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命令驻在城里的第28骑兵团的一个连在附近集合待命。回到空场时,彼得·亚库舍夫口气很随便地警告那些领头哗变的人说:“骑兵连和机枪都已经准备好,并瞄准你们了。第一个齐射往天上打,如果你们不老实,就把你们全都干掉!”当然,传令兵的话有点夸张,但很起作用。哗变的人知道事情不妙,只好埋头吃粥,好象把我也给忘了。我和传令兵悄悄地离开了人群。哗变的士兵手中拿的不是步枪、卡宾枪,而是勺子、饭盒。这时,骑兵冲到了空场上,共产主义营的战士们包围了正在吃饭的人群。----------------------- 页面 44-----------------------“投降吧!”哗变者纷纷举起拿着勺子和饭盒的双手。那个样子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现在把他们缴械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了。我们查出63个领头的,并把他们送交军事法庭。这 63个人中,没有一个连排长。这说明,营里拒绝执行命令和刚才的骚乱是由于士兵的过于疲劳而自发形成的,而坏人正是利用了这场骚乱。… … 4月 19日,团长杜金决定进攻敌人,夺取季希耶戈雷林,尔后,再进攻邦久加林。这个任务交给了1营和3营。团长不愿马上把2营投入战斗,这是很自然的。凌晨,部队通过了托伊马河上的狭窄的徒步桥,来到邦久加饲养场以西的边缘地区,占领了出发阵地。我军没有大炮,敌人也没有。拂晓,我军排成散兵线开始进攻。敌人顽固地进行抵抗。但是,我团主力还是冲上了敌军阵地,展开了肉搏战。白匪军抵挡不住向后退去。我们紧紧追上,想切断敌军向东的退路。我通过望远镜清楚地观察到整个战场,甚至看到每一个战士的行动。当我们以为我们的进攻已胜利在握的时候,敌人用1个营的预备队发动了反冲击。这个营作战勇敢,战术灵活,他们击退了在林边担任掩护的我团的左翼连队,开始从翼侧威胁我团主力。而这时,我团主力已接近季希耶戈雷村。我团战斗队形出现混乱。由于没有预备队,各营相继都败退下来。一部分战士在饲养场以西涉水渡过托伊马河,大部分人则冲向徒步桥。那里眼看就要发生堵塞,这对敌人来说,正是个极好的靶子。幸好敌人正忙于进攻季希耶戈雷村,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军的撤退方向。对此,必须马上有所行动。我跳上马,赶过败退的部队,停在桥头上。我脑子里很快形成一个计划,把部队带回去,带领他们向季希耶戈雷村冲击,打击敌人的侧翼。但是,能够阻止这群手持武器冲向桥头的人吗?他们将近 400人,而我们只有我和传令兵两个人。我大喊:“站住!谁要上桥除非踩着的我尸体!”我举起了卡宾枪。前面的人站住了。在他们后面的人挤成一团。“指挥员们,到我这里来!”这时,在人群的后边传来喊声:“站住!……站住!……回去!……”这是各级指挥员在发令。我命令道:“向后转!打击敌人的侧翼和后方!”我见大部分战士都已把头转向敌人方面,就高喊:“前进!冲啊!”我看到,连排长们也纷纷向部队发号施令。危机过去了。我又跳上马。高呼:“跟我冲啊!跟我冲!……”晚上,总结战斗时,我们才知道,团长又遭不幸。他本来就在生病,又泡了一个凉水澡。过河时急流冲倒了他的坐骑,他只好泅水过河。现在正发高烧,脸都变青了。团部副官纳扎尔金、州委会代表杜纳耶夫、塔拉索夫和我守护着他,给他喂热茶暖身子。2营的两个战士走进来,交给我一封信:“崔可夫同志!我们觉得您不相信我们,因此不让我们参加战斗。我们----------------------- 页面 45-----------------------为过去的事感到羞耻,但是,难道您以为我们不珍惜苏维埃政权吗?您认为我们会当叛徒吗?我们情愿将功赎罪。请您派我们参加战斗,无论您交给我们什么任务,我们都一定出色地完成,以此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几乎全营所有的战士都在信底下签了名。“谁教你们写这种请愿书的?”我问。“没有人教,我们自己想到的。大伙要我们得不到宽恕就不回去。”我请求团长杜金允许次日一早就把这个营投入战斗。州委会的同志们支持我的意见。于是,副官按团长的口授写了一道命令:“2营于4月21日拂晓前在邦久加饲养场南面集结待命。”当天夜里,团长被送进野战医院。我们团现在既没有团长,也没有政委,我担起了全团的指挥任务。