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达体育》成为我们的《圣经》”,布罗考后来回忆说。他还想起自己如何利用那份报纸让班上的一位同学感到难堪,那个同学在皮克斯顿小镇上也是一位名人,是他的死对头。 “回想那个时候,乔治·霍尔比我的名声大啊。他在女孩子们那边也很吃香。我决定胜他一回,因此就传播谣言,说他将出现在下期的《南达体育》全州队名单里。 “乔治和他的崇拜者都等在邮局门口,盼望着早点拿到那一期的《南达体育》周刊。报纸来了,结果他的名字不在上面。他们都难受极了。我也在那一群人里等着,很开心地看着他们的样子。” 很明显,作为南达科他州的另一位可爱的婊子养的,布罗考远在那个时期就已经开始茁壮成长了。 我们还搞了好几次宣传活动,尽管并没有增大发行量,也没有得到多少广告,但至少还是很好玩的。 两次最大的发行比赛奖励的物品如下: 1、两名读者将有机会出席1953年的世界职业棒球大赛,费用全包,那次比赛是由我心爱的扬基队胜了当时的布鲁克林道奇队,4场赢两场。 2、一名读者将有机会出席1954年的玫瑰碗赛(我们的费用削减政策已经启动),密歇根州队赢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队,28比20。 竞赛设计用来刺激发行。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我自己得亲自去看看两次最重要的体育赛事。 两次都没有办法提前订票。因此我了解到一些关于黄牛的事情。 在曼哈顿的准将旅馆,我花15美元一张从一名黄牛那里拿到3张左外野的座位。之后我发现另一名黄牛愿意以同样的价格销售3张包厢票。当我想把头三张票卖掉的时候,一名大个子便衣警察看见我是个外行,因此抓住我了。“你要么按票面价值把票卖给我,要么以倒票罪送你进牢房,”他威胁我。我损失掉了24美元、欢迎来到纽约。 后来我得知,快到体育馆的比赛开始时间,黄牛愿意以接近票面的价格销售掉手中的球票。 后来,再去看任何重大球赛时,我再也不用犹豫球票的事情了。我就等在外面,直到比赛已经开始,此时,我可以用不到票面价格的价格买到球票,这样的时候,黄牛们已经开始发慌了。 像这一类的促销竞赛都是很好玩的,而且会让人注意我们。我们还能指望别的什么呢?利润,应该是吧。 到了第一年底,《南达体育》已经每周发行量达到12,000份。我们的目标原来只有10,000份。 每周两版广告,我们的目标是五版。 亏损40,000美元,我们的预计只有25,000美元。 三个目标只实现了两个,这可算不得好成绩。我们只有一年的经验,但已经债台高筑了。 事实上,我们的发行成功就是一个问题,而不是什么好事。《南达体育》每份10美分。这个价格无法抵偿生产和发行成本。跟大部分报纸一样,我们预计广告会支付大部分账单的,并且能够让我们有所赢利。但是,我们的广告失败了。而且因为我们的发行量在不断增长,我们销售的报纸越是多,亏损的钱就越多。 这份报纸开办22个月之后,我们的时间和钱都玩完了。1954年9月24日,我们出版了最后一期。 波特的法律学位又起了作用。一开始我们一分钱律师费不花就成立了公司,现在,我们的破产清算又以同样方法进行了。 股票:无用的墙纸 我们开门纳客,销售办公桌、打字机和其他一些办公设备,当时我做了最好准备。我预感会有愤怒的股东进来骂我们是强盗或流氓。 结果发生了相反的事情。有好几名股东路过,有些实际上还购买了一些设备,哪怕他们作为股东已经拥有其中的股份。大家因为一路走了这么远而十分大方和充满感激之情。没有人陪大钱,他们觉得我们的风险企业干得值。 把所有的资产销售掉以后,我们的债权人每1个美元得到的补偿不足35美分。 《南达体育》股票一文不值。我也分到了足够多的股票,因此后来在我的书房里贴满了一墙的股票证,以提醒自己经历过的惨败。 我总是喜欢把失败的记录保留在身边。但是,那都是些有意义的纪念品,说明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它们提醒我们注意到下一次失败可能近在眼前,因此应该格外小心。 清仓减价大拍卖的那天晚上,等我们最后一次走出《南达体育》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和比尔像平常一样去喝马爹利酒,喝第一杯的时候两人都还没事,到第二杯、第三杯和第四杯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掉下来。 从那以后,谈起那次失败,我总是开怀大笑,觉得自己能够以那样的方式结束真是运气好。 如果那次成功了,我一辈子的生活可能就以那样的方式结束:杜松子酒、拉米牌,还有去苏族瀑布那边的明尼哈哈乡村俱乐部打几回高尔夫球,仅此而已。 相反,我一下子就离家出走了。 我的背上有只猴子。但是,我当时还很年轻,因此我发誓,要跑就跑得远远的,把背上的猴子甩掉,结果还真甩掉了。 有话直说:小失败导致大成功。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失败和破产的血腥味(4) 二、自我提升 那次失败(《南达体育》)锁定了纽哈斯的未来。他开始更多地把自己看做是一个涉及商业的编辑和出版人,而较少地把自己看做一个记者。他也学会了如何两面下注。 ──《人民》杂志 1987年9月28日 失败阻止不了我们追求成功的脚步。你应对失败的态度决定了后来的一切。 我有两个选择: 一是在南达科他州混日子,感叹自己的伤痛,让周围的人同情我。 二是振作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重新开始新的事业。 我不想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我想飞黄腾达,因此我就离家出走了,当时30岁。 我的目的地:佛罗里达,一个充满机会的州。我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发达的机会,也能在那里的阳光下找到人生乐趣。 《迈阿密论坛报》在南方是最好的大报之一,我的直接目标就是去那份报纸找份工作。 这是相当大的一个跳跃,《南达体育》在南达科他州以外无人知晓,在其每周一次的发行最高峰也只有18,000份。