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慈禧太后嘴里说着,心里还是感到很高兴。 于是慈禧太后由李莲英和十几个宫女太监陪着,一行人顺着万寿山山脚下的石阶向山上走去。虽说走得很慢,慈禧还累得有些微微喘气,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一层热汗。 “老佛爷,坐下歇一下吧!”李莲英说道,“看把您老人家累的,要坐暖轿就不至于如此了。” “没什么。”慈禧太后嘴里说着,心里却有些后悔没有听从李莲英的劝告。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来“啊嚏!啊嚏!”慈禧太后不禁连连打了几个冷颤。 “老佛爷别着凉了,还是回去吧!”李莲英建议道。 “回去就回去吧。”慈禧太后也有些担心自己着凉,于是就顺着李莲英的话说道。 慈禧太后回去以后,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晚上就病倒了,并且还持续不断地发烧。这下可急坏了李莲英,赶忙派小太监去找御医来为慈禧太后诊治。 不一时,御医便急匆匆地跑过来,一面为慈禧太后按脉,一面对她说道:“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寒,有些感冒而已。我给您开个药方,抓了药吃下去躺在床上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说完,御医便开了个药方退了出去。慈禧太后听说没有什么大的妨碍,提着的一颗心稍稍宽慰了一些。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比丝,再加上慈禧太后也有了一些年纪,虽说只有点伤风感冒,但到底一直在床上躺四五天才稍稍可以下地走动一下。 这天,慈禧太后觉得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让李莲英扶着她想到外面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病情虽然好了,可身体到底还是有点虚弱,李莲英一边搀扶着慈禧太后向门口走去,一边对她说道:“老佛爷,都怪我没有坚持让您老人家坐暖轿上山,以致闹出这么大一个事情。” “小李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慈禧太后反倒安慰李莲英道,“是我自己不坐暖轿的,想要欣赏一下山上美景,没想到把自己的身体给忽略了。唉,像我这么大的年纪,说不定哪一天都有可能被阎王爷招去。”慈禧太后想起自己得了一点小感冒竟病倒了四五天,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奴才可不准老佛爷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老佛爷的身体还健康得很呢。”李莲英嘴里说着,心里却不禁怦然一动,如今万岁爷亲政,老佛爷住进颐和园,虽说他现在仍得到老佛爷的器重,但她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说不定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归了西天,他这个宠儿,岂不成了失奶的孤儿?人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来我还得仔细地为自己打算打算。老佛爷死了以后,最有权力的要数万岁爷了,看来得必须紧紧挽着这棵大树才有点安全感。但自己从来就是和万岁爷作对的,并且还曾欺负过万岁爷,以致万岁爷从来就对自己没有过好感,并且见了面以后对自己也总是没有好脸色看,看来要抱住大树实属不易。想到这儿,李莲英不禁恨恨地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李莲英呀李莲英,你也太认不清时务了:以前只知恃一时之宠,竟然欺负到了万岁爷头上。如今可好,万岁爷亲政了,老佛爷老了,自己倒快成了大海上一叶随波逐流、任凭风吹浪打的无依无靠的扁舟。可是即使如此,自己还得必须抓住万岁爷这棵大树,抓住别的那些小人物也不行啊,到时候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但又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抓住呢?”李莲英不禁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老佛爷,该用药了!”一声甜甜的叫声打断了李莲英的沉思。 李莲英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妹妹李二姐,忽然灵机一动,禁不住喜上眉梢,心中暗暗地想到:何不找个机会向老佛爷讨个情,把自己的妹妹选为嫔妃,将来自己不但有个依靠,还可以弄个国舅爷做做。如果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那时的威风将更甚过现在。再说,凭妹妹的这花容月貌,体态丰姿,万岁爷肯定会一见钟情的。 这李二姐何以能进宫得以服侍慈禧太后,这其中还有一段小小的插曲。 