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聚法师怒道:“悟慧,休得无礼!太后哪里有这样的本事?静云法师法力无边,如今惨遭杀害,一定是来了高手。” 寂聚法师走上前来,仔细探视着静云法师的尸身,忽然法师的僧袍慢慢变成碎片,飘散而去,露出法师瘦骨嶙峋的裸尸,在法师的胸前现出十个明显的指痕,瘀有黑血。一忽儿,肉皮腐烂,现出一堆黑骨和一个黑骷髅。 众人都惊呆了。 “是鸳鸯指,天山的秋千鹄、秋千鸿姐妹到了!”寂聚法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东归喋血记19(1)--------------- “秋千鹄、秋千鸿是何人?”悟慧和尚问道。 寂聚法师目光深沉,沉吟片刻,徐徐说道:“乾隆二十年,准噶尔部阿睦尔撒纳反叛清王朝,统辖天山南北的霍集占起兵相附。阿睦尔撒纳的叛乱被平定后,霍集占逃到叶尔羌企图实行割据,与清王朝对抗。他纠集数十万人,统治了南疆大部分地区,当时有个叫图尔的头领不服从霍集占的统治,率领全家从叶尔羌迁往天山北路的伊犁居住。乾隆二十三年,清军征讨霍集占的军队,攻入叶尔羌,图尔率兵配合清军作战,共同平息了这场战乱。叛乱平定后,图尔入京,他的妹妹和卓氏由于美丽动人,被乾隆皇帝纳为皇妃,称为容妃,因容妃身有异香,又称香妃。香妃受到乾隆皇帝的宠爱。乾隆五十年,香妃患病,乾隆皇帝甚为关心,多次单独赏给她枣饼、桂饼、柿霜、梨膏、西瓜等食品。乾隆五十三年,香妃与世长辞,时年五十岁,她在清宫度过了二十八年。香妃死后,她的哥哥图尔及家人,怀疑是其他妃嫔所害,因此结下仇隙。嘉庆年间,图尔及家人谋反,被清军镇压,从此仇杀不断。这秋千鹄、秋千鸿姐妹便是图尔的后裔,奇术高超,惯使鸳鸯拳,被称为‘天山二秀’,又被称为‘天山鸳鸯’。” 大家听了寂聚法师这一番话,都觉得凶多吉少。 寂聚法师又说:“秋千鹄、秋千鸿姐妹有一种兵器十分厉害,这种兵器叫‘鸳鸯指’,是一种特制的金戒指,每个戒指上刻有十个小鸳鸯,鸳鸯嘴能吐出一种毒液,这种毒液是由天山上的一种生有剧毒汁的甘草酿成,被灌入鸳鸯腹内,鸳鸯指戳入人的身体,毒汁侵身,有一袋烟的工夫,人便腐烂变质,仅剩一堆黑骨,没有任何解药,静云法师就是中了这种毒液。” 悟慧和尚道:“这两个女贼挖地三尺,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寂聚法师道:“少林寺历经多年风雨,历代名侠高僧来去匆匆,隐匿不少拳书宝典,这两个女贼前来,可能是为了某种拳书。” 唐昀道:“我方才听那女贼口口声声向法师索要《达摩气功》。” “哦,你方才目睹了他们的恶斗?”寂聚法师转过身来打量着唐昀。 唐昀把方才秋千鹄、秋千鸿与法师相斗的情景叙了一遍。 寂聚法师叹道:“静云法师正是怕你遭毒手,才把你一拳击出达摩洞。” 唐昀问:“静云法师当初可曾在朝廷为官?” 寂聚法师道:“我也不甚了解他的来历,他从来不愿透露他的身世,听说他曾是八旗子弟的一个头领,曾随嘉庆皇帝西征,被洋虏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将军,肯定结了不少仇家。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半路出家,到了少林寺隐姓埋名,入了佛界。” 众人在塔林厚葬了静云法师,寂聚法师令人为静云法师建筑佛塔,安息他的灵魂,为其超度。 尹福、唐昀告别少林寺,匆匆去寻皇家行列。 这天晚上,尹福和唐昀来到一家客店,店主是个婆娘,黄瘦脸,左眉梢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尹福和唐昀被安顿在后院一间屋内,屋内正好有两张床,尹福见店主脸上隐隐有杀气,增加了几分戒心。 店伙计端来一盘包子,唐昀饿得发慌,拿过一个就要往嘴里送,被尹福拦住,尹福道:“出门在外,应多加小心,我见这店主面有恶相,恐怕这客店是个黑店,这包子恐怕有毒,待我试一试。” 唐昀听了,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问道:“你……如何试?” 尹福拿了一个包子,走出去,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试过了?”唐昀眼巴巴地望着尹福。 “喂了看门的狗,狗叼跑了,包子好像没有差错。” 唐昀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着吃着,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尹福问。 “好像味不大对。” 