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精武门前 小龙腾空名飞扬 《精武门》公映盛况空前,大破《唐山大兄》保持的纪录。《精武门》在新加坡上映造成交通阻塞。带有强烈反日情绪的《精武门》竟在日本大受欢迎。成了当之无愧的香港超级明星,走到那儿,影迷都如潮水把他围住。去餐馆就餐,等他签名的人排起了长队。买下精宅一幢,渴望过一种宁静的生活。气盛性傲,又把朋友多多得罪…… 《精武门》一片是在香港拍摄的。 《精武门》的背景是1908年的上海。 李小龙在片中扮演《精武门》首领、大侠霍元甲的高足陈真。故事以霍元甲之死拉开序幕,陈真赶回去参加师父的丧礼。在丧礼上,一名日本武士道的代表,送来一块写有“东亚病夫”的匾牌。陈真认为这是日本人对中国人的侮辱,他也相信日本人必须对他师父的死负责。 全片叙述陈真如何追查师父的死因,以及为师父报仇的整个过程。 影片突破了报私仇的狭隘观念,提到民族的高度。片中,陈真在上海外滩,砸破了中国人引以为耻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电影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陈真走进日本俱乐部,痛打东洋人及东洋人的走卒。 陈真把《东亚病夫》的匾牌送还给日本人! 陈真夜踢师父之仇人铃木宽的武馆,横扫日本众武士及俄国打手! 陈真的行动,使观众扬眉吐气,酣畅之极。尤其是李小龙通过片中的陈真喊出“中国人不是病夫”时,观众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高呼。 影片的结局是陈真被围困在日本武馆,日本武士向其开枪,陈真纵身凌空迎接子弹身亡。 这样的结局遭到众多影迷的抗议,他们为英雄之死扼腕叹息并无比愤慨。 李小龙一惯主张以功夫表现武道哲学,而不是凶残和暴力。他是这样解释陈真之死的:“歌颂暴力是不好的。那就是为什么我坚持,在这电影里我演的两个角色最后还是死掉了,他杀了很多人,也必须偿命。” 为拍《精武门》,李小龙一家迁到香港暂住。人们目睹到他那两个更像美国人的小孩。 《精武门》的拍摄,嘉禾基本兑现了李小龙最初提的一些条件。他在摄制中享有更多的权力;他还把他的截拳道弟子,同时又是他武道朋友的美国空手道冠军罗勃碧加邀来香港,饰演片中的俄国拳师。 影片是1972年3月16日公映,李小龙同罗勃碧加去看。李小龙回忆道:“罗勃碧加和我悄悄地坐在戏院的后排,观察《精武门》放映时观众的反应。” “起初,他们一声不响,静静的;后来,他们狂热地鼓起掌来,而且大声叫好,这说明他们真的被打动了。如果他们不喜欢这部电影,他们就会高声咒骂,或者干脆离场而去。完场时,罗勃碧加激动地流下泪来,他握着我的手说:小龙,我真为你高兴!” 《精武门》的编剧仍由倪匡、罗维合作。倪匡拉出文学剧本,罗维再处理成电影脚本。李小龙对脚本大为不满,常指责临拍摄时连象样的大纲都没准备好。其实不全是这么回事,而是李小龙喜欢自以为是,认为罗维构想的一切根本不行。 李小龙和罗维的矛盾进一步加剧。邹文怀以大局出发,尽量为他们掩饰否认,但仍成为影坛公开的秘密。 《精武门》是一个体现李小龙个人风格的影片,导演所起的作用不大。若换了另一个导演,李小龙塑造的陈真仍是“这一个”。 《精武门》的武打场面比《唐山大兄》要精彩得多。李小龙首次在香港表演双节棍。当时的人们,只是常在武侠小说中知道有这么一种武器,却少有人亲眼目睹。片中李小龙精湛的棍术,令观众莫不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在片中,李小龙在激烈的搏击中,还会发出独特的吼叫声。据武术行家分析,发力吼叫在打斗中的实际作用是:一、可以威慑对手;二、使身体坚实,以致受到意外打击时也不会过度损伤;三、可以借此激发体内的“气”,和外在的力相结合——即容易使力量爆发出来。 “狮吼虎啸”是武侠小说家常形容武士叫喊的字眼。人们在观看比武搏斗和体育竞技时,也常能听到对手和选手气冲霄汉的高喊咆哮。 而银幕中的李小龙,发力之声与众不同,象猫叫,或象鸟类攻敌时的激啼。这种声音,是邹文怀提议,李小龙参与设计的。目的就是要与众不同,显出李小龙带鲜明个性的银幕形象。一开始,观众愕然且有些反感,但很快就习惯了,并且欣赏起来。因为在声音的背后,是力量的雷霆爆发,及排山倒海的攻势。 据李小龙的亲友及弟子回忆,李小龙在比武搏击中,从未发出过类似的鸟啼猫叫。在练功中,李小龙常是保持平静,偶尔也喊出一些明确具体的字眼。 《精武门》的公映盛况空前。