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合:他们都认为某种新思想正在萌芽之中。他认为这个机会已经在叩我们的大门了。不修边幅,脸上总是挂着嘲讽的卡罗瑟斯对“复杂”系统的研究十分热衷。他宣称,复杂理论是“科学的下一个主要推动力”。他有理由这么认为。他.. 1973年从康奈尔大学来到罗沙拉莫斯,担任理论部的主持人。他是在由考温负责的人才招聘委员会的推荐下进入罗沙拉莫斯的。他来后新雇用了将近一百名研究人员,成立了六个新的研究小组,而且是在实验室经费走下坡路的情况下。1974年,在他的坚持下招聘了几个狂妄无羁的年轻人来从事那时还是一个朦胧不清的分支学科,非线性动力学。[卡罗瑟斯说,当时他的副手迈克·西蒙斯(Mike Simmons)问他:“我拿什么钱来付他们的薪水?到别处给他们找钱去吧。”]正是在卡罗瑟斯的领导下,非线性动力学这个分支才得以迅速发展,罗沙拉莫斯也随之成为世界上研究后来被称之为混沌理论的中心。所以如果考温的想法是基于非线性动力学的,卡罗瑟斯会非常乐于帮助他。十分热衷。他宣称,复杂理论是“科学的下一个主要推动力”。他有理由这么认为。他.. 1973年从康奈尔大学来到罗沙拉莫斯,担任理论部的主持人。他是在由考温负责的人才招聘委员会的推荐下进入罗沙拉莫斯的。他来后新雇用了将近一百名研究人员,成立了六个新的研究小组,而且是在实验室经费走下坡路的情况下。1974年,在他的坚持下招聘了几个狂妄无羁的年轻人来从事那时还是一个朦胧不清的分支学科,非线性动力学。[卡罗瑟斯说,当时他的副手迈克·西蒙斯(Mike Simmons)问他:“我拿什么钱来付他们的薪水?到别处给他们找钱去吧。”]正是在卡罗瑟斯的领导下,非线性动力学这个分支才得以迅速发展,罗沙拉莫斯也随之成为世界上研究后来被称之为混沌理论的中心。所以如果考温的想法是基于非线性动力学的,卡罗瑟斯会非常乐于帮助他。资深研究员尼克·麦特罗博利斯(Nick Metropolis)喜欢考温的想法,是因为考温强调了计算机的重要性。他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的。麦特罗博利斯在罗沙拉莫斯几乎就是计算机先生。正是他在四十年代指导了实验室第一台计算机的建造。这台计算机的建造基于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神奇的匈牙利裔数学家约翰·冯·诺曼的设计创意。冯·诺曼也是罗沙拉莫斯的顾问和常客。(这第一台计算机的名称.. MANIAC,是由数学分析器、积分仪、计算器、计算机的每一个词的第一个字母组合而来。)正是麦特罗博利斯和波兰数学家斯坦尼斯劳斯·乌兰(Stanislaus Ulam)一起创导了计算机模拟技术。麦特罗博利斯的另一个重大贡献,是使罗沙拉莫斯拥有了地球上功能最大、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但麦特罗博利斯感到,实验室目前并不是很富创造性,即使是在计算机领域。他和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家,常来罗沙拉莫斯小住的访问研究员江卡罗·罗塔(Gian-Carlo Rota)共同向同桌的资深研究员们指出,计算机科学正处于与生物学和非线性科学同样的动荡之中。他说,计算机硬件设计正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一次只能运算一步的计算机的运行速度已经到头了,硬件设计者们正在设计一次能够同时做几百、几千、甚至几百万次运算的计算机。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任何真想认真研究考温所说的那种复杂问题的人都会需要这样的计算机。但计算机科学的作用还远远不止于此。罗塔觉得,计算机的作用,尤其表现在它可以一直伸延向对人脑的研究——他认为人脑做思考与计算机处理信息在本质上基本上是一回事。他所说的被称为认知科学(cognitivesctence)的领域,正是一个热门学科、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热门。如果处理得当的话,这门学科能够将研究神经网络连接的脑神经科学家、研究高级思维和推理的每一秒钟过程的心理学家、以及力图用计算机来模仿人脑思维过程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的研究结果融合起来,甚至还能够综合研究人类语言结果的语言学家和研究人类文化的人类科学家的研究成果。表现在它可以一直伸延向对人脑的研究——他认为人脑做思考与计算机处理信息在本质上基本上是一回事。他所说的被称为认知科学(cognitivesctence)的领域,正是一个热门学科、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热门。