尹福也拿起一个包子,剥开皮,闻了闻,说道:“肉好像陈了点,唉,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办法。” 尹福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唐昀只吃了两个便不愿吃了。 尹福道:“今晚咱们睡觉都要小心点,少脱衣服。” 唐昀红着脸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脱衣服,你怎么只要了一间客房?” 尹福一听,脸也红了,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客店味道不对,生怕有个好歹。如果要两间客房,明日一早起来,我都不知道人家把你背到哪儿去了!” 唐昀一听,“扑哧”乐了:“你倒会编瞎话,你以为人家就是纸糊的泥捏的!” “两个人在一间屋里,出了事好互相照应。如果这屋里就一张床,那我就睡地上,幸好有两张床,正合适。” “哼,你睡地上,你要老寒腿怎么办?” “你这妞儿倒会体贴人,我要在三十年前碰到你,早把你背回家了。”尹福嘻嘻笑着。 “哼,想得倒美,你以为这是猪八戒背媳妇呢?做你的美梦吧。” 尹福笑道:“你信不信天?” “信。”唐昀认认真真地回答。 “信不信地?” “信。” “信不信鬼神?” “不信,我才不稀罕那玩意儿。” 尹福掏出一个铜钱:“正面是背,反面是背不成,我掷一下,算算命。”---------------东归喋血记19(2)--------------- 尹福往地上一掷铜钱,铜钱打了一个旋儿,落到地上,是正面。 “嘿嘿,我赢了。”尹福得意地说。 “叮当当”一阵马铃声,一个小姑娘牵着一匹马走进了后院。小姑娘长得惹人喜欢,圆圆的脸,弯弯的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一个微微翘起来的小鼻子,早熟的身体使水红色的衣服显得紧绷绷的。枣红马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铁箱。 店主像一尾鱼溜进来,手指南屋道:“你就住那间屋吧。” 小姑娘往一个石礅上一屁股坐下,叫道:“我马上驮的可是无价之宝,丢了回去无法交差,人家还不把我打成两截,今晚我就在这石礅上过夜。” 店主无可奈何地说:“好,随你,丑话说在前头,一两银子也不能少交。” “当然,这中原一带的客店,你打听打听姑奶奶我少交谁啦!”小姑娘气呼呼地说。 店主一扭一扭地到前院去了。 屋内,尹福对唐昀说:“嘿,有看门的了。你瞧那小姑娘,就坐在院中央,八成是怕她的东西丢了。” 唐昀抬头往窗外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自斟自饮,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瞅这,瞅瞅那。当她与唐昀的目光相遇时,唐昀猛觉得她的目光像一柄利剑,仿佛要刺透对方的心房。 尹福和唐昀吹灭了蜡烛,已经睡下。尹福偶然一侧头,正见院中央那个小姑娘依旧不紧不慢呷着茶,精神十足。 尹福恍恍惚惚睡去,他在睡中有一个习惯,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惊醒他。他正在熟睡中,忽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屋顶上有人。 他看一眼那小姑娘,小姑娘轻轻把茶杯一扣,就在这一瞬间,忽听“哗啦”一声响,茶杯便成一堆碎屑儿,她用手指捏着茶杯的碎屑儿,不时地用食指弹着玩。 原来这小姑娘身怀绝技。 屋顶上没了动静,尹福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是鲜血,他有些吃惊,爬起身来一看,屋顶上往下淌血。他见屋顶上渗血,急忙出了屋门,那小姑娘和马匹都已不见了。他一纵身,来到房上,正见房上东倒西歪卧着四个蒙面大汉,宝刀利刃脱落一旁。他翻转这些人的尸身,发现他们两只眼睛都有一个血点儿,原来是杯屑弹入他们的眼中又钻入脑里。 小姑娘踪迹全无。 尹福回到屋内,见唐昀仍在熟睡,他帮唐昀盖好被单,悄悄回到自己床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尹福被唐昀叫醒:“尹爷,太阳都快照到屁股了,你还蒙头大睡。” 尹福爬起来,没有说什么。 “怎么?你脸上有血。”唐昀惊慌地叫道。 “没什么,流了点鼻血。”尹福用衣袖抹去血迹。 店伙计走进屋来,说道:“二位洗过脸,请到前厅用饭。” 尹福、唐昀草草洗过脸,唐昀整理了一下头发,二人来到前厅,前厅内没有别的店客,一张桌上放着两碗豆汁,一碟咸菜和一盘炸油饼。 