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在事业方面不断上手的时候,他的岳父大人却越来越暗淡了。骊姬之乱(上)晋献公在当时的诸侯中,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国君,手下也有一批死党在为他喊打喊杀,做出了假途伐虢的经典案例来,与秦国建立了著名的“秦晋之好”,在国际事务中,很是得分。可他也跟很多领导人一样,在家庭事务上表现得很菜。他原来的夫人跟他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叫姬申生,女的就是秦穆公的老婆穆姬。而且他老早就立申生为太子。大家一看,都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申生当上下一代国君是没有问题的。可很多事情就是发生在“意外”这两个字上。申生的这个意外,就是在他老妈死后发生的。晋献公也像别的诸侯一样,房里不但有个大老婆,还有很多二奶。现在大老婆一死,晋国第一夫人的位子马上出现空缺。这个空缺是不能永远空下去的。当时,晋献公后宫里有几个热门的大奶人选。一个是骊姬,还有一个叫狄姬。你一看到这两个美女的名字,就会猜得出这两个美女都是来自周边少数民族的。狄姬是北狄(也就是翟)国的美女,估计是北狄想巴结一下晋国,也采取了和亲的政策,把全国最漂亮的美女送给了晋献公。那个骊姬的来历就比较残酷。她原来是骊戎部落的美女。晋献公那时也像秦穆公一样,有一次拿这个骊戎来练手,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骊戎的老大没有办法,就把全国头号美女送过来,请老大住手啊。这个美女可是全国海选出来的美女,跟现在的港姐差不多,正准备给自己享受。哪知却给人家打得脑袋都保不住了,干脆就把她贡献出去,盼望对方是个好色的主,看在美女漂亮的面子上,做出热爱和平的行动来。晋献公本来绝对不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但他是个热爱美女的男人,一看到这么漂亮的美女,马上就变得热爱和平了。他热爱这个美女热爱到什么地步?他的儿子申生说得最到位:“老爸‘非骊姬,寝不安,食不甘’。”这个骊姬不但脸蛋很上档次,而且智商也高度发达。她如果是个男人,那肯定是个大政治家的干活。她在当二奶时,在政治上本分得像个基层良民,基本上是除了满足老大的*之外,从没有其他要求。这时,第一夫人一死,晋献公觉得她是个又红又专的美女,就让她当了晋国的国母。第四章 秦晋之好(12)她一当上国母,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把那个没妈的太子申生搞定,让她的儿子当上太子。她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并不像历史上别的美女那样,天天在上床后才解开一半,就耍开美女花招,折磨着想死想活的老大,要老大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啊。这么不断地闹的结果,往往也能达到目的,但太过老套,没有一点创意。这个骊姬可就不同了,什么话都不说,天天努力在床上工作,就像现在*搞的促销活动一样,套餐、优惠,没完没了,搞得晋献公越来越晕菜,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骊姬了。最后,晋献公自己就决定把申生废了,让骊姬的儿子奚齐当接班人。他把这个决定在床上跟骊姬说了,他以为他这么一说,美女肯定感激得不行。哪知,骊姬却坚决反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老大不能这么做啊。你要是这么做,我从此就不提供新套餐了。晋献公一听,当时就软了,要是美女不提供套餐服务,他这个生活过得还有什么意义?其实,他选申生当接班人,绝对没有选错。申生是个好学生,年年考核都是优秀。晋献公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因此,虽然想废掉申生,也得找个由头啊,去打个敌国,都还制造各种理由,先大力宣传一通,才把部队隆重开过去。现在要把自己的儿子搞定,没有过硬的理由,能行得通吗?恐怕这边才一下文,那边就先乱了起来。