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尚家已在秋祭大会中表明自己的态度,如若连欧阳家族也倒向奚齐一方,那太子申还不如马上自动让位。而你和夷吾则一直被看做是太子申一伙的,他们可以饶过太子申,也绝然不会放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支撑太子申的根基所在。根基一倒,太子申也就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而你和夷吾在秋祭上所表现出来的两种绝然相反的姿态,明眼人都看出夷吾是退缩了,而你不光是站了起来,同时所表现出来的豪气也让他们深为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派人沿途追杀你的原因。”弄玉侃侃而言。重耳非但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有种欣喜之色。呵呵!我真有那么厉害吗?对一个从来都不受重视的人来说,能被他人所重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为之付出代价也罢,其它的都无关系紧要。不过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他的到来和这件事情所何联系,但是又不好意思深问。弄玉看着眼前这个男性魅力慢慢隐现,却又多了一些灵性的男子,突如石破天惊的道:“你难道就不能去争取欧阳家族的支持吗?如若你能得到欧阳倩的欢心,不光是给奚齐以沉重打击,同时也会摧毁他的信心,只要晋国不发生大的变故,你有朝中大臣和欧阳家族的支持,短时间内,是没有人敢动你的。”“玉儿的意思是让我去抢那个女人吗?”重耳大奇道。弄玉眼中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沉声道:“她又不是个东西,怎么抢?要让她喜欢上你,而且必需得做到,否则……”重耳低头扫视了自己一翻,用一种低如蚊呐般的声音道:“我能行吗?”弄玉最看不得的便是重耳那一副毫无自信的样子,眉头一皱,待要训斥时,忽又为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所惑,不由得心一软:“有姑姑帮你呢?”重耳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叫了起来:“我好糊涂,既然姑姑叫我来,肯定是有安排的,而且姑姑肯亲自出手抢……哦……不,是帮我,想必是十拿久稳。”灯光下,弄玉神情平静,那双灵动深远的美眸一瞬不眨的盯着他,好似要穿透他的灵魂,直达最深出。重耳早在青楼时就锻炼得风雨不透的眼神,也不堪逼视,低下头来,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哀愁。他再次感受到和眼前这个伸手便可触及的假姑姑之间,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且之这感觉越来越清晰,越实在。弄玉突觉自己内心处涌起一丝的波澜,暗呼不对,瞪了他一眼,突然问:“你是如何让季槐喜欢上你?她可是晋城三地美女之一呢?”重耳呆了一呆,本性突显,搔了搔头,喃喃道:“是啊!她怎样就喜欢上我呢……”难道是我的无赖手段?重耳眼睛一亮,差点就冲口而出,但想到这样的话语怎么说得出口?摇了摇头,重耳才小声道:“嘿!我也不知道。”弄玉为之气结,她刚才的话,是想借季槐来提醒他,男女间的两情相悦,是需要用真情去打动对方的,大可把对付季槐的那一套重温一遍。真不知道以季槐之心高于顶,怎么就倾心这个傻瓜呢?“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免得姑姑还没离晋,就被你气死。”弄玉娇嗔道。重耳装出一副苦瓜像,偷瞥弄玉一眼,发现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的笑意,便长出一口气:“哎!吓死我了,重儿还以为你真恼我了呢?”“你呀--哼!”弄玉是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流露出爱怜的目光道:“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见大王,晚上我在翠园为你举办酒宴接风,还为你请来了欧阳家的娇女……你不要皱眉头,人家可丝毫不比你的季槐差呢?晋城三美中她也是独站一席的。”重耳一听到晋城三美,突的精神大震,又有心目中神仙般的人儿在自己脸前吐气如兰,瞬际便忘记了一切,睁大眼睛追问道:“难道比玉儿还美吗?对了,怎么玉儿不在这三美之列呢?哼!我如果知道是谁漏掉了玉儿,我一定……要打他几耳光,完全是没眼力嘛!”第九章 力服张寨(7)“你……你在说些什么呀?你关心你的美人也就罢了,怎么把姑姑给扯进去?弄玉微嗔道:“还不滚去休息,明天好打起精神应付你的美人。”重耳本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了忍,秧秧的退了出去。