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5

她说他是个喜欢蝴蝶的男人，手机的屏保和强纸都是用的蝴蝶。但是，又能够怎样呢，即便她全身都文满蝴蝶他还是会离开。洗完澡，我们一起喝酒，抽烟。她很少说话，一点都不想从前。我没有写作，没有放CD，没有放VCD。我们一直对坐，一言不发。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说去睡觉吧，睡醒了就会好的。她说不睡，不想睡，一点都不！我沉默，一直坐在那里抽烟，喝酒。天亮的时候，她终于在地板上睡着了。我把她抱在怀里，我看见她眼角的泪滴。我不知道这半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瘦了，真的。她在我的房间里呆了很久。每天抽烟，喝咖啡，喝酒。我做饭，她还是很少吃。她开始一天一天消瘦，但是开始吃东西。并且和我聊天，聊我们以前的生活，聊我们互相照顾的那些白天和夜晚。我们一起笑。看上去她的伤口开始愈合了。她很少说到他们的生活，我也不问，怕再次伤害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我以为慢慢的我们还是会回到过去的生活，我相信我们都还是深爱着对方。她很少出门，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就看VCD，或者听CD。有一天，我出去买CD。我叫她和我一起出去走走，走走就好。她说不去，她很累，只想好好在家休息。我说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买好就回来，等我。我去买了王菲的CD，去超市买了她最喜欢的柠檬汁。然后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客厅没有人，卧室，浴室都没有。她已经离开。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有留纸条。她的手机还在我的写字台上，这次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她自己。我不知道我们又要多久不能联系，或者永远都不能。我决定搬走，不再呆在这个她出走两次的房子，我的心没有那么好的承受力，我也想出走，不想再等了。我决定搬到我所在的C大，我想从头开始好好学，不管路有多远有多难。搬家的时候，我只想收拾所有的书和喜欢的CD。漫画，安妮的不同版本。我翻到欧阳应JI的那本漫画《MYOWNPRINATEHEAVEN》。才发现她改写过漫画的内容。《终于》。终于相爱，终于走出寂寞，终于什么都给了他，终于没有结果，终于受伤，终于还是回到你身边，终于还是觉得寂寞，终于决定离去。《一般》。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他只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你只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反应》。一有空坐下来就想到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看见你很好就行了，看见你写着那些文字就觉得回到了从前，可是还是会在抽着烟的时候想到很多很多。《去死》。一直以来都想到去死，然后想象死之前最后应该做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到你身边，然后看着你写文字，看着你喝咖啡，看着你抽烟，看着你喝牛奶和吃巧克力，然后在某个黄昏离去。《缺》。我永远得不到他的全部，得到他的爱好却失去了自己。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你说得对，最后适合他的还是只能会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不适合。下面还有一些文字：为了挽回他，挽回我的爱情，我去文身，手臂，脖子和背脊。可是他还是只在看到后陪我一个晚上，然后悄然离去。我走了，这次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还是回到大学去吧，要写，大学也可以写啊！很久就没有人陪你了，回去吧！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一直都是！爱你的MOER。04年12月3号。我笑了笑，原来她也希望我回学校。终于，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心灵感应，和一个人一起住久了，就会变成半个她，半个自己。正文 第五章 樱花伤逝没有人说过樱花开了就一定要谢。于是，樱花伤逝的时候，白海道残废了。第一次遇见磊的时候是在白云机场，那天我去杭州。在机场的时候，我去给朋友和自己买了4袋炸鱼薯条，离开的时候我请了一个人帮我看着行李。回来感谢他的时候，他说他是磊，我笑了笑。请他吃一袋我为自己买的炸鱼薯条。登机的时候，磊说他帮我拿着行李，他也去杭州。没有人说过去杭州就一定会坐同一架飞机，但是磊走在我的后头。磊说他是23，问我的是多少。我说24。没有人说过23和24就一定会在同一个位置，但是磊坐在我的左边吃着那包我为自己买的炸鱼薯条。我说待会儿到杭州的时候我还要去买炸鱼薯条，问他要不要带点。如果不喜欢，可以给女朋友。磊说她不喜欢吃。我看了看他说，你又没有让她选择，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那是杭州的炸鱼薯条，又不是随便那里都能买得到。他只是笑了笑接着吃我为自己买的炸鱼薯条。磊问我去杭州的理由。我说去看樱花啊！现在杭州的樱花开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你真好。吃完炸鱼薯条的时候，磊递过一张保鲜纸给我。谢他的时候，他说这纸明天过期，昨天她就和他分手。我看了看窗外说你真逗，这纸是她送的，分手后你还没有丢。磊说不用丢，反正明天就过期了。我笑了笑说原来保鲜纸也会有过期的时候。磊看着明天就过期的昨天就和他分手的女朋友为他买的保鲜纸说，是啊，原来，在她的心目中我和保鲜纸没什么两样。我拿着他的保鲜纸擦了擦手，然后拿出一袋为朋友买的炸鱼薯条。磊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吃炸鱼薯条的时候，我摇了摇头。其实，我都不知道买炸鱼薯条是为了朋友还是有别的理由。吃完的时候我拿出一包保鲜纸。我说这纸不会过期，这是我为自己买的。一年前他就和我分手了，昨天我才用完他买的保鲜纸，今天刚好是我自己为自己买的。磊笑了笑说我现在知道你吃炸鱼薯条的理由了，其实就是要用完那些过期的保鲜纸。我笑了笑。其实，一年前我刚习惯和他一起吃炸鱼薯条。磊说一个人失恋的时候是需要一个肩膀的。把头放在磊的肩上的时候，我又开始吃炸鱼薯条。我说把嘴塞得满满的时候就没有时间流泪了。磊把保鲜纸递给我的时候说，一个男人哭的时候你可以只给他一包保鲜纸，但一个女人哭的时候却很难解决。我笑了笑。磊说女人是不能等的越等越晚。我把头拿回来说可是那架加满油的飞机是会飞得很远的。磊把我塞进嘴里的薯条拉出来。他说不用把嘴塞得满满的都不会流泪了，因为第二架飞机上没有保鲜纸，所以永远不用担心它会过期。