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狄们不是被乱箭穿身,便是全身着火,惨呼连天,一时之间峡谷气氛诡异至极,惨嚎之声不绝于耳。当赤狄发现情况不妙时,火势在风中越来越大,阵式大乱,退,只有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但刚逃出火势圈子的赤狄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发现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亲兵营刚组建的四大队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剑队与枪队以势如破竹之威杀进拥挤逃窜的赤狄大阵。赤狄虽是天生的强悍,但经过一轮暴风骤雨般强弓与烈火的洗礼之后,即便是没有吓破胆也没有勇气正面抗衡,纷纷退避。也有赤狄不畏生死的往前猛冲,狐毛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刀斧队举起闪亮的斧戟,像水银泻地般,硬生生的撕破了赤狄的防线,五人一个方阵,如狂烈的旋风般切入,刀斧所到之处,赤狄饮血即倒,霎时天惨地愁,血雨刀光,简直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强悍无比的赤狄瞬间被击溃,牛角号再次响起。不过却是退兵的号令。退,当然可以,不过能退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奚齐躲藏的峡谷底部。赤狄已管不得那么多,先离开眼前的这些杀神再说,于是已经心生怯意的赤狄便像退潮般的转身涌向峡谷。赤狄死伤惨重,山林峡谷到处可见赤狄的尸体,有的依然冒着浓烟烈火,有的还在发出凄厉的叫喊,甍瓦被气得暴跳如雷,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以三百人击溃他的四千人的话,恐怕会气得吐血。甍瓦仰天一阵长笑,悲愤万状,猛扯缰绳跃马冲上高坡,对着重耳一方高声喝道:“告诉我你的名字。”重耳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晋国重耳。”“重耳?公子重耳……哈哈!”甍瓦不怒反笑,这个打击太大了,他宁可败在一个名将手里,却不愿意败在一个从未领军的乳毛小子手中。“重耳,你有胆量同本人单挑吗?”狂怒之下,甍瓦近乎失态,提出一个不可思异的要求来。甍瓦此请正中重耳下怀,一来是为了满足欧阳家族的要求,提他人头换取美娇娃;二来赤狄虽是元气大伤,但还有千余可战之兵,一旦逼急拼命一搏,胜败虽定,但风险极大,损失多少人才能取得全胜?重耳付不起这个代价。“我答应你。”重耳豪迈而傲然地道,一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架势,使他那年轻的脸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生机和魅力,柔和与随意浑惯全身。甍瓦下马,全身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杀气,使得山林间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你就是重耳?”看着越走越近的重耳,甍瓦掩不住眼中的一抹失望。重耳看了一眼手中剑,目光坚毅的道:“你就是甍瓦?”“哈哈!”甍瓦悲愤大笑道:“贤名远扬的重耳公子竟然也会躲在暗处偷施冷箭?”“抱歉,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如果还守贤纳道,那我早就没命站在这里。”甍瓦眼中射出狂热之芒,声音却平静无比,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心底似乎有一道既将升起的狂焰:“好!那我就再教你一招,手握主动时别轻易犯险,不过你没有机会实践了!”也就在这时,重耳的眼前亮起一道似波光的利芒。甍瓦出剑。剑猛,招狂,更可怕的是他的气势与出手时机的判断。不可否认,重耳对危险降临的感应似乎比别人都敏锐很多,这应该归功于回天诀的奇异力量。仿佛早已在等待,重耳极为自然的手腕一振,手中长剑化出万道寒芒,长剑竟似刀一般划破虚空斩落下来。甍瓦一惊,他是行家,所以重耳一出手,他就明白对方的深浅,他难以相信这个贵为王子的年轻人竟然能把剑法练到如此程度。虽惊异,但他手上长剑却丝毫没有半点停顿。“呵……”甍瓦一剑挤入虚空之中那涌动的气劲之中时,他才吼出胸中积压了很久的闷气,剑招也因为这一吼,变得愈加狂野。