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在那里切断普军的退路。遗憾的是,在贝尔蒂埃下达的命令中未将此意图向两位军长作确凿无误 的说明。10 月 14 日凌晨 3 时,达武(第 3 军)在瑙姆堡接到贝尔蒂埃于头天晚 上 10 时,从兰德格拉芬山拿破仑宿营地发出来的命令。该命令通知达武,皇帝已经探明普军们于耶拿和魏玛之间的高原上,拟 于 14 日向普军发起进攻。第三军应从瑙姆堡向阿波尔运动并包围敌军左翼。 这道命令说:如果贝尔纳多特元帅还与你在一起,你们可以一道行动,但皇上希望他已到达指定位置多恩堡。 贝尔蒂埃忽略了单独给贝尔纳多特下一道命令。达武一接到贝尔蒂埃的命令便立即带着它去见贝尔纳多特;在请贝尔纳多特过目后,达武建议两军 一同向阿波尔达进发,同时表示第三军愿接受贝尔纳多特指挥。但贝尔纳多特拒绝了这个建议,声称他先前只奉命向多恩堡进军,他仍执行以前的命令。 这样,他就堵塞了缪拉三个骑兵师的道路。根据贝尔蒂埃的命令,达武于 10 月 14 日拂晓前从瑙姆堡出发。其先头 师(古丁师)于上午 6 时,在狭窄的柯森隘路未遇抵抗即顺利地渡过萨勒河,两小时后抵达哈森豪森。在这里他遇到了正在后撤但尚未受到损失的普军主力。 由于普军在萨尔费尔德和施莱茨受挫。现在又受到法军右翼向格拉和瑙姆堡迂回前进的威胁,普鲁土国王和不伦瑞克公爵决定经梅泽堡和哈雷退回 交通线。到 10 月 3 日夜,其主力越过萨勒河后再通往瑙姆堡撤退。其前卫由施米图师和布吕歇尔指挥。正当他们出发不久,普军先头部队施米图师与达武军的先头部队古丁师 在此遭遇。施米图师得到了布吕歇尔骑兵师的支援。布吕歇尔立即冲锋,但被打退了,损失惨重。他再冲锋,这次有步兵和 大炮支援,但还是被打退了。达武趁着大雾弥漫,早已夺取了附近的高地,控制了大路,坚守不放。在这节骨眼上,不伦瑞克公爵赶到了。他立即派沃腾斯勒本和奥林奇亲 王两个师增援施米图和布吕歇尔,这样普军便以其主力与达武一个军会战。然而,这位公爵却头部中弹倒下,施米图也同时阵亡。普王到达后指挥冲锋, 但普军阵脚已乱。达武把火炮架在松纳贝格山山脊上对着奥尔施泰特谷地纵射,普军增援纵队像刘草一样纷纷倒下。普王眼看军队一再遭到挫折,不禁心惊胆战。尽管当时可以把卡尔克罗 伊特率领的后备兵力调上来,靠人数众多压倒已要感到窘迫的法军,可是他还是认为不如把军队撤出,靠霍恩洛厄来支援。什么支援呀!普王率领军队从奥尔斯泰特撤往魏玛,半路上碰到了霍恩 洛厄那些溃不成军的队伍。乱哄哄的一群人在缪拉的骑兵挥刀追击下,惊慌狂奔。贝尔纳多特军团又从左翼加以威胁。两支普军于是化为一股混乱的人 流,一直流向埃尔富特、马格德堡,甚至更远的一些要塞,获得坚壁高垒的庇护,才停下来。耶拿和奥尔施泰特的二次大捷使普鲁士陆军作为一个战斗实体受到了致 命的打击。但拿破仑的这次成功却不象在奥斯特里茨时那样是靠高明的战术机动赢得的。他在敌军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冒险让四个军及其近卫军拥挤不 堪地从狭窄的耶拿隘道通过是很不合理的。如果敌人机警而又有胆量的话,拉纳军或许已经被歼了,其他各军也有可能被各个击破。由于在兰德格拉芬 山上,拿破仑自以为与其对阵的是普军的全部兵力,因此他对部队这种高度集中就格外危险。他以 83000 之众的有生力量击败霍恩洛厄分批投入的45000 人的兵力也并非什么惊人之举。比较而言,达武在奥尔施泰特所取得的成就倒是值得赞叹的,他仅以 26000 人击溃了 45000 普军,这才是一场硬仗。在 这场战斗中,法军伤亡 7000 人,其中仅古了师就损失了 3630人,占其全部 兵力的 40%以上。公平他说,拿破仑在耶拿战役中的成功主要是由于普军指挥官的无能。 首先在战略上,普军将左翼和后方交通线都暴露在萨勒河谷和萨克森边境之间拿破仑所实施的迂回行动之中;其次在战术上,他们忽略了扼守萨勒河在 耶拿和瑙姆堡之间的各个渡口。试想如果普军拼死抵抗,拿破仑是很难使其营方阵渡过水深流急的萨勒河的,而且如果普军夺取并守住了柯森隘路的话,那么达武也几乎不可能到达奥尔施泰特。 拿破仑在他的公报和《官方通讯》中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把霍恩洛厄的军团夸大为一支庞大的军队,对达武的辉煌功绩则轻描淡写。但在私人通 信中,他是热烈称赞达武的,事实上,他当时以为在耶拿面对的是普军主力,他的一切部署都是以此为依据的。所以,他在 13 日下午急急忙忙地把缪拉的骑兵和贝尔纳多恃军团从瑙姆 堡一带召回。结果贝尔纳多特没有怎么参加这场战斗。但这次大捷的战利品是非常可观的,法军俘获普军 25000 人,野炮 200 门,军旗 60 面。此后,普军方面便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而拿破仑终于在开战三周之后耀武扬威地进入了柏林。途中,他在波茨担逗留了三天,从逍遥宫 拿走了弗雷德里的宝剑和军功章,并将它作为战利品送给了巴黎残废军人 院。在 10 月 14 日的会战中,唯一未赢得荣誉的法军将领是第 1 军军长蓬特 一科沃亲王贝尔纳多特元帅。他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受到了拿破仑的严厉谴责。他在拒绝达武关于从瑙姆堡一道向阿波尔达进军的建议之后(该建议显 然是皇帝旨意),顽固地坚持前往先前指定的地点多恩堡。尽管那一整天他都可以听到从耶拿和奥尔施泰特这个方向传来的枪炮声,他又正处于两个战 场之间,到两地的距离都只有 7 英里,但他却消极地在那里坐等,一直到下 午 4时战斗结束。若干年后、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曾对此事有所披露:贝尔纳多特在那拿的行为如此乖张,以致朕签署了逮捕令要把他送交军法审判。如果果真如此。他肯定会被判刑,因此军队的义愤极大。仅出于对蓬特一科沃亲王夫人的考虑,朕才把逮捕令交给贝 尔蒂埃元帅前的一刹那,把它撕掉了。在拿破仑遇见约瑟芬之前,贝尔纳多特的妻子德酋蕾·克拉里曾是他的 未婚妻;她也是他哥哥约瑟夫的小姨。拿破仑训斥其姨夫在战场上的行为,这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不止一次地宽有贝尔纳多特,与其说是 为亲王夫人着想,倒不如说是不愿败坏任何皇族成员的名声。