前面已经说过,李莲英弟兄五人,早年一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就是在李莲英进宫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日子还是不够宽裕。自从李莲英获得慈禧太后宠爱,荣升高位之后,便不断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被运回家中,从此,他家才过上了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生活。他的二老双亲心满意足享上清福,身子也就越活越壮实。不想曹氏在四十多岁上又连连生了两个千金小姐,大的取名云儿,小的取名秀儿。这两朵姊妹花天姿聪明,长得俊俏可爱,成了父母的掌上明珠。云儿长到十六岁时,在北京出嫁,嫁与肖家何杨宅。 却说这秀儿,知书识礼,十二三岁便初道文墨,到了年方二八已经出脱得花容月貌,具有国色之姿。此时李莲英父亲已经去世,因此秀儿更受到母亲的庞受,再加上人们的恭维,养成了她娇怪、狡黠的性格。她自认为美貌绝伦,一心要找一个比大姐更为荣耀的公子。开初求婚者踏破门槛,但秀儿挑来挑去,也没挑出一个中意的。以致后来弄得无人敢攀,门庭冷落下来。 颐和园峻工以后,李莲英有一次到府上,谈到颐和园建筑如何高大巍峨,金碧辉辉;昆湖水如何清澈见底,鱼虾成群,以及自己如何和老佛爷在园里尽情地嬉笑欢乐,说得一旁的秀儿不住地伸舌头,挤眼睛,止不住心头痒痒后,便轻轻地问李莲英道:“二哥,颐和园里风景那么美好,你何不找个时间带我进去看一看呢?” “好啊,我以后找个时间向老佛爷说一声,我想带进去一个小女子,老佛爷不会不同意的。”李莲英爽快地答道,继而又开玩笑似地对秀儿说道,“妹妹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哪一天被万岁爷撞见看中了,不放你出来,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么多提亲的妹妹都看不上眼,是不是心里在一直想着万岁爷啊?” “二哥你真坏,瞎说什么呀!”秀儿一听羞红了脸,走上前去,一边捶着李莲英的胸脯一边撒娇似地故意说道,“万岁爷他算老几,小妹我还对他看不上眼呢。” “好,好,小妹既然看不上万岁爷,那就嫁个万万岁爷好了!”李莲英一边躲闪着,一边笑着继续说道。 虽然李莲英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但还是在秀儿的心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场波折,虽然她在嘴上说着看不上皇上。 “如果真能被万岁爷看中了,虽不指望做皇后,封个嫔妃什么的,也不枉来这世一上遭。”秀儿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李莲英回到颐和园以后,果真找个机会向慈禧太后说道: “老佛爷,奴才有一胞妹,在家闲着无事,央我带她来园中溜溜,借机散散心。奴才恐怕老佛爷不同意,便没有带她来。不知——” “你有个胞妹,你怎么没有对我说过?她今年多大了?”慈禧一听很有兴趣地问李莲英道。 “胞妹今年年方二八,长得聪明伶俐的。老佛爷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李莲英趁机赶忙说道。 “哎呀,那你怎么不把她带过来玩玩呢?十六岁,还不过是个小孩子吗,怕什么呢?你抽空找个时间把她带过来,让我也见见她。”慈禧太后说道。 “谢老佛爷恩典。奴才遵旨,一定找个时间把她带过来让老佛爷看看。”李莲英赶忙跪下磕了一个头道。 次日清晨,李莲英就把秀儿带到颐和园乐寿堂。李莲英让秀儿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向慈禧太后叩头请安,然后说道:“奴才遵旨已把胞妹带过来,现在正在堂外听候老佛爷的旨意。” “那你还不把她快带进来!”慈禧太后听了满心欢喜地说道。 李莲英出去不久,就见秀儿移动三寸金莲缓缓走进门来,手扶膝盖右腿向后一弯,行了一个请安礼,然后说道:“老佛爷吉祥如意,小女子拜见老佛爷!” “免礼平身!”慈禧太后对秀儿说道。 秀儿这才微微地抬起头来,迎着慈禧太后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暗暗地想道:“人家都说老佛爷威严可怕,我看老佛爷倒还挺温柔可亲的。” 慈禧太后见了秀儿,也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只见秀儿长得如花似玉,明眸皓齿的,身穿红色牡丹花上衣,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腰扎的也是粉红色的凤尾裙,举止温柔大方,袅娜如春风杨柳,婷婷似出水芙蓉,很是惹人喜爱。她的这身衣服,是李莲英专门帮助挑选打扮的,因为他知道慈禧太后最喜欢红色的。“好一个漂亮的姑娘!”慈禧太后忍不住称赞道,并脱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副手镯亲手为秀儿戴在手腕上。 李莲英兄妹二人见此不但有些受宠若惊,而且有些感到意外,唬得二人慌忙一齐跪下对慈禧太后磕头谢恩。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慈禧太后有些喜色地说道,“你看我糊涂的,只顾看,竟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记问了。” “秀儿。”