弄玉看着重耳走出客厅,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疼爱无比,性格如女孩子般的男子慢慢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虽然止不住欣喜万分,可暗地里却有种失落感在悄悄蔓延。他长大了,也许再也不需要我去呵护,他即将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而在他以后的天地里却没有我的任何痕迹。瞬间弄玉那一道清若潭水的眼眸里,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重耳刚出王宫,便全身轻松下来,一想到那老头子的眼神,他还有后怕之感,好在献公要和弄玉商量三国求婚之事,也就暂时免去他的朝堂罚站之苦。转过几道门廊,介子推和赵衰便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涌着重耳步入大街。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不能不小心谨慎,特别是这条王宫门前的大街上,街道内纵横贯穿着大小街道十余条,且之人多繁杂,各形各色人种穿梭不停,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发出暗器或者兵刃忽出。介子推和赵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展开灵觉四下查寻防范。重耳则不以为然的悠闲漫步,偶尔看到他从没见过的物品时,眼神大亮,左摸摸,右摸摸,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刻,才回复他天真如孩童般热烈的眼神。街上满是一些手工作坊,如骨器店,铜器店等等,最让重耳感兴趣的还是街边的纺轮车,一人一车,手脚连动,就能纺出颜色鲜艳的布帛来,严格说来,重耳的眼神主要是落到那些围绕纺轮车而站的买家身上,各色美女尽入眼帘,看得重耳眼花缭乱。百花丛中闪过一道亮丽的影子,重耳心有所感,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在所有的女人中有如鹤立鸡群,身材高挑,气质独特,加之身上所穿衣服极少,而露出丝丝白的耀眼的肌肤来,还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流露出佻皮的神情。重耳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哼……”一声冷哼传来,重耳便发现有四个劲装大汉逼了过来。“马上闭上或者移开你的那对狗眼,不然要你好看。”人还未近,其声音已如一道冷风般已钻入重耳的耳朵中。重耳这个下火大了,这是什么规矩,她既然走在大街上,我为什么就不能看?正欲上前理论,赵衰已先他移动脚步。一股强烈的杀气瞬间蔓延开。四人中领头的倒是个识货的,眼中闪过一道震惊之色,口中“咦!”的顿时止住了脚步。赵衰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依然步履潇洒的向他们走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四人的强烈戒心。“你不是个普通人?你是谁?”四个人分布站立,潋神戒备,很显然也非庸手。“滚开,不要拦住道路。”赵衰冷冷道。“是谁这么横啊!连娄府的人也不放在眼中?”一道清亮且厚实的声音斜刺里穿越而入,如鼓声般敲响在赵衰的心头。“轰--”声音震得赵衰耳朵有些发麻,跟着就是一股轻风拂过,一道修长的身影淡淡的落在他的面前,微黄的披风分外的耀眼,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她的相貌。一张优雅精致的美丽脸庞十分诱人,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让人最难忘的是她那双看似黑白分明但却又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美眸,使人见之心动。看年龄似乎在三十上下,而且做妇人打扮,但从来头上所戴的玉簪的位置来里,又不甚明晰。重耳的目光也转至这美妇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美妇每踏一步都透出一种自然的和谐,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感,显之高贵而优雅。“娄无尘?”赵衰皱着眉头道。“好象我们一开始就处在不公平的环境中,你知道我,但我不知晓你,看来这架不打也罢。”娄无尘表情轻松的道。赵衰道:“我也不想,只是您能否让这四位让开呢?他们挡住我们公子的道了。”