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无尘费了这么多唇舌,等的就是这句话,喜道:“奴家谢过公子!”说着对琉璃一使眼色道:“择日不如碰日,就让琉璃留下伺候公子,报答公子对娄族的大恩大德。”“以后还请公子垂怜!”这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仿若能拨动听者的心弦一般,使人生出怜惜之心。就在两个女人微笑着等待重耳接收大礼时,重耳的一句话使她们目瞪口呆。“夫人好意重耳心领,忙我一定帮到底,绝无虚假,但这位……姑娘……我不能接受。”娄无尘失声道:“公子?”琉璃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自她成人以来,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得到她,甚至他们族中那些白胡子长老亦然。而族中女人认为她的存在是家族的祸害,以至于被流放到晋国,而且还被作为礼物赠人。这一切她都觉得无所谓,毫不在乎,但重耳的拒绝却使她深深的震动,盯着这个男人,她的眼神由迷茫慢慢转为一股绚丽无比的光芒。天知道重耳说这翻话时有多么痛苦,他甚至开始后悔,但形势逼人,他只能忍痛弃美。怪只怪这个美人来得不是时候,他刚好与公主建立上一点联系,正是关键时刻,一个不好,就会蛋打鸡飞。而且还有萌儿之事瞒着公主,再加上他还不了解弄玉的品性,按他理解,以公主之高傲及敏感,任何细微之举都会导致公主翻脸,所以他暗暗告戒自己,绝不要因小失大,天下美女多的是,但弄玉公主只有一个。说实话,琉璃比起弄玉来是各有千秋,一个高洁如霜,一个娇媚如水,琉璃的气质差弄玉半分,但其耀眼的娇躯却是重耳平生仅见。娄无尘呆看他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无尘绝无拿琉璃做交易之意,知道公子也不缺这个,就算没这回事,娄族也想与公子交结,今天我人已经带来,公子就别拒绝了,好吗?”也就在这时,重耳才明白什么是世界上最为痛苦之事,那就是当一个人明明饿急,却盯着一席盛宴不能下口。重耳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口里含糊其词道:“……算了,再说吧。”“娄姨!我们走吧,琉璃蒲柳之姿,人家公子瞧不起也应该。”琉璃以无比惹眼的娇姿款款起身,玉脸上闪烁着令人难以移目的光辉,一双明澈而又艳丽大眼睛,看似天真无邪,却又带着一丝世故而奇异的光芒,令人神魂颠倒。直至一股淡淡的,品流极高的香气扑鼻而来,重耳仿佛猛然醒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慑心神,神情怪异道:“要不……留下吃顿便饭吧。”说心里话,重耳实在不忍就此离别,能多瞧一眼是一眼。“公子别为难了,这种敷衍之词小女还是听得出来的。”琉璃白了他一眼,那眉目之间的妩媚娇柔,令人心荡。“听说公子勇夺欧阳娇女,身边还有一位神秘的美人,恭喜公子!”重耳一向自负的厚脸皮也似乎不堪冲击,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娄无尘好像一下子成为局外人,而琉璃的反应也出乎她意料之外,纵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琉璃那种媚笑如丝、轻嗔薄叱的表情,即使是女人,如定力不够,也不免心荡神移。重耳几乎与娄无尘同时想到一句词:“天生媚骨!”看来这丫头还算聪明,平常收敛不少,否则族中那些男人早就把她连皮带肉给吞了,娄无尘暗暗点了点头,抿嘴一笑道:“琉璃掌握我族特殊通讯之法,在行动前公子还需要她与我族联系,让她留在公子身边三天吧,三天后如不再需要她,我派人来接。”重耳心中五味杂陈,但能肯定一点,他暗中嘘了一口长气,好像自己一件东西刚被人偷走又找了回来。“……那……行,三天……就三天。”重耳有意加重语气,特别是提到“三天”时为最。望着重耳脸上患得患失的表情,琉璃暗自好笑,好一个喜欢装蒜的重耳公子,不过还算有趣。琉璃娇笑着道:“三天!就三天!嘻嘻!”“好啊!这三天你就跟着我吧!”三个人的房间突然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清脆动听,在空气中婉转飘荡,第一个脸上色变的是重耳。真该死!我怎么忘了季槐还在内室,完了,刚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拿出全部本领才安抚下她对弄玉之事的不满,这下麻烦大了。