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毛泽东与巾帼英豪-14

得到毛主席的表扬，朱仲丽心里高兴极了，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低下头。“延安添了你这位好医生，人们不愁生病没医生了……”毛泽东继续说着，突然看到了朱仲丽脚上那双红红绿绿的毛绒球草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朱仲丽不知毛泽东为何而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傻笑着。“你们这些女同志哟，就是爱漂亮，连脚上都有新的发明创造。红的、绿的、毛线的，把古人胸前和头上佩带的花绒球放到脚背上来了，名堂可真多，哈哈……”毛泽东一番幽默的话，立即引起全场的哄笑。朱仲丽这时才恍然大悟，随即又有点儿慌了，心想：毛主席是在批评我吧？到延安参加革命，应该学会艰苦朴素的作风，脚上这双带绒球的鞋，的确太花哨了。想到这里，朱仲丽的脸上有点儿发热，恨不得立马把一双脚藏起来，可又无处可藏。毛泽东看出了朱仲丽的窘态，便收住了笑声，安慰道：“好嘛，事物是发展的。我们红军上井冈山的时候，是穿破了的鞋，后来连破鞋也没有，就只好打赤脚了。后来向农民学会打草鞋，用的是干稻草搓成草绳子，那样的草鞋穿起来，哪有你们现在的舒服，更没有这样漂亮喽！”众人都安静下来，津津有味地聆听着毛泽东讲话。“草鞋的发展归功于我们红军，而草鞋的发明权是农民。红军从农民那里学会打草鞋，脚上有了草鞋，就不至于磨破脚了。现在知识分子穿上了草鞋，从穿皮鞋到穿草鞋，可是一个大的变化。你穿上这双漂亮的草鞋，走起路来更神气哩。”朱仲丽听出毛泽东是在表扬她穿草鞋是知识分子在思想上的进步，于是心情就放松起来，插话说：“是的，主席，我看人家穿草鞋心里真的羡慕。”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接着说：“自古以来，从大脚婆到三寸金莲，这是一个变化。那时候，皇帝爱三寸金莲。史书上说，南朝一个女子，把脚裹成三寸，踩在金属制的荷花形工艺品上跳舞，为皇帝取乐。以后就有了缠足，妇女深受其苦。从缠足到天足，穿平底鞋，这又是一大变化。现在延安这小地方，草鞋上加上一个大花绒球，又美观，又来劲，好哇！”说完，毛泽东又放声大笑起来。朱仲丽知道毛泽东是个精通中国历史的人，不仅喜爱读古书，肚子里装满了古人的经典，就连平时说话也喜欢引经据典，只是没想到他说话如此幽默诙谐，便笑着说：“在大城市里，女人都穿高跟鞋呢。”“那高跟鞋，都说是外来品，实际中国人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发明。你们看戏台上小旦、老旦、花旦，穿的不都是高底鞋吗？还有旗人，满清皇帝的皇后娘娘、妃子、贵妃，不早已穿了高底鞋，这是中国的一个大发明咧！”众人听得越发起劲了。毛泽东吸了口烟，风趣地说：“农民穿的草鞋也好，红军穿的草鞋也好，都是空前绝后的，前边露出脚指头，是空前；后头看见脚后跟，是绝后。”这时，毛泽东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卫员们，指着朱仲丽笑着说：“你们看，朱医生的鞋除了空前绝后，脚背上还多了一朵大绣球，完全可以和城里摩登女郎的皮鞋相媲美呢！”最后，毛泽东深有感慨地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我们革命的道路，从井冈山起，就是用草鞋走出来的，这在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我们是穿草鞋闯出一条中国革命的路啊！”在回去的路上，朱仲丽耳边久久地回响着毛泽东最后的话语：是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红军穿草鞋的历史。红军就是穿着草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伟大长征，推动中国革命从一个胜利走向又一个胜利的。“当一个有无产阶级作风的医务人员”——毛泽… 毛泽东把朱仲丽介绍给王稼…1938年9月29日，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在延安召开。这次会议是中共六大以来到会人数最多、会议时间最长、讨论的问题最重要的一次全会，是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由防御阶段转入相持阶段的重要历史关头召开的，主要任务是总结抗战以来的经验教训，使全党和全国人民认清抗战的形势和前途，明确党在抗战中的领导责任，以争取抗战的胜利。