根据我的请求,州委会代表杜纳耶夫和塔拉索夫代理政委的职责。凌晨,2营来到了出发阵地。他们的任务是渡过托伊马河,进攻对岸的敌人,占领邦久加村,并固守在那里。渡河点选在大坝。但是,侦察员很快就报告说,大坝已被汛期洪水淹没,水深齐腰……我们还是决定沿大坝进攻,但在我们商定具体细节的时候,敌人开始进攻季希耶戈雷村,企图夺回昨天失掉的阵地。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翼侧被他们作为攻击目标的我团2营,正准备在他们的右翼采取积极的行动。塔拉索夫第一个来到大坝,他纵身跳入齐腰深的冰水里。头也不回地向对岸冲去。全营紧跟在他后面。敌人没想到我军会如此大胆地从这里过河。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入战壕。2营出其不意地夺取了邦久加。他们加固了阵地,与占领了邻近的季希耶戈雷村的3营会合。白匪军昏头转向,他们害怕陷入包围,头也不回地败退了10公里。2营在这次战斗中俘虏了一个白匪军连,连长是一个中尉。全营战士个个兴高彩烈。他们诚心诚意地、英勇无畏地洗刷了身上的耻辱。白匪军官被押送到师部。白匪军官的口供很有价值。不久,我们收到阿津发来的简短而充满激情的电话记录,上面写着:“第40团的红军战士们:你们是好样的!我赞美你们的大无畏精神,望你们继续这样打击敌人。阿津。”我团在新占领的地段上防守了 10天。在这段时间里,敌人突破了步兵第 28师沿萨拉普尔——维亚特省的波梁内——喀山铁路的防线的左翼,推进到维亚特卡河边,对我形成包围之势。而维亚特卡河和卡马河涨大水又使局势进一步恶化。河上没有桥,唯一的一艘汽船在维亚特卡河上拖带着驳船,往返于马马得什与安济尔克村之间。因此,第 28师右翼的所有部队奉命向马马得什撤退,我第40团担任掩护任务。4月30日夜,我们在遏阻敌人的同时,开始向耶拉布加撤退。撤退的第一天,敌人一个骑兵连沿托伊马河谷绕过我团右翼,占领了我后方的鞑靼切尔内村。敌人企图通过这次对我后方的袭击引起我军的慌乱。但是,敌人的这个骑兵连几乎被我全歼。敌军第2次企图在列卡列沃村附近包围我团,但也没成功。在穆尔济哈村和托克马什卡村一带,我团坚守了整整一昼夜,从而保证了第28师第3旅顺利渡河。----------------------- 页面 46-----------------------5月4日那天,对我们来说是极为艰难和危险的。安济尔卡村的渡口上挤满了辎重车和人员。首先我们要把火炮运过河去。汽船拖着驳船往返一次需要几个小时。人员和辎重上船时很混乱。于是,我任命塔拉索夫为渡口指挥长,并拨给他一个骑兵侦察排。我们团的最后一个防御地区距河边3公里。这时因为涨水河面已宽达5公里。连日来的挫折使敌人恼羞成怒,一次次疯狂地向我阵地发动进攻。我们也动用了所有力量和最后一点弹药,艰难地抗击着敌人。轮船倒数第2次往返的时间长得让人焦急。如果轮船发生意外,被敌人炮火击中或是发动机出现故障,那我们就将困在被敌人控制的河岸上。我们一面拼死抗击着敌人的攻击,一面不停地观察轮船。终于,它在对岸码头靠了岸,卸完船,又向河这边驶来。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撤退时我团各分队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组织纪律性。红军战士们自觉而有效地制止了一切混乱现象。在最后最关键的十分钟,我们得到了对岸我军炮兵的火力支援。他们阻止了白匪军的进攻。5月4日晚,我们在马马得什顺利地登陆了。现在,敌人与我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维亚特卡河。我师阻击高尔察克军队的最艰苦的时期,就这样结束了。敌人未能取得预期的胜利。高尔察克从北面进攻莫斯科的计划破产了。1919年5月8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加里宁在打给第2集团军司令员B·A·绍林的电报中说:“我谨以工农兵和哥萨克代表大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名义,请求您、同志,向英勇的第28师转达诚挚的问候和深切的谢意,感谢他们英勇顽强地抗击了高尔察克匪帮、保卫了苏维埃俄国。我认为,我有责任把光荣的第28师的英勇无畏的战绩报告工农政府。光荣属于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英雄们!