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觉自己已经放松了手中的套索,眼镜蛇立刻想挣脱逃跑,图图正好挡住它的去路,发了狂的蛇一口咬着了图图的手臂,毒牙深深地扎进肌肉,仍有足够多的毒液注入了图图的手臂。罗杰模模糊湖地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虽然他自己的眼镜像火烧、像被人挖似地疼痛难忍,但他还是跳起身来抢救图图,不然图图很快就要死去。他把套索交给乔罗,并且立刻割下一段绳子作为止血带,扎在图图手臂伤口的上方。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供应车前,倒下了。两名队员立刻跑上去把他挟了起来,他的双子在供应车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菲兹西蒙斯蛇伤急救包,在两名队员的搀扶下回到图图的身旁,图图已经发生痉挛。罗杰虽然对喷毒眼镜蛇不熟悉,但他知道如何处理蛇伤。他掏出刀子,但看不见眼前图图发肿的手臂,一名队员把着他的手在每一个毒牙痕上划了个深深的十字形切口,再用高锰酸钾晶擦拭伤口,接着他又摸出注射器,抖抖索索地摸了好一阵,才把针头扎进了伤口附近的肌肉,注入了抗毒血清。“把他抬回室内,”他吩咐道,“让他平躺着,不要打扰他。”这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下。那蛇怎么办?他想透过眼前的迷雾看清楚一点。“它呢——蛇?”乔罗把蛇拖到够得着的地方,罗杰知道他必须尽快在完全晕倒之前把事情干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用叉棍了,这条蛇两次攻击人之后毒液已经耗尽,他用不着怕它了,他摸索着想抓住蛇的脖子,又是一只黑色的手在引导着他的手,他终于抓住了蛇脑袋下面的地方。“袋子!”口袋递到了他的手上,现在很多人都上来帮忙了。他们帮罗杰把蛇尾、蛇身先后塞进了口袋,最后把蛇头塞进去,立刻抓紧了袋口。事情干完了,罗杰想,现在我可以休息了,接着就晕了过去。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人在朝他的眼睛里泼什么东西,一开始他以为是蛇在喷毒,他本能地伸出两手想遮住双眼。“别动!”哈尔说,东西还在往他眼里泼。“这是什么?”“炼乳。”“你疯了!有什么作用吗?”“是没多大作用,”哈尔承认道,“但可以缓解疼痛,中和蛇毒。”“蛇毒?不就是些唾液吗?”“标准的毒液。”哈尔说,“蛇的毒腺就在毒牙的后面,强有力的肌肉挤压把毒液从毒牙中喷出,就像一把水枪,只是比水枪具有大得多的准确性。就我所知,喷毒眼镜蛇是地球上在嘴里带把枪的唯一生物。别动,我要给你打一针。”“你不是已经用牛奶给我治了吗?”“那仅仅是治眼,这一针是为身体的其他部分打的,现在毒性肯定已经传遍了你的全身。”罗杰感到了针扎的疼痛,他问道:“图图怎么样了?”“他正在恢复,倒是你令我担心。你是满剂,而图图中的毒只是剩余部分。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我还幸运?”“你不会全瞎,下一辈子瞎就够走运的了。”罗杰使劲地睁开双眼,“你在哪儿?”“就在你面前,离你的脸不到60厘米。”“你看上去就像个影子。”“行!总比什么也看不见要好。我看,在这个眼镜蛇出没的国家里,哪个村子都有像蝙蝠一样乱碰乱闯的盲人,罪魁祸手就是眼镜蛇。”“非洲人怎样治疗这种伤呢?”“巫术。牛奶我说不上有多大用处,但起码比巫术有用。”整整一个晚上,罗杰疼得翻来覆去。