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生大感后怕之余,立即奔向季槐,一把抱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同时也放弃以往总爱大吃豆腐的毛病,心疼的道:“都怪我没用。”季槐凤目神光突赦,一脸疲态的轻声道:“要快走,他们在林中还有人……我是不成的了,你一个人走吧。”“不!你把我旬生当成什么人了?虽然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但是让我丢下你一个人逃跑,那绝对办不到,要死咱们一起死。”旬生愤然道。望着季槐脸上泛起喜色。旬生突然哈哈一笑道:“其实能和你这样的大美女一起,就是在黄泉路上也是蛮舒服的。”“哎!你的老毛病总是改不了,死到临头了还忘不了轻薄。”季槐破例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叹。旬生突然脸色大变。季槐叹道:“你也感觉到他们了。”“是的。看来我们真要埋骨此地了。”旬生面露悲壮神色道。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陪她一起死,可谁又能真的不在乎死亡呢?他只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不得不这样子喊着口号。“其实,咱们还有一条路可走的。”季槐突道。“真……的,你没骗我?”旬生面露喜色道。季槐银牙轻咬,伸出微颤的玉手指向悬崖道:“唯有跳崖方有一线生机。”旬生大呼道:“什么?这就是你所说的路?”季槐语气缓慢但很坚定的说道:“是的,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以前曾多次来这里吗?所以跳下瀑布也许不会至死,但是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的,顺着瀑布下流……虽然不知道通向那里,可总比在这等死的好。”说到这里时脸上神情百变,突然她又声音凄婉的叹道:“其实就是离开此地,我也是无路可去的,天下虽大,竟然没有季槐的容身之地。”旬生见状,大感羞愧,立道:“好吧!是生是死咱们一起。”说完,扶起季槐向悬崖边走去。随着旬生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箭啸声破空而来。“嗖-嗖……”“啊--”旬生大叫一声,密急的箭蔟急射而至,其中至少有三箭射中旬生,好在是背部中箭,丝毫也没能影响旬生的去势,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求生本能,顺着高高的悬崖瀑布两人手牵着手,飞身投入万丈深渊。第八章 回天决旬生不知道是何时醒了过来,只是隐约记得狂暴的急流把他们哗啦一下便卷了进去,以至于紧抓着季槐的手不得不被乱流冲开。人如同流星般直坠而下,强大的急流冲得他全身隐隐作痛。只听见”噗咚”一声清响,掉进冰凉的水流里。水流急泻,旬生身不由己地被带着往下流冲奔而去,昏头昏脑间人已不知去向。追兵的声音迅速减弱,远远地被抛离。旬生暗叫侥幸,或许又一次远离了死神的垂青。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急流遇到一座峡谷的阻拦,水流才慢慢缓了下来。旬生疲惫不堪的爬上岸,一口气松了下来,倒地便睡。醒来时已是太阳高挂,阳光的照射下使得旬生的眼睛都难已睁开。哎!旬生长叹一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生活在别人的追逐里?难道这就是我那该死的命运?”旬生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季槐生死未卜,此地是不是安全,都让旬生揪心。以后将何去何从……深感茫然之中,旬生还是强忍着肌痛筋疲站了起来,向峡谷外的荒滩走去。他深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季槐,可在这茫茫大山里,她会在哪里呢?水流。旬生精神大震,顺着水流直下不就可以离开这座大山吗?也许……季槐就在前面。旬生不再多想,再次跳入冰冷的水中。已绕过峡谷的水流更是汹涌狂暴,如同刚出笼的猛虎般不可阻挡,急泻而下。旬生本以为已经进入比较平静的水面,那知转过峡谷是一道更高更凶险的瀑布在等着他。“啊……”随着旬生的一声狂叫,转瞬间他已被急流吞没。旬生顿感五胀六腑翻转不止,人也随着旋涡在打着转,水流带着他缓缓下沉,眼看一口真气已竭,正感绝望时,小腹缓缓升起一道无名的真气,慢慢进入丹田,接着一股气流涌了上后背处,沿背椎窜上脑际,灵台一片清明。“回天决?“难道我在山洞里胡乱练了几下现在起作用了。旬生依稀记得这种情况是达到回天诀第一段的特征,难道说回天诀非得在水中才能修炼吗?