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强大的公司,不仅仅是通过纳税这一主要方式服务于社会。它更为全球提供了符合和超过安全环保标准的世界水平的设施。强大的公司会再投资到人力和设备中。健康发展的公司提供良好而稳定的工作,职员可以获得充足的时间、精力和各种资源,加倍地回报给社会。 另一方面,没有实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企业往往会成为社会的负担。它们的利润几乎为零,交的税也少得可怜—即便交的话,它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省下每一分钱—在提高员工素质和改善工作环境上,几乎不作资金投入。经常裁员的威胁让员工没有安全感和稳定感,总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这样一来,它们就更不可能有时间和金钱帮助其他人了。 我在马萨诸塞的匹兹菲尔德亲眼目睹过此类事情,在GE工作的头17年我几乎都在那个城市度过。我见过两种企业,一种是健康的,一种是失败的。我们拥有一个充满活力、不断成长的塑料企业。我们请了有能力的人员,建起新的实验中心。我们有全身心投入的员工,他们为社区建设出了不少力。在同一条街上,GE的变压器厂10年来一直苦苦挣扎,每年都愈加亏损—这个厂变得毫无竞争力,于是我们在1980年代把它关闭了。从长远来看,亏损的企业不可能为社会带来长期利益。 我们不得不关闭变压器厂时,匹兹菲尔德城愤怒了。然而并不是我或者GE更偏爱塑料而不是变压器,或者更偏爱一个城镇而不是另一个。这是企业的健康发展状况及它对整个社会的隐患所决定的。 作为一名CEO最首要的社会职责,就是确保公司的财政成功。只有一个健康发展的成功企业才有能力、有条件去做好事。 定调 整个企业的工作是从最上层的领导开始的。我经常跟我们各公司的领导说,他们工作的力度决定了他所领导的企业的工作力度,他们工作的努力程度和与下属的沟通能获得成百上千倍的效用。所以,CEO为整个公司定下了基调。每天,我努力深入每一位员工的内心。我要让他们感觉到我的存在。 当我到很远的生产厂出差时(欧洲、亚洲或其他地方),每天我要花上16个小时与数百(如果没有达到上千的话)名员工沟通。在克罗顿维尔,我成功地组织了18,000名经理相互交流。每次对人力资源作回顾时,我总是与工会领导会面,了解他们的想法,也让他们知道我的想法。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年终报告中的一张照片。我想让GE公司的每个人都了解我。 集体智慧最大化 让每一位员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来是CEO工作中的一大块。把每个人最好的想法拿来,放在其他人中间交流,这就是秘诀。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了。我把自己比做海绵,吸收并改进每一个好点子。首先,要做到善于接受每个人、每个部门提供的最好的想法。其次,在整个机构中交流传播这些想法。“群策群力”推动了无边界行为,使这些想法和建议不断得到改进和发展,然后被付诸实践。我们用这个价值观严格地评估每一个人,以此强调它的重要性。把所有的会议联系起来(“运营系统”)—从人力资源到战略—使这些新的想法更加完善。克罗顿维尔的日子帮助我们相互学习,并找出了每个人的闪光点。 寻找更好的出路,及早地把新知识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在今天已成为GE的第二天性。 人为先,策为后 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远比开发一项新战略更重要。这一宗旨适用于任何企业。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多年,看到不少似乎很有希望却从来没有任何结果的策略。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关于超音速的很好的计划,但是,直到我们找到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才使这个计划得以实施。在飞机引擎、动力能源和交通运输方面,我们有着多年的服务策略,但是,在我们找到一位有勇气打破陈规的人来领导这项事务之前,服务一直是“二等公民”。 我们费了很多周折,才知道我们获得了世界上最好的策略,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发展、实现它,这些策略恐怕也只能“光开花,不结果”。 不拘礼仪 官僚作风往往令人窒息。非正式的方式则能让人呼吸顺畅。创造一种非正式的气氛有利于竞争。过于官僚化是最大的障碍。不拘礼仪并不等同于直呼其名,乱停车,衣着随意,它的意义更为深远。它的宗旨就是要让每个人都起到作用—并且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所起的作用。头衔并不重要。没有肩章,没有从办公室的角落里发出的僵硬的命令—只有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并可以不断扩大的一种开放精神。“掩饰你的错误”是愚蠢的。激情、和谐和好的主意能从各个阶层、各个角落不断涌现出来,这才是关键。每个人都受到欢迎,并得到鼓励去追求成功。 自信 傲慢自大是致命的,充满野心也一样。自大与自信有明显的区别。拥有正当的自信会在竞争中获胜,判断是否自信的标准是有没有勇气敞开胸怀,不论来源于何处,只要是有意义的变动和新的思想都能接受。自信的人也敢于面对别人在观点上的挑战。他们喜欢那些丰富思想的智慧碰撞,他们决定了一个企业的开放性和兼容性。那么你如何才能发现这种人才呢?找出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那些不怕展示自己的人。 