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刘少奇、陈云等十二名中央政治局委员和绝大多数中央委员都参加了会议。刚从苏联回国不久的王稼祥也出席了会议，并担任会议的秘书长。抗日战争时期的王稼祥王稼祥，原名王嘉祥，1906年生于安徽泾县。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11月赴苏联，先后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和红色教授学院学习。1928年转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3月回国，先后任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秘书长，中央机关报《红旗》、《实话》总编辑。1931年4月到中央苏区，相继担任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主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等职，参与指挥中央苏区第二、第三次反“围剿”斗争。1932年10月，在宁都会议上，坚决反对中共苏区中央局对毛泽东的指责和解除其军事指挥权的错误做法。1934年参加长征。1935年1月在遵义会议上，支持毛泽东的主张，对确立毛泽东在中央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起了重要作用。同年3月与毛泽东、周恩来组成三人军事小组，负责指挥红军的行动。1937年6月赴苏联，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1938年8月回到延安。那一年，王稼祥刚满三十二岁，仍是独身一人。战友们不免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当时大批爱国青年男女奔赴延安，献身抗战和革命事业，不仅给革命队伍增加了新鲜血液，给边区http://travel.ifeng.com/theme/town/list_0/0.shtml古城带来了青春朝气，也给一些同志的恋爱婚姻，提供了一定的条件。当时战友们为王稼祥介绍了几个对象，他或者因为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或者因为不合心意而作罢。一次，毛泽东十分严肃地对王稼祥说：“稼祥，你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以后总得有个伴侣，听说不少同志为你做媒，你为何没有中意的呀？是不是要下决心当一辈子和尚？要知道革命者不是苦行僧！”王稼祥笑笑说：“是没有见到合意的。”“这么多外来的女同志，你都瞧不上眼？”毛泽东有些生气。王稼祥没有正面回答毛泽东的问话，只是平静地说：“谢谢主席的关心。”还有一次，毛泽东对王稼祥说：“你今年才三十岁出头，古人曰‘三十而立’，你是仿古；但古人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是没有仿古。”这次，王稼祥没有吭声，但心中很感激毛泽东的关心。同时，他也不得不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开始有所考虑。11月6日，中共六届六中全会胜利闭幕。当晚，在延安山沟内的一间长形小厅里举行了会餐。一共摆了二十桌饭菜，每桌坐八位代表，六菜一汤，这在当时算是十分丰盛的了。大家坐在长条凳子上高高兴兴地用粗碗、粗碟吃饭。当时，朱仲丽已调到中央机关所在地杨家岭、枣园以及中央军委总部王家坪等地医务所任所长兼医生，又兼任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的保健医生，这使她有机会经常接触到许多中央领导人。所以朱仲丽虽不是代表，但也荣幸地参加了这次会餐。朱仲丽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次会餐上，她意外地结识了自己的终生伴侣——王稼祥。几十年后，朱仲丽仍清楚地回忆起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我坐在位置离中央首长并不太远。由于餐厅里女同志极少，我格外引人注目。开始我感到很拘束，既很少吃菜，也不敢喝酒。“来，朱医生，干一杯！”一位代表来和我碰杯。我举着杯子，红着脸站起来。我看人家一口干完，我也只好把一杯酒喝干。这是我到延安后第一次喝酒，我自己也不清楚，竟然对这杯酒没什么反应。