最初两星期的票房收入已达400万港币,比《唐山大兄》的19天的总收入高出五十多万。香港报纸在显著位置用大标题报道这一新闻,有记者称:“这些影迷们简直就疯了!” 有位评论家分析为何造成轰动的原因,说影片迎合了中国人的民族感情,中国在历史上倍受日本的欺辱,而李小龙则为中国的观众渲泄了压抑已久的怨愤。 接下来的事实,却使这一论点难圆其说,证实了李小龙的成功,仍是基于他高超的武功和演技。 在新加坡,门票时时告罄,影院常常挂出“满座”的告示。炒票的黄牛党大发其财,把15元的票炒到27元。首映场过后,反响犹如核爆炸,致使第二天,成千上万的影迷涌向电影院,造成严重的交通阻塞。当局被迫宣布《精武门》停映一星期,待重新布署后,影片才重映。一部影片引起交通阻塞,这在新加坡历史上属唯一的一次。 在菲律宾,《精武门》在影院连续上映了6个月,打破当地所有影片的纪录,使得港产影片声誉陡增,掀起了香港电影热,发行商竞相购买港产电影的版权。结果,菲律宾颁布了限制进口影片的政策,以维护本国的民族电影。 在美国,首轮上映也引起轰动。所有的唐人街影院都上映李小龙的《精武门》,在白人居住区的影院,此片也颇受欢迎。《精武门》与《唐山大兄》合加一起,取得600万美元的巨额收入。这是港产影片首次在美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为今后港产影片输美打下良好的基础。 最使人感到意外的,是带有强烈的反日情绪的《精武门》,竟能在日本大行其道。日本影迷对李小龙的狂热程度,并不亚于与李小龙同根的中国影迷。据调查,在日本放映的几部李小龙影片中,最受欢迎的竟是《精武门》。该片的拍摄,邀请了几位日本空手道高手参加,但他们无一例外在片中成为李小龙拳脚下的败将。由此可见,李小龙影片的魅力,已不是政治和民族的因素所能禁锢。 李小龙在《精武门》中的表演,更显出他与其他港台武打影星的不同之处。 台湾作家罗龙治著文分析《精武门》: “李小龙一身布衣布鞋,土气十足,却一脚把番邦一个公园‘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恶狗拦路的招牌,踢得碎片纷飞。这一脚的威力,其他自诩为王牌的武侠明星能够踢得出来么?李小龙独自去找日本人一个武术馆的馆长,说要还他一份‘礼物’。说完就举起他手上一块大字招牌,上面写的赫然是‘东亚病夫’四个字。这四个字的耻辱,就象火焰般地在中国观众的心中燃起,接着李小龙就在长啸声中,把日本恶霸打得东倒西歪。这一声长啸,表现了埋藏多久的悲愤与耻辱,其他武侠明星能够吼得出来吗?” 一位笔名为“谭笑”的美国影迷在华文报纸上发表言论: “真正能代表中国影片特色的数功夫片,有如日本的推理片,美国的西部片。我是个功夫片迷,凡台港的功夫片必看不可,对武打明星崇拜得五体投地。自从看了李小龙的《精武门》,我发现原来的台港功夫片皆没意思,武打明星们皆幼稚可笑。一言以蔽之,台港功夫片是‘胡打’,武打明星则是‘假打’。只有李小龙的功夫片是‘认认真真’地打,‘实实在在’地打。” “功夫片,无功夫之人却可大演特演,演得名声大噪,红得发紫,如此长往,台港功夫片可以休矣!” “惟李小龙力扭乾坤,向台港影业吹进一股新风,独树一帜。可惜,李小龙只有一个,不会有第二个。” 这位“谭笑”先生褒一贬众,不知这些武打明星看后会作何感想——尤其是那些功夫上乘,在片中表演了真功夫的演员会作何评论。 他们皆保持缄默。 港台的报纸,自然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把那些被自己炒红了的武打明星又大大地贬臭。他们几乎众口一致地铺张溢美之辞,对李小龙的表演赞不绝口,称他“货真价实”、“登峰造极”、“叹为观止”,等等。 李小龙在《精武门》打响后,接受了香港记者的采访,话题是从他电影的英雄主义开始的,李小龙说: “我从不演英雄,但观众希望我成为一个英雄。我也不会扮演相同的角色,尽管当我打斗的时候,都表现出象一头野兽的形态,但每个角色都是有所区别的。” “我也从不只依靠打架去完成我的电影角色,虽然东南亚的观众喜欢我这样做。我更注重自己的性格和形体的展示。我不是在演戏,只是在进行自我表现。所以,谁要是试图模仿我打斗时的叫喊和表情,那不过徒然使自己变得滑稽可笑罢了。” “演员基本上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万能演员,演什么象什么,另一种则只能演固定类型的角色。我认为自己介乎两者之间。我有个性,因此我所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有点我自己的影子。” “我并不承认我在电影中的打斗暴力,我称之为武打。