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散场:挚爱郭敬明 作者:一草 一本揭露郭敬明“成长、爱情、事业、生活”的实录! 此书既可定位为青春文学,也可视为明星传记。是一本讲述当红青年作家郭敬明真实生活的实录。作者一草围绕“自己和郭敬明长达数年的交往,郭敬明鲜为人知的爱情,郭敬明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成功”等内容向我们娓娓道来一个个精彩又伤感的故事。真实还原了在成功背后,郭敬明是如何从一个不起眼的高中生,蜕变成连续两年荣登福布斯排行榜的文化明星的全过程。 朝华出版社 出版 第一章 初识“榕树下” 引子 你是知道的,忘记一个人,要远比记得这个人更困难;忘记一段故事,要远比经历这段故事更痛苦!这个人不一定是你的恋人,更可能是你的兄弟! --题记1 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想,那便是好好工作,挣很多很多钱,然后在上海买幢大房子,把郭敬明和许菁接过来,我们兄妹三个人永远快乐生活在一起,像童话一样美好。 --题记2 2001年1月16日,我将会永远记得,那天有着很好的阳光,深冬的上海显得不那么阴寒,只是风大了些,吹在身上很疼很冷。毕业生的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回老家过寒假,而是留在上海静静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为此我足足做了半个月的准备--收拾出一张舒服的床、洗好几床干净的被褥、准备了大量可口的零食、制定了多条市内旅行路线……他是第一次来上海,东道主的我一定要好好带他游玩这个美丽的城市。 此人名叫郭敬明,那时,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第四维,而我则叫他小郭。在此之前我和小郭已经通过网络交往了三个多月,平均每天给对方写一封mail,我们谈文学、谈音乐、谈人生以及其他的种种,我们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彼此都视对方为最好的朋友,我们理想一致,许诺要在上海为心中的共同梦并肩奋斗、至死不渝。 这次他来上海是为了参加第三届“新概念”作文比赛的决赛。在mail中,郭敬明告诉我他将搭乘1月16日上午8:00的航班飞往上海,到了上海他要先和一位姐姐见面,然后再到我们学校找我。 除了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宿舍静静地等之外,我仿佛并不能做点其他什么。清晨6点便早早醒来,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次入眠,满脑子全是郭敬明,此刻的他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吧?几个小时后,我们就能见面了,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我开始激动起来,躺在床上伸手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立即钻了进来,洒在我的脸上,阳光明媚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7∶30起床,然后把预备给郭敬明盖的被子又抱到太阳下,事实上,这些被子我起码晒过不下十次,我要让他闻着上海阳光的味道入梦,那种感觉一定会很幸福。 8点钟,童童过来了——童童是我新交的女友,芳龄17,在一所职业高中读二年级。童童内心单纯、性格开朗,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小丫头,在我的感染下,童童也喜欢上了郭敬明的文字,成了他的忠实读者,因此当她听说郭敬明要来上海且住在我这里时,显得比我还要兴奋,嚷嚷着一定要亲自迎接。 童童带来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相框,是她在韩国买的,她说要送给郭敬明作为见面礼。 当时我们还都没有手机,惟一的联系方式只能依靠我宿舍里的电话。郭敬明在mail中告诉我他到了上海后会往我宿舍打电话,但具体什么时候打他却没有讲,因为怕错过他的电话,那天上午我哪都不敢去,连上趟厕所都提心吊胆,奔跑着去奔跑着回。 郭敬明搭乘的那架飞机应该10∶30就可以到虹桥国际机场,可眼瞅快12点了,还是没等到他的电话,我坐在床上,傻傻地看着电话机,都快急死了。 童童不停安慰我,让我不要着急。 “该不会飞机出事了吧?”我突然心里一紧。 “不可能,如果飞机出事,新闻里早报道了。” “那会不会他下了飞机后就迷路了?” “更不可能了,他不是说有个姐姐去机场接他吗?” “那……到底怎么了?真是急死人了。” “别急,等人就是这样的。”童童小丫头说的时候摇头晃脑,仿佛她很有经验。 12∶00,电话终于响了,我赶紧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郭敬明在电话那头不慌不忙地说:“我到了。” 他的声音特别小,发音又特别奇怪,好像在唱歌一样,反正我是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到啦……”他的声音大了些,“我现在在人民广场,等会儿就坐车到你们学校,你们在车站接我哦。” “好的,好的,你别急。”我满口答应着,然后又和他确认了一下时间和坐车的地方。 挂了电话,我兴奋地亲了童童一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我最好的兄弟来上海啦。 我们学校座落在上海东北角,从人民广场坐145路公交车到终点站即可到达,全程差不多三刻钟的样子。我心里默默算着时间,然后拉着童童的手满心欢喜地去车站迎接郭敬明。 引子(2) 刚走出校门我又担心起来:从没见过他的照片,等会儿不认识他怎么办? 我把疑惑讲了出来,童童说:“这个好办,我们回去做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等会儿举在头顶上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主意虽然很笨,但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办法更好使了,我斜着眼看着童童,嘴角带着坏笑说:“平时见你挺傻的,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管用的嘛。” “切!我聪明着呢,是你笨,没发现而已。”不懂得谦虚向来是童童的一大特色。 于是我和童童立即折回宿舍,从墙上撕下一张明星海报,然后在背面用毛笔写下三个大字:第四维。字是童童写的,她从六岁就开始练习书法,十几年浸淫下来,道行颇深,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相当漂亮。 下午1:30,我们赶到145终点站,举着牌子,按捺着兴奋不已的心,静静等候郭敬明的到来。 他会是什么样子呢?等待时,我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应该会很帅很帅吧,记得有一次他曾对我说,我肯定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生,他应该还很时尚,因为他说在学校时,他一天要换两套衣服。 我感到自己越来越激动了——简直比网恋的人和网络恋人第一次见面还要兴奋、紧张。 145公车一辆接着一辆到站,人来人往,可始终没有他的身影。 算时间,他应该早就到了呀!我害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就想回宿舍等电话,可更担心刚离开车站万一他正好到,看不到我们就更麻烦,等会儿找都找不到。 于是只好傻傻地站在车站,望眼欲穿看着每一辆车,心急如焚。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到,我已经快等疯了:“肯定是迷路了,”我颇有怨气地对童童说,“小郭简直太笨了。” 童童点点头,表示赞同。 “等呆会儿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骂他。” “你舍得吗?”