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刚才说是相当精采的东西?”“是的。但是,要得到沙子下面的东西,我们得先把沙子清除掉。”“沙子下面是什么?”“金子。”“哎呀,这网鱼可是大得惊人啊!”船长惊叹道。沙子清干净了,沉船的残骸一览无遗。打这条船来到海底以后,整整一个世纪过去了,船上的东西大都已经腐烂、失落了,只有坚固的舷壁和龙骨还在。在海底过了一个世纪,装金粉的口袋烂掉了,装金条的箱子盒子也都没有了,不过,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金条还在。哈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向狄克博士汇报?干嘛非得向他汇报?现在,他不是在给狄克博士干活,他可以自己作主。沉船不是在海底城的领域里发现的,它离海底城足足3千米多。这儿是澳大利亚的水域,在这儿发现的财宝一半应该归发现财宝的人,另一半属于澳大利亚政府。他是否应该通知澳大利亚的官员,让他们派一位视察员来考察这笔海底财宝,井安排把属于政府的那一份运走?他知道,各国政府的工作效率都很低,可能得等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视察员才会来,然后,又过好几天或者好几个星期,政府才会派船来把金子运走。在这段时间里,发现金子的消息将会公诸于众,盗贼就有可能来把金子偷走。他正考虑这个问题,突然看见一艘海底城的小潜艇驶过来。他认得那是梅林·卡格斯牧师的轻便潜艇。潜艇挨着哈尔驶过,卡格斯向他招招手,又继续往前驶去。哈尔松了口气儿,他以为卡格斯没注意散落在海底的东西,但他错了。卡格斯所看见的东西已经足以打动他的好奇心,小潜艇又驶回来,潜下去围着沉船兜圈儿,然后浮上去开走了。哈尔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信不过卡格斯,他就应该找个地方放好这些金子,使它不能成为对卡格斯或任何其他人的诱惑。他应该把它装上飞云号,让特德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守着它,直到澳大利亚政府派视察员来为止。用什么办法把金条弄到船上去呢?海豚拖得动,但每回只能拖几条。这活儿确实只有杀人鲸“大小子”才干得了。一般来说,“大小子”喜欢呆在他们家附近。哈尔把吉普开回家告诉罗杰他看到什么,罗杰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哎呀——我也想看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好哇,”哈尔说,“你可以帮我的忙。”“你跟狄克博士说了吗?”“没有必要,”哈尔说,“不过,我想我最终还是要告诉他的。”他拨通了狄克博士的电话,给他讲述了那条沉船和船上装的东西。“沉船在哪儿?”狄克博士问。“离这儿大约3千米多。”“好吧——谢谢你把这事儿告诉我。说实在的,这不是我的事儿,那条沉船在我们的领海以外。记住,你现在是在为你们自己工作,不是为我。祝你好运。”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哈尔说:“他真是个大老实人。”哈尔和罗杰回到沉船那几,“大小子”鲸跟在后面。快到沉船时,他们看见了另一个人。一艘单人潜艇正在那儿转悠,卡格斯本人就站在那艘沉船的舷壁上盯着那些金子。几条被海豚拦在龙虾养殖场外头的鲨鱼从他头顶游过,卡格斯正贪婪地盯着那堆财宝,根本没注意鲨鱼。一条鲨鱼可能因为吃不着龙虾正憋了一肚子火,它突然冲下去一口咬住卡格斯的肩膀。“走哇!”哈尔说。他和罗杰一起从吉普跳下水,游过去救那位倒霉的传教士。他肩膀上的血染红了海水,他的呼吸面罩滑了下来。即使鲨鱼不咬死他,他也得被憋死、淹死。罗杰已经知道他不可能用刀或梭镖扎穿鲨鱼的皮,就是子弹也打不进去。但他知道,鲨鱼的鼻尖是它身上最薄弱的部位。当然,要把这畜牲弄死,光戳它的鼻子是不行的。但是,很多潜水员用棍棒猛击它的鼻尖,却能把它赶走。罗杰没有棍子,他抓起一根金条,使足全身的劲儿往那家伙最薄弱的地方猛击。鲨鱼丢下卡格斯游走了。传教士歪倒在海底,失去了知觉。如果再吸不到空气,他一会儿就会溺死。哈尔托着他的头,罗杰站在他的两腿间抬着他的腿。他们就这样把传教士抬进了吉普。哈尔给他把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对他进行急救。