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权力急窜最高峰在刘氏党和功臣党亟思有所作为之际,吕氏党更加强其夺权的计划。吕太后派遣使者向代王刘恒商议,欲迁徙之为赵王。刘恒是刘邦的第四个儿子,在刘肥、刘盈、刘如意去世以后,刘恒成为刘氏兄弟中的领导者。刘恒个性温和、缜密而细心,他认为赵国离中央政府太近,容易被卷入政争纠纷,危及自身安全,乃以愿意为国长守边疆为借口,婉拒赵王的职务。这下子,吕太后更高兴了。她立刻以其兄吕释之的儿子吕禄为赵王,并追尊吕释之为赵昭王。隔月,燕王刘建去世,无嫡子,仅有妃子所生庶子,太后派人谋杀之,废其国。不久,便又以吕台之另一个儿子吕通为燕王,吕通原来东平候的职务,则由其弟吕庄继承。这段期间,亲太后派的吕氏诸王和张氏王,力量已逐渐凌驾于刘氏王之上。吕氏一党也正式成为汉王朝中的主流派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乐极生悲,吕氏一党的幕后大老板吕太后,却健康急速恶化,一病不起了。在执政第八年的秋七月间,吕太后病情转重。由于他自知不久于人世,乃下令由赵王吕禄统领禁卫军团的北军,梁王吕产统管南军[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企图以军权确保吕氏一党的政权。临死以前,吕太后告诫吕产和吕禄表示:“我晋封吕氏诸侯为王,大臣们内心不服,我死之后,皇帝年少,大臣恐有变,你们两个记住一定要掌握兵权,必要时都不要参加葬礼,直到情势稳定为止,切勿因为忙碌而为他人所乘。如果兵权握在他人手中,吕氏一族将面临悲惨命运的。”其遗诏以吕产为相国,位置在左右丞相之上,并以吕禄之女为皇后,亲吕氏党的左丞相审食其出任皇帝太傅。吕太后一死,刘氏党。功臣党、吕氏党间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斗争。【陈文德说评】老子《道德经·第69章》:“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古代善用兵者曾这样说过:“我不敢主动挑起战端。只有在不得已下才会应战,也不敢逞强争胜,宁愿采谦让方式,退一尺以求自保。”所以不把重点放在行阵、搏杀或兵器运用上,也不敢对敌人表现自己的武勇强大。军队的祸害没有比逞强无敌更大的了,轻敌者必丧失自己最宝贝的内省能力而带来祸害,所以当两股力量在对抗时,最后赢家常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吕氏一党的急速兴起,完全是吕太后一人的强力作为,致使吕氏诸侯王有权却无功,不能得到大臣和将领们的认同。更糟糕的是吕太后本人的夺权行动,是在极端不安下强力为之的,所以采取的手段常残忍而无惰。特别是对刘氏诸侯王的诛杀行动所兴起的仇恨。心理,在一向颇得吕太后重用的朱虚侯刘章身上,尚且表露无遗,其余的刘氏诸侯内心中强烈的不满,更不用说了。由于担心内争造成汉王朝的崩溃,萧何、曹参、王陵、陈平等朝廷的掌舵者,都一再对吕太后的夺权采消极的对抗和包容的态度,使王朝仍勉强度过早期的不稳状态。然而到了吕太后晚年,吕氏党的过度擅权,连态度较温和的陈平都表现出无法再宽容的态度,而思有所应变。吕氏党迅速迈向无敌的境界,也促成了刘氏党和功臣党在紧要关头的联手对抗,反而让吕氏党陷入了不利的情势。