童童瞪着大眼睛地看着我。 我无言了,是啊!我怎么舍得骂我最喜欢的兄弟呢? 还是别发牢骚了,继续等吧。大冬天的,零下二度,车站里所有工作人员都觉得奇怪,两个年轻人干吗雕像一样在风里站了整整一下午,好像还站得挺有乐趣。 4:30的样子,风更大了,天也快黑了,我们等得快疯狂了。 谢天谢地,5:00,他老人家终于到了。 当那辆满载着乘客的145路公车缓缓停靠在车站时,早已疲惫不堪的我突然来了精神,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郭敬明就在这车上。于是我拉着童童赶到中门位置,眼睁睁看着乘客一个个从车里面走下来。 等车厢里差不多完全空了时,我们终于看到一个巨瘦巨小的男孩,穿着件草绿色的班尼路外套,留着稀稀拉拉的齐耳短发,背着个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背包从车里款款走了下来。 这个男孩非常瘦小,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肉,尖下巴,肤色苍白,眼睛则更小,三角,还有点往里陷,嘴角上布了一层密密麻麻且又黑又长的胡须——整体给我的感觉特别像只大老鼠。 难道这就是我的兄弟郭敬明吗? 我迟疑着不敢上前相认,愣在原地,然而这个小孩子却兀自走到了我面前,翻了翻白眼,瞟了我下,然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对我说:“你就是一草吗?比我想像中的要老嘛!” 说完这句很无厘头的话后,他便低头径直向前匆匆走去,好像他是主人,他很熟悉周遭的一切,现在他要带我去哪里似的。 只留给我一个无比孤独的背影。 是的,这几年,郭敬明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的背影,那么孤独、那么坚毅,永远知道自己下个方向。 而听到他这话,我差点直接晕倒,幸好身边的童童及时搀扶。 我原来还设想过见面后和他热烈拥抱呢!谁知是这个场面?计划不如变化,这话太TM的对了。 童童显然比我还要失望,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兄弟怎么这么矮啊!好像发育不良哦。” “别乱说,”我怒嗔童童,“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不可以乱说他。” “干吗啦!矮就是矮,我干吗不能说?”童童耍起了小性子。 我顾不上安慰童童,快跑两步赶上郭敬明,从他身上接过大包——真沉啊!真不晓得他瘦弱的身躯怎么吃得消的,而且还是从四川背到上海。 “怎么这么晚才到?我们等你等了四个小时。”想到下午漫长的等待,我的口气多少有点怨气。 引子(3) 可面对我的责问,这小子居然特骄傲地回答:“哦,我在人民广场买衣服了,就忘了时间,不好意思啊!”虽然是道歉,但他的口吻里却一点愧意也没有,声音依然很小,很冷酷的样子。 而我,在听了这句话后,终于不顾一切地晕倒在地。 童童也追了上来,我和童童一左一右地站在郭敬明身边,带他向我宿舍走去。需要交代的是,我身高1.75m,童童身高1.73m,因此我们俩站在郭敬明身边足足比他高出一头多,三个人走在一起,感觉非常奇怪,像是两个凶神恶煞正押解着犯人一样。 很快到了宿舍,我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放置他的行李,童童坐在电脑前玩游戏,郭敬明则低头坐在床沿,三个人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做事情时,我不时地想和他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心中默默念叨,自己和自己对话。 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之际,童童突然说:“我们去亚新生活广场玩吧。” 我立即征求郭敬明的意见,毕竟他刚来,舟马劳顿,肯定非常累。 “我无所谓的。”他的话还是很少很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我无法想像眼前这个人就是网络上和我亲密无间,管我叫大哥的那个小郭。 或许他只是怕生、缺乏安全感吧,我如此安慰自己,双子座的人性格就是如此,等过段时间习惯了,自然会好起来的。 亚新生活广场在普陀区,从我们学校过去,要换两部车。 三个人再次走出学校,走到车站,鬼知道怎么上车的人会有那么多,总之当车来时,车门刚打开,还没等我们做好上车准备,后面的人就哄挤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往前推,我立即双腿用力,稳住身体,同时紧紧抱住童童,才避免被挤倒,郭敬明却因为个子小,加上可能从来没有如此挤过公交车,就看到他被夹杂在汹涌的人群中带到了车里,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吓得赶紧拼命往车里钻,好不容易才挤了上去,然后到处寻找郭敬明,可找不到,眼前晃动的是一张张狰狞或麻木的脸,我的四周都是人,根本动弹不了。他会不会受伤了?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不会把他给弄丢了吧?我越来越焦急,顾不上身边人的斥骂,用力垫起脚,扒开人群,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最后终于发现他正站在车最后面,小小的身子几乎被挤得变形,双手正紧紧抱着一根细小的钢柱(2001年上海老式公交车上有很多这种钢柱),他不管身边人如何挤压,不管车子如何颠簸,反正就死死抱着柱子,低着头,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恐惧,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犹如一个无依无靠小老头,不管生活如何动荡不安,坚守自己的一小块土地,等待着日开和日落。 他那样子是那么无助、那么孤独、那么可怜…… 我突然感到很心疼,那一瞬间,真的好想冲过去,抱住他,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如果我光天化日下去拥抱一个男人,别人不把我当成神经病才怪。 更何况,车上人实在太多,动都没法动,所以我只能远远看着他,心中满是愧疚。 也不知熬了多久,车终于到站了,下车后我走到郭敬明面前,想说声抱歉,可看到他闪着寒光的眼眸,只能无言。 很快,我们换了辆车,上面人不多,每个人都有座位,我们一起坐在最后一排。本以为可以轻松一点,然而三个人还是无言,任凭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行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我是不知道怎么说,童童是不知道说什么,那么郭敬明呢?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为什么如此冷漠?如此沉默? 寒风透过窗户缝隙吹在身上,心很冷很冷。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小郭,今天一路还都顺风吧?” “嗯。” “现在觉得冷吗?” “还好。” 我顿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实在太无聊,只得闭口,让沉默继续疯狂蔓延。 “小郭,这个我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童童突然从包里掏出相框,递给了郭敬明。 “谢谢。”郭敬明抚摸着相框精美的边框,总算说了个让人觉得温暖的词语。 或许就是这个简单的词汇给了我新的勇气,我又问:“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好文章呢?” “有的,前几天我看到了一首特厉害的诗,是‘榕树下’小引的作品。”郭敬明抬头看着我,语气要比前面热烈了很多,看来,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了——他说的这个小引我见过,就在不久前“榕树下”举办的第三届网络文学大赛上,我见到了荣获诗歌组第一名的小引,一个高高帅帅,留着长发的大男孩。 引子(4) “哦,小引的什么诗啊?” “题目叫《简单的情诗》,写得太好了,要不我背给你听吧?”