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我将万死不辞。’”“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艾克。”“我相信,乔治。可是你经常认为每个人都是反对你的,但在世界上你只有一个敌人——就是你自己。我并不想当一个唠里唠叨训斥人的人,但是我不知跟你讲过多少次,要你三思而行。你却总不听从我的劝告,现在我的话已经不再仅仅是劝告了。从现在起,它就是命令。要暴跳之前先思考一下,乔治,不然对于你的鲁莽所引起的后果,只能怪你自己,不能责怪别人。我希望你珍惜我们的友谊,并在这个问题上把我的处境也考虑在内。”巴顿深受感动。他喜欢艾森豪威尔,他对于这个比他年轻的人凌驾在他之上并无怨言。他说:“艾克,拿我来说,我是一个糊涂的老傻瓜,真该死,我常常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是你不用担心,以后我要发脾气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克制,肯定不会在医院里发脾气了,更不会再打人了。”这次谈话之后,巴顿的心情是愉快的。虽然他将要指挥的第三集团军仍远在5000 英里之外,而且在“霸王”战役的第一阶段,只是充当一个“配角”,但他并不为此沮丧,仍在积极工作,加紧筹组他的参谋班子。巴顿对他部下那种不动摇的忠诚给艾森豪威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认为这种忠诚证明了掩盖在巴顿粗鲁和强硬的外表之下的内在的温情。艾森豪威尔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记载了一桩足以表现巴顿特性的事件:“他有一次强烈要求我解除他手下80 名军官的职务,因为据他说,他们不称职,胆小怕事近乎懦弱无能。他非常生气,十分坚持,因而我不得不同意,但我要他写一份书面报告,我的默许显然使他惊讶,他开始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借故推迟提交他的名单。最后,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他已重新考虑,不想撤谁的职了。”就这样,“巴顿一方面要求他的下级对他绝对忠诚,另一方面他对部下也同样充分献出自己的忠诚和给予慈父般的保护。”巴顿喜欢打仗,他常说:“为了打仗我愿意去指挥排以上的任何一支部队。”现在看来,巴顿将指挥美国在法国的一个集团军是确定无疑的了。在此期间他的所作所为,都不会使他失掉第三集团军。但是,该集团军并未内定用于“海王星”战役,这是整个战役的发动进攻阶段。在这个阶段里,布雷德利只把美国第一集团军划归蒙哥马利指挥。巴顿对于他的第三集团军在“海王星”战役之后应承担什么任务,仍旧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眼下,他着重考虑的只是在迷惑敌人的一种精心设计的佯攻中发挥作用。为了对德军隐瞒“霸王”作战计划,摩根将军设计了一个叫作“保镖”的计划;以假乱真,把盟军在欧洲的真正战略掩蔽起来,引诱德军统帅部对于他们称之为“霸王”的大举进攻作出错误的部署。同时,拟定出一个叫作“坚韧”的掩护计划,并付诸实施,以造成这样的印象,即主攻地点不在诺曼底,而在英伦海峡较窄水域对面的加莱海峡地区。其实,“坚韧”战役是一种虚构,即战役将从7 月中旬从苏格兰各港口对挪威南部发起进攻揭开序幕,大概比最初制定的真正的进攻发起日迟45 天。在“坚韧”战役中,巴顿是主要的“部件”。德国人已懂得尊敬他,甚至怕他。事实上,他是唯一能使他们注目的美国将领,而且在这个阶段唯有巴顿的名字能对他们起到作用。他们推测在主攻方面的美军将由他指挥,因而他出现的地方就是主攻方向。后来,到六七月间,当他很引人注目地在诺曼底出现时,德军的确在加来海峡保留了相当数量的部队——他们整个的第十五集团军——他们预期巴顿将率“巴顿集团军群”在那里登陆。按着艾森豪威尔参谋部设计的计划,“霸王”战役将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其代号为“海王星”,是发动攻击和占领一个最初的滩头堡,包括在卡昂地区开辟飞机场和占领瑟堡。第二阶段,或者说“霸王”战役本身,是扩大第一阶段占领的地区,包括布列塔尼半岛、卢瓦河以南的所有港口以及卢瓦河和塞纳河之间的地区。