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心狠手辣喜欢残害他人,显然不只杨务廉这一根独苗。唐朝的恶人前有来俊臣之流,后有李全交之辈。说到李全交,就不得不提到与他同朝为官的监察御史李嵩、殿中侍御史王旭,他们三个是中唐时期最著名的恶人,专以残酷暴虐为职业,被京城的人称为三豹。每次审讯囚犯,他们都要铺上荆棘让囚犯躺卧,或削尖竹签刺囚犯的指甲缝,或用方形木杠压囚犯的胯骨,或让囚犯跪碎瓦片,或者命令他做仙人献果、玉女登梯、犊子悬拘、驴儿拔橛、凤凰晒翅等,直到囚犯奄奄一息垂下脑袋为止。说实话,就算一头狮子落到他们手里,不被恶搞至死,也会被折腾成病猫。像这样隔一段时间就冒出几个恶人,唐朝的体格再强壮,也会被恶搞得伤痕累累,到最后逃不出倒地身亡的宿命。我贱我快乐(1) 石敬瑭刚出道混江湖那阵,骨头并不软,完全称得上血气方刚。那阵子,他跟在后唐贵族李嗣源屁股后面,又是呐喊又是挥拳,嗓门比谁都大,拳头比谁都硬。总之,为了帮助李老板把事业做大做强,他敢于赤膊上阵跟任何人叫板,总是猛冲猛打不怕牺牲,威风凛凛像个大英雄。李老板把他的英勇表现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仅把女儿许配给他,自己当上后唐皇帝后,还任命他为掌管边防军政大权的节度使。李老板的想法很简单,用女儿和高官位子把石敬瑭紧紧拴住,他就会死心塌地为后唐卖命。 可惜李老板只知道笼络石敬瑭,却忘了拴住干儿子李从珂的手脚。他撒手归西后,儿子李从厚继位,后唐江山就开始跳摇摆舞了。李从珂乘势而上,跳出来起兵造反,眨眼间就夺了后唐皇位。这下石敬瑭就遭殃了,他和李从珂从前是李嗣源的左膀右臂,一向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抓住机会把对方生吞活剥。现在李从珂当了皇帝,恶搞石敬瑭简直没商量,直接就把他降职撵到偏远地方当芝麻官。李从珂没有下狠手斩草除根,摆明了是想玩猫和老鼠的游戏,潜台词就是等着老子慢慢收拾你。石敬瑭不想被人家活活玩死,惟一的选择就是挺起胸膛造反有理。 造反不是吹肥皂泡,嘴巴一动就冒出美丽的泡泡。造反需要实力,要真刀真枪来一场你死我活的PK大赛。石敬瑭虽然拉起造反大旗,但感到以自己的实力要灭掉后唐有很大的难度,弄不好造反还没成功自己就已经成仁了。自力更生打天下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只好低三下四请外援帮忙。请外援当然要讲条件,人家足球联赛请外援都要经过双方多次讨价还价,最后才能敲定。石敬瑭却很干脆,根本没有召集手下的干部商讨一下,更没有通过大家举手表决,也没有找中介公司拉皮条,而是直接让人起草一封书信向契丹称臣,表示愿意拜外援契丹皇帝做父亲,并答应如果契丹出兵灭掉后唐,就把雁门关以北的燕云十六州土地献给契丹。 这哪里是请外援嘛,简直就是卖国投降引狼入室,恶搞自家祖宗和产业。有人担心躺在棺材里的先人祖宗会跑出来跺脚骂娘,就极力劝阻。但石敬瑭病急乱投医,只管目的不择手段,只顾成绩不管过程,压根就不听劝告。用他的话说,在江湖混总是要付代价的,只要跪着能够活命,就没有必要硬充好汉站着去死。再说当儿子又不会缺鼻子少眼睛,只要谁能帮他打垮后唐,要他跪在地上当孙子都行。一个人贱到这个份上,就算全国人民齐声高喊“站直把别趴下”都没用。面对这种压根不把自个当人的一堆狗屎,我们只能集体默哀三分钟。 那个叫耶律德光的契丹皇帝本来就有向南扩张的野心,做梦都想到中原的职业联赛挖一桶金,现在石敬瑭这个笨蛋主动写信求援,还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他不答应简直没道理。于是,耶律德光率领5万精兵挥师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十八般武艺才耍了两招就把后唐军队打得大败。他耀武扬威来到晋阳,石敬瑭屁颠颠地就跑出去迎接,还跪在地上奴颜媚骨地称他为父亲。耶律德光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随手就把后晋皇帝的椅子扔给了石敬瑭。石敬瑭居然没有忘记礼尚往来的高尚品德,赶紧兑现诺言把燕云十六州让给了契丹,还答应每年送绸缎30万匹。 要说石敬瑭真算不上是恶人,压根就不懂什么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知道当上了中原皇帝就他娘的来个翻脸不认人,反咬耶律德光这个北方佬一口。他除了一脸贱相恶搞自己之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本国人民面前臭显摆。他每次向契丹上奏章,都一丝不苟地尊称契丹皇帝为“父皇帝”,在落款处自称“儿皇帝”,彻头彻尾把自个当哈巴狗。但他的热脸往往贴上的是冷屁股,人家契丹人有时不大领情,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指手划脚,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像身上没长骨头一样。有这样的老板当家,手下的职员到了契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总是受到各种刁难。全国人民都为此感到屈辱,可石敬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这一切跟他没关系似的。我贱我快乐(2)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恨铁不成钢,更没有必要大声疾呼又吵又闹,人家石敬瑭坚信“我贱我快乐”,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羞耻这样的词汇。他的指导思想很明确,铮铮铁骨有个屁用,皇帝椅子比他爹爹的什么都重要。只要能保住皇帝椅子,他可以一跪到永远,把自个作贱到底。确实,石老板愿意把人格和尊严这种东西放到脚底板下践踏,喜欢自作自受恶搞自己,关我们鸟事。恶搞成巫婆的天下(1) 樊胡子这个名字猛然听上去,很有点江湖莽汉的味道,很多人可能以为人家像李逵那样长着满脸大胡子,眼睛鼓起来比鸡蛋还大。其实,樊胡子没长一根胡须,绝对属于正宗的雌性产品,长期靠装神弄鬼混江湖。我们不必打着科学的旗号,把自个当成挥舞大棒的城管队员,劈头盖脸喝斥人家搞迷信活动,还命令人家在三秒钟之内从老子眼前消失。用樊胡子的话说,老娘的职业是巫婆,只会这一门手艺,不三天两头搞点迷信活动挣钱糊口,就只有喝西北风饿死。人家如此可怜,我们还是放过她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 把送神请仙、画符咒水当成一种职业,恶搞一下愚昧无知的普通群众,应该说并不稀奇,就连今天都还有人靠这种把戏维持生计。