秀儿轻轻地答道。 “秀儿,多秀气的名字啊:和你人一样秀气。”慈禧太后夸赞道,“你对你哥哥说不是想在园里玩玩吗,正好天也暖和了,我也想玩玩,你就陪我一起玩吧。” “小女子很愿意陪老佛爷一起玩。”秀儿正求之不得呢,一听要她陪着一起玩忙不迭地答道。 此后十多天,秀儿便陪着慈禧太后游山玩水。秀儿寸步不离地随侍在慈禧太后左右。她思想敏捷,手脚勤快,而且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所以很得慈禧太后的好感,以至慈禧太后一会见不到她,便“秀儿、秀儿”地叫个不停。 倏忽间,十几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天,李莲英找到秀儿,忽然对她说道:“二妹,你来园中已经十好几天了,该玩的地方已经玩了,也该回去了,免得母亲在家里为你担心着急。” 秀儿这些天正陪着慈禧太后玩得高兴,一听说李莲英让她走,立即现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也无话可说。 “二妹,哥哥知道你正和老佛爷玩得高兴,不想走,但久居园中,也决非长久之计呀!”李莲英安慰秀儿道。 于是兄妹俩便一块去见慈禧太后,两个脸上都现出一种不高兴的样子,秀儿眼里还闪着泪花。 “你们兄妹俩今天是怎么了,都显得那么不高兴?”慈禧太后着急地问道,“怎么了,秀儿,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 “启禀老佛爷,”李莲英先向慈禧太后跪下说道,“奴才想二妹来园中已经十多天了,也该回去了,免得让母亲在家担忧。” 秀儿在旁边听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儿似的,不断地滚落下来。 “怎么了,刚来到十几天,就吵着回去。小李子,是不是你出的主意?”慈禧太后说完,又对秀儿说道,“秀儿你为什么哭呢?” 秀儿听了,竟哽哽咽咽地哭出声来了,伤心得连慈禧太后的问话都无法回答。 “回老佛爷的话,”还是李莲英代秀儿回答了,“二妹想起这十几天,老佛爷待她恩重如山,现在马上就要分别了,因此想起来不免伤心落泪,回家的打算,是奴才出的主意,奴才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怕老母亲在家着急。如果老佛爷想让二妹再留几天的话,就让她陪老佛爷玩几天好了,奴才派人去告诉老母亲一声,以免她老人家在家里担忧。” 这十几天来,慈禧太后也对秀儿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又见秀儿哭得像泪人一般,便动感情地问她道:“秀儿,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秀儿听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慈禧太后见了,心里不禁怦然一动;这姑娘心灵手巧的,又善解人意,对自己照顾得体贴入微;再说自己手下也正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人侍候,自己何不问问她是否愿意留下来侍候自己呢?想到这儿,便问秀儿道:“秀儿,既然你不想回去,你就留下来陪我怎么样?再说我手下也少一个人侍候。” 秀儿当时正处于手足无措之时,听慈禧太后要让她留下来侍候她,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因此,她不等李莲英回答,便自作主张跪下来向慈禧太后道:“谢老佛爷,奴才愿留下来,奴才愿意侍俸老佛爷一辈子。”秀儿反应还挺快的,转瞬之间就把自己的称呼变了。 慈禧太后的这种举动也有点出乎李莲英的意料之外,但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心想:这样也好,把二妹留在园中侍俸老佛爷,说不是什么时候就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他赶忙也跪下来向慈禧太后谢恩道:“谢老佛爷。二妹能留下来侍俸老佛爷,实在是二妹天大的福气啊!奴才马上派人向老母亲报喜去!” “慢着!”慈禧太后说道,“我箱里有一件珍贵的狐皮大衣,你拿出来送给你的母亲吧!” “送那么珍贵的东西,怕有点不合适吧。”李莲英故作姿态地说道。 “那算啥呀,我让你送你就送吧。”慈禧太后不在乎地说道。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莲英欣然说道。 从此,秀儿便侍俸在了慈禧太后身边。因她很会讨喜欢,被慈禧太后爱抚地称作“大姑娘”,宫里人都称她为“秀二姐。” 和李莲英兄妹二人一唱一合,作尽对慈禧太后奉承讨好之能事。 再说李二姐来到老佛爷的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老佛爷,该用药了!” “老佛爷,二妹把药熬好了,回去用药吧。”李莲英也说道。 慈禧太后转身看着李二姐,爱抚地说道:“大姑娘,这些天多亏了你呀,又是熬药,又是侍俸的,看你的身子又瘦了一圈,眼睛也红了。” “侍候老佛爷是奴才的本分,那是应该的,就是累死了奴才也毫无怨言。”李二姐讨好地说道。 慈禧太后在李莲英和李二姐的精心服侍下,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 再说光绪皇帝在慈禧太后的威逼下选了她内侄女为皇后后,任凭她打扮得如何娇艳,光绪皇帝却总是不喜欢她,从不宣诏,而总是宣诏自己喜欢的瑾妃和珍妃,其中尤其是珍妃。