拿破仑不失时机地追击战败溃逃之敌。普军残部向其本土的东北角逃 去,以便与正向其边境靠近的俄国盟友取得联系。普鲁士政府在 10 月初向拿破仑挑战实在是愚不可及,当时俄国人根本来不及援助他们。如果他们能再 等两个月,拿破仑进行冬季战役就要面对远为强大的兵力。命运的女神在战争中起很大的作用,而她对拿破仑的保佑莫过于 1806 年 10 月 14 日。由于运气好,达武和他的军团灵活勇敢,胜败本来难以逆料的一场战斗结果成了势如破竹的大捷。尽管拿破仑当时对不伦瑞克公爵的兵 力调动一无所知,正象后来的滑铁卢之役对布吕歇尔的侧翼进军一无所知一样,然而在图林根高地上,达武和拉纳的胆略和顽强精神给他创造了战史上 无与伦比的一次胜利。这两位元帅使劲缠住敌人,在非常有利于法军的情况下开战,对他们怎么赞扬也不算过分。没有他们的努力,决不可能在一日之 间把普鲁士军队击溃。入侵者现在像洪水一样,咆哮奔腾,顺着图林根山谷汹涌而下,在萨克 森和勃兰登堡的平原上到处泛滥。道道河川,重重壁垒,完全没有用,挡不住这吞噬一切的巨流。10 月 16 日,16000 人在埃尔富特向缪拉投降。这位骠 骑兵随即策马东进,追击霍恩洛厄的残兵败将,拉纳那个不知疲倦的军团又助他一臂之力,终于迫使霍恩洛厄在普伦茨劳投降。与此同时,顽强的布吕 歇尔向北撤退,缪拉、苏尔特和贝尔纳多特穷迫不舍。最后他跑进了卢卑克,在那里拼了最后一仗,于 11 月 7 日向数量上占压倒优势的法军投降。在卢卑克普军失败的一片黑暗中,还有几分英雄气概闪出微弱的光芒。 但在普鲁士其他要塞的城墙下,则是惨败加丢脸,漆黑一团。把守这些要塞的人,不是胆小如鼠的老头,就是软弱迂腐的书呆子。这些要塞用不着法军发起强有力的进攻,听到几声炮响,甚至看到骑兵 上阵示威一下,就挂出白旗了。接二连三,施潘道、什切青、库斯特林、马格德堡和哈默林很快地打开了城门。哈默林的长官所关心的,主要是汉诺威 归法国管辖之后,马上向法国人求取日后退休的养老金。在一片可耻的投降声中,普鲁士首都于 10 月 25 日落人达武手中。瓦恩 哈根·冯恩泽曾经描述他看到那些“神气十足、粗野无礼、样子鄙陋的小家伙”时感到又惊奇又钦佩,他们竟然打败了按照弗里德里希大王的传统训练 出来的精兵。他的惊讶是很自然的。然而,当时凡是洞察底细的人都知道,还未打响第一枪,普鲁士的垮台 就已成定局。军营的死规矩使士兵成了木头,政府官员不是冷淡无情就是贪污腐化,实行的政策则自取屈辱,使人民意气消沉——是这些害了普鲁士。 这次大战之后 13 天,拿破仑耀武扬威地进入柏林。这是他第一次让自己享受胜利者的特权,摆出最精锐的军队,按分列式人城,费尽心机,务求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领头的是近卫军的步兵突击队和轻骑兵,中间是其他队伍,随后又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队伍,他们当时已经以那个年代最勇猛的战士而著称。在 这些队伍中间,三位元帅和一群卓越的幕僚簇拥着这个军事机器的主脑——拿破仑。在这一群当中,人们注意到那位朴实而威武的贝尔蒂埃,他是一贯 可靠、有条不紊的参谋长。同贝尔蒂埃并肩策马的是达武,从他那圆圆的脸和沉着的表情看不出他 日后会扶摇直上,居于法国王公的前列。还有奥热罗,身材高大,英俊而令人生畏。他在那拿作战尽管有功,却不足以保持他在斯蒂维耶雷之战所赢得 的崇高声誉。随后还有拿破仑所宠爱的副官迪罗克,他身材矮小,严肃冷酷,身经百战。他在柏林很出名,曾经两次到这里设法加强法普联盟。然而,满怀敬畏之情的人群最注意的是元首拿破仑,目光都集中在他的 身上。他现在已经长得结实粗壮,尽管经历了种种辛劳。要是别的人,恐怕大都惟淬得不成人样。如今他的容颜,不再像青年时 代那样,因壮志未酬而消瘦,而是方正饱满,表明辛劳已获报偿,抱负几乎得到满足。全靠他那由于不断思索而蹩着的眉头,和一双锐利、忧郁而深奥 难测的眼睛,他的相貌才不致流于享乐主义者的粗俗。1806 年 11 月 21 日拿破仑在柏林颁布敕令,宣希对英国工商业进行一场 公开的、无情的战争。在拿破仑被推翻以前,整个文明世界都卷入了这场战争。拿破仑在列举巩固航海条例的罪状以后,宣布不列颠群岛处于被封锁状 态。禁止同它有任何商业往来,声言法国及其盟国军队不论在何处发现英国的货物或臣民,将分别予以没收和监禁。禁止买卖英国及其殖民地的货物, 禁止任何曾靠大不列颠港口的船舶进入法国及其盟国的港口,任何串通违犯柏林敕令的船舶,都将作为合法的战利口加以扣留。这个对法国、意大利、瑞士、荷兰和来因邦联都具有约束力的谕旨,构成了大陆封锁体系的基础。 大陆封锁一词概括了一切禁绝英国货物进入大陆市场的措施,其目的在于摧 毁英国。“大陆必须制服海洋”。这是拿破仑用以概括自己的雄图大略的警句。 不管对他所采用的手段有什么看法,拿破仑所描绘的图画是不失为宏伟壮丽的。就算英国控制了海洋,他却统治着大陆;而大陆作为丰饶多产之所,是 必然要制服空荡无物的苍茫大海的。当时的认识就是如此,往后可以看到这是似是而非的;但这种想法却强烈打动法国人民的心,以为确有把握迫使他 们的世仇俯首屈膝。不仅如此,这还给予拿破仑以强有力的统治机器。不只用来巩固他在法国的地位,而且用来把他的统治扩展到北德意志,以及为完 成其创举似乎必需的一切海岸地区。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封锁制度强加给几乎整个欧洲大陆。他在普鲁士首 都驻晔时,下令废黜黑森—卡塞尔选侯;法国和荷兰军队随即占领了这个选侯国。对于萨克森,他颇为明智地宽大相待。1806 年 12 月 11 日,萨克森选 侯同意和法国结盟,加入莱茵邦联,被晋封为国王。这时,弗里德里希·威廉在满怀悲痛的王后伴随下,正力图在东方各省 拼凑一支军队。耶拿战役以后,曾有一度和议;但拿破仑最后决定,如果普鲁士不退至维斯杜拉河彼岸,并献出王国西部各地及其各要塞,则绝不放松 追击。此外,他还表示,普鲁士必须同他结成紧密联盟,共同对付俄国,以制止俄国实现对土耳其的野心勃勃的计划。提出的条件,与以前一样,过于苛刻。普鲁士国王不甘屈膝受辱,决定 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他的军队的士气和沙皇的信义上。