稀奇的是,这样一个神神叨叨的巫婆跳了几段大神舞蹈,就把南汉皇帝刘鋹搞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到最后还把南汉江山都搞丢了。实事求是地讲,不是樊胡子的本事大上了天,也不是她的恶搞水平有多高,而是刘鋹本身智商有问题,中枢神经天生就有毛病。地球人都知道,苍蝇绝对不会叮无缝的鸡蛋。樊巫婆这只苍蝇是闻着臭味才跑来的。 不是我们故意诬蔑领导人,刘鋹确实像个神经病。比如,他总是对阉人一类的品种格外信任。其实,信任阉人也就罢了,他竟然规定凡是有才能的干部,或者读书人中了进士、状元,都要先阉割了才能得到重用。这就很没有道理了,绝对属于心理变态那个范畴。但刘皇帝却理直气壮地认为,如果领导干部有了家室,有了妻儿老小,肯定不会对皇上尽忠。国家领导人的思想如此荒唐,下面的脚爪就会紧跟形势做出荒唐的举动,很多人为了混进官场或者得到提拔重用,干脆提前自己动手把自个阉割了。这样一来,小小的南汉王国几乎成了阉人的天下,全国人民都开始没头没脑地恶搞。 按说樊巫婆和阉人这类人妖是有根本性区别的,压根就不可能进入刘皇帝的视线范围,更不可能跑到皇宫风风光光又唱又跳,她又不是著名歌星或者得过国际大奖的舞蹈家。但是,有个叫陈延寿的阉人为了从庞大的阉人堆里脱颖而出,就别出心裁玩起了溜须拍马的新花样,三天两头跑到刘皇帝跟前吹嘘樊巫婆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够与神灵往来。刘皇帝虽然不是文盲,但明显没有接受过科普教育,压根就不懂唯物主义,再加上他对阉人一向信任有加,好奇心稀里糊涂就被勾引出来,还急不可耐地命令陈阉人赶紧将樊巫婆请到宫里来,为他表演神功。 不要以为樊巫婆听到领导人召见,就会腿肚子发软。事实上,她在江湖闯荡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不仅练就了天大的胆子,还悟出一个真理:全天下的人都是白痴,哪怕他是万万岁的皇帝老爷。有这样的胆量和真理垫底,樊巫婆进了宫里,见到领导人一点都不心虚,还装腔作势宣称自己是奉了玉皇大帝的使命,专程到这里来辅佐南汉统一天下的。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信口开河,她告诉刘皇帝如果不相信,她可以作法请玉皇大帝附在自己身上,亲自与皇上说明这件事。 刘皇帝果真是个白痴,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叫人照樊巫婆的吩咐在皇宫内设置做法的帐篷,陈列宝贵的物品,盼着樊巫婆能有精彩表演。樊巫婆把自个打扮得像个怪物,然后装成玉皇大帝附体的样子坐在帐篷中间胡言乱语,直呼刘鋹为太子皇帝,把刘鋹吹捧成玉皇大帝的太子下凡。刘鋹戴上这样的高帽子马上就晕头转向,兴奋得就差没有搬来梯子爬到天上见他的亲爹玉皇大帝了。基于樊巫婆传达玉皇大帝的旨意有功,加上她又是玉皇大帝派来辅佐自己的使者,刘鋹干脆把所有朝政大事都交给她决定处理,自己当甩手老板,到全国各地泡漂亮妹妹去了。 樊巫婆毫不客气接过千斤重担,在她看来,治理朝政和跳大神没什么区别,只要敢想敢说敢干就足够了。从此,她就从江湖巫婆变成了政治家,大着胆子在南汉王朝的首脑机关鬼画桃符。她上蹿下跳把朝政当成法事进行恶搞的时候,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对此表示质疑,反而集体围着她瞎转悠。如果探究原因,可能跟南汉阉人太多有关,这些家伙的心智明显不健全,压根看不出樊巫婆的胡说八道是把国家往沟里带。恶搞成巫婆的天下(2) 尤其是刘鋹,被樊巫婆灌了两碗迷魂汤,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就真的相信自己是太子皇帝了,以为有玉皇大帝这个亲爹罩着,自己的王朝就是铁打的江山永不倒。胸怀这样的信念,他变得有恃无恐,更加荒淫无度,更加暴虐,没完没了地恶搞自己的前程和自家的天下。结果北宋军队跑到南边轻轻挥了一刀,南汉王朝就死翘翘了。狸猫换太子 作为北宋第三代国家领导人,宋真宗出场表演那会儿,神州大地依然延续了先前的兴旺,祖国形势一片大好,全国人民安居乐业。然而,就在各行各业欣欣向荣的时候,我们的皇后——宋真宗的大老婆却不幸去世。虽然宋真宗从来不缺老婆,仅后宫就豢养了一大群,但大老婆的去世还是令他多多少少有些悲痛,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宋真宗的悲痛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老婆没有为他生下一个儿子。没有儿子谁来传种接代?这大好江山谁来继承?祖祖辈辈创下的基业谁来发扬光大?宋真宗的悲痛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体会的,因为我们都没有做过皇帝。 说实话,宋真宗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悲观。在他那支庞大的老婆队伍中间,总能找出几只会下蛋的母鸡。大老婆没有完成的事业,小老婆们会继承遗志,高度自觉地把生育事业进行到底的。事实上,这支队伍中的刘妃和李妃就属于良种母鸡,而且已经相当积极地怀了身孕。是女人都有生儿育女的愿望,尤其对于刘妃和李妃来讲,生育的意义尤其重要,因为谁要是生了儿子,谁就有可能接替死去那个女人的位置,被立为正宫当上皇后。千万不要唱高调鼓吹生男生女都一样,要是生个女儿你根本就沾不了多少光,只有生儿子你才有可能成为第一夫人高高在上,如果上天对你特别眷顾,你以后还有可能成为皇太后,过一把垂帘听政的瘾。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要是跟皇帝老爷沾边的女人都一清二楚。 遗憾的是,那个时候还没有B超技术,没有办法提前确认女人肚子里是男是女。这无疑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害得刘妃做梦都在担心李妃会生个儿子。刘妃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李妃比她先怀孕,也就意味着比她先生产,如果李妃生了个儿子,按照先来后到的分配原则,李妃的儿子就会被立为太子,李妃顺理成章就会当上皇后,轮到她刘妃生产的时候,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生出一千个儿子,都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结果是刘妃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为了在这场生育大战中获得最后的胜利,她不得不高举恶搞大旗,秉承“最毒妇人心”的极端女权思想,将李妃的皇后梦扼杀在摇篮之中,消灭在萌芽状态。