而《迈阿密论坛报》的发行量为每天20万份,星期天达到近30万份。 我对《迈阿密论坛报》新闻编辑室的几位老板进行了一番研究。执行编辑乔治·毕勃曾在蒙大拿州的比林斯工作过,他妻子海伦是蒙大拿人。我猜想,有了这么一个背景,他至少知道南达科他州在什么地方吧,他也许能够帮助我。 我写给毕勃的求职信比我写过的任何一次新闻采访更好。 我并不想掩瞒自己在《南达体育》上的经历。我写信对毕勃说,我也许是他雇用一名“自认倒霉”的家伙的第一个机会。 之后我把《南达体育》的一些样张寄给他,还有南达科他州州长西格德·安德森的一封推荐信。州长是一位狂热的体育迷,他在信中大肆吹嘘,说《南达体育》在这个州曾是多大的体育界盛事,他认为财务上的失败只是常见的现象之一。 毕勃咬钩了。他打来电话,提供了一份记者的工作,工作地点未详,周薪90美元。 哪怕已经破产而且失去了工作,我还是找了一些口实。“这对我和家人来说都是很大的一步。”我说,“我想先过去看看。” 毕勃解释说,他们没有为面试支付费用的政策,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他的抽屉里塞满了北方佬记者寄去的求职申请,大家都想去迈阿密工作。 我决定自己花钱去一趟。从妻子的兄弟那儿借了200美元,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了那边。 强装镇定,哪怕实际并非如此 走进《迈阿密论坛报》的新闻采编室,我被吓坏了,但强作镇定,不露声色,办公室里都是新闻工作人员,200多号人马。 我极想要一份工作,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勃手头上有太多的申请者,根本没有时间一一考虑。但是,他还是努力让我接受那份工作。 这就给了我相当好的施展机会。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为任何一项决定担心过,无论重大决定的还是一般性的。装出镇定的模样,而且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这是最为关键的,哪怕实际上你并非如此。 当天晚上,我去城里看了看。迈阿密市和迈阿密海滩的夜生活让我想起二战时在巴黎和马尼拉的情景。第二天,我回头接受了工作。我们达成协议,我将于10天后,即12月30日开始报道上班。 我搭火车回到南达科他州,又从妻子的弟弟那里借了300美元,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租来的一辆U形拖车上,直奔新的冒险地。洛莱塔当时已经有了6个月的身孕,两个星期后,才和1岁大的丹乘飞机到达。 在《迈阿密论坛报》工作一个月之后,我知道这里的工作简直就是小儿科。理由如下: 1、在《南达体育》,我总是在最后日期来临前赶写和编辑30到40篇文章。 2、在《迈阿密论坛报》,大部分记者一天才写1到2篇报道。他们有时候好几天才写完1篇报道。 我保持着自己在《南达体育》时的工作节奏。我在电话里接到前线记者发来的报道,进行编写,10分钟或15分钟后就完事了,然后准备接更多的电话。 遵循老方式的和工作时间比较长的记者都不喜欢我的工作节奏,他们在背后称我是“乡下佬”。 但不久之后,市内新闻执行编辑将我也扔到街头去当真正的前线记者,那是我在迈阿密得到的第一次提升。 几个月内,因为运气,也因为坚持不懈,我在警方丑闻、宗教界的直销诈骗等方面挖到了头版独家新闻,还有一则报道使一位有智障的流浪汉得到释放,他因为一项被人鼓吹出来的谋杀而被起诉并被关押在监狱里。 我工作很努力,但也找空闲娱乐。两者结合起来使我得到第一次去海外进行大型报道的机会。我接到任务,陪同艾森豪威尔总统去拉丁美洲进行“阿米哥行动”之旅,为《迈阿密论坛报》及其姐妹机构《芝加哥每日电讯》报道。 别扎在人堆里 我编写了很多一般性的报道,就跟白宫新闻团的那些记者一样,但到了里约热内卢,事情就不一样了,第一天晚上是一个狂欢之夜。 第二天,新闻记者乘坐的飞机离开里约热内卢前往圣保罗,准备在那边与总统汇合,但我却没有上飞机。我准备在白天前往柯帕卡巴纳海滩放松一下,思考一些问题,做些计划,做些筹划,顺便看看那里的姑娘们。 我在太阳底下晒日光浴,听到一些激烈的谈话,还看到很多人围着一台收音机。 “美国人!美国人!” 一位美国游客翻译了一个报道的片断:在里约热内卢机场附近的空中,一架巴西客机与一架DC-6军用运输机发生碰撞。 军用飞机上一共有19名美国海军官兵,全部遇难。他们原来是计划当天晚上为艾森豪威尔总统和巴西总统朱塞利诺·库比谢克进行表演的。 我赶往出事地点,采访了见证人,并打电话给《迈阿密论坛报》,口述了我对目击者的采访,拿出了戏剧性的第一人非主流报道。 完事之后,老板毕勃打电话过来。 “不错,”他说。“顺便问一句,你今天为何没有跟其他记者一起去圣保罗与总统在一起?” “乔治啊,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今天最大的新闻会在里约热内卢发生。”我一语双关。 毕勃大笑。他是个有理解能力的老板,对结果的关心比对规则的关心更大。 毕勃又让我经历了一次更大的考验──去该报驻华盛顿的办公室工作3个月。 然后他给了我这个选择: “要么等艾德·拉赫退休后荣升为华盛顿办公室的主任,要么来这里负责市内报道。你考虑一下,让我知道你更喜欢哪一个。” 对于南达科他州来的一个小子来说,这算很不错的选择了,3年前他曾输得肚皮朝天,一塌糊涂。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失败和破产的血腥味(5) 提升通往什么地方 为《迈阿密论坛报》这样的报纸或者像骑士报业集团这样的机构管理华盛顿地区分部,这是相当令人兴奋的消息,意味着地位,对于一名记者来说意味着很多钱。但是,我的研究显示,大部分分部主任都会把这种工作当做终身岗位。他们虽然挤进华盛顿的主流社会,但离报纸的核心层却很远。 每次遇到提升机会,我都会提前考虑那样的一份工作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有些人认为提升是抵达的措施,我却把提升看做是到达下一个更重要的工作的起点。 