千万不要为任何机构里的任何该死的工作而妥协“自我”。 热情 每次我去克罗顿维尔,向一个班级提问,拥有什么样的素质才能称得上一名“顶级的玩家”,我常常高兴地看到第一个举起手来的人说:“是工作热情。”对我来说,极大的热情能做到一美遮百丑。如果有哪一种品质是成功者共有的,那就是他们比其他人更在乎。没有什么细节因细小而不值得去挥汗,也没有什么大到不可能办到的事。多年来,我一直在我们选择的领导者中发掘工作热情,热情并不是浮夸张扬的表现,而是某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东西。 优秀的企业能够燃起员工的工作热情。 拓展 拓展就是做到超出你所想像的可能。我总是把年度预算作为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可能知道编制程序是怎么一回事。有一个专业小组,为了一个计划在总部工作了一个月,为了提高他们自认为能销售的最小数量而努力。总部的一个工作小组也加入到这一会议中来,目的是使公司的收益最大化。这个专业小组拿出各种图表,列出经济形势不佳、竞争激烈等不利因素,然后说:“我们能到10。”高层经理那天早晨走进来,却希望能提到20。 计划往往是关在房间里制定出来的。没有顾客在现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通过无数次PowerPoint演示和数小时的商讨让步,预算定在了15。 这是在缩减预算上做的无用功。 专业小组又飞回来,相互击掌祝贺,他们不必要对总部倾其所有,高层经理认为这是不错的一天,因为目标计划又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为什么会这样做?多年来,哪儿的人都知道,如果达到预算,就会得到赞许,提高待遇。如果达不到预算,就会受到惩罚。 每个人都按照这一规则行事。 在一个主张拓展的环境中,同样一个行业小组会被要求带着体现他们想法的“操作计划”来—即他们认为在“拓展”范围内可能达到的最高数。讨论围绕的是新的方向和成长计划,激励人的东西。 会议结束了,每一位与会成员都透彻地理解了这一计划将达到什么目的,他们该做些什么。操作计划反映的是实际情况。这个小组明白,他们的操作计划将与去年和竞争中的相对表现相比较—而非同一个经过协商后的内定数字相比较。他们拓展的目标总在鞭策他们。 我们始终没有做出一个“拓展的操作计划”。然而我们所做的远比我们想像的结果好得多—比华尔街的预计更胜一筹。 形成拓展的思维习惯并非易事,也不是整个GE公司上下都具有这一品质。有时我们发现,有的低层经理把拓展的数字作为预计数,谁没达到就罚谁,我想这种情况可能不再多见了,但也不敢肯定。 无论如何,我们会不断努力地“拓展”。 庆功 经商不能没有乐趣。对于太多人来说,它只是“一项工作”。 我发觉庆祝永远是激励整个组织的有效方法。从我在GE塑料的最初岁月起,我总是想尽办法去庆祝一次哪怕小小的胜利。 在克罗顿维尔,我问学生们:“你们有没有足够的庆祝活动?”他们变得沉闷起来,小声答道:“没有。”我常常感到很沮丧。 我喜欢鼓励他们庆祝。 我会跟他们讲:“别看着我,我不会为你们开庆祝会的。在GE公司,我们也不会安排什么庆祝副总裁。你必须学会自己去庆祝。你有这个权利,回去后付诸实践吧。也不必太过破费,一小桶啤酒或两人晚餐都可以。 “你的任务是让你的小组成员跟欢乐相伴,当然,他们必须努力创造效益。” 酌情调整薪酬 这一点你必须做得合情合理。 一次,我惊奇地看到第四季度的收益很可观,却没有收入,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开展了第四季度的销售竞争,每个人都干得非常出色!” “那利润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没有要求他们创利润。” 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通病:要求多少就完成多少—报酬多少就完成多少。 静态的计划会变得陈腐无用,市场条件在变化,新的商业项目在发展,新的竞争对手在不断出现。我经常在家里推敲这样的问题:“我们是在检验和奖励我们所需要的特定行为吗?” 不调整衡量标准和酬金,往往事与愿违。 区别对待造就强大的企业 没有人愿意充当上帝,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特别是分出最底层的10%。区别对待是每个经理都感到棘手、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我认为我的工作就是探讨这个问题,每天贯彻下去,并要求所有人都这样做。我从第一天起就认为,这是造就强大企业的必经之路。对我们而言,活力的不同造成了工作的区别。我们运用这个方法,坚持不懈地推动领导者们去努力提高自己的团队。年复一年,经理们不得不把业绩最差的人排除掉,这正是对付官僚作风的良策。我们的调查显示,我们越是深入最基层,对我们最差表现的关注也就越多。较基层的执行官远比高层经理更不愿意遭受落后的冲击。 区别对待是很难做到的。谁觉得这很容易办到,谁就不适于在这个企业中生存。如果谁做不到这一点,也是一样。 留住人才 我们总是告诉我们的企业领导:“你拥有这个企业,但你只是在雇用人员。”我和比尔·康纳蒂都感到,我们担负着这750名最高层经理的人事责任。我们负责他们的成长、收获和进步,我们运行着一个人力资源工厂,造就优秀的领导者。 我们企业的CEO们明白,如果他们发掘出更大的潜力,是能得到回报的。我们的无边界文化改变了规则,将贮藏最优秀的人力资源变成了资源共享。 当然,在给某个领导者打电话说“很抱歉,您失掉了某某”时,有时我也会听到一声叹息。 放弃最优秀的人才当然不是正常的行为。过不了几分钟时间,我们就要谈到从候选人名单中选出谁来填补空缺。有着我们这样的候选人,后来的人比原先走掉的人干得更出色。 随时作出评价 作出评价对我来说无时不在(就像呼吸一样)。