俄国方面,虽然由于对豪格维茨不放心,以及极不明智地对土耳其进行 战争而有所耽误,这时终于把 73000 军队开进普属波兰,但已来不及解救西里西亚的各个要塞,其中多数已向法军投降。在野战中,联军也是失利的, 尽管在华沙以北的普图斯克一役,俄军自称这场争夺战中他们是占了上风 的。拿破仑此时又新组建了一个军即第 9 军,由巴伐利亚和符腾堡的小部队 组成。他把这支部队交给其最小的兄弟既无能力又无经验的热罗姆指挥,并派往西里西亚去攻打那些至今困守未降的普鲁士要塞。为了确保自己的交通线在未来的对俄战争中安全畅通,拿破仑认为争取 波兰人的友谊和合作是非常重要的。7 年战争使波兰已为奥、普、俄三国所瓜分,其都城分设于克拉科夫、波兹南和华沙。拿破仑一向精干政治权术, 现在他要从形形色色的后选人中为波兰的复兴物色一位未来的国家元首,以便使复兴后的波兰能充当对抗俄国侵略的缓冲国。他首先排除了爱国志士柯 斯库兹科,因为尽管他是公认的波兰自由战士,但却太像是一位保利式的人物;他也否定了查尔托里斯基亲王,因为此人与沙皇亚历山达过于亲善。这 样,他就选中了约瑟夫·波尼利托夫斯基亲王,因此此公不仅是一个显贵而且一向仇视俄国人的统治。在使波兰脱离俄国的这些政治准备完成之后,拿破仑便起兵再次反击俄 国人的威胁。尽管严冬将至,但他却不能等到春天再行动,因为若等到那时,俄国人就能集结一支庞大的军队,而奥地利也可能被诱而加入他们的阵营为 复兴而战。11 月的第一周,他派达武的第三军动员占领波森,并要求贝尔蒂埃派 4名测绘人员绘制其周围地区的地图。如果俄军进犯,他打算以那里为战场。 但俄国人却行动迟缓。拿破仑亲自过间了施潘道、什切青和库斯特林的设防,以保护其交通线,并征集了 1807 年度新兵 8 万人以补充大军团。此后,他便 于 11 月 27日将大本营从柏林迁到了小森。次日,缪拉的骑兵进入华沙,并 把俄军前卫从维斯杜拉河右岸的普拉加城堡驱逐了出去。在严冬到来之际,与一支实力和潜力都不清楚的俄军交战的确是一种可 怕的军事冒险,但这里所涉及的战略问题与后勤问题相比则不值一提。大军 团有 14万人,千里行军去进行一场艰苦的战役,不仅要为他们供应军粮,而 且还要全部换装,为他们提供冬装;况且途中遍布森林湖沼,一片荒凉。然而拿破仑的组织能力丝毫不亚于其军事天才。他 10 月 27 日进抵柏林,12 月26 日与俄军主力首次遭遇,其间两个月;如果对他的这段时间内的往来信函 作一番研究即可发现,他所处理的问题是何等的纷繁庞杂。他一定天生就具有无限刻苦耐劳的能力而且政府机器上没有哪个齿轮可以逃脱他敏税的注 意。耶拿之战的次日,拿破仑颁布了一道敕令,规定了柏林城和每一个普鲁 士属国诸如里森一卡塞尔和不伦瑞克所应缴纳的战争特别税额。大军团的军需总监,国务大臣达律奉命在普鲁士各主要城镇制作 28 万件大衣和 25 万双 军靴;组建 6 座总医院其中包括治疗疥疮和性病的特种医院;在柏林制作 6千个医用床垫,并将 12000 顶普鲁士帐篷裁开制成 9 千件医用床单。但拿破仑关注的还不仅限于军需后勤问题;他还命令海军德克雷将军建 造新战舰,并使其在土伦、罗什福尔和洛里昂的海军舰队坚持冬季巡航,不得闲置。外交事务也被纳入了他的远景规划。他指示塔列朗力促西班牙国王 派 14000 人占领汉诺威。为了牵制俄国的军事行动,他还怂恿土耳其苏丹和波斯国王入侵俄国在多瑙河下游和高加索方面的领土。一个由多姆布罗斯基 将军和柴恩齐克将军指挥的波兰师也组建起来了,并装备以缴获的普军枪支。最后,他还诱使萨克森脱离普鲁士加入到莱茵邦联,并授予其选侯腓特 烈·奥古斯塔以国王的称号。拿破仑知道他下一个对手已不再是老朽普鲁士,而是那个土地面积远远 超过整个欧洲的俄国,在这片神秘而荒凉的土地上曾产生过伟大的彼得。而这次即将来临的新的搏斗净在他从未涉足过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沼泽中进 行。新的挑战来临了,拿破仑心中存的不是紧张和忐忑,而是必胜的斗志。第二十章雪白血红一、雪花中的血花在茫茫的东欧雪原上,战无不胜的法军主力与骠悍的俄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殊死搏杀,漫天飘 舞的雪花与冲天喷射的血花融在一起从华沙到艾劳,艰难跋涉的法军过后,雪原上留下了一长串斑驳血迹 法国士兵说:“这些俄国人打仗简直像公牛一样!”在做好了各方面准备后,11 月 24 日,拿破仑命令缪拉率达武、拉纳和 奥热罗三个军以及他自己的骑兵共 66000 人组成的特遣队去占领华沙和普罗克之间的维斯杜拉河一线,并要缨拉确保布格河、纳雷夫河和乌克拉河上的 桥头阵地;这三条河在华沙以北 20 英里的半径内汇入维斯杜拉河,而华沙城正是进入整个北波兰平原的要冲。在其左翼,内伊的第六军奉命渡过维斯杜 拉河占领索恩,从而开辟一条走廓直通东普鲁士马苏里亚湖地区。指挥俄军前卫的本尼格森将军见缪拉进逼,遂放弃华沙并北撤 30 英里退 往纳雷夫河边的普尔塔斯克。拿破仑立即命令缪拉向普尔塔斯克推进;12 月13 日,他又命令其余部队即苏尔特的第四军、内伊的第六军、贝尔纳多特的 第一军和近卫军全部越过维斯杜拉河,向另一道河川障碍乌克拉河一线推进。拿破仑本人于 12 月 15 日离开波森并子 19 日在华沙建立了大本营。 拿破仑亲自接管了作战指挥权,法军于 12 月 23日开始全面推进。在左 翼,内伊的第六军和随后的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从索恩相继东进 60 英里,在比埃征渡过乌克拉河,并在此交手逐退了莱斯托克将军的普鲁士军。在中部, 苏尔特的第四军在普罗克附近越过了维斯杜拉河,然后前进 25 英里到达普隆斯克。在右翼,拉纳的第 5 军,达武的第 4 军和奥热罗的第 7 军在越过布格 河后,继续向塞罗克一纳希尔斯克进逼。法军的这种向心推进迫使俄军后撤12 英里退至哥利敏一普尔塔期克一线。年迈的卡门斯基看到往北的交通线受 到威胁,遂命令全线由纳雷夫河谷一直退到奥斯特洛伦卡,但其属下的本尼格森和布霍夫顿两位将军却坚不退却、决心固守。真正的战斗是 12 月 26 日打响的。法军右翼拉纳的第五军向本尼格森在 普尔塔斯克的阵地英勇进攻,但由于俄军炮火猛烈,第 5 军的进攻被击退且损失惨重。于是,拿破仑以苏尔特的第 4 军,达武的第 3 军和奥热罗的第 7 军在更北边的哥利敏向布霍夫顿部所据守的地区猛攻。