一想到此,旬生顿时兴奋不已,知道白己在这先天秘境里因着这恶劣的环境,意外地到达了修炼的境界,体内真气生生不息,就像胎儿在母体里不用口鼻呼吸,只凭脐带的供给便有足够的空气和养份。在狂暴的急流旋涡中,旬生体内先天真气运转了叁百六十周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灵台澄明如镜,知道无意间功力又深进了一层,由后天转为先天。后天可从精进励行,有为而作里求取进步,可是先天只能无意得之,无为而作。这也是先天秘境为何如此珍贵罕有。他的耳目顿觉灵敏起来,水中鱼儿游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狂暴的水流旋动的声音现在不再是那么可怕,而是有层次有节奏的流动,偶尔把头伸出水面,他甚至感觉岸边的草更绿,山更青,天更蓝。而他的六识竟与身侧那似是无处不在的青山密林苍茫天地无分彼此地融合为一体,合体的灵觉似乎能把握住身边所有的一切。此刻旬生的心境中,那超然于物外令人不知所从的心之共鸣……那种历经沧桑,脱胎换骨的感觉,使他忍不住大啸一声……“我成功了!你们等着吧……我来了……”水流突缓,眼前出现七八道分支,纵横弯曲。旬生一时难已取舍,只得离开水中,跳上岸来,眺目远望。落日下的龟背山,显得苍茫无边,残阳如血,一切都被血红色所笼罩着,对于以前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的旬生来说,此时此刻是那么的美丽,甚至可以说令他感动不已。他亦不急于离开,反而缓步前行,一边调节着体内的真气一边在思索着……突然间,他神色一动,迅速展开灵觉四下搜寻,两眼也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来。有人类的气息。一具人体,静静在躺在一道河滩边,一动不动,旬生隐隐约约感受到来自人体的生机未绝。“啊!”旬生走近后发出一声惊呼。是季槐……旬生立刻上前把脉查看。单从脉象上看,似乎毫无生机,体内生机已绝,旬生不甘心就此失去她,毅然施出一道真气探向她心脉处,惊喜的发现还有一口真气未断,连忙探气入体,‘易天大法’的疗伤篇终于派上用场。“吁。”季槐长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秀目。“你……我……还活着?”看着眼前旬生激动的脸庞,季槐喃喃道。旬生的面色逐渐由白转红,虽然因疗伤而大费真气,但他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开心。一是因为季槐的回归,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功力有了质的飞跃,再也不象以前般脆弱而渺小。“是的,我们都活着,新的生活将开始。”旬生昂然道。季槐当然知道他指的新生活是什么意思,因为‘先锋营’的条例规定,凡在战争中失踪人员将被列入死亡名单,再也不受晋军的束缚。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奇怪之处,眼前的旬生和她昨天认识的人有了很大的区别,神态,意识,甚至于身体都给她强有力的冲击。虽然她说不清楚他有多大变化,可她肯定他在离开她这一段时间内一定发生过什么。季槐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是怎么逃过……”可没等她说完,旬生就堵住了她的小嘴。秋意渐浓,遍地的野草已泛出苍黄之色。旬生和季槐一路风餐路宿的向晋国王都进发,自打两人的关系在峡谷有了质的突变后,季槐一改往日那种高不可攀之态,女性的温柔展露无疑,让旬生充分享受到温柔乡的滋味。虽然路途遥远,旬生却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每日极尽恩爱缠绵,并且在武功实战经验上也经季槐一一指点,自感信心爆棚,急需应证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进步。一晃三十多天过去了,威武雄伟的翼城城墙已是历历在目。翼城内街道重重,屋瓦相连,望之无边。不愧为天下大国之都城。旬生跟着季槐绕开正街,专走小道深巷,行至原晋国大夫季夯的俯第后门处才停下脚步。“啊!光是后楼就有这般宏伟?难怪天下人莫不想入朝为官……”旬生正惊叹时,突然发现季槐神情异常,不由得马上闭上了嘴巴,心中不停的骂着自己,明知道她的心情不好,过门而不能入的痛苦之处,当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小槐啊!走吧!你不是告诉过我这里有很多的有趣的地方吗?快带我瞧瞧去?”旬生变着花样想要转移季槐的注意力。眼见季槐无动于衷,旬生急道:“你不是说你已经忘了你这个家吗?再说他们当初是如何对你的……你忘了?现在你就是回心转意回去,你的身份也不允许啊,除非你改名换姓在家里躲上一辈子,不然只会给你的家庭带来灾难。”季槐听着听着,斗大的泪珠纷纷沿着脸颊滑落,神情凄然。