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发麦金托什机的过程中,苹果公司的员工开始注意到史蒂夫一直隐藏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闻到了自己身边烂鱼的气味。史蒂夫把麦金托什机的销售市场瞄准了各种类型的办公室,而按照设计规划,“丽莎”电脑的销售市场也是这个方向。这样会造成一种灾难性后果:两种电脑同时推向市场,并且针对的是同样的用户。对苹果公司来说,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情况,但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虽然麦金托什机的结构更紧凑、运行速度更快,价格也更便宜,但它没有游戏功能,而公司管理者是不喜欢这种不能娱乐的电脑的。此时,麦金托什机在苹果公司的设计规划中仍然是属于实验性的项目。现在该是史蒂夫恭恭敬敬地去找马库拉的时侯了,因为那时马库拉还是苹果公司的总裁,他要让马库拉接受麦金托什机的项目,把它看成是公司的正式规划项目。当马库拉问史蒂夫关于麦金托什机的市场计划的时候,史蒂夫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麦金托什机主要针对的是‘丽莎’电脑无法涉足的市场。"对马库拉来说,他没有听到有关“麦金托什机和‘丽莎’电脑同时推向市场会出现问题”的传闻,另外他身边也没有市场顾问,史蒂夫的这种解释竟然在他那里蒙混过关了。史蒂夫的远见卓识再加上他善于销售低价机器的商业能力,使马库拉相信史蒂夫也能够很好地开拓“丽莎”电脑的销售市场。有总裁马库拉的支持,苹果公司的行政管理阶层和公司董事会同意了麦金托什机研发项目“身份地位的变化”。麦金托什机成了真正的苹果公司产品,也成了公司正式的研发项目。史蒂夫接受了把第一批电脑推向市场的日期推迟到1982年10月1日的请求。即使按照推迟的日期,史蒂夫制订的计划也是不现实的,但他却不明白。史蒂夫相信自己对市场的把握。后来,他解释说:“我们那时认为麦金托什机能卖到无数台,但我们并不是为其他任何人设计麦金托什机,我们是为自己设计的。麦金托什机究竟怎么样,应由我们自己评判,而不是别人。我们也没有走出去做市场调查。当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发明电话的时候,他做过市场调查吗?当然没有。在1982年2月,史蒂夫把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带到了帕哈楼沙丘城,这是一个非常美的海边度假胜地,在库比提诺南部100英里的太平洋沿岸,这次度假也是他们第一次到外面静修。史蒂夫·乔布斯首先走到研发组成员面前,在黑板上写下了“本次旅游是对各位辛勤工作的酬谢”的标语,这是这次度假会议一句鼓舞人心的口号:写完后,史蒂夫就坐了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别人讲。研发组成员一个接着一个讲了最近完成的项目,以及自己还将会应对什么样的挑战。以后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又举行了几次这样的活动,所有的参与者简直都对这样的静修着迷了。在1982年年初,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计算机精英,他们这样的人在硅谷的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工作。他们这些人大都是大学毕业,聪明机灵。每一个新来的人员必须经过原先在这个职位上工作过的人员的考察,完全符合要求才能被录用。史蒂夫也不采用人力资源管理式的心理测试,而是自己创制了一系列问题。其中有两个问题是:“你吸迷幻剂吸了多少次?”以及“你什么时候失去童贞的?”当然,他不在乎同题的答案,只是想把那些不认真思考这些问题的无用之人排除在外。还有一个重要测试就是在班德雷驱动器产业区和伯勒尔·史密斯以及安迪·赫茨菲尔德一起玩一个视频电子游戏,如果你能跟上他们,这证明你很优秀,也就可以到研发组工作。史蒂夫虽然非常富有,但他还要从公司里领取高达25万美元的年薪。然而,他却拒绝给为他干活的电子工程师3万美元的年薪,这一数额在苹果公司的工程师中间是最低的。他认为任何人只要一个星期工作少于80个小时,就得考虑让他走人。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不是和平常人一样在乎自己的收入、职业发展或者自己的生活习惯,而是更加在乎他们能否设计出让人们激动不已的计算机,然后获得让世界为之惊奇的效果。 麦克·默里对史蒂夫做了心理分析,他说:“史蒂夫做事从来不像我们一样有所顾忌,这与他的出身背景和早期的成功经历有关。他不愿受任何东西的束缚,他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因此,即使他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的身上也有一种诱人的光环,这种光环笼罩着你,让你凝聚在他的周围,让你激情四射,让你一直待在他的研发组里。” 如果史蒂夫在向计算机产业发展的征程中没有取得如此辉煌的业绩,他的个人生活可能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他也许会从一个缺少政治光环的富小子转变成一个年轻的政治人物。在1982年,当时的加利福尼亚州州长杰里·布朗推举史蒂夫到加利福尼亚产业创新委员会任职,这给了史蒂夫同各界名流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比如美洲银行的董事会主席,还有他小时候崇拜的偶像——惠普公司的创始人戴维·帕卡德。人们一直认为史蒂夫是一名卓越的创新者,因为当时沃兹尼亚克已经重新回到学校去完成他的学业了,避开了人们的关注,而只有史蒂夫-乔布斯一个人在那里接受别人的赞美、欢呼,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谈到史蒂夫浪漫的爱情,在很长时间以前他就与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彻底分手了,然后就周旋于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之间。加利福尼亚有很多白肤、金发、碧眼的美貌女孩,她们不用浓妆艳抹也显得妖娆妩媚,另外还有斯坦福大学里的一些女学生,她们都是典型的加利福尼亚美女,是任何一个年轻的百万富翁都想追求的。史蒂夫往往会成为她们注意的中心,但史蒂夫过于随便,等到他对一个女人不感兴趣的时侯就放弃了。后来,歌星琼·贝兹(Joan Baez)闯入了他的生活。她的年龄比史蒂夫大,与“垮掉的一代”(垮掉的一代(Beut Geneation),荧匿二战后出生的,服饰奇特,行为乖僻的一代,——译者注)和反传统文化运动的一代有着相似的年龄,但对史蒂夫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著名民谣歌手鲍勃·迪伦( Bob Dy-Ian)曾有过一段恋情,而鲍勃·迪伦一直是史蒂夫的偶像。但琼·贝兹却有些疯狂,还有点令人反感,因为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虽然狂乱,但还是相当保守的,但她却向公众宣布她曾经同一个女人“睡”过(指同性恋>。史蒂夫一直在努力使自己变得与众不同,而贝兹的这些独特之处正是他想要追求的。对贝兹来说,她一直想寻找一种新的体验,史蒂夫和他那有点疯狂的研发组正是她感兴趣的地方。一方面,史蒂夫非常想让自己的生活固定下来,然后再要几个孩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在内心深处同这种思想进行着不断的斗争。他喜欢现在的生活,而不想体验那种传统的家庭生活方式。可后来他还是经常去看望他的女儿丽莎。有一个比较了解史蒂夫的小说家,根据真实的故事写了一本小说,书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有一天,有人发现年仅10岁的小女孩在院子里,蜷曲着身子在那里睡觉,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满身污垢。有一个信封钉在了她的衣服袖子上,收信地址是她父亲的。在女孩附近停放着一辆破旧的福特汽车,“破旧得就像是被别人丢弃的一样”,她声称是她自己开着车过来的。这个女孩认了汤姆(史蒂夫在小说中的替身)做她的父亲,汤姆也认了她。史蒂夫偶尔也向比尔·阿特金森承认他想拥有一个家庭。有一天晚上,在他和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一起吃晚饭时,史蒂夫痛苦不堪地悲叹道:“假如她还能生小孩,我一定会娶她。”而事实上,当时贝兹已经4l岁了,很多这个年龄的女性都有几个孩子了。史蒂夫把他的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看做是“海盗”,而他是这个“海盗队”的头目。他劝诱苹果公司的各类人才,精英加入到他那痴迷计算机的队伍里来。从研发“丽莎”电脑开始,他和他的“海盗”队员就“偷取”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3年时间里,他们吸收了各种有价值的思想,他们也从各种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他们避开了无经济效益的生产,从而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他的“海盗队员”们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努力工作,他们的研发进程是如此高速,以至于别的计算机公司,甚至是整个计算机产业界都为之汗颜。他们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把世界上最出色的电脑推向了市场。到了6月底,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已经完成了全都的设计工作,准备进行全面的测试了。“到那时,史蒂夫却开始紧张了。”马丁·黑伯利说,他是史蒂夫以个人名义从施乐公司请来的芯片研发专家,主要是为麦金托什机研发完整的芯片。“伯勒尔也很紧张,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拿出去展示的。”史蒂夫虽然很紧张,但也没被滴滴答答的钟表声吓着,他要求伯勒尔估计一下能否设计出一台使用PAL芯片的计算机,它可以在显示器屏幕上生成众多的图像像素点。“伯勒尔从研发组‘消失’了大约有1个月,”黑伯利说,“当他回到苹果公司的时候,是带着他设计的芯片回来的:而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应用我们以前设计的芯片,现在我们可以用伯勒尔设计的芯片重新进行测试了。然而不幸的是,这些芯片的运行速度要比麦金托什机需要的速度慢40%。尽管如此,研发组最后还是决定使用伯勒尔在1个月的时间内设计出来的芯片。”然而,苹果公司使用新开发的芯片对另一家公司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因为给苹果公司提供芯片的公司在即将设计出VLSI芯片时,苹果公司却向它宣布以后就不使用它的芯片了。对这家公司来说这真是当头一棒,因为在研发VLSI芯片时,他们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超过预算额的50%。他们认为苹果公司规模很大,如果能成为苹果公司的芯片供应商是非常有利可图的,,当然苹果公司也想让供应方相信它是一家可以长期进行合作的公司,所以在研发开始的时侯乔布斯就签订了意向书,承诺双方的交易额将会达到2.5亿美元,但等到苹果公司设计出自己的芯片后,史蒂夫只打算给这家合作公司10万美元的赔偿金以了结这件事。这点赔偿金对这家公司来说真是一种羞辱,但乔布斯拒不退让,VLSI芯片最终给这家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在9月底,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又组织其成员去第二次静修,地点还是离苹果公司100多英里的帕哈楼沙丘城。这一次史蒂夫在黑板上写下的鼓舞士气的口号是:“让我们当海盗吧。”成员们也都齐声欢呼赞同。然后他又写了一句煽动性的口号用以激励他们的奉献精神:“爱上你的工作,每个星期艰苦奋斗90个小时吧。”史蒂夫的这些口号就好像是在激励奴隶们建造金字塔,或是对瑟瑟发抖担心自己会遭受鞭刑的罗马大型划船的划手发号施令,也或者是在提醒研发组成员们,他们正在参与的设计工作意义非凡。史蒂夫就像魔术师变魔术一样,取出一件上面印有醒目的“海盗”两个字的运动衫,然后就套在了头上,穿上了它。很快,参加静修的每个成员都得到了这么一件运动衫。虽然每个成员都穿这么一件运动衫,但人们都认为很不民主o因为有几件运动衫的左前胸上还印了一行小字—一“麦金托什机员工”。这可能是给那些性情活跃的“海盗队员”的,但除此之外还是有区别,那些“擦船板的队员”穿的运动衫和那些“陪着船长一起吃饭”的队员的运动衫有着明显的不同。这次静修的主要目的是成员之间信息共享,每个人都要说出自己正在从事的工作有哪些最新进展,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再次鼓舞成员们的士气。尽管研发过程遇到了挫折,但史蒂夫还是决定在下一年的5月,把麦金托什机推向市场,也不管这中间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虽然原先制订的计划被推迟了,但史蒂夫还是希望麦金托什机的研发过程走向正规。与此同时,在1982年的秋季,“丽莎”电脑已经准备好第二年春天推向市场。记者们巳经被邀请来提前一览它的风采,而他们的反应也是颇鼓舞人心的。另外,苹果公司还有一件值得欣喜的事,那就是苹果Ⅱ的圣诞节销售订单已经从各地纷至沓来,订单的数量明显超过了以前的圣诞节销售数量,而公司方面也是准备了充足的货源。在苹果电脑的销售额突飞猛进的时侯,史蒂夫还是醉心于琼·贝兹,并且对她依然迷恋。但苹果公司还有一个深层的仍旧没有解决的同题,那就是关于公司总裁的人选。史蒂夫·乔布斯毫不怀疑地认为他完全有能力出任苹果公司的总裁,但在董事会里他是唯一一个这么认为的入。虽然苹果公司的相关人员拟定了一份冗长的报告,但这份报告所提供的人选还是不能让董事会满意。在1982年年来,有消息说有人提出一个试探性的建议,要让百事可乐公司的总裁约翰·斯卡利出任苹果公司的总裁。此前,有人鼓动约翰·斯卡利说,在硅谷工作就等同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在佛罗伦萨工作”,但他还是没有被完全说服去考虑苹果公司总裁这个职位。1983年,美国《时代》杂志把史蒂夫·乔布斯的头像搬到了第一期的封面上。在1982年年末,《时代》杂志向苹果公司提出建议,要在他们的新年第一期中登载有关苹果公司的事迹,用以纪念第一台个人计算机的问世。苹果公司则全权委托《时代》杂志驻旧金山记者米歇尔·莫里茨负责这件事,要他用几个月的时间在苹果公司进行调查采访、撰写报告。在1983年新年的前夕,送报人把《时代》在美国西海岸发行的第—份杂志交到了史蒂夫·乔布斯的手中。史蒂夫马上打开杂志浏览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一整页报道了他的事迹,文章标题是《乔布斯的创业新篇章》。当史蒂夫开始读这篇文章的时侯,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整篇文章的言辞还是比较温和的,但也有一些让史蒂夫不舒服的语句,比如文章引用了沃兹尼亚克的话:“史蒂夫没有做过任何设计工作,哪怕是一块电路板、一条编码。”有一位自称是他“朋友”的人这样评价史蒂夫:“史蒂夫有时行事让人难堪,也不够灵活;有时侯他的行为和他的金钱、权力、孤独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为糟糕的是,他这个无名的“朋友”在一方面攻击他,而在另一方面却在大力赞扬他的创业伙伴沃兹。史蒂夫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对他的不忠诚。《时代》杂志好像是故意渲染乔布斯的缺点,任何—位读者在读完这篇文章时都会相信,史蒂夫是一个没有什么创造和设计才能的人,他谋取的财富是建立在别人成果之上的。很少有人在受到这样的打击后还能一如既往地工作,史蒂夫也不例外。他取消了制订好的新年计划,待在家里,整晚都在思考这件事。他不能让这件事把他打垮了,他要向别人证明那些抨击他的话是错误的。他要研发出麦金托什机,让他们食言。一般情况下,凡是爱思考的、喜欢反省的人都会对批评自己的话多加注意,看一看这些话哪个方面是合理的,然后认真思考一下,以便于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改正这些缺点,或者至少要向这方面努力。但是,史蒂夫·乔布斯却不是这样的人。第二天早上8点,也就是1983年新年的第一天,史蒂夫打电话给杰夫·拉斯金。他想要找一个人诉说一下心中的苦楚,这个人他选择了拉斯金。他也没有认真想一下,拉斯金是在与他激烈争吵届被迫放弃麦金托什机研发项目的。可对史蒂夫来说,旧事已经没有重提的必要了,而眼下之事却是至关重要的。当然,他从拉斯金那里并没有获得什么。1983年5月16日对史蒂夫来说又是一个难受的日子。因为在数月以前静修时,史蒂夫就承诺了麦金托什机推向市场的时间,他对这个时间寄托了很大的希望。而且这个时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或者至少是写在T恤衫上的,但现在已经不能确保麦金托什机在这个时间上市了。“丽莎”电脑当时已经上市了,公司决定不允许麦金托什机在“丽莎”电脑之前推向市场:可这次推迟对史蒂夫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第三次静修缺少了前两次那种激动的气氛。其中一个原因是,这次静修的地点不是景色怡人的帕哈楼沙丘城,而是在卡梅尔市的一个汽车旅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麦金托什机上市的计划被推迟了,其磁盘驱动器出了关键问题,“丽莎”电脑的软盘驱动出现了严重的缺陷,当然麦金托什机也不例外。对于比尔·阿特金森来说,在这次驱动器问题上,他考虑的事情和别人完全不同。阿特金森现在挂的是苹果公司首席软件工程师的头衔,他负责设计苹果电脑的制图和像素显示。在设计“丽莎”电脑和麦金托什机时,阿特金森采用了与IBM公司的个人电脑不同的设计方案,即苹果电脑在显示器的屏幕显示方式上的设计与IBM电脑不同,为此,他赢得了公司上下的赞誉。而现在阿特金森真是气恼,他甚至因为恼怒和挫折感而差点发狂,他对史蒂夫的做法极度失望,使他不能自已。在以前,阿特金森由于性格谦逊,说话温和,曾得到乔布斯的信任。但有一次在苹果公司开会时,乔布斯在会上大胆妄言令人费解的技术设计方案,阿特金森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就站起来叫嚷道:“史蒂夫·乔布斯,你真是一个可恶的家伙!”说完就扬长而去。别人预料史蒂夫肯定会勃然大怒,但他却没那么做。第二天他还打电话给阿特金森,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就这样两个人却成了好朋友——至少吏蒂夫从来没有允许其他人成为像他这样的朋友。但现在阿特金森觉得受够了。“比尔告诉史蒂夫他要不干了,”赫茨菲尔德说,他是苹果公司唯一见证他们两人激烈争吵的员工,“他非常生气,因为在所有公共场所提到‘丽莎’电脑时,不论是记者采访,还是文章报遭,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而实际上,他才是幕后的英雄,没有他,什么事惰都不会发生。没有他突破常规,让我们快速地、较为容易地绘出显示器信息或图影,根本就不会有‘丽莎’电脑和麦金托什机的诞生。