他们是祖国的精华和骄傲!”… … 现在,我置身于斯大林格勒前线。但我相信:如果我们在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时,充分发挥出我们的聪明才智,如果我们时刻牢记,当时还年轻的红军部队,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极端困苦的条件下,能够用劣等武器战胜武装到牙齿的白匪军和外国干涉者,保卫苏维埃共和国劳动人民的正义事业,那么,在今天,希特勒匪帮也必将受到严惩,并走向灭亡。残酷的年代自有其残酷的法则,那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对付骄横的侵略者,就必须机智、勇敢、坚决地战斗。这就是我在南部集团从阿克赛河撤到第 64集团军防御地带以后的一些思考。那时,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在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1从8月下旬开始,斯大林格勒方向的战事已经向东移到了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的地带。保卢斯的第 6集团军和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主力,都把攻击矛头----------------------- 页面 47-----------------------直指斯大林格勒。现在,这两个集团军的共同任务是:包围我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的部队,前出至伏尔加河。我和舒米洛夫将军一起查明了集团军正面的敌情。此后,我就前往瓦西里耶夫卡村一带。据兵团指挥员报告,我军正在那里与进攻的敌军进行着殊死的战斗。在瓦西里耶夫卡村和卡普金斯基村以北的 110.4高地,我找到了配属给库罗帕坚科师的炮兵团团长的观察所。在这里,敌人的坦克和步兵正在进攻,但不知为什么炮兵团却按兵不动。“敌人正在进攻,你们为什么不开火?”我问炮兵团长。他显得有些窘迫,说:“炮弹快用完了。”指挥员在准备撤退时,往往都这样搪塞。“我命令你们立刻装上炮弹,向敌人射击!”“打哪个目标?”“打敌人的预备队。”我从观察所里清楚地看到,大群大群的敌军步兵正在比尔佐瓦亚村蠕动。炮兵团接连两个齐射,迫近的敌预备队沿着山谷四散奔跑起来。过了一会儿,师长也来到了观察所。我们立即又组织师属炮兵实施了补充火力突击。接着,步兵团转入了反冲击。战斗持续了2小时。瓦西里耶夫卡村和卡普金斯基村又回到我们手中,敌人狼狈地向南退去。次日,我来到了柳德尼科夫师指挥所,它位于第74公里铁路会让站附近。这个所谓的指挥所是个窄小的堑壕,只有 1.5米宽,6米长。尽管柳德尼科夫请我进去,我没有立刻钻进指挥所。敌军的重型火炮正向我们四周轰击,但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因为我军已在那里展开了反攻。反冲击的主要兵力是坦克营和柳德尼科夫的步兵分队。他们都是刚刚投入战斗的。我看到,在我军的打击下,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向后败退。但过了20— 30分钟,敌机飞来了,开始俯冲攻击。我坦克和步兵停止了前进,在原地向敌人射击。殊死决斗在两军的坦克之间展开了。双方的步兵都没有向对方靠近。战斗就这样持续了几小时。我觉得这一地段的局面是稳定的。我向舒米洛夫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就前往尤尔金国营农场,它是第 29师的防御地段,位于阿布加涅罗沃以北10公里处。在还没到达阿布加涅罗沃之前,我们在一辆已烧毁的T-34坦克旁边把汽车停下来。决定稍吃一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都已饥肠辘辘,都感到分发的食品不够吃。但是,正当我们席地而坐,打开罐头,准备就餐时,我发现距我们的“餐桌”只有一米远的草地里,竖着一个烧焦的、发黑的人的胳膊。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大家顿时大倒胃口。