如果处理得当的话,这门学科能够将研究神经网络连接的脑神经科学家、研究高级思维和推理的每一秒钟过程的心理学家、以及力图用计算机来模仿人脑思维过程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的研究结果融合起来,甚至还能够综合研究人类语言结果的语言学家和研究人类文化的人类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另一个来访者大卫·潘恩斯(David Pines)应麦特罗博利斯的邀请,也于.. 1983年盛暑开始参加这个讨论。潘恩斯是伊利诺斯大学理论物理学家、《现代物理评论刊物》(Reviews of Modern Physics)的主编、罗沙拉莫斯理论物理学部咨询委员会主席。他也成为热烈响应考温关于宏伟的科学整合主张的人。自从五十年代做博士论文开始,他的许多研究就着重于创造性地理解由许多粒子组成的系统的“集成”行为。他的研究包括从对某种大量的原子核粒子的震动形式到液态氦的量子流动。潘恩斯还公开推测说,这类分析也许会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人类处于组织和社会之中的群体行为。“我出于知识上的偏好而赞成考温的设想。”他说。潘恩斯是考温关于成立一个新的科研机构的设想的热情支持者。而且,作为伊利诺斯高级研究所的创始人、主任和科罗拉多州阿斯本物理学中心的创始人之一,他在这一方面还颇有一些经验。“就照你的计划干吧。”他告诉考温。他已经等不及地想参与创建这个机构了。“我总是觉得,将非常强干的科学家们聚在一起讨论新问题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成立一个新的科研机构和写一篇优秀的科学论文同样有意思。”他说。就这样,这些资深研究员们兴致勃勃地讨论成立机构的事,有时会神侃到忘乎所以的地步。比如有一天,当他们想到他们可能会创建一个“新雅典”,一个可以和产生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城邦国家相媲美的知识分子探索真理的中心时,大家都变得激动万分。但转入更为现实的讨论之后,他们在无数的问题上发生了争论。建立这个机构需要多大的地方?应该招收多少学生?或是否应该招收学生?它应该离罗沙拉莫斯多近?需要建立永久性的学部吗?或人们只是轮流地来这个机构,然后又返回自己归属的研究单位?就这样,虽然他们自己还没有完全认识到,但这个想象中的研究机构已经逐渐在他们的头脑中越变越清晰了。但不幸的不,唯一的问题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主张。“每个星期,我们谈着谈着就又回到了第一个基点上,就这样翻来复去没完没了。”考温叹道。最关键的、也是最根本的问题是:这个研究机构究竟应该研究些什么?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持同一种观点。他们认为这个研究机构应该完全致力于计算机科学。他们说,一个宏伟的科学“整合”的想法固然很好,但如果坐在这里的人不能够明确地定义这种整合,又怎么能够期望有人会来为此投资四亿美元?创建这个机构需要的投资规模,大约相当于创建纽约的洛克菲勒研究所。当然,在任何情况下,筹到这么大一笔款都不会很容易。但起码,如果你着重于对信息处理和认知科学的研究的话,至少可以囊括许多考温提出的研究方面,而且说不定还能从那些新崛起的、靠计算机发迹的年轻亿万富翁手里募到一笔款项呢。但卡罗瑟斯、潘恩斯和其他大多数人对此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计算机固然不错。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在募资这一点上也有他们的道理。但,见它的鬼,难道我们要创建另一个计算机中心?创建计算机中心难道真是个能使所有人为之狂热的主意?创建这个机构的意义应该远远不止这些,即使他们现在还无法准确地想出它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而这正是问题之所在。正如资深研究员达拉夫·奈格尔(Darraph Nagle)所指出的那样:“我们无法非常清晰地提供一个不同的替代方案。”人人都觉得考温是对的,某种新思想正在酝酿之中。但除了含糊地谈及“新的思维方式”之外,没人能够说明它到底是什么。但卡罗瑟斯、潘恩斯和其他大多数人对此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计算机固然不错。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在募资这一点上也有他们的道理。