说完,郭敬明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 “好啊。”我冲他点点头、并且微笑。 郭敬明把眼光投射到窗外,缓了缓,然后慢慢用很浓重的四川口音背了起来—— 成都黑不黑/嗯,成都的夜/黑不黑/你的眼睛黑/还是/青城的寺院黑/嗯,我问你呐/你的长发黑/还是/我的思念黑/回头吗?/还是要上船的/春潮来临 我就走/不过水还没有涨起来/那个浅滩 还在/想起那天夜晚/你的围巾遗忘在那里/那里听得见 四川的心跳/还有 还有/你的心跳/在很久很久以前/云贵边境/你的故事长在土里/长在土里/就是一棵桃花树/就是一段粉红色的/歌曲/骑着马走啊/骑着驴走/骑着风走啊/骑着山走/谁?/陪着阿诗玛回家去/只要一想起你/桃花就落满山头 郭敬明一口气将整首诗背了下来,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我不知道他是问我诗本身好还是他背诵得好,反正我觉得他挺神奇、挺了不起的,他总是可以说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这些事物本身都非常美。 “你太厉害了,这么长的诗歌都能背下来,而且背得特别好听。”我真心诚意地赞美。 听了我这话,他的眼睛更亮了,似乎沉浸在某种氛围中,继续陶醉地说:“小引是我最喜欢的青年诗人,他的《西北偏北》是我最喜欢的诗歌之一,我再背给你们听哦”。这次他没有再征询我的意见,而是直接用他那奇怪的四川普通话背了起来—— 西北偏北/羊马很黑/你饮酒落泪/西北偏北/把兰州喝醉/把兰州喝醉/你居无定所/姓马的母亲在喊你/我的回回 我的心肺/什么麦加 什么姐妹/什么让你难以入睡/河水的羊 灯火的嘴/夜里唱过古兰经/做过忏悔/谁的孤独像一把刀/杀了黄河的水/杀了黄河的水/你五体投地/这孤独是谁 “耶……真的好棒!”童童大声鼓起掌来,引得车上的人纷纷侧目。 “谢谢,小引还有很多诗很美,以后我再背给你们听哦。” “太好啦!我喜欢听你背诵诗歌。”我发现童童其实比我更会说话,因为她不会伪装,喜欢不喜欢,都会流露于表。所以,此刻,她夸赞郭敬明的语气和神态让人绝对相信。 “我也很喜欢听的,小郭,你真的很厉害。” 慢慢的,我们之间的尴尬开始悄悄消融,大家的话都多了起来,开始商量等会儿到了亚新生活广场怎么玩、玩什么。 “亚新生活广场可好玩了,那里有鬼屋,我最喜欢进去了,里面的鬼一点都不吓人,对了,我们等会儿去拍大头贴吧,上个月那里刚从日本来了两台新机器,我还没拍过呢。”谈到玩,童童就兴奋。 只可惜我和郭敬明都没理睬她,气得她对我们直瞪眼。 “一草,我这次考试发挥很好呢,居然进了全校前十名哦。”郭敬明突然说起了自己的成绩。看来他的确只对自己在乎的话题感兴趣,非常自我。 “这么强?那你肯定可以考上复旦。” “可能是这次发挥得比较好吧,我成绩一向很诡异的,没人能够搞得懂。对了,我给你们认字吧——天秤座的“秤”怎么读?” “读píng呀。”童童抢着回答。 “不对,读chèng”,郭敬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点得意的色彩,“那英有首歌曲叫《梦醒了》,里面有句歌词‘手指着远方画出一幢幢房子,’这里‘幢’怎么读?一草,你回答。” “读dòng吧,那英就是这么唱的。” “也不对,读zhàang,哈哈,那英唱错啦!” “哈哈哈哈……”童童和我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笑声冲淡了所有尴尬,让我们变得零距离。 一边大笑,我一边眯起眼睛看着郭敬明,我的好兄弟,三个月来和他交往的点点滴滴开始一幕幕在眼前慢慢浮现。 我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柔声问道:“小郭,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会不记得?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呢。” “哈哈……”我们再次一起乐了起来。 是啊!我们的相识是那么富有戏剧性,随后的交往又是那么有缘分,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美好,值得我们用一辈子去深深怀念。 天啊!郭敬明居然认为我是女人(1) 初识郭敬明是在公元2000年,也就是五年前,五年前最让我胸闷的事是:总有很多网友以为我是个女人。 您可千万别笑话我心胸狭窄、神经脆弱,您要是被别人搞错性别,肯定比我还不爽。 总之,一开始我特别有意见,总试图对那些误会我的人解释:我胸口长毛、肌肉发达、脸上满是青春痘、体重超过70kg,声音粗得跟帕瓦罗蒂似的……反正,我不但不是姑娘,而且是个非常爷们的爷们。 只可惜,我的申辩是那样软弱无力,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强烈认为我是个女孩儿,我甚至还收到过不少男网友的求爱信,总有些多情的男人说从我细腻的文字中看到了一颗敏感且忧伤的心,他们愿意从此和我牵手,将我保护、宠爱,怜惜,共度一生。 我倒,这是什么世道?欲哭无泪啊! 更可怕的是,被误会的次数多了,我居然变得麻木。很多次,面对这些“求爱信”,我竟然会“吃吃”地傻笑,好像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其实,我知道,造成别人对我“男女不分”的尴尬局面根本怨不得谁,怪只怪我的文字太阴柔,内容太儿女情长,一点阳刚气都没有——好几次,当我重读五年前写的那些散文时,自己都想崩溃:这TMD是男人写的东西吗? 我不但文风偏女性化,甚至还模仿女人写过东西,我是说,我曾以女性的口吻写过好几篇文章,效果都还不错。其中最成功的一篇名叫《我就这样哭了》,那是我2000年4月写的散文,讲的是一个18岁少女在面对生活、学业、成长、爱情时产生的种种迷惘……我得承认,写得确实挺像那么回事,文笔细腻就不用说了,青春期少女那种独特的内心状态也被我描写得惟妙惟肖相当到位。 这篇文章在“榕树下”发表后,不少老爷们立即回贴表示同情,说像我这样命运多戕、身世悲惨的姑娘世间少见、天下无双,很是让人爱怜,他们看后荷尔蒙急剧飚升,鲜血热烈沸腾,不由自主地疯狂渴望用他们强有力的臂弯保护我、用宽广的胸膛供我依偎,从此不让我再受一点点伤害…… 我吐啊吐! 众多留言中,有一个人的帖子显得那样与众不同: ……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们都是寂寞的小孩,一草,虽然你是女生而我是男生,但我感到我们对待很多事物的理解是一致的,只是你的文字比我更冷艳,像黑色的曼陀罗开在黑色的沼泽里,暗香涌动。我似乎可以看到多年以后,当我们回味青春所有的伤痛,会发现过往的一切其实都像杨花,绽放时纷纷绕绕很美很艳,绽放后却烟消云散。一草,你真是个幸福的姑娘,无论你的生活多痛多苦,最起码你还拥有精致冷艳的文字,可以写下你内心所有的绝望…… 帖子署名“第四维”。 这篇帖子我看了好几遍,写得真不错,比那些骚爷们的文字要优美多啦! 抱着礼尚往来的态度,我心想,也去看看这个“第四维”的文字吧,给人家也留留言,反正毕业生的我时间大把,光阴充足,闲着也是闲着。 主意拿定,我手握鼠标,将光标移至网页上的“第四维”上,然后想也没想,食指用力,按了下鼠标左键,再接着,我吹着口哨,斜躺在椅子上,很是惬意地看着屏幕。 请原谅我在这里将一个简单的动作描述得很冗长,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注定是那样不寻常,它开启了我青春末期最重要的情感篇章,上演了一段段纯真而忧伤的故事,其中有欢乐,也有泪水,有友谊,也有爱情,有争吵,也有永恒不变的诺言…… 多年以后我每每回味那个动作,还是觉得很神奇,如果那天下午,我没有做这个动作,我们的生活是不是会不一样? 然而,这只是如果,其实一切早已注定,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2000年时网速不好和现在比,而且我在学校用的是201卡拨号,速度慢得让你想自残,屏幕艰难地刷新着,过了老半天才出来第四维的好几篇散文。 第一篇,《围城记事》,发表于2000年10月15日,“新新人类”栏目。 我打开这篇文章,看了起来。 本来我只是想瞅两眼,稍微有点印象后再随便留个言什么的,可这随便一看不要紧,我立即被里面的文字疯狂吸引住了,然后一口气看完全篇,看到最后一个字还意犹未尽。 我疯了,这是人写的吗?哦!不,这是一个高二学生写的吗?