慈禧太后在六十大寿前,对各级官吏大肆加官进爵,瑾嫔和珍嫔也被晋升为瑾妃和珍妃。隆裕娘娘对此总感到有些酸风醋气不自在,因此不时地在她的姑姑慈禧太后耳朵里吹风,说了不少瑾、珍王妃的坏话。这不,隆裕皇后又在慈禧太后面前说起了瑾妃和珍妃的坏话。 “老佛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瑾、珍二妃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以至皇上一日不见她们就茶饭不思?”隆裕皇后说道。 隆裕虽然没说光绪皇帝不喜欢自己,但慈禧太后一听就听得出来,光绪皇帝不喜欢她,并且她也知道,光绪皇帝也确实不喜欢她,于是便安慰她道:“别急嘛,皇上最终是会喜欢你的,因为你毕竟是皇后啊!” 隆裕一听,慈禧太后还是说了好多遍的那句话:别急,别急,自己怎么能够不急呢?已经几年了,皇上还是不喜欢自己,这最终到底是会到什么时候呢?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 “老佛爷,您知道皇上对日宣战是谁的主意吗,以致老佛爷不能好好地过六十大寿?” “谁的主意?”慈禧太后一听就来气了,不禁恨恨地说道,“我要是知道了,我要让他一辈子不得好过!” 隆裕皇后一听高兴了,看来这一着棋是走对了。隆裕走上前来,趴在慈禧太后耳朵边上轻轻地说道:“是瑾妃和珍妃,尤其是珍妃,在皇上因为老佛爷的六十大寿在对日宣战问题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在皇上耳边吹了不少风,最后终于使皇上对日宣了战。” “好啊,当时我就怀疑,肯定有人在皇上耳边吹了风,没想到是她们两个。”慈禧太后一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两个狐媚子,处处和我作对,看我不教训教训她们。” 第二天早晨,在光绪皇帝向慈禧太后请安的时候,慈禧太后怒气冲冲地问道:“皇帝,对日宣战是谁的主意?” 光绪皇帝一听,吓得顿时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孩儿自己的主意。” “真是你自己的主意?” “真是孩儿自己的主意。” “你别装了!你说,是不是瑾妃和珍妃那两个狐媚子教唆的?”“千真万确是孩儿自己的主意,不关她们二人的事。” “你别说了,我全知道!瑾、珍二妃干预外政,立即降为贵人,另外再羁禁三个月不许诏幸。” 光绪皇帝不敢反抗,唯唯诺诺地答道:“是,孩儿知道了。” 说完便赶忙起身离去。 慈禧太后虽然出了一口气,但仍有些忧心忡忡。她烦恼的是作为自己的内侄女的皇后,光绪皇帝不喜欢;而光绪皇帝喜欢的瑾、珍二妃又和自己不一心。她想:如果能立一个皇帝喜欢,又值得自己信赖的女子作妃子才合乎心愿。 慈禧太后的这一心意,早已被站在一旁的李莲英猜个一清二楚。他这几个也正为没有机会向慈禧太后表露自己的心迹郁郁不乐,见此情景,不禁眉开眼笑地想道:“自己何不趁这个机会,想个办法让老佛爷跟万岁爷说一声,把自己的妹妹立为妃子呢?” 于是李莲英找到妹妹,把自己的心事说与她知道。李二姐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只是自己不好意思向哥哥说明,这次见哥向自己提起,遂面红耳赤地说道:“全仗哥为小妹一力作主!” “怎么向老佛爷提起呢,”李莲英说道,“我们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李二姐只是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 “你看这样行不行?”李莲英说着,凑到李二姐耳朵边,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李二姐会心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李莲英故意当着慈禧太后的面对李二姐说道: “二妹呀,家里又有人给你提亲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去看一看吧。” “我不去,我宁可一辈子也不嫁人。”李二姐断然答道。 “大姑娘,为何到了芳龄不愿婚配?”慈禧太后听了李二姐的话,不禁奇怪地问道。 “老佛爷是一国之尊,玉体安泰是全国百姓的福分,我要侍俸老佛爷一辈子,哪管得了自己的终身……”李二姐粉面羞红道。 “好懂事的姑娘,我可不能耽误你的青春。”慈禧太后听了李二姐的话,心里甜甜的。但忽然又想起了令她头疼的皇上的事。她想:如果把李二姐给皇上做了妃子,一来对他可以有所约束,二来自己也可以多个耳目,岂不两全其美?想到这儿,她便看了看李莲英,李莲英也正在看她。于是她便示意二姐退下,又和李莲英窃窃私语了一番。真是和李莲英不谋而合!只见李莲英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老佛爷真是深谋远虑呀,皇上也会为此感激您的!” 慈禧太后和李莲英想好计策后,便命太监传命紫禁城,召见光绪皇帝。当时光绪正为心爱的瑾、珍二妃降为贵人,羁禁三个月而难过,听得慈禧太后召见的懿旨,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惴惴不安地赶到颐和园。 