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要发出尖叫,他真想让它们喊出声来,但他还是紧紧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抽筋使他蜷成一团,他的心猛烈地跳动,头就像要炸开似的,他整夜都没睡着。这一晚像是他一生中最长的一晚。哈尔每小时用牛奶给罗杰洗一次眼睛。他自己也不舒服,他跟豹子那一番搏斗之后,现在浑身疲倦得要命,而且伤口也在疼痛。他很惊奇地听到罗杰故意发出一阵笑声:“我们真是一对好猎手,一身的伤。我讨厌这个样,我肯定明天早上我就会恢复正常。”“你算了吧!”也许这种愿望在恢复方面的作用一点也不亚于牛奶,不营怎么说,天亮后罗杰感到好多了。他已经可以看得到阳光照射着的窗户。他曾经想,只要能平安地回到长岛上的家,得到爸爸妈妈的爱抚就心满意足了。但现在男子汉的精神又恢复了,他甚至已经在考虑今天的活动了。“哈尔,你醒了吗?”愚蠢的问题,“是的,”哈尔通宵都没合过眼。“有人跟我说起过一条两头蛇。他们知道它的窝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捉了吧!”21、双头蛇可怜的家伙,哈尔心想,他一定做了个噩梦,两头蛇,真有他的!哈尔支起身子,想看看罗杰,只见他双眼睁着。“你在胡说什么呀,弟弟!再睡会儿吧,蛇不会有两个头的。”“那些队员们说的……”“他们弄错了,也许他们看到了两个蛇头,但那一定是两条蛇的头。你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多亏你整晚用牛奶给我冲洗,看东西还有点模糊,但已经不像昨晚那样疼了。关于两头蛇你问乔罗好了。”哈尔只有迁就弟弟,他走到门口喊来了乔罗。“我弟弟的脑袋还有一点不清醒,他说什么长着两个脑袋的蛇,还说是你们看到的。”“是的,先生,我们见过一条,它的窝就在一棵树上。”哈尔心想,真是越来越荒唐,双头蛇,而且窝在树上,而不是在地下的洞里,谁听说过这种事人!呵,哈尔想起来了!他拿出他的爬行动物手册,不查“蛇”部,也不查“巢”部,而查“剑突联胎”部。对,就在这儿。不仅人类有剑突联胎现象。动物一样也有这种现象。有时是两个身体一个头,有时是两个头一个身体。科学家们研究过双头蛇的行为,对于双头蛇脑子如何作用已经了解不少。1967年在加利福尼亚的德尔玛捉到了一条双头蛇,后来送到圣地亚哥动物园的爬行动物馆饲养展出,这是这家动物园展出的第二条双头蛇。在其他动物园还有两三条,但还是很稀有,所以这一类标本在科学研究上和公众兴趣上都有很大的价值。哈尔的热情一下就上来了,“我想看看去!”“我也去,”罗杰已经下了床。两位伤病员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哎唷、哎哟哼得震山响,可当乔罗把他们带到一棵巨大的金合欢树跟前时,他们把一切疼痛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双头蛇的窝就在这树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非洲最令人惊叹的景观之一。这棵树,树冠顶部平齐,伸展得很宽很宽,就像一个巨人的烛台,从每一根树枝上都垂下几十个大“灯泡”,不过不是玻璃的,也不会发光,而是草编的,金黄色,在朝阳下一闪一闪的。“纺织鸟窝!”哈尔喊了起来。罗杰惊叹不已,这就是有名的纺织鸟干的了,真是名符其实,它们用这种金黄色的草出色地编成了一个个任何风暴也吹不散的巢。“这棵树上一定有两三百个。”“远远不止,”哈尔说,“差不多500个,但这还不算最多的,在罗德西亚,有一棵树上有1200个。”“小鸟一家住一个。”“不,一家两个。雄鸟负责所有的建筑工程,它先给自己的配偶造一个,让它在里面产卵、孵小鸟,然后再造一个给自己住。”