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把那栋房子也买下来,凯文这时候又不干了:"我们前面贷了这么多钱,你还要贷?" 我说:"我们以这幢房子作抵押的话,银行巴不得我们贷呢。" 凯文是一个职业银行家,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做一笔投资至少几百万,没见他犹豫过。可回到家里花自己的钱的时候,他一向缩手缩脚。我看上的房子,总要跟他吵一架,他才答应买。我不止一次地对他说:"凯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一定不会赔本。"这一次他听进去了,可到了下次,还得大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他。 银行不是傻瓜,它同意了我们以现在的住房为抵押,贷款买新房子。这样,我们又获贷十几万英镑,买下了那栋房子。我花了一万多英镑重新装修了一下。屋里的地毯有三十多年了,掀开来一看,下面竟是很漂亮也很贵重的红木地板,这样我就把地毯撤掉,露出原来的本色,房子给人的感觉顿时增值了不少;原来的厨房很小,我让工人把厨房和餐厅的墙打掉,变成美国式的开放厨房;晚餐室、客厅对着花园的玻璃窗也被我换成法式落地玻璃门,这样视野就开阔,花园的草地好像跟客厅连在一起;楼上的睡房虽不大,安上天窗后不仅房间亮起来,面积也显得大了很多;原来只有一个卫生间,我又多加了两个,这样,整栋房子完全不一样,也容易出租了。我把它租给了美国驻剑桥空军基地的一个飞行员家庭,一个月的租金是1500英镑,除去还银行的900镑,还能挣600镑。一年后,飞行员搬走了,我把房子卖了35万英镑。就这样,一年的时间,我挣了十几万英镑。 有了这两次的成功,我更有经验和信心了,开始有意识地在房地产上投资,我就开着车去四下考察房子,而且特别注意那些在乡下带有一点绿地、田野的房子,到了伦敦以后,眼光则放在市中心"东西一区"。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买一些老房子,重新进行室内设计与装修,再转手出租或者卖出去。 这样的买卖做多了,到了后来,苏格兰银行以及经纪人、装修公司,我的信誉以及习惯都已经被他们熟悉,再进行房屋的购买方便多了。装修我常找一对父子开办的公司,他们从曾祖父那一辈起就开始做这一行,活做得非常仔细。每次我把想法跟他们一说,布置完后,他们就能把我的愿望实现出来,不像在国内,装修"劳民伤财",我在北京和西昌的公寓装修经历就把我气得不行。我在英国的律师和经纪人一般是固定的,他们按照一定的比例抽取佣金。打个电话过去,经纪人会积极地跑来见我,因为我委托他租或卖的房子都是赚了钱的。 经常有朋友问我,为什么我的眼光这么准,看上的房子不用两个星期肯定脱手。其实我的想法很单纯,每次买房子、装修的时候,我都把这栋房子当作是留给自己住的。 3、如鹰一般飞翔 在剑桥,我和凯文相守。樱花街上,每逢4月,粉红色的花瓣满天飞舞,房子旁边的树林和草地还能经常看见溜达的野鹿,有的时候它们干脆就到街上来了。它们不怕人,因为没有人会去打扰它们。 剑桥有一个著名的飞行俱乐部,Angen有一架私人飞机。有一次Angen带着我和凯文在空中兜了一圈,自此我也有了学开飞机的念头。要知道飞翔可是我童年的另一个梦想啊! 我报名参加了一家名叫"Borne Rural"的飞行学校(学习飞机驾驶的费用是一课时80英镑,租机费用还得另算,我一直借Angen的飞机用,省了不少钱)。经过30个课时的学习,我已经能够熟练地升降起落了。 我终于能自己飞上蓝天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惊喜,那种接近展翅翱翔的洒脱,让我在情感上更贴近我从小就很崇尚和向往的雄鹰。我相信鹰是一种最高贵的动物,它飞行在高空之上,离上帝最近,而它的身上,也有王赋予的,而人类却很难成就的品质: 比如"孤独"。雄鹰总是把窝安在"高不可攀"的地方,它不屑于与一般的动物争夺生存空间,在上千米的高空俯瞰大地时,仿佛万物都匍匐在鹰的脚下一般: 第46节:完美生活(6) 比如"忠诚"。鹰不是独来独往的生灵,它一生只有一个配偶。它们寻找相互欣赏的伴侣,相爱时彼此回应,生儿育女。雌鹰看护幼鹰时,雄鹰出外寻找食物。它们忠贞不二,直到其中的一只死去; 比如"能力"。鹰有一双能望穿千里的"神眼",也有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它是靠主动进攻来获取食物的,而且只吃活物,因为任何"坐享其成"的食物,都是对它的智慧和勇气的一种侮辱' 比如"理性"。母鹰最初为了训练幼鹰的飞行技能,总是狠心把它推下悬崖,然后再在幼鹰即将落地的瞬间,用翅膀把它准确地托起; 比如"坚韧"。鹰是世界上最长寿的动物之一,它能活到一百岁。为此它必须在五十岁的时候,经历一个痛苦的重生过程。漫长的一百多天,鹰孤独地飞到一座山顶,选择一块悬崖的磐石。它先用喙拼命地击打着岩石,让又长又弯的喙完全脱落。之后,静静地等待新的喙长出来。随后,它又会把老化的指甲一根一根地在石头上磨掉。