,他就轻轻地向左或向右拉一下绳子,让它转向正路。要想回家就必须过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但谁知道它能不能承受得了一吨的重量呢?水牛“女士”一看到它就吃了一惊,也许它比骑在它背上的罗杰更了解那座桥能否承受它的体重。它使劲地摆着头想沿着河边走,但骑在它背上的人却一定要它从桥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