这次,俄军终于被迫退至马考,并在夜幕掩护下,继续向东北 25 英里处的奥斯特罗伦卡退去。大 雨一直不停地下着,由于气候温和,无冰冻现象,所以沼泽式的纳雷夫河谷成为一片泥海。此时,法军伤亡已逾 3000,而且也无法追击俄军;而俄军由 于泥潭过深也不得不放弃几乎所有的火炮。12 月 29 日,拿破仑在写给约瑟芬的信中说:亲爱的,我此刻正住在一间破谷仓里,只能给你写一两句话。我已击败了俄军并缴获了 30 门火 炮及其辎重,还俘虏了 6000人。但天气坏透了,大雨下个不停,而且泥深过膝这对于普尔塔斯克之战倒是一个十分简明扼要的描叙。拿破仑在那里一 直待到月底才返回华沙过冬。普尔塔斯克之战虽是法军的胜利,但赢得并不漂亮。拿破仑是正面攻击 俄军并将其主力置于右翼;然而,由于大雨不止,气候缓和而无法结冻,纳雷夫河谷和乌克拉河谷当时已成为一片泽国,因而无法进行战术行动。如果 他把主攻方向放在地势较高的左翼,从索恩进攻姆拉瓦和奥斯特罗伦卡,他也许能予敌以较为决定性的打击并切断其退路。此时,大军团的士气非常低落,由于道路状况极坏,经过长途跋涉后部 队疲惫不堪。拿破仑骑马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哀怨之声不绝于耳,已无人像奥斯特里茨时那样向他欢呼“皇帝万岁”。在大地封冻之前泥泞使任何进一步的军事行动都无法进行,于是双方都 只好宿营过冬。俄军在沃姆扎和马祖里亚湖之间扎营,而法军则宿于维斯杜拉河以东,华沙和埃尔平一线。此时卡门斯基元帅已被免职,本尼格森继任 俄军总司令。普军当时仍据守着维斯杜拉河下游的但泽和格劳登兹两要塞,为对付他们,拿破仑组建了第十军。该军由勒费弗尔元帅指挥,基本上由波 兰部队构成。大军团的左翼是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和内伊的第六军,当时,他们分别 驻扎在埃尔平和奥斯提罗德以南的吉根堡。内伊素来莽撞,他发现这个人口稀少的地区难以供养部队,便想向北面远处较富饶的地区发动一场突袭。他 于 1807 年元月的头一周开始行动,一下子就深入东普鲁士境内 60 余英里。在亚里河上的巴滕施泰因附近,他与普军莱斯托克军遭遇,结果被迫由原路 折回。不过,内伊此举却使本尼格森误以为这就是法军进攻的开始。他立即 率 63000人西进,以便把内伊和贝尔纳多特赶过维斯杜拉河下游。元月 25 日,俄军反攻抵达莫仑根,在那里,即为贝尔纳多特所阻。拿破仑对内伊惹起的麻烦十分恼火,他原打算在此过冬使部队得以休 整,但本尼格森的推进却使他为索恩前进基地的安全担心,因为法军第一军和第六军都靠这个基地的补给。另外,他发现俄军西进已使其左翼暴露在南 来的攻击之下。所以,拿破仑在元月 27 日决定主动出击,他命令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后撤,以诱使俄军向维斯杜拉推进。大军团的其余兵力则经阿伦施 泰因北上以切断其退路。命令立即下达到第三军、第四军、第六军、第七军 和骑兵军,令其2 月 1 日拔营北上并在姆拉瓦和阿特尔斯堡一带集结。作战计划的这种突然变化打乱了法军的运输和供应体系,因为在此以前 它们一直是以华沙为基地的。拿破仑立即将主要前进基地迁至索恩;这样法军就获得了一条通往柏林的较为近便的交通线。同时,他还恢复了仓库补给 系统。2 月 2 日,他从维伦贝格给在柏林的军需总监达律写信说:形势急迫,使我不得不恢复仓库系统。柏林送来的大衣和军靴毫无用处。莱比锡送来的大衣短 得可笑,有些仅及膝部军靴,尤其是柏林送来的,质量极差。此时,大雪纷飞,但由于地面冰冻,部队反倒易于行动。拿破仑本人以 惊人的速度将大本营前移。元月 30 日上午 6 时,他由华沙启程,31 日中午即抵达维伦贝格,急进 80 余英里。2 月 3 日,又进至阿伦施泰因,同时大军 团也到达指定地域,完成了集结,随时可以出击。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意外,尽管这在战争中屡见不鲜,却使拿破仑丧失了以压倒优势的兵 力,攻击俄军左翼的机会。贝尔蒂埃派去给贝尔纳多特下达作战命令的一位参谋在途中被哥萨克队捕获,这样不仅贝尔纳多特未能协同进行预定的向前攻击,而且连皇帝的全盘计划也泄露给了俄军司令。本尼格森立刻意识到其 处境危险,遂赶紧北撤,向柯尼斯堡(现加里宁格勒)逃去。拿破仑从华沙北进时,发现拉纳生病,便派其高级副官萨瓦里将军代其 指挥第 5 军,同时以该军为右侧卫在纳雷夫河谷监视俄军艾森将军指挥的一个军,这支俄军当时正在东边集结。大军团其余各军均北进以追击本尼格森, 唯独贝尔纳多特的第 1 军按兵不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接到命令。由缪拉的骑兵军和苏尔特的第 4 军组成的法军前卫,在海尔斯贝格渡过 阿勒河后,于 2 月 7 日在一个名小普鲁希一艾劳的小镇追上了俄军,一场激烈的遭遇战随即爆发,该镇当时由巴格雷辛亲王率领的俄军后卫据守(此地 现已改名为巴格雷辛诺夫斯克,位于柯尼斯堡即今加里宁格勒以南 24 英里处);巴格雷辛在奥斯特里茨会战之前曾在霍拉布仑挫败过缪拉的追击。苏 尔特军展开并迂回俄军侧翼,后者则在天黑之后撤往其主力所据守的一个支 撑点,该处长约4 英里,位于艾劳镇以东的一个山脊上。拿破仑于当晚赶到, 随即亲自指挥。他命令苏尔特的第 4 军和奥热罗的第 7 军在拂晓时从艾劳发起正面攻击,由近卫军进行支援;达武的第 3 军迂回俄军左翼,内伊的第 6 军咬住俄军右翼即莱斯托克指挥的那个普鲁士军。翌日,当雪压冬云、曙光曚昽的时候,大炮开始向敌群猛烈轰杀,接着 大队士兵向前推进。法军右翼达武开始逼俄军后退。于是拿破仑命令奥热罗军团进攻敌中军,迫其后撤,以取得全面优势。法军英勇进攻,先锋第十四 团已夺取一个控制敌军防线的山丘,但在这时刮起一阵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雪,敌军的一阵劈头盖脑的葡萄弹和霰弹,几乎消灭了这个军团。被打得七 零八落的阵线,开始后撤,剩下第十四团只好听天由命。就在这时,黑压压一片哥萨克骑兵冲杀过来,用长矛向后撤的法军肆行刺杀,能够安全退回原 阵地的法军,为数寥寥无几。