预计,完成整个战役的时间为90 天。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将在登陆开始日之后的第15 到第60 天之间越过科唐坦半岛登陆。该军的任务第一步要求占领布列塔尼半岛并打开布列塔尼各港口;第二步在扫除了布列塔尼半岛上的障碍之后,第三集团军将集中在美国第一集团军的右翼,“准备向东方作战,或者同第一集团军密切协作,或者在有可能实现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时向卢瓦尔以南迂回。”巴顿在执行“坚韧”欺骗计划期间,一面密切注意“霸王”战役的发展,一面加强对第三集团军的战备训练。他所统率的这支部队,除了少数军官是老兵外,多是未参加过战斗、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他们不仅缺乏军事知识、打仗经验,而且害怕打仗。为了消除士兵们对战争的恐惧心理,他反复进行了动员。他说:“你们大家都知道,战斗即将来临,但是,战争并不像人们所想象得那样可怕。作家们夸夸其谈,说什么会思念你们的母亲、情人和妻子。这些作家们既没有听到过一声敌人的枪声,也从未耽误过一餐饭,他们不是按照战争的本来面目来描写战争,而是按照他们的想象来描写。”“战争是人类所能参加的最壮丽的竞赛。”他说,“战争会造就英雄豪杰,会荡涤一切污泥浊水。所有的人都害怕战争。然而,懦夫只是那些让自己的恐惧战胜了责任感的人。责任感是大丈夫气概的精华。好男儿应当报效祖国。美国人可以为他们都是好汉而感到自豪。”“要记住,敌人也和你们一样害怕,可能比你们更害怕。”巴顿说,“他们不是超人。我们已经消灭了敌人的精锐部队,我们在下次战斗中将要碰到的并不是他们的精华。此外,你们还要记住,无论是在肉搏中还是在战斗中,总是进攻者取胜。招架是不能打胜仗的。但是敌人不了解我们的意图,因而他们是必然要招架的。”接着,巴顿用非常简洁清晰的语言,把作战的基本原则传授给这些毫无经验的年轻士兵们。“不让敌人进攻你的办法,就是你去进攻他,”巴顿说,“不停地向他进攻。这样可以防止敌人重整旗鼓..战斗中的死亡是因为时间和敌方有效火力在起作用。你们应以自己的火力去压制住敌人的火力,以迅速的行动来缩短时间。”“我们美国人是个喜好竞争的民族,”他在结束讲话的时候说道,“我们对任何事物都下赌注。我们好胜。在下一次战斗中,你们将参加一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竞争。我们要同其他美国人和同盟国的军队竞争,去赢得最伟大的荣誉——那就是胜利。最先取得胜利,达到目标的人,也就是赢得荣誉的人。永远不要忘掉这一点。还要记住,上帝,无论用什么方式去思念他,他总是和我们在一起的。”1944 年7 月份,诺曼底战局发展不利,巴顿为此烦躁不安。作为美军中一位最骁勇的将军,正当他的同僚们都在鏖战之际,他却被置于一边空让岁月蹉跎。这种焦急等待的滋味实在难受。“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他在进攻发起日说道,“在我投入战斗之前,战斗就会结束。”他开始在流动指挥车中睡觉,经常挎着枪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使自己进入正常的精神状态。“时间的拖延对我很不利。”他抱怨说。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关心地注意着他的科德曼说道:“自进攻发起日以来,将军的脑子里一直担心战争可能会突然结束。他心情急躁,坐立不安。现在他变得沉默寡言,几乎悲观失望。”但是,巴顿内心的焦躁绝非完全出于个人因素。他认为,蒙哥马利正在诺曼底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几天来,他一直查看地图,密切地注视着战斗的进展。他所看到的迹象显然表明,战役正陷入僵局。当然,并不是事事都不好。比如,他已查看了瑟堡,该地已于6 月27 日由劳顿·柯林斯少将率领的美国第七军占领;而且他预计布雷德利现在会改变他的第一集团军西线各部队的方向,向南发动总攻。但是,他不满意在奥马哈战区和东部各点,特别是在卡昂周围英军地区所看到的局势。心急如火的巴顿现在认为,不仅蒙哥马利,而且连布雷德利也醉心于拖延时间。就在前一天,巴顿还得到通知说,第三集团军最后将于8 月1 日正午可以投入战斗,但巴顿的疑虑仍没有消除,就第三集团军而言,它正处在集结过程之中。