“锵……锵……”登时产生一连串兵器相撞的交鸣声。这时重耳才明白甍瓦的厉害之处,此人天生神力,剑下无三合之敌,功力稍弱者往往一招剑飞,即使是功力相当者也经不住他连翻硬击。甍瓦每击出一剑,重耳便后退一步,每接一剑,都令他难受得要命,脉穴像要爆裂开来似的。远处观战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赵衰与季槐已经在慢慢的移动脚步,随时准备出手。甍瓦继续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剑,剑化刀招,每一剑都准确无比的劈在重耳的剑刃之上,当得起剑无虚发的赞誉。最难得他是在连续不断的情况下办到,每剑劈出的角度和时间拿捏各有不同,凭借自身强大的真气。重耳剑势已呈溃散之态,眼看不支。就在一阵惊呼声中,重耳突然间停止后退,“铛!”的一响,他毫无花巧地与对方硬拼了一剑。剑风四散,既猛且狂,没有人知道,是风在旋转,还是剑在旋转,抑或只是那被拉扯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在旋转。甍瓦一声闷哼,倒退三大步。大家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更不敢相信的是重耳自己。正当他内力不继,真气被逼得逆转而回,在全身游走徘徊时,又要面对甍瓦的强袭,还得调整体内真气,实是苦不堪言,好在他的灵台依旧一片清明,暗想如其被甍瓦强功震杀,不如反其道行之,不控制真气的逆转。当下意守脑际泥丸宫,依回天诀秘法,以意导气,从泥丸反方向任脉而下,强行抵达丹田气海,过玉关返抵泥丸宫,为之一周天。出乎他意料之外,逆经而行不仅再不是痛苦,还愈来愈舒畅受用。精神与真气也不断升华,浑浑沌沌,物我两忘。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原本看来是绝难接下的一剑,竟然可以轻轻松松的接下,甚至甍瓦的每一击,看上去都那么清晰明了,毫无遮隐,剑的线路轨迹他都能掌握得清清楚楚。像是一场噩梦,对甍瓦来说的确如此,纵横山林十余载,身经百战毫不夸张,没料到阴沟里翻了船。这到罢了,竟然在单打独斗下也莫名其妙的落了下风。但对重耳来说,绝对是另一个天地。当他不再后退的时候,他几乎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甍瓦再也打不败的对手。重耳笑了,笑声中夹杂着茫茫剑气,气势犹如蓄满了飓风的大帆般向甍瓦急涌而去。第一次,甍瓦握剑的手在微微抖颤。那是因为重耳的气势太盛,有着绝对压倒性的强霸,更有着君临天下的气概……“轰--”天空中发出一阵长长的暴响,连惨呼也全给掩盖住了。“扑通!”甍瓦蓬的一声倒下,这个纵横东周列国的凶人含恨而殁!有人欢喜有人忧。欧阳家族的招婿盛会终以奚齐的惨败收场。三千晋国精兵竟然比不上重耳的三百家丁,一战下来,生还者七十余名,还是靠重耳施救奚齐才不至于命丧峡谷。一时间,这条消息传遍晋国的大街小巷,重耳声誉之隆,一时无两。骊姬气得当场病倒,她花了无数心血为奚齐刚铺平道路,结果一天内就毁于一旦,以至于她连奚齐的面都不肯见。听着满朝文武对重耳的颂歌,献公愈感不安,上次对霍国一战使太子申声名大振,结果是得不偿失,这次重耳玩了更漂亮的一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坐大,如果他们现在就联手叛乱。朝后,献公留下大夫梁五与关东五,内待之首优施旁听。“不中用的逆子,三千精兵打不过赤狄也罢,最后还落得靠重耳施救,这……寡人还怎么放心把祖宗的江山交给他?”献公刚落座便开口大骂。两五与优施面面相觑,献公在气头上,他们谁也不敢插言。“寡人还怎么去废长立幼?”献公直盯着梁五道。梁五突然跪下道:“大王息怒!废太子之举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然大王收回成命,我想太子申也不会领情,虽说奚王子此次有失颜面,但他毕竟还年轻,第一次带兵打仗,败可谅也!而此次跟随奚王子前去的都是卫兵,也没有一个经历过大战的将领指导,请大王三思。”关东五与优施两人噤口不言,他们对于废太立幼之举,亦是全无信心。“那当下之计?”献公盯着梁五道。第十章梁五道:“欲废太子,必先去其势,上次让太子出战霍国如不给他强兵名将,我想也不会让他坐大,战既能长其势,战也能灭其势。”献公问道:“与谁战之?”“虢国乃晋之世仇,派重耳兵发虢国,但虢国与晋不交界,欲取虢必向虞国国借道,而虞与虢向来交好,必不肯从之,此一难也;再加上大王以防务为由,不给重耳一兵一卒,把太子申的曲沃与夷吾的封地之兵权交给重耳调度,太子申不清楚会有什么反应,但夷吾必推之,三人之合立破,又一难也。