俄军的大炮和骑兵也遏止了达武的进攻,一时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肉搏混 战。好像是为了增强这恐怖情景,战场上又翻卷一阵阵的暴风雪,使法军头晕目眩,而庇护了哥萨克骑兵的猛烈冲杀。尽管如此,大军以英雄主义的献身精神,坚持战斗。他们的统帅誓要夺 取胜利,投入了 80 个骑兵营来进攻俄军中军。他们冲开了哥萨克,不顾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直奔俄军步兵第一线。俄军虽曾一度顶住,但法军的胸甲骑 兵,还是攻进了一些薄弱点,不过又被第二线的俄军击退。在哥萨克的猛烈攻击下,法军溃退下来。法军士兵说:“这些俄国人打仗简直象公牛一样。” 这个比喻是恰如其分的。甚至当缨拉还在他们的中军冲杀时,一队 4000 人的俄国掷弹兵突袭部队却离开了自己支离破碎的防线,直扑艾劳村。他们以当 年索姆斯统率所部在斯坦克尔克一役的勇猛精神,以同样不顾一切的勇气冲破法军轻骑兵和步兵的抵抗,直逼拿破仑及其僚属所在的那块墓地。后来,贝特朗将军在圣赫勒拿岛回忆说:“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皇上在艾劳那样使我吃惊的,当时他眼看就要被俄军踩在脚下。俄军在进迫,他却屹立不动,只是不断说:‘好勇敢啊。’”然而,当他周围的人都在胆战心惊,贝蒂埃下令备马准备撤退时,拿破 仑本人却安详地挥手命令近卫军上前。这支坚强的队伍,早就因未能参加战斗憋了一肚子气,慷慨激昂地冲上 前去。一如当年在斯坦克尔克法国皇家近卫军不屑用火枪射杀顽敌英军那样,现在拿破仑的近卫军又和俄军拼刺刀了。两军迎头相撞、猛烈冲杀。满 腔怒火的近卫军所向无敌,几乎把俄军的突袭部队全部歼灭。由于达武仍坚守他早晨夺到的村子,甚至威胁到本尼格森的中央阵地后 侧,这次战役本来可能以法军的胜利而告终。但是,正在双方都感到精疲力竭时,普鲁士的莱斯托克将军在沙恩霍斯特将军的建议敦促下,率领 8000 士兵从科尼希斯贝格方面急奔而来,直扑达武,致使法军受到阻击,无法前进。尽管内伊在莱斯托克后面紧紧尾追,但因相距太远,当他傍晚赶到时, 只起了稳住法军左翼的作用。就这样,在冰天雪地的荒野里,夜幕覆盖了蜷伏在阵地上疲惫不堪的 10 万大军。阵亡的、奄奄待毙的或伤残的已占去一半。无怪乎内伊感慨他说:“这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啊,也没打出个什么名堂!”交战双方都宣称自己 获胜,而且照例极力缩小自己的伤亡,夸大对方的损失。事实似乎是双方大 约各伤亡25000 人。但是,本尼格森缺少营帐和给养,尤其缺少拿破仑那种 不屈不挠的英勇气慨,迅速退却,这就使拿破仑得以声称取得了决定性的胜 利。次日,缪拉率领一些尚未参战的骑兵慢腾腾地尾随俄军到达离柯尼斯堡 不到 5 英里的地方,但发现敌军已在普里格河右岸进入支撑点。拿破仑于是将其残部向西南后撤 50 英里,在帕萨尔格河、阿勒河和奥穆莱夫河以西宿营 过冬。14 天后,拿破仑在奥斯提罗德建立了大本营,4 月 1 日,又移至马林韦 尔德以东 20 英里的施乐斯芬肯斯泰因。大军团后来在那里得到休整并恢复了元气。由于拉纳仍未痊愈,拿破仑便将马塞纳从南意大利召回并要他在普尔 塔斯克接任第五军军长的职务。拿破仑利用这段休战时机重新整编了其疲惫不堪的军队,并巩固了他在 所占领的德意志北部的地位。奥热罗的第七军,由于在艾劳损失过重,遂予 解散。全法国1808 年度的新兵被提前征集,8 万人中有 25000 人被分配到大 军团以补充缺额。莫蒂埃的第八军奉命派去占领当时属于瑞典的波美拉尼亚和施特拉尔松,其后还得到了由罗马纳将军指挥的 3 万西班牙军队的增援。 位于维斯杜拉河下游的但泽和格劳登兹,以及波罗的海边的柯尔堡等三座普鲁士要塞仍未攻克。其中但泽要塞有普军 12000 千人和卡尔克鲁斯将军指挥 的俄军三个营据守,因而最难攻克。攻夺该城的任务交由 51 岁的勒费弗尔元帅负责,他所指挥的第十军由法国人,德意志人和波兰人混合编成。勒费弗 尔未能如上司所期待的那样有生气,所以常常受到责备,但泽要塞在俄军试图从海上援救失败之后,终于于 5 月 24 日投降,第十军也随即解散。5 月 5 日,拉纳病愈归队,受命指挥一个新组建的预备军,兵力达 15000人。当大军团在艾劳会战后撤至东普鲁士的西南角时,俄军就慢慢地跟了上 来,现在两军又在帕萨尔格河上对峙。拿破仑在夺取但泽之后再次变更了交通线。由于索恩离南方太远,他便 将其前进基地移至但泽,现在其交通线可经马林堡、马林韦尔德和埃尔宾向 前延伸。就在这一段时间,普俄两国由于缔结了巴滕斯泰因条约(1807 年 4 月 26 日),关系已进一步协调,还这样无所作为,真是咄咄怪事!早在 2 月 13 日,拿破仑曾命令贝特朗口头而不用书面向普鲁士国王建议 单独请和,而不管沙皇如何。弗里德里希·威廉将可收回他在易北河以东各邦。普王拒绝这一建议,因这将使他背弃同沙皇的约定。2 月 20 日拿破仑再 提这一建议,可见在这紧要关头他确实想同普鲁士媾和。但诚实的普王并不想抛弃沙皇这个患难之交,他要与沙皇一同来媾和。 他们认为法国必须满足于合理的疆界。普鲁士必须恢复 1805 年或面积与之相等的版图。德意志再也不要受法国人摆布,而成为一个“宪政的联邦”,有 一条“与莱茵河平行”的疆界。要邀请奥地利参加同盟,使其收回提罗耳并恢复以明乔河为边界。6 月 4 日,兵力已增至 10 万人的本尼格森开始发动攻势,向内伊军进攻, 当时内伊军正据守在古茨泰特和阿伦施泰因之间一个暴露的突出部。内伊被迫撤至帕萨尔格河彼岸,但拿破仑当即以第 1 军、第 3 军、第 4 军、第 7 军 和拉纳军反击,结果挽回了局势。在这次战斗中,贝尔纳多特负伤;拿破仑遂派其心腹爱将维克托将军接任第 1 军军长。现在,拿破仑决定主动出击,把俄军一举撵出东普鲁士。全军以缪拉的 骑兵军和苏尔特的第 4 军为总前卫,于 6 月 8 日向前推进,但俄军在海尔斯贝格已构筑了一个坚固的设防营地。俄军统帅本尼格森决定在这里一战。6 月 10 日,俄军在海尔斯贝格殊死 抵抗,给了法军先头部队以重大伤亡。苏尔特军团力图进逼防御工事,但密集的葡萄弹和滑膛枪弹扫射过来,士兵们纷纷倒下,始终未能冲上去。下午, 拿破仑急忙赶到,把近卫军的火枪队和拉纳一个师投入战斗,也仍无进展。俄军固守不动。