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又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李莲英这才消了点气。 “徒儿刚才看到了条狗,长得特机灵,老佛爷那条‘小墨猴’不是死了吗,徒儿想不如……” 李莲英这会终于明白过来,不待李三顺话说完,便急不可耐道:“三顺,师傅刚才情急失手,别放在心上。呆会去取二百两银子,好好调治一下,快说说那狗怎样?” 四个耳光换来二百两银子,值得!李三顺也不觉着脸疼了,急忙答道:“师傅,那是条哈巴狗,长得不仅好看,而且甚通人性,听说昨天魏师傅钱褡裢丢了,就是那狗给找回来的。” “哪个魏师傅的?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就是魏宝华呀!” “什么?是他呀,这……”一听是魏宝华,李莲英的眉头皱了起来。 “师傅您别为难,徒儿去趟不就行了?” “好,你去试试,可别说出我来!” 这魏宝华,又名魏德,大城县大祥村人,说起来与李莲英、李三顺还是同乡。他比李莲英早入宫几年,但平素两人没有过密交往,他性格直爽,脾气暴躁,不善阿谀奉承,只因在宫中奔走几十年,勤快谨慎,方被提为四品花翎顶戴,当了首领太监。 人常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李莲英为啥一听魏宝华就作难呢?那还是在光绪初年,大城县闹水灾,颗粒未收。魏宝华有个本家侄子从大城逃到北京投奔他,想当太监。 托情送礼,总算如愿以偿。这孩子长得五官端正,聪明伶俐,没有大名,所以大伙都叫他宝儿。因进宫时间短,未经训练,不懂宫中的规矩礼节。 进宫不久,宝儿得了痢疾,泻肚发高烧。魏宝华当时只是个看门的太监,那有那么多钱给侄子治病,迫于无奈就去乐寿堂找李莲英,想求他找人给治一治。当时宝儿入宫,魏宝华曾想找李莲英,但却送不起礼,因此也就没找他。哪想李莲英鸡肚狗肠,对此耿耿于怀。心想你托情送礼为啥不找我?这不是瞧不起我吗!这时见魏宝华来求他,心里很不高兴,可是还假惺惺地去瞧了瞧,果然宝儿病得不轻。心想你们既然不会孝敬我,我也不会叫你们好受! 回到乐寿堂,李莲英便跟慈禧太后说:“新时宫的一名叫宝儿的太监,又懒又馋,整日里装病,实在是白吃饭。”慈禧太后一听大怒,便令两个太监将宝儿押来,杖刑八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结果一顿乱棍过后,七窍流血,惨死于非命。 魏宝华闻讯,痛苦万分,当下就去找李莲英。李莲英来了个死不认帐,一切责任都往慈禧太后头上推。魏宝华一个小小的看门太监,有什么办法?只能有苦往肚里咽。事后得知是李莲英从中搞的鬼,但口说无凭,没抓住把柄,李莲英岂会认帐? 魏宝华一个看门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作了首领太监后,更是无聊,于是好心的朋友便送了条哈巴狗与他。这狗浑身褐黄的颜色,毛葺葺的细毛,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端正地镶嵌在雪白的嘴巴上方,矫健的四条腿显得匀称有力;更难得的是这狗甚通人性,性情机警,每日里寸步不离魏宝华,排遣了他不少寂莫无聊的时光,成了他的心肝宝贝。 昨日里,魏宝华喝了些酒,踉踉跄跄去厕所,将钱褡裢掉在茅坑里也不晓得,回到房里就睡着了。后半夜醒来,酒劲也过去了,忽发现自己的心肝宝贝不见了,便急忙起身四处寻找,最后发现小狗在厕所里守着茅坑,不由得纳闷起来。 那狗一见魏宝华来了,便摇尾巴跑上前,咬住他的裤管直往茅坑边拉。魏宝华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钱褡裢掉在那里,不由得热泪盈眶,那可是他这一年多的积蓄呀,当下抱着那狗亲了又亲。第二天,这事便传了开去。 如此的心肝宝贝,魏宝华岂肯轻易送人?那李三顺为了请功,毛遂自荐,到了魏宝华这,又是拉交情,又是说好话,好说歹说,魏宝华左右就两个字:不给。情急之下,李三顺索性搬出了李莲英这块招牌,心想不给我面子,总管的面子你总该给吧。魏宝华一听李莲英三字,不由想起自己侄子宝儿那事,更是铁了一条心,任你拿金山银山来,我就是不给! 无奈之下,李三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师傅,徒儿……” 一看他那样子,李莲英就知没弄到手,但仍是问:“怎么?他不给?” “嗯,徒儿说师傅您想要,他也不给。” “啥?说我想要?你脑子是怎么长得,我不是告诉别提我的名字吗!” “徒儿想……” “想,想,你想个屁!难道你忘了当年那档子事了。” 骂归骂,可狗没弄到手却是事实,苦思良久,李莲英终于决定亲自去趟,心想凭自己现在的权势,他魏宝华多少也该给点面子吧。当下取出对玉如意,便去找魏宝华。进得房来,李莲英眼睛顿时一亮,这么好看的狗!如果献给老佛爷,那…… “魏大哥,小弟整日服侍老佛爷,早想来看您,可就是抽不出时间,大哥您可千万别见怪呀!” 