我们站起身,丢下摆在报纸上的食品,坐上车走了……。在第29师指挥所里,我遇到了方面军副司令员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将军。看来,他不大愿意坐在方面军司令部里。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敌军飞机轰炸自己步兵的情景。刚才,这里曾发生短暂的枪战,我们的部队迅速撤----------------------- 页面 48-----------------------退到新的防线,诱使敌步兵快速向前推进。正在这时出现了敌机。它们以20— 30架为一个机群,轮番地轰炸自己的军队达半小时以上。德军步兵和坦克兵被炸得抱头鼠窜,他们向天空发射了几十颗白色信号弹,意思是:“自己人,自己人。”但是,敌机并不善罢甘休,一直轰炸到没有炸弹为止。我军实施的机动虽不复杂,但却非常巧妙,我步兵部队迅速地撤离敌空军准备轰炸的阵地,这样就把敌人引诱到自己的俯冲飞机的火力之下。晚上,我决定返回集团军指挥所,它位于泽塔以东 10公里的一个凹地里。在接近第74会让站时,我们看到一大群红军战士越过铁路,向北撤退。听不到枪响,也看不到后面有追兵。我们三人下了汽车,命令他们停止退却,返回铁路另一侧构筑工事。过了一会儿,柳德尼科夫师的几个连排长来了,我命令他们坚守这块阵地。我们没能赶到柳德尼科夫的指挥所,因为天色已黑,夜间出发可能会遭遇德国人。在铁路道口,我们遇上集团军政治部的一名军官 (他的姓名我已记不得了)。他告诉我,舒米洛夫和整个司令部的人都在打电话找我。这时,我才想到,我已近10个小时没有与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了。M·C·舒米洛夫将军、军事委员会委员J·T·谢尔欠克、H·H·阿布拉莫夫、参谋长A·A·拉斯金都与我相处得很好。我们结识不久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在工作中大家齐心合力,并总是互相关照 (直到我离开这个集团军,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这种友好气氛)。而现在,他们突然不知我的去向。他们的担心当然不是没有根据的。当时,这种“四处游荡”的将军失踪、牺牲或是被俘的事,时有发生。我走进司令部,舒米洛夫一见我就高声喊道:“他在这儿,找到了。”他立即给方面军参谋长打了电话,报告他我回来了。大家责备我、骂我,但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的是异常的兴奋。他们因为久久得不到我的消息,已经命令柳德尼科夫和其他部队指挥员在战场上搜寻我,至少要找到被打毁的汽车。可是,我竟平安地坐着自己的汽车回来了。2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在继续进攻,他们从南面穿过通杜托沃实施其主要突击。8月21日,他们楔入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的接合部达15公里。这就增加了哥特集团军从南面突破斯大林格勒和伏尔加河的危险。东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①的司令员A·A·叶廖缅科,为了加强对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御,从我第62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线上,抽调了4个反坦克歼击炮兵团、4个近卫迫击炮兵团和坦克第56旅,用于加强斯大林格勒以南由第 57集团军防御的危险地段。这些部队阻止了哥特集团军的进攻。但是这一调动却削弱了第62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御,而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正准备向他们的接合部发动进攻,从西面进攻斯大林格勒。①从8月13日起,东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由A·A·叶廖缅科将军统一指挥。