他开始呼吸了,慢慢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哈尔和罗杰。他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愣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在冒血,这才想起刚才的事儿。“那孽畜几乎要了我的命,我猜,是你们救了我。”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你们干吗要救我?在那个荒岛上,我那样对待你们。鲨鱼要把我当饭吃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要阻拦它?”哈尔正在用消毒纱布和药膏给他包扎肩膀上的伤口。“我不知道,”他说,“那时候,我们想必认为你是值得救的。”“你们真是宽宏大量啊,”卡格斯说。他一只手拉着哈尔,另一只手拉着罗杰,“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对吗?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对吗?”“对。”哈尔说。罗杰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我知道,你们发现了一笔财宝,”卡格斯说,“你们打算拿它怎么办?”“弄到上头去。”哈尔说。“弄到你们的船上?”“对。”“我来帮你们弄,”卡格斯说,“只有那样做才能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你最好还是再歇一会儿……”“不,不。我已经好了。咱们这就走吧。”孩子们倒宁愿不要卡格斯帮忙,但那家伙似乎很迫切要证明他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不好拒绝他。哈尔给特德船长挂电话:“注意那条鲸鱼,它要把金条送上去了。用吊车把金条吊上船,堆在船舱里。”就这样,哈尔、罗杰和卡格斯一行三人向着沉船潜下去。哈尔拿着一根结实的绳子。“大小子”一看见这根绳子就猜到这活儿是它的,它马上游过去。绳子的一头打了个圈儿套在它的脖子上,另一头捆了大约半吨金条。强壮有力的鲸鱼没费什么劲儿就把这捆货拖到水面,飞云号上的吊车把货吊上了船。“大小子”拖了一趟又一趟,一直把找得到的金条全都搬上了船。卡格斯回到他的潜水艇里,友好地朝兄弟俩招招手,飞快地开走了。哈尔和罗杰返回玻璃吉普。哈尔打电话给船长说:“金子全搬上去了,特德。下一步该把视察员找来。我这里的电话不通凯恩斯,你的可以。请给凯恩斯的警察局长打电话,请他往布里斯班发电报请求派一位视察员来。”“我希望他赶紧来,”船长埋怨道。“这条船快要沉了,你明白吗,那玩意儿太重了。这会儿要是赶上坏天气,我们可能也得沉到海底里去。”20、杀人犯露出真面目第二天上午,狄克博士那儿来了位客人。他是个年轻人,褐色的皮肤,显然是个波利尼西亚人。“请坐,”狄克博士亲切他说,“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叫塔洛,”年轻的陌生人说,“是北边一个岛上的人,那岛叫波纳佩岛。”“我知道那个岛,”狄克博士说,“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找活儿干。我是大约一个星期以前来的,采矿工程师雇用了我。昨天,我上教堂,认出了那位传教士。”“哦,尊敬的卡格斯先生。你以前见过他吗?”“见过,在波纳佩岛。我怀疑,你是否了解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嗯,我所知道的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曾经在南海诸岛当过好几年的传教士。”“他不是传教士,”塔洛说,“他是杀人犯,盗宝贼。犯了两起杀人罪后,他坐过很长时间的牢。出狱后,他假装已经悔改,改名换姓,把自己叫阿基伯德·琼斯牧师。他到处流窜,一边儿引述圣经里的章句,一边儿见什么偷什么。他开枪打死了我的一位朋友。他跟两个孩子一起到一个荒岛上去,却把他们扔在那儿等死。孩子们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了两条命。