吕后临死之际,应已后悔自己过分扩充吕氏的权力,或许将造成吕氏一族的溃灭。她一再告诫吕产、吕禄等拥兵自保,也显现情势对吕氏党人的恶劣了。刘邦大传--第三章 功臣复刘第三章 功臣复刘丞相陈平等再拜表示:“现任皇帝刘弘并非孝惠帝亲生的儿子,所以无权奉宗庙。大王乃高皇帝之子,宜继任大统,愿大王立刻即天子之位。”功臣派舵手陈平和周勃在刘邦的谋臣幕僚中,陈平算是较晚加入的,虽然由于屡以奇计建立奇功,而颇得刘邦信任,但陈平和刘邦阵营中的诸大臣和将领们交情并不深。不过,陈平的智谋和应变能力,却是大家所公认的,所以王陵为右丞相时,特别以陈平为左丞相辅佐之。周勃虽是刘邦沛县的班底,但为人木讷少言,不求表现,所以在重用程度上一直不若萧何和曹参,在亲密程度上也不如樊哙、夏侯婴。但在萧何、曹参、樊哙先后去世,夏侯婴器识不足的情况下,周勃逐渐成为沛县子弟兵的实质领袖。刘邦遗言以周勃出任大尉,掌握后刘邦时代的军事最高指挥权。陈平是阳武户牗乡人氏,属魏国,年轻时家贫。但陈平智慧极高,好读书,在其兄陈伯的刻意协助下,他一介平民成为知识分子,并以智谋闻名乡里。他曾出任魏王咎之参谋,因意见不合,改投奔项羽,复因殷王事件,恐被诛杀,乃逃亡投奔刘邦。陈平聪明而重情义,但个性趋向开放、自由,私行较不检点,常成为同事的攻击目标。不过陈平也的确经常能在紧要关头提出关键性的谋略,替刘邦解决了不少危机和疑难杂症。特别是荥阳对峙时,刘邦便是运用陈平的计谋化解危机,使汉军逐渐取得优势。平城之国,刘邦被匈奴军逼入死地,若非陈平智计,刘邦可能被俘或战死异乡。《资治通鉴》中便特别记载,陈平跟随刘邦征伐,曾有六次以奇计解除刘邦急难,功劳甚伟。在刘邦的参谋阵营中,张良智慧高,善于作正兵之规划,陈平奇计多,善于谋略应变。但和张良胆大、富于冒险的精神不同,陈平软弱而较难坚持原则,在器重和独当一面的能力上均不若张良。刘邦也认为陈平适合担任辅佐的副手,遗言中乃以之为左丞相辅佐个性强悍、正直却少变通的王陵。在继任王陵出任右丞相后,陈平果然处处受到左丞相审食其的掣肘,任由吕氏一党扩充势力却毫无作为,也充分暴露他个性上的弱点。周勃年轻时为乐师,常替别人举办丧事,人脉关系不错。他个性厚重,虽木讷寡言,却相当可靠,颇得多人信任。追随刘邦沛县起义以来,周勃一直负责第一线作战。由于是平民出身,带兵经验不足,又不像樊哙般善于表现,因此在重用程度上远不及曹参,甚至落于较有领军经验的灌婴、王陵之后。但周勃任劳任怨,从不计较,力求以实际表现争取重视。由于他的组织能力颇强,终能“久熬成婆”,在实战中不断累积经验,成为刘邦晚年非常倚重的一名将领。韩王信、陈豨等造反时,周勃军团成为征讨军的主力,对汉王朝的安定贡献颇多,也成了北方军团的实际领导人。刘邦临死前,遗言以周勃为太尉,即认为他是安定刘氏政权最重要的军事将领。吕后晚年,为了对付随时可能爆发的党争,原来没有什么交情的陈平和周勃,开始紧密来往,共谋对付吕氏一党权力的扩充。齐王发难,刘氏党起义虽然吕产和吕禄掌握禁卫军团,但关中地区或周围的驻守部队之将领,大多仍较听从周勃和灌婴之指挥,使吕氏党在太后死后,更不敢公然为乱。朱虚侯刘章娶吕禄之女,因而得知太后嘱咐吕产等必要举兵自保的阴谋,乃急速派遣使者通知其兄齐王刘襄(刘肥长子),发兵西征勤皇。朱虚侯及东牟侯兄弟也积极联系各大臣、将领,准备作为齐王之内应,并相约事成之后,拥立齐王为皇帝。