我说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第二架飞机的降落。磊看了看我说，谁知道那架加满油的飞机会中途转站。我抱着炸鱼薯条笑了笑。磊要我靠着他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我笑了笑。因为不知道那架加满油却中途转站的飞机飞走后遇到的第二架飞机上没有保鲜纸又会有什么。到杭州的时候磊陪我去看了樱花，这是我来杭州的唯一理由。磊说不是啊，也许你来杭州就是为了迎接第二架飞机的降落。我笑了笑。回成都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昆明，因为磊住在昆明。我没有想到第二架飞机说降落就是真的降落，尽管我毫无准备。磊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从杭州回去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炸鱼薯条把嘴巴塞得满满的。于是，我认为第二架加满油的飞机应该不会再中途转站了。一年以后，磊由于家庭的原因去了东京。磊的妈妈病了，磊要回家去看望他的妈妈。他的家在白海道，妈妈现在在东京。在飞机场的时候，我去给磊买了好多炸鱼薯条。磊笑了笑说我走以后有人又要用薯条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就没有时间流泪了。我说是啊，不过没关系啊！至少有一个人在东京或者白海道像我一样吃炸鱼薯条啊！上飞机吻我的时候磊说樱花开的时候，他会在白海道，樱花谢的时候就会回来。我哭的时候，磊递过一包保鲜纸给我。磊说一个男人哭的时候你可以只给他一包保鲜纸，可是一个女人哭的时候却很难解决，尤其是在第二架飞机上没有保鲜纸的时候。我笑了笑说，没有保鲜纸所以就不用担心它会过期啊！把头埋在磊的怀里的时候，我说我在成都等你回来。磊把我的头放在肩上的时候说，一个人失恋的时候是需要一个肩膀的。我笑了笑，把笑声埋在他的唇上。挥手的时候，磊说一个男人哭的时候你可以只给他一包保鲜纸，可是一个女人哭的时候却很难解决。我大声说我不会哭的，我等你回来。看着飞机离开，我对自己说就算要哭都没有保鲜纸。磊走后我就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像个小猪。每天在键盘上敲出颓废的文字。樱花开的时候，磊说他在白海道，樱花谢的时候就回来。我告诉自己最多两个月樱花就会谢了，磊就会回来了。我每天都看日历害怕把日子过错了。我每天都买保鲜纸，在睡觉前吃炸鱼薯条。没有人说过花开了就一定要谢，要不就是我把日子弄错了。那年白海道的樱花开了就没有谢。我想一定是白海道的樱花伤逝了，盛开在白海道的满满的樱花还没有来得及凋谢就枯死了。要不，就是也许有的樱花偷偷地谢了磊没有看到。我还是愿意相信它们枯死了，保持了盛开的姿势。磊没有回来，我想白海道的樱花伤逝了，白海道残废了，所以无法操控樱花的凋谢。我不知道樱花决定伤势的时候有没有在乎过白海道的感受，就像我在成都偷偷地告诉自己也许有的樱花偷偷地谢了，磊没有看到，于是一直没有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感受一样。有一天，就是我决定要不要去白海道的前一天。一个女的一直守在我的门口问我有关他男朋友的许许多多。他说他男朋友是我的同学。我请她进屋去坐的时候，她说怎么你没有男朋友。看到我的电脑的时候她说现在的作家都用这个。我没有告诉她我有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说我是不是作家。聊天的时候我看到她一脸的喜悦，我知道这是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女人。而这种女人总是莫名地激动。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她问我他好不好的时候。我笑了笑说很好，我们班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她终于满意地离开。走出门口的时候她回了回头说终于了解他了。我只是笑了笑。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今天他喜欢炸鱼薯条，明天或许就会喜欢其它。即便，习惯了和他一起吃炸鱼薯条，他还是走了。即便没有买保鲜纸，保鲜纸依旧残忍地过期。她走后，我决定去白海道。那天晚上我去了酒吧，因为听说酒可以帮助消化。我是凌晨1：00出生的，一分钟前我22，一分钟后我23。去酒吧的时候我没有带手机。因为我知道今天不会有人CALL我，之前没有，现在不会有，也许以后也不会有吧！去白海道的时候我转站杭州。我没有去看樱花，只是经过杭州。我不知道去杭州的理由，也许是在怀念什么。或者，挽留什么。我没有带手机。因为知道不会有人CALL我。下飞机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害怕看到樱花凋谢的时候我会感到窒息。坐地铁的时候，我没有看窗外，因为害怕在到磊的家门口前就决定离开。磊的家门口的樱花早就谢了。蹲下去拾起一捧碎落的花瓣。我知道樱花伤势了，我也是。开门的时候磊抱着我说你终于来了，樱花都要谢完了。走进磊的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一瓶满满的正在凋谢的樱花。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了花谢的声音。泪水在花瓣飘落的时候折断。磊说他妈妈还是走了。坐在他的旁边的时候，我递过一包保鲜纸给他。我说明天它就过期。磊在冰箱里拿出两袋炸鱼薯条，他说我说过的第二架飞机上没有保鲜纸，所以不会过期。离开白海道的时候，我没有转站杭州。我想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杭州。上飞机的时候天好黑。忽然害怕天在我离开之前亮。天亮的时候磊就结婚了，我没有参加他的婚礼，新娘不是我。磊说那天他CALL了我，还有留言。回到成都的时候，我把它删了。我没有听那条留言，因为有很多东西需要时间去面对。睡觉前抱着炸鱼薯条的时候，我听到磊说，其实他妈妈走的时候，樱花就注定不能凋谢了。其实，我想对磊说樱花不能谢的时候你就告诉我啊！或者，提前就告诉我啊！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关灯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其实，樱花伤势的时候，白海道早就残废了。我也是，还有我那其实并不是橡皮的心。樱花伤势了，磊结婚了。原来，第二架加满油的飞机上不是没有保鲜纸，所以永远不用担心它会过期，而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所以不担心它都不会过期。正文 第六章 旋转的红酒那晚，当星星决定一眨眼就走的时候，命运就在被骗的时候注定回不了头。遇到旭的时候是最孤寂的时候。那晚上，我去了酒吧。坐在柜台前的时候，我要了一杯红酒。把酒递给我的时候，他说他是旭，问我喝酒的理由。我把头放在左手，左手放在柜台，柜台前0.01米处是旭的双手，右手端着红酒，双眼丢在酒杯，酒杯前0.01米处是旭的淡黄色的头。我摇了摇那杯不可能再浑浊的酒，看着红色旋转的时候我笑了笑说没有理由，就像这杯酒浑浊的时候。旭转过身去擦也许并不需要再擦的酒杯。