光绪皇帝来到乐寿堂,四顾无人,于是便推门而入,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光绪皇帝正在疑惑,忽然看见从内室中走出一位妙龄女子,见了光绪皇帝纳头便拜道:“小女子拜见皇上!” “起来吧,”光绪皇帝说道,“你先说,皇太后到哪里去了?” “谢皇上!”李二姐甜甜地说了一声,便站起身来,直视着光绪皇帝。 光绪皇帝这才仔细地看了看李二姐,只见他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愣在那儿了:只见眼前这女子,面如满月,眉如墨黛,口如樱桃,腮似桃花,一笑还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小小的金莲,纤纤的腰姿,袅娜婷婷,丹唇一动千情传,秋波一转百媚生。光绪皇帝看着看着,不禁心猿意马: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今儿才算见了。如果我能把她纳为嫔妃,常侍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啊! 李二姐见光绪皇帝呆呆地望着自己,禁不住心中一阵狂喜:看来万岁爷对自己有些意思了,但自己不能松懈,还要再努把力。于是她进一步对光绪皇帝说道:“老佛爷和众人都去戏楼听戏了,说待会儿再跟万岁爷叙谈,因此特命小女子来陪陪万岁爷。万岁爷渴了吧,小女子给万岁爷倒杯香茶来!” 说完,扭转腰枝,走到御厨上拿起玉杯,从壶中倒了一杯不冷不烫的香茶,双手捧着递到光绪皇帝面前。光绪皇帝只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接过玉杯,不是送到嘴边,而是又放到了桌上。光绪皇帝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李二姐纤纤的手指,李二姐浑身一震,稍一迟疑,便一下扑进了光绪皇帝的怀里。光绪皇帝紧紧地把李二姐搂在怀里,随后四片滚烫的嘴唇便紧紧地绞合在了一起。 长时间一段热吻之后,光绪皇帝才松开了紧搂着李二姐的双手,摸着李二姐的樱桃小口问道:“告诉我,你是谁家女子?” 李二姐只是甜甜地笑着,并不回答光绪皇帝的回话。 光绪皇帝越看李二姐越是可爱,便又紧紧地搂着她,狂吻了一阵。 “你不说也罢了,不管你是哪家女子,我都要启禀老佛爷封你为妃子,怎么样?”光绪皇帝又轻轻地问李二姐道。 “谢万岁爷,这实在是对奴婢的莫大恩惠!”李二姐说着,便想从光绪胳膊里挣脱出来磕头谢恩。 “不用了,”光绪皇帝说道,“能这样看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今日好多名角登台献技,万岁爷何不也去乐一乐?”李二姐说道。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不爱听戏凑热闹。再说国事家事绞起来,整天弄得我焦头烂额的,也无心看戏。”光绪皇帝轻轻地对她说道,“你先出去向皇太后禀报一声,就说我在此恭候。” “好吧,万岁爷在此等候一会,奴婢去去就来。”说完两人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李二姐出了乐寿堂,便直往戏楼奔去。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做妃子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心花怒放,脚步似乎也轻了许多。 “二妹!”李二姐正低着头走路,忽然一个人叫住了她,原来是哥哥李莲英。原来李莲英正陪着慈禧太后听戏,急得一阵阵抓耳挠腮,不知二妹的事进展得到底如何。于是他便瞅了个机会,装着要小解的样子,从慈禧太后太后身边溜了出来,直向乐寿堂奔去,不想在半路上正好碰着妹妹,于是便叫住了她,“二妹,怎么样啊?万岁爷见了你有什么反应?” “二哥,看你急的!”李二姐见哥哥问起她,不由得羞红了脸,急忙捂住眼睛并把头扭向了一边。 “二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哥哥我心里怎么能不急呢? 快说呀,二妹,万岁爷到底有那个意思没有?”李莲英又在旁边催促着问道。 然而那一切又怎么能够让李二姐说出口呢?任凭李莲英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二姐只是羞红着脸,就是不说话。 “好吧,你不说也就算了,我去禀报老佛爷,让她老人家去面谕皇上好了!”李莲英心里没底,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二姐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这下可好了,万岁爷说要封自己为妃子,再经过老佛爷一面谕,那这事就定成无疑了。这下她不再迟疑,脱口而出道:“那就随二哥的便了!” 于是兄妹二人便往戏楼奔去。 戏散后,慈禧太后命李莲英分别赏赐众名伶,众名伶叩头谢恩后散去。慈禧太后便由李莲英兄妹和其他宫女、太监陪着,前呼后拥地直往乐寿堂奔去。 “孩儿叩见亲爸爸!”光绪皇帝早已在门口躬身接驾,等慈禧走到近前,忙上前叩头请安,“亲爸爸万安!” 慈禧赐了平身进入堂内,便命李莲英兄妹和众人退下,板着脸问光绪皇帝道:“我吩咐你的事你都办了吗?” “孩儿已遵照亲爸爸懿旨把瑾、珍二妃降为贵人。”光绪皇帝连忙答道。 “很好!这两个狐媚子有意跟我过不去,留下她们非把你给教坏不可。