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速察早已派人封锁了出山的路口要道,尤其是通往中原的路口要道都有重兵把守。怎么能出得去呢?正在众人焦虑不安苦思对策时,呼图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个办法。穆哥急问:“你快说,什么办法?”呼图说:“后山悬崖陡峭无路,他们肯定不会设防,我从后山悄悄下去……”不等呼图说完,穆哥便摇着头,说:“不行不行!那里的悬崖如刀削一样陡峭,下面是万丈深涧,连当地的采药人都不敢走那里,太危险了!”呼图说:“我观察过,峭壁虽然陡,但上面长满藤萝。我攀着藤萝下去,不会有问题的。”呼图见穆哥依然犹豫不决,便说:“王——爷!别犹豫嘞!信送不出去会坏大事的!”穆哥对于呼图的忠心感动得热泪盈眶,说:“好!呼图,千万要当心!我代表成吉思汗家族,谢谢了!”穆哥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说着,就要向呼图下跪。呼图顿时慌了,急忙扶住穆哥,说:“王爷!您千万别这样!会折杀小人的!这是我应该的!王爷,时间紧迫,我去了!”“拜托了!去吧,千万要当心!”穆哥目送呼图急匆匆离去,一颗焦灼不安的心也随呼图飞到了忽必烈身边。呼图赶到忽必烈的大营时,忽必烈渡江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正要挑选吉日打过江去。起初,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当初在和林和蒙哥分手时蒙哥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但当得知蒙哥确实已经死了,忽必烈险些昏厥过去,痛心疾首地向西而跪,悲怆地长揖大呼:“大汗!皇兄!”立即吩咐摆设灵堂。并传令全军严密封锁消息,绝对不能叫宋军知道,违令者斩!灵堂布置得庄重肃穆,正中供奉着蒙哥大汗的灵位,两旁挂着白色旌幡幔帐,点着白色兽油灯和巨大蜡烛。两根旗杆似的长矛上飘着厚实的黑毡,犹如两片沉重的黑云罩在人们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哀乐萦绕,气氛哀凄压抑。忽必烈跪在蒙哥汗的牌位前,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无论安童和廉希宪怎样劝,忽必烈就象没有听见一样,连动都不动一动。二人只有向郝经求救。郝经走到忽必烈面前,说:“殿下,大汗归天,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历来国丧期间都是最多事的,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往往也发生在这个时候。您不能总困扰在悲伤的迷雾里,蒙古汗国今后还要靠您支撑呢,您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郝经的劝说果然有效,忽必烈缓缓从坐垫上站了起来。呼图对忽必烈说:“王爷,郝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呀。我来之前,也速台大妃和也速察国舅已经派布智儿秘密返回和林,穆哥王爷判断,肯定是给阿里不哥送信去了。所以,穆哥王爷叫小人告诉您,一定要早做准备!”忽必烈由于悲伤过度,所以并没有详细看穆哥的信。如今经呼图提起,赶忙把穆哥的信拿出来,让郝经念了一遍。穆哥在信上说:“大妃和国舅连对我都封锁消息,大汗归天的噩耗,我是从一位近侍口中偶然得到的。然而,他们却秘密派布智儿偷偷返回和林。是何用心?不是昭然若揭吗?国不可一日无君,无君则天下必乱。王爷是成吉思汗之嫡孙,在此危难之时,理应挺身而出,挽江山于欲危,救社稷于将倾,上固国本,下安民心,顺天应人。实乃国家之幸!黎民之福!穆哥拳拳之心,望大王思之!”郝经念完穆哥的信,眉头皱成了疙瘩。他预感到会有一场皇位之争,但他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速!蒙哥大汗尚未安葬,大妃、国舅和阿里不哥已经开始行动了。箭已上弦,危机随时可能爆发,太可怕了!郝经想到这里,忧心忡忡地忽必烈说:“殿下,穆哥亲王说得对啊,国之无君,很容易引起皇位之争,弄不好兄弟骨肉要自相残杀,引起天下大乱!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前车之鉴太多了。王爷应该迅速班师回朝,等新的大汗继位以后,再谈伐宋之事不迟。”忽必烈对于郝经这番话,并没有真正天进去。他作为成吉思汗的嫡孙,有继承大汗的资格。他也想到阿里不哥可能会与他争夺汗位。