在能人统治中,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我随时都要作出评价—不论是在赠送股票期权的时候,还是在提升谁的时候—甚至在走廊里跟某个人撞个满怀的时候。 我总是想让每个人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每年,我都写张纸条,跟年度奖金一起附在我的直陈报告中。我会写上两三页纸,概括我对来年的期望,和去年的信放在一起,去年的信则做上红色标记,以保持程序上的连续性。 这些纸条起了不少作用。我从中回顾了每个企业的运营,并权衡了一下我的哪些想法更重要。我的直陈报告表明会有后续工作跟上—我也很注重这一点。这项工作十分耗时,有时为此一直要工作到周日深夜,我真希望当初没有开始干这件事,但我必须善始善终。对我来说,它是一条必须遵守的纪律。(附录中有过去四年中我给接班人杰夫·伊梅尔特写的纸条。和我写的其他东西相比,这些都算嘉许之辞。) 文化的重要性 基德公司肯定给了我这个教训。在霍尼韦尔/联合信号的合并过程中,我看到了文化的重要性。两个公司合并一年之后,仍有少数人因为哪一方的文化是主流的问题而争论不休。当戴姆勒-克莱斯勒(Daimler Chrysler)作为“平等合并者”加入时,麻烦就更大了。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确定我们文化的基调对我们以后的快速发展是非常有益的。反对者必须尽快离开。 一个真正想做到智能最大化的企业就不能让多种文化并存。在1990年代末期的国际互联网狂潮中,GE金融服务集团股票组中的一些人突然觉得他们是天才了。他们在投资GE公司的过程中,认为自己应该在公司里起一定的作用。 我们告诉他们一边待着去。在我们这里只有一种货币:带有GE价值观的GE股票。 1990年代末期,我们在加州放弃了对许多高科技企业的收购,原因就是为了保持自身的文化。我不希望GE在网络公司的狂潮中迷失自我。 但这也并不是说GE人没有自己的个性空间,或者不能因出色的表现得到丰厚的报酬。在个人风格和待遇面前,我们的文化会作一定的让步,但绝不能遭到破坏。 策略 商界成功并不是浮夸的预计得来的,而是在变化发生时能够迅速作出正确反应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策略必须有灵活性和预见性。 我的长期金融分析家和GE历史的研究专家鲍勃·尼尔森在他提交的关于普鲁士将军赫尔穆特·冯·莫尔特克(Helmut von Moltke)的一篇文章中,向我透露了他的这一想法。冯·莫尔特克的信念给我们带来了一连串值得思考的问题,多年来,这些问题对我来说远比在策略性计划书中处理的所有资料更有用。 以下五个简单的问题使我对生活有了策略性的思考:?你了解你的企业以及你的竞争对手在全球的详细地位吗(市场份额多少,生产线的能力,当今在区域内的能力)??在过去的两年里,你的竞争对手采取了哪些行动以改变竞争局面??你又在这两年里做了什么来改变这一局面??在未来的两年里,你最害怕你的竞争对手采取何种措施来改变竞争??你在今后的两年里将会采取何种防范措施来避开他们的策略? 竞争对手 经过长期验证,我总结出来两条关于如何应对竞争的“真谛”。 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讲的:“我们失掉了原来的市场份额,是因为我们的竞争对手疯了,他们将他们的产品到处分发。”在我的从业生涯中,这种话听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通常,这句话到头来只是谬论。事实上,此时的竞争对手在成本上占据了一个更有利的位置,或是他们的行动有着充分的策略性理论基础。过了好一阵子,我才醒悟过来,不得不扪心自问:“我们哪个地方出了错,而他们没出?” 另外还有一句:一支队伍是奔着超过领先他们的竞争对手的目前位置而来的。这个假想的含义是,当我们正在开发新产品时,我们的竞争对手还在睡大觉呢。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努力研制GE-90型飞机引擎。工程师们说服我:如果我们开发这种新型的引擎提供给波音公司的短中程777客机,我们正好满足了他们对90,000磅推进力引擎的需求。他们说帕瓦特和劳斯莱斯没有能力依靠现有的技术达到90,000磅。但事与愿违。后来帕瓦特和劳斯莱斯成功地研制出94,000磅推力的引擎。 幸好这个计划还算有了圆满的结果。我们的新型引擎推力能够达到115,000磅,这正是波音777远程飞机上所需要的。我们依靠我们的引擎,签下了这种飞机的绝大部分供应合同。 尽管不容易,我们还是费尽心机,试图了解每一项新的产品计划,同时认真考虑最精明的竞争对手将如何胜过我们。 千万别对对手掉以轻心。 基层 我从来不认为老待在总部就好,当了CEO更强化了我这一观点。自从1972年第一次得到任命以来,我就想走出办公室,和那些真正干实事的人在一起。我至少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跟GE的各种企业在一起。我不清楚作为CEO应该在基层花多少时间才合适。不过,我明白我每天都在努力尽量不在办公室里办公。 我时常提醒自己:总部大楼内不可能制造或出售任何产品。扎根基层才是了解实情的最有效途径。 市场vs.思想 市场是不成熟的。但有时思想是成熟的。我们之所以宗教般狂热地追求数一数二、修复、销售或者退出的策略,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真实和成熟了。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同样的一项业务,完全有可能改变我们的想法。我们要求每一个业务部门去重新定义他们的市场,这样他们的市场份额不会超过10%,于是貌似成熟的市场成为了发展的机会。要知道,即使几匹野马看上去也开始像纯种马了。以同样的业务量,我们的收入增长率在1990年代后半段增长了两倍多。 创意vs.策略 在过去的20年里,我们确实获得了四项创意—全球化、服务、六西格玛和电子商务。 创意是永存的。