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篇文章呀?是的,该怎么形容当时我的感觉呢?第一感觉,是写的太搞笑了,看完后我大笑着躺在床上拼命抽筋,可抽着抽着,心中突然又难受了起来,一股潜伏在我内心深处许久的悲伤强烈暗涌着,《围城记事》犹如一把钥匙,开启了我悲伤的闸门,让我难受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想起了我苦闷的高中生活。 天啊!郭敬明居然认为我是女人(2) 是的,这个第四维用轻松、幽默的语言把高中阶段的苦闷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急不可耐地打开他的其他几篇文章:《七月里的左右手》、《六个梦》、《我们都是好孩子》…… 所有的文章都一样——文字幽默、隽永,笔调忧伤,青春的小快乐和大苦闷被完美融合在他的文字中。让你看的时候想笑,看过之后想哭。 我清楚记得,那是11月中旬的一个黄昏,天气开始寒冷起来,天气似乎总是阴霾,大块大块的积雨云在空中恣意漂浮着,几只羸弱的鸟儿斜斜从空中掠过,留下说不出的孤独,操场上有不少男孩子正光着膀子在踢球,操场一角有对恋人正在静静牵手……世界好安静好安静,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贪婪看着这些文字,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忧伤无比。 同宿舍的石涛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摸我的脑袋问:“哥哥,生病了吧?” “没呀。” “没病你干吗哭哭笑笑的,神经。”石涛白了我一眼,转身拿起饭盒,去食堂打饭了。 我没去吃饭,而是一口气看完第四维在“榕树下”发表的所有文章,然后每篇都认真回帖,做好这些事已是晚上9点。 关上电脑后,我直接上床,我试图把忧伤带到梦里品尝。 有时,忧伤也是一种美。 只可惜,那夜我还是失眠了,主要是兴奋的,我没想到这个把我当成女孩子的男人可以给我那么多复杂的情感体验。 大家看到这里,可千万别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我说了,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爷们,身体和心理都是。我之所以会非常兴奋,甚至兴奋到失眠,只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找寻多时的那个人了。 是的,彼时,我正在酝酿着一个足够大的“阴谋”,第四维的及时出现,解决了我计划中最大的障碍。 我一遍遍回忆着第四维的文字,再次无比确信这个第四维就是我苦寻多日的人。 午夜时分,我终于昏睡了过去,带着兴奋,以及满心疲惫。 “新概念”产生上海帮,个个好猖狂(1) 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吧,俺叫一草,当然啦!这是我的笔名兼网名。近两年我先后出了几本书,加上我妈她老人家很英明,把我生在1980年,因此我后来得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所谓的“80后”,成了名小有人气的青春写手。 五年前,也就是2000年,我还是一名大学毕业生,站在学生边缘,我一边暗自神伤地怀念着学生年代里所有风花雪月,一边对茫茫不可知的未来窃窃感伤,犹如一个临产前的女人,孱弱、易怒、敏感万分。 当时的生活叫一个无聊!课早停了,还没到找工作,毕业答辩仿佛也遥遥无期,总之,奔驰了二十几年的生命列车突然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芜期,我们居然无事可干起来。然而青春晚期的我们个个精力旺盛、激情万丈,不找个有效方式发泄一下,迟早要干出杀人放火的勾当。 我不知道别人找到的是什么方式,反正我找到了写作,哦,不对,严谨来说,应该是写点小文字,抒发一下小情绪。 2000年我还是一名标准的文学青年,最为关注的是《萌芽》杂志举办的“新概念”作文比赛。截止当年,“新概念”已成功举办了两届,开始在我们这帮文青中声名鹊起。 据说,“新概念”一等奖可以直接保送上重点大学,多新鲜啊! 据说,每年参加“新概念”的人数高达十几万,太神奇了! 据说,拿了“新概念”第一名,就会有数不清的美女主动追投怀送抱,好幸福呀! …… 据说的东西还有很多,我听了虽然心很痒,只可惜我人已经上了大学,没机会享受“新概念”带来的种种幸福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已婚的男人突然看到一个让自己心乱不已的妙龄少女,虽然强烈想做个采花贼,可惜却没了做贼的资格,自然非常胸闷。 只是,做不了采花贼却是可以当个赏花客的,多看美女几眼,也是可以得到快感的。所以,我一直非常关注“新概念”,对“新概念”的种种新闻如数家珍。 两届“新概念”,很是造就出不少英雄人物,风头最劲的自然是韩寒,其次是写《物理班》的刘嘉俊、写《孩子》的宋静茹之类的男女牛人们。 人多了自然要吵架,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更何况大家都是牛人,或者说是未来的牛人,加上文人相轻天经地义,所以在“新概念”大本营——《萌芽》论坛上,你最容易看到的不是这帮文学青年们切磋技艺,而是红着脸、粗着脖子互相掐架。 除了爱骂架,这帮人还特别爱吹牛,什么牛都敢吹——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颠倒黑白、造谣生事,如果2000年你上网了,如果你也爱好文学并且关注着“新概念”,如果你去过《萌芽》论坛,你就会看到一大帮人在那里高声嚷嚷: “韩寒?韩寒算啥?他写的东西太狗屁了,我的文章比他强一千倍,哦不,一万倍。” “你们看着吧,我这次肯定拿一等奖,拿不到一等奖我把头剁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是个天才。是的,如果刘嘉俊看了我的作品,他都不好意思说他也是个写小说的。” …… 因为《萌芽》在上海,第一、二届“新概念”的一等奖大多是上海人,所以在《萌芽》论坛很快形成了“上海帮”,帮派领导正是几个获奖的上海人,这里我就不点名了,反正围绕着这几个人,一大帮小孩成天互相谩骂、吹牛、诋毁、造谣、无事生非,欣欣向荣。 拉帮结派其实算不了什么,爱吹牛也没什么大问题,更可气的是,这帮家伙还特瞧不起外地人,特别是那几位带头大哥,个个自诩神童再世,张口马尔克斯,闭口博尔赫斯,好像就他们上海人懂文学,其他地方的人写首儿歌都是对文学的侮辱。 我是江苏人,总觉得这帮上海人有点不厚道,仗着人多作威作福,算哪门子英雄? 好几次,我尝试着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号召大家要仁爱、要和平,结果话还没说完,就遭到集体攻击,一位带头大哥很是愤然的对我说:“滚开,你哪里混的?不懂就别乱发言。” 我非常地有意见,可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用脏话慰问此人的妈妈,然后低头“滚开”,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猖狂是因为人家文章写得好,人家“新概念”一等奖呀!有本事你也写出篇好文章? 感觉就像大家都是练武的,我刚学会少林大洪拳,人家却已经会九阴白骨爪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新概念”产生上海帮,个个好猖狂(2) 我没本事,可我能找个有本事的人,当然要是外地人,然后灭灭这帮孙子的威风。 换句话说,我可以借力打力,买凶杀人。 于是我找啊找,看了很多很多同龄人的文章,可是悲哀发现大多数还没我写得好。 我就纳闷了,眼瞅咱中国人口都13亿了,写文章的学生少说也有几千万,怎么找个写的好的就那么难呢? 就在近乎绝望的时刻,我看到了第四维的文章,我估摸了下份量怎么着也是降龙十八掌的级别,灭个九阴白骨爪,那叫小菜一碟。 说到这里,你就不难理解为啥我会那么兴奋了。 是的,我要请第四维教训教训那帮混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实力。 我真是太英明了。 主意拿定后,我决定和第四维好好交往,得到人家的信任先。 第二天一大早,我工工整整写了个长达七百多字的mail,然后按照他在“榕树下”个人资料上的mail地址发了过去。 