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这就是某甲在世上的任务,他说过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有十个人像某甲一样,这个世界就会完全改观。但是社会上的一般人能忍受这样的改变吗?博姆:因为这十个人具有极大的智慧,因此他们会找出解决之道。克:当然。博姆:社会上一般人一定会包容这种改变,因为这十个人不可能不智慧到引起公愤。况且还没有等到所有人有所警觉,大功可能已经告成了。克:十分正确。你说的这件事其实已经发生了。这些的作用是不是在觉醒人们破除黑暗的智慧?这是否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博姆:是的。克:有些仍然处在黑暗中的人,可能会刻意培养这类技巧去剥削他人。然而像某甲这类人是绝不可能剥削别人的。从表面上来看,这似乎是一件简单明了的事,其实不然。博姆:是的。克:这就是某甲唯一的作用了吗?博姆:这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任务了。克:但是我想弄清楚一下,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更深的影响力?博姆:没错,刚才所说的任务还不够。克:除了那个任务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假设某甲对某乙说:“请听我说!”于是某乙也逐渐觉醒,脱离了黑暗。难道这就是某甲在世上唯一的任务吗?博姆:这个任务也许来自一个更深的东西。克:更深的东西就是那个无始无终的背景。博姆:是的,那个背景。克:难道教导人们脱离黑暗就是某甲唯一的作用了吗?博姆:就目前而言,这也许就是他最主要的任务了。如果他的任务不能达成,人类社会迟早会瓦解。我们也许可以研究看看他还有没有更深的创造力。克:你指的是什么?博姆:我也不清楚。克:假设你就是某甲,你不仅有能力教导我脱离黑暗,同时你还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也就是那个超越时间的背景活动。博姆:教人脱离黑暗,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活动而已。克:那么其他的那一大部分的又在做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博姆:我建议我们应该讨论一下,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更超越的创造力正在发挥。克:是的,更超越的任务。你可以写作,你可以传道或治疗别人的心病,然而这一切都太微不足道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某乙总是要求某甲做些有限的事,譬如写作、传道、治疗心病等等,其实某甲还有更无限的事要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博姆:我明白。然后呢?克:这么无限的东西要如何在某乙身上运作?博姆:你的意思是还有更直接的作用会产生?克:也许某甲会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影响人类的意识。博姆:什么方式?克:只是演讲和传道并不能“满足”某甲。他拥有的无限能量“必须”产生更大的影响力。博姆:你所谓的“必须”指的是“他想要做一些事”,还是“人类有这个需要?”克:他必须做一些事。博姆:他要如何影响人类呢?你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人们立刻会联想到超觉感应之类的事。克:这就是我想探讨的。博姆:好的。克:这也是我想表达的东西。博姆:不只是演讲之类的活动。克:这些都太简单了,那个无限的能量活动必须有......博姆:......更深的行动?更直接的作用?克:它必定有其他的活动。博姆:属于其他层次的活动?克:是的,其他的活动。印度教的经典把这种活动诠释成不同层次的意识。博姆:意识活动的确不各种不同的层次。克: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先生,你认为如何?博姆:既然意识就是那个背景的产物,那个背景的活动当然可以影响全人类的意识。克:没错。博姆:但是你知道,一定有许多人无法完全了解这一点。克:我对那些人并没有兴趣。我这个某乙只想了解你这个某甲,如此而已。那个背景中的无限能量,绝不可能局限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那是不可能的。博姆:那个背景也包括了整个物质宇宙。克:是的,整个宇宙。把这么巨大的能量窄化于一些......