B·H·戈尔多夫将军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敌人计划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前出伏尔加河的同时,还企图从纵深包围----------------------- 页面 49-----------------------我第62集团军的右翼。后来,他们是相当认真地实施包围第62和第64集团军这一计划的。1942的8月23日,斯大林格勒面临危急关头。这一天,敌人突破了第62集团军在韦尔佳奇和彼斯科瓦特卡地段的防御。敌坦克第14军和步兵第8军的3个步兵师,2个摩托化师和1个坦克师涌进了这个突破口。敌人的先遣营在100辆坦克的支持下,从雷诺克村以北前出到伏尔加河。形势万分危急。任何一点惊慌失措都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德国人看到了这一点。他们正是想引起我军的恐慌,并利用这一点攻入斯大林格勒。敌人于8月23日白天向斯大林格勒派出了大量的轰炸机,进行了近2000架次的轰炸飞行。从战争开始以来,敌人的空袭还未达到这样的程度。斯大林格勒这座沿伏尔加河绵延 50公里的大城市,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灾难与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数以千计的家庭。在这一天中,共有120架敌机被我空军和高炮部队击落。轰炸一直持续到天黑。但是,这场狂轰滥炸并没有在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中间引起惊慌和混乱。军人和市民们都坚决响应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和城市党组织的号召。著名的工厂,如拖拉机厂、“街垒”工厂、“红十月”工厂和发电站,都变成了防御的堡垒。工人们一边生产武器,一边和部队并肩保卫工厂。头发花白的察里津保卫战的老英雄、炼钢工人、拖拉机厂工人、伏尔加河上的水手、装卸工、铁路工人、造船工人、职员和家庭妇女、父亲和儿子,全市人民同心协力投入保卫城市的战斗。内务人民委员部所属的、由A·A·萨拉耶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10师和斯大林格勒卫戍区的其他部队,也进入了战斗阵地。战斗越来越激烈。德国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德寇愈是接近城市,战斗就愈加激烈,红军战士就愈加勇敢。如果要打个比喻,那么,可以把我军在这些日子的防御看成是弹簧,压得越紧,弹力越大。德军第6集团军司令官保卢斯的首席副官,在记述这些天的战斗时写道:“苏联军队寸土必争。坦克第14军军长冯·乌特斯海姆将军的报告简直使我们难以置信。……他写道: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全市人民的支援下实施反攻击。市民们也拿起了武器,表现得异常英勇。在战场上可以看到被打死的身穿工作服的工人,他们那已经僵硬的手还握着步枪和手枪。在被击毁的坦克驾驶仓里,呆坐着被打死的身穿工作服的工人。类似这种情况,我们从未见过。”① ①B·亚当:《困难的决择》,德军第6集团军一个上校的回忆录,莫斯科,1967年版,第106页。在这几天里,在斯大林格勒以西 40公里的小罗索什基地区作战的 33名军人表现得十分出色。他们是第62集团军步兵第87师第1379团的战士。带领他们作战的是副指导员、共青团员列昂尼德·科瓦廖夫。他们虽然身陷重围,却没有后退一步。德国人用 70辆坦克多次冲击英雄们的阵地。战士们的粮食吃完了。天气酷热,可他们连一滴水也没有。但是,他们没有丝毫动摇。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共打毁敌军27辆坦克,打死敌人近150人。鉴于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接近地遭到顽强抵抗,德军统帅部开始不断加强其进攻力量。战役规模越来越大。虽然8月23日德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前出到伏尔加河,但是,他们未----------------------- 页面 50-----------------------能扩大突破口,并夺取斯大林格勒的北部地区。