魏宝华一手抱着他那心肝宝贝,一手指着旁边的凳子,不冷不热地说道:“请坐。总管您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今日怎的有时间到咱家这来,不知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好长日子没见大哥,心里甚是挂念,今日特来拜访。”李莲英坐下,笑着说道。 司马昭之心,谁人不晓?魏宝华哼了一声,说道:“今天这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难得,实在是难得呀!” “大哥您可千万别误会,小弟今日真的是特意前来拜访大哥。当年宝儿那事还请大哥多多体谅,小弟真的不是那种人!老佛爷的脾气您也知晓,当时小弟亦曾为宝儿说话,可实在是无能为力呀。”说着,李莲英那眼眶居然有点红了。 “当年宝儿那事大家心里都明白,总管就不必再说什么了。”魏宝华冷冷地说道。 “好,小弟不提就是了。”李莲英干笑两声,旋即便转入了正题,“唉哟,您看小弟这眼睛,竟没看到大哥这还有只如此讨人喜爱的狗,真是罪过,罪过!不知大哥从哪得来的,怎的小弟一点都不知道?”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魏宝华冷冷地瞅了李莲英一眼,说道:“总管天天日里万机,怎会注意如此小事!一个朋友送的,怎么,莫不成总管想要?” “不,不!大哥的心爱之物,小弟怎敢夺之?小弟只是看它长得特讨人喜爱,所以……” “既是这样,咱家可就放心了。总管,现在咱家还要出去办点事,实在不好意思,您……” “大哥,别急!”李莲英一听,急忙说道,“大哥的心爱之物,小弟斗胆亦不敢要。只是……老佛爷那只‘小墨猴’死后,老佛爷菜饭不思,您看能不能把它交与小弟,转呈老佛爷那里……” “别说了!如果老佛爷要,咱家自当奉上。” 你奉上,那我呢?李莲英于是厚着脸皮说道:“大哥,咱乡里乡亲的,您就给小弟个面子,将它送与小弟,喔……不,不,将它卖与小弟如何?”说着,李莲英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对玉如意。 魏宝华看也不看那玉如意,张口就道:“既然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总管您为啥一定要它呢,您不也知道它乃咱家的心肝宝贝吗?” “大哥,老佛爷整日里操劳国事,也应该消遣消遣,您就……” 未等他话说完,魏宝华已开了口:“总管不要说了!咱家说过了,老佛爷如果要,咱家即刻送上,不要总管费心。对不起,咱家还有事要做,总管您先坐着吧。”说完后,魏宝华便抱着他那哈巴狗,扬长而去。 李莲英没想到魏宝华不给狗不说,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真是越想越气。王公大臣见了咱家都要点头哈腰,你一个小小的首领太监,竟敢如此放肆?既然给脸你不要,那就莫怪咱家不客气了! “师傅,徒儿看不如咱给老佛爷说声,那时他魏宝华岂敢不给?”李三顺献计道。 “废话!这点我想不到吗?如果他自己献给老佛爷,哪还有你我的好处?” 呆呆停立良久,忽的李莲英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师傅,莫不有了法子?”李三顺急忙问道。 只见李莲英摇头晃脑道:“嗯,咱就给他来个调虎离山,直捣黄龙!” 第二天一早,魏宝华洗濑完毕,正准备领着他那条哈巴狗出去散步,忽的来了个小太监,传旨让他去给醇亲王福晋送些绸缎。一听这话,魏宝华立刻便生了戒心。这种肥差一向都由李莲英派自己的亲信徒弟去做,怎的这次会轮到我的头上?莫不成这小子耍花样?对呀,昨日要狗未给,他莫不是要调虎离山?这可怎么办呀?我总不能带着它去醇亲王府呀!思索良久,魏宝华只得依依不舍地将他那爱犬交与心腹小太监,再三叮嘱要格外小心,方忐忑不安地出宫而去。 正午时分,魏宝华办完差事,便急匆匆回宫而来。一进屋,却见那小太监两眼哭得红肿,嘴里还殷殷有些血迹,心知大事不妙,急忙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傅,您刚走不久,李总管就带人来,说老佛爷要狗。徒儿请他在这等师傅回来再说,谁知他不肯不说,反将徒儿痛打一顿,抢了狗便走了。”说着那小太监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这魏宝华平日里脾气就甚是暴躁,闻听李莲英竟带人抢了他的心肝宝贝,再也控制不住,转身就出了屋子。来到午门处,便破口大骂起来:“李莲英你这狗娘养的,咱家与你没完!”后来是越骂越有气,越骂越难听。那些看守午门的侍卫平日里受够了李莲英的欺压,也不加拦阻。顿时间,午门处围了一大群太监、侍女,人们虽说慑于李莲英的权势,不敢拍手称快,但无不面露喜悦之色。那魏宝华见状,索性大跺脚说声“豁出去了!”就大步流星地向深宫走去,嘴里还连声地痛骂不止。这还了得!