我这次召见你,主要是想给你选个中意的妃子。 刚才那个女子你见了吧,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合意的话,就纳她为妃好了。” 光绪皇帝听到这儿,才知道慈禧太后今天让他来,是特意和那个女子见面。又听慈禧太后说让他的那女子为妃,不由得心中一阵暗喜,并对慈禧太后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这下老佛爷给自己选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为妃,才算切切实实为自己考虑了一下。但他忽然又想到这女子没告诉他是谁家的女子,于是便趁这个机会问慈禧太后道:“谢亲爸爸垂怜孩儿,孩儿也觉得那女子是挺可爱的,只是不知道她是那府的千金?刚才孩儿问她,她也没有告诉孩儿。” 慈禧太后听了心中一喜,不禁暗暗地想道:看来这主意还不错,皇帝果真对大姑娘有了点意思,于是便对他说道: “这位姑娘虽不是皇亲国戚,便也是官宦之家,她就是李莲英的胞妹,名唤秀儿的。” 光绪皇帝一听说是李莲英的妹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方才在他脑海里的一幅美人图像,霎时变成了狰狞可怖的妖怪: 而他对慈禧太后的感激之情,一下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顿时明白了慈禧太后为他选妃子的良苦用心,无非是再想在他身边安插个耳目而已,有一个隆裕皇后在身边,就已经够自己受的了,如果再加上个李二姐,那自己还不被他们给折腾死?想到这儿,光绪皇帝不由得感到阵阵后怕:还好刚才没有答应,如果答应了自己不也就完了?选李二姐做妃子,不能答应,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答应了,于是他冷冷地对慈禧太后道:“请亲爸爸明鉴,李二姐是汉族女子,我朝祖制满不点元,汉不选妃,亲爸爸不会不知。封李二姐为妃,这事万万使不得!”一句话说得慈禧哑口无言,刚有了一点笑意的脸顿时又拉了下来,好一会才说道:“好,既然你抬出祖制,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但是,从今以后,不许你再选纳嫔妃!” 光绪皇帝呆呆地站在那里,刚想再说什么,只见慈禧太后厌恶地向他摆一摆手,光绪皇帝急忙逃也似的离去了。 李莲英见光绪皇帝走了,急忙走进来,见慈禧太后铁青着脸,李莲英惴惴不安地问道:“老佛爷,怎么样啊?” “皇帝以祖制满不点元,汉不选妃为由,坚决不答应。”慈禧太后垂头丧气地说道。 在一旁的李二姐一听,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外,在棵大松树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狠心的皇上,不是说好要封自己为妃子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李二姐不禁恨恨地想道。 慈禧太后并不介意李二姐的这种举动。她向李莲英呶了呶嘴,李莲英便听话地走到屋外,来到妹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妹妹也不要难过,皇上不同意,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哥哥!”李二姐忍不住扑到李莲英怀里,“哇哇”地哭个尽兴。可她哪里知道,正是由于她的爱耍阴谋诡计、好弄权弄势的哥哥才使她和皇上的好梦难圆。不过她也并没把她和皇上的事抖出来,她觉得皇上既然不同意,即使自己抖出来无济于事,并且还徒增人们对她的笑料。 李二姐后来又在宫中呆了几年,不得已嫁与北池子一个叫白来增的为妻了。当然这是后话。 经过这个小小的波折,李莲英与光绪皇帝的私怨又加深了。>>李莲英--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活儿”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活儿” 光绪闹着要“变法”,李莲英窃听了光绪和康有为的密谈…… 光绪帝很长一段时间总觉有些心烦意乱,每次散朝后就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而夹杂着几声无可奈何的长叹。恰巧寇连材来到了光绪皇帝的房间,他本来是来侍候皇上的,看见皇上那本来就很苍白的脸上挂着的忧虑,心里不免有些感伤,又想起皇帝入宫多年来的遭遇,两滴眼泪就禁不住要掉下来。 皇帝自小入宫,离开了自己的生母,在宫中却又得不到慈禧太后的欢心和喜爱。自从皇帝入宫后,皇帝的吃饭穿衣、饥寒饱暖慈禧太后就从来没有过问过,因此皇上的身体自小就很虚弱。寇连材又想起自己为体贴皇上在太后高兴时斗胆进言而遭斥责的那一幕: “启禀太后,奴才寇连材有话回太后。” “说吧!”慈禧太后满脸不高兴地对寇连材说,仿佛此时寇连材进言扫了她的兴致似的。寇连材虽然从太后的话中觉察到了太后的不高兴,但他一想到皇上正挨冻受饿、吃穿无着,他就又鼓起了勇气,于是对太后说: “是,启皇太后,奴才认为皇上年纪太小,尚不懂事,衣食吃穿不要听任皇上独自作主。而且皇上身边的人也经常欺负皇上年幼不知赏罚,照顾皇上也不尽心尽力,一年四季,一天到晚,做事也没有任何规律。皇上衣服脏了没人洗,头发乱了也没人梳,腐烂过期的东西照样给皇上吃。