“这位一定是传言中的那个美姐姐吧!琉璃这厢有礼!”几乎在季槐现身的同时,琉璃有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好一个迷人尤物!”季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琉璃,暗中不住的点头,叹息,再点头,再叹息。“不客气,对付公孙家的还靠小妹妹你来穿针引线呢”季槐本不想出来,但在内室越听越不是滋味,一贯喜欢和美女贫嘴的重耳今天居然落了下风,也让她生起一睹琉璃风采之心。“行,我就跟定姐姐了,以后公子赶我走姐姐你可得帮我!”琉璃说完,对着季槐便施了个大礼,一福到地。动作神态无比自然,毫无丝毫拘谨之感。季槐一时间也大感头疼,目光扫过重耳,重耳对她露出一付无辜相耸了耸肩膀,难怪重耳甘心吃瘪,敢情是遇上一个和他一样的女无赖,而且还是个美艳无比的无赖。娄无尘见事件急转直下,眼看大事已定,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便假意呵斥琉璃道:“大胆!姐姐是你叫的吗?以后你好好伺候着小姐,不得再无礼。”见琉璃嘴巴一瘪,几人心头不由得同时生出怜惜之心,季槐连忙道:“娄夫人不要责怪于她了,我倒是很希望有个这样可人的小妹妹,再说了,公子不定比我更想要呢。”说着,对重耳道:“对吧!公子!”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如果我再呆在这个房间里,那一定是个大傻瓜,重耳当然不愿意做傻瓜,于是”呵呵!”干笑几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谈,你们谈!”说完不顾三人诧异的眼神,狼狈逃窜。待走出院子大门,重耳才站定下来长出一口气,那神情好似刚脱离虎口一般。“公子在这里啊?老奴刚想去找您呢!”许安刚在走廊处现身,声音也随之响起。“有事?”重耳隐约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公主招见。”天啊!就不能等我把这口气喘完吗?今天是个什么衰日子,重耳暗地里大呼“倒霉”。“召见?”怎么用上这个字眼?完了,看来一定是东窗事发,要和我算帐。重耳脸色瞬息变幻,眉头忽而皱起,忽而眼中现出一片迷茫之色。许安心想,今天有些异样,公主和公子都一反常态,但愿不会是出什么大事。“公主在哪?”重耳强打精神问。许安正待开口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公子好!介大哥正找您呢!”重耳眼睛一亮,急问:“他回来了?”“是的,正在前厅。”传话的是介子推的手下,也是以前‘先峰营’过来之人,他们与狐毛赵衰重耳旧将都住在翠园东面,紧靠翠园防守薄弱的西山竹林,同时离重耳的住处也近,便于防守也利于保护重耳的安全。“好!我就去。”重耳说完对许安抱歉一笑道:“告诉公主一声,等我会完介大哥后再去见公主。”话说完,留下一脸愕然的许安便匆匆离去。沿路重耳都在心里感谢着介子推,嘿嘿!不愧是绝顶高手,连回来的时机都捏拿得恰到好处,虽然说弄玉之怒终未消,但拖一阵就是一阵。“公子立斩赤狄之首,可喜可贺!”重耳满腹心事,也没留意已经到了厅门,听到声音才发现,介子推几个人已在厅门迎接。“介大哥回来了,有好消息吧,狐射姑呢?”介子推笑着道:“公子请!里面细谈。”重耳作了个手势后与介子推并排而入。介子推刚等重耳落座,便开门见山道:“狐射姑暂时留在那边,应该说收获颇丰,愿意加入者众多,这个……费用……”重耳一摆手道:“费用不必考虑,能说具体些吗。”介子推露出宽慰的笑容道:“朝歌地处晋北,是晋境内最边缘的地区,原本富足之地,但近年来连逢战事,今年又遇上旱灾,民不聊生,大小猎市泛滥,如能招入一批猎手加以训练,一定会是公子的得力之助。”顿了顿,介子推接着道:“没想到,我们在那里遇上老朋友,竟然一呼即应,二天内人数已达三千之多,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可能,因此我得回来征求公子之意,是否毫无保留的招收。”重耳毫不犹豫道:“当然,猎手本就具备一定实力,如有良将训之,哈哈!可抵十个先锋营也。”介子推眼中掠过赞美的神色,道:“公子明见!子推也是此意,如能派位治兵高手前往朝歌定能事半功倍,我们毕竟不是正统出身,而且还不能过份张扬,等时机到了,由公子向大王求得征兵权才可以名正言顺。”