但,见它的鬼,难道我们要创建另一个计算机中心?创建计算机中心难道真是个能使所有人为之狂热的主意?创建这个机构的意义应该远远不止这些,即使他们现在还无法准确地想出它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而这正是问题之所在。正如资深研究员达拉夫·奈格尔(Darraph Nagle)所指出的那样:“我们无法非常清晰地提供一个不同的替代方案。”人人都觉得考温是对的,某种新思想正在酝酿之中。但除了含糊地谈及“新的思维方式”之外,没人能够说明它到底是什么。这就像是一个慢动作的争辩,每个人都在超负荷地从事各方面的研究。(特别是考温,正沉浸在探测太阳中微子的实验。太阳中微子是从太阳内核中发出来的、几乎看不见的粒子。)但争辩不能永久持续下去。1983年.. 8月17日,考温把资深研究员们召集到实验室行政大楼第四层的会议室里,向大家建议说,现在是认真开始动手的时候了。他的一些朋友谈及可以提供五十到一百公顷土地,作为研究所的所址。但他的朋友希望,最起码让他知道这个研究所是干什么的。但争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大家友好而又坚定地分成两派。到会议结束时,大家的意见并没有比以前更趋于统一。也正好,曾经答应捐赠土地的夫妇几个月后离了婚,原来的捐地计划被取消了。考温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件事是否会取得任何进展。马瑞真正打破僵局的人是马瑞。五十五岁的加州理工学院教授马瑞·盖尔曼是粒子物理学的不羁之人。盖尔曼在.. 8月.. 17日会议的前一周给考温打电话说,潘恩斯告诉了他关于创立一个研究机构的设想。盖尔曼认为这主意真是太棒了。他说,他这一辈子都想做类似的事。他希望研究诸如古代文明兴衰、以及现代文明的长久持续性这样跨学科范畴的、涉猎广泛的问题。但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努力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所以,下一次他来罗沙拉莫斯时能否参加关于创立研究机构的讨论?(盖尔曼自五十年代以来一直是实验室的顾问和常客。)考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请一定来。”他说。盖尔曼无疑属于那百分之零点五的精华人物。在纽约市出生和长大的盖尔曼戴着黑边眼镜,一头白发、却蓄着平头,看上去像个天真无邪的亨利·基辛格。他性格急躁、聪明过人、魅力四射,有着滔滔不绝的辩才,外加他那近乎于傲慢的自信。事实上,不止一个人觉得他令人无法忍受。他这一生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孩子。加州理工学院已故的物理学家,狂放不羁的里查德·费曼写过一本畅销的回忆录,题目叫作《你在开玩笑!费曼先生》,据说盖尔曼会把他自己的回忆录叫作《你又对了,马瑞》。难得碰到不能随他意的时候,他会表现得非常孩子气:他的同事们发现他会下嘴唇往外撅,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噘嘴生气。加州理工学院已故的物理学家,狂放不羁的里查德·费曼写过一本畅销的回忆录,题目叫作《你在开玩笑!费曼先生》,据说盖尔曼会把他自己的回忆录叫作《你又对了,马瑞》。难得碰到不能随他意的时候,他会表现得非常孩子气:他的同事们发现他会下嘴唇往外撅,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噘嘴生气。从表面上看,三十多年对中子和质子内在研究的全副投入,使马瑞在考温的科学大整合的远瞻设想中显得是个奇怪的人物。很难想象还有比马瑞的研究更趋于简化论思维的了。但事实上,马瑞是个兴趣极为广泛的人,他对什么都好奇。据说他在飞机上会对坐在他身边的旅客长时间穷追不舍地刨根问底,一直要榨得对方倒出自己的生平故事为止。他最初对科学的热爱,源于他五岁开始对大自然的热爱。那时他哥哥经常领他去曼哈顿公园散步,把他引向大自然。他说:“那时我们觉得纽约像一个被滥砍滥伐的铁杉树林。”自此开始,他就一直不一个热心的鸟类观察家和生态保护主义者。作为约翰·D.和凯瑟林·T.麦克阿瑟基金会世界环境研究委员会主席,马瑞帮助在华盛顿建立了一个被称为世界资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lnstitute)的环境保护智囊机构。他则深深卷入了保护热带森林的工作。盖尔曼这一生还对心理学、人类学和语言学也深感兴趣。(他最初被耶鲁大学录取为物理学学生,只是为了称他父亲的心愿。他父亲怕他儿子如果主修人类学,以后会饿肚子。)每当提及一位外国科学家时,他对这位科学家的名字的发音总是既漂亮又准确。