娄无尘突然眼神一动,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万中选一的高手,而他竟然只是个下人,如果自己的感觉没错,这条街道上有股异常的气氛,隐隐还藏有更强更霸道的气息,但自己那未落空的灵觉突然失灵了,竟然丝毫判断不出那几道气息的来源。不好,得离开这里,免得沾上火星。想到这里,娄无尘不动声色对四个娄府中人道:“马上离开。”“为什么?”从外围又走进来三个人,前面就是那个让重耳眼睛发痒的异族美女,后面是二位明艳刚健穿了劲装的少女,小小的蛮腰上配着长剑,从她们的发髻上就可以看出她们是两个侍女。娄无尘突然神色再变,朝着那个正走过来的少女急喊:“快退,不要过来。”可还是晚了,就在她们的上空,突然间仿佛空气都被抽走般,一道绚烂的剑光如流星奔雷,又如狂龙升天划过长天,只奔重耳而去。重耳这时正后悔不跌。其实他早就发现情况有异,四下搜寻也毫无踪迹,只有那美少女才是唯一身具高手气息之人,所以才用眼光去挑衅,希望能找出她身后的高手来,娄无尘刚叫出声,他就以一种无法形容和掌握的轨迹,像是长了翅膀的灵蛇,扑向那个异族美女。异族美女虽然身怀武功,但是临场经验太差,只是转瞬间,便被重耳反扭住双肩,并伸左手一把搂住这个异族少女,当做人质挡在身前,本以为对方会剑下留情,但是他错了,并且错得离谱,因为这个少女并非对方之人。等到他明白过来时,也已经晚了半拍,那个功力超群的刺客,美妇娄无尘和那两个怒目圆睁的待女也向他猛冲过来……他已经陷入了暴风的中心。此刻他就是舍弃那少女的性命也无法挽救自己,对手那一剑之势完全把他们笼罩了进来,大有一个也不放过之势。他又一次面临死亡的来袭,在任何人眼中,死亡是一件极其可怕之事,但是有些人就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们看得更深更远,他们觉得有些东西比比死亡更重要,为了这些东西,他们随时随地做好了死的准备。对这样的人来说,死只是那轻轻的一跨步而已。赵衰便是这种人,重耳的生命,就是他宁死也要去保全的。于是乎,他暴喝,身形疾闪,手中的长剑好似一下子充满了无尽的活力,在空中打着美幻绝伦的旋子,有若一片飘飞的青叶,在气场多变,杂乱交织的天空中,形成一道眩目的光华。“呜--”街边一台纺车突然飞了起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直对着还在上升中的赵衰而去。紧随其后闪起一道诡异的影子来,剑未出,但一种凌厉无匹的剑气已散布天空之中,身影划出一道极为玄奇的弧线,像是流星的陨落,凄厉的剑茫也徒然闪现,暴绽,在赵衰晃过飞至的纺车后,挑向他的喉咙处。这些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布局简直天衣无缝,绝对不留半丝的机会给敌人,澎湃的杀机狂涌喷发,在天空狂闪,原本晴朗明亮的天空一下子灰暗了起来。介子推一反常态的闭起了双眼,但依旧是那么的恬静平和,仿佛丝毫不知身边的打斗,全身心的融入到天与地的怀抱,让人有种遥不可及之感。他身上散发出超越一切世事的气势,无边无际,无迹可寻。重耳绝不想等死,在赵衰发动的同时,大喝一声,把那异族少女凌空推出圈外。这时仍然有三道强大劲气来袭,可他却在这个时侯笑了。他是不是疯了,死到临头了还笑到得出来?第九章 力服张寨(8)不,那是一种极为自信的笑容,是一种猎手捕获到猎物时的笑容,是一种已然控制大局于手的笑容。“嗖”重耳一声长吟,身子竟然不可思意的冲天而起,如陀螺般飞旋而上,冲破几道强劲的气旋,扶摇升空。就在同一时间,旋风大起,天空中瞬间掠出五道人影,好似正在天空等待重耳的到来,无数道亮芒在天空扩张,剑花闪出美幻无比的图案来,尤若突然在天空中暴绽的烟花,亮起一道灿烂眩目的光芒。剑气之集密,之浓厚,恐怕就是一只蚂蚁也会被绞得粉碎,更何况呼人呢?“哈哈哈!我等的就是你们。”重耳再次大笑起来,他的确应该笑,这招至死于后生虽然惊险,但很管用,只要对方的高手群起而攻之,重耳便把他们引至空中,让敌人全无遮隐的暴露踪迹,一直跟随其后十二道墙手上的弓弩就会发挥到极限,这也就是为什么介子推不出手的原因之一。“嗾--嗾-”虚空之中仿佛下起了箭雨,撕破长空,带着刺耳的厉啸,乌云蔽日般直直的罩向那五道身影。“啊--”惨叫声响起,纵然你能拨开第一层箭,晃开第二箭簇,那么还有第三道……第四道……如此近距离的强弓来袭,发箭者功力高绝,且之来得那样突然和猛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彻底粉碎了刺客们的信心。娄无尘惊骇之极,徒然停下脚步,她不是没见过大世面之人,但没有那一次的战斗能给她带来这种震撼之感,这些人的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那些杀手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冰冷的杀气几乎将这片天空凝固。而那三个人似乎更可怕,特别是那个模样清秀看似毫无城府的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机智和武功,更是让人有深不可测之感。既然对手早有准备,甚至做好笼子等人来钻,那失败就变得很正常,就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别无它法,除非想死。