它们使公司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们相互促进。GE运营系统中的一切都强调着这四个创意。 另一方面,还需要短期的策略步骤来为一个职能或公司重新注入活力和能量。这里有三个例子。我们提高了采购的领先地位,使供应商全球化,这使得我们节省了好几百万美元。通过鼓励雇用本地人并将公司包装成国际化企业,我们减少了外国服务部门的美籍雇员(FSE),将他们调回国,这又使得我们节省了好几百万美元。我们利用互联网减少了内部的旅行访问,这又使得我们节省了好几百万美元,并且还有助于我们解决工作/生活的平衡问题。我们的员工减少了经常飞行的里程数,却能待在家里过得更好。 理解基本原则和快速恢复方法之间的区别,能够帮助一个组织保持活力。 交流者 我是我们所有行动的蛮横的拥护者—从以前要求我们面对现实,到要求我们改变公司文化、重塑公司形象的创意。每当我有了一个我希望贯彻到公司里去的主意或消息,我都是怎么说也说不够。我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在会议上,在做总结的时候,年年如此,直到我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我总是觉得自己必须“超过额度”,才能让公司的几十万人接受一个想法。 我翻看21年前我在博卡时的一些讲话的手写便条,回想起我总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重点、不知道反复多少次重复同一个话题,同一件事情。“无边界”,这是我最难说好的词,我上百万次磕磕绊绊地说出来,可我从不回避它。 我的行为经常是过分的,也许还是强迫性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惟一的方法,不过这对我来说非常奏效。 员工调查 我们几乎使用了所有的方法,来获得员工的反馈:克罗顿维尔,C类会议,活力曲线,以及股票期权。这些方法强迫管理人员以一种坦诚的方式来和员工们沟通。1994年,让员工调查变得有意义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次巨大的突破。 我们没有问员工们对食堂饭菜质量的看法,也没有过问福利计划。我们问的问题始终都围绕着一个基本的主题:“你从年度报告中读到的公司是不是你现在正在工作的公司?” 我们没有通过投票的方式来管理公司,而是在完全相信我们员工坦诚的前提条件下,通过不记名在线调查的方式帮助我们将侧重点放在正确的创意上。我们不仅将调查结果拿给我们的员工看,还给董事会的成员看,给证券分析家们看。我刚开始这样做的时候,着实让证券分析家们吓了一跳,但是我们的确在这些表格上下了极大的功夫。 知道—并且面对—我们员工的所思所想,是我们成功的一个关键性因素。 提升职能 每当我认为一个公司的职能不如应有的那样强时,我就会责备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例如采购—购买上十亿美元的零件、产品和服务的过程。 采购曾经是安顿那些在制造业里不怎么成功的人的地方。1980年代中期,我们的购买成本居高不下,我们显然需要作一些改变了。我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每个季度将公司的采购领导召集起来,到费尔菲尔德见我。有些业务部门的CEO认识到他们要派什么人去时,简直魂飞魄散。 我通常一眼就看出一些能力比较差的人。 我们在负责服务的领导、六西格玛领导及电子商务的倡导者中间也进行了同样的尝试。将委员会和这些领导召集在一起,到费尔菲尔德来见我或一位副董事长,使我们可以将公司里最优秀、最出色的员工挑选出来。 我们一旦充分地调动和挖掘了这些领导的积极性和潜力,思想就会像水往低处流那样传向公司其他部门和人。 广告经理 维护公司的形象和声誉是CEO显而易见的职责之一。我可能将它推向了极致。在这20多年里,我看了宣传公司和产品的数以千计的广告。我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广告被播出。 我们拥有非常出色的两人广告宣传团队,开始由伦·维克斯(Len Vickers)领导,后来由理查德·科斯泰罗(Richard Costello)领导。1978年,为了一个新的GE宣传标语,伦·维克斯让几个广告商来参加了角逐,最后BBDO赢得了这次角逐。BBDO富有创意头脑的菲尔·杜森贝利(Phil Dusenberry)想出了一个好标语:“GE:我们为生活创造了最美好的东西。” 我一听到这个标语,就喜欢上了它。有时我对这个过程的细微管理让广告商和我们的人都受不了。我喜欢琢磨广告,有强烈的个人观点,而且希望对GE所有的广告宣传都感到自豪。我认为星期天早上的电视新闻节目将吸引美国的思想领袖,于是我们的很多广告都被安排到这个时段。我的一些观点和看法继续影响着我们的广告宣传。就在我即将退休的几个月前,我还在检查我们将在电视上播出的一则新型节能型冰箱的广告。 形象很重要。我确信这是我的职责。 有张有弛的管理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干涉,什么时候该放手让人去做,纯粹是一个需要勇气的决定。我干涉过在医疗设备系统中出现的试管问题,但我没有参与我们在癌症探测方面的最大突破—一个270万美元的扫描仪的计划和定价过程。 这里面很大一部分纯属直觉。当我感到干涉可以产生很大的影响时,我就会严加管理。每当我知道我起不到什么作用时,我就会放手让人去干。 在这里一致性并不是必须的。有些时候为了工作能够尽快完成,可以不用太拘束和守规矩。你可以选择和挑选机会,因为此时你的干涉可能起到重大的作用。当我认为自己能玩的时候,我喜欢亲自上场;当我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游戏时,我也很喜欢在一边助威。 图表制作者 2000年11月,我可能是惟一一个65岁了还在为分析演讲画商业图表的老头。我总是认为画图比别的方法更能使我的头脑清晰。