这样一来,重耳即使能胜,三人的实力十去其八,再无顾虑。最后大王亲领晋之精兵灭之,必能大大增强大王在国中的威信,对大王有百利而无一害。”献公击节而起道:“梁上卿一语中的,实是上上之计也,将来寡人必定重重赏你。”梁五当然是欢喜之至。关东五与优施则哑言无语,深感颜面无光。献公一改愁态,容颜大悦道:“那就等弄玉大婚那天宣布战令,哈哈!且让他们得意几天吧。”几个时辰后,翼城最大的酒楼‘风采楼’灯火通明,里克与朝中大臣联名宴请一战动天下的公子重耳一行,陪客皆是翼城权贵。重耳也豪兴大发,杯来盏去,再加上与欧阳家族的关系已定,香姬已当重耳是‘自家人’的缘故,席间愈显亲密放纵,毫不避闲的与其调笑,重耳已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如不是许安与赵衰见势不对,强行拉走重耳,恐怕两人当场就要闹出翼城最大的新闻。第二天刚醒来,萌丫头就来请得重耳过去:“公主有请公子。”重耳梳洗过后,沐浴着清晨的微风,精神抖擞地向公主的雅院走去。“公子好!”弄玉的八卫之二娇俏地挺立在院门,看见重耳眼前一亮。如果拿现在的重耳与以前的旬生相比较的话,那么最大的区别是神形的转变,依旧清秀的俊脸少了些轻佻,多了些飘逸,还有那不经意流露出来威严,目光一改以前的游移之色,显得气定神闲,精灵有神。如在以前,遇上目放仰慕色彩的两个美女,他定得占点小便宜才肯离去,但重耳只是对着两女微微一笑,昂然挺首进入房中。刚踏进大厅,重耳眼神一呆。谁也不能否定弄玉的美,那是种深入到骨子里的风姿,如果说美有先天后天之分,那么弄玉就是先天中的佼佼者。让重耳惊异的是此时弄玉眼中毫无一丝世情之味,空灵,绝尘之中透出一种恬静安祥的美态,那股独特的气质虽说使他为之心旷神怡,但更多的是一种沉寂。弄玉怎么了?重耳心底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弄于淡然自若的将眸光投射到重耳处,深深的注视了他一眼,道:“重耳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啦!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强,玉儿再也帮不了你了。”重耳心头为之一震,大惊道:“玉儿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重耳听不太懂。”弄玉淡然道:“我都知道了,后天大王便将我许予公孙家。”“啊!”重耳失色道:“玉儿你……”弄玉站了起来,向重耳走去,刚迈开忽然又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地带着点凄迷的微笑,重耳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心中一股深深的疼痛在蔓延。重耳不由自主的也往前走上一步,和弄玉面对面的很近的注视着她那双充满凄迷的眼睛,说道:“有重耳在,任何人也带不走你。”虽是脱口而出的话语,但他语气中充满自信和勇气连自己都感到惊异。最吃惊的还是弄玉本人,心神震颤之下不由暗叹一声:“痴儿!你知道吗?这个世上并非靠信心与勇气说话的,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重耳再一次用低沉而坚定的语气道:“我会用生命去捍卫公主!”弄玉美眸中现出一片激动之色,她实没料到,自己近乎封冻的壁垒一下子轰然大开,而仅仅是他的两句话,这一刻的重耳身上散发出一种神奇的魅力,是她从未见过,但却是她梦想中的。注视着娇躯轻颤的弄玉,重耳又一次迷失了自己。不顾一切猛展双臂,将弄玉紧紧抱住,大嘴猛的压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一通热吻。正在这要命的时刻,门外传来女卫的通报声:“欧阳倩拜见公主!”惊醒过来的弄玉情急之下催发一道真气,从重耳的双肩顺流而下,直至重耳被仓促间震开。重耳用极其无奈的眼神看着胸口不住起伏的弄玉,她依然还急促的娇喘不止,那娇媚羞涩的模样,使得他恨死这个打扰他好事的拜访者。“公主……欧阳倩求见。”这时门外女卫又喊了一声。“请欧阳小姐到卧云亭,我稍后就到……”弄玉公主定了定神,平淡地说道。卧云亭沿溪而跨,把溪水分割为东西两部,溪水源自西山翠林,是以终年清澈透明,水流常年不断,穿亭而过。任何人来到这座红柱绿瓦,雕梁画栋,翅角入云的绝美凉亭时,都会生出飘然若仙之感。如在此摆下宴席,抬头可眺望西山隐隐竹林,低头一赏溪中美景,何等的逍遥自在。其实不然,心态决定心情,重耳便无心赏景,简直可用坐如针砧来形容。一方面是欧阳倩的冷漠,浑然不当他是既定的夫婿,甚至没看过他一眼。弄玉则更甚,只要重耳开口,她便马上住嘴,欧阳倩也许还没看出异样来,但以重耳之敏锐的直觉,便知弄玉是恼怒到极点才会如此反应。