但眼前所有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阿特金森对史蒂夫大声狂吼,史蒂夫也不甘示弱,也对他叫嚷起来。他们两人的吵闹声简直要把我撕裂了。在这个世界上,阿特金森和史蒂夫是我最敬重的两个人,没想到他们还会这样失去控制地争吵。”史蒂夫首先退出了“战斗”,他从大厅里出来,走进了研发组成员们集会静修的屋子。他的表现就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样。这就是乔布斯:一个魔术师;一名传教士,带领着他虔诚的信徒们追求信仰:他还是一名击鼓手,队员们都在他的鼓点下踏步前行。在这间屋子最前面是一台大屏幕的麦金托什机,这是他们即将推向市场的麦金托什原型机。史蒂夫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走到这台机器跟前,大声宣布:“我已向麦金托什实验室(麦金托什实验室也是一家生产电子设备的企业,它的负责人反对苹果公司使用“麦金托什”这个商标。——编者注)说明了一切,我们已认定这个名字了。”“因此,我以后就叫你麦金托什机了!”说着这些,史蒂夫就把矿泉水泼到了机器的上面。屋子里顿时喧嚣声一片,每个人都站起来大声欢呼。史蒂夫这样做是完全恰当的。其实,他根本就没同麦金托什实验室说这件事,当然,他们也没有同意史蒂夫使用“麦金托什”这个名字。但史蒂夫知道,他需要做个非常姿态以激励他的员工努力做好最后一搏。史蒂夫是对的,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史蒂夫第一次承认在阿特金森的事情上是他做错了,或者也是因为他承认了比尔·阿特金森对苹果公司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大”人物,最终,还是史蒂夫暗中操作,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阿特金森就被命名为“苹果公司特别员工”( Apple Fellow)——这个称号是苹果公司给予电子科学家的最高荣誉。给予阿特金森这个称号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荣誉,还有薪水的大幅度提高;另外,他还获得了大量的股票期权和自由做事的权力,这就好像哈佛大学的教授一样,可以做任何感兴趣的事情。自从那次研发组成员静修以后,“海盗”这个主题被证明是整合团队士气的强力黏合剂。它给“海盗队员”们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们独树一帜”,这种“海盗”精神强调研发组成员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们设计出的计算机和苹果公司其他员工设计出的计算机又是多么的不同,甚至还有人在麦金托什机大楼里树起了海盗骷髅旗,旗上面是白色头骨和交叉股骨的象征性图案。后来,他们还让海盗旗飘扬在了麦金托什机大楼的楼顶,这也引发了一场轰动。海盗旗对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来说是他们独树一帜的象征,而对苹果公司的其他员工来说这代表着一种挑战。一些人还感觉这是一种羞辱,尤其是对“丽莎”电脑研发组的成员来说更是如此。人数不多的麦金托什机研发组,虽然其成员薪水不多,但他们有足令苹果公司其他员工眼热的额外补贴——果汁、可以随便租用的汽车、大面积的办公室、视频游戏、乒乓球室以及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篮球场,另外还有完全免费的按摩服务!研发组的成员非常看不起苹果公司那些拿高薪水的员工,这些成员认为,他们不用拿很高的薪水就可以工作、生活得很舒服,当然,这也是史蒂夫为了平息研发组成员的满腹牢骚而开的“一剂良方”。在1983年3月,史蒂夫到了纽约曼哈顿,他想在那里购买一套可以俯瞰纽约中央公园的公寓,以作为他的第二个活动基地。虽然己到冬末,但纽约的天气还是有点寒意,这一天,史蒂夫来拜访约翰·斯卡利,两个人漫步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后来又在一家咖啡馆里交流了思想。在史蒂夫的眼里,如果董事会不让他执掌整个苹果公司,那么第二个最佳人选就应该是他感觉比较舒服的,而且他还能控制的人。约翰·斯卡利是一流的、公认的市场专家,他对苹果公司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另一方面,他对技术方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懂——这对约翰来说可能是一大缺点,但对史蒂夫来说却好像是一种赐福。如果约翰一直忙着经营公司,谁还来对技术方面的问题指手画脚呢?谁还能与招募他的人过不去呢?最初有人向约翰提出让他出任苹果公司总裁的时候,他坚决拒绝了,但现在他有点动摇。在提及百事可乐公司时,史蒂夫说的一句话成为了美国商业传奇史上的一个小插曲,他说:“当你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的时候,你还愿意一直卖你的糖水吗?”快到3月底的时侯,董事会在总裁人选上才最后拍板。约翰担任苹果公司总裁的条件是:年薪100万美元:如果约翰的承诺得以兑现的话,付给奖金1OO万美元;如果业绩完成较好,给予股票期权100万美元;另外,还可以以低息贷款买一座200万美元的房子。约翰·斯卡利在百事可乐公司的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在一个稳定行业的稳定公司里拥有一个有权力的地位,一份稳定的工作。令人称赞的是,他没有就此止步,而是选择了挑战自我。苹果公司现在有了一位新总裁,对史蒂夫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位新总裁对他非常崇拜。1个月之后,麦克·马库拉向苹果公司员工宣布由约翰·斯卡利担任苹果公司的总裁,约翰随后发表了就职演讲,在演讲中他说:“如果你们想问我为什么来苹果公司,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里可以和史蒂夫一起工作。我把他看成是我们国家在这个世纪里一个真正伟大的人物。而现在我有机会能够帮助他,这件事本身就让我兴奋不已。”华尔街股市对约翰·斯卡利担任苹果公司总裁反应良好。尽管由于IBM公司的个人电脑的竞争,苹果电脑的市场占有率一直在下降,而且利润也一再下滑,但苹果公司的股票却一路飙升到每股63美元。而苹果公司的内部人士却不是那么乐观。前些年在研发苹果Ⅲ电脑时,就是因为史蒂夫的刚愎自用,再加上技术封闭式地工作,才使得苹果Ⅲ电脑彻底失败。(兰迪·威金顿说:“苹果Ⅲ电脑是一群纵酒狂欢分子的‘私生子’,等到真正生产出来的时侯,这些人却感到相当头疼,对于这个‘私生子’,每个人都说‘它不是我的’。")苹果Ⅲ电脑在1980年推向市场,但其故障的发生率达到机器使用时间的20%,并且没有销售出去多少台。而现在“丽莎”电脑也面临着失败的局面。在春末夏初的时侯,售价l万美元的“丽莎”电脑的订单就像涓涓细流一样,而IBM个人电脑只售3 000美元,且使用微软公司软件,很有实用性,消费者在购买时自然会做出合理的选择。人们预计,也许很快“丽莎”的悲剧就会发生在苹果Ⅲ电脑身上,苹果公司正在制造另一场不幸。约翰·斯卡利就像是在一艘船将要沉没的时候,及时赶到并出任了船长。但在他上任后不久,就发现了麦金托什机的一些真实情况。苹果公司销售委靡的状况是由乔·谢尔顿首先揭露的,他是苹果公司市场部的经理,主要负责在麦金托什机推向市场的时候推广它的软件产品。“当我加入到这个队伍的时侯,”他说,“我听到了一种非常荒唐的销售计划,也就是在一开始的100天里要销售7万台麦金托什机,而在1年之内要销售50万台。我想这简直是发疯了。”自从麦金托什机推向市场后,史蒂夫就一直给谢尔顿灌输“奋斗就能成功”的思想。“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发现我也在对他人表达这种思想,自己也竟然相信了这种说法。史蒂夫对我们每个人都影响巨大。我们知道从常理来看,他所说的销售任务根本完不成。但是,从情感上来说,我们非常希望这是真的,也非常希望我们能完成计划规定的销售任务。”由约翰·斯卡利担任苹果公司总裁所带来的苹果公司的股票价格上扬趋势并没有持续多久。斯卡利在上任初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向公众公布了一则新闻——“丽莎”电脑完全没有达到预定的销售目标,公司在这一财政年的第4季度将处于亏损状态。(苹果公司的财政年度是从上一年的9月份到次年的8月份。)这则消息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使苹果公司的股票价格从每股63美元暴跌至每股21美元。当然,苹果公司股票价格的暴跌并没有影响到史蒂夫的生活方式,但随着股票价格的狂跌,他所持有的殴票净值也迅速下降。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这些股票使史蒂夫损失了2.5亿美元。在1983年11月,苹果公司为美式橄榄球决赛专门制作的麦金托什机广告完成了,广告的制作是在著名电影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指导下完成的。为了节约成本,苹果公司把广告制作地点安排到了英国,但据安迪·赫茨菲尔德说,广告的预算资金还是达到了75万美元。在橄榄球决赛期间的电视节目中插播这则广告还得花费更多,这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花费上百万美元的广告投放在美国企业中也是少有的。后来,约翰·斯卡利把这种做法叫做“拿着公司当赌注”。电视台把广告插播方案的草稿传递到了苹果公司,随后公司在每月一次的董事会议上做了讨论。史蒂夫想要和麦克·默里就他筹划的电脑广告达成一致意见,以便于能够让他在董事会议上一展他的业绩,因为麦克也赞同这则广告,并且参与了广告制作。后来麦克回忆说:“我的确对这则广告很自豪,这是我做出的最大成绩,我还相信我的贡献能得到公司员工的认可。在那次董事会议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菲尔·施莱恩把头埋在桌子上,正用他的拳头砸着桌子。我当时想:‘太好了。他们都同意这则广告。¨’“但当他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的目光不对劲了,我这才意识到他是不赞同的。后来,董事会成员一致同意让我们把广告时段‘卖’了,把广告撤销。董事会认为,这是苹果公司制作的最糟糕的广告。”董事会做出决定,苹果公司不应该再和这则广告纠缠不清了。“由于这则广告在董事们中间反应冷淡,约翰·斯卡利不得不要求广告公司把苹果电脑广告的时段卖给其他公司。”默里说。但广告代理商已经把苹果公司的广告安排完毕,因此他只卖了一个30秒的时段,他告诉苹果公司他无法把那个时间较长的时段卖出去,因为已经来不及了。苹果公司只得考虑用这个时段插播一个他们以前做过的广告,但后来又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插播这则广告。史蒂夫原以为他筹划的这则广告就这样泡汤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终于没让他失望。他真是高兴坏了,因为事情的结局完全是他想的那样。如果苹果公司所做的厂告能够引起人们的关注、讨论,并且还能使成千上万的人去商店一睹它的风采,那么做广告所花的钱就是值得的。但如果是因为某种原因在星期天橄榄球决赛后,当人们涌向商店时根本看不到麦金托什机的踪影,那么很显然,做广告的钱就是白花了。当然,如果麦金托什机‘能够装配完毕,那么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它推向市场,而现在的情况是,不仅仅是它硬件本身的问题,它的软件也麻烦不断。在星期天,也就是1984年1月8日这一天,美国西海岸软件设计人员、测试人员和美国东海岸的产品推介机构举行了一次电话会议。会议开始不久,软件设计人员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们仅仅有1个多星期的时间设计软件,然后进行拷贝,而现在他们还没有动手呢。还有一种选择看起来更糟糕:那就是卖给用户们新型电脑,但安装的是毛病不断、运行不稳的软件,产品标签贴的也是“示范样品”。在电话会议期间,当软件设计组宣布软件不能按时开发完成时,推介机构的负责人的反应却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他们猜想这位负责人肯定会像史蒂夫·乔布斯一样勃然大怒。但完全相反,他却对软件开发组赞美有加,他告诉软件设计人员:“你们真是了不起,苹果公司就指望你们了,你们肯定能完成开发任务。”他还说,不能把示范性的磁盘发送出去,这样会带给电脑市场错误的信号。他相信软件设计人员能够完成任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上了,那些设计人员也没来得及和他讨论。在库比提诺苹果公司的总部,会议室里的人听到这些话都惊呆了。他们一直在拼命地工作,现在已快精疲力竭了。就好像身强力壮的人在攀登一座山,实在是攀登不动了,因此,他们宁愿坐下来哭泣也不愿再继续攀登了。为史蒂夫·乔布斯工作就好像攀登一座难以到达山顶的山。但史蒂夫一定能给他的员工带来新的工作动力。史蒂夫能让他们在紧急时刻挑战自己的极限,因为他雇用的员工都是很出色的,他是不会让他们裹足不前的。这些员工也没有任何话可说,只是不声不响地站起身,回到工作地点继续干活。就这样,在那个星期里,很少有人能睡个好觉。在最后时刻,也就是1月16日的黎明前夕,研发人员终于开发完成了系统和查找程序,并且能够应用了。在研发过程中,兰迪·威金顿使出浑身解数解决几个程序缺陷,但每次编译出新的版本程序,却好像程序缺陷比以前的版本更加严重了。兰迪一直坚持修改,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也就是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终于修改成功了。他们的软件也能够复制了。有关麦金托什机即将推向市场的报道开始在美国所有的媒体出现。麦金托什机登上了20多种杂志的封面,也成了美国三大主要计算机网络的晚间新闻,全国的各大主要报纸也进行了报道。一种新型的计算机在全国范围内的媒体中被如此报道,这还是第一次。史蒂夫和约翰两人都说这次麦金托什机的推介是“拿着公司做赌注”。当橄榄球决赛举行的时候,苹果公司所做的广告展现在了观众面前,与观众以前所看到的广告不同,苹果公司的广告给入耳目一新的感觉。广告画面上有一群男人,他们的头发刮得精光,穿的衣服是灰褐色的,就像是囚服。他们排成—队坐在长凳子上,眼窝凹陷,正看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有个酷似“老大哥”(①老大哥(Bi8 Brother),英国小说《1984》中的独裁者。——译者注)的人在那里做演讲。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从这群人中间冲了出来,然后跑到了自己的小屋,走到一个大屏幕前。她握起一个很大的锤子,只见她快速地抡起锤子,锤子的动能不断增加,最后飞了出去,刚好击中大屏幕的中央,大屏幕“嘭’’的一声炸开了,里面发出了令人炫目的光芒。随后,抑扬顿挫的广告宣传语传到了观众的耳朵里,与此同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同样的字幕:1月24日,苹果计算机公司将会隆重推出麦金托什计算机,到时你会明白,1984年将会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多么的精彩纷呈。苹果公司的这则广告和以前的广告相比给人的印象更为深刻,更加别具一格,让人赞叹不已。美国全国的电视台在他们的晚间新闻里反复地播放着这则广告,它所达到的效果相当于苹果公司做了数百万美元的广告。苹果公司终于在1984军1月24日正式向世界展示了麦金托什机。这次展示会是在苹果公司的年会上举行的,展示的当天,苹果公司里集中了众多的员工、股东和新闻记者。史蒂夫特意穿着有双排纽扣的夹克,配了一个圆点花纹图案的领结。这是他最为得意扬扬的时刻。在灯光暗淡下来后,史蒂夫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出现在展示厅的平台上,他耸了一下肩,然后宣布展会开幕,接着他又用平缓的语调朗诵了他喜欢的诗人鲍勃·迪伦的几行诗,另外还有歌曲《时代在变》里的歌词。约翰·斯卡利紧跟着第二个出场,他宣布当前苹果公司资金雄厚,没有长期欠债,而且苹果Ⅱ电脑销售状况良好,在12月份已经打破了历史纪录。他说完后,观众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史蒂夫又重新出场,他说他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该让麦金托什机“自己”展示“自己”了。他从电脑包装袋里取出麦金托什机。根据预先设计好的程序,这台麦金托什机对观众“说话”了:嗨,大家好,我是麦金托什机。能够从那个袋子里钻出来真是太美妙了。我现在还不习惯对着这么多人讲话,但我要与你们分享一句至理名言,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一台IBM公司的大型计算机时想到的:不要信任一台你提不动的计算机!当然,我能够讲话,但现在我还是坐下来,静静地听你们讲。在这里我带着极大的自豪感向你们介绍这位像我父亲一样的人——史蒂夫·乔布斯。这真是一种不同凡响的展示方式,在观众中间迅速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观众这么热情,其中一个原因是这台麦金托什机所做的开场白令人捧腹;还有一个原因是史蒂夫又重新回到了人们关注的中心。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麦金托什机的设计人是史蒂夫·乔布斯,史蒂夫就代表着麦金托什机。史蒂夫这次的展示和以前一样也是毫无瑕疵的、非常完美的。史蒂夫具有那种感召别人的超凡魅力,同样他这一次也得到了观众的好感,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但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缺乏一种幽默感。在随后的日子里,顾客们蜂拥进了麦金托什机的销售商店,想看一看这个在广告上说得天花乱坠的东西到底什么样。订单也随之而来,在销售业务最关键的100天之内,据史蒂夫吹嘘说,麦金托什机总共卖出了7万台。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定根据的。4 告辔别“苹果” 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斯卡利的问题,他不能再待在苹果公司里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史蒂夫·乔布斯在苹果公司里,约翰·斯卡利的聪明才智的发挥完全被史蒂夫遮住了。史蒂夫对别人有着超级的感染力,身上也洋溢着迷人的魅力,他能够蒙蔽住一些人的眼睛,使他们接受他的错误观点。而约翰·斯卡利认为,史蒂夫这样做是在拿公司做赌注,他对新推向市场的麦金托什机做出了过高的估计。史蒂夫还是认为在麦金托什机推向市场的第一年里,也就是1984年,销售量一定会达到50万台,因为根据开始时的销售报告,这一数量完全能达到。苹果公司的两位主管都对这一销售计划提出了质疑,并希望史蒂夫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但不幸的是,他们随后被史蒂夫免职了。当世界上很多公司都在看着苹果公司,认为苹果公司是未来的股份公司经营的典范的时侯,在苹果公司行政管理层却形成了一股非常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可以把苹果公司分裂成几个部分。