任何武打片都在某种程度上介乎真实与想象之间。如果我演得完全真实的话,观众就会说我是残暴而嗜血的人。我甚至可以把对手撕成碎片或者把他的内脏掏出来,但我不会表演得这么刺眼。对我的表演,我是有自信的,我做什么,观众就会信什么。” “这种魅力来自我的表演虚实之间。只要我的表演能令人信服,只要我有这种魅力,那么—切就可迎刃而解了。” “我没有制造国语武打片那种满身血浆的场面,这在我之前就有了。至少我不宣扬暴力,我有实证说明这一点。一个(《唐山大兄》与《精武门》的主角)杀了许多人的人总是要为此承担责任的。我一直试图证明的就是,只靠暴力生存的人会因暴力而死。” “但暴力在我们社会里触目皆是,我希望通过我的动作在某种程度上麻醉暴力,使观众称它为拳脚而非暴力。” “我认为我在东南亚是负有使命的。观众需要教育,而一个教育者就必须承担责任。我们和群众打交道,我们得寻求和他们接近的途径。我们只能一步步地教育他们,不能指望一夜之间便大功告成。这正是我现在所做的事,能否成功尚须拭目以待。” 这是李小龙回港拍片后,首次这么系统和中肯地面对公众谈他对电影的看法,他的看法与众不同,他也尽可避免香港影业的是与非。 但在许多非正式场合,李小龙会把香港功夫片及武打影星大肆贬低,言语轻慢且狂妄。李小龙是名人,他的话不可能不会传至他们的耳朵。 因此,在香港的演艺圈,除了他幼时的旧友和少数嘉禾的同事,李小龙几乎没有朋友。这一方面是李小龙对他们嗤之以鼻,另一方面,这些持有自尊的演员也不屑去结识目中无人的他。 李小龙渴望出名。在美国,默默无闻的他常会做出一些出风头的事,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现在他已经功成名就,尽管还未达到他的最高目标,却足以让他狂喜好一阵。 起初,他乐意接受记者的采访,对报刊上赞美他的文章爱不释手。他也乐意到街上走走,人们会潮水般地朝他涌来,将他团团围住,争睹他的真颜,或向他问好,或请他签名,或与他握手。这时,李小龙神情显得异常兴奋和愉悦。 但他很快就厌倦了,他发现他不再有自由,甚至连他妻子孩子的自由也给“剥夺”了。他再也不可能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行走,干他所愿干的事。 他家的电话号码不知怎么给影迷知道了,一天到晚铃声不断,吵得不得安宁。这样的电话一般由莲达来接,影迷声音激动得颤抖,喋喋不休地谈他(她)对李小龙电影的感受,说如何崇拜李小龙,请莲达转达对李小龙的敬意。莲达的中文程度十分有限,只能说几句简单的广东话。香港普及英文教育,大都会“洋泾滨”英语。这种半中半英的交谈令人别扭,莲达心软,总不忍心先挂电话。 李小龙接过电话,“吧喀”挂上。 莲达申请了新的电话号码,没多久,百屈不挠的影迷又纷纷把电话打到李小龙家里来。李小龙在电话中对影迷大发雷霆,依然挡不住电话潮。李小龙闹不清如何泄的秘,以后,他不轻易将电话号码告诉同事、亲戚和朋友。这使不少人产生误解,认为李小龙出名后越来越傲。 有一次,莲达去市场购买食品,被影迷认出,他们围住莲达观看,询问李小龙的情况。人越聚越多,莲达被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警察出面,才把莲达“解救”出来。 李小龙遇到这种情况就更多。他心情好,尚会停留片刻;心情不佳,他会置之不理,或扬起拳头示意影迷让路。 李小龙抱怨说:“我简直就象失去自由一样,在香港我无论走到哪里,影迷都会如潮水般地把我包围起来;武林中人也纷纷向我挑战。在漆黑的戏院里,女带位员会走到我面前,用电筒朝我脸上照一照,然后请我签名。在餐厅,我饮的汤总会冷下来,因为那里的每一个人从顾客到厨师都排队请我签名,或者仅仅来看我一眼。” 李小龙一直不喜欢消耗时间和精力的社交活动,现在更令他难堪,他觉得自己成了“供观赏的猫”。但是,有些他十分不愿去的社交活动他又不得不去。比如,关于他电影的某些事情;亲戚朋友家的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李小龙因受到骚扰,情绪糟极。他是个从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人,把恼怒摆在脸上,甚至拂袖而去。这使得主人很失面子,闹不清如何得罪了他,便认为李小龙太难侍候。 李小龙在一篇文章中曾谈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些大明星会回避社交场合。