重耳暗暗一愣,心想,如若需要献公批准,那就麻烦了,那老家伙绝然不肯让自己增强实力的,但又不能打击介子推的积极性,于是他“哈哈”大笑,掩饰不安情绪道:“这办法可行,介大哥就不必再入朝哥,我手下有位及善带兵之将,名叫颠硕,我会马上派他去朝歌,对了,让蒲邑府的狐偃和他一起去吧,顺便带上足够的粮饷,还是以猎手的名意聚集,尽量不惊动他人。”“好!我这就去安排。”介子推眼神大亮道:“谢谢公子!子推先行告退。”重耳起身道:“是重耳应该谢过大哥才是,客气话就不再说了,反正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等我安排妥当再和公子一叙。”介子推兴致高昂的疾步而出,赵衰与魏犨也起身和重耳道别,兴奋的跟上介子推的步伐。重耳返回自己住处,准备沐浴更衣后去见弄玉。没想到的是,那琉璃已与季槐成了至交,一起谈话的还有刚跑过来的萌儿,这个萌儿,现在只要公主没事,她肯定往这里跑。季槐看见他便露出调皮的笑容,俏声道:“怎么现在有胆子回来啦,刚才跑那么快?”重耳展开双肩,一左一右搂住季槐与萌儿的小蛮腰,脸上闪着坏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萌儿赶紧解释道:“哪里,季姐姐一直在念叨公子呢,嘻嘻!给我们讲你的故事。”季槐气得小脸通红,不依不饶的撅着小嘴道:“你这丫头,见到公子就忘记一切了,刚才还说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的,你……”重耳心叫完了,如果她们真联手起来,恐怕就没我的好日子过了,特别是那个琉璃的存在,刚到就闹出事来,想到这里,重耳抬头向她看去。琉璃如花的俏脸上泛起了一个“你奈我何”的笑容,双眼之中更是有一些亮闪闪的东西在发光。其实从他进门起,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当看见他搂住那两个女人的瞬间,一团从未开启过的火焰在心底燃烧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重耳望着这个人间尤物,不觉有些痴醉之感。直到季槐一声闷哼,暗地里狠狠的揪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呵呵傻笑。这时琉璃发出一阵轻笑,缓缓道:“我想与公子谈谈后天的行动计划。”甜美的笑声中,透出了一股浓厚的醋味,加之她眼中那股媚艳四射的火焰,重耳的心中不觉为之一荡,接口道:“谈,是应该谈谈了。”季槐心知肚明的笑了笑,拉起萌儿的小手道:“让他们谈,我们先出去。”说完有意无意的对琉璃道:“你们谈好,最好是把他给谈晕了,嘻嘻!”“小妹一定不负姐姐厚望,一定谈晕了公子。”琉璃娇笑着伸出玉指点向重耳道。望着她花肢乱颤的娇躯,重耳心底怪叫一声:“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坐下说吧,公子。”“不用了,我喜欢站着谈。”“啊!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的确非普通人能比,连说话的习惯都大异于常人。”听到这明显带有调笑意味的话语,重耳发出一声苦笑,暗骂自己,还没开谈都已经晕了,今天这日子一定不属于我。不过她给他带来一种无比新鲜的感觉,那是从来没有过的,重耳提了提气,强聚精神道:“你们有多少人去伏击?”“我们的人不能出面。”重耳失声道。”什么?你们全指望我?”圈套,完全是圈套。在离开翠园的路上重耳仍然愤愤不平,但又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特别是琉璃说到娄族没高手在晋时还一幅吃定了他的表情,他的心又疼了起来,不过她即便是嘲笑,模样也好看到极至,哎!。重耳心中蓦然闪过两个字--‘妖女’,的确,这个女人集妩媚,冷艳,娇横,高贵于一身,而且还能调和得当,使之看起来变幻无穷,简直就是妖魔的化身。魏犨与赵衰感觉重耳有异,看他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两人欲言又止,都不了解情况,不敢瞎开口。“咳咳!”赵衰忍不住干咳两声,问道:“公子……我们去哪里?”重耳一脸无奈的道:“钱山米行。”说完不由得看了看右腕上的玉镯,暗想,有用没用试试再说吧,反正也没啥指望。赵衰与魏犨一时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大清早的重耳带他们去一个不知名的米行去干什么。死妖女,骗人的娄无尘,明知道我的亲兵营动不得,还来筐我,希望盗拓没骗我。重耳暗暗给自己打气,但终究还是不太敢相信,一个手镯能起什么作用。