这惹起别的代表来找我对饮，我也不知道客气，竟一个劲儿地大口喝着。这下子更引人注目了。这时候，我向首长席看了一眼，见毛泽东正和其他中央首长谈笑风生。我突然感到，作为一个来延安不久的二十三岁的青年医生，在众多党的高级干部中间，和很多人碰杯和豪饮，是不是有点太不检点了，会不会让人感到是在出风头。想到这些，脸上有些发热，便趁大家不注意之机，溜出了餐厅。夜空，闪着点点繁星。我站在结实的黄土地上，沐浴着凉爽的晚风。不一会儿，一阵笑声从身后飘过来。“这是毛主席的笑声！”我回头一看，走在前边的是身材魁伟的毛泽东，紧随着他的是朱总司令、周恩来副主席以及张闻天、王稼祥、陈云、李富春等五六位首长。不等我躲开，就被毛主席发现了。“当一个有无产阶级作风的医务人员”——毛泽… 毛泽东把朱仲丽介绍给王稼…“啊，朱医生，是你呀。这段时间你够辛苦了，今晚吃得好吗？”毛主席神情兴奋，像是刚刚打完胜仗似的那样高兴。“毛主席，你好！首长们好！”我忙举起手向毛主席和其他首长敬礼，并跑过去和毛主席握手。“王稼祥同志，来，你们认识一下。”毛泽东接着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小老乡朱仲丽同志，她是我们的保健医生，还兼着边区中央医院的外科大夫，我们这些人都归她管，你以后也要同她打交道的。”王稼祥听了毛主席的介绍，笑盈盈地向我伸出手来，我忙上前握住，同时说：“首长，您好！”王稼祥亲切地说：“我叫王稼祥，认识你很高兴，小朱同志。”这是朱仲丽和王稼祥的第一次相识。1938年，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主席团成员合影（左1为毛泽东，左3为王稼祥）见到朱仲丽，毛泽东立刻兴致勃勃地朝王稼祥等人笑着说：“唉，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刚才说的那个牛皮公司，就请这位小朱同志来当经理吧。她也是个活跃分子呢！”众人都笑了，纷纷插言。“好嘛！”“同意。”“这倒不错！哈哈，只怕会难为了她。”毛泽东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朱仲丽：“小朱大夫，你同不同意呢？当一个有名的牛皮公司经理，嗯？”朱仲丽一时摸不着头脑，马上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朱德、周恩来等人也都停住脚步，看着她将怎样回答。毛泽东接着说：“你不要瞧不起这个经理，开办牛皮公司也需要些大本事啊！”只见毛泽东张开右手掌，用左手食指点着右手的指头，说：“第一，因为是牛皮公司，这经理就要有厚脸皮。”见朱仲丽满脸通红，王稼祥笑着补充道：“不单是要脸厚，还不能脸红！”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朱仲丽微带几分埋怨地望了王稼祥一眼，心想：这位戴着眼镜、长得文文静静的首长可真会捉弄人。正当朱仲丽羞涩得说不出话时，毛泽东继续扳着手指头说：“第二，当牛皮公司经理要会夸夸其谈，阿谀奉承。第三，必须培养一帮人手，替他出力。第四，还要全面广告，会编小册子宣传。”在众人的笑声中，毛泽东语调严肃地说：“在我们党内，还存在着那种自以为是，不肯承认错误的人，他们爱吹牛，不老实，还说自己一贯正确。”直到这时，朱仲丽才明白毛泽东所指的是王明等人，于是郑重地说：“主席，我明白了，我可不当这种牛皮公司的经理……”毛泽东看似无意实是有意将朱仲丽介绍给王稼祥之后，王稼祥对这位白晰秀丽、仪态文静的姑娘，从心底涌起多年未曾涌动过的春潮。王稼祥在延安王家坪的住处（后改为毛泽东住处）此后，朱仲丽经常去为中央领导同志看病，做医疗保健工作，和王稼祥的接触也渐渐多了。王稼祥从间接的渠道了解到朱仲丽的家庭身世、革命意志、学识素养后，对朱仲丽的印象更加深刻。事也凑巧，朱仲丽的姐夫萧劲光时任八路军后方留守兵团司令员。在中央苏区时期，萧劲光因没能执行“左”倾军事路线而被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李德等人判处死刑。正是毛泽东、王稼祥坚决抵制，才保护了萧劲光。从此萧劲光和王稼祥之间的个人感情更加深厚。当萧劲光察觉到王稼祥的心思后，就积极地撮合这对有情人。一天，萧劲光突然收到王稼祥的一张便条。萧劲光同志：请你在后方留守兵团的部队里，找三匹小蒙古马给我。谢谢。此外，如果可以的话，请带你的姨妹子来我处一玩。王稼祥即日萧劲光看完字条，自然心中有数，便把朱仲丽找来，试探地问：“姨妹子，总政治部的王主任，你知道吗？”“我们早认识了。”朱仲丽不知道萧劲光突然间把她找来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淡淡地回答。“他请你到他那儿去玩，你可以去吗？”“好哇，都是革命同志，去玩玩有什么不可以。”