地上那个杀手当然不想死,特别是看到他五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同伴纷纷惨呼着,做着各种奇怪的姿势从空中坠落,还有重耳那嘴角溢出冷酷的笑容,一股深深的恐惧感骤然生起,逃生,便成为他此刻的唯一选择。赵衰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杀机,也带有一丝的不屑,此刻局势完全掌握在自己这边,六人已去其五,剩下的这一个也只有死路一条,在他的信条中,任何想对公子不利的人只有一死。“你想溜?哈哈!”赵衰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狂击而去,不留任何余地。杀手的脸色再变,变成一种惨白的暗灰色。他不是因赵衰这一击之猛而色变,而是那年轻人突然笑吟吟横步一跨,那一跨步竟然封死了他唯一的退路,他不禁为这年轻人的机智而震惊。屋顶没有路,他们已布下天网,单是那强弓的厉啸声便让他有头皮发麻之感,而街道的另一头他是想都没想过,他甚至愿意去碰这年轻人或者赵衰,但是那个一动不动之人身上有种让他不敢接近的东西,一种强大得让人心亟的气势。他决定了,也就动了,而且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箭一样的冲向娄无尘和重耳的结合处,也许只有这里才有一丝的缝隙。重耳的眼中露出一丝的称赏之意,随后便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来,因为他即将成为死人。现在最为难的反到是娄无尘,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冲向自己,是避?是拦?正犹豫间,她的面前突若花瓣怒放般剑光闪烁,两道人影已缠绕在一起,连人影都分不清楚。赵衰再次封死了他逃跑的路线,也让他希望全无,既然无路可逃,也就只有咬牙死拼一途。“哐哐哐--”那人突然变得勇猛顽强起来,反而大无畏的剑走中宫,剑招极其狂野,空气都仿佛都他们的剑招迸发之气绞得粉碎。赵衰的力道猛然增加,剑如蛟龙,完全将心神融入到剑中,一切凭着剑意,无拘无束,心中平静若无波之水,虽然在那人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之下,也不曾有过一丝的动摇,他只是在寻找机会,一个活擒他的机会。他的剑就像云朵,一片片,一朵朵,在飘动,在闪烁,杀手的脸色一变再变,他突然发现自己最得意的一剑竟然刺空了,就如同刺在一团虚空中,无任何质感存在。没办法了,退,而且要快退才行。他退了,可又猛然后悔起来,退的方向不对,完全是退到那年轻人的剑口上去,可已经晚了,等他明白过来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然搁在他脖子上。回头看到的是那年轻人冷冷的面孔。所有的一切犹如电石火花轻闪。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这场打斗结束的同时,大批的王城禁卫也纷纷赶到。街上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左闪右避,虽是乱成一团糟,可刚才的那阵恐惧感已慢慢消失。“刚才是谁在王城闹事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向重耳。身后紧跟着二十几名带刀禁卫兵。“都尉大人,他还拿剑指着人呢?”五六名禁卫迅速团团围住重耳,另外数十名禁卫纷纷挽弓搭箭,气氛十分紧张。作为王城禁卫首领,除了武功高绝外,最重要的是其见识和对王室的忠心程度,否则就不配做这王城的治安官。“娄夫人?怎么您……”很显然这名都尉看见娄无尘在场很是吃惊。娄无尘瞟了一眼重耳,收剑入鞘,缓缓道:“柳大人来得正好,这两帮人在这王宫前大打出手,动刀动箭的,几乎把娄府的人也牵连了进来。”娄无尘正想继续说下去时,禁卫中一名眼尖的突然失声喊:“这不是重耳公子吗?你们还不放下手中兵器。”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冒出一句话来:“原来是有人想暗杀公子……”禁兵都尉马上脸色发白,连忙施礼拜见,这还得了,竟然有人在王宫门前刺杀重耳公子,如若公子有什么闪失,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堪忧了。“王城禁兵都尉柳冲柏参见公子。”重耳看着这手长脚长,一双豹眼精光闪闪,浑身充满了活力的禁兵之首,便知此人是个厉害脚色,而其王城都尉的身份更是不可小视。于是耸耸肩,和气地说道:“免礼!”柳冲柏心中暗惊,重耳那超出常人的从容和冷静,还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竟然使得他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在下失职,让公子受惊了,这个人……我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一定给公子一个交代。”