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攀上一级古式楼梯,不时停下来,留出时间给受到惊吓的大批章鱼让路。一些章鱼用触手端触地,悠闲地离开,而其它的却靠喷气推进,急速离去。二楼和三楼似乎是单人客舱,门关着,探险者不想扭开门,留待以后再光顾吧。他们上到四楼。走进一个大房间,里边宽敞而富丽堂皇,四周墙上有设计精巧的小窗户,现在被海底生物从外面挡得黯然无光。这儿可能是船长室,或者,总督在船上的话,毫无疑问是他的房间。突然,斯根克惊恐地退缩了回来。其他人把电筒朝他的方向照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现他在盯着一个全身披戴盔甲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的人。他安闲地坐着,尽管看不到他头盔面罩后面的脸,但似乎是活人。他没有站起来欢迎他的客人,却似乎以一种冷漠的幽默端详着他们。也许他在玩味着他们发现他在那儿时露出的吃惊神色。一个300岁的西班牙里普·万温克尔,显然像他最后一次见到阳光时一样健康、快活。相当迷信的斯根克开始发抖,不得不在一个箱子上坐下来。其他人试图装出一副大胆的样子。但是当这位老先生开始抽烟斗时,连他们也吓得后缩了。除了头盔里的烟斗或雪茄外,不会有其它东西会使一股很细的烟柱从面盔里冒出来!现在要想把这些观看者吓得魂不附体的话。只要他动弹一下就够了,而他马上就这样做了。头盔的正面突然微笑了。嘴的一角提起,咧嘴笑了,嘴角继续上提,那样子太古怪了。好像还有一把胡子从头盔里飘了出来。哈尔走向前去,用强电筒光照着它。原来是条在头盔里安家的小章鱼的触手。毫无疑问,那股黑烟也是这个家伙喷出来的。那只触手慢吞吞地摆动着,就像一把长胡须的梢端被一只无形的手捋着一样。随后,它又慢慢地退回头盔里去了。哈尔的脚碰到了地板上的什么东西。他把电筒朝下照去,发现另外两个披着盔甲的人躺在地板上,其中一个痉挛着,就像在痛苦中死去一样。两人身旁都有一把短剑,虽然上面已蒙上一层粘乎乎的东西,但轮廓仍清晰可辨。人们在船上通常是不穿盔甲的,除非在战争中或遇到了海盗袭击,或者二人决斗。似乎只能这样解释目前见到的情况。但是为什么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也披着盔甲呢?也许他要同胜者决斗。沉船正好使他避免了这场麻烦。无论这个谜的结论如何,有一点是清楚的:这三套动人的古代盔甲会作为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财产予以珍藏。至少这一点对三个旁观者是清楚的。而斯根克可能会另有打算。确定这三个幽灵既不是活人也不是鬼魂时,斯根克爬上前丢用他那贪婪的手指摸着一个倒在地上的武士的钢头盔的金镶嵌物、颈项护圈和肩甲、有漂亮的浮雕的胸甲、肘部突出部位的铜制物、精美的浮雕臂铠、护腿的胫甲以及用弹性钢窄片制成的鞋袜。布雷克用刀鞘的背撬开了房间里的一只箱子。里边都是精美的大理石或瓷制的小雕像。另一只箱子里有两只镶嵌着珠主的金孔雀。再一只箱子里没别的东西,就是箱底上有一点儿沉积物,剩下的都是细布,可能是绒绣,也可能是衣服。有一只大床在房间的一边。在床脚,天啊,是一个银澡盆。布雷克博士大吃一惊地看到澡盆里有个几乎裸体的伸展着四肢的人。可再一看,捣蛋鬼罗杰一下子跳出了澡盆,笑得差点儿连接嘴器也掉下来。要把这个澡盆灌满水多费事儿啊!有自来水倒是容易得很。当时一定要把水一桶一桶吃力地提上三层楼来使用。不过这条船倒是找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一下子沉到海底来,这个银澡盆也就永远是满的,不用麻烦任何人了。布雷克领路来到大炮甲板上,发现了一个通到底层舱的升降口。这儿有一群大章鱼,但章鱼只要不被陷进罗网,感到走投无路,或是被用其它方式惹烦,它们除了瞪着“入侵者”,是不会进攻的。这儿还有很多从缺口进来的大鱼。底层舱装满了设计优美、工艺精巧的家庭用品和珍宝,这些东酉有些是菲律宾出产,有些来自中国,还有的是印度货。大部分货物很明显是从西班牙进口来装备总督在马尼拉的官邸的。这位总督退位了,这些东西也都跟着他回西班牙。货物中还有青铜的及石制的灯笼、水晶吊灯、大理石雕像、很大的金花瓶、一只青铜日晷仪以及高效率的计时仪器:装饰华丽的钟,老式的、只有时针的笨拙的表,它们的表面都有一层瓷漆。那里还堆着整箱整箱的五花八门的东西:刀剑、戒指、带扣、链子、项链、未镶上的宝石、八斯勒格的古西班牙金币、金条、银条和金币、银币。就在他们脚下,船体有一处扭开了,海底的沙子涌进来。