市场编辑的工作会使我成为当地新闻组的四分卫,处在决定新闻采编室重大决策的核心位置,经常要与顶层的老板们接触。 这在通往顶层管理层的梯子上可能是重大的一步,当然还有与之相关的财富。 我挑选了这么一份工作,因为它有长期的机会,但我想以自己的方式进入这份工作岗位。 “请先让我当几个月的副手。之后让我在商业新闻采编室、州际事务采编室、体育新闻采编室工作一段时间。这样的话,我才会明白各处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会发现谁在干活,谁没有干活。” 毕勃觉得这主意不错。我有3个月的时间这里干干,那里走走。一些人向我倒苦水,也对我说他们的理想。他们不能肯定我最后会到哪里去,但是,他们感觉是在和一位同事而不是上司谈话。 之后我告诉毕勃,说自己准备妥当了。他告诉市内新闻执行编辑麦林·泰斯特说,第二天将有人来接替他,但没有透露接替者的身份。 当天晚上下班后,泰斯特邀请他在市内新闻组的同事和朋友们喝酒,大家都对他抱以同情,并且猜测到底谁会是接替者。我跟他们一块儿喝酒,但没有说什么话。 第二天,毕勃宣布消息,人人都猜我一直都是个婊子养的卑鄙者,当了3个月的间谍。 我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介乎两者之间的婊子养的。但是,要是没有那段经历,我可能也不会成为一名更好的市内新闻编辑。最后,员工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迈阿密论坛报》来说,我们大家一起学习,目的是为读者做得更好。 让明星围绕在自己周围 在飘泊不定的那些日子里,对我经常可以讲实话的一个人是拉雷报业家族的德里克·丹尼尔斯。他在《迈阿密论坛报》的新闻组工作,编辑文稿,也撰写头版新闻。 “这里有一些高水平的作者,但市内新闻采编室却相当糟糕。”他对我说。他还告诉我可以怎样调整过来。 我的第一个步骤就是任命他为市内新闻组的高级助手。他让我在那边看上去不错,后来我又提升他为《底特律自由新闻》的市内新闻编辑。 我在大学里从来都没有学过管理。我有几本教科书,讲如何攀升权力阶梯,都是霍拉西奥·阿尔格的故事。但是我明白,光是卖力工作还不行,越是能够让自己周围有很多一流的助手,我越是看上去能力非凡。 要想往上爬,寻找和培养好的助手是相当重要的。你不可能凡事自己来,如果你想这么做,就会拘泥于小事,结果限制了自己爬升的机会。 我总是想让自己的身边围满这样一些人: 一是极聪明,知道如何把事情办好。 二是很忠诚,按我的意思办事,让我看上去不错。 三是当我准备往上爬的时候,能够接替我的工作。 这总是让我能够从下往上挤,也可以带着人往上爬。 我还相信,打不过就应该加入其中。如果可能,让他们加入你这一边。这样一来,机会很快就自动朝你这边靠。 我们得知,与我们竞争、但规模较小的《迈阿密消息报》的市内编辑约翰·麦克莫兰在那边干得很不开心。事实是,麦克米兰在哪里都干得不开心,他无法跟别人沟通,无论是下属、上司还是公众。 但是,他在新闻方面有无可比拟的本能。在当地报道中,他经常打败我们这边。我告诉毕勃,我为麦克米兰找好了位置。 “把我提升为市内新闻的执行编辑。我们就可以聘请麦克当市内编辑了。他会处理新闻。我来处理人事和主意方面的事情。” 我“放弃”自己的工作,让一个对手来干,这使采编组的很多人深感震惊。他们没有意识到,我只是把市内新闻执行编辑当做一个填充位。我已经把眼睛盯住下一次提升了。 毕勃的二号人物是夜班助理执行编辑比尔·汤恩斯,是个不错的人,有很好的报道点子。但作为经理人员不行,毕勃与汤恩斯的摩擦已经是明显可见的了。 当了几个月的市内新闻执行编辑后,我计划在毕勃那里埋种子:“乔治啊,你看,我们市内新闻部已经治理得相当不错了。这个地方并不需要我和麦克米兰同时在场。如果你提升我当助理执行编辑,麦克就能很好地管理市内新闻部,而我也可以帮你管理所有新闻采编工作了。” 等汤恩斯发现所发生的事情时,他去巴尔的摩另找了一份工作。等办公室的那些饶舌者意识到所发生的事情后,他们把我的诨号改成了“黑骑士”。 师出多门 毕勃提升我当了助理执行编辑,自己就去忙社会事务了。他更喜欢社会事务,而不太喜欢新闻头条方面的压力。我很喜欢压力,也喜欢这样一个事实:奈特组织的三个顶层人物已经开始密切注意我了。 这三个人物是: 一是杰克·奈特,当时64岁。 他从父亲手里继承了《阿克龙灯塔报》,并把它变成了一个报业链,当时包括《迈阿密论坛报》、《芝加哥每日新闻》、《底特律自由新闻》和《夏洛特观察家报》。 每年冬季他都要到迈阿密来过冬,每天早早就来到市内新闻部。他说起话来跟狂风暴雨一样,喜欢赌博、赛马、冒险、搞笑,有很强的新闻本能,对底线有敏锐的感觉,是我所了解的最佳报人,跟我一样的人,举止自如,很可爱。 二是吉姆·奈特,当时49岁。 他是一个搞钱的人。总是准备跟新闻部的人干仗,因为他觉得那些人并不了解每一个美元的价值。在一个经济不景气时期,他拿出了一份对新闻部的5%削减计划,并预计我会提出反对意见。 我却没有反对。“吉姆啊,没问题的。”我说,“我们会写得更紧凑一些,跟现在一样会有同样多的新闻的。”从那以后,吉姆对我另眼相看。他提升我参加全报范围的委员会,并让我参加管理会议,这样就在新闻采编部以外为我打开了一道大门。但他不是我一类的人,太严肃,太严格。 三是李·希尔斯,当时52岁。 他的主要工作是《底特律自由新闻》的执行编辑,实际上是驻报出版人,尽管杰克·奈特的名号是出版人。但是,希尔斯还在迈阿密拥有执行编辑的名号,并且是毕勃的保护伞。 他是北达科他州本地人,极聪明,是有创造力的思想家,了不起的筹划者,很有雄心,但其能力和成就使其计划不太可靠。 所有三个人都成为我的师长。他们提供了多重管理风格和哲学。他们当时都处在人生的壮年,把自己学到的一切都投入实践。我当时才只30出头,是学习的时候,而且我也学得极快。 有话直说:帮助老板,让他帮助你提升到下一个岗位。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从软球到硬球(1)纽哈斯走进屋子,没有人宣布他的到来,但所有的头都转过来,就好像被磁铁吸引过去一样。他那种人有巨大的驱动力,全神关注,眉毛挑一挑就能让一大堆人行动起来。 ──《底特律月刊》 1987年8月号 迈阿密的快车道让我进入更大和更艰难的一个舞台──底特律的硬式棒球联赛。 硬式棒球竞赛大大折腾了这个汽车城一番: ►汽车业三巨头彼此战斗,争夺控制权与利润。 ►联合汽车工会和卡车司机工会领导工会成员赢得全国最高水平的工薪。 ►三大报纸展开全国最残酷的发行量及广告优势争夺战。 底特律的两大领袖人物,一个是朋友,另一个是对手,帮助我熟悉了那里的街头式聪明和硬汉作风: 杰克·奈特是我的师长,在伍尔沃斯家的午餐会上,他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奈特是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里报业界最强硬的人物之一。他知道如何讨朋友的喜欢,也明白如何恐吓对手。他不讲废话的强硬作风引起众人的注意和尊敬。 吉姆·霍法是卡车司机工会的硬汉,他在谈判桌上给我上了一堂效果持久的课。 他那种软硬不吃的形象因为只注意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更添威风。他什么手段都用──也就是说,包括威胁和恐吓,借以赢得工会成员的尊敬和管理层的尊重。 这两个人让我明白,光是聪明还不行,一味强硬也不行,你必须两者兼备。街头聪明与硬汉作风结合起来,那就是他们的长处。 迈阿密的师长们觉得我已经准备好帮助他们经营奈特家族最大的报纸《底特律自由新闻报》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犹豫。 “你们说哪里就哪里。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晨。”李·希尔斯说,他是《底特律自由新闻报》和《迈阿密论坛报》的执行编辑。 周末的时候,希尔斯解释了底特律发生的事情。《底特律时报》是赫斯特家族的一家报纸,也是城里第三大的报纸,那家报纸正要关门。 《底特律新闻》是第二大的报纸,属于斯克里普斯-布斯家族的报纸,他们购买了《底特律时报》的所有资产,包括其订户单和发行队伍。 风险事业的失败者 “《底特律自由新闻报》在由三家报纸构成的市场上曾是头号,现在,我们将在只有两家报纸的市场上成为第二。但是,我们有计划要赢回头号报纸。我想让你来当助手,帮助我办成此事。”希尔斯说。 我闻讯大喜,工资、职位都不成问题。我曾见过很多人面对这样的机会时手忙脚乱,辗转反侧,拿不定主意,我不会。 我看到一个机会,迫不及待地想一试身手。《底特律自由新闻报》是奈特报业链里最大的一家报纸,它的发行量达到501,115份,而《迈阿密论坛报》却只有305,065份。 跟希尔斯见过面后,他说杰克·奈特想跟我谈一谈,让我了解一下底特律的形势。 “我来底特律是要干风险事业,但失败了。”奈特说,“我以为赫斯特会把报纸卖给我,但是,《底特律新闻》的那帮杂种出的价钱比我的高。现在,我们得跟他们两家干了。” 之后,他解释了我在这里的角色:“小伙子,你在迈阿密的软球联盟队干得不错。现在,我们希望看到你如何能够在底特律的硬式棒球赛中求胜。” 的确是硬式棒球,这里的一切速度更快,更紧张。赌注也更大了,人人都在找机会。 迈阿密过去靠新来者和松散的结构而发达起来,而底特律却是由壁垒森严的制度来统治的。 24小时后,我坐在了《底特律自由新闻报》董事会星期天早晨召开的一次关键会议的会议室里。希尔斯向高层管理人员大致描述了他创造性和详细的计划,准备赢回《底特律时报》的读者。 会议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像是顺带着说出的一件事,希尔斯宣布他从迈阿密带来了我,准备让我当他的助手,帮他完成此事。 他在我的事情上说得更明白:“我会把方案起草出来。我会做好筹划工作。你的工作是实施那些方案。主要是在新闻采编方面。但是,我还希望你能够充当我的耳目,监视业务办公室里面的一些事情。” 这是梦想中的工作,有更大的责任,更高的可视度。有机会学习业务方面的知识,同时又不放弃我对新闻采编室工作的爱好。 《底特律自由新闻报》里面的很多人不喜欢我去那里,他们给我贴上了“迈阿密黑手党徒”的标签。但是,我是老板派来的人,这有助于让我把事情办好。 《底特律自由新闻报》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夺回底特律二号报纸的地位,但由于希尔斯的计划,也因为我们的筹措,我们一直保持为十分接近的竞争性二号报纸。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从软球到硬球(2) 好、坏婊子养的都值得学习 到达底特律的几个星期后,奈特请我去吃午餐。我一直在盼望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他是不错的一位师长。他为人粗暴强硬,但知道如何制造出最好的人和产品。他是一位可爱的婊子养的。 我们绕过《底特律自由新闻报》的街角,到了虽然安静但很沉闷的底特律俱乐部。 他要了一份马爹利,伸直腰。我要了一份加冰块的马爹利。我们谈到了他的星期天“编辑笔记”栏目,他曾在这个栏目上得过普利策奖。之后,他放下杯子说:“我们走吧。” “我们不吃午饭了吗?” “吃啊,我们走吧。” 我们走了6个街区,到了古老的伍尔沃斯廉价商品店。他带我去了楼下的午餐台。 “你想要什么,小伙子?”他问。 “是您买午餐啊。你准备要什么?” 他要了热狗,带芥末和番茄酱的那种,又要了一份可乐,我也一样。 这位打扮得无可挑剔的亿万富翁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着底特律的那些站着吃午餐的穷人。 他指着一位体格魁伟的黑人妇女。 “你觉得她今天早晨在报纸里看了什么?”他问我。 “这我可真不清楚。”我答道。 之后他指着一个破衣烂衫,拄着拐杖的老年白人。 “你觉得他会看什么?” “这是一次测试吗?”我问。我觉得自己答得很巧妙,他却不这么看。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他口气坚决地问,我去问了。当然,他们两个都没有看报纸。两个人都说他们太忙了,总在赶着上班,总在为生活奔忙,报纸帮不了他们的任何忙。 