重耳哈哈一笑,随即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出指如风,疾如闪电的连点那刺客全身穴道,然后姿态潇洒的收回长剑,表情突转严肃,道:“柳大人且记在明天日落前要给我个答复。”赵衰面露笑意,似乎非常满意重耳此时举。介子推则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柳冲柏显然没料到重耳会这么轻易的交人,心下里暗暗叫苦不迭,这凡涉及到王室的刺杀之事,所以人都避之不及,何况呼自己?没想到自己刚见到这个名闻天下的重耳公子,就伸手接下了个烫山芋。第九章 力服张寨(9)娄无尘的表情由不解到惊异,不由自主的再次打量着这位贵公子。这时那个被重耳抛到外围的异族美女也揉着手腕走了过来。望着重耳嘴角那一丝奇异的笑意,那少女不由得气往上涌,急道:“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哼!”娄无尘显然也想看重耳会做何解释,也就不加阻止少女的行为。谁知重耳突对柳冲柏道:“你们可以走了。”柳冲柏眼睛闪了闪,道:“请准许我等护送公子回家。”“哼!”重耳显然是被他这句话所激怒了,眼睛里火光大炙,勃然大怒道:“我倒想看看还有那些不怕死的敢来行刺。”说完,眼睛四下环视一遍,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和之对视。重耳这举动更是让那少女气恼,她从来就是男人们眼中的仙子,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没有人敢不理睬她,哪怕就是贵为王子。越想越气,甚至眼泪都慢慢的开始在眼角打着转。看着这个少女,重耳不禁一窒,他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最起码现在他身边的季槐就不比她差,甚至要高出一筹,但是缺少了少女那种与生俱来的媚态,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就是‘风采楼’的香姬,可也有先天与后天之别,香姬毕竟是后天培养而来。看到重耳突然如呆头鹅一般看着自己,少女笑了,显然对自己制造的效果十分得意,那灿烂的笑容配上眼角未干的泪珠,形成一种极为奇特,但又不失美丽的画面。望着这个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却又展现出来另一种动人心魄的魅惑力。重耳言不由衷的道:“我现在向小姐赔礼还来得及吗?”美少女闻言发出一阵让人心荡神摇的轻笑,笑完又道:“那得看你这‘礼’我看不看得上才行。”重耳又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艳姝的口舌如此的犀利,可以说从见到这个女子开始,她的言行举动都让自己无法把握。暗暗吸了一口气,重耳问道:“那你干脆明说好了,你需要我怎么个‘赔礼’法。”螓首微摇,这少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媚态生出,让人心动不已。“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嘻嘻!等我想到了再说吧!我暂且保留这权利,你小心点,我随时都会来向你讨哟。”重耳就差没高兴得疯了过去,凭他的直觉,他知道有戏了,只是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晃如梦中的感觉。“蝶儿,我们该走了。”娄无尘微皱着眉头道。一直站在一旁发呆的柳冲柏突然上前道:“不好意思,娄夫人,您是不是派个人随我们到禁兵营中做个记录。”说完又满脸歉意的对重耳道:“公子是不是也……”重耳恢复清明,大手一挥道:“让赵衰和你们一起去吧。”说完便和介子推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而走。娄无尘和那少女看着男子气十足的重耳,各自想着不同的心思。相同的是她们的美眸中均闪过一丝的迷惑,只少女很快的低垂螓首,眼皮微微下垂。娄无尘则露出一丝的笑意。在回翠园的路上,介子推才告诉重耳自己没出手的原因,因为他感觉暗中还存在着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如若在自己没能解开心结前是锁定不了这股气息,而且他发现那股气息一直紧锁着重耳,所以他只能反锁住那暗中的气息,丝毫不敢大意,如若他的心神一动,那么重耳的性命堪忧。那股气息直到禁卫到来才悄然消失,重耳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他好奇的问道:“那个自称‘娄府’的女人是什么来头,好象赵衰认识她?”介子推告诉他,自西周王朝以来,娄氏族人便以头脑灵活,会做交易而开始扬名,其家族广开门路,和各国之诸侯重臣的关系非常之好,因此他们的落脚点遍部全东周。