但是,在忽必烈的心目中,争夺汗位也好,兄弟不信任、纷争也好,都是家事,是家人内部的不和和纠纷。在关键时刻,一家人还是向着一家人的。而南宋才是真正的敌人。自己怎么能放下敌人不打,而去打自家人呢?所以,他没有采纳郝经的建议,决定一鼓作气打过长江去。断然地对郝经和在场诸将说:“本王好不容易打到了长江岸边,渡江在即,鄂州指日可破。在这个时候黯然退兵,与临阵脱逃何异?”“王爷……”郝经想进一步申明不撤兵的严重后果,被忽必烈抬手打断:“别说了!我是受蒙哥大汗的旨意南征伐宋的,岂可无功而返!如果这样,我何颜面对皇兄在天之灵!我主意已定,谁也不要再说了!按原定计划,准时渡江!”忽必烈时运好,渡江那天夜里,阴云密布,夜黑如漆,下起瓢泼大雨。江面浊浪滚滚,大雾迷漫,几十步外的事物就看不清楚。董文炳、董文用、董文忠弟兄三人率领五百敢死壮士,隐伏在江边战船旁,等待子时出发强行渡江,抢占南岸宋军阵地,打乱其阵脚。趁其慌乱,发出信号,忽必烈催动大军渡江。雨越下越大了,如银河决口倾天而泻,雷鸣电闪,打得人睁不开眼睛。敢死队个个淋成落汤鸡。董文用看着战士们冻得瑟瑟发抖,对董文炳说:“大哥,到出发还有半个多时辰,叫大家去避避雨吧?”“住口!”董文炳神情冷峻,对他严加斥责,“你在军中多年,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别说下雨,就是下雹子砸死,也不能动!”董文用自知错了,低着头说:“是!文用知错!”对身边的一个小头目说;“传令下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动!”忽必烈在香炉山面对长江一侧的山坡上搭起中军大帐,统领指挥全军。忽必烈挺立在大帐门口向南眺望,暴雨中的长江像一匹灰蒙蒙的怪蟒,翻滚着咆哮着。对岸的宋军阵地模糊不清,隐隐约约依依稀稀仿佛看到一些零星灯光。夜深了,两岸出奇的静,除了雨声、雷声、风声,涛声,没有一丝声响,静得让人不安,让人恐惧。忽必烈知道,这令人窒息的静孕育着地裂天崩般的金戈铁马、冲杀呐喊!忽必烈正在遐想,负责与董文炳联系的拔都急匆匆跑来,浑身淋得精湿。忽必烈问:“敢死队那里有什么情况?”拔都回报:“一切正常。只是暴风雨太大了,暴雨打得人睁不开眼,大风刮得人在陆地站都站不稳,敢死队的船小,很容易被打翻的,是不是另选渡江时机?”“不!”忽必烈果决地说:“你错了,能赶上这样的天气,说不定是大汗在天之灵对我们的佑护和帮助啊!敌人以为我们不会在这样的坏天气攻打他们,最容易麻痹,疏于防范。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兵鬼神速,传令董文炳,按时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南岸!”“是!知道了!”拔都转身而去。子时到了,董文炳纵身跃起,对隐伏在江边的敢死队发出命令:“登船!出——发!”众勇士迅速从隐蔽处跃出,跳上小船,顶风冒雨,奋力划桨向南岸冲去!不出忽必烈预料,宋军完全没有料到忽必烈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发起进攻。阵脚大乱,首尾失去联系。董文炳让人燃起三堆大火,向忽必烈发出信号。忽必烈看到董文炳的信号,激动得周身颤抖,飞身跳上乌骓马,跃上香炉山巅,挺立马鞍桥上,鞭指长江南岸,仰天长呼:“长生天助我!长生天助我啊!传令全军,即刻过江!过江后马不停蹄,攻占浒黄州!”在如此恶劣的暴风骤雨天气,忽必烈的十几万大军出其不意潮水般涌上南岸,宋军没有精神准备,顿时慌了,阵线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好放弃南岸防线,退守鄂州。忽必烈的大军几乎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攻占了江边要塞浒黄州。这是多年以来蒙古军第一次打过长江,忽必烈激动和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也使他对战争的形势有了错误的认识。在以前,他以为灭掉南宋一定是非常困难的,而现在,他完全改变了看法,觉得南宋军队确实不堪一击,灭掉南宋太容易了,只要他下达命令,南宋便唾手可得。为了鼓舞士气,乘胜一举灭掉南宋,忽必烈在攻占浒黄州以后,特意举办丰盛庆功大宴,宴请偏将以上所有将领。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老子天下第一无人能比的骄傲轻敌情绪,发自所有人的心中,洋溢在每个将士的脸上。只有郝经摇头叹气,闷闷不乐。忽必烈端坐在高高的帅案后,前所未有的兴奋使他喜形于色,举起酒杯,大声说:“诸位将军请静一静,本王说几句。今天举行宴会的地点,是什么地方?浒黄州!长江以南的浒黄州!本王终于在长江举行宴会喽!