奴才认为这有伤大清政体,而且对皇上身体健康不利,奴才希望太后念在母子情份上能够详查此事,查处服侍不周的人,以保皇上健康。” 慈禧太后听完寇连材的话,只哼了一声。她本来就不喜欢光绪皇帝,如今却有人在她面前为他说好话,因此,慈禧太后马上又发话了,声音显得有些严厉。 “大胆奴才,我派你服侍皇上,你不好好服侍,却来向我请求详查不尽职的太监,我派你这个总领太监还有什么用!” 寇连材一听这话,怒火直往上冒,心里嘀咕着:那些太监是我管得了的吗?他们仗着你皇太后的面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对皇上无礼,你倒反来责骂我。寇连材越想越气,直想顶太后两句,如果触怒了太后,至多不过一死,而他却早已将身生死置之度外。正在他想发话的当儿,一丝凉风吹来,使寇连材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死倒不足惜,但他死了后谁又来照顾皇上呢?他不能扔下皇帝不管,皇上还需要他的照料。想到此,他赶紧给慈禧太后磕头,同时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收了回去。 “是奴才的不是,奴才回去一定好好照顾皇上。” 太后见寇连材一个劲地磕头,于是本来就不大的怒气平息了下来,何况她玩得挺高兴。她沉吟了一会儿说: “你尽你自己的责任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好好照顾皇上,下去吧。” “是,太后。” 想到这一切,两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怕皇上看见,赶紧用手背将眼泪擦干。他见皇上还在来回踱着步,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于是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皇上,你可要珍惜你的身体,不要因为国事累坏了身子。” 寇连材这本是揣测之词,不想给说中了。因为以前光绪受了太后责骂,回来总是坐在那儿闷闷不乐,而不是来回踱步,所以他猜测皇上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儿。 光绪皇帝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寇连材,又转过眼去看窗外那片清静的园子,带着忧伤对寇连材说: “连材”,这是光绪帝在宫内对寇连材的称呼,就如同慈禧太后叫李莲英一样。“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软弱?” 寇连材不知皇上问的什么意思,于是答道: “皇上为何会这样认为?” 换上另外一个人,是绝不敢对皇上这样反问的。只是由于光绪帝自小就由寇连材照顾大,所以光绪帝对寇连材怀有极为深厚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将寇连材看作自己的奴仆,所以他们主仆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可以说无话不谈。光绪皇帝看了寇连材一眼,继续说: “我只是觉得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住万民。自从英国入侵我大清以来,各国纷相效仿,以致危机频现。李鸿章效仿日本实行洋务,我本望李鸿章此举能挽救我大清王朝厄运,不想甲午之战,我大清王朝又致惨败,不得不割土求和,以致我不得不将祖宗之地让与日本,我做了一件对不起祖宗的事啊!” 寇连材本想宽慰皇上两句,却被皇上用手势阻住,光绪皇帝接着又说: “自从去年德国强租胶州湾以来,洋人也纷纷要求租借领土,依此形势下去,我大清王朝的命运将休矣。如果我不再图强,只恐我真成为大清的千古罪人了。我如今烦恼,只是因为找不到如何图强的途径,连材,你能替我想想办法吗?” 说完光绪帝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寇连材。 “皇上,奴才看朝中大臣都满足于自己手中的权势,不思进取,更何况变法可能危及他们的利益。”寇连材停了一下,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正倾听自己的话,而且脸上含有赞许之色,于是又接着说,“而且,奴才认为老佛爷那边,只恐李莲英会极力怂恿老佛爷对变法图强加以阻挠。” 光绪皇帝一听这话,心中不觉为之一颤,虽然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太后会对图强一事加以阻挠,但听寇连材一说,心里还是不免一惊。是啊,光绪皇帝自己不是不清楚,老佛爷虽然名义上归政于他光绪了,而且也郑重其事地迁到颐和园去安度晚年了,但是实际上怎么样呢?老佛爷迁到颐和园其实也将整个朝廷迁往了颐和园。表面上看,老佛爷似乎很是满足她现在的生活,成天在昆明湖上荷花丛中坐龙舟到处游玩,带着各位太监,主要是李、崔两总管围绕着昆明湖散步,在颐和园内看戏、画画,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但是这仅仅是假象,在颐和园中仍然保持着宫中的礼仪,光绪皇帝遇到重大事件不敢擅自作主,而且得经常忍受由故宫到颐和园的漫漫长路的坐轿的颠簸之苦去叩见老佛爷,最明显的是,老佛爷总是会定时地接见朝内王公大臣。