当下几个好心的太监便急忙上前拉住魏宝华,一再劝说:“魏师傅,还是忍了吧!李总管您不怕,可老佛爷呢?倘若事情闹大了,惹得老佛爷翻了脸,还有你的脑袋吗?”魏宝华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心想也是这样,处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呢?只好作罢。但心里却将个李莲英恨得要死。 再说李莲英打着慈禧太后的旗号,支走魏宝华,便急忙带着李三顺等人将那狗抢了过来,旋即就去见慈禧太后。慈禧太后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得李莲英进来,便开口问道: “莲英,有什么事吗?” “老佛爷,奴才给您带来只狗。” 一听说带来只狗,慈禧太后立时睁开了眼睛,连声喊道: “快,快抱来让我仔细瞧瞧。” “啊!太好看了!莲英,它有名字吗?”慈禧太后看后大加赞赏。 “没有,就等着老佛爷您给他起名字呢!” 慈禧太后思索了一会,说道:“嗯,我看就叫它‘黄精灵’吧,你说呢?” “妙,太妙了!如此好听的名字,只有老佛爷您能想得到!” 李莲英忙奉承道。 “喔,对了,你是从哪得来的?” “这是奴才一个朋友刚刚送与奴才的,奴才看老佛爷茶饭不思,心里难过,所以……” 慈禧太后听了,大为感动,说道:“亏你想的这么周到。对了,朝鲜国前阵子不是送来了贡品吗,你去给你挑几件合意的拿去用吧。” 如此之恩宠,恐怕朝中一品大员、王公贵族也未曾有人受过!谁想李莲英听后却说道:“谢老佛爷恩赏。只是这些小事,都是做奴才的应该做的,奴才岂敢无功受禄?不过……” 听了这话,慈禧太后不由得一愣,今天这奴才是怎的了,这般客气?于是问道:“莲英,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呀!说吧,有什么事?” 李莲英脸再厚,这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低声说道:“老佛爷,这月十七奴才就四十了,奴才的侄儿们想热闹一下。因此上,奴才想……想请老佛爷赏几个字。” “我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慈禧太后听后忍不住笑道,“不就几个字吗,取纸墨来。” 慈禧太后文化水平不高,这从她自己书写的一份罢黜奕的上谕中错别字连篇,即可知。但是,她悟性极高,记性极强。多年的自学,使得她不仅完全能读懂满篇之乎者也的文言类折子,并且写得一手好字。 为了写好字,慈禧太后特命江南制造选保善于绘画书法的命妇入宫。当时有一个叫缪喜蕙的女子,号素筠,昆明人,既工花鸟,又擅书法,且能弹琴,入宫后极得慈禧太后赏识。 慈禧太后免其跪拜,从其学字。时日一久,慈禧太后的字还真大有长进。闲暇时,她便写几幅。常写的是“福”、“寿”字。 六尺笺、八尺笺,身高四尺多的慈禧太后,一挥而就,其圆润气魄,就连南书房的师傅亦无不由衷地赞颂不己。 慈禧太后写字,墨汁向由懋勤殿预备,皆为徽州贡品。运来后先在三伏天用大砚池磨成极稠之墨,汁过箩后,贮存在瓷缸中,加冰片防腐,用时渐次加水细磨至适用。绢与纸,亦皆为南宋贡品。初写练时,皆由懋勤殿匠役做成之漏格,写练日子久了,方不用漏格。当时,能得到慈禧的字可是莫大的荣耀,只有二品以上的官才能得“福”字,五十岁以上的人才能得“寿”字。 待得李莲英取得笔墨纸砚,只见慈禧太后持其如橼之笔,濒濡其毫端于一大砚台中,既见墨色已浓淡适中,遂振笔疾书,一挥而就。兔起鹘落,大有心手相应之妙。整个“福”字,长达四英尺,笔力之绝劲,真不失为大家之手笔,旋即又书一“寿”字,盖上印玺,送与李莲英。 “太绝了!老佛爷的书法,真是赛过王羲之,胜过张旭!” 李莲英接过字,高兴得连声称道。 听了这话,慈禧太后真有些飘飘然了,只见她笑着说道: “难得你还知道有这么两个人,不错!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也四十了。服侍我这么多年,这次是应该好好热闹一下。”当下又亲赐李莲英玉猫一个、绛紫色蟒袍一件、银子两千两,并亲传口谕,要给李莲英庆贺“四十大寿。” 消息传出,上行下效。上至皇帝、下到王公贵族、内廷大臣、外省督抚,无不送厚礼祝贺。一时间,李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所得寿诞礼品不计其数。珍奇古玩、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名人字画、楠木家具,无所不有。 十七这天,后公用库李府更是热闹非凡。门前高挂数十盏大红灯笼,上书金黄色“寿”字,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院内亲朋亲友,贺客满座。占地达七亩半的李府,此时显得狭窄了许多。大厅前扎有高大之牌楼一座,缀以各种颜色之花,香气扑鼻,极为美观。