“那么多的活儿?”“是的,但看来它喜欢干这个活儿,就像一个人,当他干一种他干得很出色的活儿时,他会感到非常愉快一样。”“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小鸟都在一棵树上做巢,树林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其他的树吗?”“纺织鸟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小鸟,它喜欢伙伴,而且有很多伙伴。另外,如果有很多的鸟在一起,它们就可以较容易地打退敌人。”“说到敌人,那条蛇在哪儿?”乔罗指着靠近树干的一个巢说,“它就住在那儿,专吃小鸟和鸟蛋。”乔罗用随身带来的套杆捅了一下巢,只听得一阵咝咝声,接着窜出了一个蛇头,一会儿又窜出来一个。它们像在比赛,看谁发出的咝咝声更厉害。两个头的后面是一条长约一米五、色彩鲜艳的蛇身,在动物园里这样一条漂亮的蛇,就是一个头也够吸引人的了。“有毒吗?”“非洲人说有,科学家经过试验说没有。”“也可能一个头有毒,一个头无毒。”罗杰开玩笑说,“可能吧?”“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当然,你还是有办法证实的:让两个头都咬你一下,怎么样?”“谢谢你,”罗杰说,“挨了昨天那一下之后,我要躲着蛇。”“再捅它一下,乔罗!”哈尔说,“可能它的特殊行为就要表现出来了。”结果连哈尔也感到意外,一个头上的眼睛在死盯着一只小鸟,所以它对这个骚扰毫无反应,另一个头在看着人,一见棍子伸过来并被触及之后,这个受到刺激的脑子立刻将指令传给颈部的肌肉,它的脖子立刻变粗,一直到胀得像个气球。“真像个气球鱼!”罗杰说。在水下考察时他见过这种鱼,当它要吓跑敌人时,它把自己的身体“吹”得比平常大10倍。这儿是两个互不联系的脑袋,一个发火、一个想吃东西。发火的那只脑袋朝一只小鸟窜去,咬到了,立刻吞了下去,可以看到一个包从脖子在下滑,一直滑到肚子。在那儿这只小鸟将被消化掉以供养两个脑袋。罗杰说他希望自己也长两个脑袋,这样,一个工作,另一个就玩耍,或者一个打猎时,另一个则睡觉,一个按爸爸的吩咐行事,另一个则可以随心所欲,想干啥就干啥。真是个相当美妙的安排。但有时也会不方便,比如:一个想去钩鱼。另一个却想在家看书,又比如,一个喜欢滑水,另一个却喜欢爬山。要是发主这种分歧,他就有可能把自己撕成两半。“既然它是剑突联胎,它两个头应该是协调一致的。”“事实并非如此,”哈尔说,“人类的双胞胎之间,性格、思想并不一致。一个可能是不知优愁的乐天派,而另一个却忧郁得像缸里的酸菜;一个可能很聪明,另一个可能是笨蛋。在蛇类当中也是这样,圣地亚哥动物园里的那条双头王蛇,一个头很温驯,而另一个头每当管理者走近时,都企图咬他。”这条树上的双头蛇,一个头溜进了一个鸟巢,出来的时候嘴里咬住了一只小鸟,另一个头马上窜过去咬住了小鸟的一条腿,两个脑袋开始了“拔河”,看起来这只鸟非被撕成两半不可。但最后还是鸟挣脱了蛇口,高声尖叫着飞跑了。“蛇的脑袋不发达,”哈尔说,“它们没想到,为了咬到对方,它们首先得把脖子上的气放掉。所以,只要它们在发火,它们就是在互相保护对方。不过,瞧,一个要放弃了,它想走开,脖子上的气球瘪下来了,它的火气消了,但是它害怕。”还在生气的脑袋一口咬住了害怕的脑袋。哈尔是下会袖手旁观,看着这么好的标本自我毁灭的,“该我们来阻止它们的争斗了,乔罗,把套杆给我。”套杆的前端是一个绳圈,绳端握在哈尔手里,如果他能用绳圈套住蛇头,他就能收紧绳圈,把蛇套下来。第一次不那么顺利,绳圈只套住了一个头,哈尔想把蛇拉下来,但没套住的那个头咬住了树皮。“使点劲拉,”罗杰说,“让我来吧!”“不,绝不能再使劲。看到两个头联结处的那一圈带伏物没有?