齐王刘襄乃与其舅父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出兵西征,但却受到齐国丞相召平的反对(此召平非东陵侯召平,仅同名同姓者)。由于依照汉王朝体制,诸侯丞相属中央朝廷直接派遣管辖,并统有地方军政大权,是以得不到丞相支持,诸侯王也很难正式发兵。因此齐王刘襄有意诛杀召平。不料消息让召平知道了,立刻发动军队包围王宫。中尉魏勃向召平表示:“齐王欲发兵,但没有朝廷的虎符是不合法的,如今丞相以兵围王宫,这种作法是对的,魏勃自请愿为先锋,率军在第一线监督齐王的非法行动。”召平信之,便将包围王宫的指挥权,交给了魏勃。想不到魏勃立刻阵前倒戈,回军包围丞相府。召平自知受骗,便感叹道:“道家曾有警言:‘当制不制,反受其乱。’指的就是我这种错误了!”于是自杀而死。于是齐王刘襄便以驷钧为宰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内史,集结国内所有的兵力,准备西向争取政权。但在齐国的西方,有琅邪王刘泽的封国,刘泽在宗室中较亲附吕太后,因此刘襄非常担心他会出面阻碍。刘襄先派祝午出使琅邪国,对刘泽表示:“吕氏党人阴谋作乱,齐王欲发兵西征以确保刘氏王朝。但齐王到底年岁尚轻,又不熟悉兵革之事,愿意以全军听从君王指导,君王在高皇帝时便已是将领,富于经验,请速移驾临淄(齐国京城),共商大事。”刘泽也自认他在刘氏党中的辈份、年纪、经验均较高,便信以为真,快速到临淄和刘襄见面,但却为刘襄软禁,并以之为人质,由祝午统领琅邪国军队,共同参加西征的行动。刘泽发现受骗,也立刻改变态度,他故意讨好刘襄以求自保。刘泽对刘襄说:“君王是高皇帝真正的长孙(其父刘肥为刘邦之庶长子),的确应继立为皇帝,只是大臣将领对这件事意见分歧,我是刘氏宗室中最为年长者,由我出面协调最合适不过了。”“君王将我留在这儿,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派我人关中,先为您打点,或许比较能统合刘氏宗族和功臣们的意见。”刘襄认为有道理,便赠以车乘送刘泽先行进入关中,并立即下令出兵攻打吕产的封国济南,分发出兵檄文给其他的刘氏诸侯,陈诉吕氏党的罪行,希望各诸侯国为勤皇共襄盛举。关键时刻,吕禄、吕产信心动摇相国吕产在得知齐王已出兵的消息后,也迅速派遣驻军于颖川附近的颖阴侯灌婴军团,发兵和齐军对抗。灌婴到荥阳和军团诸将领商议道:“吕氏党在关中拥有兵权,势必不利于刘氏政权,如果我们击败了前来征纣的齐军,吕氏党的声势及实权不是更大了吗?”于是他驻营荥阳不动,并暗中派遣使者告知齐王和各地诸侯,不要自相残杀,静待吕氏党有何行动,再作应变之道。齐王刘襄接到灌婴通知,也停军驻营于齐国西界,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吕产和吕禄虽掌握禁卫军指挥大权,但两人在军中人脉不多,全靠亲太后派的首席元老将领郦商的支持。但郦商此时正卧病在家,态度不明,因此吕产等也不敢任意发动兵变。周勃虽为军事最高首长,但并未掌握实际兵权,不过他在军中人脉关系厚实,这时候也的确只有他可以发动夺权。吕氏党最重要的军事元老将领郦商重病中,其子郦寄和吕禄交情颇佳。周勃和宰相陈平乃共同策划,以少数侍卫部队劫持住郦商,并威胁郦寄前往游说吕禄。于是郦寄对吕禄表示:“高皇帝和吕太后共定天下,刘氏共有九位诸侯王,吕氏则有三位,这些都是经由大臣们共同商议,公告于天下的,所以一切都是合法的。”