起初,我对有关我的宣传并不介意。但不久,一遍又一遍地回答问题,摆好姿势作笑脸给人拍照,可真成为一件头痛的事。” 报刊还常出现关于李小龙的风流艳事,莲达每每回忆起来便苦笑不已。绯闻描述得有鼻子有眼,令人真假难辨。李小龙对此事一笑置之,他甚至在许多公开的场合直言不讳地表白他喜欢漂亮性感的姑娘。 1972年夏天,李小龙在九龙塘买下一幢拥有11个房间、名叫“栖鹤小筑”的洋房。李小龙夫妇及小孩、仆人、几只宠物居住在洋房里。直至李小龙去世,莲达才携小孩回美定居。 李小龙不象有的演员那样,成名富裕后享受一种豪华奢侈的生活。他从没有追求物质享受的欲望,他更重视精神的追求。他不喜欢摆阔炫耀财富,也不举行乱哄哄的所谓上流社会人士的聚会。 李小龙在事业上,有着强烈的自立自强意识,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获取成功,而不靠机遇或依赖他人的帮助。 李小龙在生活上却全然依赖莲达。他外出,连穿什么衣服都得莲达为他预备。莲达是个出色的家庭主妇,她会做可口的西式菜及糕点,她烹任的广东菜也像模像样。尽管家中有仆人,莲达仍常常自己动手,让丈夫吃得舒心愉快。 那种高蛋白的混合新鲜饮料,李小龙每天必饮不可。拍武打电影消耗极大,莲达常去拍摄现场为李小龙送这种饮料。 李小龙赴美时曾在餐馆里打工,因专司一项,他对烹任完全是外行。他特别不耐饥饿,常常半夜里饿醒来,于是他就把莲达弄醒,莲达第一反应是为他下厨房弄一碗面条。李小龙对莲达下的面条赞不绝口,仔细询问烹任方法。但事实上,他一吃过面条就忘得一干二净。 李小龙无论在美在港,都闹过这样的笑话,莲达一旦离开家,他就得饿肚子。他不知怎样做熟一碗面条,甚至连开水也不会烧——那些煤气电气灶具对他来说委实是太复杂太深奥了。他只能靠吃饼干糖片充饥,消化力极强的他常处在极度饥饿状态下。因此,李小龙出门在外,莲达在电话中总忘不了询问他的饮食情况。 家庭的摆设是中西合璧式的。李小龙收藏了不少中国工艺品、典籍和兵器。他喜欢把他的兵器展示给客人看,并当屋演示。 也许是拍片过于紧张和事务繁乱,他在家中追求的是一种宗教式的宁静。 他喜欢默默地看书,静静地沉思。 他喜欢跟友人谈中国的禅。他说的最多的一则禅学公案——“茶杯的价值就在于它的空”。 李小龙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有一次,一各学者拜访一位禅师,想请教禅宗的奥秘。当禅师与他讲解时,这名学者频频点头,说:‘对,是这样的,我也知道。’那位禅师停下讲解,为学者斟茶。杯子满了,禅师还不停地斟,茶溢了出来。学者叫道:‘不要斟了,茶已经满了。’禅师说:‘你如果不先把自己的茶杯倒空,又怎能品尝我的茶呢?’这名学者不由汗颜。” 李小龙说:“禅师的意思再简单不过,说那名学者:你不将自己固有的观念去掉,如何接受我的禅呢?其实那位禅师讲解的并非禅,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小龙在求知方面如这位禅师所喻示的,排除自己旧的观念,而不断接受新的东西。通常,影迷只知他是个功夫大师,而不知他是个渊博的学问杂家。 《龙争虎斗》影片的美方制片人弗烈德·温布社尔回忆道:“有一天晚上,我与李小龙和加州参议员约翰邓尼在洛杉矶共进晚餐,席间谈到了中国拳与西洋拳谁优谁劣的问题。李小龙这时透露他曾读过约翰邓尼父亲格连邓尼所写的两本书。席上的客人与我,谁也不知道有这些书。约翰邓尼随即充满惊异地对他说:你是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父亲写过那两本书的人。” “这就是李小龙。他能谈禅、伊斯兰教、基督教,诸如此类。他不信神,但精神上很有禅味。” 弗烈德·温布杜尔认为知识对一名演员的作用是无形和深远的,李小龙电影为什么这般独具魅力,是有深厚的哲学为底蕴。他说: “我从未看到任何人有李小龙那样巨大的精力和魄力,这正是他使观众在银幕上大吃一惊,以及即使在他于香港拍的比较粗糙的电影里,也会使人感到超人力量的原因。这种生命力是令人惊愕的。” 李小龙曾表示,他过40岁便要停止现在的一切,象古代禅师一样,全然过一种宁静淡泊的生活。 李小龙没活到40岁,谁也不敢肯定他能否做到这一点。 成为大明星的李小龙,整日处在新闻媒介和影迷的狂热包围之中,但他的内心,却很孤独。 他回港发展后,几乎没有新交一个知心朋友。他跟女友的关系可能热烈,但谈不上知心。 曲高和寡。追求层次愈高的人,知己愈少。对李小龙来说,他朋友少还有另一个重要因素——这就是他的性格。 