我寻思,应该让你了解这些情况。我相信,在了解他这个人以后,你绝不会再雇用他。”狄克博士细细端详着塔洛的脸。看来,他是诚实的,但谁说得准呢?波利尼西亚人是非常富于想象力的民族,也许,他说的一切实际上全是没影儿的事儿,完全是塔洛编造出来的故事。他对塔洛说:“我希望你明白,你所指控的是十分严重的罪行。我会对你讲述的事情进行调查。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我将会十分感谢你让我了解这些情况。如果是假的,你就会被解雇。”“这很公平。”塔洛说。塔洛走后,狄克博士给卡格斯打电话,“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到我这儿来一下?”“当然可以,”卡格斯说。“现在正好是我祈祷和忏悔的时间,我还得准备下礼拜天的布道。不过,我可以为你腾出几分钟来。”他来了,狄克博士说:“很抱歉,打断了你神圣的工作。到我们这儿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把你的情况全都告诉我们了?”卡格斯吃了一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当然,我已经把我认为你们感兴趣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们。”“你告诉我你在南海诸岛当了很长时间的传教士。你告诉我你如何把福音带给南海上那些无知的、不信教的人。顺便问问,你见过阿基伯德·琼斯牧师吗?”卡格斯瞪大了眼睛,“什——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这名字很陌生,我想,我从来未有过认识这位先生的荣幸。”“那么,你现在可以有了,我来给你讲讲他的情况。他长得非常像你,但他过去时运不济。他杀过两次人,坐了很多年牢,获释后,他改名换姓到南海诸岛,像传教士那样到处向人们讲道。既然你曾经在那些岛上当过传教士,我想,你可能见过他,特别是当你照镜子的时候。”卡格斯气得满脸通红,“这是谁告诉你的?”他质问道。“这无关紧要。关键的问题是,这是不是事实?”卡格斯明白要否认是不可能的,狄克博士全都知道了。“是真的,”卡格斯承认了,“那又怎么样?一个人做错了事进了监狱,这很平常嘛。他出狱以后,决心重新做人,这种例子也不少。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了他所犯的错误,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关在牢房里,他有时间去思考,有时间去读圣经并痛下决心按圣经上的教导去生活。出狱时,我已经完全换了个人,我只想干好事。我唯一的愿望是为贫苦、穷困的南海人祈求幸福。我成了一位传教士,打那以后,我一直在做好事。”狄克博士笑起来,“这些活听起来倒挺不错。一个曾经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的人当然应该再有一次机会。不过,在已经成为献身宗教的神职人员以后,你一面给岛国人民讲道一面还到处偷窃这些人的财物,这又怎么解释?你真的改过自新了吗?你所犯下的这些新罪行又是怎么回事?”“什么罪行?”“你策划谋害两位年轻人,把他们丢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岛上,以为他们在那儿会饿死、渴死。你还枪杀了一位波纳佩岛人。我毫不怀疑,那个制造大堡礁塌方几乎把我们的两位博物学家砸死的人就是你。这些难道都是一个已经改过自新的人的行为吗?”卡格斯从椅子上跳起来,挥着拳头说:“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说!不然,我把你的脸揍扁。”“你敢!”狄克博士说,“你给我乖乖地从这座房子滚出去。我们不再需要你当海底城教堂的牧师,你滚出海底城,永远不要再回来。”“谁跟你说的?”卡格斯大喊。“这不关你的事儿。”“这就是我的事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是谁说的。我不会放过他!”他怒气冲冲地吼叫着出去了。他径直朝他和哈尔、罗杰合住的那幢房子走去。向狄克博士告密的那个人准是哈尔,说不定还有他弟弟的份儿。卡格斯真想把他们俩都给宰了。但是,转过马鲛鱼街的拐角时,他已经冷静多了。