其中有许多部队还在英国整装待发。将要由他接管的第八军,对第一集团军来说仍是非常需要的。在艰苦卓绝的15 天中,攻势取得缓慢而吃力的进展。以三个师在西部揭开攻势序幕的第八军只能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三天中只前进了6000 码。经过12 天最激烈的战斗,它只前进了8 英里。它打得筋疲力竭。7 月15 日,在离开自己的目标库坦塞斯高地12 英里远的地方,该军被迫停止前进。美第八军的艰苦经历,在全线的战斗中是具有代表性的。圣洛于7 月18日被攻克,但第二十九步兵师攻占圣洛标志着攻势的结束。一位军史学家写道:“圣洛的攻克结束了美军迄今为止所经历的最艰难的战斗阶段。敌军凭借无边无际的一行行诺曼底特有的灌木天然屏障,加上几乎夭天下雨,使盟军的空中战术支援无济于事,能见度也降低了,因此尽管德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供应和装备不足,但实际上却能够寸土必争。对美军来说,这一段时期弹药的消耗和步兵的伤亡是很大的。”巴顿对此感到痛心疾首。巴顿等待的那一天终于来了。7 月28 日,布雷德利打电话给巴顿:“乔治,现在是时候了。”巴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首先想到的是第三集团军。布雷德利叫他把第三集团军组织起来投入战斗。但布雷德利为他所作的安排又不完全是这样。“你将在第八军战区督战,”布雷德利说,“身份是集团军副司令,还要尽快使第十五军投入战斗。”布雷德利还告诉他,他仍将是“霸王”战役中的神秘人物——甚至连他的新使命也是个高度机密——“使德国人捉摸不定”。布雷德利解释说,这个安排是行政上的权宜之计。按第三集团军原来的组建,它配有4 个军(第八、十二、十五和二十军),13 个师。目前一部分部队正在海运前来,已经在诺曼底的其他部队已借给第一集团军。米尔顿将军的第八军已经过训练和装备起来,准备参加第三集团军的进攻,但目前正随第一集团军作战。巴顿对布雷德利的召唤期待已久,因此他的反应是迅速的。一小时之内,他便开始履行职务。这是他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刻之一,但也只有这一次他牢牢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监督单独的一个军,而且同作战并无正式联系,同指挥一个集团军是大相径庭的事,但巴顿相当满意,因为他看出第八军可以成为奏出他的战争前奏曲的理想乐器,曲子的乐谱正在他的脑子里形成。组建米尔顿的第八军的本来目的,是在科唐坦西部牵制德军,形成“直接威胁”,以支援第七军对德军的包围。现在第八军已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该军暂时由四个步兵师组成。该军还增加了两个装甲师,即第四和第六装甲师。巴顿全神贯注地倾听第八军作战处长里基上校的情况介绍。里基在地图上指出了步兵师的位置:第七十九师在莱塞,第八师在佩里埃,第八十三师在托特河彼岸,第九十师在赛弗勒河的一个桥头堡。“你们的装甲部队在哪里?”巴顿问道。“装甲部队在全军的前进中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作战处长说,“第四装甲师从卡朗坦—佩里埃地峡西部出发,于7 月15 日被抛在那里,后来就作为该军的预备队。第六装甲师到了7 月25 日才调拨给该军,尚在勒梅斯尼尔—圣马丹一带集结。”当时,敌军正准备全面撤退,而且布雷德利将军下令,“不要受‘眼镜蛇’战役中向库坦塞斯以北挺进的限制”,该军的步兵向南尽快前进,工兵为他们扫清道路。但是,由于撤退的德军在每条公路上都留下了许多破烂和焚烧着的车辆,路上人车拥挤,地雷遍地,要迅速推进看来是不可能的。这天晚上,德军仍据守着一条残缺不全的战线,战线像一条变形虫一样交错混杂,步兵的先头部队离阿弗朗什还有40 英里之遥。影响第八军在北面取得进展的主要问题是路上的障碍,而不是德军的抵抗。混乱和拥挤愈演愈烈。在这种情况下,步兵究竟能走得多快和多远呢?巴顿心急如火,当机立断,要改用装甲部队来做开路先锋,以便加速部队的推进。巴顿不用步兵,而改用装甲兵来打头阵,不仅加速了第八军的前进速度,而且使整个战局大为改观,使敌人更加混乱和溃不成军。在第四装甲师开向塞朗斯的同时,第六装甲师在24 小时之内就抵达第八军西翼西埃纳河上的罗克桥附近。