这说明了“圣诞老人”号遇难的原因。由于其沉重的城堡式的塔楼极为笨重,船被风暴扭歪了,然后,船的底板裂开,船沉入大海。一个箱子破了,大量的金币掉到了洞里。斯根克过去捡了一些,但布雷克示意应保持原状。斯根克由于激动而大喘粗气。他的气用完了,不得不按动供应他最后5分钟气的贮存器控制杆。布雷克意识到大家的气都可能用得差不多了,就发出上升的信号。4个戴着面罩的人穿过一个敞开着的舱口,升到折断了的桅杆顶端。为调整水压的变化,他们在那呆了几分钟,接着升到水面,攀上“快乐女士”号甲板。罗杰再也憋不住了,问布雷克:“除那三个人以外,在那艘船上我们为什么找不到任何人呢?”“我们不会找到任何人的。”布雷克说。“但是客舱里的三个人呢。”“那只是些成套的空盔甲。”“但里边一定会有尸体,或至少应有骨架。”“等我们打开那些成套的盔甲时,你看吧,我们连像你的小指节那么大的人的残骸也找不到。肉体很可能在几小时之内就被鱼、海星、甲壳动物吃掉。而几周之内虫子和细菌就把骨头报销了。金属、石头和某些木头会保留下来,但骨头不行。”罗杰似乎产生了一个沮丧的想法:人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却消失得这样快,而金属、石头和木头反而可以保留很多世纪。“我们并不怎么了不起,是不?”他略带伤感地说。布雷克笑着说:“你才明白一点儿,是吗?现在让我们开始工作吧。在从船头到船尾,从里到外照完像之前,不要拿沉船上的任何东西。拍完照再开始搬东西。”“我们需要从托管理事会获得批准吧?”哈尔问道。“那都做了安排。只要它进入博物馆,政府就不会对这批财产征税,博物馆正是它要去的地方。”布雷克听到他身后有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一看,是斯根克。斯根克立刻抹去了脸上的假笑,什么话也没说。“我们要对所有的东西都拍照,”布雷克继续说,“就像现在的原样:武士、箱子、货物……黑白的、彩色的和电影。”斯根克提议:“画几张画如何?”“那当然很有意思了。你为什么不试试?”重新给气罐充了气。照像机、闪光装置以及绘画材料备好后,布雷克、哈尔和斯根克下到沉船。布雷克进到沉船内部,借助闪光灯,开始对货物和上面客舱的戏剧性场面进行拍照。他也对所看到的东西做了笔记。就像当他看到坐在椅子里的人时感到十分惊奇一样,坐在椅子里的那个人,要是他能看到的话,也会对看到脸上戴着面罩,背上背着罐子,镇静地坐在箱子上用石笔在石板上写字的怪物感到吃惊。水使他写的东西模糊不清。但只要石板一干,写的东西就会呈现出清晰的白色。他从威廉·毕比那儿还学到一种方法,那就是用铅管在锌片本子上写字,第三种方法是用石墨条在砂纸磨过的假象牙纸上写,这是一种很像赛璐珞的防水物质。这种现场笔记对于精确的科学纪录来说是必要的,因为上到水面以后很容易忘记精确的细节。哈尔在船的外面,拍沉船在海底陷进沙里的全景,炮台甲板、舷墙以及两个别致的城堡,他特别对沉船长长的船首萧口感兴趣,上面雕刻着大量动物、组合文字、皇冠、长蛇、花卉装饰物。这一系列雕刻的最高处是一尊海神尼普顿正从大海升起的青铜雕像。哈尔似乎已经看到这件惊人的艺术品是如何摆放在大都会博物馆的展品橱里。也许在这件艺术品下面会有关于“快乐女士”号探险的解说词并列出发现“圣诞老人”号沉船的科学家的名字。他注意到另外也有一个人对船头雕饰很感兴趣,斯根克正为它画像。他坐在一块珊瑚石上,帆布画板放在膝盖上。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画板总想从他身上跳开,飞到水面上去。为了按住它,他松开了画笔,画笔立刻“吊上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烦透了,他从皮带上取出另一技画笔,把水彩挤到调色板上,吃惊地发现,标着红色的管子挤出来的却是绿色,黄色管子出来的却是灰色。他根据经验知道,红色的血液在60英尺的深处呈绿色,却没有想到他的颜料也会同样受到影响。小鱼云集在他和画板之间,他简直看不见自己在干什么。它们出于好奇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些小鱼用鼻子拱着画面,把画面弄得一团糟,另一些用鼻子顶着他面罩上的玻璃。他十分为难地发现,他只要把颜料挤到调色板上,颜料就消失了,他得再挤,但很快他注意到是鱼在吃颜料,很明显,它们对油彩有好胃口。不过,他仍然坚持作画,而且居然画成了。为绘出包围着这古代船头雕饰的珊瑚、海草、海绵和美丽的热带鱼所构成的彩虹,用了很多颜料。头像本身就是由各种颜色和形形色色的水下生物所覆盖的。