牌楼前两边,各立四名小太监,均著红色袍子,手持灯笼一盏,每灯各具一形,或象人物,或似花草,五花八门,各极其妙,左侧依写“吉祥如意”,右侧则为“寿比南山”。正中间,一群宫监齐举绸制之龙灯二尾,蜿蜒飞舞,口旁滚有明珠一颗,二龙作欲吞状。直看得众人眼花撩乱,莫不拍手称绝。 大厅内,正中高挂慈禧太后所书“福”、“寿”二字。其下置一桌案,上呈慈禧太后所赐之寿礼及一支镶在玻璃框内的千年老参。这大人参足有二尺多长,活象一个小人儿。其前摆一檀木太师椅,上铺红色绸缎。椅子旁边,设银制之烛盘三对,每盘各有盘龙之黄色寿烛一技。如此之陈设,与慈禧太后之寿诞相去无几。此刻,李莲英与刚毅、孙毓汶等人正高谈阔论…… “总管,如此之场面,比上次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弟看了可真有些眼红了。”刚毅羡慕地说道。 没待李莲英开口,孙毓汶已接过了话茬:“刚大人,你眼红个啥?你怎能与总管相比?”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总管的能耐,小弟由衷地佩服。” “这有什么,”听着两人的谈话,李莲英禁不住得意洋洋道:“老佛爷送咱家朝鲜国的贡品,咱家还没要呢!哦,对了,刚大人最近是不是还去八大胡同消遣呀?” 刚毅正为李莲英前半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一听这后半句,不由得脸一红,急忙说道:“总管说哪的话呀,小弟早已不去那地方了。” “怎么,刚大人啥时竟如此安分了?”礼亲王这时忍不住也来了句。 孙毓汶趁机说道:“刚大人,是不是嫂夫人管的严,不敢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哄堂大笑。登时把个刚毅窘得面红耳赤,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众位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这阵子身子虚,所以……” 话没说完,李莲英已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好,改日咱家给你弄些药来,保你满意!” “这感情好,刚大人有了龙马精神,到时不就又可以……”大学士桂良接道。 听了桂良的话,众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直把个刚毅窘得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作对才好。谁想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句:“李爷,小的给您祝寿来了!”接着便有个身穿黑色绸制袍子,头戴瓜皮帽的人走了进来。众人也顾不得再与刚毅说笑,纷纷转脸去看。你道是谁?原来就是将女儿送与李莲英的那个邓财主。 邓财主自从把闺女交于李莲英,转眼几年过去,音讯全无。邓财主一心想着把女儿送进宫,自己好混个皇亲国戚的份,哪耐得这份寂莫?先后到京城四五次,想看看闺女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进了太后宫。但李莲英整日里呆在宫内,他怎能见得着人?这次进京一听李莲英在家过寿,急忙买了点东西便来了。 众人一看他那尖嘴猴腮的样,都觉好笑。孙毓汶忍不住问李莲英:“总管,不知这位是……” 他话还未说完,那邓财主已开了口:“哦,说我呀?我是李爷的乡亲。我女儿在宫里呢!” 什么?就是这副嘴脸,你女儿还能呆在宫里?但众人碍于李莲英的脸面,都不好说什么。只有刚毅这会来了劲,问道:“老者,不知贵千金是哪位呀?” 听到这里,李莲英可急了。哪位,哪位?不就是送你的那位!唯恐那邓财主越说越不象话,于是急忙说道:“哦,就是那个邓雪儿,难道你忘了不成?当初还多亏了你呢!”说完,李莲英用眼狠狠地瞅了刚毅一下。 什么?原来是她呀!刚毅这才明白过来,赶紧闭嘴不言。 李莲英从小就信奉一条“真理”,无毒不丈夫。当年他家田地被占,便立志报仇雪恨,而今有权有势,岂能与那邓财主善罢干休?他把邓财主的闺女带进京城,当作新捉的小野鸟摆弄了一个来日,然后便将那雪儿送给了他的换帖把兄弟刚毅。 刚毅一看邓雪儿那容貌:丰容盛髯,皓齿明眸,身材苗条,肌肤莹洁,濯濯如春月杨柳,滟滟似出水芙蓉,不由得心花怒放,便背着福晋把邓雪儿藏于府第,名为使女,实则每日淫欢取乐。那邓雪儿想喊却不敢,想跑也不能,只得委屈求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日一久,大福晋便生了疑心。 有一天,刚毅与邓雪儿正在房中如漆似胶,云飘雾缈之时,大福晋闻讯闯了进来,不由得怒火三丈,将刚毅与邓雪儿一番臭骂。迫于夫人的压力,刚毅只得忍痛割爱,将那邓雪儿卖到了“八大胡同”。但心又不舍,因此隔三差五的便去私会一番。那邓雪儿本想自己委屈求全,也就没甚事了,谁想竟被卖到风月场所,越想越心痛,没过多久便悬梁自缢而死。 