在麦金托什机成功推向市场后,约翰决定要把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和“丽莎”电脑研发组整合在一起,然后由史蒂夫·乔布斯做他们的负责人。但也就是从约翰的这个决定起,事情就变得不妙了。在两组人员整合的第一天,当两组人员都集中在“丽莎”电脑研发大楼中厅的日寸候,史蒂夫向“丽莎”电脑研发组成员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真是—群饭桶。”也就是从他这一句话开始,情况就变糟了。“我作为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一名成员真是感到羞愧难当,”唐·登曼在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时说,“在史蒂夫发表长篇激情演讲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丽莎’电脑研发组的人员,他们眼里都流露出憎恨、愤怒的目光。当然,在我看来是不能责怪他们的。”但实际情况是,并不是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所有成员都认为史蒂夫的长篇讲话不合时宜。他的讲话也激起了很多人的情绪,当然是那种不良的情绪。一些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就认为,史蒂夫的讲话是绝对正确的。“我认为他的讲话真是太精彩了,”安迪·赫茨菲尔德说,“他就应该如此对他们讲。‘丽莎’电脑研发组的人就是没有振奋起精神。”以后的事实证明,史蒂夫的任性以及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是他迅速走向危机的关键性因素。他的讲话也表明,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缺少一种人性化的东西,这种以人为本的价值观是苹果公司赖以成立的基础,而现在这一切好像在史蒂夫那里不复存在了。史蒂夫的讲话表明他有掌控整个苹果公司的企图,但这也预示着他真正掌控公司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杰伊·埃利奥特是苹果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副总裁,他也是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除了史蒂夫之外唯一的苹果公司行政官员,同时他还是一个善于观察周围事态变化的人,他看到了斯卡利和史蒂夫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约翰是公司的总裁,”埃利奥特说,“但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史蒂夫手上。在公司主管人员开会时,你只要看一看史蒂夫和约翰的表现就行了。他们两人可以彼此对话,但其他本来要向约翰汇报工作的人员,反而得向史蒂夫汇报。他才是苹果公司真正的主管。”“我们雇用约翰是来指导史蒂夫工作的,”埃利奥特解释说,“但是结果呢,却正好相反,是史蒂夫在教约翰如何做事。”约翰·斯卡利是一个说话、做事从容、矜持而有理智的人,所以他明显不能容忍史蒂夫的行事方式。但面对着史蒂夫咄咄逼入的气势,他又无能为力。史蒂夫看起来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迈达斯一样能够“点物成金”,因为麦金托什机正在成为最畅销的电脑,并且已经占领了美国的电脑市场。与此同时,从史蒂夫本身来说,他也正在获得一种个人收益,因为里吉斯·麦金纳公司在大力宣传史蒂夫的事迹,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史蒂夫·乔布斯是“个人电脑的真正发明者”。最终这种宣传攻势达到目的了。史蒂夫这个“个人电脑的真正发明者¨,在此时也即将成为危机风暴的中心。古希腊有一个词语非常适合描绘史蒂夫这种人的行为态度。希腊人把这叫做“狂妄自大”(hubris),他们认为当一个人敢于挑战上帝的时候,他的行为特点一定是傲慢无礼的。而上帝对他的反应也是一样—在天堂里把这个桀骜不逊的家伙一棍子打趴下。在1984年,一个比较醒目的广告用语是来自温迪公司的汉堡包广告,有一句广告词是:“有牛肉吗?”苹果电脑用户也开始同麦金托什机同样的问题。机器销售开始时的100夭里,麦金托什机显得耀眼夺目,但是细加观察分析,还真没有多少“牛排”。说起来也是一个笑话,麦金托什机的软件应用程序只有6种,即:麦金托什机数据记录程序、麦金托什机显示程序、微软文字处理程序,另外还有其他3种数据记录、显示和文字处理程序。当时的情况是,绝大多数的软件公司,包括为IBM公司的家用电脑开发出最畅销电子制表软件Lotusl-2 -3的美国Lotus公司,都还不具备为具有可视功能的计算机开发高难度软件系统的能力。麦金托什机与IBM公司的个人电脑展开了竞争,而IBM的个人电脑已有数干种软件程序可供选择安装,因此电脑用户只是把麦金托什机当做一台玩具,一台你可能喜欢但又不会购买的机器口苹果公司的市场开发人员对麦金托什机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但结果却不容乐观。零售商们首先向用户展示的还是IBM公司的个人电脑。即使顾客有时候问一下麦金托什机的情况,但他们最后买的还是IBM公司的个人电脑。电脑购买用户不喜欢没有扩展功能的机器,况且麦金托什机的屏幕太小,还没有绚丽多彩的颜色。—位自由撰稿人回想起了与苹果公司的经理贝齐·佩斯坐在麦金托什机前写一篇演讲稿时的经历。演讲稿要求提交的时间比较紧,第二天早晨,贝齐就要把这篇稿件交上去,以便能在苹果公司极其重要的年度销售大会上使用。这位撰稿人习惯于每写一两句就保存一下信息,但这台机器只能把信息保存在一张软盘上。让人不可恩议的是,当要保存信息时,机器却把软盘弹了出来,接着就出现一行提示语,要求把装有微软文字处理系统的磁盘插入磁盘驱动器。撰稿人按照机器的提示做了,磁盘在磁盘驱动器里旋转了一会,却又被弹了出来,并且还伴随着一行提示语,要求把写有演讲文档的软盘再次插入驱动器里。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进行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位撰稿人非常气馁,贝齐也因为拿不到演讲稿而焦虑万分。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是,麦金托什机没有足够的内存,而它的内部硬盘驱动器也没有足够的存储空间。这一次算是苹果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实实在在地尝到了麦金托什机用户遇到的麻烦。后来,麦金托什机的研发人员把这种麻烦叫做“磁盘驱动器的奥林匹克”。面对麦金托什机出现的问题,人们的抱怨之声此起彼伏。在计算机技术领域和市场运营方面,史蒂夫还不是多么擅长,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及依靠他的市场调查员们调查的结果,尤其是在1982年年初,那时正是史蒂夫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点物成金”的人物,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在计算机的设计上,他更是我行我素,擅自决定计算机应该装配什么部件才能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麦克·默里形象地比喻道:“史蒂夫所做的市场调查就是每天早晨看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到1984年7月,麦金托什机的销售额就让人有点担心了,卖出去的机器数量好像一直在减少。开始的时候史蒂夫还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他认为这只是夏季经济委靡不振的反映。但当8月份的销售额还在持续下降的时候,史蒂夫这才开始恐慌了。苹果公司里一个很受史蒂夫支持的组织(该组织主要做一些盲目乐观的销售额评估,实际上那些数字并不是真正的销售额),也由于公司收入下降,不能给予充分的支持了。好像突然之间,苹果公司出现了严重的同题,而这其中史蒂夫应该负很大的责任。史蒂夫完全忽视了典型电脑用户的所思所想,他没有抓住用户购买电脑时最基本的考虑因素。他不明白,当用户需要花费几千美元购买一台电脑时,大多数人并不在乎它有多么好看,也不在乎它是否有一个鼠标或者电脑是什么颜色的,他们所关心的只是购买的机器能否为他们干活。在这种情况下,怨恨开始在苹果公司的管理屡滋生了。苹果Ⅱ电脑推广机构—一主要负责苹果Ⅱe电脑和苹果Ⅱc电脑的推广和销售,一直不理解公司管理层所采取的公司发展策略,其成员也几乎成了公司阶层中的“贱民”。与此同时,史蒂夫和其他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也为麦金托什机的行情大跌而焦虑万分,而约翰·斯卡利仍旧不能控制公司的局面。由于董事会主席史蒂夫行为的反复无常,苹果公司作为电脑产业界的领头革,其名声也受到严重影响。当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了解到在“丽莎”电脑研发组里,和他们做同样工作的职员所拿到的薪水有多少时,对史蒂夫来说,一个更大的打击到来了。在“丽莎”电脑研发组里,一位电子工程师的薪水可以达到一年5万多美元,而在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只有安迪和伯勒尔可以拿到这么高的薪水。史蒂夫付给他的员工l万到2万美元的年薪,还鼓动他们拼命地为麦金托什机工作,他还指望员工不论是白天、黑夜还是周末都要为他工作,而且要他的员工“一个星期工作90个小时”。苹果公司的一位经理在一份备忘录里写到:“研发组的工程师知道这件事后都非常沮丧。”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在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中间激起了很大的不满,可后来,一些工作时间较长的成员又发现“丽莎”电脑研发组里一些后来雇用的员工的薪水竟然比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某些管理人员的薪水高,他们更加愤愤不平了。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人员都感到他们被出卖了,是史蒂夫在利用他们。他们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献给了史蒂夫和麦金托什机,但史蒂夫却这样对待他们。这种情况导致的结果是,史蒂夫以后再也没有恢复这些员工对他的信任。(后来,曾参与研发麦金托什机的员工很少有再为史蒂夫工作的。)史蒂夫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员工之间的争执也只是问题的一部分。虽然人们普遍认为苹果公司是个人电脑世界的领头羊和革新者,但它那缺乏一致性的做法仍然失去了很多人的信任,更别提他们的“头目”史蒂夫了。在与IBM公司进行殊死竞争的过程中,人们不是把苹果公司看做是一门威力无比的“大炮”,而更多地把它看做是一门无法固定的“加农炮”。对电脑用户来说,IBM公司代表着一个值得信任的名字,苹果公司则不然。苹果公司每年都要为国际市场的销售人员举行一次盛会,由于麦金托什机的销售一直停滞不前,史蒂夫就把1984年这次盛会看得非常关键,因为他可以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新来的销售人员鼓劲加油,让他们把全部精力用于产品的销售上。然而在另一方面,在苹果Ⅱ电脑的销售上,德尔·亚凯姆也面临着一种不同于史蒂夫的挑战。德尔当时是苹果Ⅱ电脑生产、销售部的负责人,他意识到虽然“光彩照人”的麦金托什机已经成为了人们注意的焦点,但它仍旧不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润,而苹果Ⅱ电脑产品可以给公司带来很好的效益,能够使公司摆脱可能出现的困境。但糟糕的是,他们的研发人员没有开发出苹果Ⅱ电脑的后续产品,也就是说他们的销售额不会长盛不衰。这在另一方面也说明公司的主打赢利产品—一苹果Ⅱ电脑,正在面临着被麦金托什机取而代之的危险。对于销售人员来说,夏威夷的这次盛会只是尽情玩耍,甚至是狂欢作乐了一个星期。而对苹果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来说,这次盛会后他们回到了苹果公司总部库比提诺,真是感到焦虑万分。“史蒂夫极其沮丧,”杰伊·埃利奥特回忆说,“他认为,以前约翰·斯卡利没有得到公司的‘大权’,而现在已经开始振作起来,要正式管理公司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史蒂夫就应该让权给这位‘不懂生意’的总裁。”史蒂夫这样抱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就好像一架飞机在燃油即将耗尽的时候,它的驾驶员在起飞之前并不做检查,而是出了麻烦后责怪其他人员。麦金托什机的销售额继续下滑,史蒂夫的心情也随着一份接一份的报告变得更加糟糕。他越来越相信解决当前苹果电脑困境的策略就是与另一家大型公司联合经营。他考虑过要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通用电气公司,甚至是可口可乐公司共同制订销售规划。在这一紧要关头,史蒂夫拜访了通用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罗杰·史密斯,并邀请他参观麦金托什机的生产部门。史蒂夫建议苹果公司和通用汽车公司进行发展战略联合,史密斯回答说,他对计算机了解甚少,他将会派他们公司一名董事去和苹果公司的董事会商讨合作事宜。到苹果公司来的董事是一个名叫罗斯·佩罗特的人,他和史蒂夫反差很大。史蒂夫年轻有为、狂放傲慢,而这位刻板的得克萨斯州的热情分子却和史蒂夫有着很大不同。他们两个就像是在郊外野餐时一对可以互补的且配合默契的农场好手。虽说如此,苹果电脑还是给了佩罗特很深的印象,但他一直没有看出这两家公司适合在一起合作经营的理由。在美国国内寻求合作无望的情况下,史蒂夫只有带领一组成员远赴日本去和爱普生科技公司商讨合作。爱普生公司是一家商业机器生产公司,史蒂夫认为它和苹果公司能够更好地开展合作。但去日本东京的路程让史蒂夫他们极其灰心丧气,因为当时恰逢地震,很多公路都被阻塞,他们只得钻出汽车,改乘火车,可他们又得知铁路运输也中断了。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的时候,爱普生公司却又把他们晾在一边,一直让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虽然接见时,爱普生公司的人员对他们还算是和善、殷勤,但史蒂夫却为此大为不悦。在会谈时,爱普生公司的总裁站起身来亲自进行产品展示,这位日本绅士几乎是刚开始,也就是展示了1分钟多一点,就被史蒂夫打断了讲话。杰伊·埃利奥特当时也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据他回忆说:“史蒂夫面对这位公司总裁说:‘这样不行,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说完就扬长而去。”在没有谈成的情况下,史蒂夫他们只好又回到东京,在火车上,史蒂夫开始发泄不满。当然他不是借这个机会和员工探讨一下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而是跟别人谈论他新近交的女朋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的事情总是那么麻烦,”埃利奥特说,“他根本不在乎在爱普生公司发生的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跟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就是说,这件事刚过去,他就忘得一干二净。在史蒂夫的心目中,对事业的热爱是最重要的,但现在他好像忽然不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热情不能解决自己面临的难题呢?”火车飞速地在日本的领土上行驶着,这位亿万富翁、大名鼎鼎的苹果电脑的奠基人,竟然也不忘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心事。这一年,史蒂夫已经30岁了,他还在渴望着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又害怕这个家庭将来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他们即将到站的时候,史蒂夫突然转向埃利奥特,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怨恨:“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他们这么不理解我?¨如果这句话从像伦勃朗或贝多芬这样伟大的人物口中说出可能还有些意义,但对于史蒂夫来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合适了。苹果电脑的销售“大旋涡”还是不停地变大。麦金托什机的销量下降到一个月不足l万台,史蒂夫整天坐卧不安,斯卡利仍旧没有真正掌管苹果公司。到现在,苹果Ⅱc电脑对麦金托什机的带动效应也逐渐消失。更为糟糕的是,德尔·亚凯姆给公司生产部门的产品订单是根据以前苹果电脑销售局面良好的情况下制订的,而现在由于苹果电脑的销量急剧下降,公司突然发现库存积压的电脑产品己经“机满为患”了。苹果公司不得不宣布处理掉积压的产品,这也着实让关注华尔街股市苹果公司股价的股民们紧张不安。 20万台电脑就这样被一家习惯“以物易物”的公司清算完了,这说明苹果公司已经运转失灵,正在走下坡路了。虽说如此,麦金托什机研发部还是紧紧抓住公司事务的大权不放松,他们对管理公司事务的内部职能部门尤其重视,比如广告部,客户关系部、商品配送部、服务部。史蒂夫对此的理念是,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他这位公司董事会主席掌控公司,一些事情才能按照他的“意思”处理。但苹果公司的权力过分集中在麦金托什机研发部也是整个公司的一大顽疾。尤其是麦金托什机研发部又是由史蒂夫掌管,情况就显得更加糟糕。1985年,苹果公司在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召开会议后1个星期,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又开始了一次静修。这天早晨,在斯卡利和客户关系专家里吉斯·麦金纳开会的时侯,苹果公司市场部的总裁麦克·默里找到了他们。麦克告诉他们现在该是找他俩谈一谈的时侯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严肃、认真,麦金纳和斯卡利不得不同他去议事。在他们3个人一起去乘电梯的时候,史蒂夫看到了,就问他们要干什么。默里一下被问蒙了,只是说他们要去开会,史蒂夫表示他也想参加这次会议。麦克·默里在苹果公司的3年里从来没有对史蒂夫·乔布斯说一个“不”字,不过现在他拒绝了史蒂夫的要求。史蒂夫虽然一再坚持,但默里依然不松口。最终,他们把这位董事会主席撇在了一边,关上了电梯的门。史蒂夫第一次预感到对他不利的事情要发生了,他决定要去查个究竟。与此同时,默里、斯卡利和麦金纳这3位策划者秘密躲藏在斯卡利的旅馆房间里,对苹果公司未来的发展做出了决定。默里对总裁斯卡利说,现在应该考虑让麦金托什机研发部的“掌门人”史蒂夫离职了。