旬生见势,慌得不知所措,使出全身解数,又是哄又是激的,最后还得强行把她拖离此地才让她稍微平静下来。但是季槐仍然一言不发,任凭旬生一人说个不停。第九章 狐熙公子旬生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办法让她恢复清明才是,哎!要是手中还有钱就好了,可以先找一家客栈让她休息一下……哎!都是废话,那来的钱币呢?不光睡觉的地方没着落,就连下一餐饭都不知道在哪里?一想到此,旬生的肚子不由得咕咕地叫了起来。季槐好象听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你……饿了?”旬生面露窘态的摇了摇头,内心却深感惭愧,今天早上他把两人最后一块烧饼都吃掉,为什么自己饿得如此之快呢?哎!不争气的肚子。季槐轻声道:“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你!”“咦!槐儿!你该不是在说反话吧!应该是男人照顾女人才是啊……”旬生用一种极不自然的语气道。同时内心暗暗咕哝道:“难道我把她的那一份吃了,她有意见?不可能的啊,是她自己让给我的嘛。”“公子莫急!让我想想……”季槐爱怜道。望着旬生期待的眼神,季槐忍不住道:“我有位闺中密友,可她离这里太远,远水不解近渴……嗯!只有去……”季槐主意已定,继续道:“我们走吧!希望在天黑前能到。”旬生正想问到底有多远,瞧了瞧季槐的神态,便把话吞了回去。由于一路的风尘,加之季槐一身的男子打扮,破旧的衣衫,一脸的落漠之态,再也不复从前那种飘逸神彩。旬生便心中有愧。他连忙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去那里,我就跟到哪里。”说完后他忽然想到,难道她去茅房……想到这里,旬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翼城之繁华自不是旬生能想象到的,各种各样的建筑,街上行人那千奇百怪的服饰,甚至各族的语言,都让旬生新奇不已,以至让他暂时忘记饥饿,不住的睁大眼睛东瞧西瞅,一脸的兴奋神情。季槐的心情也随之被感染,忧伤的表情慢慢转化。突然,旬生的眼睛被一辆迎面驶来的马车吸引住。一辆豪华的琉金马车沿大街飞驶而来,五拾名虎偾骑士前呼后拥,浩荡而行。路人皆向街道两旁闪避,留出一条宽阔的通道,以便马车通过。“哦!真是够威风的!”旬生一脸羡慕的表情。“在王城里,能这样子出行的,只有大将一级的才能有这样的规模,就是士子或者是上大夫之流也只能带二三拾名护卫。”季槐知道旬生不可能了解贵族制度,轻声解释道。“哼……总有一天……”旬生喃喃道。季槐闻言后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她很明白旬生此刻所想,男人对权势和富贵莫不求之若渴,她父亲如此,旬生也是如此。就在马车经过旬生身旁时,从深掩的门帘后传出一声轻咦,随之一道凌厉的目光穿透帛帘直射旬生而来。如果换做以前的旬生,他绝对感受不到来自马车中的隐隐气流,但自从他在峡谷中参透回天诀后,所有投射到他身上的光或者气都丝毫逃不过他的灵觉。旬生也立即接触到来自马车上的强大气息,在好胜心的驱使下,他没有做丝毫的退让,顽强地坚守自己的心神,同时也展开灵觉探入车内,谁知车内之人在瞬息间收回真气,旬生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如同注入一道真气进入汪洋大海般,立即无影无踪。马车也悠然驶过,旬生若有所思的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季槐轻唤才回过神来,随既自嘲的笑了笑,对季槐道:“我们走吧。”季槐闻言俏脸轻扬,道:“公子何所思耶?”“嘿嘿!马车中人极为厉害。”旬生脱口道。“咦!那会是谁呢?”季槐鄂然道。只有她明白旬生本身具有的功力,一般人是不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触。“晋国有四位上将军,而四人中通晓文武者不过两人,先轸远在边塞,唯有……狐突……”季槐分析道。“难道狐突如此厉害?比之介子推还要厉害?”旬生忍不住问道。“公子自是有所不知,当年先父曾言,晋国能当得上高手之称的人中,唯有两人他是看不透深浅的,其中一人便是狐突。”季槐解释道。“哦!那还有一位是?”季槐突然眼中异芒闪动,声音也随之变得坚硬起来:“晋国上大夫里克。”旬生自知有异,随后经季槐讲述便得知一切。里克是晋献公之下晋国最大的权贵,其交游天下,才顷晋国,且门下食客众多,皆是身怀绝学之辈。而季槐之父便是因得罪了里克,才身陷大牢,最后病死狱中。季槐落到如此田地,皆拜里克所为。旬生正想着该如何安慰她时,心中突生感应,立即回头望去……在阳光在照射下,旬生仔细的打量着跟了他们半条街道的男子。那个中年男子身材矮小,面孔焦黑如碳,鼻子眼睛和嘴唇都挤成一堆,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令人一看便生出厌恶之感。