而那个娄无尘据说是娄族在晋的负责人之一,因此有很多的晋国贵族与之交往,甚至私地下还有生意往来。赵衰认识她也就不希奇了。重耳暗地里尴尬不已,好在介子推没有任何请示的神情。同时重耳发现翠园在望,心想晚宴的客人应该到了。重耳与季槐一前一后跨入后花园,扬目四视,立时神色大变。翠竹环绕的花园中心,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围坐席间的,除了弄玉外,另有四位美如天仙的女子做陪,其中有白天见过的那位美妇娄无尘。但真正让重耳大惊欲溜的是端坐右首的欧阳倩。重耳头皮发麻,暗呼:“我的天啊!”这才猛然想起,为何弄玉提到欧阳倩时自己有种熟悉之感,原来这个奚齐欲追的天之娇女,便是他在青楼里认识的那位美女。欧阳倩这时正仰首望着天上高挂的明月,眼神里多了些忧郁和伤感,一副心事重重的骄怜之态。重耳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季槐不明白重耳的感受,见他脸色有异,小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白天……”正在此时,弄玉的声音传了过来:“重耳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贵宾。”如若换个时间地点,弄玉那极为动听的声音必然会给重耳带极大的享受,可现在则有如一道炸响在心头的霹雳。无奈之下,重耳只得硬着头皮,强装笑脸走了过去。“啊……”“砰--”的传来椅子翻落的的声音,几位打量重耳的贵夫人不约而同的侧首向欧阳倩望去。欧阳倩在重要现身时不经意的一瞥,再转过头时,整个人就若被雷电击中般,先是一下子从椅上蹦了起来,随后便呆若木鸡,骄躯微颤,眼睛里冒出激动之火,站起身呆望着重耳,仿佛看见鬼似的一动不动。这不是旬生吗?他那受窘时的神态,他那眼神,正是自己日思夜梦,无数次盼望着能再次看见的吗!欧阳倩猛然摇了摇头,不,不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他长得比较相像罢了,这个人贵为王子,那旬生只是个小无赖罢了,他一定是死了,死了。想到这里,欧阳倩脸色瞬既苍白如死灰,眼神一片空洞,一副绝望的神情。“倩儿?”“欧姑娘?”“……”欧阳倩的母亲见此情形,连忙与身后的萌丫头扶着欧阳倩下席,让她斜躺在园中的长椅上,弄玉公主上前为她把了把脉。“欧阳夫人请放心,倩姑娘只是一时郁火攻心,不碍事的。”弄玉奇怪的看了看神情慌乱的重耳,若有所思的对欧阳夫人道:“倩姑娘以前见过我家重耳吗?”“应该没有,她父亲从来就没有让她单独出外过,甚至不让她参加王城的社交活动,而且重耳公子远在蒲邑,我都才第一次见到。”欧阳夫人毫不犹豫的说。“那你呢?你有没有见过倩姑娘?”弄玉突问重耳。如果说到弄虚作假,那是重耳当仁不让的看家本领,再加上那天生如小孩子般天真的眼睛,几乎是百往而无不利。“没有!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重耳正容道。“这就有点奇怪了,倩姑娘本好好的,看见你才突然这样的,公子难道就没有察觉吗?”娄无尘忍不住道。今晚她的穿着与白天大不相同,一身玄黄色的罗裳,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显得分外迷人。美丽的女人大都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那一双上翘的眼角处连一丝的皱纹都看不到。重耳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夫人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但我却不知道该问谁去,夫人可以教我吗?”娄无尘再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的气质变化万千,和白天冷静从容的那人完全相反,眼神中甚至带点调皮的味道。娄无尘没来由的微微一震,好象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又好似被电触到一样,嘴里咕噜着转过头去。“好了,我们可以入席了。”弄玉向萌丫头示意道。季槐趁人没注意,偷偷的一脚踹向重耳。“啊!”重耳可怜巴巴的望着季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那眼神似乎在问,你干嘛无缘无故踹我?季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如果不给我交代清楚,哼!”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倩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一一落座后,欧阳倩的目光便不再和重耳接触。弄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娇态,不由怜惜道:“倩姑娘如若有什么心事,千万别闷在肚子里,这样对身子没好处的。”