他的性格愈来愈孤傲,愈来愈无常。他多次用轻蔑的口气指点香港的演艺界、功夫界。原本,志同道合之人很容易交上朋友,结果人们却都对他敬而远之。 他也在慢慢失去过去的朋友。他少年时的朋友莫不佩服他的成功,而不知掩饰自己的李小龙常常在他们面前抱怨香港人虚伪,这无形中与他们产生了心理隔阂。加之李小龙愈来愈盛气凌人,他少年时的朋友虽没有干出大事业,却仍保持独立的人格,谁也不愿去凑在他面前仰其鼻息。 李小龙与小麒麟的友谊堪称典范,相好如初,一直到他们都意外地死去(小麒麟死于车祸)。小麒麟有一个特点,就是能宽容和理解他的一切。 李小龙在好莱坞的朋友中,数施里芬与他交往最密。施里芬虽是李小龙的功夫学生,但在许多地方,都是李小龙的大哥或老师。在李小龙在好莱坞彷徨、挣扎的岁月里,施里芬对李小龙的帮助最大,是他的恩人。 施里芬常为李小龙在好莱坞受到不公平待遇而鸣不平,他竭力去改变这一切,他为他们三人合作的《无声笛》夭折而耿耿于怀。 李小龙在香港获得巨大的成功,耀眼的光芒同时也折射到好莱坞去了。施里芬认为聘请李小龙担任好莱坞电影主角的时机完全成熟。并且,李小龙一直认为他发展电影事业的理想地方是好莱坞,他离美时向施里芬透露:他还要杀回好莱坞主演电影的。 《无声笛》的剧本最终是被华纳公司枪毙的,施里芬找到20世纪福斯公司,尽力推荐。福斯公司很快就同意投资开拍。 施里芬立即飞往香港,准备跟李小龙一道分享愿望实现的喜悦。接下的事令施里芬错愕且伤心,李小龙不仅没同意,而且对久违的老友没什么好脸色。施里芬后来回忆拜访李小龙的情形,苦涩多多: “我以为自己是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的。因我取得了20世纪福斯公司的同意,可按詹姆斯·高宾希望的方式拍《无声笛》,特意再找他合作。” “我以为我与小龙的关系还算密切,我只须向他提出要求,他是会同意的。但他的反应却令我吃惊,他说他认为我们不可能遂他的意。” “他说:‘我为什么要比詹姆斯·高宾矮一截?’这是‘印度之行’的旧事重提,可能是他的自尊心需要,对那次寻找拍摄《无声笛》的外景中所感受到的屈辱进行抗议。” “小龙其实想知道,我们缺了他行不行?我说行。他还想知道,我们到哪去找可以代替他的人——一个能同时扮演五个角色的演员。于是我告诉他,我们可以去找五个演员。” “后来,詹姆斯·高宾与福斯公司的制片人一同飞去香港找他,想得到确定的答复,可是他拒绝了。” 李小龙一惯不善做人,在对待施里芬的态度上,李小龙太没有人情味了! 施里芬是少数几个与李小龙的友谊一直保持到他死的朋友。施里芬宽容大度,不计前隙,与李小龙终又有了一次成功的合作。这是后话。 功夫影帝李小龙--第十六章 盛名之下 是是非非喜亦忧第十六章 盛名之下 是是非非喜亦忧 名声大噪,片商纷纷贿赂他,以期拉他加盟,莫名其妙竟收到20万元!力图筹建演员工会,为演员争权益,但最终意愿未成。武林中人纷纷向他挑战,以求打败他,取代他做“东方功夫第一人”。不改与靓女交往的嗜好,不时爆出与女星有染的花边新闻。一女演员,爱他欲死,写下一曲催人泪下的“哀歌”…… 李小龙拍完《精武门》,意味着他与嘉禾制片公司契约的终结。稍稍降温的“逐李”游戏再掀热潮,港台的制片公司无一不想把李小龙“逮”到手。 《精武门》公映后,巨额票房收入进一步证实李小龙是棵摇钱树。于是,“逐李”热潮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当时有家报纸,为这些苦于“逮”不住李小龙的片商出谋献策,说李小龙放弃世界电影圣殿好莱坞不呆,跑来香港,为的是日后赚大钱。因此,谁出得价高,李小龙就跟谁干。就象当时小公司嘉禾打垮大公司邵氏一样,邵氏只肯出两千美元的片酬,而嘉禾出的是7千5百美元! 其实,“金钱”行动,在《唐山大兄》封机后,早已开始。这家报纸,无疑又为“逐李”热潮火上浇油。 李小龙一概拒绝这些不曾有过交道的片商们,合作事宜面谈不成,因此也无法进入实质性的片酬问题。 于是,“金钱”行动提前行动,先期“贿赂”李小龙,只要你得了好处,就应该施以回报,至少应跟我面谈。一些片商,千方百计接近李小龙,向他馈送礼品和钱款。这多是公开场合,给记者抓住了,在报上大肆渲染,说李小龙已接受某某片商的馈赠,已约定日期商谈,准备加盟或串演,一展身手,云云。 李小龙啼笑皆非。 最令李小龙哭笑不得的是,他一次收到20万元!大概此公嫌钱少不足以对李小龙形成诱惑,打不动李小龙“待价而沽”的心。 李小龙对几个武打演员提起此事:“一次,一些人来到我家门口,递给我一张20万元的支票,我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对方说:‘不要担心,这是一点小礼物。’