这句话从默里这位既是公司值得信任的权威人士,还是对史蒂夫忠心耿耿的人物口中说出,斯卡利和麦金纳不禁有点愕然。说完这句话后,默里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让史蒂夫离职的原因。随后,斯卡利也在想:假如和史蒂夫如此贴近的默里都让史蒂夫从麦金托什机研发部负责人的岗位上离职,那么很可能事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了。由于史蒂夫一直在攫取公司的权力,现在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已经成为联系紧密的“海盗团伙”了,整个研发组也迅速膨胀到了700多人,他们这些人行动统一、目标一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还有,由于前些时候,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的成员抱怨薪水太低,史蒂夫一时冲动地做出了决定,增加了研发组成员的薪水,但那是从公司日益下滑的收入中划拨的。对于苹果公司出现的电脑销售同题,人们很容易会认为那是默里的责任,至少有他一部分的责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他作为苹果公司市场部的总裁,对于当前的混乱局面应该有一种很强的调控能力。毕竟,公司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是因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市场。默里他们认为,苹果公司生产的电脑可以销售给各个公司的办公人员,但他们不知道(或者也不想知道),这些办公人员所使用的电脑往往都是团体购买的。而苹果电脑的销售都是针对个人用户的,他们所采取的销售策略是让个人用户满意,没有想到团购的情况。史蒂夫一直提醒销售部门注意,他们制订的计划要以公司的赢利为目的,甚至斯卡利也让史蒂夫欺骗了。他们都认为,公司制订的销售策略是正确的,销售量的下降只是电脑市场暂时性的不景气和季节性疲软,或者是因为他们公司没有开发出软件程序。“史蒂夫的目光很长远,可以达到1 000英里,”杰伊·埃利奥特形象地解释说,“但他却看不见每一英里的详细情况,他不明白只有走好每一英里,才有可能达到lOOO英里。他天才般的商业头脑是因为他的目光长远,而他之所以又衰落也是因为他的目光长远。”在菲尼克斯静修后,史蒂夫和他原来的合作伙伴、苹果公司的创建者沃兹去华盛顿参加了一次庆典仪式。在那次庆典仪式上,罗纳德·里根总统授’予了他们俩第一枚全困技术奖章,以表彰他们对美国技术发展所做的贡献。然而,这一时刻对两位史蒂夫来说都很不舒服,因为他们两人都不能再容忍对方,也无法再抑制各自的不满了。当史蒂夫回到加利福尼亚的时候,他发现沃兹尼亚克已经公开声明要离开苹果公司。沃兹严厉指责公司对苹果Ⅱ电脑生产线的支持严重不足,而且管理混乱。苹果Ⅱ电脑是公司唯一赢利丰厚的电脑产品,但在苹果公司的年度会议上却被忽视了,沃兹还对这种做法进行了猛烈抨击,很明显,他的矛头是直指他以前的好朋友史蒂夫的。“上个星期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他说,“‘苹果Ⅱ’这个词连一次也没有提到,我对此有很大的意见。”到1985年2月,埃利奥特和默里已经决定寻找能够代替史蒂夫的人选了。他们认为,在苹果公司里,具有市场管理能力并且最富有远见卓识的是41岁的法国人让·路易·加塞,他可以顶替史蒂夫出任麦金托什机研发部的负责人。当时,加塞是苹果公司法国总部的负责人,他还是一位数学家,一位颇具人格魅力的领导者,他还对几本通俗哲学了然于心。作为哲学家和未来思想家,加塞有着很高的声誉。另一方面,他还是苹果公司在国外唯一常年赢利部门的负责人。在1984年秋季软件开发、销售萧条的时期,当时在欧洲销售的麦金托什机除了应用麦金托什机的数据记录程序和显示程序以外,没有任何的可应用程序。加塞依靠他的聪明才智和商业敏感度,派了一位雇员随身携带数万美元的现金来到纽约,并尽可能多地购买了麦金托什机可以使用的软件。回来后,加塞就把这些软件配销给零售商。史蒂夫在别人策划着替代他的时候,却忙着起草一份建议书以解决麦金托什机研发部门所面临的难题。他提出的建议就好像是给一位患有心脏病的病人一副创可贴。他提出的解决方案包括削减餐饮服务费,办事人员出差乘飞机时坐经济舱,而不允许再坐公务舱等。在那个月的月底,史蒂夫庆祝了他30岁的生日。在当天,他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晚会,这样的生日晚会只有亿万富翁或者大公司的老总才有能力举办。在圣弗朗西斯酒店的舞厅里,他邀请了1 000多名他最好的朋友和职员参加了穿半正式礼服的正餐舞会。3月11日所在的那个星期,麦金托什机的销售收入只刚刚达到原计划的10%,而这时候公司的高层管理者也明白现在该是和史蒂夫摊牌的时侯了。面对苹果电脑的销售窘境,斯卡利没有其他选择,只好采取行动,他宣布关闭几条电脑生产线。但幸运的是,IBM公司在随后也宣布停止生产构想拙劣的低价个人电脑——“花生”电脑( PCjr),这种型号的电脑一直没有销售出多少台,该设计等于彻底失败。美国的商业新闻报道也有了批评、谩骂的对象,苹果公司可以暂时喘一口气了。与此同时,麦克·默里正在向苹果公司的主要高层管理人员公布一份备忘录,目的就是总结一下他在菲尼克斯向斯卡利和麦金纳所讲的那些他所担心的情况。备忘录的题目是,他在其中描述道:“公司出现的重大决策问题应该归咎于史蒂夫的公司发展战略的失败……他的发展战略明显是以公司的生存为代价的。¨事实上,默里这样对待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而这第一次却发生在史蒂夫的身上。在史蒂夫看来,连最忠诚于自己的朋友都开始质疑他作为麦金托什机负责人的意义,他觉得现在应该认真看清他所面临的现实情况了。在那个月里,史蒂夫和默里一直保持着联系,他竭尽全力地想让这位市场部的主管相信,只有他史蒂夫·乔布斯才能拯救整个苹果公司。至于斯卡利,让他辞职算了,由他史蒂夫担任苹果公司的总裁和首席执行官。默里当然不买他的账,他打心眼里认为,要让别人担任麦金托什机的负责人就得把史蒂夫“支开”,让他去搞研究、开发,只有当他关注新项目的研发时,他才会有创造激情,就像3年前研发麦金托什机那动人心魄的时刻一样。苹果公司正慢慢地在默里,斯卡利他们面前垮下来。大量员工开始离职去了别的公司,斯卡利真是心急如焚。他手中的调查数据显示,麦金托什机仍旧被看做是雅皮士(Yuppie,属于中上阶层的年轻专业人士)们的工具,而并不是真正的商业电脑。斯卡利一直相信,如果要想使局面改观,就必须让加塞接替史蒂夫的职位。史蒂夫的反应却好像是在告诉斯卡利:“加塞对电脑一窍不通,更别说懂销售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苹果公司需要的是真正懂商业的人才,而不是只懂技术的人。”史蒂夫仍旧生活在他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他不明白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就要把他击垮。在3月底,他去了德国青蛙设计公司(Frogdesign),这家公司成功地为日本索尼公司的随身听产品设计了外形,因为在以前,当史蒂夫第一眼看到青蛙公司设计的索尼随身听时,他就被青蛙设计公司的设计能力折服了,随后,他就和青蛙设计公司签订了大批量的合作项目,以帮助苹果公司设计将来研发的所有型号的电脑产品。可这次他再到德国的时侯,突然发现青蛙设计公司正在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的新公司云一9公司( Cloud-9)做设计工作。当乔布斯在青蛙设计公司里看见到处都是他们为沃兹尼亚克公司设计的项目图案时,他勃然大怒,立即要求青蛙公司要么把这些设计草案发送给苹果公司,要么全部撕毁。事实上,乔布斯也有权力这么做,因为青蛙公司与苹果签订的协议条款规定,青蛙公司可以为其他公司雇主设计项目,但史蒂夫·乔布斯以前的合作伙伴则排除在外。新闻界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这件事,人们对史蒂夫·乔布斯的普遍看法是,他相当狭隘,甚至有点卑劣。“史蒂夫·乔布斯非常恨我。"沃兹解释道。青蛙公司办公室的管理人员,赫伯特·法伊弗恰如其分地描绘道:“这真是一场激烈的对抗赛啊。”苹果公司董事会最终采取重大决定是在4月11日,由一位沉默寡言的投资者阿瑟·罗克牵头提出,他从苹果公司成立起就一直待在公司董事会里。阿瑟是一个身材高大、安分守己的人,一方面他对美好的事物备加赞赏,另一方面他又嫉恶如仇,憎恶推卸责任、华而不实的人。面对着这么多辞呈,面对着积压在公司仓库里数量庞大的苹果Ⅱ电脑和麦金托什机,面对着麦金托什机的销量一直低于预计销量的1/10的情况,他感到必须让约翰·斯卡利掌握公司的实权。面对公司的萧条状况,斯卡利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应对这种局面。他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取消了大型号麦金托什机的研发计划,这样更有利于尚在初始阶段的麦金托什Ⅱ机的研发。斯卡利的第二个计划就是取消了一直奋力挣扎,却从来没有成功的“丽莎”电脑的生产计划。也就是说,最后“丽莎”电脑在苹果公司被正式地、永久地停止生产了。为了应付公司面临的复杂局面,公司董事会明白无误地告诉斯卡利不要再像史蒂夫·乔布斯的谄媚者一样处理事情了,整个苹果公司应该由他斯卡利一个人来掌管。斯卡利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他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摆脱一种风雨飘摇的状况了,他决定亲自执掌苹果公司的大权。当然,他也意识到必须拿出勇气在公司董事会上面对董事会主席史蒂夫·乔布斯。斯卡利认为,只有交给他管理公司的实权,才能扭转公司出现的不利局面。但他也说:“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必须要去指挥董事会主席,这又是很困难的,¨几分钟之内,公司董事会的决定就做出了。史蒂夫不再担任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负贵人,他的职位由加塞接替,而实权牢牢地被斯卡利抓在了手中。史蒂夫对这个决定非常震惊,对斯卡利也是极其仇恨。在决定做出后,他和斯卡利擦肩而过,一句话没有说就离开了会场口为了恢复自己的权力,史蒂夫再一次展示了他可以不计前嫌的能力。他找到了他的好朋友、苹果公司市场部的主管麦克·默里,当然在不久以前也是他使用便函在逼迫史蒂夫辞职这件事上火上浇油,并极大地激怒了史蒂夫。史蒂夫能不计前嫌,也有能力让其他人忘记这些事情,史蒂夫和默里两人一起策划并草拟了一份大胆的公司改革计划,涉及金额达1O亿美元。按照他们的计划,苹果公司将成为一个总公司,它下面设4个分公司。其中有一个叫电脑天地( ComputerLand)的公司负责零售业务,由斯卡利出任这个公司的总裁。也就是说,把他撇在一边,不让他干涉乔布斯的事情。史蒂夫还是作为总公司——苹果公司董事会的主席。在星期六的早晨,默里到他的办公室开会,却突然发现加塞坐在门口外面。这个法国人并没有接替史蒂夫担任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主管,而是被指派担任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职位。和默里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加塞感到非常尴尬,因为当时默里还被蒙在鼓里。直到星期一的早晨才有人告诉默里,加塞将接替他出任苹果公司市场部的主管,也就是说他必须让位于加塞。默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头就晕了,感到天旋地转。他和他的好朋友史蒂夫在一起策划了这么长时间的公司改革新方案,但同时,史蒂夫在背后竟然把他的工作“拿掉”了,而且还没有对他提起。当默里再次碰到他的老朋友时,史蒂夫给他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忘了告诉你。”斯卡利不愿失去颇具商业头脑的默里,于是,就安排了一次聚会,邀请默里、史蒂夫共同商议这件事。最后的解决方案是让默里出任苹果公司商务部门的副总裁。方案做出后,斯卡利借口自己要出席一个商务会议就离开了。史蒂夫马上改弦更张,竭力想把默里拉到他这一边。于是,他就对默里说:“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斯卡利的问题,他不能再待在苹果公司里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在星期一,关于加塞新上任的消息就像野火燎原一样迅速在苹果公司传开了。然而,对于默里将出任商业部门副总裁的消息却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在这之后,斯卡利要去中国旅行几天,在这几天里史蒂夫还在策划把他赶下台。“我认为他们俩简直就像是小孩,”埃利奥特说,“史蒂夫竭尽全力想赢得这场‘宫廷政变’,而约翰行动起来也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他们两个都想把苹果公司编入自己的麾下。”当史蒂夫看到5月20日星期一斯卡利在公司高层战略规划会议上提出的公司重组计划时,更是疯狂到了极点。斯卡利的重组计划巩固了两位执行副总裁在苹果公司的权力地位,其中一位是苹果Ⅱ电脑的主管德尔·亚凯姆,他负责苹果电脑的生产;另一位是比尔·坎贝尔,他掌管苹果电脑的市场和销售。史蒂夫只是担任了新产品研发部的副总裁,这个职位并没有多少实权。有一天下午,当史蒂夫和默里在苹果公司班德雷驱动器产业区闲逛时,默里惊奇地察觉到现在史蒂夫竟然还在想办法把斯卡利赶下台。同样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默里知道这件事后还提出要帮助史蒂夫完成计划。史蒂夫还把他的“政变”计划偷偷地告诉了加塞,因为史蒂夫对加塞还有一种好感,认为他还算是值得信任的人。但这个法国人却很明白他对苹果公司的忠诚要比对史蒂夫的忠诚多得多。加塞告诉史蒂夫他要认真考虑一下。但加塞和苹果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阿尔·艾森施塔特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当天晚上,加塞就去艾森施塔特的家吃烤肉。吃饭时,加塞就把史蒂夫要策划一场“宫廷政变”的消息告诉了艾森施塔特,艾森施塔特迅速地把这件事通报给了斯卡利。第二天早晨,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斯卡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他在会议上大发雷霆,怒吼道:“是我在管理苹果公司,史蒂夫,我要你马上给我从这里消失,就是现在!”史蒂夫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因此也无话可说,他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安静。史蒂夫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那里忍受了3个小时的痛苦折磨而没有爆发。当史蒂夫在场的时候,斯卡利要求公司的每个行政管理人员进行投票,迫使他们公开声明是对他忠诚还是对史蒂夫忠诚。杰伊·埃利奥特回想起这件事时非常愤慨,他说:“我告诉约翰,我认为他就是一头蠢驴,我拒绝投票。我认为在那个时候他和史蒂夫都应该‘消失’。”在那一天,史蒂夫和约翰两人都说要辞职,约翰是对他的妻子说的,史蒂夫是对忠于他的职员说的,而且说的时候泪流满面。当史蒂夫跨步到会议室门口准备退场时,麦克·默里说:“你最好明白你现在要做什么,你一旦跨过这道门槛,世界可能就会因你而改变。”史蒂夫最后还是听从了老朋友的建议,然后坐下来又考虑了几个小时,与会人员决定先不要匆忙做出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冷静几天再说。但不论怎么样,这一天都是史蒂夫无法忘记的。为什么不仔细考虑一下,甚至是找斯卡利谈一谈呢?史蒂夫这样想。第二天早晨,史蒂夫就开车去了斯卡利的住处,史蒂夫听从了麦克·默里的建议,他要让约翰相信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苹果公司更好地发展,而不是针对斯卡利个人。对斯卡利,史蒂夫展示了他极具魅力的一面,所说的每个词都是精心挑选的,不尖锐刺耳,也没有挑战意味。他们两个人沿着斯卡利住处附近弯弯曲曲的人行道走着,一路上,史蒂夫竭力替自己辩解。他坚持说,他所说所做的都是为了苹果公司能够最好地发展,如果他的离开能使苹果公司获得良好的发展,他宁愿这么做。史蒂夫说,他完全支持斯卡利最终做出的决定,但他还是想要斯卡利再给他一次留在自己创建的公司里的机会。斯卡利也主张和平地解决这件事,因此他被史蒂夫说服了,他说,只要史蒂夫发誓对他忠诚,他愿意再给史蒂夫一次机会,让他有机会为苹果公司服务,做苹果公司的客户发言人。“没有同题。一史蒂夫说,因为这是他希望得到的结果。史蒂夫和斯卡利谈了好几个小时,临走时他们还握了握手。实际上,斯卡利当时就同意了对让史蒂夫在苹果公司重新担任一个职务的事再考虑一下。史蒂夫认为,斯卡利不可能让他如此简单地就蒙混过去。在他的奔驰轿车还没有完全驶出斯卡利那新都铎建筑风格的房子外的车道时,史蒂夫就策划好了使出这场“政变”的最后一招。史蒂夫认为,斯卡利是一个懦弱之人,不能让他这样的人再管理他史蒂夫·乔布斯创建的公司,他必须要行动快一点。在一个具有非常“纪念意义”的下午,史蒂夫把他的“忠诚卫士”们召集到了一起,史蒂夫要和他们一起密谋怎么样让麦克·马库拉相信,只有史蒂夫才能担任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负责人。马库拉虽然不喜欢热闹,也很沉默寡言,但却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在这场“戏”即将收场的时候赶到了。但马库拉对史蒂夫的做法非常不满,他提出不需要史蒂夫在一边说什么,他想要听一下史蒂夫手下的员工到底是怎么想的,紧接着,他就让史蒂夫的员工说出他们自己的想法,员工说完后,马库拉还对他们表示感谢,接着就离开了。第二天上午一大早,斯卡利就在他的办公室召见了史蒂夫,并告诉史蒂夫他已经从马库拉那里知道—切了。他明白,史蒂夫又在暗地里找他的麻烦。虽然他们俩几天前还信誓旦旦,但现在他们又同时宣布要离开苹果公司了。在这之后,斯卡利又逐个地给苹果公司的董事打电话,问他们是否支持把史蒂夫赶出苹果公司。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都同意支持斯卡利的决定。在那天晚上7点,斯卡利打电话给在家里的史蒂夫,告诉他—切都结束了。斯卡利还告诉史蒂夫他要继续他的公司重组计划,另一方面,公司董事已经投票表决正式剥夺了史蒂夫在苹果公司的工作。史蒂夫可以留在苹果公司,但只能当一名“新产品构想者”,不再让他负责苹果公司的任何一个部门。很显然这种方案只有像苹果公司死硬的副总裁戴比·科尔曼这样的人才会接受,其他人是断然无法接受的。史蒂夫泪流满面地打电话给比尔·坎贝尔和麦克·默里,告诉他们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天是1985年5月28日星期二的晚上。当时默里的妻子正在打一个长途电话,突然她接到一个紧急信号。她告诉电话接线员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要接线员把电话接过来,随后,她听到了史蒂夫的声音,几乎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声音。