我笑了笑，依然摇着我那不可能再浑浊的酒。酒吧放着那首动人的卡莎布蓝卡。我喜欢这首歌，这首遨游在奥斯卡的骄傲的歌。经典。催眠。颓废。但是，是一首好歌。一首属于流浪者的不安分的歌。旭再次坐到我的酒杯前的时候。我在红色里看到白海道的樱花伤势了。旭说一个女人这么晚了孤身一人来到酒吧，只有三个理由：第一，失恋，第二，失恋，第三，失恋。我笑了笑。我说看来你受伤不轻。旭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旭从我手里接过酒杯，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有一秒钟的停留。旭把两杯酒放在一起，红色在眼前残缺地旋转，旋转时用了不同的节奏，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到终点的时候，撞为粉碎，一无所有。我又看到白海道的樱花伤势了，我不知道旭看到了什么。酒吧开始放着《BIUEEYESBLUE》。我喜欢这首歌，撕心裂肺的歌。当酒停下来的时候，夜静得吓人。只有那首歌昂扬地唱着。我说是谁把你的眼睛变蓝了？有多久了？旭看着平静而安分的酒，什么都没有说。我又看到白海道的樱花伤势了。喝余下的酒的时候，我没有再摇那杯不可能再浑浊的酒。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首属于流浪者的不安分的歌。睡觉之前我没有再用保鲜纸，因为我没有再买炸鱼薯条。关灯的时候。我听到那首属于流浪者的不安分的歌。才知道酒吧就在我的对面。我不知道酒吧有没有关门，因为没有人说过，酒吧关门的时候就不会再放歌。做梦的时候我看到白海道的樱花伤逝了。磊牵着新娘的时候，我看见磊房间里的那瓶满满的樱花偷偷地谢了。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了花谢的声音。哭醒的时候，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打开留言机的时候，我听到了花谢的声音。我把磊的留言删了。磊说他给我写信了，叫我等着。我只是笑了笑，钻进了被窝。我没有喝那杯红酒，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乎红酒的感受。就像我偷偷地告诉自己也许有的樱花偷偷地谢了，磊没有看到的时候没有在乎自己的感受一样。酒吧没有放歌了。我不知道酒吧有没有关门，因为没有人说过酒吧关门的时候就不会放歌。透过厚重的窗帘，没有人能看见什么。第二天晚上去酒吧的时候，旭没有问我就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旭问我为什么去得更晚的时候。我只是笑了笑说要写稿啊，不然怎么会有钱喝红酒。旭转过身去擦也许并不需要再擦的酒杯的时候。我开始摇我的红酒。耳边还是那首骄傲的属于流浪者的不安分的歌。我说，是不是花开了就一定会谢。旭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从我的手中接过酒杯的时候有一秒钟的停留。酒开始颓废地旋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到终点的时候撞为粉碎，一无所有。我说，今年白海道的樱花开了就没有谢。旭说你终于说出了来酒吧的理由。离开柜台的时候，我又听到那首撕心裂肺的不安分的歌。旭说是谁把你的眼睛变蓝了？有多久了？我停了停，没有回头。我说，白海道的樱花今年决定伤逝了，眼睛也许是昨天决定变蓝了。走出酒吧的时候，我看见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第三天晚上去酒吧的时候，我没有要红酒。因为坐在柜台前抬头的时候，一个女的说旭走了。那晚上我第一次去了红酒酒吧而没有喝红酒。我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号码。我说如果旭回来的时候就帮我给他。那个女的笑了笑。她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我笑了笑走出了酒吧。走出去的时候，我没有听到那两首熟悉的歌。我想也许是旭走了，就把什么都带走了。回到家的时候，我给自己倒了很多杯红酒。那晚，是我在成都喝得最多的一晚。其实，并不是酒量变好了，也不是酒吧没有红酒了，只是我没有在那家专卖红酒的酒吧喝酒。喝最后一杯的时候，我摇了摇不可能再浑浊的红酒，红色旋转的时候，我看见旭走出酒吧门口。做梦的时候，我看见四周都是旋转的红酒，有的向左，有的向右，终点的时候撞为粉碎，一无所有。我在寻找旋转背后的那个身影。我在等待酒停的时候的那双手。可是，酒一直旋转，没有停留。于是，我看到一滴命运的浑浊滑到了一个旋转着的酒杯。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帘没有关，不知道酒吧有没有关门，我没有起来看。很久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吧了，也没有再听到那些让灵魂颓废的歌。睡觉的时候，我也再没有关过窗帘。每天在电脑前面写出颓废的文字的时候，我的眼睛始终望着一个方向。我在等待电话铃响起。一个月过去了，电话铃没有响过，连门铃都没有。我想旭是真的走了。收到磊的信的时候，我决定搬去澳洲。我没有打开过那封白海道的弥漫着樱花香的信封。收拾完行李的时候，我发现冰箱里还有一瓶红酒。我没有喝过那瓶去澳洲之前在成都的最后的红酒。看着白海道的印满樱花的弥漫着樱花香的信封在红酒里忧伤地盛开。我知道它们永远都不会凋谢。走出家门的时候，我躺下去深情地吻了吻洒落在地板上的流着泪的红酒。关门的时候，我看见窗帘开花的样子。很久没有碰过它了。它都开花了。才明白，其实，窗帘还是耐不住寂寞的。回头的时候我望了望那洒落在地板上的不忍离别的红酒。那天，我去了澳洲。我不知道澳洲有没有这样的红酒。在澳洲的一年，我写了很多书。虽然知道我不会改变人生的长度也知道永恒其实很恐怖，知道生存往往比命运更残酷，只是我还是没有认输。我告诉自己说不定哪一天电话铃就会响起，那时樱花就决定不再伤势。澳洲有我喝过的最好的红酒。很多时候，我在梦里依旧寻找旋转背后的那个身影和那双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于是，我告诉自己，或许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消失。于是，我笑了笑。接着写我的文字。手痛的时候我就停下来喝不同的红酒。有一天。我把自己喂在浴池，把手机放在阳台上。因为我知道今天不会有人CALL我，以前没有，现在不会有，或许以后也不会有吧。我是凌晨1：00出生的，一个小时前我23，现在我24。结果，那晚真的没有人CALL我。爬出浴池的时候，我决定搬出澳洲。回到成都的时候，我去了那家酒吧。要了一杯红酒。那个女的说他还没有回来，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只是笑了笑。走出酒吧的时候，我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我说，随便留下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给我打。上网的时候，我收到一封白海道的电邮，里面是一箱满满的盛开的樱花。磊说，你一定很忙吧！今年有没有去杭州看樱花。