巴顿与阿弗朗什之间的距离每分钟都在缩短,现在他只须再消磨两天时间就够了。7 月30 日是一个星期天。就战争而言,形势大好,正向高潮发展。第六装甲师的第二战斗群,经过泰勒将军的第一战斗群拿下的桥头堡发动进攻,沿通往格朗维尔的公路前进了约三英里。更重要的是,第四装甲师的第二战斗群冲进了阿弗朗什,夺取了塞厄河上的两座桥,占领了河流渡口,实际上是砸开了通向布列塔尼的大门。巴顿决定让坦克做开路先锋,使得这场战役真是变成了一场各显身手的角逐。难以置信的进攻速度和变幻不定的进攻方向使德军不知所措。但是,美军自己也被剥夺了有计划和真正有目的行动,尽管他们的心目中有牢固的目标。在流窜的敌人出没无常的这一地区,由坦克向前推进很快就完成了步兵所不能完成的任务。德军被打得晕头转向。装甲部队来得如此神速和逝其不意,以致德军还未弄清情况,德军第七集团军的几个主要指挥所就已陷入“敌人的防线之后”。在阿弗朗什以北约三英里的地方,第四装甲师第二战斗群的一支部队在戴格尔将军的率领下,从离德军第七集团军前进指挥所几百码的地方经过,当时那支迅速瓦解的德军的高级将领保罗·豪泽将军、冯·格斯多夫准将及其全体参谋人员就在指挥所里。他们为了逃命,没让戴格尔发现便从第二战斗群各路纵队的间隔落荒而逃,起先是步行,后来乘夺取的车辆,向东一直逃到莫尔坦。星期一事态的迅速发展,使人“难以迫踪和揣摩”。格罗的第六装甲师越过了格朗维尔,迅速向东南推进到阿弗朗什地区。第四装甲师的部队正从阿弗朗什向南搜索。巴顿将军作了最后一分钟的安排,终于要认真地投入“这场该死的战斗了”。这是他在内乌的最后一天,他准备在第三集团军投入战斗之前,在军用帐篷里召开一次指挥、参谋人员会议。同往常一样,他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脸色呆板,眉头微蹙,然而态度中有点难以捉摸的威严。他在前排坐下来,凝视着墙上的地图,倾听情报处长和作战处长的汇报后,向全军指挥员作了临战前的动员。“诸位将士们,我们安排在8 月1 日12 时正式进入交战。你们大家长期忍耐和坚贞不屈地等待这一伟大时机的到来,对此我要向你们表示感谢。现在我们就要开始行动,我相信你们的表现会同样出色。”他停了一下,猛喷了一口雪茄烟,眯着眼睛继续说:“无疑,将会有人不时发一些牢骚,说我们逼得太紧。对于此类抱怨,我毫不在乎。我还是相信这古老的格言: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我们逼得越狠,就越能多杀一些德国人;我们杀敌越多,自己的牺牲就会越小。催逼意味着减少伤亡。我要大家记住这一点。”“我还要你们记住另一点。不要他妈的去为我们的侧翼担扰。我们必须警戒我们的侧翼,但不能舍此而无所其他作为。不知哪个该死的笨蛋有一次说起要保障侧翼,从此以后,世界上所有那些狗娘养的都拼命要警戒他们的侧翼。我们第三集团军不做这种事情。让敌人去担心它的侧翼吧,我们不担心。“此外,我也不想有人向我报告说:‘我正固守阵地。’我们什么也不去固守!让德国佬去干那种事。我们要不断前进,除了揪住敌人以外,对守住任何东西没有兴趣。我们就是要紧紧抓住敌人不放,把它打得魂不附体。“我们的基本作战计划是前进,不管我们得从敌人的头上、脚下还是从敌群中穿过去,就是要一往无前。我们有一条座右铭:‘果敢,果敢,永远果敢!’大家要记住,从此时此地起,直至我们不成功便成仁,我们要永葆大无畏的精神。”巴顿最后说:“你们已完成了杰出的工作,对此,我要感谢你们。我为你们感到非常自豪。但是,你们业已完成的事,毕竟只是在无所作为时期的表现良好。从现在起,我要你们表现得出色,要有所作为。”7 月31 日上午11 时30 分,“幸运”(第三集团军的代号)进入托特河畔圣索弗尔—伦德兰附近的“幸运前进阵地”。巴顿一直等到通讯主任哈蒙德上校把所有的线路接通之后才动身再去视察前线。他打算在布雷亚尔过夜,格罗的第六装甲师在前一天攻占了该地,第八军的指挥所现在就设在那里。伍德将军的第四装甲师第二战斗群已进入阿弗朗什,占领了塞厄河上的桥梁。第六装甲师正向南疾进。巴顿在第八军指挥作战的帐篷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雪茄烟,由于从前线送来的消息很少,因此感到索然无味。巴顿十分关心塞鲁河上两座水坝的情况。假如德军在这最后时刻炸毁水坝,使塞鲁河洪水泛滥,那就不可能立刻前进。差不多到晚上10 时,前方发来战报:“先遣部队已经占领塞鲁河上的两座水坝。”