博姆:......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克:......实在太傻了。博姆:现在引发了一个问题。人类与这个宇宙或那个背景中,到底占有什么重要性?克:是的,这是个重点。博姆:即使是人类最杰出的表现,对那个浩瀚无边的背景而言,仍然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对不对?克:那只是起步而已。我认为某甲的存在......博姆:......已经促成了某些事了?克:就像爱因斯坦促成科学上的新发现一般。博姆:他的影响力已经深入民间,这点已经很明显了。克:我很了解。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之外,某甲还做了些什么?然而一落入语言文字,这整件事就不太对劲了。某甲拥有这么巨大无边的能量与智慧,一定能影响那些活在黑暗中的人,这种影响力的深远,绝非一般人所能想像。博姆:很可能如此。不过问题就在于,这份影响力能不能被人看到?克:显然是无法看到的。它不可能像收音机或电视机播报的事件那么具体真实。博姆:这就是困难所在,这也是大部分人会考量的部分。克:但是他一定会造成影响。博姆:你为什么说他一定会造成影响?克:因为光明必定影响黑暗。博姆:某乙一向身处黑暗,也许他不能确定某甲造成了什么影响。他可能会说:影响也许有,但是我要亲眼看到才算数。因为他还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问某甲:“我到底该怎么办?”克:我了解。因此你的意思是,某甲只能写作或演讲喽?博姆:也许还有更深的活动正在进行,但是我们看不出来。如果我们能看到就好了!克:某乙要如何才能看得到?博姆:某乙也许会说:很多人都说过同样的话,而他们之中显然有些人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我们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话都很合理,因此有些人也许会接受到某种程度。克:是的,这些我都明白。博姆:你说还有更深的影响,许多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但这些人都觉得他们在自欺欺人。克:某甲可能会说:“我们的话都很合乎逻辑。”博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逻辑已经没用了。克:现在所讨论的还是很合理啊!某甲并没有失去理性。博姆:也许某乙看到这一切都很合理,于是就有了继续听下去的信心。克:这就是我的意思。博姆:当然,这种事是无法证明的。克:当然不能。博姆:那么我们还能不能继续探索?克:这就是我要做的事。发问者:某甲除了教导人类之外,还有哪些其他活动?克:他一定有其他的活动。发问者:哪些活动?克:我不知道,我们正在研究。博姆:你的意思是,那个背景有一种能影响人类意识的活动,但是没有他,这个任务就无法达成。克:没错。发问者:某甲不只透过语言和某乙接触,当某乙聆听某甲说话时,还有其他......克:是的。但这些对某甲而言仍旧是微不足道的事,还有更伟大的事正在进行。发问者:某甲的影响力也许根本是无法言传的。克:我们现在就是要弄清楚那更伟大的事是什么。发问者:这件事是不是在某甲的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克:某甲在日常生活中有些工作,譬如教导人们脱离黑暗、做札记等等。然而就仅止于此了吗?这似乎太微不足道了。博姆:你的意思是,某甲在日常生活里和一般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克:很显然没有太大的不同。博姆:但是还有未显露出来的东西,对不对?克:一点也不错。某甲说的话也许和一般人不一样,但是......博姆:这并不是最大的不同,因为还有许多人的话也和一般不一样。克:一个已经进入无始无终状态、拥有无限能量的人,如果他只把所有能量集中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上,那岂不是太荒谬了吗?博姆:让我们来问一个问题:那个背景为什么要透过这个人来影响人类?那个背景为什么不能直接影响人类、为人类清除障碍?克:啊!等一等,等一等。你是不是在问那个背景为什么需要采取行动?博姆:它为什么需要透过某个特定的人来影响人类?克:噢,答案很简单。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这份需要本是存在的一部分。发问者:它不能直接影响人类吗?难道它必须透过某个人才能进入人类的意识?克:我们要讨论的是别的东西。第一个要讨论的问题是,如果某甲不肯被窄化于写作及演讲的范围,那么他还能做什么?第二个问题则是,那个背景为什么需要某甲?