这是它最脆弱的部分,每次两个头朝不同方向移动,都会使这里紧张一次,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两头蛇活不长的原因。每当两个脑子对于该朝哪儿走产主不同意见的时候,这个地方都会被拉伤。我必须把两个头都套住。”“现在,两个头的意见统一起来了——逃跑。哈尔松掉绳圈,它立刻沿着树枝蜿蜒而逃。哈尔把绳圈伸到前面等着,两个头都钻进了绳圈,到它们明白过来时,绳圈已经收紧了。现在已经不存在被撕开的危险,两兄弟一起抓住套杆,用力把它拉了下来。他们回营了,哈尔扛着套杆,双头蛇的两个脖子都胀成了气球,身子缠在套杆上。回到营地,双头蛇被放进了一个笼子,它狂怒地扭动身子,一个头想朝一个方向逃跑,完全有从中撕开的危险。“得阻止它。”哈尔说。哈尔撕上60~70厘米长的胶带,打开笼子,让手刚好能伸进去,一个蛇头窜上来,在哈尔的手上咬了一口。这一下哈尔自己可以判断了,树上的蛇到底有没有毒。他不能停手,他抓住蛇脖子,很快地在两个头的联结处缠上胶带,抽出手,关好笼门。“现在不会再撕成两半了。”“你为什么用弹性带?”“这样不管我们给它喂的是老鼠还是小鸟,它照样能吞下去,而弹住带的弹住又可以阻止它拉伤那圈带状物。”罗杰查看了哈尔的伤口,哈尔说:“没事儿。”但为了保险,罗杰坚持要给他清洗伤口、敷上药并包扎好。“听!”哈尔说,“那些叫声是怎么回事?”“像是从我们房间发出来的。”罗杰说。他们跑回小屋,使劲推开门,刚好看到梯也格正凶狠地一脚踢在黑猩猩萨姆的肚子上。整个动物园炸开了锅,那只大猩猩和两只崽猩猩高声嘶鸣,怒吼、啸叫,一边还捶打地板,甚至白雪公主白蟒都发出咝咝的响声,就像什么东西漏了气似的。“你在干什么?”哈尔问道。梯也格转过身面对着哈尔,并朝前逼了上来,长胡子在抖动,那只玻璃眼死死地瞪着。“你要小心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他说,“当你们在外边胡闹抓什么蛇的时候,总得有人照管这些畜牲。”“从它们的叫声听来,它们似乎不喜欢你的照管。你为什么踢那只黑猩猩?”“跟畜牲打交道,这是唯一的方式,当它们不老实的时候,惩罚它们!”“它怎么不老实的?”“疣猴咬住了我,我正要把它打掉,黑猩猩上来碍了我的事。”哈尔想起,他们给黑猩猩取名为善人萨马利亚,简称为萨姆,是它在火山的山坡上救了疣猴。这一次,好心的萨姆再次保护了这只猴子。这会儿黑猩猩的情绪坏极了,突然它嘶叫着从后面向梯也格扑来,哈尔只得把它拉开。但是梯也格一点也不感谢哈尔。“让它来吧,”梯也格说,“我要教训教训它。让它尝尝我的厉害。”“小心点儿吧,说不定是它教训你哩!”“这头小毛猴儿?笑话!我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把它收拾掉。”“你想试一试吗?”“随时奉陪。”“现在就来,怎么样?”“你是自找倒霉,”梯也格警告说,“你的宝贝黑猩猩马上就会被我收拾掉。”“只好听天由命了!到外边去吧。”萨姆一直在尖叫着,拼命想扑向梯也格,哈尔一直把它拉住,不让它够得着梯也格。“马上你就有机会了,小伙伴!”哈尔说。22、梯也格摔跤愤怒的黑猩猩的吼叫和嘶鸣1公里之外都可以听得到。队员们都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哈尔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门口时,队员们已经等在那儿了。“围拢来吧,孩子们,”梯也格说,“你们看看把戏吧。”他很喜欢有人看他的表演。哈尔放开了萨姆,黑猩猩与踢它的人现在互相对峙着。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配作对手,这种对比使梯也格乐得开怀大笑:他站在那儿远远超过1.8米,而萨姆的头只及他的皮带那么高;他重达100公斤以上,而猩猩不过40公斤左右。