“如今太后崩逝,皇帝年少,而足下受任为赵玉,不赶紧回国守潘,以为上将,却在关中独拥大军,所以才会受到诸侯、大臣的疑虑,演出齐王出兵西征之事。”“我认为足下不妨将关中的军权回归太尉,也请梁王吕产放弃禁卫军指挥权,与大臣们同盟约后返回梁国,这样子才能彻底阻止齐国的军事行动。关中若获得安定,足下也可以放心地去作拥地千里的诸侯王了,这才是万世之利啊!”吕禄一向缺乏胆识,如今外有齐军的威胁,内部的灌婴、周勃又是态度不明,朱虚侯刘章则明显成为倒吕的刘氏党领袖,吕禄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应付这种局面,便有心将兵权交还给太尉周勃。不过为慎重计,吕禄还是派人将此计划报告吕产和吕氏众元老,他们有的认为可以,有的认为不可,意见分歧,无法决定。但吕禄、吕产已因有这种心态,而放松了对禁卫军团的掌控。吕禄听从郦寄的劝告,出外狩猎散心,中途经过吕嬃府,便将吕氏诸元老迟疑不决之事报告吕嬃。吕嬃听了大怒,心里也清楚吕产、吕禄不足为谋,只得告诉吕禄:“你身为将领,却弃军而去,吕氏一党大势去了!”她更将珠宝全取出于堂上,嘱咐家人和亲信人员各自逃离,并表示:“我们不必把这些留给敌人了!”9月,情况更加紧急。相国吕产召见御史大夫曹窋,共商因应大计。正好郎中令贾寿出使齐国回来,他紧急向吕产报告,灌婴已联合齐、楚之大军,即将反攻长安。吕产闻之大惊,立刻赶皇宫召见吕氏长老,以求解决的方法。曹窋也迅速将这个消息告诉陈平和周勃。周勃巧夺兵权,发动政变周勃认为时机到了,立刻率直属侍卫部队,欲强行进入禁卫军团的北军驻营。但由于吕氏党早有防范,周勃不得入。襄平侯纪通(纪信子)负责管理军事信令的符节,乃持用假的符节,让周勃得以进入北军营寨。周勃立刻下令郦寄和典客刘揭共同去游说吕禄道:“皇帝已下令太尉守北军,请立刻归还将令印件,自动请辞北军司令官,否则必有祸灾。”吕禄认为郦寄不会出卖自己,便将印件交予刘揭,让出兵权,交付周勃指挥。“军中亲袒吕氏者卷起右边袖子,亲向刘氏者则卷起左边袖子。”结果全军将士皆卷左袖,表示效忠刘氏政权。周勃便正式掌握了禁卫军团北军的指挥权。但南军的掌握尚在吕产的手中。丞相陈平乃召见朱虚侯刘章,嘱咐其协助周勃行事。周勃令刘章监守军门,并遣御史大夫曹窋,火速通知宫殿宿卫部队[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勿让吕产进入宫中。吕产这时候并不知道吕禄已弃军离去。因此他打算进入未央宫,扶持皇帝由宫中发出命令,让南北禁卫军团发动政变。但当他来至殿门口前,平阳侯曹窋已指挥宿卫部队紧闭大门,坚拒吕产和其部队入内。吕产不得入,便暂时在宫殿门口等待时机。双方在宫殿门口对峙,曹窋恐朱虚侯兵力有限,难以取胜,乃派人向周勃报告军情。周勃亦没有把握能压得住南军,加上吕氏的部队大多在长安,如此地火并下去不见得对己方有利。他便命令朱虚侯刘章亲率部队入宫,以保护皇帝。朱虚侯乃率十余士卒驰向皇宫,入未央宫前即遭逢吕产人马,时已近黄昏,朱虚侯下令攻击吕产,吕产在前后夹击下,不敌退走。适逢天起大风,吕氏人马混乱成一团,刘章乘机追杀,吕产逃至郎中府吏厕中,被杀身亡。皇帝刘弘闻知殿外发生火井,便派使者持节慰问刘章部队,刘章欲乘机夺其节,使者不肯,刘章乃强载之,以皇帝节信追捕吕氏余党。负责长乐宫警卫的吕氏长老吕更始在混乱中被捕,当场遭斩杀,宫中吕氏的势力已被彻底驱逐。