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钻研就能做到。这话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妃想方设法事先就串通好了接生婆尤氏及宫中总管都堂郭槐,他们趁李妃分娩时由于血晕不省人事之际,将一只狸猫剥去皮毛,大胆换走了李妃刚生下的男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刘妃不用提醒就明白这个道理。她命令宫女勒死男婴,坚决做到不留一丝痕迹。宫女望着这个带把的小生命有些于心不忍,根本就没有勇气下手,于是偷偷将男婴交给宦官陈林。陈宦官转身就将男婴装在提盒中,送到南清宫抚养。男婴自然是脱险了,但他的母亲李妃就该遭殃了。宋真宗看到被剥了皮的狸猫,以为李妃生了一个怪物,二话没说就将她打入冷宫。 扳倒了李妃,刘妃的幸福就不是毛毛细雨了。没过多久,她就如愿生下一个儿子,儿子理所当然被立为太子,她跟着水涨船高坐上了皇后宝座。可惜太子福浅,只活了六年就不幸夭折。刘太后的悲痛可想而知,当她听说李妃生的儿子并没有死,就赶紧将他弄到宫里收养,并让他补上太子的空缺。霸占了人家的儿子她还不甘心,觉得应该继续把恶搞游戏进行下去。于是,她天天在床头吹枕边风,把李妃贬成一堆臭狗屎,搞得宋真宗夜夜失眠,干脆闭上眼睛下旨将李妃赐死。幸好有两个小太监富有牺牲精神,偷偷将李妃放走,才让这个倒霉的女人保住了一条性命。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落入俗套了。李妃流落到陈州靠行乞为生,天天盼着太阳升。我们的黑脸包青天及时出现,扮演了一回大救星的角色。事情巧得就像书上写的那样,我们的包大人到陈州出差,意外碰到了李妃,经过认真调查取证,他发现李妃确实蒙冤多年,是被人恶搞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事情真相大白,包大人习惯性地要伸张正义,把李妃带回了皇宫。那个时候,宋真宗早就死了,李妃的儿子已经成了仁宗皇帝。宋仁宗和失散多年的母亲紧紧拥抱在一起,眼泪哗哗的,看上去比韩国电视剧的结尾还感人。恶狗分尸 忽必烈骑在马背上挥舞着马刀大吼了几声,就统一了全中国,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大元朝。这个粗人虽然文化素质不高,但也知道国家建设需要网罗各种各样的人才。人才是生产力,人才是国家发展的希望嘛。抱着这样的思想,忽必烈看中了回回人阿合马,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并马上委以重任,让其“领中书左右部,兼诸路转运史”,掌管国家财政赋税。国家领导人对自己如此看重,阿合马自然是感恩戴德,下定决心不辜负领导人的重托。他拿出吃奶的力气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狠抓赋税征收征管,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成效,做大了国家财政这块蛋糕。 有成绩就要大胆奖励,像阿合马这种能力突出成绩卓著的部门领导干部,就应该提拔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担负起治理国家的重任。忽必烈坚持任人唯贤的原则,经过几次大胆提拔,稀里哗啦就把阿合马提升到中书平章政事的高位上。这就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和首相了,只比他忽必烈小那么一点点,已经站到了全中国人民的头顶上了。除了忽必烈这位大爷,阿合马堪称全国人民的二大爷。 按常理,被领导人如此器重宠幸,阿合马应该时刻做到我办事你放心才对。但阿合马已经不是当初兢兢业业的税务官了,他大权在握,屁股热得发烫,脑袋也跟着发烧,开始把国家当成自家菜地,乱挖乱采,胡作非为。他不仅专权独用,打压迫害与他不同意见的领导干部,而且极其贪婪,充分发挥自己高超的理财手段,采取各种方式肆意敛财。奇怪的是,这家伙把大元朝恶搞得乌烟瘴气,忽必烈这位大爷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不过,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已经怨声载道了,对阿合马恨之入骨了。 有个叫王著的小干部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豹子胆,抱着牺牲我一个幸福全中国的崇高理想,突然跳出来把阿合马给杀了。阿合马死后,其贪赃枉法的事才渐渐浮出水面。到这个时候,忽必烈大爷才像睡醒的雄狮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最宠幸的重臣,居然是天下头号大奸臣,背着自己干了一大堆误国误民的罪恶勾当。想到自己被阿合马蒙蔽了这么多年,忽必烈感到很他爹的没有面子,心头直冒鬼火,大喊大叫要秋后算账。 抄阿合马家的时候,人们发现这家伙除了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有五十个小老婆,四百多个女仆,个个长得花容月貌,规模都快赶上忽必烈的后宫了。忽必烈对阿合马拥有这么多财产和美女其实并不当回事,他认为阿合马的可恨在别处,归结起来有以下四点:阿合马的爱妾中有一个叫引住的美女,居然在家中柜子里私藏了两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完整人皮,两只耳朵还活灵活现,审问了半天,引住也说不出受害者到底是谁,但她招供说:“诅咒时,置神座其上,应验甚速。”还有一位姓陈的画家为阿合马画了两幅帛画,“画甲骑数重,围守一幄殿,兵皆张弦挺刃内向,如击剌之为者。”有位名叫曹震圭的人,为阿合马“推算”过生辰八字,称他有帝王命。算卦先生王台判为了迎合阿合马,胡言乱语称其有帝王相。忽必烈本来就迷信,凭以上四点,他认定阿合马曾经有诅咒自己早死之事。于是,下令把这四个人全部剥皮处死。 虽然主谋阿合马已经死了,但忽必烈怒气未消,于是下令把阿合马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扔在通玄门外戮尸,让一大群恶狗扑上去撕咬,只眨眼功夫,阿合马的尸体就被吃得一块不剩。说实话,这种连死人尸体都不放过的做法,其实是很有点变态的,很不人道的,简直称得上践踏“鬼权”。