“这位公子安好!鄙人狐熙。”旬生心想我可是身无分文,自己都饿到快扶着墙走路的地步了,你还能和我玩什么花样。于是疑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说完突然想到他该不是看中我身边的美女了吧?不会啊……旬生上下打量了季槐几眼,怎么看她都不象个女人啊?是不是那里出问题了?季槐也被旬生突如其来的目光弄得全身不自在起来。“看公子神情,一定是远道而来吧?”狐熙丝毫不介意旬生投来厌恶的目光,依然一派从容的说。很显然目光已不堪受到那副丑陋面孔的刺激,旬生收回目光,恶狠狠的催道:“有话就讲,有屁快放,不要诡诡祟祟的跟在后面。”狐熙笑着道:“如果公子肯赏脸,我们找个酒楼坐下谈如何?”刚看到狐熙露出笑容时,旬生便感叹不已,心想这人的脸皮恐怕比我还要厚实,但是一听到酒楼这两个字时,马上便面露喜色道:“真的?你请客吗?”“当然由鄙人做东。”旬生又把目光投向季槐。季槐未做任何的表示,她觉得既已从了这个男人,就应该以他为主。感觉季槐已经默认,旬生接上那男子的话问:“这里那家酒楼最大?”“风采楼!”“那就走吧!还站着干什么?”说完话旬生觉得有点不妥,连忙对狐熙道:“呵呵!可以去了吧!”“当然!请!”风采楼在翼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楼,在楼中既可远观翼北河,又可近赏晋宫雄姿,是以成大多数贵族大家设宴的首选之地。狐熙恭请两人坐下,自己还没来得及落坐,一阵阵轻脆的声音传来。“哟!是那阵风把我们的狐大总管请来?”随着门帘轻动,一阵阵香风扑鼻而入,在一位美少妇在带领下,身着彩衣的五个美丽女子手持托盘款款飘进来,看得出她们走路的姿势是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培养出来的,qi书-奇书-齐书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出她们的妩媚和娇柔,再加上身上衣物散发出来品流极高的醉人幽香,令席上的二个男人如醉如痴,皱着猎犬般的鼻子猛吸香气。既便是季槐也为之一愣,虽则风采楼的大名她是久有耳闻,毕竟这种场合她也是第一次来。“哈哈哈!没想到几天没见香姬,你到是越发的美艳了,而且竟还记得鄙人,为此我就应该大浮三杯啊!”狐熙目放异彩笑着道。香姬闻言发出一阵娇笑,发出一阵比银铃还好听的声音,俏然道:“都成老婆子了,还谈什么美艳,现在的天下是她们的啦!”说着俏指指向身后五人。随后又接着说:“您是谁啊!在都城有谁还不认识您?您能记得香姬就是香姬的福分。”天下间没有谁不喜欢听夸奖之声,狐熙也不例外,细小的眼睛突然间大涨,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到旬生身上时,仿佛突然想起是似的,眼睛也慢慢恢复原样。接着双掌一击,对香姬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公子,你可要好好招待哟!”这时狐熙才猛然间想起他还不知道这位贵公子姓氏名谁,从何介绍起?第十章 风采楼老板而一直静坐一旁的季槐则在暗地里偷笑着,心想看你如何收场?旬生完全没有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到美妇人身上去了。狐熙也不简单,哈哈一笑道:“呵呵!不过我们这位公子有个习惯,他不喜欢由旁人来介绍自己,特别是对着美人时。”香姬的美眸中闪过迷惑的神情,在对上旬生那灼灼的目光时,不禁垂下螓首,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她连忙轻声道:“香姬很高兴认识公子,请教公子高姓大名?”旬生好象没听到香姬的话似的,还是那般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丽人不出一声。季槐暗自哼了一声,显然对他那种猪哥模样大为不爽,不由得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咦!谁……”旬生刚想开口时突然想起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这般踢他,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季槐为什么要踢他,而场中的每个人又都紧盯着他。就在所有人都大为不解时,狐熙哈哈干笑两声道:“想必是香姬的魅力无比,才让公子一时都忘记了自己是谁?足见香姬魅力无比”旬生总算明白过来,站起身来,摆出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姿态道:“本人姓旬名生,旬族人,很高兴能认识你。”“欢迎旬公子大驾光临,香姬奉上薄酒一杯,以示敬意!”香姬用一种略带些许的沙哑,不,应该说是磁性的低沉,显得非常有穿透力,极富性感的嗓音说道。