东方朝霞隐约可见,街道上人流慢慢增多,三匹马,三个人,一个年轻英俊,卓尔不群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另外两个威武豪迈,但好像有什么心事,怪怪的三人引来众多讶异的目光。重耳是越想越不服气,究竟是怎样落入他们的套中的,到现在也没占着一丝便宜,即使没娄族出面要求,为弄玉婚事,他还是会对公孙榷下手,但总比被人要挟好。就算被要挟那也罢了,原本想借用娄族之力,谁知道他们比他还精,一个人都不出,晚上与季槐一分析,竟然还不能动用亲兵营,否则公孙榷出事,弄玉失踪,自己的三百亲兵也一起消失,就算这方面被忽略,但三百人总有伤亡吧,这个是瞒不了任何人的,更何况有奚齐在一旁虎视眈眈。“到了,公子!”重耳抬头一看,心里便凉了半截。就在这条街道的最边缘,有一座以石头砌成的灰墙大院,大门用粗陋的木板相夹而成,三条边均露出四尺来长的缝隙,大门正上方,歪歪垮垮斜挂着一方长木条,上书四个大字─钱山米行,字迹模糊不堪,如不仔细看,根本就认不出来,看来是长久与灰尘为伴,久无打扫。赵衰愣然望了望重耳,呆呆道:“是这儿吗?”重耳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是的,你去敲门。”“铛!铛!铛!”赵衰不敢用力,那木门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因他那一敲而轰然倒塌。魏犨则提高警惕,手握刀柄,眼神四顾。“嘎吱”一声刺耳的响声,大门斜歪着打开,一个眼睛半睁,像是刚从梦中醒来的矮个子老头披着一件衣服出现在他们眼前。“谁啊!大清晨的就来买米?”重耳已经信心全无,不想多费可舌,一把举起右手,亮出那只明晃晃的玉镯。“啊!”老头那对看似昏花的老眼豁然大亮,刚欲行礼,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往院内跑,一边跑一边回头道:“请稍等,我去通知主公。”赵衰见这老头奔跑的姿势,眼神一变,持剑上手,目光极为警惕的注视着院内的动静,才一溜烟的功夫,却见一极为魁梧的大汉出现在院中,向着他们小跑而来。第十二章还未到门口,那人声音洪亮的道:“请进!”重耳三人刚踏进院子,矮个老头便极为迅速的关上大门,那身子溜滑得像十二三岁的孩童。“锵!”的一声魏犨砍刀离腰,赵衰的剑自老头现身后便一直未离手。“别误会。”那个豹头虎眼的大汉冲他们俩一摆手,然后语气轻柔的对重耳道:“我能看看那玉镯吗?”重耳也不答话,再次抬起手臂,印着清晨的朝霞,玉镯在手腕处闪烁着绮丽的光芒。“公子里面请!”大汉语气一变,恭恭敬敬道。重耳笑了笑,抬腿便步上小台阶,赵衰与魏犨也紧步跟上。“你是……米行的主人?”重耳刚落座便问道。“是的,我叫李桦,公子有事请吩咐。”重耳瞟了一眼矮个老头,端起了茶杯。李桦一摆手对那个老者道:“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老者闻言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我需要一百名精通搏杀之术的猎手。”来之前重耳本打算借五十人用用,但大为失望之下也就干脆来个狮子大开口。“什么时间地点?”重耳一愣,显然李桦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时间是明晚到后天早晨,地点离翼城约百里地。”李桦眉头轻皱,迟疑片刻道:“时间有些紧……”重耳一怔,哦了一声。“不过我会带一百人在公子指定的时间地点等候,请公子放心。”李桦正容道。重耳喜出望外的看了赵魏两人一眼,见赵衰神色有异,遂问道:“有话要说吗?”赵衰到此时才明白公子是前来借兵,阻杀公孙榷,但公孙榷手下无一庸手,这个“米行”能有那么大能量,一天内召集一百高手吗。清了清嗓子,赵衰忍不住对李桦道:“我们需要的不是普通猎手,而是能征善战之士,这个还望李掌柜明察。”李桦不愧是个生意人,赵衰话还没说完,他便明白其意思,一击掌大声道:“龙十。”就在重耳几人还为他的举动纳闷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清瘦男子缓步而入,脸色无神,却绝无法掩饰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冷峻,与那种自然而然的杀气。“练一招给客人们瞧瞧。”李桦开口道。那人也不答话,快速无比的抽出腰间长剑,身形便若离弦之箭在屋中狭小的空间翻腾,剑若惊虹一般划出一道极为亮丽的轨迹,看起来赏心悦目之极。