自古以来,长江称为第一天险,哈哈,本王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天朝铁骑过此天堑,易如反掌,如履平地!何等威哉!壮哉!来!干!”众将士群情激昂,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豪言壮语。这个说什么长江天险?狗屁!不过是小菜一碟!那个说蒙古铁骑天下无敌,没有什么地方能挡住老子!有的大拍忽必烈的马屁,说都是殿下英明,决策有方。有人更带头高呼:“王爷雄威,震慑天下,无人能比!”忽必烈听了,心里无比高兴,早已熏熏然飘飘然起来。但他依然做出谦虚的姿态,连连说:“哪里,哪里,都是众将士的功劳,第一功应首推董文炳!是他的无敌敢死队撕开了宋军沿江防线!本王重重有赏!”董文炳赶忙说:“末将不敢。都是殿下决策英明,末将只是执行而已。再说,效忠王爷是末将的本分和荣幸,岂敢言功?”忽必烈制止住他,说:“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心里清楚。不过,功还是要记,奖还是要赏。”队伍经过短暂休整以后,忽必烈决定发兵攻打鄂州。他在帅帐对众将说:“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作气渡过长江天堑,军威大振,士气勃发,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求战心切,求胜心切!而南军则士气低落,军心不稳,谈战色变,大有溃不成军之势!此种局面,十分难得!我们正好抓住时机,乘胜追击,一举攻下鄂州!众将听令!”众将精神抖擞,齐声应答:“在!”忽必烈威风凛凛,豪气冲天,下达命令:“各部做好准备,三日后兵发鄂州!准备去吧。”“是!”众将正要离去,负责粮草供给的偏将茶呼出列说到道:“启禀殿下,军中粮草不足,补给粮草因长江阻隔,运输困难。”忽必烈想了想,说:“就地筹集,把百姓家的粮食征作军用。”忽必烈的话音刚落,郝经阻道:“此举不可!”“嗯?”全军士气高涨,求战心切,惟独这个书呆子郝经,总是不识时务,挑三阻四。所以,忽必烈心中极为不悦,乜斜着眼看着郝经,冷冷地说:“是不是又说你的那套不要侵扰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书呆子!要知道这是打仗!军中无粮寸步难行!好好好,等打完仗以后,本王加倍补偿被征用的百姓!这行了吧?”“不!”郝经的拧劲反而上来了。忽必烈被激怒了,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说:“怎么?这还不行?你别不自量力,给你个鼻子就上脸!”郝经毫不退缩,说:“不,殿下误会了,微臣说的不是征粮的事。”“那你说的是什么事?”“说的是不该攻打鄂州!”“为什么?”忽必烈腾地一下就火了,但他强压着不使自己发泄出来。郝经回答得干脆而肯定:“不是时候。”“什么?不是时候?”忽必烈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了,愤愤地说,“简直是岂有此理,胡说八道!越过长江天堑,是我军取得的前所未有的大胜利!将士们人人欢喜,个个昂奋,斗志高昂,求战心切,正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在勇猛无敌的天朝铁骑面前,区区鄂州何足道哉?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眼下正是取胜的极佳时期,怎么会不是时候?”忽必烈这番慷慨激昂的道理,丝毫没有动摇郝经的看法,脸上反而露出不屑地微笑。忽必烈有一种被嘲弄的感觉,气愤地问:“你笑什么?”郝经收住笑,说:“王爷,恕臣直言,你所说的这些胜利,不过是《金刚经》中讲的‘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嗯?”忽必烈一怔,问:“你是什么意思?哼!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郝经解释说:“我的意思很清楚,咱们眼下的这些胜利,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美梦,刹那便破的泡影。”忽必烈的自尊心受到气大伤害,脸气得煞白:“你?!你太放肆了,敢对本王如此不恭!?”“不!”郝经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说:“我没有危言耸听,而且没有往重里说,实际后果恐怕要糟十倍百倍!在这些轰轰烈烈的胜利后面,隐藏着塌天大祸,甚至灭顶之灾!”“够了!”忽必烈压根儿就听不进去,气得暴跳如雷:“满口胡言,耸人听闻,哗众取宠,动摇军心,本王岂能饶你!来人!”“在!”侍卫亲军应声而出。