随后从香姬身后步出两位彩衣美女,来到旬生席前卷衣跪拜,然后伸直娇躯,伸出两双欺霜赛雪的玉手为旬生把盏斟酒。旬生接过酒杯时,忍不住在奉酒少女的小手上摸了一把,却见她顷刻小脸泛红,连耳根都变得通红。狐熙看到旬生这般模样,不由得眉头紧皱。主人的眼光一直没错过啊?怎么会看上这个流氓般的男子?难道……“好了!今天我是特地为旬公子接风洗尘,你们上好了酒菜就下去吧。”狐熙大声对香姬身后的女子们说道。旬生突然冒出一句话:“香姬就不用走吧,难道她不陪我们吃酒吗?在说我们才刚认识,话都没说上几句!”就算是老练如狐狸般的狐熙闻言也呆住了,不知如何应答。按道理应该满足他的要求,可那个白痴根本就不明白香姬是何等人也,人家是风采楼的老板,就算是王公贵族之流也轻易得不到她的陪酒,且不说象你这种人。再说要是有外人在旁边,主人吩咐的谈话如何进行呢?季槐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香姬,轻声道:“肚子饿了,请上酒菜吧!”狐熙连忙道:“是!上酒菜吧!”正在这时,一个美婢匆匆进来,在香姬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香姬的眉头一皱,马上对着狐熙微微一笑道:“请原谅,香姬有事得去一下,如果有时间,我自会前来陪旬公子。”旬生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人影才长叹一口气,神情立显委靡。季槐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杯内色如玛瑙的醇酒出神。狐熙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旬公子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请二位来此吗?”对啊!为什么?旬生心想。旬生也注意到季槐此时的神情,突然间懊悔不止。哎呀!我怎么能在她面前失态呢?但是在短时间里他又找不到补救的办法。一时间旬生也望着满桌的菜肴发呆起来了,甚至连喂肚子这样的大事也忘记得一干二净。这怪异的场景,一向自认足智多谋,见多识广的狐熙也深感茫然。“你说吧,到底有何事找我们?”季槐很想知道狐熙究竟有何图谋,开口问。“……这个……这样吧!我就直说了,旬公子长得很象我家的少爷,今天你们在街上时被我家的主人看到,所以才派我前来。”“咦!奇怪了,我就算是长得象你们家的少爷,可这个和请我们喝酒有什么关系?”旬生大惑不解道。“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来自一个大家族,每年都要在秋季祭奠祖宗,这个很重要,关系到少爷的一生,他不能不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少爷由于练功的原因,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风,而且身体日见衰弱,很显然是不可能前往宗庙祭祖,主公也因此而焦急万分,正好遇上公子……你们也许不知道,旬公子长得几乎和我家的少爷一模一样,主公说也许是老天在帮忙,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出现呢?”季槐面容一变道:“你还是没说实话,据我所知,旬公子和你们家的两位少爷完全不相像,就是年龄也有很大的区别,你如果还想骗我们,那我们就马上离开。”狐熙闻言脸色大变,惊呼道:“你……你知道我主公是谁?你还认识我家的两位少爷?你是谁?”说完站了起来,脸色也渐转苍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槐你告诉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对头啊,不管那么多,先吃饱肚子再说不行吗?”这时旬生仿佛才记起肚子来。“哼!你就知道吃,难道你就不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吗?”季槐气道,第一次看到季槐发脾气,旬生连忙闭上了嘴,并缩回刚伸向席上的筷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不光是知道你的主人是狐突,而且你们家的两位公子我也见过,狐毛与狐偃。”季槐不悦道。狐熙再次呆住了,然后像是突下决心般站直了身体,对着两人一躬身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就不再隐瞒,其实我从没有欺骗你们,只是你们不了解我所指的少爷和你们了解的并不一样,而且有天壤之别……这也是天大的秘密,我也不在乎什么了,如果你们听了不同意,那你们绝对活不到明天的,我也命运将和你们一样。”