最后他偏着脑袋,欣赏着已完成的作品,自认为制造了一件杰作。布雷克出现在炮台甲板上,示意其他人过来。他把他们带到船尾城堡。他们惊奇地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午餐的桌子己摆好了。布雷克下水时随身带着一个装午餐的小箱,装有三小听香肠和三瓶可口可乐,现在都放在桌子上。他示意他的同伴们在长桌上坐下来。他们坐下了,带着几分困惑等着瞧布雷克在水下如何吃喝。事实上,布雷克本人以前也从未试过。他只是见过佛罗里达州威基沃奇温泉的潜水员在30英尺深处嚼着芹菜,喝着汽水。他没有芹菜,不过让香肠代替吧。他用刀尖挑开了罐头,取出一根香肠,把水中呼吸器的接口管从嘴上移开。在吃香肠的时候,不可能呼吸。他闭着嘴,把香肠的一头压着嘴唇,慢慢塞进去,香肠的任何一边都不留空隙,那样水就进不去。就这样,他把整根香肠都塞了进去,然后又闭上嘴,心满意足地嚼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重新套好接口管呼吸。哈尔和斯根克照葫芦画瓢地做了几次,香肠吃完了。但是在海深10寻的地方如何喝可口可乐仍然是令人困惑不解的问题。布雷克博士开了瓶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外面的压力比瓶子里的大得多,海水马上进去了,可以看到可乐被压缩下去了。但一点点海水并无妨碍,布雷克博士用瓶口压着他的嘴唇。通过往瓶里呼气,可以把瓶子里的可乐挤出来,流进嘴里。他就这样喝干了一瓶。当他把瓶子从唇边拿开时,海水突然呼的一声灌满了瓶子。哈尔和斯根克如法炮制,也喝下各自的一瓶可乐。吃完之后,他们上到水面,攀上“快乐女士”号。“你们正好赶上吃饭。”罗杰喊道。布雷克说:“谢谢,我们刚刚吃过午饭。”但要他们再坐下来,品尝奥莫的拿手好菜,并不费什么劲儿。不过,在开饭之前,斯根克要把他的杰作给大家看看。带点儿自我炫耀的神情,他揭开油画。大家都想礼貌一点儿,但这很难使你不发笑。罗杰脸涨得通红,几乎憋死。船长突然想到甲板上还有事儿等着他干,走开了。这幅画确实是乱七八糟。没有一种颜色对整幅画是协调的。也没有一种东西的颜色是它在海底原来的色彩。这是由于水以它奇特的方式吸收光线,所以在海底经过10寻蓝色的海水过滤的颜色拿到上面来看,当然就面目全非了。斯根克伤心他说:“其实只要你们愿意到海底去看这幅画,你们就知道了,这幅画作得挺不错的。”没有人接受他的邀请。谁有那么大的兴致去海底欣赏一幅画呢?第二顿午饭后,大家都午睡了。但斯根克不睡。他说他下水去再把他的画加加工。一个小时以后,斯根克带着个空画架子回来了。哈尔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他说:“别提了,运气不好,我都要快完工了,突然大约有百十来只鹦嘴鱼过来,把我油画上的颜料吃得一点儿不留。”哈尔审视着斯根克奸诈的脸,这可能是真的,但情节未免太离奇了。有没有可能斯根克根本没有在下面画画?那他在干什么?他不可能从沉船上偷东西。他只穿着简单的潜水裤,根本没办法把一套盔甲或一箱金条藏在身上。他打消了怀疑,去做他的实验工作,可他老放不下心来,最后决定下水去看个究竟。下潜的时候,他好像看见远处一个圆圆的黑家伙在蓝色的水里徘徊。那家伙看起来就像个小潜水艇,不过不可能是的。那一定是条大鱼,也许是条灰色鲸。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降到了“圣诞老人”号甲板上。一入后甲板塔楼,他就大吃一惊地发现几个壁柜的门都大开着。里边空空如也。那些精美的托盘、盘子、酒杯,还有所有其它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心怦怦跳着,他半跑半游来到上边的客舱。那个穿盔甲的人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辞而别了,两个躺在地板上的人也不见了踪影。他下到底舱,这里还是老样子。那个小偷,或者说那些小偷,还没来得及偷走所有的东西,但他们开头就捞了不少。他们盗走了那个华丽的青铜雕饰了吗?哈尔连忙游过舱口来到船头,雕饰无影无踪。他本能地觉得被偷的珍宝可能就在附近。他下潜到沙土地上,绕着船转了一圈。周围有很大的鹿角珊瑚,还有些小植物,不可能藏赃物。他有计划地在20英尺之外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再远一点儿又转一圈,更远一点,又来一圈。最后,在离沉船300英尺的地方,他发现地形和周围的不同。