一年了，白海道的樱花又开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回来。一年里，你去了哪里呢？我想说我去了哪里还重要吗，白海道的樱花开不开与我还有关吗，你回不回来对我还重要吗？你发邮件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的心是橡胶做的随便怎么扔出去都不会痛呢？一年前你牵着新娘的手，我一个人去了没有任何朋友的澳洲，一年以后我也是一个人回来，你握着她的手问我你去了哪里，还在樱花开的时候给我一箱满满的曾经让我离开的难受的樱花。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关掉电脑的时候，我决定拿一段时间蜷缩在成都。那晚，我没有写出一个颓废的文字，也许是因为看到樱花，灵魂伤势了。有一天，当我把自己喂成小猪，饱饱地躺在床上想下一段文字的命运该怎样挖掘的时候，手机奇迹般地响了。我看到一个熟透了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让我一分钟内跑到了那个酒吧。站在酒吧的门口我向那间被我遗失了一年的房间挥了挥手。旭抱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找到了那个旋转背后的身影和那双手。一年的时间，其实就是那双拿酒杯的时候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有一秒钟停留的那双手。走进旭的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窗帘开花的样子。旭说他一直没有关过窗帘，因为害怕错过了那家酒吧的电话号码。给我倒一杯红酒的时候旭说其实他没有走，只是没有回来，没有想到就要在这个房间用一年的时间等一个人回来。我笑了笑，喝掉了那杯红酒。旭说今年白海道的樱花开了又谢了。我说去年白海道的樱花开了就没有谢。樱花伤势了，所以白海道残废了，我也是。我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旭再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旭说其实磊没有走，留言机里有一年来所有的留言，满满的，装不下的录到了MP3。我说那就删了它吧！樱花伤势的时候谁在乎过我的感受。走出门口的时候，旭说是磊让你的眼睛变蓝了。可我的不是，我是因为高度近视，看不到命运不可抗拒地吻我的时候。它们变蓝了。关上门的时候，旭说他明天去澳洲。推开门跑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红酒洒落一地的声音。旭吻我的时候，我听到了酒杯破碎的声音。旭说这是他第二次吻女人，从小到大他就不会吻女人。我笑了笑，听到眼泪划过皮肤的声音就像酒杯破碎的声音。我不知道他第一次吻的是谁，也不知道最后一次会是谁。旭抱着我的时候我知道他应该去澳洲。旭说他把这间房买下来，这是他唯一能够给我的。我笑了笑。天亮的时候，我说旭你该走了。吻别是在门口。我不想去机场送他。旭走过酒吧的时候，我端着红酒站在窗口。红酒旋转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当旭的手碰到我的手有一秒钟的停留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算是停留。旭走后，我把房间租出去，一个人离开了成都。有人说一不小心就会爱错人，我只是笑了笑。爱上旭竟管是我的劫难，我相信我没有爱错人。正文 第七章 秋刀鱼和厨师沙拉遇到佳的时候是在军训的时候，那天当我走过一群18天没有见到过女生的男生面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那个女生长的好丑的时候他没有开口。回到寝室我感动得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当成零花钱买成薯条请公寓里一二楼的女生吃了个够。后来我每天跑到佳的公寓门口守侯，看到他过来的时候，假装跑到栀子花地里摘花摘得笑开了花。有一次与佳擦肩而过看到一个女生和佳并肩而过，手拉着手，栀子花落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命运摔伤的伤口骂我有没有在乎过它的感受。我用手随便揉了揉鼻子，发现很潮湿才明白自己在脆弱的时候鼻子是潮湿的。其实，从小我就不喜欢吃秋刀鱼和厨师沙拉。那天在佳的门口偷窥他的时候看到他提着一大袋秋刀鱼和厨师沙拉，走出门口的时候，我拿了一袋秋刀鱼吃了个够。我说你拿着秋刀鱼是不是去送女朋友。你说6月1号的时候秋刀鱼就过期了，那天她还是没有回来。我擦了擦嘴，笑了笑。我说没关系啊，我还可以吃凤梨罐头，6月1号秋刀鱼过期，7月1号不可能是凤梨罐头过期的时候。拿着凤梨罐头吃了一口。你说5月1号的时候，凤梨罐头就过期了。我把凤梨罐头吐出来的时候觉得很难受。我说没关系啊，说不定8月1号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你说，5与1号的那天凤梨罐头过期的时候他没有回来，你对自己说6月1号秋刀鱼过期的时候他还不回来，你就吃完过期的凤梨罐头。我只是笑了笑，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我看见7月1号送你生日礼物的时候你的冰箱里有30罐凤梨罐头。你说今天是7月1号，他还没有回来，你准备把吃不完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扔在门口。我笑了笑，想离开门口。你关门的时候没有回头，那时我还没有走。也许是因为害怕离开，我觉得很难受。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在乎过我。你只是在乎他有没有回来，秋刀鱼有没有过期。还记得有一次你说下午5：00的时候在门口等我，我在那里站了3个钟头。8：00的时候你搂着他走过门口。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佳说我不是那种非要你抱着我回到门口的那种女人，我只是想看一看在我哭的时候有没有男生会在乎我的感受。走过门口的时候，我开始怀疑你那天没有开口是不是有别的理由。回到家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其实一开始我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白痴在二万五千里的高空神兮兮地遨游。于是我决定不再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不管他们有没有过期。正文 第八章 疲惫的秋刀鱼夏天的腊梅盛开过后，我遇到了疲惫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可是，我已经很多年不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了。回家的那天是7月1号，磊说他送我上火车。我说不要。因为磊第二天要去辞掉那个网吧的工作，另找一个，我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于是，一个人拖着箱子离开了成都。在火车上的时候，面对所有陌生的面孔，看着外面漆黑的一切。