朱虚侯刘章便率军回报周勃,周勃亲自接见,并向刘章表示恭贺之意。刘章道:“吕氏一党最令人头痛的是吕产,现吕产已诛,我方已取得全胜,天下可复定矣。”周勃乃下令收回南军指挥权,并分遣部队追捕吕氏党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处斩。吕禄遭捕杀。吕嬃也遭到笞杀。燕王中通被捕,判处斩刑。亲吕后的鲁王张偃被废。审食其虽是吕后派党人,但曾数度协调吕太后和功臣间的危机有功,仍恢复其左丞相职。并以济川王刘太继吕产为梁王。派遣朱虚侯刘章赴齐国报告诛吕情事,并请齐国撤兵。郦商虽为吕氏党军头,但其子郦寄在诛吕事件中建有大功,仍维持其爵位,不过郦商在事件后不久便去世,其子郦寄继任为曲周侯。功臣商议,共宜刘恒为皇帝灌婴在荥阳时,听说魏勃怂恿齐王起兵叛乱,乃遣使召见魏勃,责问之。魏勃辩解说:“当时情势如同失火之家,救火要紧,那有时间先通知丈人!”由于宰相召平被杀,灌婴表示宜追究齐国出兵有无叛国之情事。魏勃退立在旁,两脚战栗不停,吓得无法提出有力的辩护来。灌婴见之,乃对左右笑道:“听人说魏勃勇猛负责,今视之庸人耳,没有什么能力的。”乃下令罢除魏勃官职,放他回去。灌婴也罢兵,班师回朝。以陈平、周勃为主的功臣党,已完全控制住关中的情势。他们召开会议,讨论如何重建刘氏的政权。陈平首先表示:“少帝、梁王、淮阳王及当今皇上常山王,均不是孝惠帝真正的儿子,是吕后以计诈取他人之子,杀其母养于后宫,假装为孝惠之子,以为继承人或立为诸侯王,其目的在强化吕氏的控制力。”“如今我等诛灭吕氏,而这些吕氏制造的假后代长大后,可能会向我们报复,将更造成朝廷混乱,宜利用这一机会彻底摧毁之,以绝后患。”大臣们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重要的是应拥立什么样的人来继任为皇帝呢?陈平表示:“不如由高皇帝的子孙,现任诸侯王中,拥立最年长又贤能者为皇帝。”朱虚侯刘章派系的大臣,便主张拥立刘邦的长孙齐王刘襄。但原本先入关中,替刘襄打点的刘氏元老琅邪王刘泽却大表反对,他痛恨刘襄对他的欺骗,决心报复之。刘泽表示:“吕氏以外戚家为恶,几乎毁了汉皇朝,危及宗庙,也使功臣人人自危,这种现象绝不能再发生。”“今齐王舅父驷钧也以擅权勇猛驰名,比吕氏更为可怕,如立齐王为皇帝,必再有一次吕氏乱政!”陈平等驷钧之事颇有耳闻,便也坚决表示反对。接着大家讨论剩下来的诸侯王中谁最为合适。有人提出了代王刘恒。刘恒是刘邦第四个儿子,为薄氏所生。薄氏出身不高,故薄氏一族颇谦恭简朴,正是功臣们最放心的外戚。在刘邦直系血亲中,刘恒辈份最高,年纪也最长,更重要的是他素有仁孝宽厚的声名,不论在血亲排行上和德行上均最合宜。大家乃共同决心拥立代王刘恒。朱虚侯刘章虽有点失望,但自己年纪尚轻,虽有大功,在长辈环伺下,也不宜有太强悍的表现,势之所趋,只得放弃对兄长刘裹的支持,也同意拥立刘恒为皇帝。不过,刘弘现在仍为皇帝,这件事只能先暗中进行,于是由陈平和周勃联名,遣使赴代国与刘恒沟通。刘氏政权已定刘恒为刘邦之庶子,平定陈豨造反后,刘邦便以刘恒为代王,建都于中都(现太原),即位已有17年之久。在刘邦诸子中,刘恒个性最为稳定。由于母亲薄氏出身低,因此对儿子管教甚为用心,刘恒虽为皇族,却恭谨谦让,生活俭朴,全无骄奢之气。代国位于北方,又和匈奴邻界,必须随时保持警戒,并且前线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享受的,身为领导者常须比别人更为吃苦耐劳些。