因此,他也不敢那么滥用职权,做这个冤假错案。但他实在想把这个申生搞下去了。觉得这个儿子老在眼前就是不舒服,就把申生封到曲沃去,说曲沃是大晋国的发祥地,重要得很,让别的人当那里的一把手,老子不放心,还是让太子去守吧。当然,如果光把太子放到地方镀金,用意也太明显了。干脆把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夷吾也都下放到地方去。他现在觉得这两个儿子也不是个好儿子,肯定会对骊姬的儿子有威胁。现在就把这些威胁压一压,对奚齐也很有利。士一看到这个方案,就知道申生的太子之位要泡汤了。在当时,最危险的职业不是其他职业,而是太子这个职业,在你没有转正之前,你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有被换人的可能,就意味着你脑袋也有被砍下的可能。士为此劝申生,现在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去新单位上班,而是赶紧逃出去。保住性命才是人生第一要务。可申生不听,老老实实地去曲沃上班。重耳和夷吾也跟着到地方任职。于是,国都只有奚齐在那里。晋献公把这些事情办完后,又一脸笑容地去对骊姬说:“这回废申生废定了。”可骊姬就是骊姬,一听这话,马上就哭起来,说:“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人家肯定怪我。而且太子多次带兵打仗,手里有军权,又得人心,老大要是坚持这么做,不是爱我而是害我啊。我不如先自杀算了。”晋献公一听,我的这个美女真是个好美女,实在是全国妇女学习的好榜样啊。在晋献公以为骊姬是全国妇女学习的好榜样、可以让她成为“三八”红旗手时,骊姬却一点不闲着,忙着为她儿子接班加班加点工作。她知道,搞定申生不难,但让儿子坐稳位子却不容易。她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必须让几个牛人都团结在儿子的身边,当儿子的保护伞,她的儿子才能安安稳稳。当时,晋国的头号人才就是那个荀息。这哥们儿的手段大家是知道的。现在是晋献公的红人,晋献公除了泡妞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之外,其他事都先跟他商量之后才决定。因此,她马上对晋献公说,老大,就让荀息同志当我们儿子的家庭教师吧。第四章 秦晋之好(13)这算什么要求?晋献公当然爽快地同意。于是,晋国最猛的牛人就成了奚齐的师傅,被骊姬成功地绑架,成为骊姬集团的中坚分子。接下来,骊姬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她知道,申生现在口碑很好,要想搞定他,硬来是肯定不行的。因此得发挥想象,帮他创造大量的罪名,先把他好好地黑一顿,让他变成人民心目中的不良分子,使他下台时,连个同情分都得不到。只有把他变成这个形象了,才算是真正把他搞定,她儿子的安全系数才真的增加。她暗中收编了几个小人。这个社会有时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小人。而且小人最拿手的技术就是黑人的技术,小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投靠善于搞阴谋的人。她让这些小人加班加点,不断地制造申生绯闻,然后到处散布,逐步把申生的光辉形象黑了下来。而她所做的工作,却是到处发表重要讲话,说太子是个又红又专的接班人,是德才兼备的下一代国君。等到她觉得那些黑客把申生黑得差不多了,就设了两个圈套,一举将申生搞定。这两个圈套不算高明,但很毒。第一个圈套登场。那天天气很不错,她跟晋献公玩过之后,对很累的老男人说:“老大,我有个事不得不说啦。老大现在已经上了年纪。这个年纪的人,是说什么时候走就可什么时候走的。老大要是走了,我们的那两个儿子就只有依靠太子了。所以,老大最好把太子叫回来一段时间,让他跟两个弟弟待在一起的机会多一点,增进一下他们的兄弟之情。让他以后对他的弟弟好一点啊。”晋献公一听,觉得这个美女的想法太对了,能这样作想的女人有几个?就只有我这个美女了。他什么也不想,马上发一封鸡毛信,让太子回来述职。申生是个老实人,一点没有用脑子过滤一下,得了信就急忙回去。他回到国都后,他的老爸就安排他住进宫里,跟他的那两个弟弟“增进友谊”。没多久,姬骊又说,我无论如何得请太子吃一餐啊。