那个背景并不需要它。博姆:但是如果某甲出现了,那个背景也不妨透过他来影响人类。克:真相就是如此。博姆:那个有没有可能直接清除人类的障碍?克:这就是我要查明的。我认为那个背景不需要利用某甲,是某甲自己接上了那个背景。博姆:是的。克:于是那个背景就“雇用”了他,他就成了那个活动的一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问题有没有不妥之处?他又为什么需要做别的事呢?博姆:也许他什么都不做了。克:也许什么都不做,就是在做了。博姆: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做了,那个背景才能透过他来运作。或许真相就是如此。他已经没有任何特定的目标了......克:没错。同时也没有任何特定的内涵,可以用人类语言来形容。博姆:虽然什么都不做,他却活跃极了。发问者:某甲是否还有超越时间的活动正在进行?克:他就是那个活动了......发问者:我们不能要求他一定要有什么成果。克:没有人要求他一定要有成果啊?发问者:但某乙就会这么要求。克:某甲也许会说:“我很关心演讲或写作的事,但是这些都太渺小了,另外还有更宏大的活动,可以影响整体人类。”博姆:有一个并不十分恰当的类比。化学上有一种触媒,它只需要待在那里,不必参与任何活动,就能促成某些事的发生。克:是的,就是真实的情况。即使如此,仍然是微不足道的事。博姆:是的。发问者:即使如此,某乙还是不认为有任何事发生了,因为这个世界仍旧是一团糟。某甲到底在这个世上做了什么事?克:某甲的回答是:“很对不起,这不干我的事,因为我并不想证明什么。”这件事不像一般数学题目那样,可以拿来证明或解答。某甲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类的活动,进入了无始无终的背景。那个背景就是宇宙以及万事万物,它并不需要某甲,是某甲自己接上它的。如今某甲仍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写作、演讲,还做些其他的事。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向那个背景证明什么,而纯粹是出自慈悲心。但确实有一个更伟大的活动能影响整个世界。发问者:那个更伟大的活动是否必须透过某甲来影响整个世界?克:很显然是如此。某甲认为那个更伟大的活动是无法言传的,于是他提出了一问:“我该怎么办?像某乙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了解整个活动,他会立刻将它诠释成自己想像中的景象。”但确实有一个更伟大的活动存在,否则这一切就显得太幼稚了。博姆:我想人类目前发展出来的看法,大都认为这个宇宙是没有意义的,它只是不断有事情发生罢了。克:对于处在黑暗中的人而言,宇宙可能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身处于那个背景中的人,却认为宇宙充满着意义的,当然不是思想发明出来的意义。现在让我们先不谈那个浩瀚无边的背景。某甲曾经说过,如果有十个人能和他一样拥有洞悉力,整个世界就会因此而改观。那是奠基在智慧与慈悲之上的质变。博姆:如果能有十个人同是运作,也许质变就能发生得更快、更广。克:就是我要探讨的。博姆:你指的是什么?克;某甲讨论的是整个宇宙,我却将它诠释成微不足道的事。博姆:你的意思是,整体人类都见到实相,才能造成真正的改变?克:噢,是的,当然!博姆:那将是一个崭新的......克:......地球就变成天堂了。博姆:一个新的有机体便产生了。克:当然。但是你知道,这还不能令我满足。博姆:什么不能令你满足?克:把那么浩瀚无边的活动缩小到几句话的范围,似乎是太不可思议、太愚蠢的事了。某乙只关心“证明给我看!”、“那会有些什么好处?”、“会不会影响我的未来?”之类的问题。他的眼睛早就习惯于渺小琐碎的事,他竟然想把那个浩瀚无边的东西放到一个小庙里,却因此而完全失去了那个东西。某甲所做的事,就是以光明照亮黑暗,这样还不够吗?博姆:有了光明,人们就有了通往那个背景的出路。克:虽然我们看到的只是有限的一小部分,但是这一小部分就足以令我们进入无限。博姆:什么东西的一小部分?克:我们总是把巨大无边的东西当成了渺小的琐事。那个巨大无边的东西就是整个宇宙,它一定会影响个人及社会。博姆:显然它“一定”能造成某些影响,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社会人心并没有什么改变。克;我知道。博姆:你的意思是,影响已经造成了?克:是的。发问者:你是说即使一小部分的觉察力,已经是无限了?克:当然,当然。发问者:这一小部分的觉察力就是改变的要素吗?博姆:你认为凭着他就能使人类转到正确的方向吗?克:是的,这就是我的想法。但是要想转化人类的毁灭性,必须有人愿意聆听,不是吗?至少得要有十个人愿意静下来听一听!博姆:是的。