我并不认识这些人,他们对我来说,全是陌生人。” 屡屡发生这样的事,使李小龙变得多疑,他觉得事情的,背后还另有阴谋,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李小龙说:“这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我不知该相信谁,甚至对我的老朋友也开始怀疑起来了。在这个时期中,我不知道谁会打我的主意。” “当人们出了那么多钱——就象上面所说的那样,你不知作如何想法。我毁掉所有支票,但又很难做到这点,因为我不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 “当然,金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保证我们的生活,但并不是万能。” 李小龙自然不会收下这些“企图不明”的钱款。他听从莲达的建议,按照支票所显示的银行,将支票退回给“物主”的帐号。 其实,李小龙应很明白这些人的“用心企图”,而这些人,实在是不了解李小龙。 李小龙想自己干,而不是受雇于他人,这时候,港台片商出再大的筹码,都不能改变李小龙的意志。 在李小龙的制片公司末运作之前,李小龙在筹划一件将会对香港影业产生巨大影响的大事——组建香港演员工会。 李小龙回港首次拍片,是在泰国的外景地,条件差且不说,而且香港一惯的拍片制度根本就不把演员当做人。没有休假日,没有日程作息时间,一切由资方随心所欲,仿佛演员是不知疲倦的牛马,是不会说话的机器。一句话,香港的拍片制度是建立在资方榨取最高利润的基点上的,压根就不考虑劳方的正当权益。 香港演员对此熟视无睹,业已麻木。所以,在拍片中,只有李小龙一人大发牢骚,说好莱坞拍片演员如何舒服,扬言再不改观,他就要罢演抗议。 李小龙没有这样做,不是他没这个胆量,而是他压倒一切的敬业精神。他总希望他主演的电影早日封机,早日公映,牢骚发过,便又全副身心地投入拍摄。 李小龙在一篇文章中抱怨道: “一拍就是七天,天天都在打,一方面,是会感到疲劳;另一方面,心情也会不大好。我以为,每个星期应该拍五天戏,有两天假期休息。美国拍片就是这样,而且,每天最多拍九个小时。” 李小龙对一些香港演员同时演几部片子颇有微辞。在美国,李小龙也客串演出,那是在功夫教学之外;在香港,李小龙一概拒绝片商邀他客串演出,使片商很不理解。 李小龙说:“这里有些明星一天拍三组戏,日夜不停。我以为这是一个不合理的制度。在美国,不会有两部片同时拍摄的,总是拍完了一部再拍第二部,否则的话,精神不能集中,无法好好地去表现角色中的人物,一定会影响到影片的质量。” 李小龙曾多次指出,以这种方式多赚钱,毫无乐趣。演员应专心致志,全力以赴拍好一部片子。演得成功,片商自然会增加片酬,演员照样可以获取更多的钱。 李小龙对香港拍片制度的不满,不是单方面针对资方的,也涉及劳方应尽的义务。 李小龙立志改革香港的拍片制度,宣称要组织香港演员工会,并承诺捐出一笔可观的钱作为活动经费。李小龙的这一号召,使片商感到不安,因为一旦有了工会,他们面对的是强大的集体,而不是单个的人。这样,制片公司获得暴利就没那么便利。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龙这一为演员谋福利、争权益的倡议在演艺界反响冷寂。他们只会私下有所抱怨,而不敢站出来说话;他们宁可被老板认其为义子、干女,而不愿直起腰杆做独立的一员。他们认为:李小龙是过江龙,把事情闹大了,他拍拍屁股就回美国,我们可得遭殃。 不少演员说:“他回好莱坞还可演戏,我们有哪里可去?”“我指望的是同时串演几部片子,多赚几个钱,李小龙却管得太宽,要砸我们的生意。” 当然也有演员指望李小龙搞起演员工会,从中获得好处。但李小龙要他们行动时,他们却说不干了,这使得李小龙非常失望。 李小龙的名气是有足够的号召力的,但事情终末弄成。 他有着强烈的反叛意识和权力欲望,但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再者,他选错了地方,东方民族深受儒教的影响,内向而善忍耐,习惯把自己的利益寄托于主子的身上,自由民主独立意识淡薄。时至今日,日本及亚洲四小龙在经济上已可与西方发达国家比肩,而工会的力量及影响,还不及西方国家经济发展的初期。 就算李小龙至今活着,他能把好莱坞的工会模式移植于香港吗?