我觉得很难受。因为不能把箱子举到该放的位置，我想要是磊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请了一个列车员帮我的忙，说谢谢的时候他对我笑了笑。火车沉重地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后退的夜的黑，不知道磊有没有找到好的工作。对面坐了两个男生，旁边的位置还空着。我想或许没有人吧！火车过了一个站的时候，一个很高很瘦的男生坐到了我的旁边。穿着一件白色条纹的T血，戴着和我一样的眼镜，只是那副眼镜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戴了。他的头发是淡黄色的和我的一样，只是我的染成黑色已经很多年了。车窗一直都打开着，外面的风好大。我旁边的男生抽烟的时候，我笑了笑。我说对不起我是晕烟的。熄掉烟的时候他问我是那所大学的，他是C大的。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好亲切，原来我也是C大的。习惯在火车上睡觉的我，看着外面放肆的风又想睡觉了。记得磊说过怕我睡着的时候把站坐过了。我对旁边的男生说，原来我们还是校友哦，我要在1线下车，如果你不睡觉，如果到站的时候我睡着了就请你叫我一下。他看着我笑了笑说好啊！凌晨1：00的时候我闻到了方便面的香味。我想起走的时候磊叫我买的方便面。我请他帮我也泡上。吃面的时候他拿出一大罐秋刀鱼和凤梨罐头。请我吃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吃，从小就是。打开秋刀鱼的时候他说，其实他也不喜欢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只是他的女朋友喜欢，所以他习惯每天买不同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我说，你女朋友真幸福，你们一定相爱，我好羡慕。打开凤梨罐头的时候，我吞了好大一口方便面，因为这两种味道都好刺激，我想我是对他们过敏吧！吃秋刀鱼的时候，他说他的女朋友很多年前的5月1号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说，那天是秋刀鱼过期的时候，他对自己说6月1号他生日的时候也是凤梨罐头过期的时候，如果他还不回来，他就吃完过期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可是，7月1号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来，于是他决定把吃不完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扔在门口。我把方便面艰难地吃下去的时候，觉得很难受。喝汤的时候我喝得特别响亮。我觉得今天的方便面第一次这么硬。看到他吃凤梨罐头的时候，我说你对你女朋友真好，他应该回来了吧！他低着头说没有。我看到秋刀鱼只留下骨头，我觉得很难受。我说她没有回来，你还吃你不喜欢吃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就因为他喜欢，你真执着。他吃着面没有说话。吃完面的时候，他说其实我早就不为她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了。今天她喜欢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明天或许就会喜欢其它，谁知道后天她又会喜欢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刮过我的皮肤，我转过头看着外面不见底的黑，我想磊一定在担心我了。我说可是你一直都吃她曾经喜欢吃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啊！像你这样执着的人，可不是很多。他弄了弄秋刀鱼盒子说，其实很多年前我就是在为另一个女孩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了。我笑了笑。我说你还真走运，老是碰到喜欢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女孩。他看了看我说，其实她不喜欢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从小就是。我说你真逗，她不喜欢你还吃。他说，7月1号那天，那个女孩站在他的家门口吃过期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我说他怎么那么笨呢，吃过期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他望了望窗外说她不笨，其实她很可爱。我笑了笑，我说是有点可爱。他说，只可惜他在关门的时候没有回头就错过了一个让他买了这么多年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女孩。我说也许她还没有走的时候你就会回头或者开门的。他说当他开门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走了。门口有两罐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上面写着不会过期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我说那个女孩很喜欢你吧！他说，只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我只是笑了笑。我说那你吃了它们吗？有没有过期？他说没有，过期前的一天吃的。我说那个女孩就这么走了吗？他说是啊，就这么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出现，他都习惯每天买不同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了。我看到我面前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盒子上写着：不会过期的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笑了笑。我说也许有一天她会出现的，因为秋刀鱼和凤梨罐头都没有过期。他摸了摸盒子说，也许吧！我说你现在的女朋友喜欢吃什么，不会还是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吧？他说她不喜欢吃，从小就是。这么多年就等着她的出现，在她出现的那一天他就告诉她其实她才是他的女朋友。车窗外的风好大，我只是笑了笑。他出去接水的时候，我看了看磊给我的短信。我想我不喜欢吃秋刀鱼和凤梨罐头，从小就是。或许，现在我喜欢吃吧！他进来的时候，我说你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女孩的。他说谢谢。喝水的时候他望了望窗外，他说一定能够找到她的。今天是7月1号，那个女孩或许会出现在出走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没有回头，就错过了一个让他买了这么多年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女孩。