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各村庄临时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地变成了敌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在斯大林格勒北郊,数百名劳动者以及防空高炮部队的战士和第62集团军的军人们,肩并肩地战斗在一起。德军无法从这里攻入城里。在南面,在第 64集团军的防御地段上,敌人也未能冲到伏尔加河。我军的多次反攻击使敌军伤亡惨重。在这段时间里,我军防御最薄弱的环节是在第 62集团军的右翼,也就是在科特卢班车站和科内会让站一带。假如敌人哪怕是将两个师从科内会让站转过头来,沿铁路向南进攻,那么,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到位于第62集团军和第 64集团军后方的沃罗波诺沃车站,从而切断这两个集团军和斯大林格勒的一切联系。但是,希特勒的将军们看来是想一箭双雕:在行进间夺取城市,同时包围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他们只认定这个目标,却没有发现苏联军队的抵抗正变得越来越顽强。他们想用狂轰滥炸动摇我们的军心,但是这个算盘也打错了。全市人民承受住了这次极为野蛮、极为残酷的打击。第 62、64集团军实际上已被装进一个口袋,口袋的底部在顿河岸边的利亚皮切夫村,北侧在伏尔加河边的雷诺克,南侧在通杜托沃火车站。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要从通杜托沃车站南面前出到伏尔加河岸边的红军城,需要沿直线走15公里。德军司令部认为形势很有利,可以迅速夺取斯大林格勒及其郊区。因此,希特勒要求保卢斯将军和哥特将军在8月25日拿下斯大林格勒。现在,只有全军将士,即从方面军司令员到每一个士兵都表现出果敢顽强的精神,才能挽救我们的军队。我们知道,最高统帅部和斯大林本人已作出决定,要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我们懂得,在这里,在伏尔加河,决定着1942年整个战争的命运和结局。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在整个战局中的地位与1941年的莫斯科很相似。在这里集中了关系到战争全局的主要的战略、政治和经济目标。1942年秋季,在伏尔加河地域进行的战斗是如此炽烈,以致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极大关注。苏联军队能否守住斯大林格勒,将对整个战局发生极大影响。尽管局势十分严重,第62、第64集团军在防御的同时,仍然不断地对敌军主力实施强有力的反攻击。8月下旬敌人企图从科捷尔尼科沃出发,经通杜托沃火车站、直扑向伏尔加河。这一计划的实现将使我们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所有军队都陷于包围之中。我们必须阻止敌人在我防线南部的这一楔形攻势。最高统帅部有计划地加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的力量。从8月1日至20日,共向这两个方面军派去了15个步兵师和3个坦克军。但由于铁路通过能力有限,这些部队不能如期抵达前线。只有5个步兵师在8月20日之前到达卡查林斯卡亚地区,而各坦克军要在8月23日或24日才能抵达斯大林格勒郊区。由于顿河和伏尔加河的中间地带局势紧张,方面军司令员不得不命令这些刚刚开到的部队仓促投入战斗。即没有给它们划定在战线中的位置,又没有给它们时间进行战斗准备。从统帅部预备队拨出的由M·C·克尼亚泽夫少将指挥的步兵第315师,在8月23日以强行军的速度前往戈罗吉什地区,以便在内围廓占领防御。当----------------------- 页面 51-----------------------天下午,该师在行军途中,先后遭到敌机和从韦尔佳奇地域冲进来的敌军坦克的攻击。由B·A·格拉兹科夫少将指挥的近卫步兵第 35师,奉命在中围廓占领防御。但它的先遣支队23日夜间才抵达防线。