他能用几十种语言做到这一点。他的一位同事记得他曾经向马瑞提及他很快就要去爱尔兰看望他姐姐。“她叫什么名字?”盖尔曼问。“吉尔比斯。”“这是什么意思?”“嗯,我想,在盖尔语里,这意思不‘主教的仆人’。”盖尔曼沉吟了片刻,说:“不对。在中世纪苏格兰盖尔语中,这意思更接近‘主教宗教信仰的跟随者’。”如果罗沙拉莫斯还有任何人不知道成立研究机构这件事,盖尔曼可以用他极具说服力的雄辩口才说通他们。卡罗瑟斯说:“马瑞可以当场发表即席演说。也许他那令人鼓舞的演说还比不上邱吉尔,但他演说的清晰性和精彩漂亮却确实令听众叹服。”马瑞一加入创建研究机构的讨论,他的关于创建一个广博的研究所的发言马上就使大多数资深研究员有了一个凝聚的中心。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的关于建立以计算机为着重点的研究机构的概念立刻就黯然失色了。1983年圣诞节后,盖尔曼有了一个真正发挥才能的机会。考温利用盖尔曼、罗塔和潘恩斯喜欢在新墨西哥州过圣诞节的机会(事实上,盖尔曼刚在桑塔费盖了一座房子),又召集了一次会议,希望研究院的筹备工作能够有一个开始。1983年圣诞节后,盖尔曼有了一个真正发挥才能的机会。考温利用盖尔曼、罗塔和潘恩斯喜欢在新墨西哥州过圣诞节的机会(事实上,盖尔曼刚在桑塔费盖了一座房子),又召集了一次会议,希望研究院的筹备工作能够有一个开始。盖尔曼说:“我觉得我们所要致力于研究的是今天正呼之欲出的、跨越科学不同学科的大整合。”对此的研究在有些领域已经开始了,比如在分子生物学、非线性科学、认知科学等领域。但肯定还有其他整合性科学正在酝酿之中。这个新的研究所的任务就不要促使它的诞生。他说,必须选择那些巨型、高运速、强功能的计算机能够辅助的主题来研究,不仅仅是我们能够用计算机来建立模型,而是因为计算机本身就是复杂系统。尼克和江卡罗在这点上完全正确:计算机也许就是这一宏大科学整合的一部分,但我们在开始之前不要给自己带上眼罩。如果你想真做这件事,那就从一开始就做对它,他总结说。他的发言镇住了所有的听众。盖尔曼说:“我以前其实就说过这个话,但可能没有那次那么令人信服。”盖尔曼以其雄辩的发言唱成了那次会议的主角戏。他以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口才清晰地阐述了考温和大多数资深研究员们近一年来想表述清楚的意思。自此以后,大家的意见基本上统一了。这些元老们将致力于创建一个涵盖范围尽可能广博的研究所。如果盖尔曼愿意出来,去敲开捐助人的大门——他显然很愿意——那么,现在也许就是开始着手筹建这个研究所的时候了。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以后,这个小组开始面对一个较次要的问题:谁来负责筹备工作?谁来促成这个研究所的创建?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事实上,筹备这个研究所是考温这生最后想做的一件事。没错,这个研究所最初是他的主意。他相信创立这个研究所的必要性,他认为这是件必须要干的事。但是见鬼,他自从成人以后一直就在做行政管理工作。他对此已经厌烦了。他厌烦总不要为获取科研基金而操心,厌烦了总是要告诉他的朋友们他不得不削减他们的预算,厌烦了总是只能利用周末时间来做自己的科研工作。他已经六十三岁了,他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他从没有时间来完成的构想。比如像对太阳微中子的探测,研究被称之为双贝他衰变(double betadecay)这种极为罕见的、引人入胜的放射线现象。这些是他始终想从事的科学研究,也是他现在要做的研究。但是,当然,当潘恩斯提名由他来做研究所的开创人时,他回答说:“好吧。”既然潘恩斯事先已经向他透露了这个意思,考温对此已经有所考虑。这次,又是在罗沙拉莫斯一直诱惑他从事管理工作的因素,最终说服他接受了这个新任务。“管理是其他人也能做的一项工作。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没有做对。”另外,没有其他人表示愿意承担这个工作。了这个新任务。“管理是其他人也能做的一项工作。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没有做对。”另外,没有其他人表示愿意承担这个工作。考温说:“当你开始向人们募集资金时,他们希望听到你说明天就能解决能源危机问题。但我们准备把基调定得比这要低得多。我认为近几年之内我们最多只能形成一个对世界的全新的看法,而不可能获得任何很具实用性的成果。所以你对别人说的不:‘这是某某教授,为了能够致力于对更关乎于你日常关注的问题的研究,他放弃了对夸克的研究。’虽然他们不太确信你说的是什么,但他们会听信你。”大家都同意这种做法。