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喝下豆汁,先是唐昀感到腹痛难忍,然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紧接着,尹福也感到天旋地转,几个踉跄,也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尹福醒来时见自己五花大绑倒挂在一个铁桩上,左边是唐昀,她已被绳索捆住,倒挂在一边。右边也有两个人被剥得精光倒挂在那里,身体已经泛紫,显然已经死了,一个是中年妇人,另一个是个小男孩。肉案上堆着乱哄哄的肉,剔肉刀、切肉刀挂在墙上。 屋子狭小、冰冷,充溢着一股血腥气。 原来这是个卖人肉包子的黑店。 尹福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想挣脱,但是全身都被绳索绑住,无可奈何。 唐昀仍是昏迷不醒。 尹福用力荡着,终于用身体撞着唐昀。 唐昀醒了,吓得目瞪口呆。 “我们怎么到了这里?”唐昀带着哭音。 “都是那一碗豆汁闹的,贪吃贪喝的好事。” “这是哪里?” “人肉包子铺,这八成是仓库。”尹福冷冷地说。 唐昀看到了那两具裸尸,吓得闭上了双眼。 尹福道:“我尹福一世好汉,从来没想到会栽在这么一个黄脸婆手里,让人家大模大样用刀剔了,做人肉包子馅儿。” 唐昀睁开眼睛,挂着泪花,喃喃说道:“有什么办法吗?” 尹福茫然地望望四周,叹了一口气:“纵有千般本事,也插翅难逃,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都是我拖累了你……”唐昀凄凄切切地哭起来。 “傻妇,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尹爷,说心里话,你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男人。” “哦,你也曾喜欢过别的男人……”尹福打趣地说。 “不,你是我惟一喜欢的男人。”唐昀的声音压得很低,身子微微颤抖着,脸憋得通红。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们都快成了人肉馅儿了。” “要包也把我们包到一块。” “哼,都到这个时候,你们还在说悄悄话!”门开了,店主一脸杀气,闯了进来。 店主来到案上,拿下剔肉刀,在案上磨了磨,然后来到唐昀面前,就要剥她的衣服。唐昀破口大骂,店主连打了她几记耳光。---------------东归喋血记19(3)--------------- 尹福叫道:“你先杀我吧,不要杀她。” 店主冷笑道:“你肉糙,她肉嫩,我自然要先杀嫩的。” 尹福急中生智,叫道:“她可是皇太后啊!你杀了她,朝廷要找你算账的!” 店主一听,怔了一怔,慌得退后了几步。---------------东归喋血记20--------------- “你真的是慈禧太后?”店主睁大了一双老鼠眼,瞪着唐昀。 尹福叫道:“她的的确确是皇太后,皇家行列从西安往京城返,在潼关道上被少林寺的和尚劫驾,太后被劫少林寺,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救回来,没想到……” 店主对尹福道:“你是她的保镖?” 尹福点点头。 店主揪着唐昀的头发道:“你说你是慈禧,那我问你,太后喜欢抽什么烟?” 唐昀答道:“我喜欢抽水烟。” “谁问你啦?” “我就是太后,因为宫里头不爱听水烟这个词,所以管水烟叫青条,也叫潮烟。” 店主又说:“你在宫里洗脚是怎么洗的?” 唐昀哀求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说,这样吊着真不是滋味,我起来把衣服穿好。” 店主冷笑道:“没那么多便宜事,现在落在我手里,还想图舒服,没那么容易,你就凑合着光腚吧。别打岔儿,说说你是怎么洗脚的?” 唐昀闷闷地说:“我在宫里的洗脚水是极讲究的,当三伏了,天气热,又潮湿,那就用杭菊花煮沸后晾温了洗,这样清眩明目,全身凉爽,两腋生风,不中暑气,当三九了,天气寒冷,那就用木瓜汤洗,使活血暖膝,四体温和,全身暖如春。洗脚用的是银盆,是用几大张银片剪裁好,拿银铆钉连缀而成的,中间是木胎,边卷出来,平底,成斗形。银盆可以防毒,木胎不易散热,边卷出来,可以放腿,平底容易移放,斗深为了泡脚。我每次洗脚都用两个这样的盆,一个是放熬好的药水,一个放清水,先用药水,后用清水。伺候我洗脚的是两个宫女,我洗脚时往椅上一歪,先由宫女搓揉脚,脚洗完后,如果需要剪脚指甲,一个宫女手提羊角灯,单腿跪下照亮;另一个宫女也单腿跪下,把我的脚抱在怀里细心地剪。” 店主哼了一声,说道:“再说说洗浴。” 唐昀叹了一口气,说道:“洗浴一般在晚膳后一个多小时,在宫门上锁前。