奈特笑了:“嗯,现在我希望你已经明白了。希尔斯准备让你成为底特律俱乐部的会员,还要当底特律运动俱乐部的会员。但是,我的老天,不要每天都去那里吃午餐。那是李·希尔斯干的事情。他跟同样的人每天都谈同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落入那样的俗套。” 对于任何一个想要销售任何消费品的人来说,这都是很好的主意: ►让自己的脚踏在街上。 ►不要让自己成为安逸享受的囚徒。 我的第二堂重要的课程是从吉米·霍法那里学的。他当时管理着卡车司机工会。卡车司机工会和联合汽车工会掌握着当时的底特律。 霍法是我见到过的最难缠的聪明人。我见过更聪明的人,也见过更难缠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既聪明又难缠。他是那种很糟糕的婊子养的。 考验的时刻来临,卡车司机工会的人来找《底特律自由新闻报》,要谈新的薪资方案。在29天的停工期间,我们同样进行调停。我跟由三个人组成的报业商谈委员会坐下来。我们的领导人是业务经理人亨利·韦尔德勒,当时64岁,很疲劳的样子。 霍法47岁,态度强硬,鬼头鬼脑的。他看上去像拳击手,个子矮,有胡须,脖子粗得跟牛似的,头硬得跟牛头一样,身体十分强壮,敞开衬衣,露出毛乎乎的胸脯。 吉米·霍法式的撒尿休息 我们一连开了差不多36小时的会,中间没有休息时间。霍法要求休息的信号总是同一个:“我得去撒泡尿去。” 说完他就带着他的工会伙伴一起离桌去撒尿,在脸上抹上一把洗脸水,有时候喝一瓶啤酒,之后冲回会议室,准备再次战斗。 韦德勒也去卫生间,会很小心地检查自己的拉链,把自己的双手擦洗得干干净净的,拉直领带,喝一杯咖啡,之后慢腾腾地回到谈判室。 他可不是吉米的对手。 从那件事情我得知:生理上的毅力,加上聪明脑袋,那可是决胜组合。 事情谈完之后,工会差不多得到了他们在罢工开始的时候想要的一切。 由于我刚刚到任,而且也是图腾柱上的小人物,因此在谈判中无法做出任何真正的贡献。但是,等我们恢复出版以后,新闻版已经是我的了,而且我对此也加以利用。 罢工期间,霍法和他的工会成员声称自己是工薪不足的卡车司机。罢工结束之后的第一版,我们准备了一篇报道,列出了那些工会成员头年的工薪。结果显示他们挣到的钱比汽车城的大多数产业工人多得多,也比报纸记者和广告销售人员多。 霍法气鼓鼓地打来电话,因为印刷工人告诉工会的头头,说报道已经排好字型了。 “你们把那样的报道印出来,那你们可真是要闯祸了。你们让那些老婆知道我手下干活的人挣多少钱,我会打烂你的屁股的,”霍法威胁我。 我们照登不误。他没有打烂我的屁股,他的敌人率先打烂了他的屁股。 我在硬式棒球里学到不少的东西。但是,我在底特律不如在迈阿密开心。毕勃为人很散漫,很放松,我开的很多真玩笑他也喜欢。希尔斯是更好的新闻工作者,但太保守,他认为开心大笑是粗鲁行为。 有很多次他教训我:“你经常跟人开玩笑,但你不知道人们经常会听错你开的玩笑。你不知道那样会伤害你。”每当我开一个玩笑,他这个人就连笑都懒得笑一下。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从软球到硬球(3) 如果玩不好,那就开溜 对我来说,如果玩得开心,高效率工作就更容易。我总在寻找这样的工作环境: ►它吸引并留住喜欢逗乐的人,让人开心,如果机会合适,甚至还可以打打闹闹。 ►鼓励人们少拿自己当一回事。 ►回报这样的一些人,工作起来严肃认真,玩起来很有一套。 另外,自从上次提升以来,已经过去两年了。这是我在迈阿密的经历之后相当慢的一种节奏,这也使我烦躁不安。 而且我对奈特机构未来的领导权也心存疑惑,那是全国头号的报业链锁机构。杰克·奈特和李·希尔斯是创建了那一切的人,但是,很明显,吉姆·奈特很快将要接手了,业务部会主宰一切,这就会使我有麻烦。 业务部并不理解报纸的核心和灵魂:新闻。大多数业务方面的报纸高级主管觉得,销售新闻跟销售鞋子并无什么不同。 吉姆·奈特已经选好了他的替身助手阿尔瓦·查普曼,查普曼后来成为首席执行官。他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也很了解业务方面的事情,但是,不是我这一类型的人。查普曼十分刻板,跟他比较起来,希尔斯简直可以称作喜剧大师了。跟查普曼一起工作,会使我觉得天天要爬墙。 跟很多30几岁的职业人士一样,我已经成熟了,应该接受合适的出价。 有话直说:没有幽默感的老板会让极好的工作枯燥无聊。 四、破茧而出 “无法想像有比纽哈斯更有竞争力、更焦躁不安、更有控制欲的人。” ──《华盛顿新闻业评论》 1986年9月号 快到39岁生日的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结果让我得到一直想要的休息。在明尼阿波利斯召开的编辑人员大会上,加内特报业集团的执行编辑韦恩·琼斯邀请我同进早餐。 见面以后,琼斯告诉我说,他代表保尔·米勒,米勒是基地设在纽约州罗切斯特市的加内特集团的总裁和首席执行官,问我是否有兴趣加入加内特集团。 我告诉琼斯说,我现在工作的地方还可以,但是,我从不会不听人说明白意思就关上大门。他告诉我说,米勒可以联系上。 那次谈话让我产生了复杂的感情,有人来挖我当然我很开心,但是,我当真想去为加内特集团这样的小公司工作吗? 这是规模相对较小的一个地区分支机构,共有16家报纸,平均发行量为5万份。不仅仅是一家小公司,而且其名声也比奈特集团小几个档次。报纸都有营利,但没有什么刺激性。 那里的机会必须是相当特别才有可能将我吸引过去。但是,又有一些东西在推动我了:无聊。 有很多人都觉得无聊。但是,大部分人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作家西奥多尔·H·怀特是这么描述的:“大部分普通人都生活在自己的茧壳里,就如同蜜蜂生活在蜂巢里。” 我永远也没有满足到愿意装在容器里的程度。在底特律的无聊生活铺平了通向罗切斯特的道路。 米勒请我去罗切斯特看看那个城市,并与他的几名骨干成员见了面。他们都是些可爱的绅士,但显然都是些并不重要的管理人,他们在一座小城市里管理着一家并不重要的公司。 在底特律,我的年薪是25,000美元。米勒让我去当该公司设在罗切斯特的两家报纸的总经理,年薪是30,000美元。