邓财主哪知道自己闺女早已不在人世,一听说刚毅还曾帮过忙,急忙上前道谢。毕竟是做贼心虚,一向狡诈多谋的刚毅竟愣在那不知如何作答。众人见此情景,心知其中有鬼,也不多说什么。只有那邓财主,依旧做着他那黄粱美梦。 由于邓财主这一来,李莲英的兴致顿时大减,唯恐事情泄露出来,虽说没有敢对他李莲英怎样,可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总是不好。因此上,借着众人看戏的机会,李莲英拉着邓财主,悄悄地退了出来。 来到房里,邓财主纳闷地问:“李爷,戏那么好看,您怎么……” “你是来做什么的?”李莲英奸笑两声说道:“告诉你,亏得咱家在老佛爷面前与你家雪儿说话,现在她已被选为秀女了。作了秀女就不愁当贵人,当了贵人就能升嫔妃,甚至还可作皇后呐!你可就要露脸了!” 听了李莲英的话,邓财主就像自己已经坐上了老皇爷的位子,腰杆刹时挺了起来,直想“嘿嘿,我闺女做了皇后,我先把你家的地、宅院全弄过来,让你皮硝李也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看着邓财主得意洋洋的样子,李莲英笑嘻嘻地说道:“老哥,不久你可就是咱大清国的皇丈了,到时可别忘了咱家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爷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铭记在心。”邓财主这时已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哼,也不瞧瞧你那德性,还想作皇丈,做你的黄粱梦去吧!只见李莲英笑道:“老哥,你与雪儿也几年没见了。咱家看这样吧,咱家派人先领你去看看她,你说怎样?这点东西您拿着。”说着就见李莲英取出颗晶莹剔透的玉珠递与邓财主。 邓财主银子是不少,可哪见过如此玩意,急忙揣于怀中,连声说道:“谢李爷赏赐!” 接着,李莲英便将李三顺唤了进来:“三顺,你陪着邓老哥去宫里看看他女儿。记着,一定要与我好生侍候,不可怠慢!”说着就见李莲英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这点小把戏李三顺能不明白吗?当下诡秘地笑笑,点头称是。便带着邓财主进“宫”去看女儿了。 邓财主大字不识,总想发财置地,还想做官,以便置更多的地,但又舍不得捐银子,因为京畿地区一个正七品的知县至少也得花万儿八千银子。如今分文不花,凭着自己花朵似的女儿,就能做大清国的皇丈了,怎能不使他高兴呢!当下便哼着老调梆子,与李三顺出了李府大门。 不大功夫,李三顺领着邓财主来到顺天府衙门前。黑底黄字的顺天府匾额高挂门楼上,可邓财主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看着这地方建筑颇为宏伟,门前衙役林立,以为到了皇宫,拉着李三顺就往里走。衙役们一听是李莲英派来的,自然不敢拦阻,慌忙进内通报。 来到大堂,邓财主才觉着情形不对,怎的这皇宫里竟摆有铡刀?再看李三顺,正与那顺天府知府小声嘀咕。就在这时,顺天府知府开了口: “邓财主,是你想做皇丈吗?” “李大总管说啦,我闺女她……” 不待他话说完,顺天府知府已厉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个老皇丈锁上!” 刹时,上来两个衙役,便将那邓财主来了个三木加身。一看这情形,邓财主不由得急了,大喊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我闺女在宫里做了秀女,你知道吗?不久她还会当贵人、当嫔妃、当皇后,到时我就是老皇丈啦!你如此待我,不怕……” “呸!”顺天府知府啐一口说道:“瘦驴拉粗屎!什么黄帐黑帐的,我看你是个老混帐!李总管待你不薄,你不思回报,反偷窃他的寿礼。敢当何罪!” 什么?我偷了他的寿礼,哪有的事呀?邓财主顿时懵了,急忙辨解道:“没有这回事,真的没有这回事!实在是冤枉呀!” “冤枉?你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玉珠呀!”邓财主急忙答道,“可这是李爷送与我的!” “送你的,你也不瞧瞧你这德性!无耻刁民,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来人,与我押入大牢!”顺天府知府声色俱厉道。 邓财主做了一路皇丈美梦,没想到闺女没见着,反而投入大牢,这才明白上了李莲英的当,顿时跺着脚便骂开了大街:“鬼大李啊你这挨劁的……我的闺女呀……雪儿,爹对不起你呀……”可惜,一切都晚了,真是黄粱美梦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开千朵,各表一枝。打发走了邓财主,李莲英舒心地坐在椅子上,不由得为自己的鬼计暗暗窃喜。