忽必烈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拉……拉……”盛怒的忽必烈本来是要说“拉出去砍了!”但不知怎的,脑子里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拉……拉……”了好半天,“砍了”二字终于没有说出口。运了好几次气,还是咽下了肚子。挥了挥手让杀气腾腾的侍卫亲军退了下去。忽必烈压着火气,对郝经说:“我不杀你,并不是你说的有道理。本王出征前不愿杀人,先叫你多活一会儿,等本王攻下鄂州以后,再跟你算帐!你出去吧!”“王爷!”执拗的郝经毫不畏惧,依然不肯出去,大声说:“您就是杀了臣,也要叫臣把话说完……”忽必烈强压着火气,说:“不要逼本王!拉出去!”郝经被亲军架了出去。忽必烈余怒未息,对众将说:“大军按时启动,有言撤军者,斩!”众将答应:“是!”这天晚上,郝经难以入睡,信步走出大营,来到江边山坡上。今夜的天气格外好,无垠的蓝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倒影映在浩淼的江面上,天上水中两轮圆月遥相对应。夜很静,只有大营里偶尔传来几声单调的更梆声。夜色越静谧平和,越使郝经感到恐惧不安。他觉得,他们犹如坐在时刻都有喷发危险的火山顶上,危机四伏。而忽必烈殿下却浑然不知。怎样才能说服这位好大喜功的自负王爷呢?郝经正在冥想苦思的时候,蓦地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廉希宪。郝经走过去,问:“廉将军还没有睡?”廉希宪笑笑,说:“郝先生不是也没有睡吗?”郝经叹了口气,说:“睡不着啊。”廉希宪说:“还在想白天的事?”在忽必烈的王府里,郝经最看重廉希宪。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很有头脑。见他主动提起白天的事,便说:“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眼下的形势实在是太危险了吗?用危机四伏来形容,完全也不为过啊!”廉希宪说:“先生指的是不是,阿里不哥乘王爷远在江南的机会,在和林抢先夺取汗位?”郝经反问:“你以为不可能吗?”廉希宪说:“我对阿里不哥太了解喽,此人心术不正,早有觊觎汗位的野心,是完全有可能的。”郝经说:“如果阿里不哥抢先在和林登极,我们便会腹背受敌,进退不能,困死在这里啊!”廉希宪沉重地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说:“先生的忧虑完全是有道理的。”郝经诧异地问:“那……那为什么不阻谏殿下?”廉希宪说:“我了解王爷,这时候,谁劝他也不会听的。不过,郝先生放心,我已经暗中派人到和林、燕京、京兆一带去打探,有动静他们会及时来禀报的。另外,我也派细作去了临安,监视南宋小朝廷的动静。王爷是聪明人,关键时候不会犯糊涂的。”郝经佩服廉希宪有心计,事先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但依然对当前的处境十分担心,时局瞬息万变,很难捉摸和把握,就怕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啊!郝经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山雨到来前的风已经刮了起来。阿里不哥看了布智儿带回的信,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也速台大妃和也速察国舅向忽必烈封锁蒙哥汗去世消息,以便让自己有充足时间做好继承汗位的准备。大妃和国舅对自己太好了,关爱有加,恩重如山。他和忽必烈同是成吉思汗的嫡孙,而他比忽必烈小。按照成吉思汗家族立小的惯例,蒙哥死后,汗位理应由他继任。话虽然这样说,其实阿里不哥心里很清楚,这条立小的惯例虽然没有明文废除,但实际上早已不算数了。阿里不哥依然把它当作杀手锏,他有他的理解,既然没有明文废除就应当有效。阿里不哥立即召来他的亲信阿蓝答儿、脱里赤、赤儿火者等人。阿里不哥对他们说:“也速台大妃和也速察国舅让布智儿送来信儿,说大汗不幸升天了。闻此噩耗,我作为大汗的御弟,悲痛欲绝,恨不得替大汗去死!可是,悲痛归悲痛,人死不能复生。成吉思汗家的大业还要继承下去。阿里不哥不才,但我是成吉思汗最小的嫡孙,大妃和国舅对我寄于厚望,希望我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担起大汗的重任!”阿蓝答儿和脱里赤说:“王爷最有资格继承汗位,王爷当大汗符合祖制,顺理成章,天经地义。我等完全拥戴。”布智儿说:“也速台大妃和也速察国舅,最担心忽必烈不服,图谋不轨。希望王爷抓紧筹划,赶在忽必烈得到消息前做好一切准备,出其不意宣布继位登基。