这里有远古火山爆发遗留下来的巨大的火成岩。在巨砾之间有裂缝和洞。哈尔仔细地搜索着这些地方,当然还得留神喜欢这些地方的鳗鱼和章鱼。在这迷宫的中心,他发现了一个洞穴。这个洞在岩石后面一直伸入到很深的地方。哈尔打开了电筒。电筒光突然照出了一个人安详地站在洞穴的后墙边,哈尔吓了一大跳。但他马上认出这是那个和真人一样大小的尼普顿,那个“圣诞老人”号的船头雕饰。被盗的东西都在这儿,包括银的金的餐具和那三套盔甲。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做了这一切——斯根克。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要马上去和他算总帐,他要把斯根克的流氓本质揭露出来。首先,他得把这些东西送回沉船去。可转念一想,不,留在这儿。他要把斯根克带到这儿来面对这些赃物,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他将要站在这儿,被证明是个小偷,而他们也就把他当小偷来处理。确认了洞的方向之后,哈尔怒气填膺地回到了“快乐女士”号上。一上船,布雷克就问:“下边情况如何?”“船还在那儿。”哈尔咕哝了一声。布雷克笑了起来。“那好嘛,这是个很大的安慰。没有人能搬走‘圣诞老人’号。”“不可能一下子都搬走。”布雷克被搞糊涂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很简单。我们的船上有个贼,他在偷沉船上的东西。”躺在甲板上做笔记的斯很克不解地抬起头来。“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指控。到底丢了什么?”“金的和银的盘子,三套盔甲,船头雕饰。”布雷克审视着哈尔:“你一定搞错了。你感觉怎么样?深海晕眩有时候在人身上起到很可笑的作用。”“我没有得什么晕眩病,”哈尔坚持道,“东西不见了,我知道它们在哪儿。”斯根克又一次抬头望,嘴大开着。“我找到了斯根克藏东西的洞。”斯根克一跃而起,逼向哈尔,“这么说你是在指控我?”“我希望你听懂了我的话,”哈尔说,“这正是我的意思。”斯根克马上要挥手打过来,布雷克把他推开了。他说:“这很容易验证,我们都下去看看那个洞。”斯根克大喊大叫:“那太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走吧,我的气罐一充了气,咱们就下去。”确实气罐都需要充气了。要耽搁一下子,哈尔焦躁起来。可他转念一想,马上下水或者是耽误一下毕竟没有多大区别。压缩机开动,气罐开始充气了。斯根克的行动使人信服地认为他简直等不及要下水去证明哈尔对他的指控是没有根据的。他对压缩机的速度感到不耐烦。他说:“恐怕有些轴承已经破损了,活塞也松动了。我来检查一下,我想我可以让它加速。”哈尔不相信他的诚意。果然不出所料,他不但没有使压缩机加速,反而把它拆开了,摆弄了半个多小时,装好以后,压缩机一点儿也没有比原来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气罐才全部被充好。在这期间斯根克的眼睛不停地在海面上搜索着什么。疑虑重重的哈尔也随着他的目光隙望着,可周围几英里的海面上什么也没有。最后他看到海面上有一个黑东西,朝着海岛的方向去了,不过它看起来像是一条大鱼的鳍。它绕着海岛的角走,最后消失在椰子树后面。“好了,我们走吧,”斯根克叫着。“我简直等不及了,非要你这个骗子现原形不可!”戴上水中呼吸器和面罩后,布雷克、哈尔、斯根克和罗杰下到沉船上。然后,哈尔领路,他们游了300英尺来到岩石迷宫。哈尔准确无误地领着他们穿过弯弯曲曲的小通道,来到洞口前。里边很黑,布雷克本来要打开电筒的,哈尔阻止了他。他把布雷克和斯根克带到一个地方,在这里只要打开手电筒,他们就会面对着被盗的珍宝。他要看看当斯根克的罪证出现的时候,他们俩人有什么反应。哈尔像个舞台调度一样,要他们在黑暗中等一会儿。这样,当光线打出来的时候,景象就更惊人,更富有戏剧效果。经过一个印象深刻的停顿以后,他咔嗒一声开了自己的电筒,以此示意其他人都打开自己的电筒。一切都置于炫目的光线之中:石头墙、洞顶、洞底,每一个石头缝,每一个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哈尔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这不容置疑:洞是空的。11、夜潜布雷克和斯根克转身询问地望着哈尔。哈尔一把分开他们,从他们中间挤过去,走到了洞的尽头。