信件内容如下: 第四维: 您好,很高兴可以看到您对我文章《我就这样哭了》的评论,由于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所以就有一些话想告诉您,相信您此时此刻从我的语气中也可以察觉出一些端倪了,是的,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生,或许说那篇文章会让人产生误会,那么我也是很高兴的,毕竟从一个方面来说我的写作不是很失败,但是如果因此让你误以为一草是个女孩,那毕竟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事实上,这段日子总是有人把我当成女人,我快疯了,要知道,我可是非常男人的男人啊!我的胸口是长毛的,脸上有很多青春痘……反正如果有一天,你见到我,就知道我到底有多男人啦,现在说是说不清楚的。 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我看了你在“榕树下”的很多文字,怎么说呢?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吧,好久没看到像你这样好的文章了,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反正我很喜欢你的文章。 你知道“新概念”吗?我觉得你应该参加,肯定能够拿一等奖,我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你对“新概念”了解多少,反正得奖的基本都是上海人,这些人太猖狂了,目中无人,好像他们真的很了不起一样,你应该给他们点颜色,让他知道外地人写文章也是很厉害的。 我关注“新概念”已经两年了,记得第一年特别激动,好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很兴奋,疯狂追逐着“新概念”的一切消息。可后来热情慢慢冷却了,因为对我们这些大学生而言,“新概念”毕竟很远,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再说了,我发现“新概念”里的文章中能勾起自己感情的也越来越少。只是说到“新概念”,就得提《萌芽》,提到《萌芽》,我就是一肚子的气。其实我真的不要太喜欢《萌芽》,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了解《萌芽》,喜欢《萌芽》,就想了很多在学生中间推广这本杂志的好点子。于是就打电话到《萌芽》杂志社想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们,可你猜怎么了?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理我。而且说的还是上海话,真的不要太失望呀。气得我……可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看呀。 有心情和时间的话,给我写信。同时渴望继续拜读您的大作! 一草 2000年11月18日 信发出去后,我就后悔,万一此人和“新概念”那帮混蛋是一伙的怎么办?那我还不得被活活劈死啊?我坐立不安了一整天,幸好晚上便收到第四维长长的回信,信里面除了详细交待了自己姓名年龄、生辰八字、喜怒哀乐、QQ号码等众多资料外,对我的观点更是张牙舞爪地表示赞同:一草,你说的很对,这帮混《萌芽》的人实在太嚣张,一天到晚上说自己肯定拿第一,真不要脸。 “原来你也在里面混?”我立即加了第四维的QQ,他恰好在线。 “嘿嘿,我喜欢潜水,看别人说话。” “为什么这样?” “因为觉得安全,看他们吵架太有意思了。” “你也喜欢‘新概念’?” “是的呀。” “好,那你来考‘新概念’,拿个一等奖,灭了这帮上海人,帮我们外地人增光。” “小弟一定不辱使命,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快说。” “如果我能去上海参加‘新概念’决赛,你要照顾我哦。” “废话,那还要说吗?你来上海,我全权负责你的衣食住行。”我立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以上便是我和第四维第一次直接对话,现在想想,那时的我们都是那么善良,善良得近乎天真。 “新概念”产生上海帮,个个好猖狂(3) 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文字天才郭敬明,“榕树下”一鸣惊人(1) 很多时候我都想,2000年要是世界上没有“榕树下”,我们的生活将会是多么的寂寞! 我如此感慨不是没有理由的,作为当时全球最大的中文原创作品网,“榕树下”创造性地设置了类似编辑部的机构,接受网友投稿,经审核后在网上给予发表,这样一个模式成了我们创作的动力,因为我们可以非常容易地通过“榕树下”将我们的文字呈现在别人面前,获得赞美,满足虚荣。 总之,“榕树下”是一个对我们这批写手影响很大的“故乡”,在那里充满了一切关于文学的美好想像。 2000年正是“榕树下”最为热闹的时候,不但网友众多,更是聚集了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网络作家:安妮宝贝、李寻欢、宁财神、赵波、黑可可……哪个不是响当当的牛人啊! 那时“榕树下”的人气叫一个火,哪像现在如此凋零?2002年,“榕树下”被卖给他人,然后被一分为二,过了两年,又被转手。“榕树下”的垮台,彻底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那些牛人们也纷纷鸟兽散,安妮宝贝去了北京安心写小说,大嘴巴宁财神不知到了哪里折腾,倒是小眼睛的李寻欢挺出息,一直担当“榕树下”主编,几年来很是做了不少事,现在在图书界算是一名腕儿了。 前几天,我和李寻欢喝酒时,谈起当年情景,互相感慨,说恍然如梦。 停止感慨先,回到2000年,无论是我,还是郭敬明,“榕树下”都是我们发表文章的不二选择。时年18岁的郭敬明精力旺盛、下笔迅捷,几乎隔两天就能够发一篇文章,且质量均相当之高,让人啧啧称奇。 郭敬明写的大多是散文,他用一篇篇散文写着他高中生活的烦恼,写着他对小王子的偏爱,写着他对上海的浮想联翩,写着对音乐和电影的理解……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每篇文章都能给我们带来足够多的惊喜,因为他对文字的运用已经到了一个堪称华丽的境界,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优美词语在他笔下能水银般地倾泻,溅起满地芬芳。 然而,在华丽的文字背后,他的文章更是充满尖锐的气质,对待很多抽象的问题,他总是可以用最简单的语言一针见血表达出来,让人在获得美的享受同时,更是拥有疼痛的快感。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记得有人说过:写文章是需要天赋的,以前我还不太愿承认,现在我认了,郭敬明便是文字的天才,他对文字的敏感和把握无人能出其左右。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依然如此。 文字上,他始终一骑绝尘,非常孤独。 郭敬明在“榕树下”发表的文章几乎每一篇都能上推荐,都会有上万的点击率,溢美之词自然不计其数: 网友路盲小鱼在回复《我们都是好孩子》说: 和你一样,我常常称自己为孩子,拥有着不斐的成绩和不羁的个性,喜欢看天空,但我害怕阳光,在多数人面前我会沉默,我相信我前世会是一只小羊,有着清澈的眸子和温暖的笑容,一脸温顺无辜的表情,你是除了安妮以外最令我心痛的人,每次读你的文章总会触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任忧伤肆意流淌,你的忧愁我全懂。 网友少年樱花回复《2000,我的泱泱四季》说: 看你的第一篇文章是《阴天》,只看了个开头,便想接着读下去了。因为你的文字看了有说不出的感觉,干净而落拓。接着,是想读你的所有文章。于是把你在“榕树下”的文章全看了,确切地说是每篇都看了很多遍。你的文字让我想到安妮,但不是纯粹的模仿。不敢相信你居然也是高二的学生,但因为是学生,所以感觉你的文字比较温和而贴近。但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感觉你和安妮有如此相似的灵魂。安妮说过我们一直都在流离失所。我也喜欢安妮,她的书我都买。