旬生突然双手乱摆,惊呼道:“既然这样,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可不想因听到你们的秘密而惹上麻烦。”说完抬头看了季槐一眼后又说:“虽然我们不怕事,可我们绝对不做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谁说没好处,而且好处大着呢?”狐熙就象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答道。“那你先说说都有些什么好处?呵呵!一般的好处你就不用说了哈!我不是那种随便什么吃吃饭之类的就能打动的。”旬生一听到好处就来神了。“……”“别,好处你就不用先说了,先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吧!至于我们做不做那也得等我们弄清楚再说。”季槐神情严肃的对狐熙道。狐熙仰天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已决定,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你也许会后悔的。”旬生在一旁是犹言欲止,神情也陡然紧张起来。“我指的少爷是重耳公子。”“啊……什么?”季槐被惊得几乎从坐位上跳了起来。“是的,是重耳王子!”狐熙喃喃道。这次跳起来的是旬生:“什么?你让我去假扮王子?”季槐愣在一旁发呆。狐熙则因为这天大的秘密终于一吐而出而全身放松了下来。只有旬生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个不停。“王子?我和他真的长得一样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尝尝做王子的滋味呢?为什么不……”季槐被旬生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我决定了。”季槐和狐熙几乎同时问道:“你决定什么?”旬生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同意他的要求……去做做王子,嘿嘿!再说还有好处呢?”“你真决定了?”季槐满腹怀疑的问。狐熙闻言则神情振奋,眼中异彩连连。旬生没有再做回答,只是转头问狐熙道:“现在你可以说说有些什么好处吧!”“当然!你如能帮助主公完成秋祭,那么整个狐氏家族都会对你感激万分……”旬生不耐烦的打断了狐熙的话道:“我不需要什么感激,那有什么用,还是来点实际的东西吧!”“其实以狐氏家族的强大,再加上公子重耳对您的报答,您得到的好处可就太多了。”狐熙说着说着发现旬生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道:“一句话,金钱和美女任你挑选。”“真的?那么说就是刚才那个香姬……”旬生兴奋地问道。狐熙闻言大为尴尬,满脸委屈的道:“那个……香姬……我实在是不敢保证,不过如果我家主公出马,应该没有问题。”“哦!”“还有更大的好处等着你,如果你聪明,那么你可以在一个月内学会晋国王室的镇国绝学,从此你就可以进入一流高手之列了,天下都可以去了。”狐熙说着用羡慕的眼光望着旬生。季槐突然插言道:“他也许会因此而丢掉性命。”“不,如果他有危险,那么我们整个狐氏也同样的危险,我们全族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中,所以我们会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他的,请你放心。”狐熙的语气充满了激动。旬生伸手搽了搽嘴上的油脂,边打着饱嗝边道:“好!你带路。”第十一章 上将军街做为晋国四大上将军之一,狐突不仅在外有封地,而且在王都有府邸,且将军府和晋王宫相隔甚近,同在一条大街上,这里是晋国权贵们的聚集地,准确的说,晋国的命运就掌握在这条街道的手中。在前往狐府的途中,旬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晋侯不立长子重耳为太子,而立三子申生。以及秋祭对重耳的重要性。重耳与荑吾俱为晋献公姬妾之子,只有申生乃是献公正室夫人齐姜所出。依照立储以嫡的礼法,申生当仁不让的被立为太子。而身为献公长子的重耳只得受封远离王都。当齐姜病逝,晋侯新宠骊姬生下奚齐后,晋宫风向突变,一直有传言说这次秋祭晋侯会有大动作,申生被废而立新太子,和太子关系亲密的重耳及荑吾两人难勉不被牵连,以至于狐突焦急万分而又无计可施,原因是重耳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前去祭祖,要命的是狐氏一族的命运又和重耳紧紧相连。依周朝礼法,凡周室子孙在祭奠祖先之日不到场者,轻则收回封地,重则从族谱除名。更何况晋王室正是风云多变之时,稍不小心,性命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