当天的战斗结束时,形势看来对法军不利。这是艾劳战役的 小规模重演。但是,本尼格森是那样一种指挥官,在一番精神抖擞的战斗以后,往往 又畏缩不前了。在艾劳战役后,他不顾将军们的多方劝告就撤退了。现在,经过一天的休战,他的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向科尼希斯贝格退却。有人为 他这一行动辩解说:当时,他军营里仅有两天粮食,而且达武包抄他的右翼,有切断他同供应基地科尼希斯贝格联系的危险。6 月 12 日,拿破仑进占海尔斯贝格并于次日抵达艾劳,该地正是 4 个月 前双方损失惨重又胜负未决的战场。本尼格森继续向弗里德兰撤退,可供他渡过阿勒河的地点就剩这最后一个,阿勒河在流经弗里德兰以后便在韦劳与 变雷格河汇合了。弗里德兰,俄国人现已改名为普拉夫丁斯克,是位于柯尼斯堡东南 27 英里,艾劳以东 15 英里的一个小镇。拿破仑迅即决定夺取这个战略要点以阻挠俄军撤退。他现有两条阻截路线可供选择:一条在阿勒河西,另一条在阿 勒河东。西路较短也较容易,可直达俄军的前进基地柯尼斯堡,他们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给养装备。但从战略眼光看,这条路线仅能把本尼格森撵回其 通过里加和科弗诺的交通线,而拿破仑又不能深入俄国腹地去追击他们。但东路,虽绕道弗里德兰,却可以切断俄军在柯尼斯堡和提尔西特之间的交通 线,将本尼格森撵入宽 17 英里,背靠波罗的海的柯尼斯贝格半岛,使之困守一隅。当时曾充任幕僚在拿破仑帐下供职,尔后成为著名的军事评论家的约 米尼认为,拿破仑本该取东路进军,可实际上他却选择了西路,向阿勒河的左岸进军。当然,如果走东路作大迂回运动,部队会多走弯路,其后翼也必 然会暴露在敌方的攻击之下;同时也大大增加了补给方面的困难。但无论选择哪条路线,弗里德兰均为首要目标;拿破仑遂决定从巴滕施 泰因以其主力直取弗里德兰,而派缪拉的骑兵军,达武的第三军和苏尔特的第四军组成左翼负责将莱斯托克军往北逐至柯尼斯堡。拿破仑本人随主力东 进弗里兰德,本尼格森的主力正在那里扼守着阿勒河的渡口。这次东进,莫蒂埃的第八军为左翼,内伊的第六军为右翼,拉纳居中,近卫军和维克托的 第一军在中路军之后作总预备队。次日,即七月 14 日,恰值马伦哥会战七周年纪念日。拿破仑多少有点迷 信吉兆,便决定在那一天给本尼格森以迎头痛击。上午 3 时,他就进攻本尼格森在弗里德兰的桥头堡,向各军军长发布了下述作战命令:内伊元帅为右翼,从波兹南直趋索特拉克,拉纳元帅居中,从内伊元帅的左侧,海恩里希多夫向左散开直到波兹南村对面。乌迪诺的掷弹兵突击队暂为拉纳的右翼,但要逐渐移至其左翼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拉纳元帅应尽可能将其所属各师疏开配置,以构成两条作战线。莫蒂埃元帅为左翼,扼守海恩里希多夫和柯尼斯堡的道路,并从那里疏开与俄军的右翼对峙。但莫蒂埃元帅则无需前进, 因为整个迂回行动是以左翼为枢轴而由右翼实施的。埃斯佩恩将军的骑兵和格鲁希将军的龙骑兵与左翼的骑兵协同,以便敌军一旦在我右翼兵力的 强大攻势下被迫后撤,即乘胜追击,予敌以最大限度的杀伤。维克托将军和近卫军的骑兵和步兵在格隆霍夫、波的克姆和波兹南之后构成预备队。拉豪塞的龙骑兵师由维克托将军指挥;拉图尔一莫堡的龙骑兵师由内伊元帅指挥;南苏蒂的重骑兵师配属于拉纳元帅,并与拉纳预备军的骑兵协同动作。 我将和预备军在一起。整个进军由右翼发起。进攻的进展,由内伊元帅掌握,内伊必须听候我的命令撤离。 右翼的攻势一开始,凡我方参战炮兵应以恰当的阵列迅速开火以掩护右翼进攻。这道命令言简意赅,令人叹为观止。一方面,他将其计划晓谕各军军长; 另一方面,他又授予他们相机行事的权力,以确保其计划的实施。上述村庄既已被法军占领,因此其村名也为各单位所熟悉。拿破仑手上还握有一支有 份量的预备队,同时各兵种问的密切协同也得到充分的保证。拿破仑很快就看出了本尼格森的俄军阵地的战术弱点。敌桥间阵地毫无 纵深可言,5 万俄军挤在一条狭窄的河谷之中,其后只有一座桥梁,同时,这条河流也不利于防御,由于阿勒河透迄回环,形成了几个突出部,这就使 法军炮兵可以纵射俄军阵地的各个地段。此时,本尼格森急于拦截拿破仑向普鲁士旧都的进军,便在弗里德兰渡 河。为了加强左岸的阵地,他企图把拉纳的先头部队赶回多姆瑙,在河上架设三道桥,并在右岸山丘上部署强大的炮兵。但他要对付的是一个顽强的骁 勇的敌手——勇敢的拉纳。拉纳在整个冬天身体不好,又怨恨他的皇上待他不公(他曾因病停职), 虽然这未必是事实,也许是他臆想的;但炽热的夏日又重新唤起了他渴求荣誉的热情,他又一如往日那么生龙活虎。他吸讷了萨克森骑兵、格鲁希的龙 骑兵和乌迪诺的掷弹兵突击部队,在黑夜的短短几个钟头内,坚守阵地,天 亮以前,他把1 万人部署在树林里和位于弗里德兰西方的波斯膝南高地上, 极力遏止 4 万俄军的逼进。经历了 4 个小时的激战,拉纳的军队势已难继,这时韦迪埃师和莫蒂埃 军团的迪帕师都投入战斗,一直坚持到赤日当头。当交锋双方又一次打得胜负未卜时,内伊和维克托的密集队伍出现了,法军前锋拼死作战,始终坚守 阵地,以待这支来得及的援军。拿破仑接到了拉纳一再求援的紧急报告,火急飞驰而来。疲惫不堪的士 兵向他雀跃欢呼,他也一再向士兵们高声说道:“今天是大吉大利的日子,是马伦哥大捷的纪念日。”这时战场上沸腾到了极点。乌迪诺向他的皇上敬礼时报告说:“决,陛下!我的突击队顶不住了。 给我增援,我就把俄国佬扔下河去。”皇帝却谨慎地让他们稍事休息,新添的生力军即开赴第一线,那些打了 9 个小时的队伍则担任支援。现在,按原订计划,内伊处于右翼。这是靠近弗里德兰、位于河的上游 的森林地带。在他的后面是贝尔纳多特军团,自元帅受伤以来,一直由维克托将军指挥。此外,还有拉图尔—莫堡的龙骑兵和威风凛凛的近卫军大军。 在中部靠后,是不屈不挠的拉纳军团剩余部队,眼下被迫处于相对静止状态;左翼的莫蒂埃和格鲁希也奉命采取守势,以待内伊和维克托决定第二个回合 的胜负。俄军好像非按拿破仑的布局行事不可,继续在弗里德兰前沿布阵,另一 方面在此期间以小股部队断断续续出击。本尼格森担心和科尼希斯贝格的交 通线,分兵6000 沿右岸向下游的韦劳前进。因此,留下防守弗里德兰的军队 只有 46000 人,而对方兵力达 8 万人。甚至听到敌方阵地兴奋欢呼声,知道拿破仑率领强大增援部队已经到达,俄军还没有构筑保护桥梁的防御工事。 