我看你的文章的时候一直在想,有一天,你也出书,我一定会买的。今天晚自习之前,我像祥林嫂说她的阿毛那样,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对我的同学说:“榕树下”里第四维的文字很感性。于是他们确定我是疯了。但很期待看到你更多的文字。 我坚信,郭敬明一定会在“榕树下”红起来的,我觉得这顶多只需要一年时间。 但是,做到这点,他才花了两个月,因为他的那篇音乐评论《六个梦》。 在这篇6000字的文章中,郭敬明酣畅淋漓地表现出他过人的才华及对文字的精湛运用技能,整篇文章犹如一首长诗般优美,观点却犀利无比。文章发表后,很快被推荐到首页,然后又以点击率第一名的身份入选每周精选。要知道,当时 “榕树下”每天发表文章是3000篇,每周就是两万篇。要想在两万篇中脱颖而出,难度可想而知。 文字天才郭敬明,“榕树下”一鸣惊人(2) 《六个梦》让很多人目瞪口呆。哇!原来音乐评论还可以这样写。 网友魔幻蓝天留言: 有梦就是好孩子,我总是过着没音乐的日子,我的朋友们也是。曾经的鼓手在电话里说我和音乐远了,远了,我们都惦记着钱,我们活得挣扎呀孩子,我们喜欢过的那些音乐那些被颠覆的快乐都远了,没人来给我唱歌了,没有人。 你重复了我的梦好孩子。希望你活得精彩。 有人赞美,自然就有人辱骂。网友啸歌很快发表如下评论: 这样充满常识错误与肆意卖弄可怜学识的文章也可以排进排行榜,“榕树下”真的是没救了。一个无知少年对音乐的痴迷与膜拜,最终使其无可避免地落入伪另类如王菲、朴树之流的另类商业化怀抱,还有朱哲琴,老天,那个在没有出路之后毅然裹上裹尸布唱一些SB歌曲的老女人——这位孩子始终强调自己的另类,非主流,不为商业所同化……但事实上,他做的这六个梦大多可以算是近几年来流行音乐(注意,是流行音乐)界的几个成功的企划个案。成功地以最商业的方式拉拢那些自诩不喜商业化的孩子,哦,上帝,搅尽脑汁的策划人有福了! 最后劝你,孩子,多看点书,而且不要看卫慧、棉棉那些SB的流行小说,甚至不必看《麦田》和《挪威的森林》。读一些没什么炒作的书,那里也许会离商业化稍远一点。这样的话,应该可以使你不再犯诸如“刘震云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样令人笑掉大牙的常识错误。 你的文字很好。但没必要卖弄。比如开头的几段“名人名言”,比如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引用北岛的诗句……而且,在你笔下作者还变成了刘震云。这样的东西骗骗高中女生或许绰绰有余了;但这样的东西挂在排行榜里是不是有点拿“榕树下”网友不识数了?呵呵。或者,这里本来就太多不识数的人。 结果,这篇颇带攻击性的帖子立即引起郭敬明的奋起反抗: 啸歌:我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骂人很厉害,看到了最后我昏了,然后自己掐自己的人中醒的(这是徐敏霞的话)。我的思想是很浅薄也很不对你的胃口,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开篇说了,这篇文章在某些人眼里就只是个屁,这“某些人”当然包括你。不过你为了一篇连屁也不如的文章而发1202个字节,真是累到你了。我为此向你道歉,至于累出了什么病你可以把药单开给我。同时奉劝你,对自己看不起的文字可以不理睬的,因为看不起啊。我就是这样的。但为了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只好对你的文字稍微做出一点回应,算是我牺牲原则帮你。 还有,关于北岛诗句我的引用错误我向所有看这篇文章的人道歉。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我的浅薄与无知,百分之一的原因是刘震云写文章用别人的话不用引号。还有,你骂人的时候不必用SB这样的词语,这除了显示你的苍白与无力之外别无好处。 还有,我始终都没有说自己是个什么非主流的孩子,相反我的外形很商业化,你可以在我的身上看到最流行的元素。我之所以喜欢那些歌是因为我喜欢,仅仅如此。至于骗高中女生那我没兴趣,还好老兄你替我代劳了。还有,我从来就没说过我喜欢卫慧什么的,我只是什么书都爱蜻蜓点水一下,免得别人问到的时候自己像个白痴。还有,我的文章上榜又不是我叫它上的,你在我这里来闹什么,怪事。 还有,老兄,你的文笔那么好不写文章可惜了,别把自己弄成个愤世厌俗的人,那样就是你说的伪另类。还有,榕树没救了你还来砸我干什么啊,你进榕树干吗,想当救世主?你省点力吧! 最后,你可以骂我但不要骂朱哲琴,因为那样做很没有教养。 这次事件,让我认识了郭敬明纯净、单纯外表下的另一种性格——凶狠。这么几年来,看着郭敬明一直反抗这、反抗那,丝毫不肯让步,永远不肯认输,战斗的人伤痕累累,观战的人同样心力憔悴,大家都很累,但不得不继续。 突然想到《无间道》里的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有一天要还。” 成也萧合,败也萧合,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之,凭借这篇文章,郭敬明一鸣惊人,很快在“榕树下”红了起来,红得有点匪夷所思,红得有点矫枉过正,但他确实红了。 第二章 兄弟情深 以文字的名义,我们惺惺相惜(1) 自打那个平凡无奇的11月傍晚,郭敬明于我生命中出现后,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臭味相投”。 他嘻嘻哈哈地给我讲小蓓和小杰子的糗事,我就说石涛这个混蛋多么可爱又可恨。 他说高中生活太枯燥,我说大学生活太无聊。 他说他的学校很美学校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我说我的学校很乏味连条像样的小溪都没有从前门走到后门十分钟都不需要。 他说他身边女同学都很丑,丑到大庆油田不产油,我说我身边的女同学更丑,丑到哈雷彗星撞地球。 他说从小被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上小学时是他选择老师而不是老师选他,我说我从小被父母当傻瓜养大,一天到晚挨骂又挨打,一度痛苦得想出家。 他说最喜欢小王子和彼德·潘并且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我说我喜欢变形金钢和星矢,练会天马流星拳曾经是我最大的梦想。 他说他一想到马上要上高三了就很害怕,我说我一想到快毕业了就觉得头皮发麻。 …… 我知道我会和郭敬明成为朋友,但没想到那么快就会和他成为好朋友,更没想到会和他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总之,发了第一封mail后我们便一发不可收拾,基本上每天都要互发一封mail,收不到对方电邮,便觉得一天过得不完整。 一开始,我们还都挺尊敬对方,语气颇为客气,交往次数多了,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有一天,郭敬明突然发来一封信,说:“根据可靠消息,你没有我漂亮。” 我看了有点儿犯晕,两个大男人,比什么不好,要比谁漂亮。 我回信问:“难道你很漂亮吗?” 很快收到他回信:“还好啦!反正你没见过比我更漂亮的男生就是了,我一天要换两套衣服呢。” 联想到我两个星期才换一套衣服的事实,我立即决定放弃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并且甘拜下风。 11月底,郭敬明突然给我写了封长长的mail,让我如实交待自己是怎样一个人,郭敬明在mail中说:“我都和你交往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姓甚名甚,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哦,万一等我到上海,你把我卖了怎么办?” 真奇怪,你又不是女人,我干吗要卖你?其实我知道这小子在调侃我,他鬼主意多得很呢!不过为了表示尊重这个朋友,我还是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写了封情真意切的mail: 第四维,你好! 你来信让我好好招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对这个问题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以前都是对一些MM说的,现在对一个大男人讲,多少还是很紧张,毕竟不能太夸张,对兄弟你,我肯定是有一说一。