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性,还想当皇丈,记着点,这才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想到这里,李莲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总管,啥事这么高兴呀,一个人呆屋里乐。”刚毅嘻皮笑脸道。 “乐你个头!就你嘴快,别人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瞎嚷嚷个啥?” 刚毅明白李莲英是说邓财主那事,连忙点头哈腰道:“总管大哥息怒,都是小弟不好,您就多多包涵些吧。吉时已到,大哥您看……” “以后记着点,你先出去,咱家随后就来。” 不大功夫,只见李莲英头戴红顶花翎顶戴,身穿前后襟上绣着仙鹤的蟒袍,上罩黄龙马褂,项上挂着一串金黄色背云朝珠,脚穿一双青缎子长统靴,满面笑容地从房中走了出来。 “有请寿翁入坐!”孙毓汶见状急忙喊道。 李莲英径直走到大厅那把铺着红色绸缎的太师椅前,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椅子两旁的盘龙巨烛早已点燃,虽是白昼,依旧显得那般耀眼!随着一声“寿诞开始”,先是礼亲王上前拱手道贺,接着孙毓汶、刚毅等一帮文武官员纷纷上前叩贺。红色烛光映照下的李莲英此刻真是神采奕奕,踌躇满志。他已完全陶醉在这一喜悦气氛之中了…… “慈禧皇太后懿旨到!内廷总管李莲英接旨!” 随着一声高喊,走进来两个小太监。众人闻听急忙跪地接旨。你道是啥?原来慈禧太后准备明日在宫中亲自为自己这位宠监贺寿!莫说是这帮王公大臣,就连李莲英自己也是受宠若惊,满朝文武大臣、王公贵族有谁受过慈禧太后如此之恩宠? 第二天一早,阳光灿烂,李莲英穿戴整齐,便兴冲冲回宫而来。储秀宫内外早已装点一新。虽说已是十月,红的玫瑰、粉的海棠、黄的菊花……依旧竟相开放,香气扑鼻,沁人心脾。慈禧太后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坑头上,喝着可口的八宝莲子粥。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李莲英进屋跪地说道。 “哟,莲英呀,这么早就回来了。” “老佛爷召唤,奴才岂敢担搁,”李莲英假惺惺地说道,“昨儿老佛爷懿旨传出,说打算亲自为奴才……” “是的。你打小进宫,一晃也二十多年了,是该趁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老佛爷待奴才这般恩宠,奴才就是到死也难以报答老佛爷,想想奴才心里真是愧疚万分。依奴才看,不如就免了吧,省得给老佛爷您又招来麻烦。”说着,李莲英那眼眶竟有些湿润。 “行了,不要说这些了。这一切自有我作主,你不要操这份心啦!我倒要看看他谁敢说什么!”慈禧太后不无激动地说道。 用过早膳,歇息一阵。随着慈禧太后一声吩咐,刹时,储秀宫内鼓乐齐鸣。在悠扬蜿转的鼓乐声中,慈禧太后拉着李莲英的手,满面笑容的来到了大厅。大厅四周,鲜花簇拥;正中间,并排摆着两把太师椅,皆为檀木所制,款式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仅是一把上铺黄色绸缎,一把上铺红色绫罗。大厅前,文武官员、大小太监、宫女黑鸦鸦跪了一大片。 待得二人入坐。只听慈禧太后吩咐道:宫中凡品阶低于李莲英的文武官员、大小太监、宫女等皆行跪拜礼庆贺。这……,太监、宫女们无所谓,但那帮文武官员心里却来了气,虽说自己品阶低,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能向一个太监头子跪拜呢?登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没听清楚是吗?凡品阶低于李莲英者,皆行跪拜礼祝寿!”慈禧太后又冷冷地说了一遍。 那帮文武官员,虽则对慈禧太后这等大破祖宗家法,恣意纵行,心有不满,但个个敢怒不敢言。看着慈禧太后那阴森森的脸,只得依次上前与李莲英跪拜祝寿。此等史无前例之盛举,直把个李莲英高兴得心花怒改。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向自己跪拜的大臣们,他真有些飘飘然了,宛若自己已做了皇帝一般…… 慈禧太后此举不仅又一次给李莲英抬高身价,助长了他的权势,而且为李莲英公开攫取了一大批金银财宝,让他装入私囊。自此以后,李莲英专横跋扈,目空一切,较前更甚。 俗话说的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在李莲英得意非凡之时,却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李莲英--十二、“要想做人,先学做狗”十二、“要想做人,先学做狗” “要想做人,先学做狗”是大太监李莲英常向徒弟们传授的一句“心经”,……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视为狗,其中的酸甜苦辣…… 李莲英作为一个太监,竟作威作福近半个世纪而不倒,在这一点上,是他的任何先辈都比不上的。