“梯也格会要它的命的!”罗杰着急了。哈尔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黑猩猩的主要力量集中在两臂和胸部。萨姆直立的时候,两只手仍可触地。梯也格刚摆起穿着大皮靴的右腿——黑猩猩这一次不等腿踢过来,它纵身一跳,越过半空中梯也格的右腿,一头撞在梯也格的心窝上,那力量就像一部打桩机砸在桩子上,梯也格哼了一声就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他那右腿还没来得及着地呢!黑猩猩不断地用手撕扯着手臂上粗硬的毛,手指甲发出噼噼啪啪像放电似的声响,这就是一只暴恕的黑猩猩的典型模样。它愤怒地嘶叫着,呲牙咧嘴,眼中冒着怒火,但它只在梯也格身旁跳来跳去:它要让梯也格站起来后才再次进攻。梯也格起来之后又对萨姆抬起了腿,但萨姆太快了,梯也格根本踢不着它,它一窜直上1.8米的高度,两腿蹬在梯也格的下巴上,并且立刻落下,刚好抓住还抬在半空中的梯也格的腿,又把他摔了个底朝天,还没倒到地呢,梯也格已经感觉到了黑猩猩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腿。与此同时,那双有力的手已经抓住了梯也格那神气的大胡子,有一半就这样被它连根拔掉了。倒在地上的梯也格突然感到手摸着了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啊,笼门上的一根铁棍,他跳起身来,挥舞着铁棍朝黑猩猩的头上砸去,——或者说朝黑猩猩刚才所在的地方砸去。铁棒砸到了地上,黑猩猩两只大手立刻握住铁棍并从梯也格的手中夺了下来。它一使劲,两臂上的肌肉鼓起了一个一个的疙瘩,铁棒被它弯成了一个环状,然后把它扔掉了。现在,萨姆开始剥梯也格的衣服,先是把他的衬衫一条一条地撕了下来,然后又撕扯梯也格的短裤,两只脚则不停地蹬踢梯也格的两肋。看起来,它头朝下跟头朝上一样斗得很出色。它再次把梯也格打翻在地,然后像滚木头似的在地上翻滚着他。梯也格只有曲成一团跪在地上的份了,黑猩猩则在他的背上跳上跳下。“把这个魔鬼拉开吧!”他哀求了。哈尔轻轻地唤了一声,一听到他的声音,黑猩猩立刻停止了它那疯狂的舞蹈,回到哈尔身边,拉住哈尔的手,并且拾起头望着哈尔,像是在问:“行了吗?”哈尔说:“行了,他再也不会惹你了。”罗杰感到很惊奇:“变得那么快,现在它又温驯得像只绵羊了。”梯也格坐在地上,看着他腿上的伤,黑猩猩的犬牙在那儿留下了几个血淋淋的洞。萨姆放开哈尔的手走过去,弯下腰看着梯也格的双腿,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它又恢复了善人萨马利亚的本来面目。它多次细心地观看过哈尔洗伤口,现在它可以把学到的本事派上用场了。它四处张望,想找块布,突然它眼睛一亮,看到了梯也格被撕破的衬衫。它拾起衬衫撕下一根布条,跑到湖边,把布条蘸上木,再跑回梯也格身旁给梯也格洗伤口。如此几次,然后它自觉地让开,让哈尔来消毒、包扎。“一只非常宽容仁慈的猩猩,”罗杰评论说。“这不稀奇,”哈尔说,“黑猩猩的本性就是如此,一只成年黑猩猩可能会勃然大怒,但它也会立刻忘掉这一切,恢复它善良的本性。”罗杰拾起铁环,想把它扳直,但他憋得脸色发紫也丝毫不起作用,“我要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黑猩猩有那么大的劲儿。”“听说过诺埃勒的拳击黑猩猩吗?”罗杰摇摇头。“一个马戏团的老板,叫诺埃勒,他搞了一台节目,叫诺埃勒方舟,在美国各地的集市或狂欢节的时候演出,其中压轴的节目叫拳击比赛。他有一只黑猩猩,叫做乔。