也许忽必烈对这种说法很不服气,会大声嚷嚷阿合马瞒着老子恶搞了那么多年,我恶搞一下他的尸体有什么呀! 但我们很有必要提醒忽必烈大爷,他应该深刻检讨一下自己,最好面壁三年,把自己灵魂深处的每一个细胞都翻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曝晒。如果当初不是他自己瞎了眼,昏头昏脑替阿合马撑腰,人家就是有天大的胆,也恶搞不出那么多鬼名堂,害得元朝帝国莫名其妙混乱了好一阵子。装疯卖傻夺皇位(1) 朱元璋这个文盲不仅风风火火弄出一个大明帝国,还埋头苦干弄出二十四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燕王朱棣在这二十四个儿子中间,排名老四。虽然他不是马大脚所生,不属于嫡出,而且排位也比较尴尬,上不挨天下不接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请来高级会计师把算盘打到天上,皇帝椅子也轮不到他,但他对皇帝椅子还是心存幻想的,时不时还是会偷偷瞟上两眼的。 本来朱老四只是在梦里想一想,压根没敢奢望自己的屁股零距离接触皇帝椅子。但太子朱标突然去世,却让他看到一线曙光。照历朝历代的传统,太子没了,就应该从其它儿子中间选择一个贤能的人补缺顶替。可是,朱元璋这个老文盲是个铁脑壳,坚持立嫡立长的原则,将朱标的儿子朱允炆立为皇太孙。这就意味着朱元璋哪天一命呜乎了,皇帝椅子就将属于朱允炆这个小东西。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沮丧,朱老四想起来就冒鬼火。他曾出生入死血拼彊场,军功章都能装几麻袋,对朱允炆寸功未建就被确定为接班人相当的不服气。 我们应该理解朱老四,他和兄弟们拼死拼活为老爹保驾护航,为大明朝的发展无私奉献,结果到头来却让朱允炆这个小孩子跑出来捡了便宜。任谁碰上这等事,心里都不会平衡,都会像刀割一般疼痛。当初朱标大哥当接班人他没话说,现在让大哥的儿子当接班人他心头一万个乐意。但再不乐意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说三道四,老爹朱元璋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老家伙要是冒火了敢把他头上的燕王帽子都取了。 朱元璋与世长辞后,朱允炆接班上任成了建文帝。但他坐在皇位上很不踏实,因为叔父们都心中不服,再加上他们手里都有兵权,说不定哪天压不住火了,会把他从皇帝椅子上掀下来。他的伴读老师黄子澄及时出面安慰,教育他应该学习当年的汉景帝,谁不服气就把谁的番王称号弄去喂狗。黄老师的理论很简单,你不恶搞别人,别人就会跳起来恶搞你。黄老师可能还感叹了一句,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人家黄老师还真没乱说,朱老四这个藩王就有谋反之心,做梦都想恶搞建文帝的位子。他暗地里广招奇才异能之士,在后花园秘密练兵,同时造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室”,在里面不分昼夜铸造兵器,他还特意养了许多鸭和鹅,让这群畜生一天到晚叽叽呱呱吵个不休,以此掩盖打铁的叮当声。为了蒙蔽建文帝,他甚至不惜恶搞自己的身体,成天装疯卖傻胡言乱语,经常头一歪就躺倒在地又蹬又踢,好几天都不起来。建文帝派人去探视,当时正是大夏天,朱老四居然坐在火炉边烤火,嘴里还不停地叫冷。建文帝这个笨蛋竟然就相信了他的鬼把戏,不再把他当成威胁,还偷偷乐了好几天。 但我们的黄老师不是那么好蒙的,他怀疑朱棣是在装病,是在恶搞别人的智商,于是密令北平都指挥张信带兵逮捕朱棣。没想到张信原来跟朱老四是一伙的,不仅没抓人,反而跟着朱老四趁机起兵造反。一场内战就此暴发,最后朱老四占上风攻进首都,逼得建文帝只能放火把自己和皇宫一起烧掉。看到空出来的皇帝椅子,曾经装疯卖傻的朱老四哈哈大笑三声,随即就准备把自己的屁股挪到上面。 坐皇位不是过家家,朱老四想风风光光下诏书通知全国人民。他知道名士方孝孺肚子里的词汇有好几箩筐,书法手艺也相当不错,于是希望方先生拿出毕生所学,为他起草一份冠冕堂皇的即位诏书。但这个老方见了朱老四却犯起了傻劲,居然给人家上起了政治课,认为朱老四当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应该立建文帝的儿子为皇帝才是。朱老四骂他不配管他们老朱家的事,只要埋头给老子写诏书就行了。不想这个老方脾气大上了天,把笔扔掉打死都不写。朱老四威胁不写就灭他九族。老方的嘴巴竟然比石头还硬,大声嚷嚷就是灭十族也不写。朱老四气得差点吐血,马上还原恶搞本色,成全了这个傻逼书呆子,除了灭他九族,再加上他老师那一族,创造性地凑成十族。朱老四的理由很简单,狗屁老师教出方孝孺这等犟种同样该死。装疯卖傻夺皇位(2) 真搞不懂我们的方先生到底犯了哪门子神经,你以为牺牲十族性命就能幸福全中国?黄河水就会倒流?朱老四就会立地成佛放弃皇帝椅子?事实上,愿意起草诏书的人随手都能抓出一大把,朱老四离了你老方还有老李老张什么的帮他写字画圈,照样大摇大摆坐到皇帝椅子上做了大老板。由皇帝到将军(1) 在明朝朱家人身上,恶搞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后天栽培出来的,而是家族遗传性疾病。不信看一看朱厚照,这小东西天生就是个败家子,血管里流淌的全是恶搞泡泡。小东西15岁当上皇帝后,对治理朝政连一根头发丝的兴趣都没有,成天除了疯玩还是疯玩。看到小皇帝一门心思只想玩,大太监刘谨那个奸人嘴巴都笑烂了。他火上浇油,教唆我们的小皇帝要玩出水平,玩出花样,冲出明朝,走向世界。既然刘太监都认为玩乐是人的天性,是上天赋予的权利,小皇帝当然就有理由大玩特玩了。总之,玩乐无极限,我的地盘我做主。 刚开始的时候,小皇帝由于阅历有限,傻乎乎地以为集市就是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于是,他命人在后宫弄出一排店铺,不仅让太监宫女们做买卖,他自己还身先士卒穿上平民服装,守在豆腐店卖豆腐,脸红脖子粗地跟人讨价还价,把后宫搞得热闹非凡。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以及体内荷尔蒙的增加,他的兴趣开始发生转移了,看到漂亮女生就两眼发直,手脚就不听使唤,就想飞身上前表演老鹰抓小鸡。 要解决小皇帝的青春期问题其实很简单,刘太监虽然是个人妖,但在这方面却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他在皇城外专门给小皇帝建了豹房,供小皇帝寻欢作乐,大胆消费美妙无比的青春时光。小皇帝可以在里面喝着葡萄美酒欣赏钢管舞或者脱衣舞,兴起时可以撕破嗓子高唱一曲卡拉OK,发情时就抱着三陪小姐享受全方位服务。