不过,直到下午 3 时,拿破仑在是否要等缪拉的问题上还犹豫不决。根据拿破仑的指示,贝尔蒂埃命令缪拉留下苏尔特在科尼希斯贝格,同达武及 其骑兵一同赶回弗里德兰:“如果战斗打响时,感到敌军兵力太强,今天我就只进行炮轰,以待你的到来。” 但是不久,拿破仑决定抓住战机,迅即进攻,一切征兆都预示有利。如果俄军被逼后退,他们就背靠深水而战。他们的阵地被一条磨坊水沟截成两 段,这条深水沟流近城时被堵成一个小湖,往下就是处于河弯深处的弗里德兰了。拿破仑要把俄军左翼装进这个三面受困的袋底,然后把已溃不成军的 人马扔进湖里、河里。5 时,20 尊大炮齐轰,揭开了弗里德兰战役的第二个回合,这也是更激 烈的回合。内伊的前锋师的任务是直扑俄军前锋,把他们赶出佐特拉克森林地带。这个任务一下就完成了。但到了旷野,他们的队伍被俄军从河对岸山 丘上射来的炮火打开了一道道缺口。当士兵们被这突然轰击打得踌躇不前时,俄军近卫军和他们最精锐的骑兵猛烈冲杀,给法军以致使打击。但内伊 的第二师由勇敢的杜邦率领,迅猛地冲了上去,恢复了均势。拉图尔—莫堡的龙骑兵同时袭击敌人的骑兵,把他们打得争先恐后地向弗里德兰乱窜。俄军炮兵的处境好不了多少。拿破仑命令塞纳尔蒙用 36 门大炮从侧翼攻 打俄军炮兵阵地,很快就把它压倒了。现在内伊的部队解除了俄军葡萄弹和马刀的威胁,于是部队像决堤的洪流那样直奔目标,冲到了湖的上头,把不 知所措的敌人统统赶下水里或赶回城去。弗里德兰这时已是一座死牢。俄军乱成一团,枪弹、炮弹、刺刀纷纷迎 头袭来,俄军逐街进行殊死战,一步一步被逼退到桥上。但到了那里,也没有用,因为塞纳尔蒙运来了大炮,猛轰那几座桥梁。当俄军的左翼和中军部 分士兵逃过桥后,桥上一片熊熊大火,这使北面俄军看到未日的降临。在北面,法军的全面挺进,也把敌人赶到河的陡岸上。不过,在开阔地 带战斗的俄国骑兵,由于他们的英勇善战,稍稍得手。这些勇敢的骑兵向正在节节胜利的敌人猛烈冲击,为自己的步兵冒险涉过深水争取时间。数以百计的步兵淹死了,但其余的人和大部分大炮趁夜色沿河的左岸逃脱了。 第二天,本尼格森的军队成了一群亡命之徒,七零八落地向普雷格河逃窜,争先恐后地抢着通过那又长又窄的桥梁。过桥以后,一步不停,向涅曼 河散去,这时已溃不成军,成了一群散兵游勇。在涅曼河边,他们和科尼希斯贝格的守军会合。这些守军在科尼希斯贝格固守一阵以后,突破苏尔特的 包围,逃向提尔西特。在那里,在宽阔的涅曼河对岸,这两股逃命者才得到 了喘息。弗里德兰大捷是拿破仑极其辉煌的军事成就之一。这次不同于奥斯特里 茨,因为事先他没有机会侦察战场,对于敌人的意图也一无所知。但是,他从骑兵的报告中已弄清了敌人的位置,并获得了有关地形的充分情报,从而 使他能以娴熟的技巧调兵遣将,指挥自如。尽管从战略角度看,他只不过把俄军赶回到了他们的交通线,但他在弗里德兰的战术胜利事实,证明具有决 定性意义。这一仗,交战双方都伤亡惨重:俄军参战 46000 人,损失了 15000人,法军 86000 人中损失了 12000 人。但拿破仑的近卫军和维克托军的主力, 除其炮兵外,都未参战。俄军还有 80 门大炮落入法军手中。本尼格森为什么在法军援军已到的情况下,还要死守弗里德兰?这将永 远是一个谜。英国使臣哈钦森勋爵在他的报告中,表达了对这一点的不理解和愤激之情。这份报告,是根据当时在俄军总部的两个英国军官的情报写成 的:“弗里德兰战役的许多情节,在战史上是没有前例的。我们渡过了阿勒河,还不知道只是同法国的一个军团还是同其全军作战。但战斗一打响,我们只会大受损失而一无所得,这一点就很明显。面前的军团抵抗得如此激烈以致我们虽曾偶有进展,但始终未能使他们离开树林或海恩里希斯多夫村一步。要不是如此,我认为本尼格森将军当天就会从他根本就不该占领的阵地撤出的。”的确,本尼格森起初以为敌人只有拉纳一个军团,而当他发现自己已面 临数量和火力上占有优势的法军主力时,他似乎希望以顽强的抵抗换取撤退的时机。在白天任何退却都有可能演变为兵败如山倒的溃败,更何况他的背 后有一条大河。在法军的迅猛追击下,他不可能让 4 万多军队完整地走过河上那并不宽敞的桥梁。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拿破仑军队的攻击是如此之迅猛,以至他根本 无法坚持到夜里,于是寻机溜走的希望化为泡影,溃败变成了不可改变的现 实。弗里德兰会战打开了东普鲁士的大门,现在拿破仑正准备诱使亚历山大 在谈判桌上承认他这一赫赫战果。二、浮筏上的密谋拿破仑与亚历山大这两位主宰欧洲的巨人在碗泊在涅曼河中流动的一只浮筏上开始了瓜分欧洲 的密谋普鲁士那倔强而美丽的王后妩媚大胆地向幸破仑发动了眼泪攻势,拿破仑送给他一只火红的玫 瑰花拿破仑在弗里德兰一举摧毁了俄军主力,此后便耐下心来等待与俄国媾和了。 但是,从各方面来看,同盟军方面也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群群的残兵散卒,来到提尔西特归队。鞑靼援军即将抵达。英雄的格奈森诺仍然勇 敢地坚守科尔贝格,抵御着布律纳率领的一部分法军。西里西亚还有两个要塞没有向法军投降。而且,看来奥地利快要宣布反对拿破仑,也可以指望英 国不久就采取某些行动。但尤其重要的是,普鲁士打这个仗,无非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既然如此,骑士的道义就要求沙皇信守诺言,不能背弃盟邦, 非到可以争取按照令人满意的条件媾和的时候,不能罢休,否则亚历山大的荣誉将深受影响。但是,亚历山大未经忧患,宗教信仰也还未成为他的精神支柱,因此性 格并不很坚强,一般来说,他的心境是开朗的,也有热情,但闪烁不定,往往由于他那种东方人的狡诈而蒙上斑斑暗影,有时则因怀有军事野心而显得 阴沉。他既有卢梭那样的情操,又有俄罗斯贵族老爷的狂暴,这二者在他的性格中此起彼伏,争占上风,一个理想主义者,一旦幻想破灭,就比任何人 都更赤裸裸地只顾实际利益了。几个月来,这个年轻的沙皇眼看自己要建立一个自由幸福的欧洲的美梦 逐渐暗淡,在拿破仑大炮轰鸣的一片硝烟和英国人糊涂失误的迷雾中消逝。起初,他还挺得住,甚至听到俄军在弗里德兰失利的消息时,也毫不畏惧。 他在 6 月 17 日接见英国大使高尔勋爵时,对英国当时没有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采取行动,也没有履行贷款的诺言,曾加以苛责。