这两位年轻人的力量和勇气他都领教过,他可不是他们俩的对手。即使只有哈尔一个人在屋里,他也打不过他。他得另想办法来报复这两个搬弄是非的家伙。他想到飞云号,那条船上装着的珍稀鱼类价值十万美元;还有那些金条,它们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也许,价值数百万美元。所以,到进屋时,他已经满脸笑容满嘴甜言蜜语了。他兴高采烈地和兄弟俩打了个招呼。“狄克博士找你有什么事儿?”“哦,他只不过想为我昨天的布道感谢我。他说,我的布道使他精神上得到极大的安慰。他要给我加薪,我谢绝了。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钱,而是要尽我的能力为人民造福。”他走进房间,几分钟后,拎着一个口袋出来了。“看样子,你要出远门儿。”哈尔说。“不,不是,我只不过上教堂去。”“上教堂干嘛要带着这口袋?”“圣经,”卡格斯答道,“是送给我那个教区教民的圣经。你相信吗?在我那个教区里,许多教民都没有圣经。”他笑着出去了。“这家伙总算不赖。”哈尔说。罗杰摇摇头,“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拎着一口袋自己的东西——不是什么圣经,卡格斯登上了他的小潜艇。他知道,他得慢慢地往上浮,一下子猛冲上去会得气栓病。上浮15米左右,卡格斯停下来,打开舱门放走一点儿氦气,他的身体在慢慢适应逐渐变低的压力。尽管他急于在诡计被识穿之前浮到水面上去,他还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上浮。又上浮了15米左右,他再次停下来。第三次上浮以后,只差约莫15米他就要到达水面了。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最后一次令人烦躁的等待,他终于浮出水面,看见了飞云号。他把潜艇开到飞云号船边的绳梯跟前,从潜艇钻出来,爬上飞云号的甲板,让他的潜艇随波逐流漂到哪儿算哪儿。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他顺着升降口来到船长室,敲了敲门。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进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左轮手枪,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他拿着枪,船长连忙伸手去掏自己的枪,正在这时,卡格斯的枪响了。卡格斯有意不击中船长,驾驶飞云号还用得着他呢。特德船长认出了这家伙,哈尔曾给他讲过他的情况。“梅林·卡格斯,你要干什么?”“如果你不认为,”卡格斯说,“掉了脑袋你会显得更漂亮,就按我说的去做。到甲板上去,马上开船。”“我开不了,”特德船长说,“我的人都不在船上。”“上哪儿去了?”“上礁石那边打鱼去了。”“那更好,”卡格斯说,“我可以少打死两个。”“你以为我一个人驾驶得了这条船吗?”“别担心,我能帮忙。我在一条船上当过大副,那条船跟你这条破船差不多。”船长爬上甲板,卡格斯寸步不离。“上哪儿?”特德船长问。“上凯恩斯北面,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小海湾,一个不惊动警察就能把这些东西弄上岸的地方。不过,得挨着铁路。”船长抬头看了看,船帆正在风中懒洋洋地摆动,“不行,”他说,“风向不对。”“别耍花招,”卡格斯嗥叫道,“风向是对头的。何况,你还有一部备用发电机。”船长上下打量着卡格斯,“你真的要带上这些东西逃跑吗?显然,你知道这条船上装的是什么货。这上头的东西有一半属于澳大利亚政府,你难道不知道吗?挟带政府财物潜逃要被判终身监禁,除非亨特兄弟先把你给杀了。”卡格斯哈哈大笑,“我不怕政府,也不怕亨特兄弟。那两个小家伙斗得过我吗?以前,我杀过人,现在还可以再杀人。不过,目前没这个必要。等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追不上我了……好啦,罗嗦够了,快开船。”“首先,”特德船长说,“你得到前头去起锚。”卡格斯走到船头。船长悄悄侧身往舱壁电话那儿挪,得马上把这儿发生的一切通知亨特兄弟。可是,没等他抓起话筒,卡格斯突然转身开了一枪,电话机的碎片撒得满甲板都是。“我希望你放明白点儿,我会使这家伙,”卡格斯拍着手中的枪说,“上次没打中你,那是故意的。