他若再不服,就是谋逆,就可公开对其讨伐、消灭!”“对!大妃和国舅太有远见喽!”赤儿火者与忽必烈素来不和,最怕他继承汗位,跃跃欲试,准备要大干一场,“忽必烈远在千里之外,他就是知道了马上往回赶也来不及!王爷,这可是千载难遇的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别犹豫,赶快行动吧!”阿里不哥激情难抑,仿佛新大汗已经铁定是他的了,兴奋地说:“好!多谢诸位拥戴和关爱!我阿里不哥是重情义的,决不辜负各位的厚望!来,听我吩咐。”众人簇拥到他的身边。阿里不哥说:“燕京乃军事重镇,连通漠南漠北的咽喉要道,是忽必烈回京的必经之路。占据它不但可控制全局,进可攻,退可守,还可切断忽必烈回京的路径,十分重要。特命脱里赤王爷为燕京断事官,牢牢把燕京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脱里赤抱拳施礼:“是!末将遵命!王爷放心,有末将把守,忽必烈休想靠近一步!”阿蓝答儿说:“王爷,微臣有个建议。”阿里不哥对阿蓝答儿一向很器重,说:“请讲,丞相有何良策?”阿蓝答儿说:“忽必烈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他手里握有重兵,而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禁卫亲军,真要交起手来,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广招兵马,越多越好。如果忽必烈胆敢拥兵打来,我们也能战而胜之。”阿里不哥点头称是:“有道理。脱里赤,燕京人口众多,你占领燕京后,广招人马,越多越好。”“是。”脱里赤领命去了。布智儿既是阿里不哥的管家,又是阿里不哥肚里的蛔虫和智囊,小眼睛转了转,提醒阿里不哥说:“开平是忽必烈的老窝,里面全是忽必烈的人,将来闹事也会是那里。未雨绸缪,应当派兵接管那里的防务,秘密包围忽必烈的王府,防止有人去给忽必烈报信儿!”“嗯,你提醒得太重要了。”阿里不哥说,“我那个察必嫂嫂,刁钻难缠得很,蒙哥的死讯不能叫她知道,免得孳生事端,误了我们的大事。”阿里不哥想了想,对阿蓝答儿说:“丞相,你老成持重,办事缜密,遇变不慌。你带领一支人马,秘密开进开平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忽必烈王府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哎!”阿蓝答儿点头答应。根据祖制继承汗位必须经忽里台会议推举,赤儿火者主张干脆抛开忽里台会议,直接宣布继位登基。阿里不哥和布智儿都认为不妥,万一引起众怒,反倒弄巧成拙,不好收拾。他们合计了一下,有资格参加忽里台会议的王爷中,浑都海、脱火思、班秃、阿速台、玉龙答失、阿鲁忽等人,均与忽必烈不和,或是貌合神离。请他们来开忽里台会议,他们肯定会来。在会上当众宣布,蒙哥大汗临归天前留下了由四弟阿里不哥继承汗位的遗诏,他们肯定会推拥王爷为大汗。阿蓝答儿担心,他们当场提出看遗诏怎么办?布智儿的小眼睛乱眨巴了一阵,胸有成竹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就说遗诏在也速台大妃那里。也速台大妃远在四川,谁还能去查?”阿里不哥觉得此计甚好,立即派心腹去游说这些王爷。阿里不哥现在最大的一个难题就是塔察尔。塔察尔是王叔,资格最老,威望最高,在诸王中影响最大。如果他能公开表态拥戴自己为大汗,可以说汗位就算是到手了。当年,忽必烈曾当众羞辱过塔察尔,近来,又从他手里夺去了南征帅印,他对忽必烈恨之入骨,不共戴天,按理说支持阿里不哥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事情并不这样简单。塔察尔虽然恨忽必烈,但他对阿里不哥却没有好感,觉得他心胸狭小,鼠肚鸡肠,做事不光明磊落。这老东西倚老卖老,不顾他的尊严,经常当面训斥他,说他成不了大器。他能拥戴自己当大汗吗?但他又是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他要不支持,很多人会打退堂鼓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位老爷子争取过来。布智儿决定亲自出马,带着重礼去游说塔察尔。根据阿里不哥的安排,他的心腹们分头行动起来。不知是天意所属,还是他阿里不哥交了好运,各方面的进展竟是出人想象的顺利。他任命的燕京断事官脱里赤派人来报,燕京的布防已经完成,所有路口要塞都派了重兵把守。招兵买马、筹集粮饷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但征召蒙古骑兵,而且还派人去抓汉人壮丁。