席间一度陷入沉寂之中。重耳再也按捺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不紧不慢地对欧阳倩道:“小凤还好吧!”“砰!”一声巨响,欧阳倩心神俱震,连茶杯摔落在地都似乎忘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重耳。弄玉也被欧阳倩的举动所吸引,一时也忘记重耳对她的轻薄之举,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穿梭。重耳暗暗笑了笑,丝毫不露内心情绪,淡然对欧阳倩道:“你身体又不舒服?”欧阳倩闻言身子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之色,半晌后,她突然展眸一笑,拼命掩饰住激动之情,娇声道:“你还记得凤姐啊?”重耳不顾弄玉迷糊的眼神,接口道:“她好吗?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谁知欧阳倩脸色猛然由红转白,眼神中满是愧疚之情,凄然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走失了。”“那她是不是和……在一起?”“不是,我们一起的。”“什么?”重耳拍案而起,铁着脸,一双虎目直直地盯着欧阳倩。弄玉正待呵斥重耳,哪知欧阳倩却不堪重耳注视,低下骄傲的头,颤声道:“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好她。”这下弄玉就更糊涂了,一贯骄傲自负的欧阳家族的宝贝女儿竟然向人认错?更希奇的还在后头,重耳竟然冷冷的对她说:“我想与欧阳小姐单独谈谈,公主!”弄玉茫然的将目光投射到欧阳倩处,后者竟然如感应到似的和她眸光相接:“请公主原谅,我也有话想和公子单独谈。”天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温文尔雅的重耳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对姑姑施以粗手。接下来在凉亭发生的一切更是让她不可思异。弄玉苦笑着连道几声:“好!好!你们谈!”便退出卧云亭。弄玉刚离开,重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告诉我详细情况。”欧阳倩的美眸中闪现着泪花,几欲呜咽道:“你是旬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说完大哭着扑了上来,紧紧的搂抱住重耳,好似一放手他便要飞掉般。重耳轻叹一声,双手轻捏了捏她的肩头,触手温软又充满弹性,看着她垂下的颈背,线条优美,肌肤润泽,不由得想到那座石屋的两天两夜,顿时心内泛起一片温柔。“事出有因,我有我的苦衷,再说我也憋得够苦的啦,明明你是我的女人,我却还得和那小子去争你!”欧阳倩现出无可掩盖的惊喜神色,小女孩般雀跃道:“真的吗?只要你不是有意在躲避我就行。”重耳爱怜的抚摩着怀中美女的秀发,神情严肃道:“凤儿是怎么和你们走失的?”欧阳倩不敢直视重耳的眼睛,低头道:“那天你滚下山坡后,我与雪丹清、凤姐疯了似的在山野里寻找了两天两夜,直至我被家人强行拉走,雪丹清说还要独自等你一天,让我带走凤姐,凤姐身体与心神受到极大的打击,都快崩溃,在她昏睡期间,我们把她带走,哪知几个时辰后她醒了过来,哭着喊着要继续去找你,我……我只有陪着她哭……”重耳心中一痛:“那后来呢?”“那晚我们睡在一起,但我半夜醒来时,凤姐已经不在,门外守卫说她已经离开好一会了,我当时急得连骂那个笨守卫的心都没有,我想去找她,可我哥……软禁了我。”欧阳倩说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重耳紧紧的搂着她,轻声安慰道:“宝贝!不是你的错,我相信凤儿没事的,吉人天助。”欧阳倩抬起泪脸,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派人寻找她的下落,香姬几天前曾说已寻到凤姐的影踪,只是还不能确定。”重耳忍不住抬手擦拭了她挂在美眸下的泪珠,惊喜道:“她在哪?”“就在翼城。”“啊!快告诉我,她在翼城哪里?我要去找到她。”重耳松开双手,认真地道。欧阳倩俏脸现出内疚之色,幽幽道:“香姬说在没有证实前不会告诉我,我……”重耳眼神一亮道:“是‘风采楼’的香姬吗?嗯!她是欧阳家在翼城的情报机构。”欧阳倩突然脸上泛红,忸怩道:“我这次来是想通知公主,献公派优施传话给我父亲,强烈反对我……们的婚约。”重耳冷哼一声,道:“早就知道他不会放弃,你父亲怎么表示?”欧阳倩苦笑道:“他能怎么呢?