他集聪明伶俐、狡诈阴险于一身,善窥人意,处处迎合慈禧太后的心意,终由散役小太监历升为二品花翎顶戴,内廷大总管。举凡朝纲国政,无不参预。慈禧太后对其言听计从,从之必果,使得李莲英权势遮天,权倾朝野。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之所以能够终生不失宠信,凌驾于诸王公大臣、文武官员之上,其手段莫过于迎合、谄媚慈禧太后的专横跋扈、揽权夺势而投其所好罢了。李莲英常向徒弟们传授这样一句“心经”:“要想做人,先学做狗。” 说到“要想做人,先学做狗”,还有段故事,清廷大内,家法十分严格。太监因为是奴婢之辈,向来不允许他们读书习学诗文。据说雍正皇帝曾经明令;凡宫中太监有读书习学诗文者,重处不赦。这种严格的家法,一直延续到咸丰朝。咸丰帝驾崩,慈禧太后垂帘听政,一反常态,大破祖宗家法,规定凡宫中太监,都必须利用闲暇时间学诗书读经纶。甚至慈禧太后还亲自给自己宫中的太监讲习,而且要求极其严格。凡是反应迟钝或学习心不在焉者,常常罚站罚跪或以竹鞭杖责。 因此,当时宫中太监读书习文的风气极盛。 李莲英小时候仅仅读几个月的书,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为了讨得慈禧太后的欢心,李莲英特意为自己请了个秀才叫赵树宜,平日里为自己辅导诗文经典。 一日,李莲英回到家里,又去找赵树宜求教。赵先生谈古论今、旁征博引,直听得李莲英打心眼里佩服。忽的赵先生说了句“狗有湿草之仁,马有垂缰之义”,李莲英摇头晃脑半天就是不明白讲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向赵树宜请教。 “这第一个掌故出自晋人干宝所著之《搜神记》,讲的是三国时期吴国人李信纯的事。这李信纯有一只狗,取名黑龙,颇通人性。有一天,李信纯外出会朋友,不想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路上摔倒在一片草地上便睡了过去。恰在这时,一批猎人放火围猎,眼看大火就要烧到李信纯身边,可他浑然不知。 那狗想拉他,却拉不动。于是便跳到附近的水沟里把全身弄湿,然后跑回来,用身上的水将李信纯身边的草打湿,往返多次,才使得李信纯幸免一死。” “这第二个掌故出自《异苑》,说的是前秦世祖皇帝苻坚在与容冲的一次交仗中,不幸战败,落荒而逃,不料一失足掉在了山洞里,爬又爬不上来。在这个钧一发之际,他的坐骑突跪在涧边,将缰绳垂了下来,苻坚抓住缰绳爬上来,才脱了大难。” 李莲英听罢,深为所动,心想这可是个用来教育几个嗣子树立忠君思想的好例子。于是,过了几天,李莲英便将几个子侄叫到大厅里,进行“忠君”训导。 “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事二主者不忠臣,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孩儿们知晓!为人臣者忠其君;为人子者忠其父。这么简单的道理,孩儿怎能不知晓?”长子李成武大大咧咧道。 “知道就好!象咱家忠于老佛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后都记着点,不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是,孩儿们记着就是了。” 看着几个子侄们心不在焉的样子,李莲英便想用刚学到的那两个典故好好教导一番,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一急,不由得脱口而出:“不会做人,先学做狗。” 众子侄一听,不由得纳闷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呀?于是李成武问道:“父亲,孩儿们不懂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说你们都知晓了!”李莲英大声喊道,“大凡每一条狗见了自己的主人都人摇摇尾巴,给点吃的还要打个滚儿,你们平日里为人处事,也要如此。现在明白了吗?” 这比方也太难听点了吧。众子侄闻听,哭笑不得,你瞅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有的吐舌头,有的缩脖子,有的双手捂脸,有的索性把脸一仰,瞅着屋顶,不置可否。 一见子侄们这种神态,李莲英不由得大发脾气,手一拍桌子,蹭地站了起来,嚷道:“你们这些没有家法的畜牲,都给我严肃点,这是我在对你们训话!不会做人,要先学做狗,见了主人要会摇尾巴,要会阿谀奉承。记着,这就是格言!” 不光是如此说说而已,平日里李莲英更是每时每刻、随时随地皆象忠实于主人的狗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投慈禧太后所好,让她满意,让她高兴。