不过,豹房再好毕竟空间有限,时间长了就没有了新鲜感,就不那么刺激了。 为了寻求刺激,朱厚照决定走出象牙塔,深入民间体验生活。确切地讲,他想去寻访民间美女。想到有无数美女正在民间的某个角落翘首以待,朱厚照就兴奋得直流口水,觉得自己在宫里再多呆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就会窒息而死。于是,一个秋天的深夜,他换上老百姓的服装,带上几个狗腿子,悄悄溜出皇宫,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关外。第二天,大臣们才发现我们的小皇帝扔下国家大事跑了,出京城微服私访民间美女去了,于是赶紧派人围追堵截,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小皇帝在关外却颇有收获,硬是把一个名叫李凤的民间美女搞到了手。在小皇帝眼里,李美女不像首都的美女那般艳俗,更没有首都美女的放荡劲,绝对属于正宗的天然绿色食品,纯净,环保,营养丰富。不要以为朱厚照只讲一夜情,一番游龙戏凤后就翻脸不认人,人家吃了农家乐的新鲜蔬菜,回京城的时候很重感情地把天然美女顺带捎了回来,让她加入了自己的情人队伍。 死皮赖脸纠缠漂亮女生,只是朱厚照荒唐生活的一部分。其实,这家伙在很多事情上都犯自由主义错误,随时随地都摆出无政府主义的恶搞造型,大玩我型我秀那一套。二十岁的时候,他看到太监们都有干儿子,心里很不平衡,就大声嚷嚷要给人家当干爹,于是他一口气收了127名军官做自己的干儿子。拥有如此庞大的干儿子队伍,朱厚照就开始想精想怪了,他经常把干儿子们集合起来,分成两队人马玩打仗的游戏。虽是游戏,喊杀声却能刺破天空,三天两头搞得京城鸡飞狗跳。 有一次,朱厚照的驻地遇到袭击,结果很不幸地被他的人马打退了。这家伙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而且认为是他个人的战绩,于是下旨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还要户部发饷给他。“威武大将军”自然希望经常都能大显神威,他想打仗了,就自己派自己到北方巡视,希望碰上敌人就打上一架。大臣们冒着挨打屁股的危险,哭天抢地极力劝阻,朱厚照根本不听,带着人马就出发。在路上,他还不忘册封自己为镇国公,不几天又加封自己为太师,既当了武将又做了文官,实实在在过足了官瘾。可惜,这个文武全才到北方逛了一圈,连敌人的汗毛都没看到一根,最后只好班师回朝。虽然仗没打成,但他给自己封的官帽不能丢掉,继续要求户部每年必须按规矩给他五千石薪水。由皇帝到将军(2) 像他这样由着性子恶搞,虽然不用上税,但最终却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年秋天,他到南方水乡游玩,看见到处都是鱼摆摆,立刻童心大发,想亲自动手丰衣足食,结果不慎掉进水里。这就很不好玩了,虽然他被救了上来,却一病不起,而且没过多久就撒手西去。由于只顾着玩,在性生活上只追求花样翻新,忘了脚踏实地精耕细作,他活了31年居然没有种出一个儿子来。空下来的皇帝椅子,只好白白送给他的堂弟朱厚熜当板凳坐了。我是文盲我怕谁 都说知识分子心眼多,做坏事都喜欢阴阳怪气那一套,杀人都不用见血。但那个名叫焦芳的河南泌阳人,却喜欢另类做派,无论到哪儿都喜欢咋呼我是流氓我怕谁,毫不虚伪地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恶搞嘴脸,惹火了就撸袖子挽裤脚要杀人放火,像是故意和我们想象中的知识分子唱反调,坚定不移地把自己退化成江湖莽汉一类的货色,想把孔夫子气得从孔庙跑出来骂娘。 请不要怀疑焦芳是花钱买了张假文凭才混进知识分子队伍的,他可是参加过正二八经的科举考试,在明朝天顺八年获得进士文凭的。至于他考试时有没有作弊,有没有夹带纸条并利用第三只眼睛偷看,焦芳自己不说,只有鬼才知道。反正他考中了进士,我们就应该称他知识分子,喊他进士老爷。 中进士并不等于就功成名就,你还得找到一个好单位,不遗余力地往上爬,才风光得起来。这个道理焦芳自然懂得,他四处托人情找关系,总算攀上了同乡、大学士李贤。李大学士属于高干那个阶层,还是文化界的名流,别的不敢说,弄个把人到文化部门工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他念在同乡的份上,引荐焦芳为遮吉士,还把他塞进了翰林院。 翰林院就是国家圈养文化精英的地方,那些文化人一个个看上去都牛皮烘烘的,才华横溢得直冒泡,谁都不把谁放在眼里。按说像焦芳这样的新人掉进这样的人堆,应该会感到很自卑,很压抑,日子会过得凄风苦雨。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人家焦芳在那里其实过得挺滋润,不仅被授予翰林编修,还经常到东宫讲课。 不管他在翰林院是怎么混日子的,反正人家一混就是九个年头。按明朝官制的相关规定,他已经有资格升为学士了。可是,焦芳属于有资格但能力有限那类人,被评上学士的可能性相当渺茫。不是故意诋毁他,几年来他确实没有写过一首诗,没有发表过一篇论文,在同事眼里他就是南郭先生复活,纯属滥竽充数,是混进知识分子队伍里的文盲,压根就瞧不起他。当讨论候选人名单时,有人看到焦芳的名字时鼻子里就开始哼哼,问大学士万安:“像焦芳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难道你们也要提升他为学士?” 不知是谁吃饱了没事,把这话传了出去,还被焦芳给听到了。这下焦芳不干了,他一跳八丈高,认定是大学士彭华在背后搞鬼,想压制他。谁跟他过不去,他就要给谁厉害瞧,就要跟人家斗争到底,就要在人家身上施展自己的恶搞功夫。这是焦芳一贯坚持的做人原则。他不像一般知识分子那样,把笔当成武器写文章或者贴大字报进行报复,而是上蹿下跳到处放话,要是自己升不了学士,他就要把彭华杀死在长安道上。像彭华和万安这样的知识分子多半都是吓大的,还没看到焦芳亮出刀子,就赶紧主动把侍讲学士的帽子送上门去。 当上学士后,焦芳奉诏编纂《文华大训》,但他根本就没写书那个本事,那些文章都是彭华等人写的。焦芳不仅不感激,每次去东宫讲课,还故意摘取书中的瑕疵,添油加醋放大人家的缺点,大声嚷嚷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还巴结吏部尚书尹旻父子,想弄顶大乌纱帽过瘾。可惜,还没等到他飞黄腾达那一天,尹尚书就被革了职,他受到牵连被逐出翰林院,降为地方官。 但焦芳并不甘心,下定决心要卷土重来。在地方上他不安心工作,天天都盼着有升迁的机会。只要逮住机会,他就如同恶狼一般扑上前去,死缠烂打,摆出一副不提拔我焦芳你领导就别想过清净日子的无赖劲头,搞得他的上司想躲都没地方,只好闭着眼睛提升他。