既不能违抗王命,同时还得做一个守信的族长,无奈之下只能答应献公短时间内不会嫁女,但绝不做一个毁约之徒。”重耳一愣道:“拖延,正中他们下怀,只要欧阳家族短时间不会成为我的后盾,他们自会在大婚前解决掉我们,到时你们也只能接受。”欧阳倩道:“倩儿可以稍尽绵薄之力吗?本来这次前来通知是看在公主面子上,但既然你就是旬生,我……更要帮你。”重耳大喜,当下说了一翻应对之策后,欧阳倩甜甜一笑,道一声“保重”后,美眸频频回首的步出凉亭,朝临溪发呆的弄玉走去。当重耳回到小院时,脑中还浮现着她们的绝世骄颜。欧阳倩英姿勃发,弄玉娇柔温宛;一个美艳绝世,一个秀丽无匹,有一点她们是相同的,她们是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女子,欧阳倩自不必说,从她知道重耳就是旬生后,立即精神焕发,便可得之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以弄玉之孤傲高洁风姿,竟可容忍重耳的轻薄,可见成功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房内传来季槐与萌儿的低语。重耳长呼一口气,拂帘而入。“你们又在编排本公子的不是?”重耳扫了一眼两个被爱情滋润得如花似玉的美女子哼了一声道。季槐俏嗔道:“我们正猜公主找你所为何事呢!”越来越乖巧的萌儿也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嘛!”重耳含笑道:“那你们猜到没有?”季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神情焕发的男人,嗔道:“看你那样子分明是得手之态,哼!没想到公主也逃不过狼口,真为公主叫屈。”萌儿高兴道:“真的吗?公子?”重耳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对萌儿道:“什么真的假的,还不赶快去伺候公主。”萌儿瞧了瞧季槐一眼,迟疑片刻后美眸大亮,兴奋的道:“那萌儿就去。”说完蹦跳着向外跑去。季槐满脸笑意的看着萌儿离去,突然脸色一沉,道:“你早上去公主那……都发生了什么?”重耳面上一红,吱唔了好半晌,才低着头说道:“我……早上我……抱了她。”季槐失声道:“什么?你抱了公主?她就让你?”到了这个时候,重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心一横道:“你看我是那种说瞎话吹牛的人吗?哼!”季槐娇媚地横了他一眼,疑惑道:“详细说来听听。”重耳大惊失色道:“这你也要听?不会吧!”季槐坦然道:“为什么不,你难道不想我帮你吗?”重耳呆了半晌,忽然把脸埋入双手间,然后又抬起来,长叹一口气道:“好!好槐儿!我讲,我讲!”于是重耳慢慢的讲述着早上发生的事情,当然有些场景是必须忽略的,主题围绕着公主情绪不佳,他惟恐公主有不祥之举,一时情急,事情就发生了。季槐呆呆的盯着重耳,愣愣道:“有些不对,你不是这样子的,公主也不可能迁就你……你搂抱她,公主就没什么反应?”重耳痛苦道:“这也问?”季槐暗暗偷笑,正容道:“当然,如果她没反抗,那就恭喜你美梦成真,如果她反抗……”重耳紧张道:“怎样?”“你就有麻烦了。”重耳脸色一变,欲语无言。“对公主这种天之骄女,绝不能使用强迫的手段,哼!那只会在她心中留下恶劣的印象。”见重耳魂不守舍的样子,季槐更是毫不留情地批评起来。重耳见季槐越说越激动,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啦?”季槐皱了皱眉头,没有好气的回答道:“我生什么气啊?我哪敢生公子的气。”“嘿嘿!你肯定生气了,还瞒我?”重耳可是从小在花丛中打滚过来的,哪还看不出季槐的心事。她明显是在吃醋,或者担心重耳有了公主后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她。见季槐美眸中似有泪花闪动,重耳心中一软,来到季槐身边,一伸手揽过她的柳腰,一通热吻。季槐象征地挣扎了几下,身子就软了下来。在这甜蜜而温馨时刻,院门却不失时宜响起一道声音:“娄无尘拜访公子。”“她可真会选时间。”季槐一惊,娇嗔着推开重耳。重耳”哈哈”一笑,道:“就是嘛!简直是搞破坏。”“好啦!我进房去的,你一人待客吧!”季槐刚刚离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在门外响起,接着传来许安的问候声。“请进!”重耳边说边向大门迎去。“又来打扰公子!”娄无尘那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既熟悉,又亲切。