他用手指摸索着石墙,好像要搞清楚这个墙是不是固体的,会不会像个屏风一样挡住了珍宝。他摸遍了每一个石头缝,他仔细检查洞底,是不是有洞,那些珍宝都掉下去了?他知道他显得荒唐可笑。布雷克会更加深信他一定是得了氮气热,或是深海晕眩,这些病都会使人看见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他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洞里看到了那些被盗的珍宝?他疑惑不解,心乱如麻。也许他确实在深水里呆的时间过长了,水的压力对他起了作用。或许不是那个洞!这么多岩石,这么多洞,搞错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对了,他进错了洞。他到了外面,再仔细看一下入口和周围的巨石。他看到他特意记住的所有标志——那个巨大的脑形珊瑚,那棵十字形的鹿角树,那块向前倾斜的巨石,他当时想象着像一个大块头的老妇人。他肯定就是这个洞。其他人升到海面去了。他又进了洞。他模模糊糊地想着那些珍宝会变魔术一样又出来了,可没有出来。在“快乐女士”号甲板上,他走到另几个人身边,向布雷克道歉:“对不起,领着你瞎奔忙了一会儿。但我可以发誓……”布雷克非常和气。“我很理解,底下是个陌生的世界,在那里呆长了的人们就会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需要的是留在甲板上休息,今天你不要再潜水了。”“也许你是对的。”哈尔疲倦地说,边说边伸展开身体躺在甲板上。“在你太舒服之前,”斯根克尖刻他说,“你要向我道歉。你说过是我偷了那些东西,记得吗?”“如果我错了的话,我会马上道歉的,”哈尔回答说,“但我仍然不能相信,这一切都太离奇了。”“我说是有个东西太离奇了,”斯根克轻蔑他说,“你的脑瓜子。”哈尔没有回答。罗杰,头脑里总有些奇妙的想法。坐在那儿审视着他哥哥。哈尔不像不正常的样子,他的头脑就像一块好表,你完全可以信赖。如果他说在洞里看到了那些珍宝,那他肯定看到了。突然那些怪想法从罗杰的头脑里消失了,他对布雷克博士说:“我们忘了一件事。”“什么事?”“到沉船上瞧瞧,看那些东西是否真的不见了。”“毋庸置疑,它们不会不见的!”布雷克博士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的耐心受到了沉重的挑战。“看问题要理智一点儿,怎么可能有人从沉船上取走东西并在水下携东西逃跑呢?他可能把东西放到洞里,但那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没有船他不能拿走。而如果东西在侗里放得太久,我们会发现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发现东西不在洞里。”“也许斯根克早已把东西转移了。”“他怎么可能呢?”“你忘记了当哈尔报告珍宝在洞里,直到我们下去发现不在那儿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甲板上。他如何转移呢?靠魔术吗?”罗杰摇摇头,这对他太深奥了。“另一件事,”斯根克插话,“你哥哥说,船头雕饰就在洞里,那东西像真人一样大小并且是实心铜。它一定会有500多磅重,如果你认为我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它从船上取下来,并搬出300英尺远,那你就过奖了。”斯根克脸上堆着自鸣得意的笑容。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去回答这个问题吧。罗杰回答了:“我就可以搬得动。我观察过那船头雕饰,官同船头衔接得并不牢固,并且断开了,只是靠在石头上堆着而摔不下来。至于重量,我并不认为那东西在水下会超过300磅,在10寻深处其重量会减至100磅。正好适合一个人搬的重量。”他转向布雷克,“难道不是吗?”布雷克点点头,“但你还没有解答,如果它曾在洞里的话,怎么又会不见了呢?”哈尔对这句话表示不满:“是在那儿。”他坚持说。现在他的思想已经清楚起来。他确信所有这些都不是他的臆想。“如果你们愿意,再次同我下去一趟的话,你们就会发现珍宝已经不在沉船上了。”斯根克马上反对,“你不要拉我们下去再白跑一趟了。”哈尔撇开斯根克认真地对布雷克博士说:“下去一趟会失去什么呢?即使窃贼染指这批货的可能性极小,查清楚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更重要吗?”