因为需要太监抬澡盆、担水,连洗澡用的毛巾、香皂、爽身香水都由太监捧两个托盘送来。太监把东西放下就走开,不许在寝宫逗留。司沐的四个宫女全都穿一样的衣着,一样的打扮,连辫根、辫穗都一样。太监把澡盆等送到廊子底下,托盘由宫女接过来,屋内铺好油布,抬进澡盆,倒入温水。我坐的是一尺来高的矮椅子,四条椅腿很粗壮,共有八条小龙附在腿上,每条腿两条龙,一条龙向上爬,一条龙向下爬。椅子背可以拿下来,也能向左或向右转,椅子下面还有横托板,是为了放脚用的。澡盆是银的,用两个澡盆,澡盆外形像个大腰子,中间凹进一块。盆底有暗记,一个是洗上身用的,另一个是洗下身用的,不能混淆。托盘里放着整齐的毛巾,二十五条一叠,四叠整整一百条,每次都是用黄丝线绣的金龙,一叠是一种姿势,有矫首的,有回头望月的,有戏珠的,有喷水的,毛巾边上是黄金线锁的万字不到头的花边。由我自己解开上身的纽襻,四个宫女分四面站开,由一个宫女带领,另三个宫女完全看带头宫女的眉眼行事。带头的宫女把毛巾浸在水里,先捞出四条,拧干后分发给其他三个宫女,然后一齐打开毛巾,平铺在手掌上,轻轻给我擦胸、擦背、擦两腋、擦双臂。第二步是擦香皂,四个宫女一齐动手、擦完身体后扔下一条,再取再擦,鸦雀无声。给我擦胸的宫女,要憋着气工作,不能把气吹向我的脸。擦净身子后,还要涂香水,夏天多用耐冬花露,秋冬则用玫瑰花露,用洁白的纯丝棉轻轻地在身上拍,要注意乳房下、骨头缝、脊梁沟等处。最后,四个宫女每人用一条干毛巾,再把上身各部位轻拂一遍,然后取一件编衫给我穿上。洗下身的用具绝对不能洗上身,上身是天,下身是地,地永远不能盖过天去;上身是清,下身是浊,清浊永远也不能混淆。洗下身大致和洗上身一样细密。洗完澡后,换上逍遥屐和睡衣睡裤,睡衣的前后襟和两肩到袖口都绣有极鲜艳的牡丹花,两条裤腿由裤腰到裤脚绣的也都是大红花……” “哼,三十丢红,四十丢绿,你那么大年岁,还要穿花服,真是屎壳郎戴花——臭美!”店主不满地说着,拎起屋角一个脏水桶,把桶里的脏水都泼在唐昀身上。 “我给您洗个澡。”她得意地笑着,露出两排烟熏的黄牙。 唐昀咬紧嘴唇,任凭脏水顺着胸前流到脸上…… 尹福暗道:“你跟她讲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慈禧,怎么知道她那么多事情?” 原来唐昀在京城时常跟丫鬟聊天,有个丫鬟与慈禧的贴身宫女茶子是同乡,姐妹在一起时常议论宫中轶事,丫鬟嘴快,自然跟唐昀讲了不少这些轶事。 见唐昀不再吱声,店主喜道:“看样子你就是慈禧,那可中了。” “怎么中了?”尹福问。 “杀对了。”店主有些手舞足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尹福有些迷惑不解。 店主道:“我以前就是宫女,因为有一次得罪了太后,被毒打一顿,赶出宫去。我沿街乞讨,一路来到这里,后来靠卖人肉包子红火起来,今日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儿撞上了她。” 说着,转向唐昀道:“你末日来临了,我要做一屉太后肉馅包子!”抄起剔肉刀,举刀就劈。****************真假慈禧第八部分*************** 唐昀挣扎着来到火堆前,慢慢脱下了湿衣服,在火前烘烤着。 烤干了衣服,穿在身上,顿觉暖烘烘的。她又脱下裤子在火堆前烘烤,她望着自己裸露的双腿,白皙,娇嫩,经火光一映,呈出玫瑰色的光泽,肌肤光洁,柔软泛辉,她感到自豪。这时她忽然生出一种愿望,要是被他看见……想到这儿,她觉得满脸充满着热血,羞愧地低下了头。---------------东归喋血记21(1)--------------- 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店主瞪着双眼,摇晃了一下,栽倒在地,悄无声息。 唐昀、尹福怔住了。 一忽儿,门“吱扭”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小姑娘的笑脸。 她的脸红扑扑的,像一朵牡丹,艳艳的,嫩嫩的。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她就是昨晚在院内呷茶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笑嘻嘻来到唐昀身边,帮她解了绑,笑道:“大姐,受惊了。” 小姑娘搀扶着唐昀出门,临出门时,朝尹福挤了挤眼睛:“大哥,先忍一下,我去给大姐找一身像样的衣服。” 二人出去了,尹福看到门上有一个极细的孔,再瞧瞧店主,胸脯上渗出黑血。 一忽儿,小姑娘走进来,笑嘻嘻地为尹福松了绑。 “小姑娘,你是何人?为何来救我们?”尹福问。 小姑娘嫣然一笑,说道:“我昨晚一进这客店,就闻到一股腥气,知道这是个黑店。” 