至于他本人,“他绝不 会对波拿巴屈服;他宁愿退到喀山,甚至退到托博尔斯克。”然而,他手下的将军们越来越感到绝望,其中有些还提醒他不要忘记他 父亲的下场。在这些人的压力下,他在接见高尔之后不过五天,就和拿破仑达成了停战协定。他限普鲁士五天内作出决定:要么仿效他的做法,要么单 独同拿破仑打下去。第二天,普鲁士只好向不可避免的命运低头。沙皇这个人没有那么执拗,而且当时在感情上有一点与拿破仑共通,这 就是憎恨英国。他的确很有理由抱怨。在波兰战役中,英国对同盟国的支援只限于派出几艘巡洋舰和输送 6 万支滑堂枪,而且,那批枪支运到瑞典和俄 国的港口时,仗已经打完了。当然,英国也曾应沙皇的请求特地出师进攻君士但丁堡,但是那次进攻失败了。沙皇要求英国保证提供 500 万英镑贷款,英国诸多推托,最后通过使臣 告诉他,不要忘记前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帮助奥地利行动起来。而尤其糟糕的是,英国巡洋舰扣押了一些从法国港口开出的俄国商船。尽管圣彼得堡提 出了抗议,英国还坚持说扣押是合法的。这样,英国在生死攸关的一场战争中,没有给沙皇丝毫的实际帮助,反而滥用航海条例的原则,使俄国的贸易 蒙受损失。同这种拖拖拉拉、一再失误的政策相反,拿破仑的政策是抓紧时机,切 中要害,无往而不胜。整个战争本来是英法两大国的冲突所引起的。拿破仑一直口口声声说这 实质上是英国和欧洲大陆之间的斗争。艾劳战役之后,亚历山大有一阵子不受这种说法的影响。但是现在,眼看拿破仑打了胜仗,气势如虹,而英国则 懵懵懂懂,冷冷淡淡,于是俄国就改变了政策。这一变,简直使人为之愕然。法俄两国皇帝彼此作了微妙的试探之后,安排于 6 月 25 日会晤,以碇泊在涅曼河中流的一只浮筏作为会晤场所。“我对英国人的仇恨和你一样深,我一定支持你对他们采取的一切行 动。”据说亚历山大踏上浮筏见到拿破仑时,劈头第一句就说了这个话。拿破仑当即回答说:“这样的活,一切都好办,和解也就实现了。”这次会面,两位皇帝没有带任何随从,这是事先约定的。亚历山大知道 情况对他很不利,他正在力争少吃点亏,而对手本领高强,又使他心怀恐惧。“我对任何人都从来没有像对他那样有过那么多的偏见,”亚历山大后 来说,“但是,经过三刻钟的谈话,这些偏见有如梦幻,完全消失了。”以后他又感叹他说:“要是我早一点见到他就好了。隔阂已经消除,误解已成 过去。”拿破仑则写信告诉约瑟芬:“刚刚见过亚历山大皇帝,我对他很满意。 他是一个很英俊、善良、年轻的皇帝。他的智力比一般人所说的高。”这些话给后来的全部会谈定下了基调。第二天的会议也是在筏上的豪华 帐幕中举行,这回普鲁士国王出席了。拿破仑对普王态度冷淡,而且带有威胁的味道,责备他挑起战争,教训 他作为国王对人民应尽什么职责,并且叫他革退哈登贝格。弗里德里希·威廉大部分时间默默地听着。他这个人太僵硬不懂得权变,性格太直爽,不会 耍拜占廷皇帝那种手段。但当他那位忠诚可靠的大臣受到攻击时,他却大力争辩,说他可不知道怎么找到人接替他。拿破仑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的,立 即提名推荐三个更好的辅政者。其中竟然包括坚定的爱国者施泰因!以后历次会议,普王几乎完全被排除在外。这些会议是在提尔西特城专 门划出的一个中立区举行的,三国元首的警卫和外交人员都驻在这里。两位皇帝也在这里歇驾,往来非常密切。在这些日子里,普王几乎每天都从附近一个村庄骑马过来,满怀愁绪, 面带温色,以客人的身分参加骑马出游、阅兵和宴会。而这些活动所起的作用是巩固法俄两国新结的联盟。尽管亚历山大新近发现了拿破仑有种种美德,因而似醉如狂,大唱赞歌, 但仍不难听出歌声中镣绕着沙皇野心勃勃的基调。不久以前发生的一桩事,唤起了两国皇帝的希望。五月底,土耳其苏丹塞利姆被皇宫卫队用暴力废黜了;那些人大肆叫嚣、 要求采取更有力的措施对付俄国。6 月 24 日,或者在这之前,消息传到提尔西特。对拿破仑来说,从来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来得更适时了。据说拿破仑当 时装腔作势地发出宿命论的腔调,以感叹的口吻对亚历山大说:“这是天意,由此可知,土耳其帝国再也不能存在下去了。”毫无疑问,拿破仑这个伟大的征服者用来迷住对手的最厉害的一着,就 是说这样一些谨慎含蓄的话,引诱其参加日后爪分土耳其帝国。拿破仑早在1797 年便注视着亚得里亚海,此后瓜分土耳其的计划一直使他神往。1806 年,他挑动土耳其人反对俄国,暂时搁起了这个计划,但从未把它 忘记。现在,法俄联盟这个堂皇的结构就建立在对英国的共同仇恨和攫取并瓜分奥斯曼帝国的共同欲望的基础上。至于亚历山大方面,他要求得到某种保证,不要按完整版图重新建立波 兰,因为这样一来就要从俄国手上夺回大片地区。这些地区几乎伸延至里加、斯摩棱斯克和基辅,而且,这些地区的人民在感情上仍然倾向波兰。拿破仑在这个问题上的表示使他放下了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顾 虑。拿破仑说不会重新建立波兰这个大王国,只想从普鲁士割出普属波兰的大部分。 这两个重要问题既已解决,沙皇除了要为普王说情,承认拿破仑作为西帝而主宰西方,而他作为东帝,则为俄国取得更有利的西部疆界,此外就没 有别的了。最初他力求为弗里德里希·威廉争回普鲁士在易北河以西的几块领土。这样挺身而出代为求情,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现在人们知道,沙皇 原来一心要把普属波兰的部分地区拿到手。沙皇振振有词地要求有一条“自然疆界”,在这一点上的确不愧为法国 革命者的得意门徒。他说他不喜欢“旱界”,非以河为界不可。事实上他是要求获得涅曼河下游沿岸,以及在这以南的瓦弗河、那累夫河和布格河一带。 他敢于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许是因为听拿破仑说过,法俄两个帝国此后必定以维斯杜拉河为界,这些话打动了他的心。可是现在他的盟友却坚决不 让俄国挨近波兰故都。拿破仑指出:要是答应沙皇的要求,那未,站在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