只是请你不要在认清阿拉(上海话,意思是我们,但我们这些外地人却习惯用之代替我)的真面目后,对我有所忌惮才是。 对我身边的人而言,我是那种生活上绝对放荡不羁的主,当然不是那些性格孤僻、看什么都看不惯的家伙。我有自己的想法,对人生、对爱情、对社会、对共产党、对中东问题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只是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因为他们听了后会用嘲笑表示回应。所以我一直闭口不谈,只和知心人才一言以明志。不是太明白生存之道,所以难免会对现实表示失望,有时对自己也会很失望。我崇尚精神反思,认同人生是应该痛苦的,理想是做一个最伟大的导演。只是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于是痛苦的时候会大于快乐的时候,只是外人没有体察。对于爱情我比较轻浮,理想中的女孩至今未寻,所以现在世界上有几个女孩对我痛恨入骨。对于自身前途比较乐观,相信自己的能力,自信也好,自狂也罢,总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最喜欢的歌手是王菲,爱好的是写点文字和打篮球。身高175cm,体重70公斤,左眼平光,右眼近视400,故看人看物似以一眼视人,人见不悦。而我正好有一个安慰的理由。 好了,要期中考试了,你好好学习,我想除了文学之外,有机会我也可以和你探讨一些社会现象的,相信你会是同道中人。 一草 2000年11月29日 和往常一样,当天便收到他的回信,说看了我这封mail很开心,感觉很温暖,有种被人信任的感觉。此外,让他高兴的是,他也很喜欢王菲,看来我们俩的确很有缘。 我问他多重。 他说很瘦很瘦。 我问他多高。 他死活不说。 以文字的名义,我们惺惺相惜(2) 我曾尝试过和郭敬明打电话,结果我说江苏普通话,他说四川普通话,基本上跟两个外国人(当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啦)交流没什么区别。说了半天也没听懂几句,最后只得悻然放弃,且产生后遗症,从此以后,若无重大事件,两人绝对不打电话。 而一旦我们在QQ上不期而遇,便会神侃一顿: “我说,一草,你怎么会是个男的呢?” “奇怪了,我为什么不能是男的呀?我本来就是男人。” “我还以为你是女人呢,你的那篇文章,也太像了点吧。” “嗯……我……我比较喜欢装女人。” “真变态,装什么不好,要装女人?喂,你真的有胸毛吗?” “没有呀。” “还好没有,否则太可怕了。” “什么话这是?” “没什么,你最近看什么书了吗?推荐一下嘛。”这家伙的思维转变可真快啊! “嗯,看了棉棉的《糖》,不过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还有苏童的《米》,感觉前面很精彩,后面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再就是张贤亮的《青春期》,梁晓生的《世纪末的证明》。” “嘿嘿,你说的这些我全部看过了,最后一本可以,其余的都不行。” “其实《青春期》的历史意义还是挺大的。” “我知道,但我不喜欢文本外的牵扯,你明白的啦!我最近很喜欢王泽的文章,虽然才看过她的几篇,就疯狂喜欢得不行。” “我可没看过这个人的东西,我现在对苏童的短篇小说特感兴趣。” “对对对,真是对极了,苏童的短篇简直是经典哦。” “我最喜欢苏童的《女孩为什么哭泣》和《一个朋友在路上》,太牛了,把他那个年代的轻人写得叫一个透彻,还有那种语言,太牛B了。” “嘿嘿,你知道我最喜欢他的哪篇吗?” “快说、快说。” “我最喜欢苏童的《1934年的逃亡》,很喜欢很喜欢。” “嗯,那是篇很好的小说呀,我一口气看了好几遍。” “是的,里面的技巧让我着迷,对了,一草,为什么你的小说都很悲伤,特绝望的样子,你活得很痛苦吗?” “是的,我痛苦极了。” “说说嘛,让小弟我为你分忧解愁。” “唉!别提了,这不我刚刚找了个女朋友吗?谈了没俩月,吵架最起码吵了一千次,如果是你,你说你痛苦不痛苦? “确实够痛苦的。” “别光说我呀!你呢?谈恋爱了吗?”我突然灵光一现,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 屏幕那头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喂!死了没,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还是沉默。 “到底有没有呀,你还是不是男人?” “有呀。”他好像有点心虚。 “有女朋友光荣,你小子干吗要不好意思呢?快说你女朋友是谁?” “你不认识的。”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 “哎呀!你这个人很三八的,我下啦,要去上课了,88。”郭敬明一下子溜了。 “嘿嘿!”我对着屏幕又傻笑了两下,心想到底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够被才华冲天的郭敬明看中呢? 我没有欺骗郭敬明,我当时的女友确实是个悍妇,和我吵架是她的最爱,打我是她的特长,羞辱我她是专业人士,我就搞不明白,当初我怎么瞎了眼找了这个母老虎谈恋爱,两个人既然无法好好相爱,为什么不赶紧分开,反而相处得如此奇怪又如此无奈,我想逃离苦海,奈何我女友实在太厉害,纵然我拼命挣扎,她的淫威也无所不在,我只好默默忍受着她的虐待,仿佛我俩都是变态。 好痛苦啊! 万幸,无聊又痛苦的日子里认识了郭敬明,可以每天互发文章欣赏,互说好话吹捧对方,聊一些文学方面的事,给毕业前那段百无聊赖的日子添增了一点幸福的色彩。 “我们是同类。”12月的一天,他如此总结我们的关系。 对此,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我要考到复旦,你在上海等我吧。” “一定、一定。” “以后我叫你大哥吧。” “好呀,好呀。” “从此以后,我们要相互鼓励,不离不弃,共同前进,我们是好兄弟。” 我再次举起双手双脚,很认真地对着屏幕说:“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互相评论,态度真诚 毫无疑问,我们之间交流最多的还是彼此的文章。自从认识后,无论是谁,只要写好了文章,总是第一时间发给对方做评论。而和我们聊天风格很嘻哈很无厘头相比,我们为对方文章写的评论则要显得正经得多,甚至很多时候会表现得很苛刻、很无情。 下面是我在看了他2000年11月20日发表在“榕树下”随笔小札栏目的散文《关于〈生活在别处〉的生活》后做的评论。 第四维:你好! 刚刚看到你发给我的新作《关于〈生活在别处〉的生活》,感觉实在有话要说,可能言语会重了点,但绝对是对事不对人,你我神交已久,我对你的关切,你是知道的。我要说的是这篇文章给我的震撼远没有你的《六个梦》大。你的那篇文章深深吸引了我,我能想像得出你做的音乐节目会取得怎样的成功。的确,你对音乐的敏感是高人一等的。《关于〈生活在别处〉的生活》并没有给我原以为的震撼。不是说什么地方处理得不好,只是因为对你熟悉了后,期望值也高了很多。感觉你这篇文章中自我的东西太多了,未免显得有点散和浅。说到这里,突然想,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你的小说呢?换一种方式表达你对生活,对爱情的理解。还有就是你文章中有一句话说是“喜欢三毛喜欢得紧”,我想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用别的字替代这个“紧” 呢?感觉与全文的文风不是很统一,或许你有更深的考虑,我只是说出我心中的一个感觉,供你参考。还有就是标点符号的运用上应该再注意一点,感觉太随意了点,不好。 当然了,这篇文章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你文笔的优美和情感的饱满在这篇文章中得到了更为酣畅的体现。整篇文章依然给人散文诗的感觉,让人如梦如醉。 看了你的文章后总是会觉得神奇,因为突然觉得我们俩相同的地方还真的不少呢。同样喜欢电影,喜欢王家卫,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电影导演,曾冲动地到上海戏剧学院考导演系。只是可能生活作风不是很相似。纵然我有理由相信我们都不会龌龊。 