尹福道:“你的嗅觉真灵敏,比我们强多了。” 二人走出这间房屋,来到前院,正见唐昀穿戴整齐,如释重负地走来。 尹福又问小姑娘:“昨晚你怎么又不见了?” 小姑娘回答:“半夜里来了一股贼寇,见我的马上驮着财物,群拥而来,被我击毙几个,另有两个逃去,我把他们追杀了。他们打着哥老会的旗号……”说到这里,小姑娘又不吱声了。 唐昀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小姑娘眉毛一扬:“我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天知、地知、我知。” “那你怎么又回到店里?”尹福问。 “我见这个店是黑店,店主一脸杀气,知道她是只黄蜂,不是省油的灯,我又见你们慈眉善目的,像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在外面旅行,我想店主要对你们下毒手,便赶回来看个究竟。” 小姑娘的这番话,说得唐昀脸红耳赤,心口“怦怦”地跳,尹福也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故意看着屋瓦。 三个人来到前厅,只见地上横着伙计的尸首,尹福猜想是小姑娘所杀,没有说话。 出了客店,小姑娘飞身跃上她的那匹快马,朝尹福、唐昀一拱手,说声:“后会有期!”一夹马肚子,快马飞腾而去,扬起阵阵尘土,不久便消逝在无垠的土路上。 “这小女孩真可爱!”唐昀由衷地赞叹着。 “她一定是个有来历的人。”尹福肯定地说。 两个人日夜兼程,逢人便打听皇家行列的下落,后来一个商贾说,皇家行列已入河南境,在陕州一带遭到土匪袭击,此时已到了张茅镇,于是二人朝张茅镇走去。 张茅镇仍属陕州属辖,此地地势狭窄,道路崎岖,二人到达此处,已是晚间,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二人在泥中颠沛,异常困顿。尹福在泥中发现几只杂乱的鞋子,有士兵穿破的鞋子,也有一只绣花鞋,他猜想这是宫中女眷的鞋子。 “皇家行列肯定经过这里。”尹福对唐昀说。 唐昀点点头,望了望倾盆大雨的天空,深深的黑暗笼罩着杳无人烟的山野,大雨密得像一铺帷幕,形成显出无数斜纹的雨墙,它鞭挞着、迸射着、淹没着一切。 “这个鬼天气,附近也没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唐昀恨恨地说。尹福朝前望去,见半山腰有个黑黝黝的小庙,惊喜地叫道:“唐昀,那里有个小庙,咱们快到那里去避雨。”说着,紧走了几步。 唐昀也想快走,没想到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腰岔了气。 尹福急忙走回来扶她。唐昀觉得腰使不上劲,急得用拳头捶腿。 尹福道:“别逞强了,我背你走。”说着,不由分说,把唐昀背起来,唐昀无可奈何,只得趴在尹福背上,她感到全身一阵温暖,一股喜悦之情,使她忘记了雨淋和凉意。 尹福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庙的门口,残破不堪的一个小庙,院墙颓败,树木干枯,连庙门都没有。 尹福背着唐昀走进小庙,正北是一间殿堂,尹福走进殿堂,一片漆黑,殿堂内弥漫着一股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尹福把唐昀放到地上,他摸索着,摸到了土地爷的塑像,摸到了供台,也摸到了一堆发霉的供果。 唐昀说:“尹爷,你听,有脚步声。” 尹福仔细一听,果然有脚步声,轻微、急促,带有泥溅声。 “快躲起来。”尹福把唐昀又背起来,躲到塑像后面。 脚步声愈来愈近,进了庙院,进了殿堂。 “多美的地方,天助我也!”一个男子的声音,轻佻,浮躁。 “算你这小子有福气,终于找到这么一个能避雨的地方。”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稚嫩的声音透出几分辣味。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那男子的声音。 “你这风流鬼,真是天下闻名!”这是那少女的声音。 唐昀觉得那男子和女子的声音都熟悉,可一时又记不起来。 “这里不会有生人吧?”少女问。 “这荒郊野山的,又是这么一个鬼天气,有谁能来,谁来谁就是刀下鬼!”男子狠狠地说。 “皇家行列可能已到了英豪镇,这次又让西太后和皇上溜了,真扫兴!”男子闷闷地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女劝慰他道。