阿蓝答儿也送来密报,他的兵已经包围了开平城,守城兵士全换成了他们的人。分头去游说诸王的人也先后回来了,而且带回的都是好消息,联络的诸王一致表态拥戴阿里不哥继承汗位,表示什么时候开忽里台大会,只要通知他们马上就到!惟有使阿里不哥担心的,是布智儿还没有回来,还不知道塔察尔的态度。事情太顺利了,阿里不哥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然而,这却是真的,是实实在在已经发生了的事!照这样下去,他当上大汗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喽!他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搂着爱妾骆锦一杯一杯狂饮不止,喝得酩酊大醉,仰天狂呼大笑:“哈哈!太好啦!长生天保佑!成吉思汗皇爷爷保佑!多谢你们对阿里不哥的厚爱和护佑啊!”阿里不哥对祖宗和长生天感激不尽,望着高邈无垠的太空长跪不起,涕泪交流。第26回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吕文德闯营救鄂州攻宋受阻,后院起火,忽必烈处境实堪忧在阿里不哥加紧密谋夺取汗位的时候,忽必烈却被南宋军队困在鄂州城下,进退不能,处境十分危险。忽必烈得知蒙哥大汗驾崩的噩耗以后,不听郝经苦劝,催动大军继续向鄂州进发。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抵抗,顺利来至鄂州下,忽必烈下令在城外安营扎寨。这时的忽必烈,已经不是只知道打呀杀呀的莽夫了,懂得运用策略。他对将士们说:“兵书上说,先礼后兵,不战而得为上策。本王决定派使者去鄂州招降,如能成功,也可免去杀伐之苦。”众将齐说:“殿下英明。”先锋茶呼当即挑选了三名招降使者,他们是王中道、李宗杰、訾郊。忽必烈对他们说:“你们到鄂州外以后,对宋军将士宣我天威,扬我豪气,好言劝慰,讲明利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们顺天应时,弃暗投明,献城归顺,不但家室性命可保,还可升官进爵。否则,城破之日,玉石皆焚,无一生还!”三人领命,催马来到鄂州城东门外。鄂州是座古城,城墙高耸,几仗宽的护城河围绕在外,吊桥吊起,隔断了通往城里的道路。巨大的城门牢牢紧闭。城上旌旗招展,守城将士的盔甲刀枪寒光闪闪,交相辉映,威武而有气势,戒备十分森严。三使者在护城河前勒住战马。守城士兵看见,立即向主帅张胜报告:“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三个蒙古骑兵人!”“啊?!”张胜心中一凛,急忙跟随士兵来到女墙边,向下一看,发现来的只有三个人,便断定是忽必烈派来劝降的。张胜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恨恨地说:“我张胜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让我投降,哼!瞎了你的狗眼!来人,准备弓箭!”“是!弓箭备好!”众将士士气高昂,挽弓搭箭,准备战斗。正在这时,王中道催马来到护城河边,向城上喊道:“宋军弟兄们听着,我们是忽必烈王爷的使者,奉殿下之命来跟你们谈判的,请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张胜怒火填膺,义正词严地骂道:“投降敌国,叛祖忘宗,无耻之尤!有何资格在此胡言乱语!”气愤地大手一挥,命令士兵:“放箭!”弓箭手一齐放箭,箭镞像飞蝗一样向三位使者射来!三位使者没有防备,霎时大慌,急忙抽出随身兵器,一边拨打飞来的箭镞,一边后退躲避。王中道在最前面,躲闪不及,中箭坠马。李宗杰和訾郊急忙回马去救。就在这时,鄂州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冲出一员猛将和十几名士兵,潮水般向三位使者杀来。为首猛将正是主帅张胜。三位使者只带着防身兵器,王中道又身负重伤,哪里是张胜对手,王中道被张胜擒进城去,李宗杰、訾郊也险遭毒手。张胜回到城内,把王中道押上城头,对李宗杰和訾郊说:“嗨!忽必烈的使者听着!告诉你们的主子,赶快撤兵滚回去,否则,这就是他的下场!”张胜说着,举刀砍下王中道的人头,扔下向李宗杰和訾郊。李宗杰和訾郊怵然大惊,慌忙拣起人头,回到大营,去见忽必烈。忽必烈见回来的只有李宗杰和訾郊,没有王中道,而且神情惶遽,样子十分狼狈,心中生疑,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们俩回来了?王中道呢?”“王将军他……他被……”李宗杰和訾郊神色黯然,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忽必烈急问:“王将军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快说!”