当初他刚得宠时,其他贴身太监们也很不服气,妒忌他;可当他休假时,别的太监去服侍慈禧太后,却没有一个合意,不是挨棍子就是被臭骂。久而久之,同伙们也觉得没法跟他竞争,不能不佩服他的谄媚本领,不再徒劳与他争宠,甚至请求他少休假,免得大家日子不好过。遇上慈禧太后身子骨儿不舒服,李莲英那个殷勤劲更是无人能及。他可以衣不解带地在慈禧太后身边一连服待上个把月,困了就趴的桌上打个盹儿,端药递水进膳,莫不亲自动手,待慈禧太后病休稍愈,他便发挥自己口才好的特点,讲故事与慈禧太后解闷,真称得上是无微不至。总之,他时时处处无不在表现自己对慈禧太后的忠心。…… 道光三十年咸丰帝奕詝继位不久,即在东陵营建陵园。当时共建三章,咸丰帝墓居中,娘娘墓分列左右。娘娘墓的尊卑,不以左右区分,而以距离咸丰帝墓的远近来分高低。咸丰皇帝驾崩后,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垂帘。虽同为皇太后,但慈安太后为咸丰帝正宫皇后,论名份,自然非因生子而显贵的慈禧太后所能比。因此上,将来崩逝后,慈安太后要葬在离皇帝墓较近的墓室。一向争强好胜、不甘居人后的慈禧太后岂能就此善罢干休?但碍于自己名份低,又不好公然与慈安太后争个你长我短。因此整日愁眉苦脸、茶饭不思。 如此良机,岂可轻易错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苦思良久,李莲英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太后,奴才想那边胸无城府,您何不与她打赌定输赢呢?” “快说,究竟如何个比法?”慈禧太后急不可耐道。 李莲英诡秘地笑笑,说道:“奴才想太后您不妨与她下棋,谁赢了谁为上。” 一听这话,慈禧太后心一下凉了大半截,她的棋艺实在是太差了,怎能与慈安太后比?于是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的棋艺甚高,我与她相比,岂不是必败无疑吗?” “太后您就放心吧!由奴才来侍棋,暗作指挥,奴才咳嗽两声,炮向前打;咳嗽一声,炮向后退……,再加上太后您随机应变,施展奇招,她棋艺再高也必败无疑。”李莲英得意洋洋道。 慈禧太后沉思良久,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反正输了自己也不会少什么,何不试试?于是便说:“你这鬼主意还真不少,好吧,就这样决定了。不过,这事该怎样向那边说呢?” 李莲英听了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不难,奴才自有妙计。只须……”,说着李莲英上前附在慈禧太后耳边低声嘀咕起来,直听得慈禧太后频频点头,旋即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第二天午后,慈禧太后在李莲英的陪同下,来到了钟粹宫,一听她来了,慈安太后急忙出宫来迎:“妹妹,今日咋不歇觉,是有什么事吗?” 只见慈禧太后愁眉苦脸道:“姐姐,妹妹这几日不知怎的,心里很是烦闷。因而过来找姐姐聊聊天,打扰姐姐歇觉了。” “不、不!慈安太后急忙说道,”妹妹身子不舒服,不知看过太医没?” “看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怎么能行?一向心实的慈安太后急忙安慰慈禧太后一定要多注意保养身子,不要累着了。谁想慈禧太后这会倒好,来了个一语不发只摇头晃脑表示可否。慈禧太后寒暄几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二人就干坐起来。 “两位太后何必这样干坐着,依奴才看,不妨对奕一盘,倒可以开心解闷。”李莲英见机笑着说道。 慈安太后哪知此为二人设好的圈套,看看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回事,便说道:“小李子这法子甚是不错,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妹妹谢过姐姐一番好意。只是奕棋亦甚是枯燥,再说妹妹棋艺肤浅,向来就不是姐姐的对手,如此有何意思?”慈禧太后故作推辞道。 这……,慈安太后一听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李莲英开口说道:“奴才倒有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说,快说!”慈安太后连声催道。 “奴才看,两位太后不如讲个输赢、赌点什么,这样一来可以解烦,二来奴才也可大饱眼福。” 未等慈安太后开口,只听慈禧太后开口说道:“小李子不可胡言!这宫廷里的奇珍异宝,皆为我与姐姐共有,岂可分什么你的我的?” “奴才是想……”说着李莲英转脸看了看慈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