布雷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赢了!就满足你的要求,我们下去一趟。”“明天一早再干如何?”斯根克建议。“天已黑了,奥莫已做好了晚饭。”布雷克犹豫了。晚饭热腾腾的香气从厨房飘来。但他马上注意到斯根克脸上的某种表情,他说:“不,我们现在下去。”潜入漆黑的大海,他们还没有到达甲板,就把手电简打开了。他们进入船尾的城堡。柜门洞开,柜内空空的。该轮到布雷克博士激动了。他走近橱柜,仔细检查,搜索了房间,看了桌子下面,随后站在那儿用一种使那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不安的眼神瞪着斯根克。布雷克转过身来,带着大家登上台阶,走进船长室。电筒把这个大房间照得通明,几条鱼和一条章鱼游跑了。布雷克博士的电筒光柱射向了那张大椅子,自由自在地在那里坐了300年的人物不见了,倒在地上的武士失踪了。他们下楼,走出来,绕过前面的城堡,来到船头。青铜尼普顿海神不见了。回到“快乐女士”号,布雷克扯掉了接口管,他把憋在肚里要在海底爆发的怒气发泄出来。发过大火之后,他转向斯根克。“英克罕姆,对这一切你知道什么呢?”“什么也不知道,”斯根克不动声色他说,“很明显,亨特是唯一了解这一情况的人,情况似乎是:他下去了,东西就失踪了。他说我拿了,他干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别扯淡了!”布雷克吼道。他陷入深深的迷惑不解之中。他知道哈尔·亨特不可能干这种事,而那个英克罕姆却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英克罕姆看上去清白无辜。那么另外有个贼吗?船长吗?奥莫吗?不可能。外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这儿距任何地方都有150海里。“船长,你今天看到过船吗?”“一条也没有,我们不在航道上。”布雷克绞尽了脑汁,“看不见的家伙,他会是谁呢?”“他会把东西搞到哪儿去呢?最近的地方是这个岛。明天早晨我们调查一下,在此期间,我们不再冒险了。我们要昼夜守护着这艘沉船,一小时一班,我值第一班,接着是哈尔。随后是罗杰,再就是奥莫,然后我们再重复一遍。”“那我呢?”斯根克问。“我们让你今晚睡个好觉。”斯根克恶狠狠地瞪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他下去吃饭了,其他人也都跟着。布雷克只吃了一点儿,因为吃饱了饭就下去潜水对身体不好。然后他就潜入黑沉沉的大海,拖曳而去的电简光,就像正在离去的彗星。一小时后他回来了,报告说平安无事,只是几百只白天没看见过的鱼从深海上来了,在围着沉船打转。他还告诉哈尔说:“你会有许多伙伴,船上的章鱼都从洞里跑出来到甲板上过夜来了。”哈尔在下面的时候,罗杰想睡一会儿,可想到等一会他得独自夜里在海底呆一个小时,使他睡意全消。一会儿,该他下去了,可能的话,他真想出四分之一铜便士来免去这次值班。他检查了刀子是否锋利,还带了一根鲨鱼棍子。下到舷梯的最后一级时,他在那里停了整整一分钟来鼓足勇气。没有月亮,但满天星斗。一阵冷风吹来,他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的铺位。船上的帆、甲板以及机器油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味几。难道真的有必要看守沉船吗?哈尔靠在船栏上,探出身来,“假如你不想下去的话,我可以再去一次。”罗杰不知道是该感激呢,还是该发火。他一松手,向下潜去。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海里情景同样如此。罗杰觉得自己是在银河遨游,成千上万的磷光点若隐若现。有时成排成行;有时如星状闪烁,有时如环形盘旋,红,黄,绿,蓝,紫,五彩缤纷。罗杰想象着是什么样的生物,什么鱼儿,什么海蛇,什么怪物在操纵着这些光。他忍不住打开了电筒。电简光在水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束,可光束之外,一切都显得更黑,更神秘。他觉得一个大嘴巴就在身后向他咬过来。他急忙游转一圈,把电筒光射向各个方向,这更使他眼花缭乱。他壮着胆把电筒熄灭。电简一灭,眼前一片漆黑,连磷光也看不见了。但慢慢地,他的眼睛适应了水下数以百万计的“交通灯”,他甚至能分辨出这些灯后的形体了。