李宗杰说:“我们到了鄂州城下,刚向城上宋军说明来意,要求他们打开城门。没想到他们二话没说,就向我们乱箭射来!”訾郊说:“王将军中箭坠马,我们刚要去救,城中杀出一员大将,将王将军擒进城去杀害了!还、还放出狂言……”忽必烈气得浑身发抖,问:“他、他说了什么?”“这……”李宗杰低头缩颈,“小人不敢说。”“讲!”忽必烈怒火中烧,催他快说。訾郊回答:“他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赶快撤兵滚回老家去,否则就、就……’”“就怎样?你说!快说!”忽必烈怒眦迸裂,肝胆欲炸,一把揪住訾郊脖领子。訾郊指着王中道血淋淋的人头,说:“他说咱们要不撤兵,就、就是这样的下场!”“哇!哇!”忽必烈暴跳如雷,“气煞我也!杀我使者,口出狂言,蔑视我天朝国威!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破此城,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叫他知道知道,跟我大蒙古汗国作对是什么后果!先锋官茶呼听令,给我把鄂州城团团包围!包——围!”“是!”茶呼领命,把鄂州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忽必烈大军包围鄂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南宋临时皇都临安,朝野为之震惊。这天,宋理宗赵昀坐殿议事。贾似道位居六卿之首,站在最前面。宋理宗是个病秧子,身子极为虚弱,强撑着坐在龙椅,咳嗽不止,喘着气说:“听贾爱卿说,兵部有军情禀奏?”贾似道点了点头,向兵部尚书递了个眼色。兵部尚书吴吴坚心领神会,出班向理宗奏道:“臣启陛下,北军已从阳逻堡渡过长江,将鄂州团团包围。鄂州乃咽喉要道,临安门户,如若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宜早作打算。”贾似道对前方战况一向严加封锁,粉饰太平,报喜不报忧,欺瞒圣上。今天,为什么让兵部尚书如实禀报呢?原来,他有他的打算。他心里很清楚,他是靠着姐姐的裙带,才得到理宗宠受重用的。人们嘴上虽然不敢说,但心里不服,甚至有人背后偷偷叫他粉头丞相。为此,北军南进之初,他就通过姐姐谋到沿江制置使这个重要军事职务。他当初的目的,只是想控制军队和战场局势,胜了,功劳是他的;败了,可以把责任推给下面的人。还有一点,他可以直接向皇上报告战场情况,他说胜就胜,他说败就败,完全由他说了算。免得别人胡说八道,出现对自己不利的事。这一点他做到了,他谎报的所谓战场胜利,理宗深信无疑。所以,南宋小朝廷依然是日日欢宴,夜夜笙歌,一片太平景象。贾似道对打仗一窍不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兵多就取胜。所以,当属下向他报告忽必烈大军包围鄂州危及临安安全时,他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如果能调集兵力出其不意打败忽必烈的大军,岂不朝野震惊?成为挽救江山社稷的大功臣?凭着这点,他宋理宗更得服服帖帖听自己的。这是何乐而不为的天大好事啊!他立即指示兵部尚书将鄂州被围实情禀奏皇上,又让亲信宋京向皇上推荐他为帅统兵去救鄂州之围。宋理宗听说忽必烈的北军打过长江包围了鄂州,大感意外,惊恐不已。神色惶遽地对贾似道说:“啊?!贾爱卿,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连打胜仗吗?怎么北军一下子……”贾似道粗鲁地打断宋理宗的话,说:“阿唷,我的圣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下面的将帅无能呗!这些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派谁去解鄂州之围吧?”宋理宗如梦大醒,连声说:“喔,对对对,贾爱卿说得对,诸位爱卿有何御敌良策?谁为朕去解鄂州之围?”大臣们惧怕贾似道的淫威,怕推举之人不合贾似道的心意而招祸,都噤若寒蝉,低头不语。贾似道正在得意,突然,朝班末尾有个小官站出来,说:“臣举荐一人,可当此重任。”敢在贾似道表态之前表达自己的意见,胆子太大了。朝臣们都感到惊讶和意外,齐刷刷向后看去。原来是谏议郎中叶李。此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瘦高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浑身上下透着精神劲儿。