“谢谢公主!我没事,也许是昨天受了点风寒,突然有种不适感,请公主见谅。”欧阳倩低声道。“好!那就吃点东西吧,这几道菜是我从侉夷人那里学来的,口味很独特,你们品尝品尝。”弄玉举筷示意道。“哦!忘记给大家做个介绍呢?”弄玉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道:“这位是欧阳夫人,是欧阳倩的母亲。”说完指着重耳道:“这位是重耳公子。”重耳怎么看这位贵夫人也不可能有欧阳倩这么大的女儿,如果让他猜测的话,顶多也就是姐妹俩吧,外露的慈祥之态便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这位娄夫人,你们今天白天已经见过吧,娄族在晋在当家人,同时也是王城八奇之一啊!可不了得!”娄无尘轻笑道:“什么八奇之一,公主还是不要给老姐带高帽子了,八怪就是八怪,再说又不是我一个……”说到这个她有意向季槐身侧瞟了瞟。重耳沿着她的目光看去。第九章 力服张寨(10)到这时他不禁后悔起来怎么现在才看见她?一个年龄比娄无尘稍大,但风姿绝不下与任何美女,最让人心动的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一种纯美的光泽,和她那一双会说话的明眸,可以清楚传达出她的心意和感受,极其简单的衣着打扮让人的眼睛一亮,虽说和在场的女人们比起来稍显素朴,但别有一番风情。“很高兴能和公子相识,傅荃晶奉上薄酒一杯,以示敬意。”这女人的嗓音也很独特,略带些许的沙哑,不,应该说是磁性的低沉,显得非常有穿透力,极富性感,让人听之难忘。重耳不由得坐正了身躯,双手端起白玉酒杯道:“在这里我算半个主人,当然应该是我敬你才是。”“傅姐可是咱们晋国之宝啊!诗舞双绝,名顷东周!”娄无尘打趣道。“你这娄疯子,怎么拿姐姐寻开心,小心我揭你的老底哟!”傅荃晶吹弹得破的俏脸上满布红霞,在月照襄明艳不可方物,使得她身边的人,目不暇给,神不守舍,每一刻部有新鲜不同的惑受。当然,这个身边人除了重耳还是重耳。弄玉公主也一改往日那高不可攀之态,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道:“弄玉可是久别傅姐的舞姿了,如若不是怕傅姐为难,今天就逼姐姐给我们来上一段。”“哎!连公主都让你们给教坏了。”傅荃晶突然望着欧阳倩微微一笑:“倩姑娘可要紧记,以后可千万不可和这娄姐姐来往,不然……”说着秀目瞟了瞟重耳。欧阳倩无端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以前那个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少女自阜洛回来后,便突的转变,是长大了,或许是别的什么的原因,谁都不知道。她这眼睛一红,几欲让重耳理智的堤防崩溃坍塌,他几乎想大声喊出来,我就是旬生。可一想到说出这话的后果……重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他的这一切举动都没有逃过季槐的眼睛,甚至于连公主都觉得有异。重耳感觉到气氛不大对,睁眼看去,几双美眸都直直的盯着他。干咳一声道:“今天的天气很好啊!是不是啊!姑姑!”弄玉不动声色的道:“是的。”“奇怪了,”季槐奇道:“你很少有关心过天气的?”娄无尘和傅荃晶互使了个眼色,齐齐起身道:“公主不若带我们一观翠园夜景如何?”季槐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接口道:“我也要去的。”弄玉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只是眼下欧阳倩情绪不高,神情极不稳定,也不知道那欧阳夫人如何取舍。“对不起了,公主!倩儿现在感到头轻脚重,想马上回家休息,谢谢公主的宴请,改日我再来拜访。”欧阳倩突然站起身道。欧阳夫人只能无奈的对公主表示歉意,随后对娄傅两人笑了笑,紧跟着欧阳倩而去。一场精心安排的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公子可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季槐等到园中只剩下他们俩时开口问。重耳苦恼的甩了甩头道:“一言难尽啊!”见重耳神情沮丧,季槐轻声安慰道:“你看看自己,那么多困难和不可能的事情你都应付自如,度过难关,难道……”重耳勉强一笑,打起精神把他和欧阳倩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季槐的脸上突现一种古怪的神情,怔了怔,又叹了口气,道:“笨蛋!这是好事啊!”重耳象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般惊呼道:“好事?我可不想有这样的好事,稍不留神,别说弄玉……就连脑袋都不保,更何况这里是王城,不是蒲邑,一旦出事,插翅都难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