流氓果然是流氓者的通行证,这家伙硬是凭着蛮横无理、死缠烂打的恶搞手段,不仅风风光光地回到了翰林院,还当上了礼部侍郎。这样一来,翰林院那帮自以为是的傻逼知识分子就苦不堪言了,焦芳看到他们就指着鼻子谩骂,还叫嚣有种就跟他单挑,搞得大家对他既厌恶又害怕,纷纷避而远之。 这个始终坚持“恶搞有理,流氓无罪”的知识分子,后来还凭着自己的恶搞本领,混进了以刘瑾为首的“八虎集团”,起哄架秧子干了不少坏事。尤其可笑的是,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中央领导干部中最正直的一个。如果朱元璋还活着,碰上焦芳这样的流氓知识分子,肯定会笑得无比灿烂,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其实一点都不可耻。不想成仙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朱厚熜捡便宜做了皇帝,心中的感慨肯定是无法形容的。坐在皇帝椅子上,他可能倍感温暖,真心希望就这样直到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做一个神仙皇帝,拼命要向秦始皇、汉武帝或者唐太宗看齐,也想学习他们的痴心妄想,追求长生不老成仙飞天。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对道教那么痴迷,简直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 很多时候,朱厚熜都把领导人的职责抛到脑后,压根就懒得上朝,天天躲在秘室扶乩,从事迷信活动。有一阵子,某个道士指手划脚跳了几段道家舞蹈,就告诉领导人灵芝可以延年益寿。我们的领导人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派人出宫满天下采集灵芝。其实,根本用不着派人出宫采集,一听到领导人发出号召,全国各地就已经积极行动起来,争先恐后把灵芝送往首都,差点使皇宫变成了灵芝的海洋。 看到这么多灵芝堆在宫里,有人就打起了歪主意,把灵芝偷出宫,然后转过身又送回宫里,以此邀功请赏。逃犯王金看准时机,请宫中的某个小干部泡了几次夜总会,享受了几次泰式按摩,喝了几次茅台酒或者路易十三,就从小干部手中搞到大批灵芝,还堆成了一座山。王金给这座山取名“万岁芝山”,然后伪造了一只五色龟,就壮着胆子跑到宫里敬献给我们的皇上。朱厚熜见到如此厚礼,顿时龙颜大悦,马上通知在京的领导干部进宫庆贺,还当场嘉奖王金,让这个逃犯到太医院当了御医。 当时,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干部都非常清楚,想讨好我们的皇上,送金银珠宝一类的俗物压根就不好使,要送就送白鹿、白龟、白雁、玉兔一类有灵性的活物。就像电视里天天念叨的那样,老子今年不收礼,要收就收脑白金。只要得到这些东西,朱厚熜就会喜笑颜开,就会重重有赏。他把这些宝贝纷纷送到玄极宝殿和太庙供养起来,并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当然,只搞这样的活动明显不过瘾,领导人还派人四处寻求方士、仙书、灵丹妙药。一时间,仙书、秘方、丹药成了最流行的词汇,人人都恨不得马上变成方士,或者从自家墙根下挖出祖宗八辈珍藏的添寿秘法、制丹妙方。可以说,道教事业在那个时期得到了跨越似的大发展,很有点走向辉煌的味道。 绝对不要怀疑朱厚熜对道教的虔诚,以为他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吃多了没事做样子给我们看。他不仅自己醉心道教,还要求身边的人向他学习。每逢节日大祭,他都要求张皇后必须穿着道家礼服陪祭。张皇后喜欢臭美,压根不愿穿这种怪模怪样的衣服,还多次劝我们的皇上不要五迷三道,迷信道教祭祀这种神神叨叨的破玩意,气得我们的皇上差点甩她两个大嘴巴。按说张皇后从此应该吸取教训,不要对道教说三道四,但她头发长见识短,而且记性也不够好。有一次,朱厚熜好心好意让张皇后品尝灵芝,结果张皇后上吐下泄差点丧命。为此,张皇后很不满,嘀咕说这样的稀世珍宝如果像皇上说的那样灵验,皇上自己为什么不品尝?朱厚熜顿时大怒,即刻下诏取消她的皇后头衔,让她幽居冷宫。张皇后最后气愤而死,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敌不过那个狗屁灵芝。更为荒唐的是,朱厚熜总担心自己会像堂兄朱厚照那样没有儿子,于是经常举办迷信祈祷活动。终于在嘉靖十三年八月,祈祷应验了,他有了第一个儿子朱载基。可惜,朱载基只活了两个月就夭折了。朱厚熜的悲痛可想而知,天天挠着头皮问为什么。这时,他最信任的方士陶仲文把嘴巴凑过来,向他解释这是“二龙不相见”现象。意思是说太子是一条潜龙,而世宗皇帝是真龙,二龙如果相见,必定会对其中一个人有伤害。皇长子早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证。 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但我们的皇上却深信不疑。从此,他的脑袋就被“二龙不相见”给纠缠上了。虽然后来他又有了几个儿子,但他就是迟迟不肯立太子,搞得大臣们又哭又闹,隔三差五就跑到他跟前示威请愿。他却相当固执,压根不作任何解释,而且到死都没有立太子。照心理医生的话说,我们的皇上过分迷信道教,实在是中毒太深。换句话说,我们的皇上被道教恶搞成了一根筋。鄢懋卿的奢侈 没有跻身高干队伍之前,鄢懋卿可能还是比较自律的。但随着官位的升迁,他就开始腐化堕落了,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诱惑了,到处吃、拿、卡、要,誓将行贿受贿贪赃枉法进行到底。他本来对自己的才能一向很自负,但看到严嵩混得风光无限,权倾朝野,他就不那么自负了,奴颜媚骨地就跑过去溜舔人家的屁股蛋,还以三十二名美女作为“活象棋”送上门去,乞求能成为严嵩门下的一条狗。如此厚礼自然令严嵩爱不释手,对他格外青睐照顾,有什么肥差都会想到他。 当时正赶上户部因两浙、两淮、长芦、河东的盐政发生困难,请求朝廷派遣一名大臣前往总理盐政,严嵩坚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让干儿子鄢懋卿前往。这样一来,鄢懋卿便威风八面财源滚滚了,地方干部见了他都得跪下来喊首长好,还纷纷送上钱财巴结讨好。有权有钱,就该尽情享受生活,需要奢侈那么一回。 为提高享受档次,鄢懋卿家的厕所都要用彩锦装饰,马桶都要镶金镶银,就差没把黄金当砖头砌成墙壁。他外出视察时,经常携夫人同行,做出一副很爱老婆的样子,生怕家里这杆红旗倒了。首长视察当然不能学那些“驴子”,吃饱了没事就用脚板亲吻大地,骑马也没什么品味,最佳的选择就是坐轿子。