我只是笑了笑，准备下车。下车的时候他帮我把箱子拿下来，离开座位的时候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和你聊天真的很高兴。我回过头说那你就叫我海龟吧！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出走的女孩。走出车门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就像很多年前他扔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时候。外面的雨好大，这个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下车。听着箱子在雨中发出的空旷的声音，我觉得很难受。到候车室的时候我全身湿透。磊说我是不是在哭，我说没有，外面的雨好大，我刚下火车。火车开走的时候，拉走了我和秋刀鱼的关系。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就是那个吃过期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女孩，我就是那个很笨的出走的也许像他说的一样让他买了这么多年秋刀鱼和凤梨罐头的女孩。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也有一件和他一样的白色条纹的T血，我也有一副和他一样的蓝色塑胶眼镜，只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我也没有告诉他其实和他一样的东西是我偷偷地买的。外面的雨好大，我就在这里下车，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找到那个出走的吃过期秋刀鱼和凤梨罐头女孩。回到家的时候，打开电脑开始写颓废的文字，我很伤感。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错过疲惫的秋刀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与要找的人擦肩而过却问你是什么名字，和你聊天很开心。还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不知道当他找到她的时候，也许一切都太迟了。外面的雨好大，我就在这里下车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正文 第九章 颓废海龟不知道为何流泪，感冒是一种罪。疼痛的时候拿什么来让我安慰，疼痛而不犯罪，失望侵泡泪水，驻足流泪。一生成为颓废，潦倒而不再抬头，从此学会不再归队。明白美是一种踏实，踏实而无罪。当洒下的快乐排列在没有花香的大街，顿足街头，一切都变得冷漠。哭得如此无助，因为你的冷漠似醇酒的芳香在凌晨两点冰痛我的心窝。曾经如火，烈得人燃烧，风的冷漠划过我的眉梢，才明白生命的残忍是如此不堪一击。梦因此寒酸了，连勇气都是痛苦的。如果放弃漫步，留下一百年的满足，会不会我也变哭。大街上的哭声如此撕心裂肺，思念其实一点都不舒服。泪水这样肝肠寸断，笑魇因此变得冷漠。于是，想回去接受一万年的失足，只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自己幸不幸福。好想哭，因为灵感像泪水一样去得如此迅速，抓得抓不住。今天写颓废的文字，因为我坐在沙发上输液，输得我好想哭。这是20年来我第一次输液，所以我决定哭，而且在哭的时候大声一点以便培养一下我的灵感。给我扎针的女医生让我一点都不舒服。其实，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对不起蓝天，而是扎针的时候我看见了血液的漫溯。针眼肿了，于是我又好想哭。这是军训的第15天，再过3天军训就结束，但是我还是没有撑住，虽然我并不想输。其实，扎针的时候有一个女孩站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双手。她说只要坚持下去就撑过去了的，像这样的针她都扎腻了。我觉得好满足。她是一个江北的女孩，不美但很踏实。交情不深，但值得糊涂。在这个军训快把人变疯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这么关心我，我觉得还是没有失望。她说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说不吃，谢谢！她让我睡在床上好好地输，我说不用我睡不着，我想看书。她回去给我拿书的时候，我好想拥抱她，找一个安宁的时间。半分钟后，我从床上被赶到沙发上。于是，在这段不算安宁的时间里我毫无准备地拥抱了她。于是，就觉得应该给她写一点什么。我说写一首诗。她笑了。笑得好从容。她说长这么大了连情诗都没有收到过。我笑了笑，因为准备写一首情诗给他。其实，我是有机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输完生命中第一次液的。而且，那种平躺着安稳地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像眼泪滑进我的皮肤，伴着颓废的一闪一闪消失在嘈杂的鬼屋。只是一个女孩比我病得厉害，于是我把床位让给了她。开始蜷缩在可怜的沙发上想该怎样安排下一段颓废的文字。她的朋友在我的旁边叽叽喳喳，搞得我一点都想不下去。她朋友说她中午没有睡午觉，因为去见男朋友去了，还因此洗了一个冷水澡。所以漂亮的军训场上她漂亮地晕了。当她的朋友问她她男朋友的电话号码的时候，我无辜地听到她喉咙的无声的记忆，那么清晰，那么陶醉，却也那么断断续续。我相当难过。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弄成这样，而在我离开病房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现。我越想越觉得难受，难受得都写不下去了。记得那天在教室为佳留了一个位置，留一片时间。下午吃饭的时候，佳说给我20分钟的时间。我笑了笑说要两个小时。20分钟后我回到我的位置，两个小时后佳依旧无影无踪。忽然，外面开始闪电，雨好大好大。这好像是我来C大的第一场大雨。一边背书，一边看着并不能打湿我的雨，忽然担心起来。怕他被雨淋湿了头发。好久过去了，时间就像雨一样一直滑啊滑啊。外面的雨叭拉叭拉的，我好难过。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路上，不知道路滑不滑，不知道这场雨的哪一滴幸运地打到了他的左肩还是右肩，眼睛还是鼻子，双唇还是双手。忽然又害怕起来，怕雨中的他一不小心打滑，或者，他没有带伞，一不小心碰到一个女孩就像往年的我把伞下的空位让给他，或者，雨点像命运一不小心就击中他的脆弱。在我的世界里他是需要保护的。我一直在教室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他。两个小时像流星不回头地划过长空。忽然想离开，而且不下一百次地设想我刚站起来的刹那他就会出现在教室的门口，或者，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撞见他，或者，我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我的后头。