她马上叫她的丈夫默里接了电话,史蒂夫告诉默里:“一切都完了,约翰联合董事会投票把我赶出了苹果公司。”这位苹果公司的前市场主管还想再说什么,史蒂夫却把电话挂了。默里又把电话打回去,但史蒂夫没有接。当时已是晚上10点30分了,默里害怕史蒂夫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他就开车去了史蒂夫的住处。等默里来到的时候,他发现史蒂夫家里一片漆黑。他爬上楼梯来到史蒂夫的卧室,接着把卧室的门打开,他发现这位苹果公司董事会主席正孤独地躺在地板的垫子上。默里不声不响地紧靠他坐了下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他这位老朋友——苹果公司的前老板,两个人放声大哭。就这样,默里和史蒂夫两人一起在史蒂夫黑暗的卧室里坐了1个小时,默里只说了一句话:“把你憋在心中的话说出来吧。”他觉得只有这样的话才可以给史蒂夫以安慰。两人一起待到第二天凌晨,默里在确信史蒂夫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才从史蒂夫家里悄悄出来,开车回家了。当默里第二天早晨又回来看看情况的时候,史蒂夫说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第三天下午,史蒂夫还是去了苹果公司,并立即去见了默里,和他讨论到底该怎么办。应该就此离开,还是继续抗争?应该采取拖延战术直到最后垮台,还是应该发表悲愤的公开声明?史蒂夫没了主意。默里告诉他现在他有两种选择:一是采取低调一点的解决方式,现在就悲伤地离开苹果公司,任由新闻界笑骂评说;二是采取趾高气扬的做法,直接从政,站在他们的“头顶”上面,防止他们再出“损招”进行恶意中伤。默里仍督促史蒂夫第二天一也就是5月31日,这一天也是默里30岁的生日,去参加斯卡利召开的公司例行会议。默里还要让史蒂夫在会议上支持斯卡利的公司重组计划,这样做是为了向公司员工表明史蒂夫是支持苹果公司的,他不会持续不断地去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吵,史蒂夫是“伟大”的。对默里的提议,史夫失只是说他考虑一下。在第二天举行的全公司意见交流大会上,默里很高兴看到史蒂夫悄悄地又坐到了听众席的最后一排:很显然,史蒂夫已经决定不再我行我素,而是要当一名积极合作者了。然而,会议开始后,斯卡利却拒绝承认乔布斯的身份。他介绍了苹果公司管理层的新成员,包括加塞、科尔曼,但没有麦金托什机研发部的任何成员。当他向与会人员展示公司的组织机构表时,故意把一个人的名字忽略了,甚至一直到最后,斯卡利也没有提及“史蒂夫”这个名字。对约翰·斯卡利和新的苹果公司来说,史蒂夫·乔布斯根本就不存在了。史蒂夫最后一次来到他那位于班德雷产业区大楼一角的3号办公室,这座大楼是专门为他的“超级明星队”——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建造的。几分钟后,史蒂夫出了大楼,钻进了他的奔驰轿车,开走了。在6月1日,也就是星期六的早晨,《圣何塞信使报》在它的头版用头号标题《苹果公司的创建人乔布斯被降职》对此事进行了报道。《旧金山纪事报》和《旧金山观察家报》也在头版对整件事情进行了报道。就美国其他地区来说,史蒂夫从受人瞩目的“舞台”垮下来也是各媒体争相报道的重要事件。史蒂夫避开了新闻媒体的编辑、记者,仅仅向他的少数几个朋友和家人介绍了有关情况。夜幕降临后,他一直待在自己漆黑的房间里听着鲍勃·迪伦的歌声。到1985年,史蒂夫已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苹果公司和苹果电脑。虽然落到这种境地,他还是不准备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退出苹果公司的“舞台”。史蒂夫是一名斗志昂扬的战士、一个激情澎湃的竞争者,他相信他要比任何人都更能把握住什么是真理。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他一直陷入沉思中,想着如何做出选择。最后,他准备了一下行装,乘飞机到了巴黎,开始了长时间快乐轻松的商务旅行。他行遍欧洲以提升麦金托什机研发部的形象,他还计划到苏联宣传苹果Ⅱ电脑,因为当时苹果Ⅱ电脑刚刚被同意在苏联销售。对于史蒂夫来说,可能这些活动能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史蒂夫在欧洲做完巡回演讲后,来到了意大利中部佛罗伦萨附近的托斯卡纳山。他买了一条睡袋和一辆自行车,晚上就在中世纪风格的圣吉米纳诺镇的果园里野营。当他骑着自行车穿过意大利这个山边小镇时,没有人认出他是谁。史蒂夫在那里想了很多,但当他思考自己的命运时,不是想着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是更加沮丧、消沉了。到6月底,史蒂夫去了瑞典,仍旧是为了苹果公司做宣传。他的心态也变得老练、稳健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他对一位瑞典的记者说,“就像米克·杰格(米克·杰格(Mick JAgger),滚石乐队的主唱。——译者注)那样,‘你不可能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有时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就足够了’。“5年以前,可能我会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可现在我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仔细思考一下,这种说法还是有一定根据的。亨利·福特在20世纪20年代就遇到过几次挫折。“我并不是一个天生就喜欢追求权力的人,我只在乎苹果公司的发展。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发电脑上,还创建了一家公司。为了苹果公司更好地发展,我宁愿奉献出我的一切。可以这么说,如果苹果公司需要我扫地,我可以去扫地;需要我去清理厕所,我也可以去清理厕所。”史蒂夫在谈到苹果公司时,往往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沃兹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做多少事情,”在记者问到他是如何看待苹果公司最近有几名主要的管理人员相继离职的,史蒂夫如是说,“安迪·赫茨菲尔德总是抱怨太多,但最终他还是回来了。我能为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做的就是让他们所创造的成果得到别人的认可,但我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我在向这方面努力时,可能犯了一个错误。可以说,我的想法是好的,但却做得太过头了。”在7月4日,史蒂夫去了苏联,但他觉得应该准备回库比提诺了。他还想着与斯卡利重修一下感情、调和一下观点,以便于能在苹果公司从事新的工作,当然不论什么样的工作都行。然而,当他在7月中旬回到苹果公司的时侯,他发现公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他们叫我搬出我的办公室,”史蒂夫说,“他们在苹果公司大楼的街对面给我租了一幢小楼。我给它起了个绰号,叫‘西伯利亚’。”“我就这样搬到了苹果公司的对面,我要让苹果公司的每一位行政管理人员都有我家的电话号码。我知道斯卡利肯定有,所以我就给剩下的那些人挨个儿打电话,让他们都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还告诉他们,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好了。”“他们说话都显得很亲密,但没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这一招不灵,我只好像往常一样去公司工作。我到了那里后,只能接一两个电话,打开几封邮件看看。大部分公司管理方面的文件都不会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了。一些人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车停在停车场里,就过来安慰我,向我表示同情。每当这时侯,我就会感到很沮丧,就得跑回家里待上三四个小时,真的很沮丧。”“我这样做了几次,但我感觉这简直就是对我精神的折磨,我就不再去了。要知道,在那里没有人是真的想念我。”但有一个人还会想着史蒂夫,他就是仍然对史蒂夫忠诚的前麦金托什机市场部的主管麦克·默里。默里已经搬到和史蒂夫相邻的办公室了。有一天,默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到了史蒂夫空荡荡的办公室。在这一个星期里,没有人想到史蒂夫。在重组后的管理层里,一些以前忠于史蒂夫的管理人员在几个星期前曾经答应过史蒂夫,如果有事就找史蒂夫,可现在他们好像突然从公司里“蒸发”了。斯卡利新的“忠臣”们认为,默里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和史蒂夫走得太近。虽说如此,默里还是提出了“一个苹果”的口号,为了对苹果公司新管理层施加影响,他只有这么做了。在1985年的夏季和秋季,斯卡利为了赢得苹果Ⅱ电脑研发组成员和麦金托什机研发组这群“海盗队员”的忠诚,就把“一个苹果”这个口号当做苹果公司的“战斗口号一。默里每次听斯卡利说“一个苹果”的口号,他都要暗地里嘲笑斯卡利。(默里最终也离开了苹果公司,去了苹果公司的竞争对手微软公司。)虽然史蒂夫仍旧是苹果公司董事会的主席,但他已经不参加公司的日常工作了,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监督工人装修自己的房子上。后来他又想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做事,因为国家航空航天局正在进行宇宙探索方面的研究,史蒂夫希望有一天能够驾驶航天飞机。但他又发现,自己并不符合政府规定的条件,他那“探索宇宙”的梦想也随之破灭了。苹果公司的股票还是一直下跌,最后跌至每股15美元。在6月28日,也就是在这一季度末的时候,苹果公司宣布,自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亏损l 720万美元,而且电脑销售量也比去年的同一季度下降了11%。苹果公司亏损这么严重,史蒂夫很吃惊,也开始责怪自己给公司带来的麻烦。然而几天后,史蒂夫遇到了更让他吃惊的事情,那是斯卡利在公司的季度会议上对证券分析师们做了一番演说,他这番演说主要是针对苹果公司最近的不良局面和未来计划的,“在公司里,已经没有史蒂夫·乔布斯发挥作用的部门了,”斯卡利在会议结束时告诉他们,“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斯卡利的演说很快就传到了新闻媒体那里。几天以后,斯卡利又对一群打算采访他的记者重申了他的话,说完后,就开着他的豪华轿车走了。史蒂夫对这样的话感到非常震惊。“你似乎觉得有人在你肚子里用拳头打你,"史蒂夫在描述自己当时的感觉时这样说,“它简直要把你打得不省人事了,你无法呼吸。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我曾经在森林里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在那时,我真的不想同任何人讲话。”几天以后,史蒂夫决定出售苹果公司的85万股股票,这只占他所有股份的lO%。多一点,这个数额也是证券交易委员会所规定的在一个季度里出售的最高股票数额。售出这些股票使史蒂夫净赚1 100万美元。史蒂夫的这次股票出售也平息了一些人的谣言,因为在5月底,史蒂夫曾经打电话给摩根士丹利公司,所以有些人就接连不断地散布谣言,说史蒂夫将会通过杠杆收购(杠杆收购(leveraged buy-out)。指以少量的自有资金,以被收购企业的资产和将来的收益魄力作抵押,筹集资金用于收购的一种并购活动。——-译者注)方式重新夺回苹果公司。史蒂夫没有那么想,他只是想尽快地走出苹果公司的阴影。但按照规定,史蒂夫要想出售苹果公司的个人创建股,就必须卖掉他那些零零散散的公司股票,而这些股票加起来就有600万股,即使是按照苹果公司股价下跌时的行情,其总价值也大约有9 000万美元。对于史蒂夫出售苹果公司股票的举动,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没有人相信这个30岁的年轻人会接受被赶出自己公司的命运。外界对史蒂夫的推测主要有两种:一是利用他手中的巨额资金成立一个投资基金组织,然后当一个风险投资专家;二是重新创建一家计算机公司。人们这样推测是有理由的,因为在斯卡利最后一次对苹果公司进行重组前的几个月里,史蒂夫一直打算去乔治·卢卡斯电影公司的电脑图形设计部。现在史蒂夫手中掌握着这么多的资金,他要用它做什么呢?上面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有了。由于史蒂夫没有多少事情,所以他的时间很充足,于是,他就找了一家咨询公司,想让这家公司给他找一条从政的路。同样是这家公司曾经和史蒂夫的行为榜样——佛教信徒、前加利福尼亚州州长杰里·布朗一起合作过。但史蒂夫从来没有投过票,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政治派别。这家咨询公司明确地告诉史蒂夫要想获得选民的支持是很困难的。此路不通,史蒂夫只好去寻找别的出路。“我认为最能发挥我特长的就是设计新型电脑产品,这也是我喜欢的工作。”史蒂夫后来这样说。也是在那个夏天,他才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周围的同事都是这样描述他的。“因为我喜欢做,所以我能够做得最好。我召集了一小组计算机‘天才’,成功地研发出了苹果Ⅱ电脑和麦金托什机。“有—天,我拿出了一张纸,想写一下我最关心的事情。当然,这10多年以来我自己最关心的就是苹果公司和苹果电脑,因为我创造了苹果Ⅱ电脑和麦金托什机。但除了这些,我最关心的就是促成苹果教育基金( Apple Education Foundation)的创立。我提出了这个看似有点疯狂的想法,紧接着根据这个想法创建了一个名叫‘孩子不能等’(The Kids Can’l Wait)的项目。按照这个项目,我们想办法给美国的每一所学校都赠送一台电脑,后来项目的实施情况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每一所学校都得到了一台我们赠送的电脑,总共大约是l万台。“我把研发电脑和培养人才两个项目结合了起来,带领着为数不多的电脑‘天才’一方面创造电脑奇迹,另一方面关注教育事业。”史蒂夫还去了斯坦福大学的图书馆,在那里细细查看生物化学和DNA重组方面的研究成果,他想了解在湾区除了电脑产业以外的其他迅速发展的产业。他以前曾经会见过斯坦福大学的一位生物化学家,他就是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保罗·伯格(P8rrl Beir),那次会见是1年前在为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举行的宴会上,现在史蒂夫打电话给伯格,邀请他一起吃午饭,并顺便询问他几个问题。就这样,史蒂夫和伯格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了面,并谈了很长时间。“他向我介绍他们正在研究人类基因修复项目,”史蒂夫说,“实际上,基因修复项目的研究规则性很强,要求精确无误,有点像计算机科学中的一些思想概念。”“他对我说他们如何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实验室里工作,而且一两个星期才能做一次实验。我问他:‘为什么不用计算机做模拟实验呢?用计算机做实验不仅可以使实验效率更高,而且以后学习微生物学的学生可以应用保罗·伯格开发的基因重组软件进行科学研究。’他听了我的话,眼前一亮。”但伯格回想起那次谈话时,说的和史蒂夫有点不一样。伯格说,是史蒂夫听完他的话眼前一亮的。这位科学家向这位年轻的创业家解释道,现在能够模拟实验项目的计算机的价格还是太高,相关应用软件也很少。“突然,史蒂夫很是兴奋,因为他打算要成立一家研发这种电脑的公司,”伯格回忆说,“他跟我谈话前,头脑里就想到要创建一家新公司了。他很年轻,也很富有,因此他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找一些事情做。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史蒂夫从参与设计“蓝匣子”到设计苹果I和苹果Ⅱ电脑,然后是设计“丽莎”电脑,最后是麦金托什机,可以说他这一路走来自己的创造能量都有释放的渠道,可现在他已离开苹果公司很长时间了。在与伯格谈话后,史蒂夫看到了希望,他的创造激情又重新被点燃了。他要研发一种新产品,一种新机器。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努力地去开拓一条新的路。在8月底,正当史蒂夫打算以大学为市场设计一种新型电脑的时候,苹果公司又有了新的动向,公司决定设计开发一种新型电脑,这种电脑与史蒂夫头脑中所想的电脑不谋而合。开始时,是加塞取消了刚刚启动的麦金托什大型机的研发计划,而支持技术要求不高的小号麦金托什大型机。当1985年夏天加塞接管麦金托什机研发部后,他加大了对麦金托什机过渡型电脑的研发力度,这种型号电脑的内核基于麦金托什机研发部以前重点研发过的,后来又放弃研发的电脑——“小号麦金托什大型机”,它保留了麦金托什机的基本设计方案,只是简单地替换了一种性能更好的代号为“68020”的芯片。小号麦金托什大型机和麦金托什大型机相比有很大的不同,麦金托什大型机性能非常好,机内所使用的芯片是经过专门定制的,这种芯片是由“丽莎”电脑的主要设计人员里奇·佩奇设计的。当加塞取消了麦金托什大型机的设计时,佩奇有点恼火。他扬言要和他的好朋友巴德·特里布尔一起离开苹果公司,巴德·特里布尔从医学院毕业后就在原先的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负责麦金托什机的软件开发,后来公司重组后,他还是负责麦金托什机的软件开发。当史蒂夫计划重新创业时,特里布尔就是他考虑的第一个人选。在9月初,也就是劳工节( Labor Day)这一天,史蒂夫向这位言语温和的管理者提出成立一家新公司的计划。令史蒂夫高兴的是,特里布尔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他们一起讨论了这种未来大学校园里使用的主打型号电脑——“3M”电脑(M代表miHion,也就是百万,指的是这种电脑的各项技术指标,即下面所说的3个lOO万。——译者注),这种型号电脑显示器的解析度可以达到100万像素,它的主存储器可以达到lOO万个字节,而且它的指令运算速度可以达到每秒100万次,也就是“3M”。这些技术指标对未来的计算机工作站来说也是必备的。虽然当时有些大型计算机公司,比如IBM公司,能够生产出这种类型的电脑,但价格却非常高,达到了每台1万多美元,远远高于大学愿意购买此种类型电脑的纷格底限——3 000美元。特里布尔知道谁能够研发、生产这种类型的电脑。他向史蒂夫推荐了苹果公司的几个可能会帮助史蒂夫重新创业的人,其中包括佩奇和乔治·克劳,克劳是一位工程师,曾经是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的一名成员。史蒂夫还建议找苏珊·巴恩斯,她掌管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财政大权;还有丹尼尔·声因,他成功地创建了苹果电脑大学校园销售联盟,因此他在最近的公司重组中,被提拔为高等教育系统软件市场部的负责人。史蒂夫在私下里向这些人说明了他要创建公司的情况,这些人都同意加入到他的队伍中。在史蒂夫编织新公司梦想的时侯,他们的积极表态,真是让他又惊又喜。