但刘恒却颇懂自制,身为皇族,他决心奉献自己在边防上。加上他本身无权力欲,不想参与朝廷和皇族间的争权。有次吕太后有意迁徙他到赵国,刘恒便以自愿承担边防重任而婉拒之。在这个敏感的关键时刻,刘恒的确是一个相当适合继任大统的人才。在接到功臣们拥立他为皇帝的文书后,刘恒立刻召集众臣商议之。郎中令张武等表示:“汉王朝的大臣,皆是高皇帝时的大将,熟悉兵事,擅行诈道,他们原本也都有争夺天下之野心,特畏高皇帝和吕太后之威,才暂时肯委屈臣属的。”“如今他们诛灭吕氏,敢于宫殿发动流血政变,其强悍骄恣可知也。因此这次拥立大王的举动,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希望君王暂时称病勿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却独持异议,大声辩驳道:“大家的意见我不同意。我认为刘氏政权已稳定,朝廷大臣是不是不拥立君王为皇帝的,其理由如下:”“第一、诚如所言,秦皇朝灭亡后,诸侯、豪杰并起,每个人都有争夺天下的权利,但到最后得天子之位者为刘氏,此天命也,其他人早已绝望了。”“第二、高皇帝对子弟为诸侯王,相依相附,已拥有相当坚实的盘石,不是那么容易移动的,天下也早已服其强了。”“第三、汉皇朝建国后,尽除秦朝苛法,法令简约,施惠行德于百姓,人人自安,这种合法性的向心力,已是非常难动摇了。”“以吕太后的威权,并晋封有三个吕姓诸侯王,擅权专制,力量何等庞大。但太尉周勃持节人北军,登高一呼,将士皆卷左袖表示忠于刘氏,终能诛除诸吕之叛乱,这些都是天命,非人力也。”“今大臣们即使想有所变心,百姓也不一定会听他们支使的,何况大臣们意见和利害皆不一,不足以形成压制刘氏政权的力量。”“目前,刘氏皇族在京城内部者有朱虚侯、东牟侯,在全国各地又有吴国、楚国、淮阳、琅邪、齐国和代国等诸侯王,力量绝非功臣之所可比。”“况且高皇帝仅存的儿子中,只剩下大王和淮南王而已,大王又年长,圣贤仁孝之名闻于天下,是以大臣们为了稳定天下众人之心,不得不拥立大王啊!”“请即刻接受之,不用怀疑了!”刘恒便以双方面的意见,向薄太后报告。太后也疑而不能决,乃建议卜筮测之,却得大横之兆。占卜者表示:“大横庚庚,余为大王,夏启以光。”刘恒问:“我现在不就是王了吗?又有什么王可以当王?”占卜者回答:“所谓天王,乃天子也。”刘恒便派遣薄太后之弟薄昭往会见周勃,了解其真正意图。周勃等表示绝对是诚心诚意为了汉皇朝政权和天下的安定而拥立刘恒的。薄昭回报刘恒道:“我看大臣们真是诚心诚意,不用怀疑了。”刘恒乃笑着对宋昌道:“果然如同先生您所分析啊!我决定负起责任,继任大统。”弱势君王,审慎作风刘恒乃派宋昌主持参乘,并由张武等6人乘传,共同前往长安。队伍在高陵附近,刘恒便下令暂时驻营,并派宋昌先往长安通知,以观察诸大臣的反应。宋昌到达渭桥时,丞相陈平便率所有人员在此等待迎接。宋昌立刻回报。刘恒便下令全队驰向渭桥,群臣拜谒称臣,刘恒也立刻下车答拜。周勃独自到刘恒身旁,小声表示:“希望让我们私下先谈一下吧!”想不到站在旁边的宋昌,当场拒绝:“如果要谈公事,请现在便说,如果要谈私事,王者是没有私事的!”周勃闻言,立刻跪下,献上皇帝之玺印及符节。刘恒则辞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