重耳高喝一声:“好!”心中暗喜,只需这等高手三十余人,便有信心阻杀公孙榷。赵衰与魏犨也惊奇万分,此人功力虽达不到一流高手之列,但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却是超绝之选,很明显是死士杀手之类的天才,尤此他们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个李桦的实力。“行,你可以走了。”李桦面无表情的道。那个清瘦年轻人剑花一挽入鞘,也不答话,更不曾看任何人一眼,轻悠退出。“公子还满意吗?”见重耳似在沉思,李桦打破沉闷道。重耳鼓掌道:“不错,不知像他这般等级的有多少个?”“公子要一百,我就给一百。”“啊!”重耳三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在回翠园的路上,重耳比起来时的模样精神了许多,反倒是赵衰与魏犨像是有满腹心事的样子,两人不时对视苦笑,一切都是那样希奇,那样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见识,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翼城中竟然存在这样一个高手如云的组织。重耳则没想那么多,他早就见识拓王的厉害,甚至于他手下的八将四卫,他现在考虑的是以怎样的胜利来结束公孙榷,解开娄无尘与公主之虑,想到公主,他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躲避不是个办法,总得相见。更让他头疼的是欧阳倩竟然住到翠园,加上那个琉璃小妖女,还有即将对他发落的弄玉,三个女人,三个麻烦,全遇到一起。除此外,还得考虑明天献公的盛宴,还得求献公应准招收朝歌猎手之事,自己已经答应过介子推的,可怎么向献公开口?算了,不想那么多,以前那么艰难不都过来了。重耳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翠园已近在眼前。刚进大门,一个清悠的声音便远远的飘了过来:“公子一大早跑哪去了,公主找你呢!”“麻烦来了。”重耳暗叹一声,吩咐赵魏两人为明天之战作好准备,然后笔直朝萌儿走去。“公主昨晚有没有什么特别举动?”萌儿见重耳又想探听公主的秘密,小嘴巴一撅,不高兴道:“公子怎么老问这个,昨天公主没要我服侍,所以不知道。”“啊!不会吧,她什么时候离开过你的视线啊?”“就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呢。”萌儿也一幅纳闷的表情。傻瓜,这就证明公主大反常态,希望形式朝我预想的方向走吧。重耳暗暗揣摩着,频频点头又摇头。“公子怎么了,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对了,昨天来的那个叫琉……璃的可真漂亮。”萌儿说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显然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哦!是吧。”重耳糊里糊涂附和道,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清楚萌儿都说了些什么。“嗯!欧阳小姐也不错,还有美丽的槐姐姐,翠园真成了美女的聚集地啦。”萌儿一门心思陶醉在她的天地里,一边走一边讲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琉璃一清早就拉着季槐满园拜访,先是公主,然后是欧阳倩,就连重耳的‘十二道墙’也没有放过,最后为大家表演了一段极富魅力的娄族舞蹈,赢得满园喝彩。“妖女,整个一妖女。”重耳恨恨的嘀咕着。“公子说什么?”萌儿见重耳嘴巴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奇问道。“没……没说什么,对了,公主在哪见我?”重耳连忙转移话题道。“卧云亭!”事到临头,重耳反而冷静下来,轻笑说道:“既然公主找我,你就不用过去了。”说着大袖一甩,径自向卧云亭而去。萌儿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异于刚回来那阵,甚至连走路的动作都忽然夸大起来,一幅有恃无恐,精神抖擞的样子。远远的,重耳便看见弄玉俏立在凉亭栏杆旁,迎着微风,衣袂飘舞,俨若凌虚御风的仙子。重耳硬着头皮施礼道:“重儿已到,聆听玉儿吩咐。”