下次我可不会再打偏了。至于这条破船,必要时我也能驾驶。你再胡闹,我可就不客气了。记住,这儿的老板是我,你只不过是船长。”起了锚,扯起帆,小船启航了。“不够快,”卡格斯说,“打开备用发电机。”“走得太快不安全,”船长提醒道,“前头暗礁太多。”“我是指挥,”卡格斯吼道,“打开备用发电机。”特德跳进轮机房,按卡格斯吩咐做了。从轮机房到他的船长室有一条通道,他穿过通道进入船长室,在航海日志前坐下。他要把这一事件记在航海日志上,这样,无论他出了什么事儿,人们日后都能从他留下的书面证据里知道是谁偷了这条船并杀害了他。门开了,卡格斯闯进船长室。“你又搞什么鬼?”他厉声问道。他从船长背后看见航海日志上有自己的名字。“又在耍花招,”他说,“上甲板去!快!”卡格斯一把抓起航海日志,紧跟着船长上了甲板。他走到船栏边,翻开航海日志,把第一页撕成两半,扔进海里,他不停地撕着,把日志的每一页都撕碎扔进海里。船长强忍着痛苦沉默着。对于一艘船的船长,最神圣的莫过于他的航海日志了。两个被飞云号丢下的人钓鱼回到船原来停泊的地方,发现他们的船不见了。是因为船上的货太重沉没了吗?他们看见了漂在海面的纸屑,捡起一片细看。纸是从船上的航海日志里撕下来的,纸屑成排地往西北方向漂,显然,船朝那个方向开走了。“汤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很明白,”汤姆说,“船上装满了财宝,他顶不住它们的诱惑开船跑了。”“谁?你指的该不是船长吧?”“还能是谁?”汤姆说,“刚才,船上只有他一个人。”“我绝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知道。但是,依你看,还能有别的可能吗?”“好啦,我看我们首先得马上通知哈尔。”“怎么通知?你以为我们这条救生艇上有电话机吗?亨特在六十多米深的海底。没有水中呼吸器、没有气箱,我游不到那么深的地方,|Qī-shū-ωǎng|你也游不到。”水手在了望天边。“她在那儿!”海底科学基金会的“发现号”就在离他们约莫五公里的海面上。“他们有电话。船顺凤,我们真走运。”他调转船帆,放下帆脚索,以便充分利用这股微风的力量。小艇飞快地向“发现号”驶去。上船后,他们找到了船长。“我们是飞云号的。”汤姆说。“欢迎啊,小伙子们,在我们这儿请别客气,就像在你们自己的船上一样。”“不,这不是一次礼节性的拜访。我们的船不见了。它出发的时候,你们看见了吗?”“没看见。我们那时正在舱里忙呢。”他举起双筒望远镜搜索飞云号原先停泊的那片海面。“我们想给哈尔·亨特打电话。”汤姆说。“对,你们应该那样做。电话在那边。”这消息使哈尔惊呆了。“我真弄不懂,”他说,“船长怎么会不通知我们就把船开走呢?”“可能是电话出了毛病,”罗杰猜道,他作梦也没想到他的猜测竟这么快就变成了事实。“船上装了那么多金子,你看会不会是特德船长……”“别胡说。这个人不会,我敢拿性命担保。”“卡格斯上哪儿去了?”罗杰说,“刚才,他说要到教堂去。这会儿,早该回来了。”哈尔想起卡格斯拎着的那个口袋,他还以为那里头装的真的是圣经呢。他想起那条满载着金子的飞云号,用不着多费脑筋,他很自然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卡格斯,那个坏蛋!”他打电话给狄克博士说,“我们的船不见了。我们猜,准是给人偷走了。”“偷走了!谁会偷……”他马上想到他上午辞退的那个杀人犯、强盗。“我猜到了,”他说,“要我帮什么忙?”“我们要追飞云号。能把飞翼潜艇借给我们吗?”“完全可以。五分钟之后,它就开到你们家门前。”21、追捕不到五分钟,飞翼潜艇就到了。坐在驾驶台上的还是那位把他们送到马里亚纳大海沟去的驾驶员。往上浮的时候,他们不必停下来减压,因为潜艇里装满的氦气跟他们在底下呼吸的气体一样,气压也一样。关上舱门后,他们就箭一样地往水面冲上去。到了水而,飞翼潜艇一个鱼跃,像表演杂技的鲸鱼似地腾空而起,接着,在下喷气流柱的支撑下,在离水面近4米的空中飞速滑行。“飞云号大概曾停泊在这儿。”哈尔说。他发现了那些纸屑。“看,”他对驾驶员说,“跟着那些纸屑走。他没有去布里斯班,也没去悉尼。这条航道将把他带往凯恩斯北面那些人迹罕至的海湾,走私犯们常常利用这些海湾藏匿他们的赃物。要是找得到那艘船,我们就得离开潜艇到那上面去。现在,请你慢慢地降低这里头的气压,使它在我们追上那条船时与大气压一样。”水面上再也看不到纸片了,驾驶员看着罗盘,把飞翼潜艇的航向拨得跟纸片漂流的方向完全一致。