---------------东归喋血记21(2)--------------- 男子疑惑地说:“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慈禧那老鬼,真奇怪,有人说她让少林寺的和尚劫持到少林寺去了。” “不会的,她一定乔装躲在这皇家行列里。” “你们万里迢迢来这里为何?” “寻找清宫护卫总管尹福较量,他杀了我们的义兄,我们与他有杀兄之仇!”少女的声音冰冷。 尹福在塑像后听了,心头一紧。 男子又说:“八国联军派来的杀手也来起哄,他们要杀太后,可又保皇上。” 少女道:“保皇上还不为了搞一个君主立宪,皇上是木偶,是傀儡。” 男子道:“那日我正要杀皇上,却被那个黛娜小姐冲了,到嘴的天鹅又飞了。” 少女冷笑道:“你的心思哪里在皇上身上,肯定在瑾妃的身上,你甭想哄骗我!” “不说那个了,咱们还是先快活一下吧。”男子扑向少女。 少女灵活地一闪,男子扑了个空。 “你老实说,你至今沾了多少朵花?惹了多少棵草?” “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只图一时快活,没有什么真情实感。” “你对我也是这样?”少女问。 “咱们是千里有缘来相会,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一见倾心……” “放屁!老娘可不是好惹的,任你攀来任你折,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像一团火,弄不好就会被她烧死!” 男人支吾道:“我只知道……女人像一口井……跳进去就休想出来……” 少女幽幽地说:“何以证明你对我真心?”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杀尹福,我就杀了尹福!” “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尹福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他是董老公的徒弟,当初不服董老公,跟人家比武,结果磕掉两颗大门牙。” 尹福听了,气得发抖。唐昀见他动了真气,伸过一只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示意不让他闯出去。 “可人家尹福是清宫护卫总管、大内武术教头,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在江湖上是一跺脚三颤悠的人物,而你不过是一个采花贼!” “我采花说明我有本事,人家愿意随我,有的人想采还采不了呢。”男子抬高了嗓门。 少女冷冷地说:“你不是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你采了多少花,就给我磕多少头。” “我也记不清了。” “那就磕数不清的头。” “不行,那我的脑袋还要不要啦?” 尹福唐昀都听出来了,那男子正是花太岁。 “磕吧,我给你数着。” “好,我磕!”男子应了一声,运了运气,跪了下来,朝少女连连磕头。 磕了一阵,男子停了下来,说道:“我脑袋发涨了。” “继续磕!”少女声音严厉。 男子又磕起头来,“砰砰砰”,磕头声在这夜晚沉重有力。 雨,停了下来。 男子又停了下来。 “为何又停了?” “就这么多了。” “不对,刚刚一百二十一下,你不是说天天采花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那是吹牛呢,你还真信哪!” “你不老实。” “我老实得都快麻木了。” “接着磕。” “我的脑袋实在受不了了,我是世上那种说得多做得少的人,善于夸夸其谈。世上有一种人最可怕,他们言而不露,不动声色,沉默寡言,一声不吭,可却满腹杀机,一发制人便锐不可当。你没听说过,咬人的蚊子,不哼哼,不咬人的蚊子哼哼唧唧的。” “那我就灭了你这只花蚊子!” 少女一扬手,男子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他再也起不来了。---------------东归喋血记22(1)--------------- 少女瞬间不见了。 没有声音,一片沉寂。 过了有一顿饭的工夫,尹福听听没有任何动静,便扯着唐昀走了出来。 雨停了,外面有些亮光透进来,唐昀发现躺在地上的那男子正是花太岁,他就是假扮临潼县令夏良材的那个人。 尹福来到花太岁前,发现在他的额门上有一个深深的掌印,呈乌黑色,四周嵌有鸳鸯形。 这就是骇人的鸳鸯指! 少女不是秋千鹄,即是秋千鸿。 “天山二秀”也在追赶皇家行列,图谋不轨,心怀叵测。 尹福思忖:那娘子说与我有杀兄之仇,我并未去过天山,也没听说过与“天山二秀”有瓜葛,那么这杀兄之仇从何而来呢? 