否则,人家会说,我这个做后妈的没有文化,不懂文明礼貌。申生同样没有其他想法,接到后妈的请柬,马上就去了。那天,在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申生喝了几杯小酒,就退了出来。两个人在酒席上说的话都很文明礼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申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宴会,是那个圈套一个恶毒的铺垫。在申生走后,骊姬马上开始了她的表演。当然,她的表演并不是上晋国电视台的第一号演播厅里又唱又跳,给全国的电视观众看。她的观众只有一个。这个观众就是她的老公晋献公。她一见到晋献公,话还没说,就先落下泪来。晋献公也像很多猛男一样,最见不得美女的眼泪,问她生活过得好好的,我虽然有点儿老了,但功能还很正常啊。而且今晚的天气不错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为什么要哭?难道你不想做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了,我也理解啊。今晚咱就来个背靠背也行。骊姬说:“老大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开这个玩笑。我都不想活了……”晋献公一看,还真的哭了,什么事值得你要去死了?你说出来,是哪个鸟人得罪了你?现在我还是有能力为你摆平的。骊姬继续哭:“别的事,我可以让你去摆平,可这个事我哪能让你去摆平?”晋献公说:“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现在我命令你说出来。”第四章 秦晋之好(14)骊姬一听,全按她设计的情节发展,心里高兴得要命,说:“既然老大下了命令,那我就说了。今天,今天,我设宴招待太子,本来,本来是想跟他搞好内部团结,以便把咱全家建设成一个和谐家庭。哪知,哪知,太子,却说,咱干脆把感情进一步增进,直接增进到位算了。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说,你还不理解?那就说白了。现在我老爸已经老了,你还年轻还漂亮,还有需要啊。以后我继承了老爸的位子,也把你继承下来。他这么说着,就过来摸我的手。我最后说不能这样啊。把他推开了。你说他怎么说?他说,刚开始,你脸皮还有点儿嫩。这样吧,明天咱到花园里逛逛。把胆子练得更大一点,让思想更开放一点,把事情做得更浪漫一点。”晋献公一听,当场就跳了起来,老子居然生出这样的儿子来!骊姬说:“如果老大不信,明天就去花园看看。不,不,你一定得去花园看看,要不,你会在心里以为是我在陷害太子。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死算了。”晋献公这时还有什么话说?第二天,这个老家伙像个卧底潜伏人士一样,先到花园里熟悉一下地形,然后就躲在花园一角,全面监控这个花园,看看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到底会搞出什么流氓动作来。当然,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边想看看这个畜生儿子要做出什么来,一边又不希望真的看到儿子会在他的老婆身上做出那些少儿不宜的事啊,到底都是自家人啊。人家家里出现这种事,讲起来,那是很有搞笑价值的,可千万不要轮到自己的家里来啊。儿子啊,你*,我理解,天下的美女多得很,你一辈子也泡不完啊,千万不要泡到你老爸的老婆这里来啊。其他错误你都可以犯,这个错误你一定不要犯啊。可到了现在,申生不犯这个错误有可能吗?除非申生的脑袋像诸葛亮那样聪明,也许可以避免这个错误。但申生老实得还像四年级的三好学生。在骊姬这样的老鸟面前,申生除了上当之外,没有别的路走。情节继续发展。镜头里,一男一女远远地走了过来。从远处看,两个人走得很亲密。晋献公虽然已经严重老花,但还是看得出,这一男一女,一个是他的老婆,一个是他的儿子。而且他也看得出,两个人走得很亲密。这出戏里,有三个主演,晋献公这个角色最窝囊,躲在一个角落,动作最简单,基本就是缩着身体,用眼睛狠狠地观察情节的发展。他的动作最简单,但他的心情最复杂。