有些鱼发的光可以照亮其它的东西,一群发光的海蜇把鬼火似的光照在一条似乎极有兴趣地盯着罗杰的酯科鱼身上,它嘴一张一闭,好像在说:“喂,哥儿们!”一群游动的虾子照亮了“圣诞老人”号桅杆的残余部分。他顺着桅杆下到甲板。一条鱼游过,身后留下一道磷光,照亮了数百条正在甲板上用触手端嬉戏的小章鱼。罗杰想,决不能在甲板上停留,随即浮上去一、二十英尺。即使在这儿,这八条腿的作乐的家伙,也不会让他感到寂寞,不时像彗星一样从他身边闪过,它们所有的触手都合拢在一起,直直地拖着,这样它们的躯体就完全是流线型的。在“星光”照耀下,石头和珊瑚的轮廓十分突出。那个巨大的15英尺高的鹿角珊瑚就像约书亚树一样奇妙。一切都在不停地移动着,在白天曾经看到过的海胆、海星,你决然想象不出它们在夜里会多么轻捷地在匆匆游动。白天静候了一天的大海鳗和海鳝,现在也出洞活跃地猎取食物,它们专捕捉那些闪光的小东西。罗杰很得意他脚上有橡胶鸭脚板,这样他可以把手紧紧靠住身体,时不时地蹬一下鸭脚板,就足够他悬浮在水里了。黑暗中水底的声音要显得比白天大一些。他仿佛听到有人上了甲板。不会的,这只不过是条大鱼抵着沉船擦掉它身上的寄生虫。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可能是鹦嘴鱼用它们那角状的嘴咬珊瑚时发出的。罗杰知道很多鱼是由它们发出的声音来命名的。所以他听到的咕哝声很可能来自石鲈,呱呱声来自黄花鱼,那长声的尖叫一定来自金鳍锯鳃石鲈。事实是,人们想象中的沉默的大海是充满了声音的。罗杰听到的仅是一小部分而已。鱼群首领低沉的声音,就好像老先生在讲课;大肚鱼就像老太婆一样嘁嘁喳喳,喋喋不休;石首鱼在击鼓;海豚喷着鼻息;鸣鱼像蟋蟀或蚱蜢一样引吭高歌。可对罗杰来说,他听到的每一种声音都是那个看不见的人又到“圣诞老人”号上偷东西来了。有十几次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偷偷地越过舷墙,但每一次都证明是一条鱼或是章鱼而已。他不再拧开电筒了,因为那样马上就会暴露他的位置,就会从后面受到攻击。他靠近桅杆,这样桅杆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就会重叠在一起。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安全。过路的章鱼的“嗖嗖”声,会使他大吃一惊;好奇的鱼儿时而用鼻子撞他一下,令他魂飞魄散。而当看不见的敌人突然袭击他时,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财宝就在手边,他们动手杀人是连眼也不会眨的。他怀疑斯根克,可斯根克一个人绝对干不了这种事。也许是他把东西搬到洞里的,可又是谁把它们从洞里转移的呢?不可能是斯根克转移的,他当时在甲板上。这当然也不可能是章鱼或其它海洋生物干的,肯定是人干的,如果这些在水下生活的东西也叫人的话。他们会不会是一种不用肺而用鳃呼吸的另一类人呢?罗杰浮想联翩。一道白光修地从通往底舱的升降口射了出来,罗杰大吃一惊。有人在底舱!他正在借助手电筒的光观察那些珍宝,看看再偷什么。罗杰应该先上去求援。但他们得穿游泳衣,戴面罩及水中呼吸器,腰带,鸭脚板等,他们下来得过好长时间,盗贼早就满载而去了。也许能把这些贼吓走。罗杰解下重力腰带,拿着一磅重的铅盘使劲地不停地敲击着桅杆。枯燥的敲击声传到船里,可以听到空旷的沉船空间发出的回声,任何在船上的人都会被这隆隆声吓坏的,因为它很明显不可能是鱼发出来的。但底舱的光仍然存在,也没有人从升降口出来。那个家伙一定是个聋子,也许电简光可以吓住他。罗杰把手电筒光直射进底舱。他把手电筒到处移动,又不停地开、关。手电筒的光很强,足以盖住下面甲板上发出的光,但没有作用。罗杰注意到底舱的光很奇特。它不停地变幻,不停地跳动,忽而明亮,忽而昏暗。电筒的光怎么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把鸭脚板向上一蹬,下沉到紧挨没有盖住的升降口的地方。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给章鱼以足够的时间散开,然后就降到甲板上。手抓住舱口栏板,把头探进底舱要看个究竟。一个可怕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罗杰从不信有什么海蛇,可这不是海蛇,又是什么呢?这个蛇一样的怪物疯狂地从这头翻腾到另一头,搅动着成千的小鱼和其它生物,使它们的光细胞达到最活跃的程度。这东西不像蛇那样圆,而是扁的,就像条巨大的带子,两边银光闪闪;一张小嘴巴,两只深陷的吓人的小眼睛。