唐昀哆嗦着道:“尹爷,我冷得很,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尹福道:“别是着凉了,刚才那么大的雨,衣服都湿透了。” 唐昀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尹福急忙上前扶住她。 “我的腰还是使不上劲儿。”唐昀急得险些哭出声来。 尹福觉得她身上热乎乎的,伸手去摸她的额门,滚烫似火。 “你发烧了,一定是着了寒气。”尹福说着,把她扶到墙壁前,把花太岁的尸首拖出门外,一会儿找了几根断木头走进来。 “必须把火生起来,你的衣服太湿了。”尹福又到外面找了两块石头和一些碎树枝、树叶。他把木头架好,把树枝、树叶垫在下面,把两块石头用力一碰,碰撞出火星,点燃了树叶、树枝。 殿堂里渐渐暖和起来。 “不会把贼人引来吧?”唐昀担心地说。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尹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你把湿衣服烤一烤。” “你到哪儿去?” “我出去找个盛水的家伙,再弄点泉水来。”尹福说完,大踏步出去了。 唐昀明白,尹福不愿看到她脱衣服的窘状,躲了出去。 他真是个磊磊落落的君子,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唐昀不由得对他又增了几分尊敬,她想到花太岁,感到人世间人与人真有天壤之别。 唐昀挣扎着来到火堆前,慢慢脱下了湿衣服,在火前烘烤着。 烤干了衣服,穿在身上,顿觉暖烘烘的。她又脱下裤子在火堆前烘烤,她望着自己裸露的双腿,白皙,娇嫩,经火光一映,呈出玫瑰色的光泽,肌肤光洁,柔软泛辉,她感到自豪。这时她忽然生出一种愿望,要是被他看见……想到这儿,她觉得满脸充满着热血,羞愧地低下了头。 四十多年以来,这双柔润丰腴的腿还没有被一个男人看见过,它将永远封闭在裤布里,由娇嫩到粗糙,由白皙到多皱,由丰腴到萎缩。 她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和惆怅。 殿堂外传来脚步声。 她赶快穿好裤子。 尹福端着一个破碗出现在门口。 “我给你找来了一碗泉水,非常清凉。”他快活地说,双目烁烁,好像看穿了唐昀的心思。 “谢谢你。”唐昀感激地说。 “何必这么客气!”尹福走进来,把一块砖石搁在火堆旁边,把那碗放在砖石之上。 水开了,冒起小泡,泛着蒸汽。 唐昀闻到一阵清凉的气息,馨香,使人感到舒适。 尹福端起水碗…… “小心烫手!”唐昀急得大叫。 “练功夫的不在乎这个。”尹福笑着吹温了开水,服侍唐昀喝水。 两行热泪扑簌簌落到碗里。 “你哭什么,傻孩子。”尹福亲切地望着她。 “你真好,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好的男人了。”唐昀的眼前泛起一片光辉,似乎烧退了,身体充满了气力。 她想站起来,但腰部一阵疼痛,又蹲了下来。 “怎么,腰还没有好?”尹福放下空碗,怔怔地问。 “嗯,岔气了,真麻烦。” “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帮你顺顺气。”尹福打量着她丰腴的细腰。 唐昀巴不得他说这句话,爽快地点点头说:“女人三不忌,一不忌父母,二不忌丈夫,三不忌郎中。” 尹福按着她的腰说:“我可是郎中。” 唐昀感到一阵舒服,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排错座次。” 尹福用双手找到她的穴位,轻轻地按摩着,同时丹田运气,借助气功,攻她的腰位。一会儿,尹福松开手,叫道:“试试看。” 唐昀活动一下,腰部果然不疼了,她在原地转了几转,笑道:“你果然是个好郎中!是个合格的郎中,不是江湖骗子!” 尹福说:“现在该你出去溜达溜达了,我该烤烤衣服了。” 唐昀捶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真该死,怎么尽想着自己,忘记了郎中。我不用出去,我出去你难道不怕我被人劫持了吗?我扭过就行了。”说着扭过身子,背对着火堆。 尹福见她不愿出去,只得脱下衣服在火堆前烘烤。 唐昀听到一阵脚步声进了庙院,迅疾转过身来,猛地看到尹福那健康黝黑的脊背,粗壮有力的双臂。 两个凶神恶煞的和尚已经闯进殿堂,一个和尚叫道:“原来是你们杀了我们的师父!” 另一个和尚叫道:“你们真是吃了熊胆了,竟敢对我们的师父下毒手!”---------------东归喋血记22(2)--------------- 两个和尚一齐朝尹福扑来。 尹福不慌不忙,一手夹住一个,一纵身,将两个和尚甩了出去。 