它将与任何上台挑战的人拳击和摔跤,谁要是能将它打倒并使它一肩着地一秒钟,老板就付给他5美元。那些有名的拳击手、摔跤家都跃跃欲试,总共打过400场,没有一个人取胜过,当然老板也就不需要付那5元饯了。我还想起了另一只黑猩猩,叫彼得。它不但有劲儿,而且还很聪明。它可以按正确的程序做完56个动作而不需要训练人说一个字:出场、向观众鞠躬、取下帽子、坐下、用刀叉吃饭、刷牙、梳头,给脸上抹粉、给侍者小费,还有其他好多玩意儿,还能一边从瓶里喝水,一边摇旗,一边骑着自行车在台上飞快地拐来拐去。最后下车、向观众鞠躬、拍手、退场。”马里跑来说抓到三只猴子,“要不要留下?”哈尔和罗杰一道去看是什么样的猴子,“长尾黑颚猴,”哈尔说。几只瘦瘦的小东西在笼子里快活地互相追逐。“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罗杰说,“大猩猩以及黑猩猩——人们称它们为猿,而把这些东西叫做猴,猴和猿有什么区别?”“把它们放在一起你就看得出它们之间的区别了,”哈尔说,“猿的脑子更复杂些。”“你是说猿要聪明些?”“对。”“但在我看来,这些猴也很聪明,它们甚至比萨姆和幸运夫人还活泼。”“呃,我们来试验一下,怎么样?”哈尔建议道,“马里,给我找几个空瓶子——还要一小袋花生。”他从那些空瓶中选了几个瓶颈较小的,在里面装上花生,然后放进猴笼。三只长尾黑颚猴都从笼顶上爬了下来,它们把手伸进瓶子,抓起满把花生。好,这一下手拿不出来了,它们又不愿意放掉花生拔出手。对于一只猴来说,这个难题太难解决了,三只小猴子手上滑稽地吊着个瓶子蹦来蹦去,嘴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现在来试试黑猩猩。”他们给萨姆选了一个瓶颈足以让手伸得进,而抓了满把花生则拔不出来的瓶子。当萨姆拿不出手来的时候,它不叽喳乱叫,也不蹦上蹦下乱甩手,而是一声不响地坐了下来,认真思索。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它把握着花生的手松开了,让花生都落到瓶底,抽出手。接着它把瓶子翻了个底朝天,将花生全部倒了出来,最后它就吃起花生来了。“这就需要脑子多转几个弯才能办得到了,”哈尔说,“好,该轮到大猩猩了,我们给它出一道稍微难一点的题目。”幸运夫人从栅栏间瞧着三只小猴子,它们还在不断地甩着手想把瓶子甩掉。幸运夫人是位具有同情心的母亲,它已经收养了两只崽猩猩,它想帮这几只头脑简单的猴子,但必须得想出办法。最后它爬进供应车,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香蕉,它把香蕉从栅栏缝中塞进去,放在笼内地板上。猴子不再叽喳乱叫,也不上窜下跳了,它们看着香蕉,就它们的胃口来说,香蕉当然要比花生更有吸引力,紧握着花生的拳头松开了,花生掉了下去,它们找出手一齐冲向香蕉。“了不起!幸运夫人。”罗杰惊呼一声,“它真的是想出来的,是吧?”“说得对,”哈尔说,“想出来的——这就是猿与猴之间的区别,不要以为猴子不聪明,但碰到需要想的问题,还是猿脑袋里面的计算机大一些。”23、宝石树林边上发生了一阵骚动,不一会,乔罗和一些队员从树林中押着两个人走了出来。这两个人是白人,都带着枪,他们一直被带到哈尔和罗杰眼前。“我猜他们是在猎捕大猩猩,”乔罗说。两位被迫来访的客人非常气愤,“把你的手拿开!”其中一个说,“我们要与你们的头说话。”“头就站在你的面前,”乔罗说。那人轻蔑地看看哈尔,“什么!这个小孩?”哈尔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只是说:“放开他们。”黑人队员们放开了他们的俘虏,但仍准备随时再抓住他们,如果他们企图逃跑的话。哈尔看着他们的枪说,“你们有狩猎许可证吗?”