巴顿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至少这一夜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在7 月31 日—8 月1 日的炎热干燥的夜晚,人们几乎可以听到历史沉重地呼吸。整个西欧战场上,从希特勒在东普鲁士拉斯腾堡的司令部,到伦敦唐宁街10 号丘吉尔和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会议室,敌我双方营垒里都在进行着不寻常的活动。欲知今后战局的发展和巴顿将军如何横扫布列塔尼,且看下文分解。第十八章横扫布列塔尼布列塔尼大进攻,纳粹西线敲丧钟;被歼敌军无其数,巴顿无愧当先锋。诺曼底德军防线的被突破,使希特勒大本营十分惊恐。1944 年7 月31 日深夜,也就是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突击前夕,德军参谋长约德尔和副参谋长沃尔特·沃利蒙特为首的七名军人鱼贯走进地图室,去聆听纳粹元首希特勒长达一小时的训话。这天夜里,希特勒情绪十分低落,一直面壁沉思,他再也不是凭那糊涂直观的可怕方式来指挥作战的梦幻式的战争巨头了。这一回,他终于能按照战争的实际情况来理解战争。现在希特勒以惊人的清晰头脑认识到在科唐坦半岛底部的交战预示着什么,他从美国第八军的隆隆坦克声中听到了给他敲响的丧钟。希特勒沉思了20 多分钟终于开口了。“约德尔,假如我们丢掉法国战场,我们就丧失了潜艇战的出发点,丧失了我们正从法国取得许多对于我们战事极其重要的财富,包括我们所能希望得到的唯一剩下的钨。”希特勒停了片刻,又若有所思地说:“显然,我们必须优先考虑这一问题,在目前的情况下,在法国展开一场大战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已力不从心,只能设法重新组织力量,但也只能达到有限的程度。事实上,我们应当立即干脆撤出海岸,把我们的机动部队撤退到一条稳固的防线,进行坚守。但局势已经明朗..我们的力量已不足以防守哪怕是一条狭窄的阵线。”“我们必须头脑清醒,”他说,“只有当我们能获得空中优势——哪怕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们才有可能在法国争取局势的好转,然而,我认为,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德国境内完整无损地保存我们新的航空部队,用来作为最后的一张牌,至于在何时何地把这最后一张牌打出,我还不能说。”“因此,我们必须给西方集团军群的每个成员灌输一种思想,即无论如何必须以最坚韧不拔的意志来进行搏斗,处处寸步不让,因为对我们来说,打运动战已不可能了。”希特勒最后结束他的训活时,几乎是8 月1 日凌晨1 点了。“啊!”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多么想去西线!但纵使我有最真诚的意愿,我还是去不了。”7 月20 日,希特勒在腊斯登堡挨炸后,耳朵受伤,因此不可能坐飞机。惊吓之后,身体更加虚弱,他可以站一会儿,也可以说一会儿话,但必须很快坐下来。这就是当时的希特勒。在1944 年的夏季,他仍有权力指挥德国部队展开历史上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他已骨瘦如柴,只能顾影自怜。然而,他还能运筹决策,发号施令。尽管他意识到战争局势已发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但他仍继续一意孤行。就在这一天晚上,德军西线总司令冯·克卢格元帅在圣洛南面的前线临时指挥所里。他是德军统帅部中最先看清局势急转直下、已不可收拾的人员之一。克卢格心头的焦虑愈积愈重。早在7 月21 日,在同第五装甲集团军的汉斯·埃贝巴赫将军和纳粹党卫队第一装甲军军长泽普·迪特里希在法莱士召开会议之后,他在给希特勒的信中既是提出警告,又是承认失败。“昨天我同卡昂战区的司令官们进行了讨论,”冯·克卢格写道,“很遗憾,有迹象表明,鉴于敌人已完全掌握了制空权,我们已束手无策,无法抗衡敌军强大的歼灭威力,除非我们放弃战场。”他一针见血地作出结论:“尽管作出了紧张的努力,业已非常吃紧的这条战线将要崩溃的时刻已经临近。敌人一旦进入开阔地带,鉴于我军机械化程度不够,就不可能再进行有条不紊的指挥。我的元首,我认为我有义务及时提醒你注意这些结论。”原德军西线总指挥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元帅,未能击退盟军的登陆,便赶紧向希特勒提出补救办法。