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龙一旦成立合股的制片公司,一旦成为资方的一员,便把他昔日竭力为香港演员争取的东西忘到一边。他自然而然地贯彻他曾极为不满的香港拍片制度,要求演职员们跟他一起玩命地干。 其实并不奇怪,“存在决定意识”——这永远是一条至理。 成名后的李小龙,被巨大的荣誉所包围,也被无所不在的威胁所笼罩。 李小龙从小就是好斗好胜之徒,他喜欢挑战,也乐于接受挑战,他能从中获得无以伦比的快感,更重要的是证实了自己的功夫。 现在,李小龙已被舆论誉为“东方功夫第一人”。他已经坐上东方功夫的巅峰,对他来说,已不存在向谁挑战,而只是“卫冕”。 在美国,他遇到的挑战无数,结果,都将他们打败了。经过武道哲学的大彻大悟,他跨越了“凡事得以拳头来证实自己”的阶段。他不再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而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厌倦这种无休无止的挑战与比武,而渴望安宁。但如果想得以停止的话,只有他被众多的对手一一打败——这又是他所不甘心的。 他只有维护这巨大的荣誉。在他坐上功夫巅峰的同时,又坐上了矛盾的巅峰。 李小龙这才明悟:古代的武林高手为什么常常“真人不露相”,“隐名埋姓”,“遁迹山林”。他们并非对此有什么喜好,或悟识了人生真话,而是环境所迫,随时都会遇到向其挑战的武师。因为打败了顶尖高于,就证明白己是顶尖高手——如自己当初一样。 李小龙已是不可能匿名隐身了,他不再以拳头来张扬自己的武道,却以电影这一形式更大规模地张扬自己的武道。加之李小龙不懂得谦虚,以唯我独尊口气谈自己的武道,压根就不把香港的武术界放在眼里。李小龙更以蔑视的口吻评价香港的功夫片,作为功夫演员该会作何想法?他们本身就是香港武术界的一员。 李小龙都快把香港武术界得罪尽了。 李小龙四面受敌。他们或想战胜这“东方功夫第一人”,以证明白已是“东方功夫第一人”;或想揍一揍这狂妄之士,出出心中之怨气。 朝李小龙家订电话,除了影迷的崇拜电话,就算挑战电话为多。挑战者说:“你截拳道有什么了不起:敌得过我的正宗少林拳吗?!”“我看你在电影里演的是假功夫,一脚踢穿墙,那墙是马粪纸糊的。你想证明你是真功夫,敢不敢跟我比试?!”“你的功夫是吹出来的:真正有功夫的人,不显山,不露水,哪像你这样!”…… 李小龙置之不理,但有时会愤然说道:“大佬,请你不要如此浅陋,你以为我会答允这无谓的挑战吗?请你收线,我现在需要平静。” 李小龙曾向一位朋友抱怨说,他现在已无法安宁,他在街上行走时,都得时时提防从后面突然而至的脚步声。 李小龙当时的处境,酷似一部由葛莱哥利毕克主演的好莱坞影片《枪手》。一位西部最快枪手到了晚年,想寻找一处安宁的地方,享度天年。但由于他过去的名气太显赫,使他每到一地都无法安宁,每个地方的年轻枪手都向他挑战,希望获得击倒西部最快枪手的荣誉。 李小龙也像这位著名枪手一样,尽量避免挑战。但忍无可忍时,他会反击。 拍功夫片,常常要雇用一些武林中人做临时演员(这也是他们期望成为职业功夫演员的一条可行之路)。他们渴望像李小龙那样,先在武术界闹出名气,尔后再进电影圈大展身手。现在,就有个能出大名的机会——就是把李小龙打倒。 拍《精武门》时,一个临时演员向李小龙挑战。李小龙不屑理他,他便以为李小龙怯他,愈加放肆,磨拳擦掌就要扑到李小龙身上。李小龙只一下,就把他打个四脚朝天。 拍《龙争虎斗》,雇用了几百个临时演员。一个自称是某某功夫大师高足的临时演员频频向李小龙挑战,他叫道:“我不相信你能做你所说的每一件事!”或说:“我不相信你真有什么了不起!” 忙于拍片的李小龙根本无暇理他,一笑置之。后来,李小龙有些烦了,便回敬他:“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就与你有关!”他大声叫道:“你的截拳道有什么了不起?街头烂仔下三滥的招式!”又道:“你用那般轻慢口气说香港武林,欺香港武林无人?!”还道:“香港不是美国,香港高手如林!你有这个胆量,就跟我来比试比试!” 任他如何激,李小龙都不睬他。他便说李小龙实则是没功夫,不敢跟他交手。跟他一道来的人一起起哄。李小龙仍置之不理。 此公愈来愈狂妄,说李小龙“假功夫”,“外强中干”,“胆小如鼠”,“不堪一击”…… 终于,李小龙给他惹火了,同意跟他比试。李小龙待对方站好桩步,还不待对方发起攻势就出于了,快得对方还未做出反应就像保龄球跌滚在地上,满嘴的鲜血。他站起来,正欲向李小龙反攻,李小龙一飞脚,他有如一根朽木栽倒。 李小龙不想打得太狠,只想给他一点教训。李小龙问他:“这样的拳脚是不是假的?”