将一个复杂的问题用简单的图表表示出来,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在每一个分析会议上,我都会和财政和投资关系小组待上很久,一张图表接着一张图表地画,撕掉,再画。我喜欢画图表,因为我从中得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可笑的是,我们总是认为我们画的最后一张图表是我们“画过的最好的一张”。 投资者关系 华尔街是这份工作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换了投资者关系中的人。我们拥有一些杰出的人才,但是过去的模式对于金融类型来说是一项没有前途的工作。他们一般都会在总部待着,被动地回答分析家和投资者提出的问题。 1980年代末,我们选择了一些年轻有为并且对市场非常敏感的财务经理,这种模式终于转变了过来。他们每个人都成为了GE股票主要的市场推广人员,他们不停地拜访投资家,宣传GE。这份防御性的后卫型工作终于转变成为一份主动的中卫型工作。所有拥有这份工作的人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他们被GE的股票价格所衡量。由于他们敏感的财务意识,他们已经在业务上得心应手,利用这份工作提高了他们的营销和表达能力。 这个职位从垂死的边缘转变成一个最热门的应聘岗位。它还是一个锻炼人的极佳场所和起点:沃伦·延森(Warren Jensen),我们1989年新模式下的第一人,当了NBC的CFO,接着又当了三角洲航空公司(Delta Airline)的CFO,而现在他又当了亚马逊网络公司的CFO;马克·贝格尔(Mark Begor)是前者的继任,现为NBC的CFO;杰伊·爱尔兰是第三个,他现在是NBC广播电台集团的董事长;还有马克·瓦钦(Mark Vachon),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三年。他是一个特别乐于助人的人,他已经同意再待上两到三年,帮助我们做到CEO的顺利交接。 我们整个的投资关系队伍由两个人组成。这是因为我们的明星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支持者—乔安娜·莫里斯(Joanna Morris)。她是我们审计人员中有硕士学位的人,人们经常用她培养新星的事来逗弄她,她非常喜欢训练这些未来的明星。她已婚,并有两个孩子,希望在费尔菲尔德定居下来,不愿四处奔波。 我们现在只需要两个人来讲述GE的故事—比我们20年前要少得多—而且现在事业才刚刚开始,而不是结束。 打滚 “让我们进去打滚吧,”这是我经常用到的一个短语。它的意思是让大家聚在一起,一般都是随意的,就一个复杂的问题进行争论。准许进入的惟一资格是你知道如何去做,不论头衔或者职位。我们在公共关系问题、环境问题、博卡的会议日程以及M&A这笔大交易中打滚。我们不需要纸和备忘录,我们只需要新思路,然后我们先把各种结论放在一边,再继续打滚。在无拘无束的打滚过程中,我们作出了不少很好的决定。 这些决定一般都与放弃等级制度的概念有关。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这张桌子上地位相等的伙伴,在这里他们的意见可以非正式地、坦诚地说出来。 你的后院是别人的前厅 这句话应该归功于彼得·德鲁克。我们实践了它。 不要自己办食堂:让一个食品公司去做吧。不要开一个打印车间:让一家打印公司去做吧。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真正的附加值是在何处,这样你们才可以将你们最优秀的员工和最丰富的资源集中在某个地方。 定义中的后院永远都不会是最吸引你的地方。我们应该将它转变为别人的前厅,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吸引他们的。我们曾经这样做过多次。这就叫做“利用外部资源”。这也是我们在1980年代早期解雇一些人、把这些工作岗位剔除出去的原因。 一些政治家和经济学家声称,美国所有的工作机会都是由小型企业提供的,每逢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事实上,这些工作中的很多机会都是从大公司转移出去的。 速度 在克罗顿维尔,即使在我做CEO的最后几天,都有人不停地抱怨说我们的速度不够快。我知道自己很少因为做事而感到遗憾,但是却往往因为做得不够快而感到非常遗憾。我从来不记得自己说过:“我希望能再给我6个月的时间,让我想清楚,然后再作决定。” 我想在我早年加入GE的时候,无论对人、对工厂,还是在投资方面,我的果断应该是我能够脱颖而出的一个重要原因。尽管如此,40年后我将要从GE退休的时候,我的一个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很多时候我的行动还不够快。如果有两个问题:有多少次我应该推迟一个决定?有多少次我希望我能够动作快一点?这时候,我会发现后者出现的频率比前者要多得多。 忘记零点 在一个大公司里,小的东西容易迷失。当业务和公司发展起来的时候,它们的规模会成为阻力,而不是动力。大规模的缺点—交流的困难、层次性以及缺乏规范性—所有这些都对创造一个充满活力的氛围产生副作用。 小公司的优点—灵活、高速以及交流的便捷—在大公司里往往会失去。在塑料部的经历告诉了我小规模的好处,“就像你自己拥有它一样。”我承担了CEO的工作后,知道将项目分割成小项目、再将它们放到主流之外才是发展的道路。 我们有很多将大的实体分割成相互独立的小项目的成功范例。我们几乎在所有领域都这样做了—塑料中的改性聚苯醚、CT扫描仪以及医疗设备业务中的超声波,还有GE金融服务集团中的融资和财政问题。并非所有的分割都是成功的。但是每一次总有一点是相同的:将业务分割开以后,会使得大家的精神状态更好,更有活力,并有合适的资源作为支持。 较小的风险能够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能够造就英雄,既颂扬那些成功者,也为那些失败的人庆祝,因为他们充分体现了冒风险的价值。 