他本是杭州的一位书生,北军南犯时圣上颁发《罪己诏》,励精图治,激发士气,广开言路,征求御敌救国的箴言良策。叶李一介布衣,忧国忧民,伏阙上书,激昂慷慨,催人泪下。圣上为之动容,敕封为谏议郎中。叶李不知深浅,初入仕途便冒犯了贾似道,人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果然,贾似道的胖脸阴沉得像下了严霜,十分难看。宋理宗问:“你要举荐何人?”叶李奏道:“臣闻重庆总兵吕文德,智勇过人,统兵有方,能征善战,调他驰援鄂州,以解燃眉。”宋理宗准奏,说:“好,传朕旨意,调吕文德驰援鄂州,十万火急,不得有误!”吴坚接旨:“是。”贾似道自以为立功的机会要被吕文德夺去,急忙向他的亲信宋京示意。宋京心领神会,立即出班奏道:“万岁,重庆距鄂州数千里之遥,远水难救近火,待吕将军兵到,恐怕鄂州已陷敌手。”宋理宗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那……这……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呢?”宋京说:“沿江制置使贾似道,对圣上殚忠竭诚,文韬武略,无人能比,极堪重用。依臣之见,应授予兵权,委以重任,统领王师,以解鄂州之危。”宋理宗连连点头,说:“嗯,好,此举正合朕意。贾爱卿。”贾似道出班:“臣在。”宋理宗说:“朕加封你为枢密使,右丞相,兼沿江兵马大元帅,统领王师,解救鄂州之危!吕文德兵到受你指挥。”贾似道大喜,施礼谢恩:“臣领旨!”众大臣心里都很明白,贾似道哪会带什么兵,把军权交给他无异于自毁长城。但惧于贾似道的淫威,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拦的。就在贾似道扬扬自得时,叶李突然出班阻谏:“慢!臣以为此举不妥!”贾似道神色一凛,和众大臣回头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看去,发现又是那个谏议郎中叶李。贾似道心中大怒,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老子作对,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看来,不给他点厉害,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用挑拨的口吻对宋理宗说:“是哪个狂徒如此大不敬,竟敢说皇上不妥!”宋理宗龙颜大怒,厉声斥责叶李:“何人如此大胆?在朕面前竟敢这等放肆!”叶李匍匐跪倒,诚惶诚恐地说:“臣不敢。臣叶李蒙圣上恩典,擢升谏议郎中。身为谏议郎中,就应不计个人得失,以江山社稷为重,尽职尽责,建言进谏。臣确实以为贾似道不堪此任。”宋理宗听说他叫叶李,突然想起来了:“喔?你就是朕颁布《罪己诏》以后,叩阕上书的那个书生呀?别以为当时朕夸了你几句,你就自以为了不起嘞?屡屡在朕面前口出狂言。贾爱卿对朝廷忠心耿耿,对江山社稷是有大功的,你凭什么说他不堪此任?你这不是诋毁忠臣嘛!”叶李的拧劲也上来了,以额触地,慷慨陈词:“万岁!臣绝不是诋毁忠臣呀!贾似道从未统过兵,为人浮华不实,行为极不检点,人称粉头丞相,这样的人怎么能统兵打仗呢?”嘿!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居然把“粉头丞相”这样的街谈巷议在金殿上抖出来,这不是当众掴他贾似道的耳光吗?是可忍孰不可忍!贾似道慌忙出班,匍匐金阶,满腹委屈地说:“陛下,臣一向克勤克俭,忠于职守,为国事操劳,宵衣旰食,从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才受到陛下宠爱和重用。陛下倚重臣,自然会遭到无耻小人的妒忌,无中生有,造谣攻讦,无所不用其极。请陛下明察,为臣下做主。”大臣中贾似道的心腹极多,纷纷出班吹捧贾似道:“贾丞相人品才能世人皆知,无不称颂,是我辈的楷模!这是臣僚们都公认的嘛!”“对呀,贾公德高望重,国家栋梁,我等楷模!”宋京恶狠狠地对叶李说:“哼!你疾贤妒能,诽谤大臣,是何居心?你敢不是敌军的奸细吧?”叶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宋京一副无赖神态:“我怎么啦?大敌当前,你侮辱主帅,惑乱军心,居心何在?万岁!对此等狂妄之徒,绝不能听之任之,必须严惩!方能张扬正气,矫正视听!”宋理宗想了想,说:“叶李出言不逊,诬陷大臣,本当严惩。但考虑到朝廷当前正处在危难时期,极需大家消弭前嫌,以国事为重,同心合力,共度时艰!念他是初犯,这次就不再追究。如若再犯,定严惩不殆!”他怕贾似道不允,特意对他说:“贾爱卿,你以为如何?这样更能显出你肚量宽宏,能容得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