克:聆听那个背景的召唤。博姆:只有那个背景能改变人类的方向,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克:没错,个人显然办不到的。但某甲也是人,他却步上了大道。现在他希望有人能听一听他的话,却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博姆:那么要如何才能使人聆听呢?克:不对,这个问题只能使们原地踏步!博姆:你的意思是什么?克:不要行动,你什么都不必做。博姆:“什么都不要做”是什么意思?克:我已经认清,无论我怎么牺牲或弃世苦修,我都还在黑暗中绕圈子。因此某甲才说:“不要行动,你什么都不必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可是某甲除了“静观其变”之外,什么都愿意尝试。这点我们必须再追踪探讨,否则某乙会觉得太无望了。1980年4月19日于加州奥哈伊9.老化与脑细胞的关系克:我想和你以及那拉杨(译者注:那拉杨(Narayan )是印度瑞希山谷学校的校长,这个学校是完全按照克氏的理念创办的)谈一谈有关人类脑部的问题。我们虽然拥有高度发展的文明,人类还是和老祖宗一样野蛮、自私。人类的脑子已经进化了千万年,但我们都很清楚它变得多么具破坏性,因此我怀疑人类的脑子其实一直在退化?退化的速度是快是慢?人类有没有可能在这一生中就使脑子焕然一新,使它恢复原来的清新无染?我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因此我想好好讨论一下。我认为人脑并不仅仅属于个人,进化了几百万年的脑子是属于整体人类的。在进货的过程中它累积了无数经验及知识,也变得愈来愈残暴、粗俗和自私。那么它有没有可能摆脱这一切的污染,完全脱胎换骨?很显然它一直都在狭小的圈子里运作,譬如宗教圈、科学圈、商业圈或家庭圈,而这些小圈圈彼此之间也永远不停地冲突对立。什么东西能够完全打破这个模式的体系,使人们不再进入任何新的模式?毕竟脑子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压力挑战,如果它还不能更新自己,可能就没什么指望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博姆:这里产生了一个困难,如果你指的是脑部结构的问题,我们就无法讨论了。克:我明白,这点我们已经探讨过了。也许脑部专家可以把死人的脑子拿来研究一番,但是这么做仍然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博姆:没错。克:如果不能从肉体上来解决问题,那么人类该怎么办?科学家、脑部专家以及神经学家都为我们提出过各种解说和研究报告,但这些也都解决不了人类的问题。博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有能力解决。克:没有任何证据。博姆:有一些做生物反馈实验的科学家,用一种仪器可以测出人脑的电活动,同时还能改变心跳、血压以及其他东西。这些人似乎为人类带来一些希望。克: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成功。博姆:他们的进展不大。克:很抱歉!我们无法等待科学家和这些生物反馈专家来解决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博姆:接下来的问题应该是:脑子有没有办法觉察自己的思想结构?克:脑子能不能觉察自己的活动?除此之外,它能不能拥有足够的能量破除旧有的模式?博姆:它能破除到什么程度?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博姆:你知道,你一开始就说脑子已经陷入了一种模式,这句话可能并不属实。克:但很显然它已经陷入了一种模式。博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来破除自己的模式。克: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它没有足够的能量和动力。博姆:它可能无力采取行动。克:于是它只好自囚。然后呢?博姆:然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克:这样就完了吗?博姆:如果实情就是如此,它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假设脑子无法打破自己的模式,人们还可能想出别的对策。那:脑子和感官及神经系统相连,反馈作用就是从这些地方产生的。还有没有其他的科学仪器可以和脑部相连,造成不同影响?克:你的意思是什么?还有其他的影响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