我们当然明白规模意味着什么。一个公司在处理关于它的规模问题时,最棘手的就是如何去“管理”它。规模既可以用来作为解放,同时也可能使你麻痹。我们每天都应该记住,规模的益处就是它让我们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上面这些只是些想法—对我有用的一些东西,再有就是很多的运气。 在过去的24年里,我有一个幸运的符咒—一个棕褐色的皮革公文包—它跟着我走遍了每一个地方。我的助手罗斯尼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幸运先生”。我是在1977年的亚特兰大高尔夫比赛中赢得的这个公文包。同年我第一次来到费尔菲尔德。它度过了它最美好的时光,现在已经被弄得破旧不堪了。就像罗莎娜说的:“它看上去真恶心,就像一个病人!” 我对幸运先生非常好。它对我也非常好,我永远都不会抛弃它。它惟一一次不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是罗莎娜为了补它里面的一个裂缝,把它带回家一个晚上。不过这并不是说我迷信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使自己增运。 最后一天我离开总部的时候,幸运先生和我在一起。正如我的朋友拉里所说:“这就是杰克。他不再需要一个新的。他来的时候带的是它。走的时候带的也是它。”第二十五章:来自高尔夫的启迪 做GE的CEO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乐事。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去当一名专业的高尔夫球员。自从在肯伍德乡村俱乐部当球童的日子起,高尔夫就成为了我毕生最热爱的运动。是父亲使我开始学习这项运动的,他是正确的:和我小时候玩的冰球和橄榄球不同,高尔夫才是伴随我一生的运动。 这种运动结合了我所热衷的东西:人和竞争。我一生中最牢固的友谊就是在高尔夫场上结下的。任何一个曾经从开球台打出稳健、远直一杆或在果岭按标准杆把球推进14英尺外的洞里的人,都了解这项运动的诱人之处。 我总的来说是个自学成才的球员。9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学了,那时是和肯伍德的其他一些比我大的球童一起练习。背着半打缠带的球杆,我很幸运自己的杆数能达到低于120杆。如果希望除了星期一早上—球童们的时间—外,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练习,我就必须悄悄地溜到场地上去。 在高尔夫运动中,似乎每件事情后来都发生了。当初为了5个好球杆,我宁愿献出自己的右臂。现在别人都免费为我提供成套的最好的球杆,而且我还有幸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场地上练习高尔夫球。 不过,我想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当球童的日子。2000年的夏天,我发现64岁的自己又开始用力地拖着球杆袋,这一次是为我7岁的孙子杰克,当时他正在参加楠塔基特岛桑卡迪-海德俱乐部为初学者举行的比赛。 小杰克比我第一次打球时的动作好得多。我的动作一直就像一名典型球童的姿势—干脆,没有过多的花架子,而且握杆的姿势总是错误的。我就那么推着球到处跑。我很少练习,就想外出比赛。我曾经在塞勒姆高中担任过副队长,还参加了大学的新生队。 我的高尔夫朋友拿我开玩笑,说我曾向每一个我遇到的人请教打球的技巧—球员,球童,更衣室的看守,甚至是俱乐部的服务员。所有秘诀都值得一试。我总是要最新生产的球和最新上市的发球杆—为了能打远一点我不择手段。有一次,为了得到一些专业的意见,我去找了杰里·皮特曼(Pittman),他是佛罗里达了不起的球场塞米诺尔的前职业选手。我问他:“怎样才能使我的开球杆多打10码呢?”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他问道,“你去年又是多大年纪?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我不想要明白这些事情,因为我确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高尔夫是一种你总是想做得完美无缺的运动。如果你喜欢一项公平交换的比赛—我当然喜欢这种比赛—高尔夫球赛就是最能让人兴奋的。 我想不出来一种更富于交际性的运动。我在打高尔夫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些当今最伟大的人,很多都成为了我毕生的朋友:如40年前在匹兹菲尔德伯克夏高山乡村俱乐部(Berkshire Hills Country Club)遇到的约翰·克雷格(John Kreiger),25年前在康涅狄格州里奇菲尔德(Ridgefield)银春乡村俱乐部遇到的安东尼·洛弗里斯科和卡尔·沃伦(Carl Warren),还有15年前在桑卡迪-海德遇到的雅克·伍尔史雷格尔(Jacques Wullschleger)。 在公司,我还同飞机引擎部的查克·查德威尔(Chuck Chadwell)和戴夫·卡尔洪以及GE供销部的比尔·麦多夫(Bill Meddaugh)玩四人对抗赛。我们水平相当,竞争激烈—一天至少打36洞,有时还打54洞。(有几年他们的奖金不得不“无缘无故”地减少了。) 做GE的CEO给了我机会,在高尔夫球场上结识很多有趣的人。户外体育比赛不仅给我带来了美妙的早上和下午,还给我带来了一些有趣的故事。我还记得一次在楠塔基特岛和几个朋友打球。他们是沃伦·巴菲特、比尔·盖茨以及我的朋友弗兰克·卢尼(Frank Rooney),他将他妻子的制鞋公司卖给了沃伦。这次比赛中我和盖茨一对,对抗沃伦和弗兰克。 当我们打到第一洞结束的时候,沃伦将球轻推入洞,正好是标准杆。 “噢,”比尔·盖茨这时说,“比赛结束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比尔解释说他和沃伦打了一个赌,第一个打了标准杆的赢得一美元。如果他们打到第九洞还没有一个标准杆,那么杆数低的那个赢。这两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在一起比赛,而赌注却只有一美元。 有一个瞬间,我以为他们要走回俱乐部会所去了。 我遇到的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和梅尔维尔公司(Melville)前董事长弗兰克·卢尼有关。很多年以来,他和沃伦说好了每周在一起工作一次。我想他们肯定是将所有这样的时间都用来打球了。一次,我和弗兰克在一起打球,他打到了78杆,几乎和他的年龄一样,击败了我。 后来针对这件事我给沃伦写了一张便条,说到他的员工很显然工作不够努力。 沃伦马上给我回了信。“没有一个伯克夏哈撒韦(Berkshire Hathaway)的员工可以打破80杆的记录,不过我也不记得工资单上有个叫弗兰克·卢尼的人。”他说道。 高尔夫甚至给我带来一个GE董事会的成员。大约三年前,《高尔夫文摘》(Golf Digest)列出了一个CEO高尔夫球手的名单,并将太阳微系统公司的斯科特·麦克尼利列在首位。而我呢,则紧随其后排在第二。斯科特很快向我发出了挑战:“如果我要成为第一的话,我想确信自己是真正的第一。杰克,你定地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们将一决雄雌。” 我一看到这个消息,马上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我们确定了时间,斯科特那年夏天宽宏大量地来到楠塔基特岛,和我打了36洞,那次我赢了。两个星期后,斯科特送给我一个镌刻着“韦尔奇杯”字样的纪念品。第二年,为了保卫这个战利品,我在奥古斯塔(Augusta)再一次跟斯科特打了36洞,这次我又赢了。去年,他赢了一场“简化”的比赛,我们只打了18杆,这一次战利品来到了加利福尼亚。(我说这是一次“简化”的比赛准会气死斯科特的。) 只是我第一次击败斯科特后,我才邀请他来我们的GE董事会。这是一次绝好的时间安排—因为这正好让我们可以初步达成电子商务的合作。 我非常幸运。在我的高尔夫技术刚刚开始好转的时候,斯科特出现了。在打高尔夫的这些年里,我在球场上只知道把球好歹推进18个洞就完了,能赢只是因为在果岭或果岭周围的短杆打得好。 直到1989年和简结婚后,我的技术才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那时我的差点大约是10,但在教她打球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进步了很多。有一时期我的差点降到2或3,并且还在桑卡迪-海德俱乐部赢得了两次俱乐部冠军。而在遇到简之前,我往往在第一或第二轮比赛中就被淘汰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当我第一次教她的时候,我确实使自己减缓了速度,并且注意分析了自己的姿势。当我告诉简挥杆时尽量往后摆得远一点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也不得不同样这样做了。所以现在我自己也在练习摆得远一点,我也开始学习如何收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完成过挥杆动作。 现在,每当我准备来一次重击时,我就不停地对自己说,弗雷德·卡普尔斯(Fred Couples),弗雷德·卡普尔斯,弗雷德·卡普尔斯。我认为他的收杆姿势非常完美,而且总是试图把他的挥杆动作铭记在心,这样我就可以学着他的样子来打球。 教简打球使我注意分解动作,集中精力在力学上。因为逐渐掌握了技术要领,我发现自己在比赛的最后环节不再慌张了。我打得更好了,而且我也越来越喜欢这项运动了。 1992年,在桑卡迪-海德俱乐部比赛开始的前10天,我每天都打36洞。最后我的差点到了2,从而赢得了比赛。 两年以后,我又赢得了一次比赛。在最后的决赛中,我赢了我的朋友雅克·伍尔史雷格尔。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尔夫球手。在过去的16年里,我们同场竞技40次到50次。100场比赛中,他可以赢我99次。而幸运的是,第100次,也就是我赢的那次,是在1994年的俱乐部冠军赛上。这次我赢得“突然死亡”加赛。在打到第37洞的时候,我打了一个15英尺的推球入洞,以低于标准杆一杆的成绩赢得了这场比赛。 雅克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在那次输了我之后,他花了数天的时间,雕了一个木制的桑卡迪灯塔送给我作为纪念品。 我曾参加过的最广为人知的一场比赛是1998年春的佛罗里达人杯比赛,比赛在佛罗里达的韦恩·胡伊赞加(Wayne Huizenga)球场举行的。《今日》节目的共同主持人马特·劳尔认识高尔夫职业选手格雷格·诺曼(Greg Norman),并请他来参加我们的比赛。这是一次友谊赛,对一帮水平一般的比赛者来说,格雷格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他随便打了打,70杆,低于标准杆2杆。马特打了78杆。 我实际上成绩不如格雷格,我从蓝球台开的球打了69杆,而他从金球台开球打了70杆。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日子。我想要告诉全世界的所有人,将计分表电传给每一个我认识的人看。在一周以后的商务会谈中,每当有人问起我这场比赛的结果,我总是说:“稍等。”然后我就会从衣兜里掏出计分表。 格雷格也非常有趣。他在我的计分表上签名,并允许我拿着它到处炫耀,即使这不过是一场非正式的比赛。我告诉他,到我不再到处说这事时,他就变成从妇女开球用的红球台,而我从好手用的金球台开球。