他忙说:“真功夫……”他向李小龙告饶。若他说“假功夫”,李小龙“真”的要给他颜色瞧瞧了。 李小龙对中国武学有着精深的研究,但他却不懂中国武师安生处世起码的礼节客套。他不会在讲手或表演前,拱手拜四方,说一番自谦自贬、多多包涵之类的话;每到一个地方,也不去拜访当地武术界的泰斗,求乞对方高抬贵手,赐予立锥之地。 是真不懂,还是压根不屑?反正没这样做过。 除非你“金盆洗手”(指彻底脱离或不干)。仍在施展拳脚、张扬武道的李小龙,能不引起港埠武术界的不快? 李小龙口无遮拦,已将港埠武术界多多得罪。但他们表现得极有涵养,保持沉默。向李小龙发泄和挑战的,多是弟子辈人物或武术爱好者。 可这次,他们觉得是忍无可忍了: 李小龙作为特邀嘉宾上电视,他出言不逊,对港埠武术界评头品足。他说本港武术界人士只懂讲手(特指原始意义的切磋武艺),不识较手(比武)。 这话引起港埠武术界人士的极大不满,电视台是个极严肃的场合,电视网遍及千家万户,会弄得本港家晓户晓,这叫港埠武术界人士面子往哪搁?他们义愤填膺,纷纷谴责李小龙,传言要收拾这个狂妄小于。 于是,港埠四届拳击冠军刘大川,通过新闻媒介,公开向李小龙挑战。 此事轰动香港,又给媒介炒出漫天满地的火药味。人们急切盼望这场强龙与地头蛇间的殊死搏斗。 但是,李小龙却不应战。他在接受《香港快报》的采访时指出:这样的比武毫无意义。 李小龙傲慢地说:“我在美国向人挑战以及遭受挑战,不知凡几,现在我的造诣,已达到不随便比武的境界。” 李小龙的言下之意,刘大川还不够资格与他比武。但他机锋一转,说道:“我不知道对方向我挑战,动机如何?不过,我尊重他的信心,也尊重他这种权利,只是我也了解自己的造诣。” 李小龙认为:“挑战者必定怀有偏见,而我就不会随便‘成全’他人的偏见。” 李小龙的话,可作多种解释,但不管作何种解释,在面子上还算给了刘大川下台阶。一时间,香港公众舆论众说纷坛,莫衷一是。然而,他们在一点上却惊人地一致,这就是急切看到两位顶尖的武术大师互不相让,愈激愈烈,最后决一死战。 刘大川未纠缠不休,两强终末打起来。李小龙一死,此事就不了了之,成为欲睹两强较手者的终生之憾。 李小龙演的电影一部比一部轰动,那时候影迷们都为他疯魔了。小伙子举手投足,甚至叫喊都在刻意模仿李小龙。姑娘们则大胆地抛弃东方女子固有的羞涩,向他频送秋波,表白芳心。 姑娘的大胆,连从小生活在美国的莲达都感到吃惊。她们在电话里对李小龙大喊:“我爱你!”连坐在几尺远的莲达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们甚至请李小龙夫人莲达,转达对她丈夫的爱,令莲达啼笑皆非。 李小龙对女人的态度,跟在美国时无异。只是他英俊的外貌显得更加成熟,同时名气更大,更能吸引姑娘情痴意醉。 李小龙没有东方式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他仍是美国式的坦诚,他面对公众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我说自己没有跟其他女人好过,我想你们会不大相信。我正当壮年,又不是圣人,如果一个非常性感的女人抱着我,你想,这时候我会不会动心呢?” 跟现在所不同的是,那时李小龙名气不够大,不是媒介追踪的热点。美国人性观念开放,对此见惯不怪。再说李小龙在这方面跟好莱坞的男女明星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小龙在香港,不少报刊对他私生活的兴趣热情,远比对他的武术电影更盛得多。而作为读者,对他私生活的兴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因此,李小龙在道学家的眼里,形象很糟糕,却丝毫不影响影迷武迷对他的崇拜,绯闻在他耀眼的明星光彩中,添上一层浪漫的色调。 一个明星已够令人瞩目了,若一对男女明星凑在一起,该又是怎样的情景?只要李小龙跟某女星合拍一张小照,马上就会演绎出他跟此女星私通的艳倩故事见诸于报刊。 李小龙对此均抱无所谓的态度。 有关李小龙跟女星的绯闻,炒得最热闹的要数苗可秀与衣依。她们均在李小龙主演的电影里担任过女主角,合作得很愉快,相处也融洽。这足以让记者和读者去展开想象的翅膀。 李小龙跟苗可秀曾合拍过一张这样的照片,李小龙用手搭在苗可秀肩上,偎在他一侧的苗可秀神态甜媚而幸福。这张照片曾铺天盖地地登在港澳台及东南亚的报刊上。与照片相配的,则是有关他俩人的花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