朱仲丽爽快地答应了。延安的秋天是很美的，成熟的庄稼遍布田野，灿烂的野花点缀着山山岭岭，王家坪山脚下的一片桃林，早已是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朱仲丽在姐姐的陪同下来到军委所在http://house.ifeng.com/special/yangqidiwang/地王家坪王稼祥的办公室。王稼祥马上放下手中的书，笑盈盈地请朱仲丽姐妹俩坐下。哪知她们刚坐下，就不断有人来汇报情况，请示工作。三个人只是趁着短暂的时机，相互问候了几句，未及多说便被来人或电话打断了。朱仲丽见王稼祥工作太忙，只得起身告辞。王稼祥十分抱歉地和她们握手告别。这次和王稼祥见面，给朱仲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她感到王稼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那么有风度和修养，不失学者兼革命家的风采。以后，朱仲丽常去军委总部，为王稼祥等中央领导同志检查身体。每次出诊，她都要和王稼祥聊上几句，谈谈工作和生活。渐渐地，他俩的感情越来越清晰、浓厚。有一次，王稼祥又提起毛主席要朱仲丽当“牛皮公司经理”的事。这引得朱仲丽一下子笑了出来，心想他真是位有心人，初见时的玩笑话，他竟一直记在心上。同时也感到，从那一刻起毛泽东已为他们俩拉上红线了。从此，延安窑洞里、宝塔山下就留下了他们的身影……1939年3月5日，这天正好是元宵节，又是星期天，阳光明媚，王稼祥请厨师准备了两桌饭菜——四菜一汤，在自己的住所举行非常简朴的结婚仪式，在延安的中央领导人都来向他们贺喜。1939年3月5日，朱仲丽与王稼祥在延安结婚毛泽东也赶来祝贺。他格外地高兴，因为新郎王稼祥是他的战友，新娘朱仲丽是他的小老乡。当然更为重要地是，这一对新人的结合也有他毛泽东的一份功劳。在简朴的婚礼上，毛泽东高兴地对朱仲丽说：“当年在长沙，第一次见你，还是小娃娃呀！真快，现在当新娘子了呀！”“当一个有无产阶级作风的医务人员”——毛泽… 毛泽东假装生气地说：“你们…1942年春，从延安开始逐步开展了全党全军的整风运动。这次整风运动的任务是：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在整风运动期间，毛泽东的右肩头时时痛楚。朱仲丽回忆道：在延安时，毛主席很少生病。如果说他有时生病的话，那就是神经衰弱失眠症，经常要吃些安眠药。有段时间，毛主席的右肩发痛，时而痛得不能入睡。医生们要给他会诊，但他却怕多花大家的时间，只是叫我去看看。经过认真细致地检查后，朱仲丽向毛泽东提出建议：“主席，您的病是应该认真治疗的，免得将来抬不起肩膀。”毛泽东故意开玩笑地说：“我又不是从事体力劳动，怕什么抬不起肩膀，能用脑子就行。”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不彻底治好，将来右手活动也会受阻碍的！”朱仲丽却十分认真地说。“看，你们当医生的总欢喜吓唬人！医生的话只能听七八分，其中一二分是言过其实。你说是不是？”毛泽东假装生气地说。“主席，我真不是骗你。假如不及时治疗，以后写字、拿筷子、睡觉、咳嗽，连握手都会痛！”见毛泽东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朱仲丽故意把病情说得很严重。“啊呀，你想要吓死人呀！照你说的，饭摆在桌上不能吃，文件不能批，想写文章不能握笔，瞌睡时不能躺下睡，感冒了不能咳嗽。听不得，听不得！病人要是听你们的，会急得神经衰弱了！”毛泽东依旧开着玩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朱仲丽见毛泽东还是不相信，有些着急。“就像你说的那样，抬不起手来怕什么，只要手能写文章，能拿筷子吃饭。好，我来问你，这叫做什么病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在医学上叫做肩肿关节周围肌健炎，人到五十岁左右就容易患这种病。”朱仲丽十分认真地说。“看样子，你又想要我上你的当了。这么说，人到了五十岁，就要来一个不能吃，不能写，不能睡，还不能咳嗽的大灾大难喽！”毛泽东笑着看了朱仲丽一眼，接着又风趣地说：“握手是洋人的礼节，不能握手倒不要紧，可以来一个中国式的点点头、拱拱手。”朱仲丽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然后又故作严肃地说：“主席，拱手也会痛的。”“你还是没有说清楚，这病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毛泽东又在刨根问底。这一问倒真的把朱仲丽难住了。