我告诉他说,我会加以考虑。 泄了密的膝部反射 几天后,米勒打来电话。再过几天又打来电话。 “我真的很想你来加入我们,”他说。“你还记得我上次对你做的保证吗?无论当时说的是多少,我再加5000美元。” 这就让我更加了解米勒了。 我总想找出一些泄密信号,借以看清一些人到底想要什么: ►喝完酒以后临时说出来的一些话。 ►表情发生变化。 ►不常见的一些特点,如手发抖、掌心或腋窝出汗。 ►不成熟的一些话──还没想好就说出来。 学会看人的姿态让你处在优势地位。 米勒很容易看出来。他愿意往我的工资里加上5000美元就是一个泄了密的膝部反射。他很容易就露出底牌,等我过去替他工作以后,经常会利用他的这个毛病。 米勒告诉我说,最早引起他注意我的人是蒙迪·克迪斯,他是基地设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美国新闻学院院长,我曾在那里进行过几次演讲。我请克迪斯就我换工作的事情提一些建议。“列出从职业或者个人生活角度对自己很重要的10件事情。”克迪斯建议,“之后给这两家公司打分。” 我照做了。 两份成绩单的份量严重倾向于未来的公司成长、冒险和新的商业投机、个人情感生活的种种可能性,目前的工资或职位并不那么重要。 我给奈特加了10份的“忠诚”奖,尽管如此,加内特还是赢了,94对92。更重要的是,我的内心告诉我: ►加内特公司里面没有加内特,职业经理人可以把公司推向他愿意推动的高度。 ►如果我果真是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有能耐,那我就可以成为那样的人。这家公司可以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 米勒跟我说,他希望将加内特公司扩张到东北地区以外的地方。他是个高尔夫球迷,很喜欢佛罗里达州。他曾试着在那里购买几家小报,但没有成功。他对我十分了解佛罗里达十分惊讶。我心中一直都有个愿望,希望能够回到佛罗里达干点新的刺激性大事,米勒能够帮助我实现这些梦想。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从软球到硬球(4) 跳槽的舞台管理 我打电话给米勒,说愿意接受那份工作,条件是他按我的要求打一通电话。他要给他的朋友杰克·奈特打电话,强调加内特公司已经看中我了。我希望能够见证这样的一通电话。在这样的事情上我可不想凭运气行事,我希望让这样的纪录明明白白的,并不是自己主动出去找工作。 我正好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找个借口去了奈特的办公室,那是我们约好的时间,米勒应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奈特。 电话响了。 “啊,你好,保尔。”奈特开始说话了。 我只听到奈特电话最后的几句话,但是,米勒后来将电话其余的内容告诉我了。 “我想让您知道,你们那边有个小伙子是我们极感兴趣的。”米勒说,“我们跟他谈过,也跟他开过价,我想他也许会接受。这人名叫艾尔·纽哈斯。” “他就坐在我对面。”奈特说。 “嗯,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此事……”米勒说。 奈特一下子发火了。 “我不明白这通电话的目的!”他大吼。 米勒再说,这是个礼节性的电话。 “我不明白这通电话的目的!我跟你在高尔夫球场见。” 奈特挂了电话。 他转向我。 “嗯,小伙子,你准备接受吗?” “是啊,我准备接受。” “如果我觉得你这是在他妈的犯大错,我会努力挽留。”他说,“但是,保尔的小公司肯定他奶奶的能够用你。我们会想念你的,并且祝你好运。” 这是一个冷静而自信的家伙做出的冷静而职业化的反应。我们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直到他18年后去世。 我的大部分朋友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放着底特律那么好的条件不要而去罗切斯特胡搞。 我的看法却不然,我已经准备好另起炉灶了,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有太多的人放弃了极好的职业机会,就因为担心别人的想法。 我在大联盟队的硬式棒球赛中干得不错。现在,我想看看自己是否准备好了去管理一个较小的“球队”,并领导它进入大“球队”之列。 理解公司文化 去罗切斯特之前,我看了两本书: ►弗兰克·加内特自传,他是那个报业链的创始人。他的性格和理想主宰着加内特公司,而我想要在理解这个公司的文化之后再进去。这本书让我早早就对仍然控制着加内特公司的那些关键人物所有了解。 ►《美国的自满之城》,是两年前由当地一家周刊的编辑克特·格林写的一本介绍罗切斯特的书,部分是事实,部分是虚构。理解罗切斯特社会跟了解加内特公司一样重要。 格林是这么描述“自满之城”的: “人要想干点什么事情,得有几件干净的衬衫、修剪整齐的指甲和一件希基弗里曼牌西服。 当然,你得参加共和党,还得去林肯-罗切斯特银行开个户头。 你得在扶轮国际的旗帜下宣誓,在狮子会手挽手高唱‘上帝保佑美国’……要想在罗切斯特成为‘能人’和‘值得一看的年轻人,’要想得到名望,你得做这些最起码的事情。” 我不认为能够做决策的记者应该去参加任何俱乐部,或者加入任何一个特别的利益集团。因此,在罗切斯特,我没有加入共和党,也没有参加民主党。我也没有加入扶轮社或者狮子会。我不跟任何人拉帮结派,只当一个友好的人。 我的确购买了两套希基弗里曼西服(是在当地制造的),但没怎么穿。我更喜欢休闲服装。 我永远也没有成为外套领带俱乐部的持卡成员,对我来说管束太多。多年以来,我偏好非正式和独具特色的衣服,这已经成为我生活方式的一个部分。 随便穿衣服,而且穿同样颜色的衣服,大部分是黑色和白色以及灰色,这已经成为一个故意的策略,目的是要吸引人们的注意。独具特色的着装风格使一些老板更具人性,传奇故事往往也是由这样的东西产生的。 我扎着黑白相间的宽领带出入纽约昂贵的餐馆,结果在后来许多年里编造出很多故事,在全国大报上反复转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希望不扎领结就从餐馆领班面前经过。 “来这里要求扎领结,先生。”他用那种典型的纽约领班口吻对我说。 我小声说:“对不起,但是我有喉癌。医生严禁我在脖子上扎任何东西。” 我第一次听到纽约的领班向我道歉。他带我和我着装合适的朋友们去了餐台,很是小心,很是关心。 在罗切斯特,在我看来十分明显的事情是,我正在进入一个谨小慎微、保守、安逸和舒适的人群,我首先得放松下来,至少在一阵子内应该如此。我想明白这个社会,哪怕自己并无意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从软球到硬球(5) 在人群中窥探 我和米勒达成意见,我来当总经理以及《罗切斯特时报联盟》、《民主党人及年鉴》的运营总管,那两份报纸合起来的发行量为263,665。但是,借用我在《迈阿密论坛报》的经验,我建议自己先在下面工作一阵子,做些窥探工作。 我们一同宣布了我的模糊职位,是加内特公司的总管执行人。有一个月时间,我在公司里转来转去,没有任何具体的事情。我跟经理、编辑、记者、广告销售人员和发行部门的经理聊天,上班的时候谈,在酒吧里谈,在餐馆里谈,也在他们家里谈。 好处是,他们并不觉得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把我看做是一个同事,跟我无话不说。 很少有职员会把自己的心声倾诉给老板听的,尤其是在正式的办公环境里。 在后来的一些年里,我跟手下一起打牌,请他们去看体育比赛,或者去酒吧,据此了解他们的内心,把握他们的脉搏。在那样的环境里,如果你保持记者的眼光,竖起记者的耳朵,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加内特公司的大部分人都极忠于米勒。他曾当过美联社华盛顿地区办公室的主任,之后,16年前,弗兰克·加内特花钱将他买过来,加入了罗切斯特的加内特公司。1957年加内特去世后,米勒成为老板。 他对新闻采编运作有很大的兴趣,但是,业务上的事情他交给别人去办。 我的前任总经理是唐纳德·尤里西斯·布里奇,69岁,是个严格意义上的“不插手”经理。我的风格是,既不完全放手不管,也不插手太深,需要怎么干的时候就怎么干,从来都不是一半对一半。 如果我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兴趣,那我就想深入了解,抓住不放,反复揣摸。如果老板把精力投入某件事情之上,人人都知道那很重要,他们也会因此多加注意。 之后,如果我相信某个办法已经有效,成功的模式已经设定,我会走开,让别人去管那些事情。 这种交替式的插手和放手风格给大家树立了一个榜样,需要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照着干。之后,他们就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得到完全的自由和满足,可以自己放手干。 我到加内特公司一个月之后,宣布了我的总经理职位,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我的插手政策的。我在新闻采编室重写头版头条消息,跟广告部的人一起打销售电话,开发行卡车,半夜去印刷间查看印刷质量。 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报纸产品上,我们扩大了新闻版面。把两家报纸组织成每天都登的4个特别栏目。把所有广告都挪到别的版面去,好让更好的新闻和图片有地方展示。 “任何东西都应该有个位置,任何东西都应该有其特别的位置。”这成为我们的口号,这是从底特律的李·希尔斯那里和从迈阿密直接偷来的思想。 老药治新病 事实上,我们干的任何一件事情都称不上什么新玩艺儿。跟平常一样,最好的点子往往都是从别处偷来的。之后,我们加以修改,或者增加,或者删减。 不管那是来自《南达体育》的小点子还是来自底特律或迈阿密的大思路,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是要将它们改编成适合的尺寸和范围。如果你记得自己加减乘除的算术能力,那就能够有效地将它们改编成适合的东西,从大的改成小的,反过来亦是如此。 我在罗切斯特干了两年的报纸运营,结果如下: ►合并发行量从263,665份增长到277,567份。 ►年营业收入上升三成,从270万美元增长到360万美元。 差不多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开上快车道,最终肯定会接管加内特公司。只需要慢慢滑行就可以了。 《罗切斯特时报联盟》长期的执行编辑凡龙·库鲁普曾告诉我如何才能成为加内特公司的老板:“及时上班,按时下班,把鼻子擦干净,不要捣乱。” 但那不是我的风格。滑行是无聊的。到了41岁的年纪,我希望能够逆水行船,用力划。 我的梦想不断地集中在回到佛罗里达这个梦想上,也希望能够新创一个企业,挽回《南达体育》失败造成的痛苦。 有话直说:滑行是小孩子们骑自行车玩的。第三章 权力阶梯上的跳背游戏贪婪者与梦想家(1)乐观主义一直都是纽哈斯最主要的人生信条。 ──《哥伦比亚新闻评论报》 1985年5-6月号 贪婪者有各式各样的,包括鸟类、兽类、人类。 他们食腐,或者吃新来者,或者吃幼小者。人类的贪婪者展开吞吃梦想的欢宴,他们喜欢毁灭新思想。 我经常利用贪婪者来激励自己和别人。贪婪者在无意之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在佛罗里达的梦想。 舞台就是太空海岸,在那里,每平方英里上承载的梦想多过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我和保尔·米勒都有佛罗里达方面的计划,他希望去那里购买几家报纸和打高尔夫球。我希望在那里启动一份新报纸,将它发展到月球上去,并以自己的名义给它一个名字。 虽然在《南达体育》上遭遇失败,但是,从零开始再办一家报纸的冲动却从没有止息,而且还给了我更大的动力。 1959年下半年,我从大西洋岸开车到了卡纳华拉尔海角,为《迈阿密论坛报》在那里开一间新闻办公室,那次旅行改变了我的一生。 