于是，我就回过头不再向前走。发现他全身湿透，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给他擦掉脸上的雨水，然后这场可爱的雨就铸造了一段让人无法忘记的心动。他一直没有来，即便我上厕所都去了3次，尽管我并不想上，而且一点都没有。忽然真的想走了，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受伤。又一个小时像命运划过我的皮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没有走。已经不想再去厕所了。也被气得连想象都跑掉了。我看到一个男生像找他丢失的小猫一样在门口让他的头出现了N次，我觉得很难受。不该出现的拼了命地出现。我说这个世界还真逗。后来，那个头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扑向我以飞哦扑火的姿势。我真恨不得买一个豆腐一头撞死过去。可是。当他开口的时候，灵魂破碎了。他说佳在输液，还有一瓶。佳叫我不要走，就在教室等他。跑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灵魂破碎的声音。找遍了那个熟透了的医院，喘气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雨放肆地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湿透。走过每一个输液的房间，空空的，发出幽蓝幽蓝的光，才明白，其实从小到大，我就怕进医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男医生，他说那个男生半小时前就走了。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觉得好难受。因为觉得被骗了。我说佳你要骗我也不用这个时候呀，外面下着雨，难道你不知道吗？一个人走过大街，没有在乎有没有下雨。早就全身湿透。又觉得佳没有理由骗我，才发现跑出教室的时候忘记问在那家医院。无望地走过第二家医院，想回学校了，不想再找了。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佳坐在门口。透过厚重的门帘，忽然觉得流过脸夹的雨是热的。我只是笑了笑。我想，热的。如果不是雨水，不是汗水。就应该是泪水了。透过厚重的橡胶门帘，我把眼泪擦干，看着药水像眼泪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皮肤。我告诉自己眼泪不哭。进门的时候门帘敲得我很痛，我不知道该如何拿出眼泪背后的微笑。走到佳前面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我使劲地笑了笑。摸着他的手，我把眼睛始终望着一个方向，那就是药水流下来的方向，药水流下来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很难受。佳说你，全身湿透。我看了看我的衣服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干的。其实，那时我冷得打抖。让风睡在床上像睡觉一样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一滴浑浊的泪像流星划过长空。夜好静，空旷的让人难受。佳说他想吃厨师沙拉的时候，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吃厨师沙拉。只是觉得我坐在那里或许他感到难受。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雨没有那么大了。走在大街上无聊的时候才想起明天要考专业课，要拿奖学金还要靠它有没有考好。走进餐馆的时候，我对在柜台后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服务员说要一份厨师沙拉，少要辣椒，少要糖，少要醋，少要油，多要盐，多要菜。他看了看我，笑了笑。要走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他说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我说没有要求啊！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说对厨师沙拉都有那么多要求，更何况是男朋友。我笑了笑，没有回头。我想如果明天再来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他这不是我要的厨师沙拉。其实，我对厨师沙拉没什么要求，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是它是厨师沙拉。我对厨师沙拉只有一个要求，从小到大，我最害怕变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的。走到佳的身边，看着他闭着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喂佳吃厨师沙拉的时候，我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想问他对女朋友的要求，我还想问他那句话，对厨师沙拉都有那么多要求，更何况是女朋友。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问，看着他吃那么多要求的厨师沙拉，我只是笑了笑。忽然，忘记了明天要考专业课，还要拿奖学金，还要靠它。回到学校的时候，佳陪我去教室拿书。到他的公寓门口的时候，我摸了摸他的针口，问他痛还是不痛，他笑了笑说不痛了。佳要进公寓的时候，我说睡觉的时候要睡下铺，睡觉之前要吃药，睡觉的时候要盖好被子，翻身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掉下床，痛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先洗一个热水脸，洗脸的时候要注意针口。把水果拿给佳的时候，我又给他剥了一个桃子。这是我第一次除了我爸爸和哥哥外给男生剥桃子。佳进去的时候，回了回头，回头的时候挥了挥手。我觉得好难受。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那家医院。蹲在佳的脚边看着他的脸，我笑了笑。那晚，我没有去买那么多要求的厨师沙拉。因为问佳有没有吃饭，要不要我去给他买厨师沙拉的时候。他说谢谢，然后笑了笑。我看见，床边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拿着一份熟悉的厨师沙拉。我站起来笑了笑，走出门口。门帘打得我痛的时候，我摸了摸并不是很重的橡胶门帘。其实，我想对佳说我的心不是橡胶做的，随便怎么扔出去都不会痛。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知道我不会再到那家餐馆，不会有机会告诉那个服务员昨晚不是我要的厨师沙拉，其实我对厨师沙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它是厨师沙拉，从小就是。