史蒂夫找的一些人有相当一部分都不是原先麦金托什机研发部的核心成员,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们都表示同意。他们都像史蒂夫一样是个人主义者,而且也都希望能够有机会创造出了不起的电脑产品,能够把他们的名字和他们创造的电脑连在—起,而苹果公司好像不能够让他们实现这种理想。正如特里布尔所说:“我们每个人都想参与创业。”史蒂夫的一声号角,促使这些人又开始了新的创业,就好像回到了苹果公司创业的初期。他们信任史蒂夫,史蒂夫为他们铺的“路”,怎么会失败呢?就这样,好似一夜之间,史蒂夫就“挖”去了苹果公司的“内核”。“我们没有商业计划,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几天后,当他们对外公布创立公司的计划时,史蒂夫如是说,“你们可能会说,我们都疯了。但我们4年以来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我们对彼此的能力也是非常信任的,相互之间总能真诚相待。我们都希望能够创立一家小型公司,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场所,而且还能够创造某种奇迹。”—切准备就绪,史蒂夫意识到最好要把他创立新公司的计划告诉苹果公司:按照苹果公司的日程表,在9月12日,召开了一次董事会议,虽然史蒂夫最近已有好几个月没有参加公司的董事会议了,但在名义上他还是董事会主席:在会议开始后肃静下来的那一刻,史蒂夫简单地说,他在那一年的夏天思考了很多事情,终于想到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几个办法。虽然当时没有人记录史蒂夫的讲话,但几天以后,当史蒂夫向《新闻周刊》陈述他的想法时所说的话听起来很像他在董事会议上说的内容:从我个人来说,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希望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我现在已经30岁了,我并不想成为某一产业领域无所不知的人物。今年夏天有3所大学想聘请我当教授,我对这几所大学说,我可能会是一位非常“糟糕”的教授。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召集一组天才般的人,和他们一起设计产品。我尊重苹果公司所做出的发展选择。但对于我个人来说,我还是想设计出更多的产品‘如果苹果公司容不下我设计自己的产品,我就会和以前一样自己单干。我会开拓属于自己的地盘。要知道,当初苹果公司创业的时候,是在车库里开始的;而当研发麦金托什机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酷似车库的地方开始的。现在,车库里的苹果公司在我的带领下已经发展成一家资产达1 5亿美元的大型公司。公司起步时,我带领一群狂乱且毫无纪律观念的自命不凡之辈开始创业。我们当时可利用的资源真是少得可怜,但我们都有一种创见性,一种为事业献身的精神。虽然苹果公司的资产已经达到10多亿美元,取得的成就可谓非常辉煌,但我可能并不是带领公司创业的最佳人选。当然,我认为苹果公司能取得辉煌是天定的命运,因此我并没有在我的脸上“贴金”,我也没有给任何人多么大的荣誉。在苹果公司,我度过了我一生中最值得留恋的10年光阴,我对我所做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在以后的岁月里,我还是要继续我的生活。菲尔·施莱恩回忆说,史蒂夫这一次表现得真是非常出色,当然他以前也曾经见过这个具有超凡魅力的年轻人说服了那些极具怀疑心态的懂事会成员。史蒂夫有时说话极具有感召力,他能让董事会的所有成员都为之动容。其实史蒂夫这次在董事会上的发言也是他的告别演说,而且还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告别演说。在做完告别演说后,史蒂夫又向各位董事描述了他那仍在初始阶段的新公司创建计划,并且还让董事会成员相信,他没有攫取苹果公司任何技术或设计理念的意图。他还提到,他要从苹果公司带走一批人,但绝不会给苹果公司的产品研发和销售带来麻烦,因为他要带走的这批人都是打算离开苹果公司的。史蒂夫还说,如果董事会认为他创建的新公司会和苹果公司展开竞争,那么他可以辞去苹果公司董事会主席的职务。史蒂夫说完后,董事会成员要求他暂时离开会场一会儿,以便于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这些成员都被史蒂夫的坦率打动了,他们都倾向于让他从事这种类似苹果工作站电脑的研究和开发。这种电脑是面向教育市场的高端麦金托什机工作站,这一研发项目看起来非常适合史蒂夫去做,当然也是苹果公司相当感兴趣的。几分钟后,史蒂夫被请了进来,斯卡利非常友好地告诉他,苹果公司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发项目,他们有兴趣购买史蒂夫新公司1O%的股份,另外,虽然不让史蒂夫当董事会主席了,但还是让他留在苹果公司董事会里。麦克·马库拉则提议,史蒂夫和斯卡利可以在下个星期再次讨论这个同题。他们和史蒂夫约定了一个时间,让斯卡利以及苹果公司的法律顾问阿尔·艾森施塔特和史蒂夫商讨这件事。这样,事情看起来皆大欢喜了,会议也随之结束。那天晚上,在史蒂夫的家里,“新公司”的成员们坐在史蒂夫家后院的一棵树下,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史蒂夫告诉了他们当天在董事会议上所发生的一切。成员们听完后都认为,这件事情拖得越久,他们心里越觉得不舒服。他们想让史蒂夫马上把他们的名字告诉给斯卡利,以便尽快了结这件事。“我们决定要彻底断绝与苹果公司的关系,然后一起离开苹果公司,免得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让公司觉得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苏珊·巴恩斯说。而且,他们想完全与苹果公司断绝关系,所以他们也不想获得苹果公司的任何投资。史蒂夫一夜都辗转难眠,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开着车直奔库比提诺而去。斯卡利到公司的时候是7点25分,这一天是9月13日,星期五。史蒂夫告诉斯卡利,他的这些成员打算一起离开苹果公司,然后就把手写的名字递给了斯卡利。斯卡利浏览了一下,好大一会儿没有说什么。随后,斯卡利问了另外两个问题,也就是上次在董事会议上提出的问题:一是向史蒂夫的新公司投资的事项;二是史蒂夫是否还留在苹果公司的董事会里。史蒂夫告诉斯卡利,如果苹果公司向他们的新公司投入10%的资金,他们都会感觉不舒服;另外史蒂夫还告诉斯卡利他也没有再留在苹果公司董事会的打算了。说完,史蒂夫和斯卡利还握了握手,斯卡利又说,他非常希望他们能再次在—起工作。史蒂夫也颇受感动,他也希望他们能够友好地分手。虽然斯卡利没有在史蒂夫面前表现出紧张的神态,但他仍声称:“在看到史蒂夫进来,然后把名单交给我的时候,我真是感到害怕。”这位苹果公司的总裁感到:“我们的董事会被史蒂夫欺骗了。他说他只带走一些低水平的员工,不涉及苹果公司的‘重要人物’,也不会影响苹果公司的运营。”然而相反,史蒂夫带走的有两位高级工程师:其中一位就是佩奇,他是“苹果公司特别员工”,也就是在苹果公司里享有最高荣誉的科学家;另一位是克劳,他是苹果公司顶级的电路系统专家。另外还有两位苹果公司主要的管理者也在名单上:—位是特里布尔,他负责管理苹果公司麦金托什机的软件开发;另一位是卢因,他负责管理苹果公司的所有学校市场业务,在当时的那个季度,苹果电脑的销售非常不景气,而学校市场则非常红火,是苹果公司的一个销售亮点。在当天早晨,当斯卡利从苹果公司高级行政管理人员会议上出来的时候,苹果公司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这件事情使得苹果公司管理人员非常震惊,他们也很受打击。我不知道史蒂夫要成立一家新公司,”在苹果公司负责市场和销售的执行副总裁比尔·坎贝尔说,“失去这些员工对公司来说是一种打击,但失去公司董事会主席更是一种打击。最近1个季度以来,我们公司一直运行良好,自从公司重组以后,公司的组织机构也被整合在一起了。而这件事有可能会再次使苹果公司陷入混乱,也可能会导致公司失去发展的动力。”和坎贝尔同样负责公司运营的德尔·亚凯姆也被史蒂夫的行为激怒了,他甚至暗示要诉诸法律。“我感到非常吃惊,史蒂夫竟然在当苹果公司董事会主席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给办成了,而且更让我担心的是他又成立了一家与苹果公司分庭抗礼的新公司。”让·路易·加塞,这位斯卡利的技术方面的主管甚至更加气愤,他那种法国高卢人的火暴脾气使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在当天下午晚些时候,他在他的麦金托什机新产品研发组召开的有200人参加的会议上猛烈攻击了史蒂夫及其“同谋者”。斯卡利终于明白了史蒂夫的意图,他马上打电话告诉董事会关于史蒂夫要创建公司的计划。他还说苹果公司现在有了5个“叛逆者”,他们以前在苹果公司工作过这么长时间,现在却又要离开公司,他们走时还带走了苹果公司大量的技术、信息资料。斯卡利还记得,在前一天的董事会议上,史蒂夫还说创建公司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刚刚隔了不到l天,他就说出了离开苹果公司的人员名单,而且所说的话也与以前截然不同。另一方面,由于苹果公司的最大电脑市场—一教育市场是由卢因负责调查、跟踪的,现在他又成了苹果公司的“叛逆者”,这更加引起了苹果公司的不满。此外,史蒂夫打算创建的新公司是在他担任苹果公司董事会主席期间策划的,这种状况也使苹果公司有完全合法、合理的理由去反对史蒂夫和他创立新公司的行为。到了那天中午,也就是9月13日星期五的中午,苹果公司上下一片骚动。史蒂夫要成立新公司的消息传遍了库比提诺,整个苹果公司都震惊了。在苹果公司出现了黑色星期三后,也就是4年半以前斯科蒂大规模裁员的那一天,又出现了黑色的星期五。人们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主要是害怕苹果公司的发展前景有可能就此中断。很多以前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成员也非常失望,因为史蒂夫在组成新的研发组的时候把他们给忽视了。这些成员也感觉他们离开苹果公司的时间不远了。在周末,苹果公司董事会被要求召开紧急电话会议,因为苹果公司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在星期天,这则消息就登上了《圣何塞信使报》的头版,而且这一次全美国各大新闻媒体也大都在头版登载了有关史蒂夫要创建新公司的新闻。在星期一的董事会议结束以后,麦克·马库拉,这位除了史蒂夫之外苹果公司最大的股东发表了一份声明:“董事会认为,这件事明显与史蒂夫前四天所发表的声明相矛盾,现在我们已开始做出相关评估。”这位沉默寡言的董事会副主席仍旧拒绝单独面对媒体,他说:“我们正在考虑采取可能的措施,以确保苹果公司的技术和资产得到妥善保护。”史蒂夫整个周末都保持沉默,直到他听到马库拉的声明后,他才对记者的电话采访做出反应。现在该是控制媒体及其舆论的时侯了,这一方面史蒂夫多年以来一直就处理得很好。在星期二的晚上,也就是1985年9月17日晚上,当夕阳带着仍显耀眼的余晖慢慢沉下去的时侯,30岁的史蒂夫·乔布斯,这位苹果电脑的奠基人以及一直以来的构想者,这位10年来一直为个人电脑世纪的到来奔走相告的狂热分子,这位美国传奇式的人物,向自己创建的公司递上了辞呈。这份辞呈也结束了美国传奇史上一个精彩的章节。亲爱的麦克:我从今天早晨的报纸上得知,苹果公司正在考虑把我从董事会主席的位王上赶下去。我不知道这些报道到底来源于哪里,但它们确实误导了公众,对我也是不公平的。你可以回想一下,在上个星期四的董事会议上我说我要创建一家新公司,并正式提出要辞去公司董事会主席的职务。董事会拒绝接受我的辞呈,并叫我推迟一个星期再提出。由于公司董事会对我成立新公司的计划给予了一定的鼓励,苹果公司也打算对我的新公司进行投资,因此我就同意了推迟提出辞职。在星期五,我告诉斯卡利谁将加入我的新公司后,他声称苹果公司愿意讨论、协商与我新创建的公司之间在某些领域可以开展的合作。但随后,公司好像又对我和我的新公司采取了敌视的态度。相应地,我必须坚持我的辞呈马上被批准。我希望苹果公司的任何声明都是被迫发表的,我也希望苹果公司明白是我史蒂夫首先提出辞去董事会主席这一职务的:苹果公司在这件事上所采取的措施让我感到既难过又迷惑,这些做法明显地与苹果公司的最大收益相抵触。苹果公司的收益也是我所认真关注的,因为一方面我过去曾与苹果公司息息相关,另一方面我在苹果公司里还有大量的投资。我仍旧希望苹果公司里能传出一点冷静的声音,苹果公司的一些代表曾经说过,他们害怕我把苹果公司的技术应用到我新创建的公司。这种担心也是毫无根据的。如果说这种担心是苹果公司敌视新公司的真正理由,那么我可以说我能消除这方面的顾虑。你也知道,苹果公司最近的机构重组让我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甚至也不让我接触平常管理方面的汇报文件。我只有30岁,我还想为电脑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也希望取得一定的成就。我们毕竟在一起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我衷心希望我们的分离是友善的,也是让人愉快的。你真诚的,史蒂夫·保罗·乔布斯史蒂夫在交完辞呈以后,在他家里,向众多新闻界人士发表声明,决定破釜沉舟、自断一切后路口这也预示着他与苹果公司恩断义绝了。接下来,摆在,史蒂夫面前的一个事实是,他必须接受残酷的诚信考验,因为这是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的。史蒂夫在描述自己的退出时,说得非常浪漫感人,几乎是用一种夸张式的,伤感的语调来描述的,就好像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一样。“我的心还会一直在那里,”他说,那里指的就是苹果公司。“苹果公司就像是我的初恋一样。就像所有的男人都会想念他们第一个深爱过的女人一样,我也会一直想念‘我’的苹果公司的。”在我看来,苹果公司一直会存在于我们的心灵深处,因为我们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而且苹果公司的价值体系和信念是我们从事商业活动的根基。如果说苹果公司只是一个商品生产基地,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生命气息,那么在苹果公司里人们就会忘记电脑是迄今为止人类最伟大的一项发明。我也会感到我们失去了对电脑真谛的理解。“即使我现在远离了苹果公司,苹果公司的其他员工也会和以前一样忠诚,他们仍旧会努力工作,并且还会创造出更加辉煌的业绩。而我也会感到我的根还是在苹果公司的。”几天以后,史蒂夫宣布他已经给自己新创建的公司起好了名字。他把这家公司叫做“NeXT”(这也预示着他“下一步’’要重新创造奇迹了),然后他开始起草有关文件,以尽快把公司组建完成。一个星期以来,苹果公司和史蒂夫双方的律师们做出最大努力希望能在他们之间达成一个协定,以便于日后开展合作,即使这种协定不是很友好的,最起码可以让双方的关系有一些改善。史蒂夫虽然同意在半年之内不再雇用苹果公司的员工,也不应用专属于苹果公司的技术,但他不愿明确保证NeXT公司将来生产的电脑不会与苹果公司现在或以后生产的电脑展开竞争。到第二个星期开始的时侯,史蒂夫新创建的公司就开始着手进行公司机构方面的组建了。也是在这一天,也就是1985年9月23日,苹果电脑公司向圣克拉拉县提起了诉讼,他们要起诉史蒂夫·乔布斯和里奇·佩奇。在起诉书上苹果公司声称,史蒂夫和里奇制订了一个“邪恶的计划”,该计划是利用苹果公司的研究成果来创建新的公司。因为作为苹果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史蒂夫对这些研究成果是了如指掌的,但他们为了达到创建公司的目的,就撒谎欺骗了苹果公司董事会。就这样,史蒂夫和里奇通过采取法律手段与苹果公司断绝了一切来往。史蒂夫对这份起诉书非常震怒,他不得不再次求助于新闻媒体。由于在电脑界史蒂夫的名望非常高,所以新闻记者们也争先恐后地进行了采访、报道。“当有人在公众面前说你是一个贼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做出回应了。苹果公司竟然还起诉我,我真是感到吃惊。我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同苹果公司的律师进行了探讨、协商,而且我们还向苹果公司声明,在我们筹建新公司的过程中,我们没有攫取或者使用任何属于苹果公司的机密信息和技术的想法。”史蒂夫说。“苹果公司的这份起诉书完全是毫无根据的,它对苹果公司及他们的员工没有任何益处。我们不想卷进一个根本就不公正的诉讼案中。我们只是想创建我们的公司,并设计更多新的产品,”史蒂夫说,“苹果公司的起诉书就好像要求我史蒂夫以后再也不可以发挥我技术方面的特长。”在谈话中,史蒂夫坚持认为,苹果公司的起诉完全是“不可理喻的”。最后史蒂夫如释重负地说: “很难想象,一家拥有20亿美元资产,有4 300名员工的大型公司竞争不过一家仅由6名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员工创建的小型公司。”新闻媒体被史蒂夫说服了,他们完全接受了史蒂夫的看法。在史蒂夫的离开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和新组建的电脑研发组走出去探访了美国的很多大学,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他们设计出什么样的电脑才能满足各类大学的需求。而同时,苹果公司的起诉也变成了双方合乎情理的争吵,因为苹果公司也愿意采取一种更加明智一点的做法,而不想弄得双方反目成仇。最后,由于苹果公司在1985年第四季度的销售业绩有了一些起色,起诉史蒂夫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然而,苹果公司却从这件事中获得了虽然合法但却无礼的条件,双方订立了一项协议,协议的其中一部分规定:NeXT公司在研发出新产品后,必须向苹果公司提供这种新产品的展示模型,这样才能让苹果公司相信,NeXT公司设计的这种新产品并不是盗用了苹果公司的设计模式和产品研发流程。但苹果公司与NeXT公司的联系也好像终止了。史蒂夫在离开苹果公司后就把大部分的苹果公司股票出售了,到1986年年初,他只保留了苹果公司的一股股份,据他说,他之所以保留这一股就是想还能继续收到苹果公司每年的经营报告。 史蒂夫·乔布斯在赢得了很多场战斗后,却输掉了一场大的战斗。这一次他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场战斗,还是一场战争。 第二部 新的开始 5 NTXE公司:乔布斯的“下一站” “你想耍多少钱?” ——罗斯·佩罗特,在对史蒂夫·乔布斯的新公司投资时这样说很多收养的孩子都希望能找到他们的父辈们留下来的东西,而且还都希望找到的事物是令他们欣慰的,而害怕找到让他们难过或不堪的。史蒂夫·乔布斯自从他青少年时期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寻找他的亲生父母,但始终未果。正当他要放弃这个毫无希望的目标时,却发现了一条线索。史蒂夫发现他还有一个亲妹妹,她就是莫娜·辛普森(Mona Simpson),—位很有抱负的小说家。莫娜一直和作家、冒险家乔治·普林顿一起在杂志社工作,这份杂志也就是由乔治创办的评论性杂志(StTrekⅡ:The Wrath of Khan)制作宏大的太空场景。导演尼古拉斯·迈耶特别指定有一个特殊的场景要用计算机处理。阿尔韦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兴奋极了。这么长时间里,他终于等到机会可以为好莱坞一流的电影设计场景了。