不过最奇特的地方是它像马一样从头到脖子上都直竖着火红的鬃毛。当这个家伙从这头到那头狂暴地冲击的时候,它的摆动翻飞的鬃毛就像神奇的烈火缠绕着它的身体。它的脑袋后边有两只看着像匕首一样锋利的大角。它一定是像许多其它深海动物一样到上面来过夜而误入了底舱,现在急于找个出口脱身。对动物园来说该是个多么稀有的展品啊!罗杰从没有在哪个水族馆见到过这玩意儿,可怎么才能抓住他呢?别说连条绳子都没有,就是有绳子,他也不敢进去啊!那家伙的嘴巴虽然小,可看起来很厉害,还有两只匕首般的角,就是它的尾巴也可以把人打得失去知觉。他使劲去搬那个古老的铁舱口盖。它的一边被藤壶紧紧地粘在甲板上。他用刀子一点一点地把藤壶撬开,虽然舱口盖在水里的重量只是在空气中重量的小部分,但它仍然十分沉重。罗杰最后慢慢地把它搬起,盖住了舱口。然后他回到“快乐女士”号,晃醒了哈尔和布雷克,告诉了他们他发现的东西,然后也不等他们,抓着一个网就又下水了。他把舱口盖拖开,把网子铺开盖住舱口,而且沿着舱口边缘紧紧贴牢,拴住。迟早这个大海蛇,不管它叫什么东西,会发现这个出口而一头撞出来,正好撞到网里来。然后呢?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个家伙弄上去,他多么希望他们快点下来。他们终于来了。布雷克很赞成罗杰的安排。他惊讶地望着这条有红鬃的大蛇像锯齿形的闪电一样,从底舱一头窜到另一头。有好几次这条闪电般的“海蛇”差一点就撞到网里来了。布雷克把网子解开,他们三人拉着,这样网子可跟着大蛇移动。忽然大蛇从舱口冲出来了,他们连同网子一起被带离甲板好几米。他们很快就把网子收拢,这暴怒的家伙被逮住了。在网里,这家伙蠕动着,撞击着,扑打着,把网子搞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它一下子向罗杰冲过去,牙齿咬伤了罗杰的胳膊。他们还得格外提防它那闪动的角和摆动的尾巴。到了船边上,布雷克让船长丢下一条绳子,他们把网子紧紧捆住。这个狂怒的乘客被拖上了甲板,丢进水槽。在水槽里,它被从网子里解放出来,一下子在池里翻腾得水花四溅。“这是一条桨鱼!”布雷克喊道,“足足有20英尺长,这是一条年轻的鱼。假如它能活下去的话,这一点很难保证,它可以长到40英尺。”“它看起来像条大海蛇。”罗杰说。桨鱼这个名字对罗杰来说太不够味了。“它是大海蛇,至少水手们是这样称呼它的。它生活在深深的海水中,但有时它到水面来。它那火红的头,20到40英尺长的弯弯曲曲的身体,你怎么能抱怨那些看到它的人说它是海蛇呢?”“所以它到底不是条海蛇。”罗杰丧气他说。“对,不是蛇,也不是鳗鱼。它是鱼,因为身体扁平像桨所以叫做桨鱼。但你不用灰心丧气的。这是个一流的捕获品,是我们抓到的东西中最好的。我觉得应该犒赏你:今晚不再值班了。”罗杰没有拒绝这个犒赏。他十分感激地脱下潜水衣,穿上睡衣,躲进了自己温暖的床。12、吃人的蛤平静的海水在早晨斜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小艇划破海面,向小岛疾驶而去。布雷克、哈尔、罗杰以及斯根克都在船上。布雷克曾想过把英克罕姆留在船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带着他也好,利于监视他。他怀疑这个家伙,虽然对哈尔不利的证据要比他多。布雷克关掉了马达,但并没有把船驶向沙滩。他跳下船,进入浅水区说:“我和英克罕姆搜查这一边,你们俩那一边,你们乘船过去。我们搞完了就横穿过小岛去找你们。假如你们发现了赃物就吹口哨。”哈尔不喜欢这个安排,他不能把布雷克留给他最凶恶的敌人。斯根克的威吓铭刻在哈尔的心头。他不是说过布雷克将遭横祸,而他斯根克要成为“快乐女士”号的主宰,而且还说过如果找到财宝的话,他斯根克将攫为己有吗?这家伙也许是吹牛,但也许不是。所以哈尔建议说:“我们都在一起是不是要好些?”布雷克已经在蹚着水向沙滩走去,这时他转身问道:“为什么?”哈尔含含糊糊他说:“只不过是个想法。”他不能说他担心他这个指挥者没有自卫能力。“我们分开就可以快一倍,”布雷克说,“来吧,英克罕姆。”小艇喀嚓喀嚓地开走了,机器的噪音划破了早晨的寂静,逐渐消失在远方。布雷克和斯根克沿着沙滩,靠近树走着,仔细寻找着有没有船龙骨留下的痕迹,或人的脚印,或一堆火灰,或一个空的罐头盒,或矮树林丛中的一条小道,或其它任何一种最近有人登陆的迹象。棕榈树和露兜树在沙滩上投下它们细长的树影。时不时的,椰子“扑通”一声落了下来。信风就像冰凉的饮料一样使人精神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