“魔毯”在水面上飞驰,不管是暗礁、沙岬还是珊瑚岛,它都能轻松地飞越;至于那艘船,当然罗,一遇上这种地方它都得绕开,所以,它现在可能已经向左或向右偏离了罗盘所指的航向。驾驶员一直注意着前方,哈尔守在右舷窗往外了望,罗杰则守在左边儿。在飞云号上,情况可就不那么妙了。为了把船从海盗卡格斯手里夺回来,特德船长又作了一次勇敢的尝试。趁卡格斯不留神,船长抓起了一根S形挽桩。这种在船上用来栓绳的桩子沉得像警察用的警棍一样。他往前跨了一步,悄悄来到卡格斯背后,举起手中的武器,以惊人的力量往下猛击。卡格斯头一偏,S形挽桩擦过他的右太阳穴和面颊,血流出来了。他一转身,双拳同时打出,一拳打在特德的下巴颏上,另一拳打中他的太阳穴。船长被击晕了,倒在甲板上不省人事。趁他还没苏醒,卡格斯抓起一卷绳子,把他的手和脚捆在一起,捆得结结实实。“好啦,”他洋洋得意他说,“现在,你再也没办法捣蛋了。”他的话音刚落,脚下就响起了磨擦声,船猛地震动了一下,停了。它触礁了。原先,他还以为这样一条船他完全对付得了。但现在,他碰上了从未碰上过的事故,怎么样才能使船摆脱暗礁呢?他抓住特德船长拚命又推又揉,“醒醒,你这狗娘养的,起来干活儿。”不管怎么推,船长就是不醒,他只好亲自干了。风压着船帆,在粗糙的珊瑚石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推。剃刀般锋利的珊瑚石边正像利锯一样切割着船壳。船下传来水冒泡的噗噗声,他知道,一边的船板已经裂开,海水正从裂缝往船里涌。他抬腿对着那位昏迷的船长又踢又踹,要是他刚才那一拳不打那么狠就好了。哎呀,得先把帆收下来。他收了帆,然后,到下头去关掉发动机。这时,他指望轮船会滑回深水里去,但船并没有动弹。他又打开发动机,让机器倒转。这应该能把船从珊瑚石上拖开,但船仍旧没动。海水在卡格斯脚下泼溅。得把水抽出去,船上有水泵吗?有的话,放在哪儿呢?他走到船长身旁,狠踹一脚,把他踢醒了。特德睁开眼睛。“起来,懒东西。我们卡在暗礁上了。”船长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别忘了,”他说,“头儿是你,自个儿把船弄出来吧。”说着,他闭上眼,好像又要睡着。卡格斯明白,只要船长的手脚还被捆着,他就绝不肯帮他的忙。他蹲下去动手解绳结,绳子解开了,他又再捆上,而且捆得更结实。只要这家伙还被捆着,他就不能调皮捣蛋。卡格斯又想出一个主意,金子。这条船装满金子,船体大重。如果把金子扔出船外……想到这儿他懊丧极了,他费了这么多手脚,难道仅仅是为了最后失去这批财宝吗?但是,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他在冥思苦想,连海面上有东西跳出来也没在意,也许,那不过是一条鲸鱼或者马林鱼。他走下船舱,伤心地望着那个巨大的金库。这笔财宝一到手,他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要不是他粗心大意让船触了礁,这些金子就全归他了。唉!没办法,只好把金子甩掉了。他尽力抱起一大抱金条,摇摇晃晃地爬上舷梯。头顶上似乎罩着个阴影,他抬头一看,哈尔和罗杰正在梯口等着他。那跳出海面的东西不是什么鲸鱼,也不是什么马林鱼。卡格斯怀抱里的金条掉下来,顺着舷梯叮叮当当地落下去。他伸手去掏枪,有人大喝一声制止了他:“住手!”是船长。两个孩子已经给他解开绳子,现在,他正握着枪对着卡格斯,随时准备开枪。什么时候应该凶狠,什么时候该满嘴花言巧语,这点,卡格斯懂。他讨好地笑着说:“我正在想办法拯救你这条船。”说着,他爬上了甲板。“这么说,先偷船,然后,让它往暗礁上撞,”哈尔说,“就是你拯救这条船的办法罗。船长,我们该拿这家伙怎么办?”“把他关起来。禁闭室就在水手舱那边。”禁闭室是一个铁笼子,捣乱闹事的水手就关在里头。卡格斯被带到他的新居,钥匙一转,就锁在里头了。“这样可以让他安分一阵子,”哈尔说,“直到我们把警察叫来为止。电话在哪儿?”“喏,那就是电话,”特德船长指着摔碎在甲板上的电话说,“叫警察的事几恐怕得暂时放一下,我们首先得让船脱离礁石。涨潮了,水位一升高,我们也许能浮起来。这会儿,我得开水泵把这里头的水抽掉一点儿。”潮越涨越高,特德船长的双桅纵帆船仍然紧紧卡在珊瑚礁上。“船尾那儿得有个锚,”船长说,“可我们没有小船把锚运到那儿去。”“魔毯可以当小船用。”哈尔建议。他四处张望寻找那艘飞翼潜艇,潜艇却早已踪影全无。驾驶员这会儿正驾着潜艇向海底城飞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