考温将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一个实际负责人。盖尔曼将是研究所的董事会主席。乔治考温除了沉默寡言这个性格弱点之外,其实最适合做一个实际负责人。他到处都有关系网。当然,他几乎不可避免地会有这么多的熟人。新墨西哥州人口稀少,罗沙拉莫斯的行政主管很快就认识了这个州各方面的权威人物。但如果罗沙拉莫斯的行政主管凑巧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百万富翁,那就更有益处了。考温通常不主动提出这个问题。被人问起时也显得很尴尬。“如果任何人告诉我因为钱的问题而发生困难——嗯,我就是不会同意。”他解释说,在六十年代初,“罗沙拉莫斯是一个社会主义经济的理想模式:这儿没有私有财产。人们根据职务的高低及其重要程度分得房子。职务较低的人只能分到像棚屋一样的房子住。这些房子看上去就像是军营。”“那时,我正在招募人才——那时候招募的通常是男人——但很不容易招募到。让他们住在棚屋里,马上就会导致他们夫妻分离。所以我们极力说服在罗沙拉莫斯开发房地产。但银行不肯贷款给政府。所以我们对自己说,‘好吧,那我们就自己储蓄资金,寻找贷款。’我记得我跟我妻子说,也许我们的投资会血本无归。她说:‘没关系。’但我们并没有血本无归。我们的储蓄和贷款最终收获颇丰。所以我们决定开办一个银行,罗沙拉莫斯国家银行。结果又是开张大吉。”“办这种事只需要一个称职的律师和几个友好的议员的帮助。”他说。早在.. 1983年夏天,考温就预见到创建这个研究所需要种子基金。所以他就去求助于他的一个老朋友:斯比哥尔·卡他劳戈财团的斯比哥尔(ArtherSpiegel)。他和斯比哥尔曾经在一起为桑塔费歌剧院募过资,他还知道斯比哥尔和他的妻子还是新墨西哥交响乐团的主要募资人。对斯比哥尔来说,虽然他不会很明白考温所谈的创办研究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考温的想法对他来说很宏伟,因为美国急需对日本在世界上的高科技的领先地位做出反应。所以他开始帮助考温游说桑塔费市里的各种各样的有钱人出来投资。桑塔费有许多富人。到.. 1984年春,斯比哥尔已经从贝尔山(Mountain Bell)和生意最好的银行之一(这个银行自此就倒闭了)筹到了一点儿现款。钱不算多,但那时考温也并不把募集资金当作他最重要的工作。他觉得更重要的事不要打下一个基础。比如,1984年复活节前后,考温从自己腰包掏出三百美元请桑塔费的首脑人物共进午餐。“我们觉得从政治上我们需要他们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需要吸引他们的兴趣,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我们并没有大肆渲染。我们不想让人们从报纸上读到桑塔费突然来了一伙罗沙拉莫斯的知识分子,正在于他们桑塔费的人并不了解的事。”的首脑人物共进午餐。“我们觉得从政治上我们需要他们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需要吸引他们的兴趣,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我们并没有大肆渲染。我们不想让人们从报纸上读到桑塔费突然来了一伙罗沙拉莫斯的知识分子,正在于他们桑塔费的人并不了解的事。”与此同时,还有如何结成实体的问题要解决。如果你要开始问别人要钱,你就不能仅有私人帐号,必须还有其他帐号可以接收捐款入帐。所以考温和麦特罗博利斯就去找了老朋友杰克·康贝尔(Jack Compbell)。康贝尔曾经是这个州的州长,现在是桑塔费的一个生意兴隆的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康贝尔对这件事非常热情。他说,他担任州长一职时就一直想做这样的事。新墨西哥州的大学太孤立于现实世界之外了。康贝尔同意由他的律师事务所来为这个研究所做法律咨询,起草组成实体的各种法律文件。他还指点考温如何向美国国税局(IRS)说明这个新成立的研究所确实是个非盈利性机构。(美国国税局以对这种事抱怀疑态度而著称。考温不得不飞往达拉斯亲自做出陈述。)1984年.. 5月,桑塔费研究所成立了。没有地点,没有教职员,也没有一分钱。事实上,它只不过是个邮政信箱和斯比哥尔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号码。它甚至没有一个恰当的名字:“桑塔费研究所”这个名称已经被一家治疗中心注册使用了。所以考温和他的同事们只得将研究所取名为“里奥格兰德研究所”(The Rio Grande lnstitute。里奥格兰德河流经桑塔费城西几英里处)。但不管怎么样,研究所已经存在了。然而研究所究竟致力于什么样问题的研究这个使人烦恼的问题依然存在。盖尔曼精彩描绘的远景当然很好。