“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这个地区的副司法长官,让我看看你们的许可证,你们在追寻什么东西,是不是呵?”“是的,但不是追野兽。”“那你们追寻什么?”“钻石。”“钻石!用枪追寻钻石!”“枪是为防身而带的。呃,年轻人,你到底是谁?”“我叫亨特——哈尔·亨特,这是我弟弟罗杰。”两名俘虏的态度立刻变了。“动物收集家!”一个说,“我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让我们自我介绍一下。”他们从钱包中取出名片递过来,根据名片,两位先生是威廉森钻石矿业公司的地质学家,一位叫罗伯特·赖恩,一位叫汤姆·西姆斯。“我们应该道歉,礼貌不周,我们的队员以为你们是偷猎匪徒。图图,叫厨师弄点咖啡来。大家坐在外边的一张桌子旁,客人们解释他们的任务说:“我们被派出来是为了寻找新的矿址。”哈尔感到不理解,他说:“我对钻石开采不懂——但是一些矿藏的开采都需要钻到地下好几百米,你们怎么能指望到处游逛就可以发现钻石呢?”“最初钻石就是这样被发现的,”赖恩说。“有一天,在南非奥兰奇河的河岸上,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发现了一块卵石,比他们见到过的其他卵石都明亮,在卵石表层被磨掉的地方,有一些明亮的斑点,这些闪闪发光的点就像里面藏着光源似的。他们把那块卵石拿给一个邻居看,邻居说要出钱买下卵石,孩子们哈哈大笑,说你要就拿去吧,不要钱。“他把卵石拿到镇子上的一家商店给老板看,老板说,‘是块漂亮的石头——但没人会出钱来买它。’“但是另一个大镇子上的一个人认得钻石,买下了,并把它售给了这块殖民地的总督,得了2500元钱。“两年以后,还是这个邻居,听说有一个放羊的穷孩子捡到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当作一个好看的玩意儿戴在身上。他找到孩子,出500只羊,10头牛和1匹马要买下石头。对这个穷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一笔非常大的财富了,但实际上这只是这块石头价值的很小一部分。他把石头卖掉,得了56000元钱。“从此掀起了钻石热,人们从世界各地来到那个地方寻找钻石。今天世界上钻石的98%出自非洲,不仅仅是南非,就在刚果这儿也有丰富的钻石矿藏,还有其他我们还不知道的矿藏,请你们也留意吧!”“你是说我们也有发现地面上的钻石的可能?”“一点不错。地表下的就更多了。一个矿可能要朝下挖好几百米,我们宁愿要靠近上面的,也叫露天矿。下面的就需要挖矿井、坑道,用升降机把矿石提升到地面。我们公司将付给发现新矿藏的人以巨额报酬。”刚果(金)是比利时的前殖民地,人口6200万,于1960年获得独立。独立后几周就陷入内战,约瑟夫·蒙博托上校夺取政权,并宣布自己担任总统。他对经济进行国有化,并将国名改为扎伊尔。1997年,蒙博托总统在使400万人丧生的内战中被推翻,随后该国恢复了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名称。各交战派别于1999年签署了《卢萨卡停火协定》使内战得以结束。刚果(金)内战期间,叛乱组织进行钻石贸易,为武装冲突提供资金。联合国采取相应制裁措施,禁止叛乱组织进行冲突钻石贸易。今天,采矿业得以复兴,使矿产品成为刚果(金)的主要出口产品。它目前生产世界上大约8%的钻石。“听来很吸引人。”哈尔说,“从现在起我们将注意地面,但我们不能放松我们的工作。你知道,你们和我们都是在寻找宝藏,你们想看看我们的钻石吗?”“你们有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