一张优雅精致的美丽脸庞随即从门边闪出来,在她的辉映下,重耳似乎看不到他身后还跟有两人,诱人的玉脸,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像是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美眸使人见之心动。重耳知道她上门必然没好事,定是催促他履约。但他又狠不下心来拒绝这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美妇人。重耳哈哈一笑道:“何来打扰,请!”娄无尘眼神一亮,深深向重耳一福。许安对着重耳使了个眼色就施礼告退。“小女琉璃拜见公子!”重耳正猜测许安那个眼色,心不在焉的随便道:“嗯!请坐!”说完后才感觉这道声音很特别,娇柔而不失清亮,极其悦耳动听,听后便生出亲切感和一窥其貌的渴望。即使是长期在美女群中扎堆的重耳也瞧得心神激荡,完全被眼前这具娇躯所深深吸引。这不就是那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娄族美女吗?美人玉脸上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中透出的火热眼神,足以点燃任何男人的心。重耳从未见过这样独特的眼神,就像一团烈火,汹涌而激烈。娄无尘轻轻一笑道:“琉璃一直说要来感谢公子上次施以援手,今天终于有幸谢过恩公。”重耳干咳一声道:“夫人太客气了!呵!”娄无尘显然对重耳的表现很满意,乘胜追击道:“琉璃乃娄族第一美女,因在族中引起多位长老的冲突而被送往晋国,如公子喜欢就收下她,做仆人丫头都是她的福气。”重耳闻言浑身巨震,双目放光,失声道:“真的吗?”“当然,无尘虽一介女流,但从不打诳语。”娄无尘一字一句道。来翼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重耳已经了解王公贵族间的这种奉送互换之风,但像琉璃这种顶尖美女任谁也不会轻易送人。所以他深知道这礼的份量,更明白这份量背后的代价。娄族希望拿这个琉璃把他给筐得紧紧的,这样他就不得不拿出全部力量对付公孙榷,反之,重耳则只要按时履约,派几个人去应应景,便可打发娄无尘。重耳知道娄无尘的目的,沉吟片刻后,昂然道:“谁不知重耳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夫人不应多虑。”这句话说得极其巧妙,既明确表达出他的立场,同时也对娄族赠美一环悬而不提。以娄无尘之聪慧也摸不准重耳的真正含义。琉璃则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主人的男人更加好奇起来,一双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大胆的直射重耳,水汪汪的美眸中闪动着让人神魂颠倒的光彩,在他身体上下穿梭。面对如此火辣的眼神,就是一惯以风流自赏的男人也受不了,借机干咳两声,慢慢侧移身体,不再给琉璃正面打量的机会。娄无尘本想引重耳先开口,但这个看上去色迷迷的家伙好像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说话丝毫不乱,但他的表现以及眼神都证明琉璃对他有强大的诱惑力。娄无尘想到这里,信心大增,于是开门见山道:“最迟后天动手,这次哪怕拼掉在晋的全部族人也不能放他回去。”重耳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是如此,闻言之下,反而愈加冷静,若无其事道:“后天?大王在那天宴请三国求婚使,如何下手?”娄无尘眼神一亮,道:“据我所知,献公会在那天宣布弄玉公主的归属,如不出意外,公孙贼子必夺花魁,而且当天晚上便会携美归齐,我们可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施以伏击,只要不会惊动翼城铁甲兵,尚家的人尚不足惧。”重耳一呆道:“你怎么能肯定他们当天就会起程,据我所知,齐王派出一队五千人的迎婚大队,早在十几天前就出发离齐,应该在五天内赶到,公孙榷将在翼城外与他们一起回齐。”第十一章娄无尘微微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公孙家族族长两天前病故,而这个公孙榷虽说是继任的最佳人选,但他还有几个竞争对手也不含糊,他能不急吗?如不是弄玉之事早有定夺,他一准早就离晋回齐,当然,他绝然不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重耳心中一动,如若可行,那弄玉之危也立解。遂道:“好!我定出全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