在科特卢班车站以南,由A·A·斯托利亚罗夫大尉率领的先遣支队,与一大股敌坦克和摩托化步兵展开了战斗。敌人向我先遣支队的阵地发动了5次冲锋,均被打退。激战中斯托利亚罗夫大尉中弹牺牲。鲁边·鲁伊斯·伊巴露丽上尉接替了指挥职务。伊巴露丽上尉是西班牙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多洛雷斯·伊巴露丽的儿子,在这次战斗中身负重伤,英勇牺牲了。鲁边·鲁易斯·伊巴露丽牺牲后被授予大尉军衔并被追认为苏联英雄。他的骨灰现在安放在英雄城市斯大林格勒。近卫步兵第 35师遭到敌军优势兵力的攻击,还未占领防御阵地,就被迫撤退到萨莫法洛夫卡地区。为了消灭突入到伏尔加河的敌军,我军建立了两个突击集群。第 1突击集群由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副司令员H·A·科瓦连科少将指挥,其编成内有坦克第4、第16军,步兵第84、第24、第315师。该集群的任务是,8月25日清晨向苏哈亚梅切特卡山谷方向实施突击。第2突击集群包括坦克第2、第23军,由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装甲兵司令A·C·什捷夫涅夫中将指挥。该集群的任务是,通过契尔洛夫卡向叶尔佐夫卡突击。这两个集群的任务是,以协同的动作围歼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地域前出到伏尔加河的敌军集团。为了恢复顿河左岸的防御态势,方面军司令部发布了如下命令:坦克第4集团军左翼的近卫步兵第27师和第298师,从北面向韦尔佳奇实施突击,歼灭当面之敌,并推进到顿河左岸的下格尼洛夫斯基——韦尔佳奇一线;第62集团军的右翼,包括配属给该集团军的近五步兵第35师和坦克第169旅,向佩斯科瓦特卡进攻,并在日终前抵达韦尔佳奇——佩斯科瓦特卡一线,在顿河左岸与坦克第4集团军会合。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部继续留在城内。为了便于指挥作战。8月 26日,在小伊万诺夫卡地区设置了辅助指挥所,在那里坐阵的是方面军副司令员H·A·科瓦连科少将和方面军参谋长C·H·尼基舍夫少将。由科瓦连科将军和什捷夫涅夫将军指挥的两个突击集群的突击,迫使敌坦克第14军转入防御。8月26日,在科特卢班地区的突破口只剩下一条4公里宽的走廊。保卢斯被迫从空中向这个军提供补给。在这以前,敌人已经组织了强大的反步兵和反坦克的火力系统。敌空军这些天活动得特别频繁,他们有步骤地轰炸和扫射我行进中的部队,使我军无法在白天有组织地准备和投入战斗。我坦克第4集团军的左翼部队和第62集团军的右翼部队,实施旨在挺进顿河左岸的下格尼洛夫斯基——韦尔佳奇——佩斯科瓦特卡一线的反突击计划未能实现。特别应该说一说这个时期的通讯工作。战争的第 2年,通信联络仍是我军的薄弱环节。德军所有部队都已配备了电台,而我军却仍以有线电话为主。电话经常出故障,于是不得不派出军官四处联络,而用这种方法指挥分散在开阔草原上的部队是非常困难的。在敌军日益增强的压力下,我军被迫撤退。经常是印有 “急件”字样----------------------- 页面 52-----------------------的命令送到部队时,命令中要求守住的村镇已经失守;有时甚至被指定执行命令的部队也已经名存实亡。在大军压境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市党组织的工作特别紧张。州党委第一书记A·C·丘亚诺夫领导的市防御委员会变成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战斗机构。在工厂区,工人们组织了工人营来保卫自己的工厂。这些工人营的工人来自拖拉机厂、“红十月”工厂、“街垒”工厂和其他企业,他们舍生忘死地投入保卫城市的战斗。数百名共产党员开赴前线,开赴斗争的第一线。对惊慌失措和贪生怕死的行为展开了无情的斗争。斯大林格勒市防御委员会发出告人民书:“亲爱的同志们!亲爱的斯大林格勒公民们!狂暴的敌人已经逼近我们亲爱的城市。像 24年前一样,我们这座城市又在经历着艰难的时刻。散发着血醒气的德国鬼子要闯进充满阳光的斯大林格勒,要玷辱我们伟大的俄罗斯河流——伏尔加河……斯大林格勒的公民们,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