她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是不是睡觉时没有盖好被子？或者是被哪里来的冷风吹着了？”朱仲丽边说边环顾窑洞。当时已是初秋时节，窑洞里还没生火，有些冷。“受凉，我坐在窑洞里，哪里会受凉？”毛泽东有些纳闷地问。“对了，对了！就是从这个防空洞口吹进来的过堂风害人。”突然，朱仲丽兴奋地用手指着叫了起来。毛泽东顺着朱仲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在窑洞朝阳的一面有个小窗开着，朝北的那一面依着山，有一个约两米高、一米宽的防空洞。“好，这个原因找着了。看起来不正之风是可以使人生病的哇！今天我从你这里学到了学问。我看，凡是从防空洞里吹出来的风，总是逆风和歪风，那就非堵住它不可。要不然，真会像你讲的那样，害死人的！”毛泽东显得十分高兴，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党八股……不过是一股逆风，一股歪风，一股阴风，是从防空洞里跑出来的。我们党内还有这样的一种风，是不好的。我们要争取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一定得提防从防空洞里钻出来的歪风，不能有半点大意啊！”“当一个有无产阶级作风的医务人员”——毛泽… 毛泽东假装生气地说：“你们…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同干部谈话毛泽东越说越兴奋，似乎早已忘记了病痛。“朱医生，我们全党在整风运动中，都要来做这个塞洞的工作，免得大家都害病。”“主席，你在党校做的报告，名叫整顿党的作风，已经作为整风文件发给大家学习，其中指的党风、学风、文风的不正……”显然，朱仲丽听懂了毛泽东话中的含义。这时，毛泽东幽默地插话：“朱医生，对待思想上的毛病和政治上的毛病，决不能用鲁莽的态度，就像医生不给病人乱开刀，必须采用治病救人的态度，才是正确有效的方法，你说我讲的对不对？”朱仲丽如获至宝，兴奋地连声说：“主席，谢谢你给我的教育，我明白了，明白了！”正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走进来送开水。毛泽东便指着防空洞说：“你告诉秘书，做一个棉帘子，把这个防空洞盖住。”随后，毛泽东望着朱仲丽，笑着补充说：“是这位高明的医生说的。”尽管如此，朱仲丽还是把这次诊断情况向组织上做了详细汇报。为了慎重起见，医院又组织一批经验丰富的医生给毛泽东做了会诊。检查结果是：毛泽东患了慢性肩关节炎，必须每天热敷、按摩。于是，朱仲丽接受了一项新任务：每天为毛泽东的肩膀和手臂按摩几十分钟。一天，朱仲丽照例按时到毛泽东那里去给他治疗。毛泽东正在埋头写文章，见到朱仲丽走进来，便幽默地说：“朱医生来了，替我消灾消难来了，我正在求菩萨保佑哩！”“主席，我马上替你按摩。”“你不远千里而来，总得喝口水再罚你做苦工吧，请坐下歇歇。”“主席，请坐在这把椅子上吧，我不休息了！”毛泽东顺从地放下了笔，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朱仲丽拿出一块白粗布，搭盖在毛泽东的肩上，两手使劲按摩。“每次按摩之后，就缓解得多。昨天忙，没有按摩，今天就痛死我了，倒叫我奈何不得……啊！是舒服些，这证明是要服从你这个年轻医生的命令。”毛泽东上身跟着摇动着，脸上逐渐消失了痛苦的表情，似乎感到轻松多了。接着，他又像往常一样开起了玩笑。“真要感谢你，治病救人，消灾除难，阿弥陀佛！我这里的防空洞已加上帘子，堵住歪风了。”“这很好。不过，还有事呢。”“还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忘记，主席，按摩只是别人帮助你使肌肉活动，更重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加强锻炼，促进肌体功能的恢复。我要请你自己一天活动两次，把发痛的右手抬高，从右边头顶上绕过去，摸左边的耳朵根。”说着，朱仲丽走到毛泽东面前，慢慢地把动作示范了一遍。她一边做动作，一边又说：“记住，要绕这种大圈子。天天练，就会好得快。”“又出新名堂了！治关节病要一天摸两次耳朵根子，只怕又是你的新花样。”毛泽东显得有些不耐烦。“您的右手什么时候能自如地从头顶上弯过去，摸到了左耳朵根，就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了！”朱仲丽耐心地解释。“本人的耳朵根子，自己早已摸过，是很硬的，那些花言巧语、阿谀奉承、口蜜腹剑、流言菲语、哗众取宠等等这一类的话，我一概听不进，就是因为我的耳朵根子硬！”毛泽东说完后，爽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