6 月29 日,隆美尔提议德国第七集团军“回到塞纳河一带打一场后卫战,把法国南部的各军撤回,以便沿塞纳河直至瑞士境内建立一条新的防线”。龙德施泰特本人的建议远远超过隆美尔的建议。希特勒的参谋长凯特尔问他,“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龙德施泰特回答说:“媾和,你这个笨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马屁精凯特尔把龙德施泰特的话报告“元首”后,龙德施泰特便被立即解除了职务,希特勒任命克卢格接替他。从表面上看,这位新任命的元帅似乎是个“杰出的人选”。1940 年,他曾指挥在法国的一个集团军直抵英吉利海峡;1941 年,他又率领另一个集团军向莫斯科进军。在担任德军进攻苏联的中路集团军群总司令时,他因进行了“胜利的防御”而受到赞扬;当别人支吾搪塞时他却接受那蛮横的命令,因此得到希特勒的赏识。当他于1944 年7 月前来接替龙德施泰特时,对扭转战局“充满信心”。如今,面对这危机四伏的局面,他也动摇了。7 月30 日,克卢格在他的西翼待了整整一天。他无可奈何地看着美军在科唐坦西部地带挥师直下,不断冲击他那已焦头烂额的九十一师。他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美军的前进,美军正由巴顿的两个装甲师作为矛头对准他的残缺不全、混乱不堪的战线。战线左侧实际上毫无防卫,盟军把主攻方向对准那里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他拼命试图依靠所谓应急部队和其他特设部队来扭转战局,但为时已晚。阿弗朗什沦陷了。8 月1 日黎明之前,他致电希特勒说:“由于敌军以装甲部队作先锋进行突破,结果整个西线被冲开,左翼已经崩溃。”与此同时,艾森豪威尔正在伦敦唐宁街十号与丘吉尔共进晚餐,并商谈今后的作战行动,他们刚接到前方的报告说,巴顿的部队已突破进入布列塔尼半岛,而且从阿弗朗什向东,把土崩瓦解的德军分割成几段。艾森豪威尔对当时的详细情况了解不多,对巴顿将军在这些惊人的事态发展中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一无所知。甚至到8 月4 日,巴顿所向披靡的部队已经向鲁昂进击,占领了雷恩,抵达富热尔,并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向瓦恩挺进,艾克还倾向于把胜利全部归功于布雷德利一人。布彻的记录提到,艾克当时的注意力放在“维尔周围中央战区的德军”,这反映了“霸王”战役计划被突然打乱和计划的疏漏在盟军最高司令官头脑中引起的混乱。按布彻的说法,艾森豪威尔对巴顿的装甲部队插入布列塔尼半岛和巴顿介入这一战役“并不感到兴奋”,因为根据当时计划和布雷德利的安排,交给巴顿的任务有限,即占领半岛。完成这一任务现在看来乃是轻而易举之事。鉴于艾克看不到巴顿面前的大好良机,也看不到巴顿有能力充分利用战机,他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于既定计划所涉及的地区以及蒙哥马利和布雷德利对该计划的谨慎实施。由于卡昂是这次战役的焦点,蒙哥马利和布雷德利都从这一战略要冲出发,打开向西南的通道。艾森豪威尔正对维尔这个地方给以越来越大的注意。维尔是奥恩河以西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似乎是德军防御的中心和神经中枢,对它一击就可能使德军全部崩溃。但是,这种估算是以假设德军仍能维持有组织的防御为前提的。盟军的指挥官们也设想敌人仍有能力在其崩溃的防线的任何地点维持一个抵抗中心。但实际情况是,德军在两个集团之间留下了大约六英里宽的缺口,维尔已失去了它的战略重要地位。面对目前的形势,尽管巴顿心潮澎湃,但他还是相当镇定自若。他有上面给的命令,也为此作出自己的部署。上级的命令和他自己的部署总不是完全调和的,因为巴顿通常认为他自己的部署,“要比上级的命令高明得多”。在向敌人发动进攻时,他做起来雷厉风行,斩钉截铁,使那些盘旋在他上面的“胆小鬼”无法阻止他或改变既成事实。他把进攻的矛头直指昂热和更远的地方。在进攻发起后的第98 天,到了9 月12 日,第三集团军已位于原来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