到了那个城市后,我在前峰酒店的阳台上用双筒望远镜观察一枚红石导弹发射的场景。那枚高达7层楼、没有命名的火箭将为载人飞行铺平道路。 并不需要MBA学位,也不需要具备天才的头脑才能看出,未来就在这里。那个地区的人口在1950年为23000人。据估计,1960年将达到70000人,1965年将达到250000人。 苏联人已经把第一颗人造卫星送上轨道了。我们才刚刚开始追赶他们的工作。太空竞赛已经开始,而且肯定会加速,我的想像力也开始加速了。 我回到《迈阿密论坛报》,求见吉姆·奈特,就是管钱的那个人。 “我刚刚才从卡纳华拉尔地区回来。”我告诉他说,“各处的人都在往那里涌,大部分都是受过教育的人。他们都在太空计划中领取极高的薪水,5到6年之内,那里的人口将达到25万左右。目前那个地区还没有当地日报!如果我们抢先入手,那就可以填补真空。” “你脑子里有什么主意?”他问,脸拉得像扑克牌一样长。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那里新办一份日报。目前还没有事实或数据可以报给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行得通的。”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我们已经干得不错了。让我们把精力集中在《迈阿密论坛报》上吧。”他挥挥手就把这个点子搁置起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大部分管钱的人和大公司对新主意不感兴趣,让人很舒服的现状驱动着大部分公司。但是,那个点子却点燃了我心中的火焰。 四年之后,当我与保尔·米勒商谈加入加内特公司的事情时,他告诉我说,他对扩张业务有兴趣,尤其是往佛罗里达地区。我当时对他大致讲了一些在太空海岸创办一份新报纸的想法。 他表示有兴趣,就是这个表示加速了我离开奈特加入加内特公司的决策过程。我希望为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公司工作,基地设在喜欢吵闹的纽约罗切斯特市的一家公司应该对佛罗里达有特别的设计。 活该倒闭的报纸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并不是报业靠新报迭出而出名的时代,日报成批死亡,纽约地区倒闭4家,波士顿倒闭3家,洛杉矶倒闭3家,蒙特利尔倒闭3家,美国和加拿大全年共倒闭365家。 这些广泛出现的倒闭案件让很多末日来临论者预测,第四产业眼看要完蛋了,但我的反应却不然。我觉得,大多数这一类的报纸都活该倒闭。这个观点当然不是我在媒体界的朋友中大受欢迎的意见,尤其是管理层。 他们责怪工会,责怪不断上升的印刷成本。我觉得原因就在于管理不善。这些报纸的老板犯了跟我在《南达体育》上一样的错误,只是在更大规模上犯了错误。 报业不仅仅能够生存下去,而且能够办得更好,假如人们能够想出办法来吸引在电视节目中长大的一代人,使生产设备现代化以便在较低的成本上生产出高质量的报纸,并在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地区满足新读者的要求。 出版人和编辑需要将眼罩摘下来。他们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新点子,也许还需要在屁股上踢上几脚,我听到机会在呼喊。 我的目标:在太空海岸创办一家成功的报纸,作为《南达体育》的续篇,彻底抹去我对那次失败的记忆。 除了能够实现我再创办一家新的成功报纸的梦想以外,佛罗里达方案对使加内特成为美国最大报业链的远景规划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必须要破茧而出,不能总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小型的地方报纸,不能只在纽约州一带活动。如果在佛罗里达创一家报纸,那会为我们在南方找到一个重要的支点。4年之后在加利福尼亚购买《圣伯尔纳迪诺太阳及电讯报》,就是为了在西部也找到一个支点。 在罗切斯特干了两年之后,我向米勒提交了详细的佛罗里达发展计划。我们时不时谈到那个计划,他差不多跟我一样急迫。但是,他也喜欢罗切斯特已经存在的状态,因此有些紧张,怕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保尔,”我说,“我会关注罗切斯特的,另一只眼睛会盯住佛罗里达,你会以同样的价格得到两样东西。”对此他感觉不错。 我的远景规划精华部分如下所示: ►我将成为加内特子公司佛罗里达公司的总裁,同时保留罗切斯特总经理的职位。 ►从1966年春季开始,我们将在太空海岸地区创办一份新的七日晨报。 ►我们将试图在该地区购买两份小报纸,让我们有实施新企业的基地,这两份小报是《可可阿论坛报》和《提图斯明星拥护者》,估价300万美元。 ►我们将投入200万美元用于房屋扩建和印刷设备。 ►加内特董事会将投入300万到500万美元的资金,用于弥补3到5年内的营业亏损。 我已经在创办公司方面吸取了教训。 创办《南达体育》的时候,我只有5万美元,结果让那个企业支撑了足够长的时间经历市场上的公平检验。我这次下定决心要弄很深的一只口袋,可以不停地往里掏。我计划在第5年让新报纸赢利。 米勒觉得整个计划不错。他对财务上的细节兴趣不大。这是他通往佛罗里达的车票,而佛罗里达又是一个有着阳光灿烂的冬季的地方,有全年可用的高尔夫球场。 但是,当我们把计划递交给首席财务官西里尔·威廉斯和公司总经理林恩·比特纳的时候,他们觉得我简直就是在发疯。加内特公司的年收入仅有约700万美元。他们肯定我们是要把公司弄到地铁里去。 加内特当时是一家私营公司,米勒有很大的控制权。他对董事会其他成员讲了我们的计划,而他们也同意了,有些乐于接受,另外一些勉强同意。 比特纳是最勉强的一位。他是一位头脑铁硬的人(跟我一样),加内特公司的一些人称他为“大财主”。他认为自己是公司的二号人物,尽管米勒一向很谨慎,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