这一切,任何有点头脑的人均看得出老佛爷人虽然在颐和园,但她仍然把持着朝政,她仍然是大清王朝第一人,她和光绪皇帝的关系是母子君臣关系。这一点,光绪皇帝本人也有着深刻的认识。光绪这个少年天子,如今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之时,他想有一番作为,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他却处处受制于老佛爷,所以他非常苦恼,想摆脱老佛爷的控制,但事与愿违,光绪帝越是想跳出老佛爷的掌心,老佛爷就对他控制越紧,因此,光绪皇帝与老佛爷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光绪皇帝对老佛爷越来越不满。 光绪皇帝见寇连材提起这事,不禁仰面长叹了一声,现出一脸的痛苦来。寇太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想安慰皇上几句,但却不知从何开口,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冲冲地奔了进来。寇连材一见,赶紧上前两步赶在门口截住了那个小太监,淡淡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翁大人求见,说有事跟皇上商量。” 寇连材转脸看了看面对着窗户的皇帝的背影,没有吭声,他知道他应该保持沉默。光绪皇帝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还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看来寇连材不说话不行了,于是他轻轻地走到皇帝身边,小声地说: “启禀皇上,翁大人求见。” 这一下皇上总算听到了,但他仍然没有转过身来,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那个小太监说: “传他进来。”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立起身来又急匆匆地向院外赶去。 皇上本来刚才在想他的心事:寇连材说得对,朝内大多数大臣均是保守、不思进取的人,如果我想图强,从他们那儿来的阻力必将是非常之大的,而只有翁师傅能替我分忧。因为皇上正在想着他自己的心事,所以他对于小太监的话没有加以注意,而当他真正听清是翁师傅求见,心里不禁一阵激动,但他不愿在那个小太监面前显出他的那份激动,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吩咐小太监传翁中堂进来。 翁师傅即翁同和,他是光绪皇帝的老师。甲午之战失败后,翁同和心里相当苦闷,是什么原因使我大清败得如此糊涂呢?他不止千万次地问自己。就在他苦闷时,一个亮点闪过了他的大脑,他想起了一个奏折,那是几年前一个叫康有为的举人递上的。他主张变法图强,而且还预言,日本窥视朝鲜和台湾,不可不早作准备。当时这个折子落到了翁同和的手中,但他却不以为然,所以他也没有上奏皇帝。然而不幸的是被康有为言中了,这令翁同和现在想来非常的惭愧,所以他决心到康有为下榻的南海会馆求见康有为。但是很不凑巧,康有为外出了,翁同和白走一趟,于是他悻悻地回到了他的官邸。 不想第二天,康有为却来到了翁同和的住处,翁同和热情地接待了他。他们俩就共同关心的变法问题进行了交谈,两人不知疲倦地谈啊,由下午三点一直谈到太阳落山。康有为见天色已晚,就起身向翁同和告辞,翁同和本想再留他的,但想到在他们交谈时,已经有三四拨人在门前窥探了,所以也就作罢。他站起身来送客,同时握着康有为的手说: “你我虽然初次会面,但我十年前就知道你了,我们应当是老朋友了。到于变法一事,希望你能积极想法,给皇上出点子,为天下的中兴共同努力。”说完这些,翁同和沉吟了一下,又说:“实话对你说吧,皇上无权,太后处处猜疑,不许他见小臣。” 送走了康有为,翁同和心里很不平静,他决定去见光绪皇帝,所以他才在这么晚来到光绪皇帝的寝宫。 光绪皇帝见翁同和走了进来,就转过脸来对着门。翁同和走了进来,见皇帝一脸不快,以为谁触怒了他,赶紧下跪: “微臣翁同和叩见皇上!” “起来吧!”同时,光绪用手指了指桌旁的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来。翁同和和光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很随便,所以也就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 光绪皇帝见翁同和坐了下来,于是问道: “你能替我想一想如何能够图强吗?” 本来翁同和是为这事而来,不想皇上也在想此事,心里不免一阵激动。 “微臣认为应通过变法,如东瀛所为方能图强。” 光绪皇帝没有说话,他在认真倾听翁同和的话,于是翁同和接着说: “微臣今天下午刚见过举人康长素,奴才跟他谈过变法一事,他认为要想图强只有通过变祖宗之成法,建立适应形势的新法,学习别国的长处,只有这样,才能摆脱目前这种形势。” 康长素即康有为,因为他自号长素,所以有时也这样称呼他。光绪皇帝不知康有为是何人,于是便问翁同和。 “启禀皇上,他是广东南海人,举人出身。奴才私下认为,他的才能胜我十倍,变法一事,皇上可与他商量。” 光绪皇帝点了点头,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