相对我给他文章评论的“宏篇大论”,郭敬明给我的评语则要简洁得多,但却一针见血。 天!你这是写的是什么啊?我完全看不懂,太乱了,我都不知道能够说什么,看不下去看不下去,拜托,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写? ——评《花开如此美丽》 文笔大有提高,更成熟也更黑色幽默了一点。和我的某些文风有点像,但更理智和深刻。加油。 ——评《网络与梦想》 乡土小说的雏形,虽然给我惊喜,但结构太凌乱,应该更简洁,文字也嫌罗嗦,建议你多看几遍苏童。 ——评《胜男》 我对于抽烟的人从来就是一句话:没什么好说的。其实生命中有太多细小的和不细小的疼痛,并不是找到一些烟雾,寻到几根稻草就可以抹杀掉的,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黑色天空的白云散发清凉的气息,那也是种很好的疗伤方式,或者听几段扬琴,想像一下雨打芭蕉,樱桃还是照样的红。不喜欢抽烟的人,我还是这么说。而安妮是一个太飘忽动荡的灵魂,一个美丽而不可触摸的水中幻觉,黑暗中的灼灼花朵所盛开的寂寞,很多时候是白天阳光下的花儿所无法模拟的。 ——评《给安妮的——关于抽烟》 …… 其实,评论字数多少本身并不重要,评论质量高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五年前,我们采用这样一种颇为阳春白雪的方式交流着,可以给彼此很多动力和鞭笞,相对随后几年,更多的所谓青春写手彼此间的嘲笑和恶意中伤,我们的行为是那么的美丽和善良。 而一次次互评中,我们的友谊也愈发牢固,这真是一个非常棒的现象。 我和郭敬明比赛模仿安妮宝贝(1) 和N个文学青年一样,安妮宝贝一度曾是我的最爱,这句话听起来多少有点暧昧,但是在公元2000年我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那样自豪,自豪得像是在发表入党宣言,这个比我大四岁的宁波女人用其独特的文字,精致的内容,过人的聪颖轻松捕获了一大群稚嫩的心灵,她犹如教母一样控制着世纪末无数青年男女的精神和喜怒哀乐,接受着他们的赞美和眼泪。安妮宝贝成了很多人心中的一个出口,借着她编造的故事,很多小资、准小资以及伪小资们重新认识并定义了自己。于是安妮宝贝成了名片,成了接头暗号,甚至成了打开彼此内心伤痛的钥匙。世纪末的人内心深处多少都有点绝望情结,特别是在刚刚发育成熟的少男少女身上体现得尤为清晰,每个人怀着悲天悯人的小情绪生活着,骚动着,活得挺累,活得挺美,冷暖自知。 托安妮宝贝的福,让我结识了大批这个城市里具有同种神经气质的人民,他们当中有些成了我的朋友,给了我很多别样感受,有的后来又变成了陌生人,但他们的行为同样让我唏嘘不已。如果你看不明白我这两句话的含义,那么请你看一下我三年前的长篇小说《再见,上海》里面关于类似话题的描述,你一定会明白我这些话的内涵及外延: 说实话,你不生活在上海你就无法明白2000年时“安妮宝贝”对那些痴男怨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论坛上很多女孩子和我聊天的开场白差不都是:“你有看安妮的文字吗?我觉得她笔下的女子就是我,我有很多欲望,在这个迷幻的城市里我经常迷失方向……”这种沧桑的话她们一说就是一大堆,跟拉稀一样轻松无比。对此我大体不屑,因为我知道她们只是在摆酷。摆酷其实不要紧,哪个正在发育的青年男女不爱摆酷啊!可要命的是她们还一个个模仿安妮宝贝去写爱情小说,写给自己看情有可原,但是偏偏到处漫天飞舞地发帖去糟蹋别人的灵魂。这样的爱情小说无论是语言还是情节都千篇一律,大体都是在上海这个物欲横飞的城市里生活着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这个男子高高瘦瘦,看上去很白净并且具有洁癖,男子的名字叫城或者林,这个男人还很忧郁,爱护小动物,注意环保,可以为了花花草草掉眼泪,当然这个男人是一个高级白领,虽然物质丰富但是内心苍白,终于有一天见到了一个穿着棉布长裙并且穿球鞋不穿袜子还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女孩子,然后两个人有了感情很快开始做爱,他们做爱显然是疯狂的,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只要一方有了性欲就可以如同两台机器一样永远干下去并且不会消耗能量不会产生垃圾场。最后肯定是以分离为结局,弄不好还会死一个,另外一个开始流浪,号称要在流浪中学会遗忘…… ——《再见,上海》 我觉得,在这里,用再多笔墨描写这个女人都一点不为过,因为在所有对她顶礼膜拜的信徒中,混杂着两个愣头青,那便是我和郭敬明,然而和其他信徒不一样的是,早在2000年,我们在高声赞美她的同时便产生了一种叛逆情绪,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身体力行,试图将我们的偶像PK掉。 “一草,你喜欢安妮宝贝吗?”QQ上,郭敬明突然如此问我。 “不要太喜欢啊,”我立即兴奋了起来,“她的小说真的很好、很特别,很精致,无论是语言,还是故事本身。” “是的,我也很喜欢她,问你个问题,你最喜欢安妮的哪篇小说?” “应该是《烟花火》,因为这篇小说里,我看到安妮不再是用感觉在写,而是用技巧在写,整篇小说非常干净、流畅,可视为她独特行文风格的一次完美总结。” “嗯,你说得很对,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暖暖》和《告别薇安》以及《八月未央》,前面一个是感情充沛的作品,而第二个是技巧的高明,最后一个技巧已经发挥到极至了。” “哈,你分析得很到位嘛。” “我想我也可以写出那样的小说的。” “不可能吧,你还是学生,根本没那种阅历,怎么写呀?” “你笨啊,其实很简单的,多看几遍就会了呀,安妮的语言风格还是很容易模仿的。” “有那么容易吗?” “我不知道你,反正对我而言蛮容易的,去年我看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只用了一上午时间就模仿他的风格写出篇一万多字的小说,把我同学都看哭了呢,只要我高兴,安妮那种小说我一天能写三篇。” “算你狠,那你什么时候写篇给我看看吧。” 我和郭敬明比赛模仿安妮宝贝(2) “好的呀,要不,我们都写吧,看谁写得更像安妮。” “比就比,谁怕谁。” “赌鸡腿好不好?虽然我不喜欢吃。” “好的呀,小鸡翅膀我最爱吃……” “别唱啦!是鸡腿不是鸡翅,哈哈,你就准备好鸡腿等我去上海吃吧,你必输无疑了。”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下线后,我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把自己的情绪培养得很悲伤很悲伤,然后挥笔写下《八月》和《一个人哭泣》,写好之后我挺得意,自我感觉文笔很接近安妮,于是乐滋滋地立即发给了郭敬明。没两天,就收到他模仿安妮的文章《一辈子观望的焰火》,我看后,傻眼了、心凉了、头晕了、服输了。 我不知道,如果事先我不知道这是个男人写的东东,我会不会以为就是安妮宝贝的作品。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写出从文风到内容都无限接近安妮宝贝的小说,这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年仅18岁的小屁孩。 我只知道,郭敬明他没吹牛,他的模仿能力确实超强,他可以轻而易举将一个人的作品庖丁解牛般拆开来,风格归风格、内容归内容、文字归文字、结构归结构……然后再选择自己喜欢的一种或多种加以无限复制,组合成一篇完全不一样的新作品——这个特长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需要的是天赋以及大量的阅读体验。 可喜的是,后来的日子里,他保持了自己这个特长,且身体力行,将之发扬光大。 可悲的是,他过高估了自己这个特长,并且一味放纵。玩火自焚、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没搞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说回那一年,总之我输了,心服口服。 其实,本来我还想和他比赛看谁模仿苏童小说模仿得更像的,我没敢再比。 鸡腿还是很贵的,特别当你知道根本没有获胜机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