可能我说得有点过分了,特别是在我的“胜利的故事”出现在杂志和报纸上的时候,唐·伊穆斯(Don Imus)甚至开始在广播里谈这件事情。 有一次,格雷格给我打电话,并开玩笑地问我,“杰克,你已经告诉全世界的所有人了吗?” “你发现还有我没通知的人吗?”我大笑着回答,“如果有,请将他们的地址告诉我。” 韦尔奇与格雷格·诺曼的高尔夫比赛计分表第二十六章:“新人” 刚开始还是先不说他的名字,我们都叫他“NG”。这是我们称呼“新人”的代号。 将我的继任者的情况保密,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而这也是惟一一件容易做的事情。选择继任者的工作不仅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而且是我面临过的最困难也最痛苦的选择。整个过程几乎使我发疯,给我带来了无数个难以成眠的夜晚。 至少有一年的时间,这是我每天早上思考的第一件事,也是每天晚上占据我整个头脑的事情。 使问题变得难以解决的原因是我们有三个非常好的最后候选人:杰夫·伊梅尔特,他主管我们医学系统的整块业务;鲍勃·纳代利,他负责能源系统的工作;以及吉姆·麦克纳尼,他主管飞机引擎的业务。他们三个都超出了我们的期望。他们的表现非常出色。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完全有能力管理GE。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是非常优秀的领导者,而且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我肯定要使他们中的两个人失望。 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处理的最为困难的事情之一。 在经过长时间且有点强迫性的过程之后,我们作出了决定,和我20年前一样,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如果我在得到这份工作的几年后就着手选择继任者,那就有可能和雷吉在选择我时所做的一样。他的继任遴选工作做得很完美,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他的举措博得了业界的一致赞誉。在这20年里,公司发展得如此之快,我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做法。 从几年以前以业务为中心的模式开始,GE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非正规但是合作非常紧密的企业,并由坚定的价值观和荣誉支撑着。每一个候选人都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他们在变革中成长起来,有着充足的自信心。我们的步骤,从每季度的CEC会议到经常耗时一整天的C类总结,使我们走得更近,而且能够更加深入地相互了解。 我根据以下的一些想法和观点,开始了整个挑选继任者的工作进程。 第一点,我希望我的继任者成为GE无可争议的领导者。我担心自己给他留下了一些失望消极的员工,因为这些员工的低落情绪很容易使得整个公司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精神和价值观发生动摇。 第二点,我希望将政治因素排除在整个过程之外。领导权力的交接对企业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震荡过程,此时的焦点应该放在公司外部,而不应该是在内部。当年,在我完成最后的接任工作后,一切马上变得极度政治化和分裂。雷吉并不是有意造成这种政治化的局面。是这个选择的过程导致的。将所有的候选者召集到总部,这样雷吉就有机会让每一个人看得更清楚。不过它的代价就是那场严重的政治性动荡。 第三点,我必须确信董事会对这个决定是非常关注的,是设身处地地认真考虑过的。为了今后的工作,公司的董事们必须团结在一个人的周围。在我早年一些比较关键的岁月里,我有幸能得到这样一股力量来支持自己。这是天赐的鸿运。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董事会的支持对我来说是非常有益和珍贵的—这一点在我被称为“中子弹杰克”的时候以及受困于皮勃第的基德公司问题的时候最能体现。 第四点,我希望选择足够年轻的候选者,在未来至少10年的时间里来做这份工作。虽然一个CEO马上就可以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我总觉得人们应该承受自己的决定,特别是自己的错误。我肯定有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在职时间比较短的领导者有可能试图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好在公司中留下他自己的印记。我看到过很多类似的例子。在我当公司董事长的这一段时间里,有些公司就已经换了五六个不同的CEO。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在GE发生。 上面这些就是我在1994年春着手这件事时所想的一些问题。当时我58岁,还有7年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位置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充足的时间来作出正确的决定。选择自己的继任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的赌注是未来,而不是过去。我们需要选择能够在变化的环境中生存并发展的人,他将把GE带向一个新的水平:5年,10年,甚至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