当新的指甲长出来后,再把自己本来又浓又厚的羽毛全部连根拔掉。此时,它全身血淋淋的,蹲在岩石上,双眼直视着太阳,一动不动等待着宝贵的重生降临。五个月后,老鹰便如脱胎换骨般,又能展开翅膀自由翱翔; 我在高空翱翔过几次之后,更能真切地感受道雄鹰的品格,体会到神说的"大鹰上腾,在高处搭窝,岂是听你的吩咐么。他住在山岩,以山峰和坚固之所为家。从那里窥看食物,眼睛远远观望"的气概,那种难以言表的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让我的情感和心灵上与翱翔在广袤天地的雄鹰共鸣,从而体会到与那看不见的,却掌控万物之主更接近了。 4、友善的王子 有了房子,我也有了孩子,开始在剑桥享受起人生的乐趣。樱花街上,每逢4月,粉红色的花瓣满天飞舞,房子旁边的树林和草地还能经常看见溜达的野鹿,有的时候它们干脆就到街上来了。它们不怕人,因为没有人会去打扰它们。 我出门遛狗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一位护士推着特制的轮椅,上面坐着个长相有些奇特的人。擦身而过时,我会礼貌地打个招呼:"Morning"。那位护士很严肃,点点头算回礼。轮椅上的男士没有任何反应,估计也没人能看懂他的表情。可下次经过,我还是会照样打招呼--他就住在我们家斜对门,按中国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我们都爱吃泰国菜,也总是固定在靠近东方语言学院临河边的泰国小饭店,"绿色咖喱鸡"是我们的最爱,辣椒也是他的必备,七八张桌子,精致而温暖。 后来我知道那个人名叫霍金,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科学家,写过一本名叫《时间简史》的书。一来我没有看过那本书,二来对物理一窍不通,所以印象中的霍金,就是那个只能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走的男人。直到有一天我回到北京,发现大街上的广告牌到处都是一个记者和霍金的合影。我和他做了好几年的邻居,怎么就从没想过和他照张相留个纪念呢? 一次,我和朋友Angen参加一个慈善聚会,在马球场上见到了查尔斯殿下,他是一个的内秀中年男子,头发稀疏,身体健壮。Angen和查尔斯王子是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同学,他告诉我查尔斯并不是媒体塑造的那个呆板、冷酷的形象,恰恰相反,查尔斯很有爱心,他的基金会默默做了很多慈善事业,只是不声张而已。 我曾经收藏了查尔斯的一副水粉画。从画中可以看出他内心敏感而丰富,我认为查尔斯王子是个有魅力的人,马球也打得不错。那天我看到他为了争一个球,被对方球员从马上掀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爬起来,连脸上的泥都来不及抹一把,跳上马接着投入"战斗"。 比赛结束后,按照惯例,场边的观众要到场地里,把马蹄带起来的草土补回原位。查尔斯王子迎面走来,也许因为我是那天唯一的一位东方人,还是一个孕妇,查尔斯王子主动和我打招呼:"你好,你从哪里来?""中国",我回答。 "Oh,you get a nice hat"(你的帽子不错),王子的笑容很真诚,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他看看我的大肚子,接着问了一句:"It's not easy?"(这很不容易吧) "Not too bad"(还不算太坏),我说,"Good luck to you。"(祝您好运) "You too"(你也好运),王子会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走开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果然是风趣幽默、才华横溢而且不露声色,典型的一个大智若愚的威尔士亲王。 和查尔斯王子比起来,十年后我再次遇到的阿兰o德龙,当年那个"佐罗"已经失去了不少光芒。那是在瑞士日内瓦的一次聚会上。他保养得不错,所有泄露年龄的东西,比如皱纹、白头发,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但通过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他心灵的衰老。他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他刚娶了一位比他小30岁的漂亮模特,我能感受到他对衰老的恐惧,难道青春只有通过不断地与年轻女人的结合来延续吗?这代表男人的胜利还是懦弱?无论怎样,阿兰·德龙仍然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佐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