埃德·卡特穆尔、罗布·库克和洛伦·卡彭特3人正在从事一项三维图像制作软件的设计开发。他们还想创设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可以装配在一台经过特殊设计、功能强大的计算机上,用这台计算机就可以以让人吃惊的速度设计出电脑动画。实际上,他们这一组人开发出的软件程序远远能满足阿尔韦制作类似电影《星际旅行之二:可汗之怒》中的太空场景。在电影场景制作完成以后,阿尔韦兴奋得简直是无以复加。然而,对他们制作的电影场景,卢卡斯又有什么反映呢?在1982年电影《星际旅行之二:可汗之怒》首映之后,沉默寡言的卢卡斯走进了阿尔韦的工作间,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真是一次不同凡响的摄影机运动。”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虽然卢卡斯只是简单地赞美了一句,但对阿尔韦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从那时起,乔治·卢卡斯就经常去找他和卡特穆尔,要他们用魔术般的电脑为他导演的电影制作动画图像。就在这时,约翰·拉塞特出现在了阿尔韦和卡特穆尔的视野中。他是迪士尼公司一位非常出色的电影动画设计人员,也被看做是一位冉冉升起的电影界的一颗新星。很少有人能像约翰那样对工作那么富有激情,对人那么热情,而且他还是那种非常招人喜欢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那种对电影情节和剧中人物相当有感觉的设计人员——他的这种综合能力是一般人都不具备的。他曾两次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第一部获奖影片是《恶梦》 (Nitemare),第二部是《小姐和灯》(Lady and the Lamp)。但他在迪士尼公司的事业遇到了挫折。卡特穆尔和阿尔韦敏锐地察觉到约翰在迪士尼公司所遇到的不快。当时,他们就对被卡特穆尔称之为“雇用比我们更优秀的人才”的用人理念非常推崇。在1 984年,他们请约翰到卢卡斯影业公司和他们的电脑动画制作组一起工作了1个月。当然,约翰在当时也认为这个地方并不是他工作的长久之地。由于卡特穆尔和阿尔韦的电脑动画制作组并不缺少像约翰这样的没计人员,因此他们给约翰分配的工作是“界面设计”他们在向乔治·卢卡斯交代时也用这个词语蒙混了过去,然而,事情还很顺利,并没有人抱怨。从以后的发展情况看,动画制作组雇用约翰的意义真是非同寻常,它不仅使约翰自己的事业得到了发展,而且也与卡特穆尔、阿尔韦,甚至是史蒂夫·乔布斯的事业发展息息相关。即使不考虑这些,约翰·拉塞特同卡特穆尔和阿尔韦的电脑动画制作组的联手也改变了动画电影产业的进程。在1983年5月中旬,乔治·卢卡斯和他的妻子马西娅同时宣布要提出离婚。由于加利福尼亚州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共同拥有家庭财产,他们如果离婚的话,马西娅就有权拥有卢卡斯一半的财产:这对卢卡斯来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家庭财产”是几家电影公司,包括卢卡斯影业公司、工业光魔公司、卡特穆尔和阿尔韦的电脑动画制作组以及天行者牧场制片场(Skywalker Ranch)里的电影后期制作、合成设施。乔治和马西娅之间虽然没有金钱方面的牵扯,但最关键的就是乔治的“动画设计王国”。马西娅有权拥有乔治动画设计公司一半的产值,其总价值可以达到数千万美元。要是把乔治的其中一个公司卖给别人,这简直就是要割掉他身上的一块肉。卡特穆尔和阿尔韦他们的动画制作组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这个行业越来越显示出是一个前景非常好的行业,是很值得投资的。这个动画制作组的成员也对他们事业的发展很乐观,但他们的这个制作组在乔治·卢卡斯的心目中的重要性还是顶不过卢卡斯的其他公司。现在摆在动画制作组面前的一个严酷现实就是,制作组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必须要完成一定的动画制作任务才能确保制作组的正常运转。幸好,他们还没到那种入不敷出的地步。现在的问题是,卢卡斯能舍得把他的动画制作组让给别人吗?在1985年,史蒂夫·乔布斯在与苹果公司最后结清账目时得到了1.5亿美元的资金,他得到的另一部分“财产”就是正在NeXT公司工作的人员,这些人员一直在从事着NeXT电脑的研发。艾伦·凯曾经在施乐公司PARC工作过,并且还是PARC的计算机精英,后来他又去了苹果公司,并成为了“苹果公司特别员工”,他告诉史蒂夫,应该亲自到加利福尼亚的圣拉斐尔,去看一看那些正在为卢卡斯影业公司搞电脑动画制作的家伙究竟取得了怎样的进展。史蒂夫也对这个动画制作组非常感兴趣,他还听说卢卡斯将会出卖这个动画制作组。史蒂夫当然对并购动画制作组感兴趣。史蒂夫沿着太平洋沿岸一直往北,到了卢卡斯影业公司和光魔公司,这两家公司都位于圣拉斐尔,坐落在酷似仓库形状的大楼里。卢卡斯就像大地主一样,住在空间很大的天行者牧场制片场。史蒂夫·乔布斯在那里参观了一天,这又是一个让他感到非常吃惊的一天。卢卡斯公司的一些对电脑动画制作极其着迷的人员向史蒂夫展示了生动的数字化图片,另外还有一些史蒂夫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数字化电影片断。这次经历对史蒂夫来说,又像是在施乐公司的PARC一样。这里有电脑动画制作界天才般的技术人员,他们日复一日地在这个领域做着开拓性的工作。他们研发的电脑动画制作系统,他们开发的软件程序都让人感到惊讶和叹服。而现在,乔治·卢卡斯竟然还想着把它卖掉。史蒂夫简直可以说是非常希望能得到这个动画制作组——包括所有的员工、计算机、软件。乔治开出的价码是3 000万美元。另一方面,史蒂夫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很明显,乔治·卢卡斯急着想把它卖出去,但他又不急于去找买主,也不急于讨价还价,因为他认为还会有其他的买主。但史蒂夫却感觉到了这其中的紧张气氛,并且已经感觉对这件事稳操胜券,只是等待时机准备行动。阿尔韦和卡特穆尔也主动行动,他们俩去了迪士尼公司商谈并购事宜。他们发现迪士尼公司的一位行政主管对他们的动画制作组感兴趣,而且这位主管也认为动画制作组对他们的电影摄制组有很大帮助。于是,这位主管就向公司总部提议花1 500万美元购买动画制作组一半的产权,但杰弗里·卡曾伯格以“还有其他紧迫的事要做”为由拒绝了,并且说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就这样,这条路被堵死了,但另外一个机会却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在1985年,实业家罗斯·佩罗特已经把他的计算机服务公司EDS公司卖给了通用汽车公司,他自己也成了通用汽车公司董事会的一名董事,现在他又打算开辟一片新天地。他的目光瞄准了乔治·卢卡斯的电脑动画制作组。经过几个月的运作,佩罗特说服了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公司之———荷兰皇家飞利浦电子公司加入到他的并购行列中。他们提出的底价已经非常接近卢卡斯提出的3 000万美元。经过双方紧张有序地协商谈判,眼看事情就要结束,就等着佩罗特签署协议条款了,可碰巧的是,正是在这一天,新闻报纸上面登载了一条声明:佩罗特已不再担任通用汽车公司的董事了。这则声明也表明,佩罗特不能够代表通用汽车公司签署任何协议。突然之间,乔治·卢卡斯发现他寄予厚望的并购没有任何指望了。而这个机会恰恰是史蒂夫·乔布斯等待的。他开始满怀信心地与卢卡斯谈判。可以说,史蒂夫和卢卡斯之间的谈判一路顺畅,两个人都想很快就达成并购协议,都不想让这件事出现任何波澜。卢卡斯为了向史蒂夫表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就与史蒂夫谈论起了宗教信仰,他说:“让我们探讨一下我们的精神世界。”他解释说:“我从小就是循道宗信徒( Methodist),但这里是马林县。我们在这里都信仰佛教。”在这种情况下,他和史蒂夫的观点已经完全一致了。史蒂夫还没有从苹果公司的“难堪”中恢复过来,甚至说“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非常想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向世界宣布,尤其是想向商业媒体宣布:他没有被打垮。虽然史蒂夫急于想购买,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别人很难应付的谈判高手,他总希望把购买价格压下去,因此他们的谈判拖延了很长时间。这时侯的卢卡斯虽然非常希望能提高要价,但他实在不愿意再与史蒂夫进行“折磨人般”的谈判了,于是,他就宣布不与史蒂夫再谈判下去了。史蒂夫当然不愿放弃,就一直缠着卢卡斯,最终又把他拉到了谈判桌上。最后,卢卡斯和史蒂夫终于达成了协议条款。史蒂夫将购买整个动画制作组——包括人员、电脑、软件,但所付出的价格仅仅是1 000万美元,是卢卡斯原先要求价格的1/3 。对于卢卡斯来说,这真是有苦难咽!这点钱还远不够偿付他在离婚官司中欠马西娅的钱。但事到如今,在压力重重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和选择的余地了。不过,令卢卡斯感到欣慰的是,史蒂夫还是做了一点儿让步,这对他也是很重要的,这个让步就是:史蒂夫的新公司研发的各种先进技术必须无偿地提供给卢卡斯影业公司使用。在与卢卡斯谈判中,史蒂夫一直想凭借其果敢的决定,把并购价格压到最低,直至最终达成协议。电脑动画制作组现在又换了老板,先是诡诈的亚历山大·舒尔,然后是《星球大战》的制片人,现在又到了“海盗头目”史蒂夫的手里。令动画制作组想不到的是,史蒂夫想购买的仅仅是一个电脑硬件和软件公司,也就是说,他想的是在自己的公司花名册上再增加一个公司。而阿尔韦和埃德却还是怀着制作栩栩如生的电脑动画的梦想,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又把约翰·拉塞特拉到了他们的阵营,这样的话,他们实现梦想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阿尔韦和卡特穆尔又将成为一家新公司的共同创业伙伴,他们俩每人都拥有4%的公司股票,而其他92%的股票都归新公司的唯一投资者史蒂夫·乔布斯。阿尔韦、史蒂夫和埃德都想给他们的新公司起一个具有“高科技”色彩的名字。起名这件事很快也有了眉目,阿尔韦给他自己的电脑贴上一个“标签”,称为“Pixer”,他觉得叫这个名字有点像“Pixel”(像素)这个词的动词形式。另外,又由于他在得克萨斯州与新墨西哥州的交界处长大,所以他又把这个名字修改了一下,让它带点西班牙语的发音,最终的名字也就是:皮克斯(Pixar)。“皮克斯”这个名称带有很多的技术含义,也体现了一种创新精神——这正好是新公司创建的理念:皮克斯公司也会成为一家真正的具有创新精神的高科技公司。皮克斯公司的员工都有一种处于电影产业发展的最前沿的感觉,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取得技术方面的创新,最主要的还是突破种种限制,达到技术的完美程度。史蒂夫后来承认,是皮克斯公司让他有了新的想法。“皮克斯公司的任务是制作真正的电影,”他说,“我们要制作出世界上第一部电脑动画电影。也就是说,这部电影要完全由电脑合成,包括其中的背景、人物等所有的一切。”事实上,在史蒂夫从卢卡斯手中购买动画制作组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些,而且这也不是史蒂夫制订的公司发展方向。史蒂夫对软件问题从来都不太懂。程序设计对一些人来说可能很简单,但对史蒂夫·乔布斯来说,却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他只能算是一个硬件方面的人才,软件方面只有一点业余知识。对于硬件的研发,他有着不同于—般人的独特的见解。当然,由于史蒂夫太过于追求独特,总是要求技术方面有所创新,而不顾某些方面的实际情况,因此有时侯他的努力也一次次地化为泡影。史蒂夫以前就曾经因为自己是个完美主义者而吃过亏,在前些年设计苹果Ⅱ电脑的时候,他就坚持苹果Ⅱ电脑的接口处要做得非常完美,而实际上用户是不在乎这些小问题的:尽管史蒂夫不懂电脑技术方面的知识,但他对电脑的商业运营却有独到的见解,而这是极其关键的能力。史蒂夫还有一种识别人才的能力,他能够把富有想象力的优秀电脑人才吸引过来为他努力工作,直到他最后满意他们的工作成果为止。实际上,他对电脑方面的设计极其重视,因为这是他们的电脑赢得市场的基础。如果史蒂夫不是在麦金托什机的设计项目中对电脑软件太自以为是,他已经对电脑软件有了很深的认识。麦金托什机做到了软件与硬件的完美结合,再加上它的用户界面,麦金托什机已成为工作场所的一个好助手。虽然它可能源于施乐公司PARC的产品,但等到设计出来后,麦金托什机已经完全成为苹果公司的产品了。因此,史蒂夫认为,操作系统与硬件的完美结合才是电脑的核心。等到创建NeXT公司时,史蒂夫还是认为应用程序对于一台电脑是至关重要的,因为电脑用户可以用这些软件程序做一些事情。现在史蒂夫又购买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几乎全都是应用软件程序来制作动画图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皮克斯公司就是一家软件公司,硬件部分只是它的附属部分。他们这些电脑动画设计师们已经拥有了制作动画图像的特殊硬件——在当时来说,也就是性能最好的电脑,利用这样的电脑就完全能够达到他们的设计需要。当然,是否使用这种高性能的电脑对动画制作的质量来说是非常关键的。然而,史蒂夫在当时却没有打算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在帕洛阿尔托市,史蒂夫有一群激情澎湃的年轻人为他工作,他们废寝忘食地设计NeXT公司的新一代电脑。但由于他们才刚刚开始创业,所以在一开始的几年内不可能有多大的起色,也不可能获得多少利润。在马林县,史蒂夫已经购买了相关的设备来设计电脑,他们的新公司已经具备了把新型电脑推向市场的能力。皮克斯公司设计的电脑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是专为动画制作而设计的,史蒂夫决心要把这种型号的电脑推向市场。这种电脑给了史蒂夫很深的印象,而且他对这种电脑的期望值也很高。这种机器能够存储数量庞大的电脑图像。但史蒂夫总是对处于前沿的技术非常着迷,总想着能够把高技术含量的原型机变成市场上的畅销电脑。最终他们给这种型号的机器起了个缺乏想象力的名字一皮克斯动画设计电脑(Pixar Image Comput—er)。但是,在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这种机器的价格高得让入望而却步,这台机器的标价是13.5万美元,另外还得加上6万美元的电脑软件和外围设备,比如磁盘驱动器,这些是电脑的必备设备,但它们却不包括在基本价格之内。而且,史蒂夫发现埃德和阿尔韦非常不适合做电脑产品的销售工作,他把他们叫做“在森林里失去方向感的孩童”。史蒂夫认为,他能够及时把即将沉没的船只的漏洞堵上,以防止船只下沉。“我认为我能把阿尔韦和埃德变成商业管理人员。”史蒂夫说。尽管史蒂夫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最终也没有摆脱失败的命运。实际上,皮克斯电脑是由专业人士设计的,当然也需要由专业人士去操作。医学技术人员和医生并不需要这样的电脑,其他人士也是这样,因为哪个人也不是经验丰富的电脑迷。这种型号的机器操作起来太复杂了。为了让史蒂夫不干涉皮克斯公司的事务,也为了让史蒂夫远离皮克斯公司的员工(因为这样的话,公司员工就会少一些烦恼,而且史蒂夫也不能威吓、哄骗这些勤勤恳恳并且工作积极的员工了),埃德和阿尔韦经常要去位于帕洛阿尔托的Next公司总部,去向皮克斯公司的出资人——史蒂夫汇报最新的研发成果。但此后不久,他们的汇报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顺利了。因为他们不能总是说“资金流出的速度非常快,而流入的资金却又少得可怜,但你一定要支持我们,并且也一定要信任我们的做法”,这样的话在史蒂夫的耳朵边说多了,他也会不相信的。以至于后来,他们在史蒂夫面前说话显得语无伦次,也有点啰唆而抓不住重点了。阿尔韦和埃德在去见史蒂夫之前总是精心构思一下想要说的话,以便于能让史蒂夫给他们一个客观的评价,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能够分散一点史蒂夫的注意力,好让他不能提出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在1984年,这个动画制作组参加了每年一度的计算机绘图专业组展示会。制作组的人员在展示会上展示了由阿尔韦构思和执导的一个生动的三维短片,短片的动画是由拉塞特和他的制作组制作的。短片的名字叫做《安德鲁和威利B》(Andre andWally B),其放映时间仅仅有90秒钟,但就是这90秒钟的短片却轰动了整个展示会。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这个短片的技术含量超过了其他任何同类型的电脑动画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它有故事情节,能够感染观众。在90秒钟里做到了这一点,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奇迹。现在既然动画制作组归在皮克斯公司的旗下,制作组成员就开始想着如何才能赢得利润,而且他们也非常渴望能够展示皮克斯公司的先进技术。当他们第二年再次参加计算机绘图专业组展示会时,他们展示了一个给人印象更加深刻的动画短片《顽皮的跳跳灯》(Luxo Jr.),这部动画短片成为了动画制作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当时在达拉斯市参加这次展示会的有6 000名技术人员和动画制作者,他们看这部高技术短片时简直惊呆了,看完之后他们抱以“长久而热烈的掌声”。史蒂夫·乔布斯就坐在他们中间,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他一定会觉得如果不是他拯救了整个动画制作组,今天的情景是怎么也不会出现的。诸多的赞誉和掌声并不是单单因为动画短片技术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部短片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约翰·拉塞特在这部动画的制作中,不但负责执导,而且还制作了三维动画,他带给了观众很多惊奇:在这部动画电影中只有两个角色,也就是两个台灯——是那种非常普通的桌用台灯,一个大一点儿,一个小一点儿,以此来代表大人和小孩。实际上在这部动画片中,拉塞特没有通过有生命的人和动物的参与就紧紧地抓住了观众的情感。观众能感觉到达些毫无生命力的“小家伙”正在想什么,它们有什么样的感受。《顽皮的跳跳灯》不论是在哪个地方放映都抓住了观众的心。在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电影节上,这部动画片获得了美国影视金鹰奖( Golden Eagle),同时这部动画片可以正式代表美国参加在国外举行的电影艺术节,另外,它也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该部动画片的制作人就是约翰·拉塞特和威廉·里夫斯。埃德·卡特穆尔认为:“这部动画片确实是世界电脑动画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口当人们看到皮克斯公司制作的动画短片《顽皮的跳跳灯》时,他们会说:‘哦,原来这就是电脑制作的动画片!”。史蒂夫每月与皮克斯公司行政管理阶层举行的交流会议大多是在史蒂夫的办公区召开,当然偶尔也在皮克斯公司召开。