回到学校的时候，朋友在吃厨师沙拉。问我要不要吃的时候，我挥了挥手。被两个和厨师沙拉有关系的男人伤了。我决定不再吃厨师沙拉。江北的女孩回来的时候赶走了我对厨师沙拉的任何要求。她握着我的手说她要走了，如果想喝水的时候就用右手，如果打不开瓶盖的时候就请一下身边的朋友。我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身边有没有朋友。她说药水完的时候就叫医生，如果叫不答应就请一个人。我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药水完的时候能不能请到人，也不知道那时侯医生会在哪里。她回队里去了。走出病房的时候，她笑了笑说吃饭的时候来看我。我向她笑了笑，没有挽留，只是挥了挥手。我知道吃饭的时候她一定会来看我，而且还端着饭。我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药水会不会提前滴完，也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在我身边。她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在这个时候守在我身边的只有她，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会站在病房的窗口的也只有她。而之前当针头插进血管痛得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握着我的双手的也只有她，一个不美，但很踏实的交情不深的江北女孩。也许，当针头要拉出血管的时候也只有她站在病房的窗口，而当针头拉出血管我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只有她握着我的双手，只有她陪着我走出病房的门口。我没有告诉佳我病了。没想到药水真的提前完的时候，那时还没有开始吃饭。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没有喝水，药水完的时候我请了那个洗头晕倒的女孩的朋友帮我叫医生。医生来之前鲜血放肆地漫溯。拉出针头的时候鲜血直流，没有人站在病房的窗口，没有人握着我的双手。其实，好想在针头插进血管我痛得闭上眼睛的时候握着我的手的是佳的双手，在要喝水的时候打开瓶盖的是佳的右手，在要拉出针头的时候佳站在病房的窗口，药水完之前帮我叫医生的是佳的口，于是，就不用鲜血直流，拉出针头痛的时候佳握着我的双手，走出病房的时候风陪着我走。只是佳不知道我病了，而药水又提前结束了还没有开始吃饭。所以，走出病房的时候，我自己按着针口，一个人走。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始终没有机会看到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吃饭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按着针口。我知道江北的女孩一定端着饭站在病房的窗口，找不到我的时候她一定很着急，医生说我已经走了的时候，她一定很难受。我睡着笑了笑。听到我为室友写的感谢她们在我需要照顾的时候照顾我的诗在广播里游走，我觉得很难受。忽然觉应该要给江北的女孩写些什么，就像应该给室友中的一些写些什么一样。提起笔的时候我写了下面的文字。我知道今天的文字不是颓废的。而明天，当我们坐在铁丝网前吃饭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会听到属于她自己的这么多年都没有收到过的情诗。扔掉棉花棒的时候，于是，感情就放纵地在笔尖流走。风和阳光生病的时候眼泪蹲在天黑的门口我站在军训场上拼命想象风的模样那些灰色的阳光抓住我放肆地摇晃我不得不停下来以优雅的姿势躺在床上在颓废的时间里扎针药水像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进我的皮肤回头的时候，我看见床边有张地图上面画着柔软的微笑扎针的时候她握着我的双手把风和阳光都放进来于是我把泪水连同针口一起忘记在潦倒的尽头她说当我繁华似锦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歌唱于是躺下去的时候我把梦放在手心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写完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我一个人在寝室，佳没有来，他不知道我病了。于是，我颓废了，像那个洗冷水头的女孩。我，海龟。我，颓废。于是。颓废。海龟。所以，就。颓废海龟。正文 第十章 夏日腊梅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当夏天腊梅盛开的时候，他就会站在我的窗口，抱一大束黄百合和一大袋厨师沙拉。于是，我就认真地等着腊梅在夏天奇迹地盛开。其实，我知道夏天根本就不会有腊梅花开，从一开始我就是在等待一个悲剧的到来，而悲剧是属于自己的，我从小就这样认为。记得那时风刮得厉害，一个人站在军训场上像鱼一样等待命运的安排。疲惫的时候，想找一个人来安慰一下脆弱的我的时候。朋友给了我一个QQ。第一次抽出睡觉的时间去的时候，他在线。要验证身份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艰难地说我是你的朋友介绍的那个朋友的时候，我觉得好难受，才发现找一个人其实很难受。磊是一个很高的很瘦的男孩，S大的，计算机系的研一的。其实，S大就在C大的旁边，我却只能在C大徘徊。命运给我开玩笑的时候，我就注定了嫁给只能C大。守在C大的门口，我觉得S大是那么遥不可及。于是，回头扎进C大，不想再让自己的命运受伤。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网。天空下着雨，我们还是要军训。坐在水边的时候我开始在水中写字。看着上帝给的并不传奇的食指在水中写着颓废的文字，我不知道磊是什么样子。食指在水中画出一道道浑浊的曲线，曲线过处一切结束。才发现并不是你想留就能把什么留住。还是在水中画着明明知道还没有画完就会结束的曲线，直到鲜血留下来造就最美的签署残。水中的字了然无痕，食指鲜血直流，才发现水中写字，其实很难。就那么一滩水，食指过处了然无痕。忽然觉得命运的脆弱也许就从这里开始。看到注定不能成型的磊字，我告诉自己写完它还需要时间。或许，写完它的时候这段感情就会过期。磊说他喜欢吃厨师沙拉的时候坐在床里面吃。我说我喜欢站在外面吃。磊说到对厨师沙拉的要求的时候，磊说曾经有一个女孩去买厨师沙拉的时候提了很多要求，那时他在一个餐馆里做工。他对那个女生说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那个女孩回过头认真地说好像没有。磊说对厨师沙拉都有那么多要求，更何况是男朋友。我只是笑了笑。其实，我想说我对厨师沙拉没有要求，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我对厨师沙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它是厨师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