盖尔曼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没人会在清楚地了解这个研究所究竟要从事什么研究之前轻易往里面猛然投注几百万美元。他们在没有看到这个研究所正在投入研究工作之前是不会投资的。“赫伯,我们该如何着手干这件事?”那年春天考温问罗沙拉莫斯的资深研究员赫伯·安德森(Herb Anderson)。安德森说,他最得心应手的方法是把一批非常杰出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研究小组,每个人都畅谈自己最深入其内、最感兴趣的话题。他说,你可以从你所邀请来的人的发言中找出涵盖这些不同学科领域的内容。如果这当中真有囊括各个学科的交汇点,你总会看到它从讨论中浮现出来。“于是我就说,‘好吧,你就来开这个头吧。’所以他就照这样去做了。”考温说。在这之后不久,潘恩斯主动提出来将这些研究小组合并在一起——他大致上也是这么想的——安德森很愉快地加入了他的计划。菲尔1984年.. 6月.. 29日,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Anderson)接到潘恩斯的一个条子,问他是否愿意于今年秋季参加一个“正在形成的科学大整合”讨论会?嗯,也许吧。安德森对此持有一些怀疑。他已经听到过关于研究所的传言了。盖尔曼走到哪儿都谈这个研究所。据安德森所知,这个研究所是由加州理工学院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诺贝尔桂冠得主组成的一个轻松的退休养老院,有百万美元的捐资,云集了科学界的巨擘。值得庆幸的是,安德森的声望不在马瑞·盖尔曼之下。他于1977年因凝聚态物理学方面的杰出贡献而获得了诺贝尔奖。这三十年来,他在自己这个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就像盖尔曼在他的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一样。但私下里,安德森却蔑视权威和荣誉。他甚至不喜欢从事时髦问题的研究。每当他感到其他理论物理学家都涌向他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他就会本能地转向别的领域。聚态物理学方面的杰出贡献而获得了诺贝尔奖。这三十年来,他在自己这个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就像盖尔曼在他的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一样。但私下里,安德森却蔑视权威和荣誉。他甚至不喜欢从事时髦问题的研究。每当他感到其他理论物理学家都涌向他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他就会本能地转向别的领域。conductingSuperconllider)计划。另外,他觉得桑塔费这伙人像是一批业余爱好者。马瑞·盖尔曼怎么会知道如何组织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所?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跨学科项目的研究。潘恩斯起码还和天文学家一起做过一些将固体物理应用于中子星结构的研究。他和安德森确实也正在一起做这个小问题的研究。但其他人呢?安德森的学术生涯大部分是在贝尔实验室(Bell Labs)度过的。如果真有一个跨学科环境的话,贝尔实验室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安德森知道进行这样跨学科的研究有多么棘手。在学术领域,遭受惨败的各类新奇研究所已是尸横遍野。这些新奇的研究所最终不是成了狂人的占领区,就是陷入让高智商窒息的境地。事实上,在普林斯顿,安德森身边就有一个悲惨的例子:这就是庄严的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奥本海默、爱因斯坦和冯·诺曼的家。这个研究所确实在某些方面成就斐然,比如在数学方面。但作为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所,安德森认为它是一个悲惨的失败。在这里,无非是有一群绝顶聪明的科学家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很少相互探讨问题,安德森已经看到许多杰出的科学家进去后从未兑现自己的诺言。但尽管如此,安德森仍然觉得这个桑塔费研究所对他有很大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