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传》-6

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此皆大夫也，其言纳何？纳公党与也。主◇宣公十二年春，葬陈灵公。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子辞也。楚已讨之矣，臣子虽欲讨之而无所讨也。斋楚子围郑。主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曷为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庄王伐郑，胜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庄王亲自手旌，左右捴军退舍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民臣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蠹，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従，不赦不详，吾以不详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将军子重谏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勿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强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寇。庄王鼓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庄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还师而佚晋寇。古秋七月。斋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主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知宋师伐陈。古卫人救陈。斋◇宣公十三年春，齐师伐卫。知夏，楚子伐宋。古秋，众。斋冬，晋杀其大夫先縠。主◇宣公十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古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斋晋侯伐郑。主秋九月，楚子围宋。知葬曹文公。古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谷。斋◇宣公十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知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已也。何大乎其平乎已？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従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主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潞何以称子？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尔。虽然，君子不可不记也。离于夷狄，而未能合于中国，晋师伐之，中国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斋秦人伐晋。主王札子杀召伯、毛伯。王札子者何？长庶之号也。知秋。众。古仲孙蔑会齐高固于牟娄。斋初税亩。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初税亩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履亩而税也。何讥乎始履亩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斋冬，蝝生。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书，此何以书？幸之也。幸之者何？犹曰受之云尔。受之云尔者何？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宜于此焉变矣。古饥。斋◇宣公十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知夏，成周宣谢灾。成周者何？东周也。宣谢者何？宣宫之谢也。何言乎成周宣谢灾？乐器藏焉尔。成周宣谢灾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新周也。主秋，郯伯姬来归。知冬，大有年。古◇宣公十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主丁未，蔡侯申卒。知夏，葬许昭公。古葬蔡文公。斋六月癸卯，日有食之。主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娄子同盟于断道。知秋，公至自会。古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肝卒。斋◇宣公十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知公伐杞。古夏四月。斋秋七月，邾娄人戕鄫子于鄫。戕鄫子于郐者何？残贼而杀之也。主甲戌，楚子旅卒。何以不书葬？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知公孙归父如晋。古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斋归父还自晋，至柽，遂奔齐。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齐。知成公（元年～十八年）◇成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知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古无冰。斋三月作丘甲。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丘使也。主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知秋，王师败绩于贸戎。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斋冬十月。主◇成公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古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斋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手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知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师还齐侯，晋郤克投戟逡巡再拜稽首马前。逢丑父者，顷公之车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齐国佐盟于袁娄。曷为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前此者，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而聘于齐。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踊于棓而窥客，则客或跛或眇，于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移日然后相去。齐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归，相与率师为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郤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反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舍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齐君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不可。请战，一战不胜请再，再战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侄子为质？”揖而去之。郤克矢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于袁娄而与之盟。主八月壬午，宋公鲍卒。知庚寅，卫侯遬卒。古取汶阳田。汶阳田者何？鞍之赂也。斋冬，楚师、郑师侵卫。主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知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娄人、薛人、郐人盟于蜀。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斋◇成公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知辛亥，葬卫缪公。古二月，公至自伐郑。斋甲子，新宫灾，三日哭。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知乙亥，葬宋文公。古夏，公如晋。斋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主公至自晋。知秋，叔孙侨如率师围棘。棘者何？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古大雩。斋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将咎如。主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知卫侯使孙良夫来聘。古丙午，及荀庚盟。斋丁未，及孙良夫盟，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主郑伐许。知◇成公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斋三月壬申，郑伯坚卒。主杞伯来朝。知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古公如晋。斋葬郑襄公。主秋，公至自晋。知冬，城运。古郑伯伐许。斋◇成公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知仲孙蔑如宋。古夏，叔孙侨如会晋荀秀于谷。斋梁山崩。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氵不。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知秋大水。古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斋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娄子、杞伯同盟于虫牢。知◇成公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斋二月辛巳，立武宫。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礼也。知取鄟。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邾娄？讳亟也。古卫孙良夫率师侵宋。斋夏六月，邾娄子来朝。主公孙婴齐如晋。知壬申，郑伯费卒。古秋，仲孙蔑、叔孙侨如率师侵宋。斋楚公子婴齐率师伐郑。主冬，季孙行父如晋。知晋栾书率师侵郑。古◇成公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主吴伐郯。知夏五月，曹伯来朝。古不郊，犹三望。斋秋，楚公子婴齐率师伐郑。主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娄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公至自会。古吴入州来。斋冬，大雩。主卫孙林父出奔晋。知◇成公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来言者何？内辞也，胁我使我归之也。曷为使我归之？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古晋栾书帅师侵蔡。斋公孙婴齐如莒。主宋公使华元来聘。知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古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斋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其称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余皆通矣。知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古晋侯使士燮来聘。斋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娄人伐郯。主卫人来媵。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知◇成公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主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会。古二月，伯姬归于宋。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录伯姬也。主晋人来媵。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知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古晋人执郑伯。斋晋栾书帅师伐郑。主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古楚人入运。斋秦人、白狄伐晋。主郑人围许。知城中城。古◇成公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率师侵郑。主夏四月，五卜郊不従，乃不郊。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知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古齐人来媵，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三国来媵非礼也，曷为皆以录伯姬之辞言之？妇人以众多为侈也。主丙午，晋侯孺卒。知秋七月。古公如晋。斋◇成公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知晋侯使郤州来聘。己丑，及郤州盟。古夏，季孙行父如晋。斋秋，叔孙侨如如齐。主冬十月。知◇成公十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主夏，公会晋侯、卫侯于沙泽。知秋，晋人败狄于交刚。古冬十月。斋◇成公十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知三月，公如京师。古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娄人、滕人伐秦。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公凿行奈何？不敢过天子也。主曹伯庐卒于师。知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古冬，葬曹宣公。斋◇成公十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知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古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斋郑公子喜率师伐许。主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知冬十庚寅，卫侯臧卒。古秦伯卒。斋◇成公十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