在交流会议上,史蒂夫总是要评说一下公司经营情况,还有就是了解一下公司内部的一些事务,然后再说一下公司的资金问题:每次开会之后,他都会给皮克斯公司划拨一部分资金用于下个月公司的开支,几天的工夫他所划拨的资金就会到皮克斯公司的银行账户。在1988年的初春,阿尔韦、埃德、公司财政副总裁里克·伍德,还有销售与市场部的副总裁比尔·亚当斯与史蒂夫参加了一次交流会议。对他们4个人来说,这次会议是非常难熬的。皮克斯公司的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史蒂夫会带来一个搅动人心的消息。由于当时NeXT公司和皮克斯公司都出现了资金紧张状况,史蒂夫在这次会议上决定要大幅度削减资金流出。这样的话,皮克斯公司的每一个工作部门都必须裁掉一部分人员。这几位皮克斯公司的行政主管不得不讨论他们公司的每一位员工,讨论时都要认真衡量一下赞成与反对的理由。当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极其压抑。皮克斯公司的行政主管在选择公司职员时都是很认真的,他们雇用的职员可是说是最优秀的——他们不仅是优秀的员工,而且非常适合在这种反传统、没有官僚气息的公司里做事,这里的氛围不但能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还能让人感到轻松、愉快。皮克斯公司的员工对公司是忠诚的,同样公司也信赖他们的员工。而现在皮克斯公司的行政主管要打破这种忠诚的纽带。他们明白史蒂夫这样做也有他的原因。从公司的立场看,这样做合情合理,因为公司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会议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这是我们参加的所有会议中最难做出抉择的一次会议,”其中一位与会者如是说,“在这次会议上,每个人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当会议要结束的时候,史蒂夫问他们:“就这些要讨论的吧?”然后就把手放在会议桌上,准备起身离去。在这之后,皮克斯公司将面临的一个主要难题就是:资金同题急需解决,因为还有5个月就要参加计算机绘图专业组的展示会了,他们在会议上还要展示新制作的动画短片!从卢卡斯影业公司开始,他们这一动画制作组每年都要为计算机绘图专业组展示会制作一部短片,而且每一次他们制作的短片都是整个展示会的焦点。他们的这—做法已经成为一种传统,参加展示会的每一个人都希望看到他们制作的那种长度只有几分钟却能够很好地展示他们技术最新进展的动画短片。在皮克斯公司,研发组正在全力把埃德、阿尔韦和其他合伙人在纽约长岛工作时开发的软件转变成商业软件产品。在动画制作领域里,很多人都急切地盼望他们的产品尽快推出,史蒂夫也希望他们开发的产品能为公司带来巨大的利润。这些产品的销售收入可以改变史蒂夫现在面临的部分资金紧张状况。在计算机绘图专业组的展示会上,打算购买他们产品的客户也希望看到他们的短片在技术上获得的突破性进展。如果皮克斯公司两手空空地去参加展示会,给别人的印象肯定是皮克斯公司现在遇到麻烦了。他们也会不再信任皮克斯公司开发的软件了,也就是说皮克斯公司的产品在还没有推向市场之前,销售额就要大打折扣。然而,在经过与史蒂夫如此艰苦的讨论后,皮克斯公司毕竟已经削减了数十万美元的预算资金,现在又怎么能向史蒂夫提出划拨同等数额的资金供他们制作动画短片呢?每个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史蒂夫,但都不愿意在这个难堪的时刻向他提出资金同题口最后,比尔·亚当斯开口了口他向史蒂夫介绍了制作动画短片的情况,并说“史蒂夫,我们需要这样做”,然后他又向史蒂夫解释了动画短片对皮克斯公司将来软件产品的销售是起决定性作用的。皮克斯公司将指派l5至20人参与动画短片的制作,制作时间将会超过1个月。这对史蒂夫来说意味着他要拿出数十万美元投入到动画制作。史蒂夫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他在认真分析答应或不答应他们的请求所带来的后果。最后,史蒂夫问:“有情节串联图板(情节串联图板(Storyboards),带有大概情节的挂饭,描述正在被推出或制作的电影,卡通片,电视剧或电影广告中的连续画面中的情节、行为或人物。——译者注)吗?”有人告诉他有,史蒂夫马上要求看一下。于是,皮克斯公司的几名职员就陪同史蒂夫走到了楼下,约翰·拉塞特以一流的技术制作了情节串联图板,使它看起来不但漂亮而且还能激起人内心的情感。史蒂夫被打动了,他同意搜搜“口袋”给动画制作提供资金支持,这部动画片就是《锡铁小兵》(Tin Tay)。“如果没有人提出这个要求,史蒂夫就可能走出这个房间了,”比尔·亚当斯说,“或者说如果他不同意划拨资金,《锡铁小兵》也是不可能制作出来的。而如果没有《锡铁小兵》,我认为迪士尼公司是不可能和我们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商讨向皮克斯公司投资制作动画片事宜的。”史蒂夫虽然非常不情愿裁减皮克斯公司的部分员工,但他更愿意把节省下来的资金投入到动画短片的拍摄中。在皮克斯公司的发展史上,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发展时期:几个月后,拉塞特和里夫斯带着他们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动画短片《锡铁小兵》参加了奥斯卡颁奖仪式。就好像他们早期的动画制作的挑战性还不够强,这一次他们要在动画片中制作出人的形象一或者更确切一点说,他们对人的形象的制作就像那种初学走路,还没有站稳的孩子。创设奥斯卡电影奖的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成员对此深有感触:他们能够把奥斯卡金像奖颁发给电脑动画短片《锡铁小兵》,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这一奖项颁发给完全使用电脑制作动画电影的制作人。皮克斯公司一方面为皮克斯电脑开拓新的市场,另一方面公司在1988年又为动画电脑制作产业界开发了一个功能强大的渲染软件,这一软件就是大名鼎鼎的RenderMan。而实际上,RenderMan是卡特穆尔、阿尔韦等人早期在纽约长岛辛苦研发的成果,现在他们到了皮克斯公司后,这个软件包才瓜熟蒂落。RenderMan已经成为了史蒂夫的支撑,它给这家小小的公司提供了所需的流动资金。制作一部动画电影的开始过程是和绘画差不多的。制作者要首先安排好制作空间或者其他的背景,对一个内部场景来说,具体的安排可以包括室内的墙壁怎么摆放,距离多远,各种家具都需要是什么形状的,以及如何摆放等等,其他一些动画制作专业人士要给这些事物增加一点色彩或者其他特征。另外还得注意到事物阴影和光线的调整—一光线是从哪里来的,各种物体每一部分又是如何反射光线的。因为摄像机要从各个角度拍摄场景,所以场景的安排必须注意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在电脑动画短片制作的过程中,所有这些加起来就是我们所说的“渲染”。皮克斯公司的渲染软件RenderMan给这些过程提供了最基本的工具。当RenderMan刚被推出来的时侯,它是同类工具中最先进的渲染工具,在电影业界一直被广泛使用。在一个完全公正的世界上,伟大的创造天才都会得到广泛的赞誉和丰厚的奖励,而且拥有这些创造天才的公司都会获得极大的成功,但在现实世界中,事实却是非常残酷的。约翰·拉塞特的产品展示短片向世人展示了皮克斯电脑系统的无穷魅力。这个展示片确实吸引了一批打算购买电脑的用户,但真的要他们购买,却没那么容易。皮克斯公司是无法把他们的电脑卖出去的,因为他们的电脑用起来非常复杂,而且价格高得吓人。皮克斯电脑只向一些大学出售了一批,而且购买者都是智能团体(Intelligence Community)(指的是收集、组织和报告关于世界或者国家安全信息的政府机构,公众机构和私人机构,——译者注),他们是用皮克斯公司的电脑观察人造卫星图片的。在皮克斯公司向智能团体销售电脑时,政府要求公司的每一位行政人员都要认识到这是绝密的东西。在皮克斯公司里从事卫星图像处理的员工更需要做好保密工作。当然在这个“超自由主义”的马林县,这种要求在一开始并没有执行得很好。更为糟糕的是,智能团体人员把这个项目称为“黑色研究项目”,也就赋予了这个项目一种不祥的含义。然而,一旦他们加快了工作速度,很多人就会发现这个工作也非常吸引人。有一次,皮克斯公司的一位主管正坐在史蒂夫的办公室里和他讨论一些公司当前的问题,这时,政府的一位安全调查人员打电话要找史蒂夫。“有好几分钟史蒂夫都在那里接听电话,很多同题都是关于他吸食毒品的事情。”这位主管说。虽然史蒂夫对这个电话有点恼火,但他回答时也“非常坦诚和直接”,并且也没有让这位主管离开他的办公室。“我听见打电话的调查人员问了史蒂夫一个问题,史蒂夫回答道:‘我最后一次吸食毒品大约是在……’然后,史蒂夫就说了具体的日期,还说是很长时间以前了。”史蒂夫在交谈时也偶尔对别人说“不”,但对于这位调查人员的查问他却没说半个“不”字。这位主管解释说:“你如果有吸毒历史,就应该在安全检查申请表上填上相关的信息。但很明显,史蒂夫没有这样做,所以这安全调查人员打电话给史蒂夫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如果你诚实地对他们说你吸毒的情况,那你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如果你撒了谎,他们就会认为你对他们隐藏了什么,这样你很可能会遭到别人的敲诈、勒索,那么你就有可能泄露他们的秘密。当史蒂夫接完电话,对这位主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并问道:“我这样做合适吗?”这位主管回答道:“我猜可以。”然后,他们一起大笑了起来。史蒂夫当然希望能顺利度过这一关,因为他明白安全检查对他们公司将会有多么重要—情报信息部门对于皮克斯公司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主顾啊。最后,智能团体购买了皮克斯公司价值达100万美元的制图电脑。即便如此,到1988年,皮克斯公司卖出去的电脑还不足100台口皮克斯公司的资金流出已经达到了一个让入吃惊的地步——1个月有l00万美元。尽管皮克斯公司资金如此紧张,史蒂夫在处理与电脑客户的关系上仍然和以前一样过于性情暴躁,而且也有点不自信。有一次,一家计算机产业界的大公司对皮克斯公司的RenderMan软件产生了兴趣,他们想把这个软件开发成个人电脑用户版本的,然后把它们卖给电脑用户。两家公司的高级主管反反复复地讨论了3个月,准备达成相关协议。最后,两家公司终于达成了口头协议,这个协议对皮克斯公司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的。史蒂夫在谈判的所有过程中都密切地注意到对方的动向。但真正当双方准备签署协议时,史蒂夫却说他改变了主意,他已经不想签署这份协议了。据一位内部人士后来说,那一家公司的谈判主管气得脸色铁青。史蒂夫对此却不在乎,而且他还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向这家公司解释或道歉。他用不着如此,因为他是史蒂夫·乔布斯。1989年对于史蒂夫来说,是非常不顺利的一年。尽管史蒂夫身上还罩着研发出具有开创性的、美观大方的NeXT计算机的光环和魅力,尽管计算机产业界的新闻报道对他大加吹捧,赞誉不断,其中有一篇新闻报道了这个金发的男孩如何重新在计算机产业崛起,但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是NeXT公司的前景显得非常暗淡。皮克斯公司的情况和NeXT公司相差无几。在NeXT公司,计算机产品就好像一枚定时炸弹,而在皮克斯公司,计算机产品也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史蒂夫一直想让别人把他当做是一位电脑硬件产业的领航者,但他却在刚要启航时重重地摔了一跤。 与此同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史蒂夫的这两家公司都在计算机软件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史蒂夫在先前总想着要把NeXT公司创建成一家生产软件开发工具的公司——软件开发者利用这种软件开发工具开发新型软件应用程序。后来在史蒂夫参观访同完卡内基梅隆大学(在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在计算机研究方面是享有盛誉的)后,他获悉这所大学研发了一种新的计算机操作系统“内核”,这种“内核”是计算机操作系统核心软件组成部分。利用这种“内核”,这所大学研发出了“Mach"(一种UNIX操作系统,采用微内核技术)计算机操作系统。虽然史蒂夫对软件方面并不很精通,但他却极其兴奋地注意到这种Mach操作系统具有重大的开发价值。 Mach操作系统的一个主要部分被叫做面向对象的程序设计,这是一种可以对经常使用的类或对象的程序码进行重构的一种方法,利用这种方法这些类或对象就可以被很多程序多次反复使用,同时也简化了有“黑色艺术”(指程序繁杂,处理麻烦)之称的写作软件程序,史蒂夫为了表明他才是电脑技术的开拓者,在一直探寻着技术方面的革新措施,他确信Mach操作系统能实现他的这种想法。在访问完卡内基梅隆大学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对NeXT公司有着深远的影响:NeXT公司将不再研发软件开发工具,而是把公司改造成一家生产计算机的公司,生产出来的这种计算机要与众不同,也就是要安装NeXT公司即将开发出来的、一种基于Mach的OS操作系统。为了尽快能研发出这种电脑,史蒂夫雇用了阿维依·特万尼安,后来他成为了Mach研发组里的主要成员。在以前,NeXT公司生产的电脑最终也没有销售出去多少台,也没有牢牢地抓住电脑市场。自从精明强干的阿维依软件开发小组组建后,他们同心协力,终于做出了开拓性的成就,也让很多人吃了一惊,同时也把公司从下滑状态中拯救了出来。在史蒂夫创业生涯中,最让人感到不可恩议和难以预料的就是他创建了皮克斯公司。在软件开发上,RenderMan可以源源不断地为皮克斯公司带来丰厚的利润。软件产业是一种利润率非常高的产业,比如,一份纸制的用户说明书的制作成本要高于制作一份包含同样内容的CD或其他媒介的成本。就这个方面来说,在很多情况下,软件的包装费用要比实际的软件制作成本高。比如像渲染软件RenderMan,它的标价是几千美元,你根本不用销售多少就能获利丰厚,而且卖方和买方都会非常满意。皮克斯公司在硬件研发方面却出现了问题。自从他们的产品推向市场以后,史蒂夫就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皮克斯公司散布在全国各地的销售部门和销售人员甚至是挨家挨户地推销他们的电脑产品,但最终结果却是花费巨大、收效甚微。皮克斯公司的电脑很少能引起人们的兴趣。还有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情是,几个月以来,史蒂夫一直威胁要解雇约翰·拉塞特和他的动画制作组成员,因为史蒂夫认为,他们制作的动画短片花费巨大,公司已经负担不起了。史蒂夫的私人财政顾问曾经提醒过史蒂夫,但史蒂夫不听他的劝说。NeXT公司的财政支出明显过大,但那不只是史蒂夫自己的钱,另外还有佩罗特投资的2 000万美元和佳能公司投入的巨额资金l亿美元,而史蒂夫仅仅出资l 200万美元(就这点钱)!在NeXT公司里每个人都希望能增加产品的研发和销售费用,但在公司这种入不敷出的情况下,他们谁也不想再往这上面投资了;实际上,NeXT公司和处于资金贫乏状态中的皮克斯公司相比情况还算是好的了。这两家公司此时都处于一种歇业状态。最后,史蒂夫不得不面临着一种痛苦的现实。两家公司正在慢慢地榨干他的钱财。他以前是全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财富要远远高于那个时候的比尔·盖茨,而现在他的私人财产已经减少到了2 500万美元。假如他继续用自己的钱支持这两家公司的话,很快他就得卖掉自己心爱的德国跑车了,并且他还得把多年来一直住着的“家”——一栋还没有装修的私人别墅卖掉。史蒂夫最后做了个决定,这个决定他以前一直害怕做出,当然也从来没有做出过。皮克斯公司的计算机虽然已经有一定的销售量,但这些计算机都是在瞄准机会的情况下销售出去的,也就是很偶然地销售掉了,销售的渠道主要是大学里教学研究机构和医疗机构,以及智能团体。比尔·亚当斯的那些勤勤恳恳的销售职员都在想办法向国外推销,比如欧洲、澳大利亚、日本和中国,但这也远远没有达到销售目标。史蒂夫最后不得不承认,如果照这样下去,皮克斯公司生产的电脑是不可能达到预期的销售目标的。而在以前,史蒂夫对皮克斯电脑是怀着很大的期望的。到那时,亚当斯已经离开了皮克斯公司。在今天当他回忆起这件事时说:“史蒂夫是我见过的最精明的一个人,我承认我还愿意在皮克斯公司工作。”后来,史蒂夫请比尔在皮克斯公司从事—份临时性的商业顾问工作。他的任务是:为皮克斯公司的电脑生产业务找到一个买家。亚当斯终于找到了这么一家公司,它就是Vicom公司。这家公司买下了皮克斯公司的电脑生产业务,并且还雇用了皮克斯公司的一些职员,付给了史蒂夫好几百万美元。任何人都知道承认自己失败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且也只能向最亲近的人说说你的失败。而当你的失败成为新闻媒体的报道亮点时,你一定感到这是对你的一种羞辱。对于像史蒂夫·乔布斯这样的人来说,这真是让他有无处躲藏的感觉。他可以不接受采访,但他不能阻止记者写一些让他难过的故事。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皮克斯公司的规模已经缩小到原先的一半。然而在这场“灾难风暴”中,有一个部门却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在过去的一年里,史蒂夫曾一直督促埃德·卡特穆尔和阿尔韦·雷·史密斯让他们的动画制作组歇业。而每一次这两个人都向史蒂夫提出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或者干脆对史蒂夫不理不睬。但现在,即使公司要大幅度地削减人员和开支,史蒂夫也不会再给约翰·拉塞特以及他的动画制作组任何压力。当然,这与动画制作组曾经荣获过奥斯卡金像奖有关。史蒂夫在发现优秀的技术人员方面有着独到的眼光,但在皮克斯公司里,他在发现创作人才方面还远不如约翰·拉塞特。也就是说,史蒂夫有约翰的相助真是一种幸运,约翰是史蒂夫的“人才榜”上最新的一名成员。与好莱坞做生意深深吸引着史蒂夫。是的,好莱坞一些公司的负责人行事的确有一些不符合常规之处,但他们这些人却是相当精明的,有一些还是出色的商业人士和谈判高手。史蒂夫和他们接触得并不多,但他听说过这些人的一些故事。这些人似乎有能力强迫你做一些事情,每一次你都能忍受他们这么做,就好像他们给你注入了无限的活力。 史蒂夫很明白这就是一种游戏,他知道如何去玩好这场游戏。 7 携手迪士尼我们发现当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时,它能鼓舞艺术家们去创作o而当艺术家们活力四射时,他们能够强有力地挑战科学技术的发展。——埃德·卡特穆尔对于史蒂夫·乔布斯这个曾经上过一年大学的人,而且还是不经常在课堂上出现的人,在全美国最著名的大学做演讲对他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不论什么时侯接到这种邀请,他都能尽量地接受邀请。在1989年的秋天,史蒂夫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就做了一次这样的演讲,参加他演讲会的学生都来自于斯坦福大学商学院。在史蒂夫演讲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思路不清晰了,开始结结巴巴,就好像要偏离主题了。史蒂夫这个善于演讲的家伙可以面对挤满一个大礼堂的一两千人即兴演讲1个小时,他能让观众为他的风采着迷,而忘记了听他演讲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