八抬大轿看上去很威风,但显得俗不可耐,我们鄢大人就命人专门制作了五彩大轿,让十二个美女抬着周游四方,搞得路人的眼球纷纷渴望爆炸。 鄢懋卿虽然自己骄奢淫逸,但他经常在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清正兼洁,作风正派,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要继承和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总之一句话,我们要对得起老百姓。他不止在会上经常这样讲,每次出去视察,都要事先下发红头文件通告地方政府官员,他鄢懋卿生性简朴,不喜欢别人逢迎,各地迎接款待时,都应该俭朴节约,不要过分奢华,浪费钱财。好像他打定主意要到下面吃窝窝头忆苦思甜似的。 这样的表面文章除了作秀,还存在恶搞的嫌疑,是不把别人的眼睛和智力当回事。鄢懋卿明显对视察有瘾,三天不下基层看一看,他就睡不好觉,就觉得对不起人民群众。有一次,他到东南沿海视察,虽然按照惯例提前发放通知,要求地方官员坚持节约、节约再节约,不要铺张浪费接待他。但地方官员个个都是人精,知道首长大人口是心非,喜欢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恶搞表演。于是,看到首长的轿子一出现,便纷纷跑上前去夹道欢迎,随即就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挖空心思让首长吃好喝好玩好。我们这位大首长一点都不客气,除了吃喝玩乐还伸手敲诈勒索,单在扬州一地就搜刮到几百万两银子。 不过有一个人却装傻充楞不买账,像铁公鸡一毛不拔。他就是著名的淳安知县海瑞。芝麻官海瑞一向认为自己是块硬骨头,口口声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箸,搞得全中国都知道他的大名,比芙蓉姐姐还出名。看到鄢懋卿很快就要到自己的地盘拔毛来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先下手为强,恶搞人家那么一下下。 办法很简单,他派人暗中调查鄢懋卿这次视察到底搜括了多少钱财,各地为了款待他又花费了多少银两,然后写成一份报告寄给鄢懋卿。报告的中心思想是这样的:各地如此铺张浪费逢迎鄢大人,是把鄢大人一贯提倡的俭朴节约当耳旁风,是故意往大人身上抹黑,败坏大人清正廉洁的光辉形象。我为这帮家伙感到羞耻,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大人的角度替大人着想呢?这样的报告哪里是为人家鄢懋卿着想嘛,纯粹是拿着软刀子想杀死我们的鄢大人。鄢懋卿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又拿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没办法,只好绕过海瑞管辖的地盘,到别处捞钱风光去了。 海瑞为自己这点小把戏很是兴奋了一阵子。但后来他发现,人家鄢懋卿比他的恶搞水平高出一大截,压根就没把他当一盘菜,依旧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海瑞这个芝麻官终于明白自己翻不了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采取自虐的方式,罢官不干了。他这种傻乎乎的示威行动,其实起不了任何作用。直到严嵩那个大恶人倒台,鄢懋卿没有了干爹这棵大树撑腰,才被免职发配到边疆充军,在艰苦的环境中回忆曾经风光无限的恶搞岁月。恶搞从自己开始(1) 魏忠贤从来没读过书,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但这并不妨碍他娶媳妇,而且还生了个女儿。如果他踏踏实实守着老婆女儿过日子,最后绝不会闹到遗臭万年的地步。可惜这个文盲一点都不踏实,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喜欢吃喝嫖赌混社会,结果欠了一屁股赌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债主天天上门讨债,逼得我们的魏忠贤走投无路,只好恶搞自己的身体,挥刀就把自个阉割了,跑到宫里做了太监。这确实是个躲债的好办法,就是代价太大,一般人没这勇气。 皇宫不是江湖,但比江湖水更深。很长一个时期,魏阉人其实都在底层打滚,和一帮小太监鬼混,根本看不到一毫米发达起来的希望。不过,魏阉人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善于阿谀奉承,在太监圈里人缘还不错。朱由校出生以后,部门领导见他做事机灵,就分配他过去当差。魏阉人是在社会上打滚混过的人,他丰富的社会阅历,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朱由校。很有可能,他把自己过去看到或听到的编成故事,每天给朱由校小朋友讲上那么一段,搞得朱由校每天都心痒痒,反过来巴结他,对他无比眷恋。 魏阉人当然不想永远只做一个陪朱由校玩家家吹泡泡糖的小太监,他还想弄个部门主管之类的帽子戴在头上过把瘾。当一辈子太监,如果不弄个官来当当,实在对不起自己当初那一刀。后来,通过太监魏朝的介绍,他如愿以偿,成为朱由校生母孝和王太后宫中专门主管膳事的太监。再后来,又在朱由校乳母客氏的帮助下,爬到了东宫典膳的位置。从1589年进宫,到1620年当上东宫典膳,整整花了魏忠贤31年时间。他用事实证明,太监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混到这个份上,魏阉人已经相当满足了,再没有任何奢望了。他可能已经打定主意,就这样慢慢混到老死那一天。但上天似乎对他格外垂青,突然就从天上扔下一个大馅饼砸到他头上。原来,好不容易轮上皇位的光宗皇帝,只短短坐了一个月龙椅,就突然暴死见朱家祖宗去了,16岁的朱由校作为太子即刻就被推上了龙椅,成为熹宗皇帝。魏阉人自然就跟着一跃而起,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东厂太监。 遗憾的是,朱由校压根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宫里做木工,或者斗蟋蟀。他在建造房屋与木工、油漆工艺方面,水平很高,许多能工巧匠都赶不上他。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还被生拉硬拽弄到皇帝椅子上,说不定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鲁班,为中国古代建筑事业做出巨大贡献。