两个和尚被甩出有一丈多远,一个头撞在墙壁上,脑袋挂了彩;另一个栽倒在地上,左胳膊骨折了,两个人“哇哇”叫着,冲出庙院。 尹福迅速穿好衣服,对唐昀说:“此地不能多待,莲花寺的和尚说不定蜂拥而来,咱们快走!” 尹福扯着唐昀飞也似离开这座破庙,这时天已渐渐亮了,东方透出鱼肚白,经过雨洗的山野到处一片青翠。 两人往东跑了一程,但听遍野荡起一片呐喊声,在这初晨的山野荡起一片回声。 莲花寺的大批和尚到了,他们就像一张大网,遮住了这山上的一草一木。 尹福拉着唐昀飞奔,跑着,跑着,“扑通”一声,两个人栽进一个黑窟窿里,落在深两丈的地穴里。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捕获猎物的陷阱,洞内潮湿,阴暗,气味难闻。尹福用手一抓,抓着了唐昀的衣服,可是没有任何反应,原来她摔昏过去了。 尹福看到前方有一双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一闪,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他仔细听了听,有粗粗的喘息声。 “你是谁?”尹福大声问。 没有人应声,只传来“嗷”的一声。 尹福警觉地朝前移动着身子,一把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吓得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那东西“嗷嗷”叫着,朝尹福扑来。尹福一闪身,往旁边一躲,那东西绊在唐昀身上,栽倒在地。 尹福骑了上去,抡拳便打,那东西很快一动不动了。 尹福仔细辨认着,原来是一只金钱豹,一只疲惫不堪的豹子,也不知道它何时陷入这地穴。尹福只知道它虽然凶猛不可一世,但是一到了这步田地,便不堪一击了。 尹福扶起唐昀,他摸到把血,原来刚才金钱豹栽倒在地时,爪子碰伤了唐昀的脸。 唐昀渐渐苏醒过来,她看到此情此景,苦笑着说:“看来咱们两个是同命相连。” 尹福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唐昀看到金钱豹,她先是一惊,后来发觉它是一只死豹,笑道:“它是咱们的殉葬品。” “谁给谁殉葬还不清楚呢!”尹福叹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这两丈多深的陷阱。洞底有十尺多长,六尺多宽,洞口直径只有三尺,洞壁潮湿、光滑。洞口外一片蓝天,天已经大亮了。 “咱们这真是坐井观天了。”尹福喃喃地说着,用手触摸着洞壁。 “这豹毛怎么都脱落了?”她吃惊地叫着。 尹福过来摸了摸,摸到一堆白蛆,原来豹子的后背都腐烂了。 “这是一只病豹,豹肉不能吃。”尹福肯定地说。 唐昀绝望地大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尹福慌忙掩住了她的嘴。 “莲花寺的和尚正在找我们,你一嚷,还不是把他们招来了。” “又不是我们杀的花太岁,他们凭什么追杀我们?” “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这是什么年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我才不怕那几个野和尚!” “不是谁怕谁,咱们落到这个地步,插翅难逃,还不得由人家摆布!”尹福有点火了。 “你不是会蹿跳术吗?发气功跳一下不就出去了?”唐昀也不客气,回敬道。 “你懂个啥!那武术和气功又不是吹出来的,练功是有限度的,又不是《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尹福朝她咆哮道。 “我懂个啥?你知道个屁!你要有《七侠五义》里钻山鼠徐庆那两下子,钻出一个洞来,不也一样能出去。” “你再胡嘞嘞,看我扇你!”尹福气得两眼冒火,冲了上来。 “你扇,你扇!你一个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娘儿们,充什么好汉,有把儿的欺负没把儿的,说出去让人家笑掉大牙……”唐昀气得全身发抖,硬挺着身子凑上前来。 尹福看到她那淌着血的脸,高举着的手掌放下了。 洞口出现几张形形色色的嘴脸,只有两个是一样的,光秃秃的脑袋和龇着牙的大嘴。 “哟,两口子在下面吵嘴了!” “别尽练嘴皮子不动手呀!” “枕头风一刮就全好了。”---------------东归喋血记23(1)--------------- 莲花寺的和尚包围了这个陷阱。 唐昀一股无名火一下子燃到洞口:“嘿,你们这帮秃驴在这儿转什么磨?还不回庙里啃你们那些青菜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