好半晌弄玉才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重耳一眼,脸上如上一层霜冻,寒脸遥望西山。她昨天几乎一晚没睡,怎么想也不对,麻烦的是轻薄她的人正是她最疼爱的人,怎么办呢?重耳怕见她,其实她更怕见到重耳,看见他便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整个人立刻陷入惶恐迷离之态,她虽然觉得重耳犯下重罪,但女人的天性与重耳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不再当她是姑姑,而是个女人,想到这里,她有些心慌意乱之感。重耳见弄玉不理不睬的,心想,咱们就耗下去吧,我就等着你开口,反正是你找我来的。他也学着弄玉,迳自走到围栏处,望向弄玉一方。见重耳如此,弄玉更是慌乱,她准备了一肚子责怪批评他的话,但他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愤怒与勇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作为一个长辈训斥下辈的正常状态都无。总不能这样干耗下去吧,弄玉按捺住烦躁的心绪,冷冷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玉儿要听实话吗?”重耳心中好笑,她终于忍不住了。“别喊那两个字。”弄玉缓缓转身,愤然道:“当然听实话。”重耳此时越发的心清神明,心中一动,装出一幅委屈模样道:“重耳不想玉儿离开,如果你不在我身边,还有谁来疼我照顾我……我……我一时情急……”弄玉越听越是怒火中烧,气道:“你就是这样对那个最疼爱你的人?这就是实话?”重耳双手乱晃,急道:“不是这样的,是……”“那是什么?你说。”弄玉追问道。“哎!我知道玉儿将要许给公孙家族,而且明天大王就会宣布,而且早上你的神情不对,我……我……”弄玉横了他一眼,不解道:“你什么?说。”反正是迟早都得摆明的,重耳心一横,大声道:“我要让玉儿做我的女人。”说完后,他低下头,像个带罪的囚犯般,等候着命运对他的宣判。当弄玉听到那句“我要让你作我的女人”后,失声“啊”了一声,然后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良久,惶恐不安的重耳见没有动静,偷偷抬头向弄玉看去。弄玉亦如他般,垂下头去,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羞得连耳根也红了,那种动人的神态,使他眼前一亮,有种想拥她入怀里的冲动。重耳心中快活得大喊一声“看来有戏”,然后假意长叹道:“如果我救不了玉儿,我便离晋至齐,选择机会,直至救你回来,否则我宁可死。”弄玉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你凭什么救我,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献公改变主意。更何况献公与重耳的关系僵到极至,再说以齐之强势,献公就算想改也是有心无力。不过能听到重耳这样直接的表白,她心中顿时一软,道:“你准备怎么搭救我?”重耳眼神一亮,把娄无尘与公孙家族的渊源叙说了一遍,然后又讲到他和娄族合作以及今天早上请到救兵等等。当然他只讲了他该讲的话,一切不利的都被忽略。弄玉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感动万分,她实在想不到重耳为了她一直在努力着,从来没有放弃过,不像那个厉无厘,听说大局已定,连招呼不打就溜回镐京,看来自己没白白疼爱重耳一场。重耳见弄玉神情已有松动之态,遂乘胜追击道:“其实我还有个办法,如果没把握从公孙榷手里把你抢回来,你还可以在今天突然消失,他们找不到你,也就只有望天叹气的份啦。”“消失?”弄玉幽幽叹道:“不要说翠园从五天前就被包围得如铁桶一般,就算能逃离,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重耳灵机一动道:“不用离开晋国,也不用离开翠园,只是得委屈你稍微化下妆,装扮成我……咳咳……翠园的女仆,以你孤傲的名声,谁会想到你会出此下策呢。”弄玉好像已经忘记重耳所犯之错似的,回复女儿家的骄俏,嗔道:“你当那些王城禁卫与待从们都和你一般傻,这样大的事情,他们定要把翠园翻个底朝天,女仆?他们难道认不出来相貌吗?你想害死翠园的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