但出身无法选择,他注定只能当皇帝。一个对朝政毫无兴趣的懵懂少年,皇位成了他无法承受之重,很自然地就依赖上了自己最亲近的太监魏阉人。守着这样一个小皇帝,魏阉人不想弄权似乎都很困难,不恶搞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一大把年纪。 这家伙本来就是赌徒出身,碰上这样的机会不赌就是傻瓜。反正是玩,要玩就玩一把大的,轰轰烈烈恶搞他爹的天翻地覆。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他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其实在宫内,他的人缘本来就不错,现在他的地位又如此特殊,只需哼哼几声,大小太监们马上就跑过来团结在他周围,成为他的死党。外廷的一帮无耻文臣不甘落后,也纷纷向他靠拢,成为他忠实的走狗。在他势力最盛的时候,外廷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这帮人占据着政府的重要部门,从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到处都是他的死党,形成了庞大的“阉党”势力集团。 势力如此庞大,魏阉人闭着眼睛都能一手遮天,推广一下霸权主义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比做一碟小菜还容易。至于我们的小皇帝,不过是个木偶罢了,每次魏阉人想要惩处某位官员,就拿着奏疏等小皇帝忙于做自己的木工活时去汇报,朱由校连头都不抬一下,挥挥手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用心去办就行了!”就这样一个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返祖现象,回到朱元璋他爹那一辈去了,连个文盲都不如。好在魏阉人只想当“九千岁”,不想当“万岁爷”,否则朱家的江山早就玩完了,朱由校可能连木工活都做不成。恶搞从自己开始(2) 我们当然应该歌颂敬爱的“九千岁”,到了天启六年,在浙江巡抚潘汝桢的提议下,全国掀起了为魏阉人建生祠的高潮。更有无耻的生员陆万龄,竟然提议让大文盲魏阉人配祀孔子,他认为魏阉人除东林党,就像孔子杀少正卯一样有功于世道。荒唐混账到这种程度,孔老夫子躺在棺材里真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幸好朱由校只当了七年皇帝,魏阉人只得宠专权风光了七年,就被新上任的崇祯皇帝来了个斩草除根,否则真不知道这个大文盲和他的跟班们还会玩出多少恶搞花样。张献忠恶搞四川 大凡革命者都喜欢咋呼不成功便成仁,而那个陕西屠夫张献忠,却给我们上演了一场革命不成功老子就乱杀人的恐怖大片。要说这个屠夫小时候也是读过诗书的,长大后还当过警察、边防战士,但不知道这家伙在部队犯了什么事,突然就被判了死刑。他的上司见他长得很有特点,黄面长身虎颔,还有个响当当的绰号“黄虎”,便网开一面请求更上一级免除他的死刑,最后只打了他屁股蛋一百军棍,赶出军营了事。从此,这家伙就流落乡间吃不饱穿不暖了。 明崇祯三年,也就是1630年,张屠夫积极响应王嘉胤的革命号召,在米脂起义,自称八大王。王嘉胤死后,他与李自成等人跑到高迎祥的大旗下继续革命。但张屠夫和李自成这两个革命闯将都把自个当老虎,压根没法在一个山头混吃喝,最后只好分道扬镳,你打黄河,老子就去打长江。 可惜张屠夫运气不好,在长江一带被政府军杀得人仰马翻,革命思想开始动摇,干脆接受朝廷招安,率本部人马进驻湖北省谷城县。做了两年政府的人,张屠夫对政府腐败官僚无止境的索贿、敲诈以及对自己的刁难、不信任感到非常恼火,于是在1639年五月初九,重新举起反明大旗,来了个二次革命。他从湖北打到湖南,再打到四川,一路势如破竹。1644年8月9日,他攻破成都,很快就控制了四川大部分地区,并马上宣告建立大西国,自己登基王位。 张屠夫好像上辈子就跟四川人有仇似的,入川后就大开杀戒,彻底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他一天不杀人就闷闷不乐,感觉生活缺了点什么。为了刺激,他坚持推陈出新,发明了多种杀人新方法。对那些有反抗或语言不满的人,捉来将其剥皮至两肩,然后赶到郊外,不准何人收留藏匿,更不准给予饭食,很多人只能落脚坟地,过上几十天才气绝身亡。如果行刑的人不小心使人犯当时气绝,未能让人犯遭此活罪,行刑的人也要被剥皮。他还叫人搭起木台子,把一帮男女赶到台上,然后在四面纵火焚烧,一时间惨叫声刺破天空,张屠夫却狂笑不已。他为了喂养战马,在杀人剖腹后挖去脏腑,然后用人血浸泡过的米豆喂马,使马长得膘肥体壮。 攻陷成都两个月后,他还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开科取士,强迫各州县士子前来考试,不来者杀头,并连坐左右邻居十家。他在成都贡院前设一根离地四尺(约1.3米)的长绳,让考试的人依次过绳,凡身高达到长绳的高度,全部赶到西门外的青羊宫,推到一个深三四丈的大坑活埋。前后被活埋的有一万多人,死者留下的笔砚堆积如山。他又召集生员,拿出一面一百平方尺的大旗,令其在上面写一个满幅的“帅”字,要求一笔写成,能够做到的就免死。有个叫王志道的夹江生员,扎了一把稻草为笔,在一大缸墨汁里浸了三天,终于完成任务。但张屠夫看过后,却认为人家这么能干,说不定将来会谋害自己。于是,即刻反悔把人家杀了祭旗。 虽然后来大明王朝垮掉了,但清军又猛扑过来,对张屠夫实行全面围剿。清军可不是明军那样的豆腐渣,一个个又凶又猛,打得张屠夫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放弃成都往北逃蹿。逃跑前,他将亿万宝物扔到锦江,还决水放流,发誓不让后人捡到一个铜板。军事的失败让他焦虑不安,神经几乎崩溃。为了缓解情绪,他又想起了杀人那套把戏。但那个时候老百姓都被杀光了,只好杀自家兵士,每天都要杀上一二万人。他先杀蜀兵,再杀楚兵,杀光了就拿当初和自己一起闹革命的秦兵开刀。一百三十多万人马,只两个多月,就被斩杀过半。张屠夫还不满意,认为下属杀人不力,大骂“老子只须劲旅三千,便可横行天下,要这么多人做什么!给老子放开胆子杀!”如此丧心病狂,连上天都被惊醒了。 清顺治三年,张屠夫带着残部到达川西北凤凰山坡时,终于中箭身亡。虽然杀人恶魔死了,但四川已经被他杀得万城皆空,整个成都只剩下不到二十户人。到康熙、雍正年间,清政府只好来了场“湖广填四川”的移民运动,从广东、海南大量移民入川,填补人口空白。这下就麻烦了,现在很多四川人弄不清自己的祖宗到底是土著,还是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