申生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主角,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接到后妈的通知,说今天到花园里玩玩,如果有兴趣,大家玩几手麻将,轻松一下,他就来了。他来了之后,这个漂亮后妈就笑着对他说,咱是母子关系啊,逛花园一定要离得那么远?靠近妈一点,没有什么问题吧?申生一听,只得靠着漂亮后妈,一起走进花园,于是亲密的效果就出来了———这是个可以让他老爸恨不得把他打死的效果。当然,他一点不知道。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为止,还显不出骊姬的智商。她为了让效果更加深入下去,此前就做过精心的准备工作。她预先已把蜜糖放在头上,因此,在两人进入花园时,几只蜜蜂就到她的头上乱转。她忙对申生说:“太子,我的头上怎么全是蜜蜂啊。我怕蜜蜂,我怕蜜蜂。你赶快帮我赶蜜蜂啊。”第四章 秦晋之好(15)申生一看,漂亮后妈的头上果然嗡嗡地转着几只蜜蜂。美女怕蜜蜂是天下最正常的事情,所以,帮漂亮后妈赶蜜蜂是他应该做的,而且做这个事还不能算是做好事呢。他便用袖子在漂亮后妈的头上去扫蜜蜂。骊姬又叫道:“这边又来了,我怕死了,我怕死了。你也赶这边吧……”申生只得又举起另一边袖子去赶那一边的蜜蜂。当时的袖子可不像现在的西服或者艺术家们爱穿的唐装袖子,体积就这么一点,什么也挡不住。那时的袖子宽大得很,一举起来,能当个大幕,挡住个高等动物完全没有问题。在他举着两只巨大的袖子很卖力地为漂亮后妈赶蜜蜂时,他的老爸正远远地看着这个镜头。不过,他看到的内容里面一点没有赶蜜蜂的内容,他看到的是他的儿子在张开双臂抱着他的美女。而且抱得那么激情,比他有花样得多了,简直是在跳舞,而且跳得比舞林大会的男男女女还生动。他这时累了,也生气了,更想把申生杀了。那时,这些诸侯都是头脑发热人士,杀儿子时是一点不客气的。骊姬之乱(下)可还是那个骊姬又哭着劝他不要杀啊:“现在是我求你把太子叫回来的。你要是这时候拿他开刀,人家会说是我在陷害太子呢。何况这是个绯闻动作啊,要是传出去,你不觉得羞,我也会觉得羞啊。我羞死了啊。”晋献公一听,又觉得真有道理啊。我这个脑袋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比不上一个妇女来了?看来是真的老了啊,不但硬件老化不灵了,而且软件也跟着落后了。这个晋献公也是个很出色的表演艺术家,虽然心里气得要吃了他的儿子的肉,恨不得当场骂他:当初为什么不把你射到墙上啊,他妈的忍不了那几秒钟,现在倒生出你这个狗杂种来。但他却能装出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仍然把一副老爸的神态很正常地挂在脸上,说申生没你事了,可以回去了。要好好干。如果情节就到此为止,那上面的故事就全是废话了。在申生回去后没几天,骊姬最后的杀手锏终于使出。她派人到曲沃,向申生转告她的话:她梦见了她的好姐姐也就是申生的老妈,她在梦中对她说,现在她好想吃饭啊。请申生赶快做顿丰盛的饭菜来祭祀一下他的老妈啊。申生是个孝子,一听这话,马上照办,叫身边的工作人员杀鸡杀猪,要好好地让老妈狠狠地撮一餐。按照当时的规矩,祭祀之后,所有的酒肉你不能一个人独吞,而是要分给所有的亲戚一起享用。因此,他在祭祀仪式结束后,便把酒肉分成若干份,其中一份是给他的老爸吃的———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直接要他性命的一份酒肉。那份酒肉很快地送到了国都,放在了他老爸的桌子上。不巧的是(其实是巧得很),他的老爸去打猎了,过了两天才回来。晋献公这次打猎很卖力,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很饿了。他到家的时候,就大叫饿死老子了。骊姬说,正好有太子送来一桌酒菜在这里呢。他一看到桌上有酒有肉,马上宣布吃饭。好久没有今天这么猛的食欲了。看来锻炼还真的有用,估计再锻炼几天,老子的*也会生猛起来。在他即将表演一次大块吃肉时,骊姬很阴险地出现了,对他说:“老大,这东东是从外面送来的,怕变质了啊。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肚子哪受得了变质的东东?”第四章 秦晋之好(16)骊姬说着,先拿起那酒倒在地上,地上马上冒烟。再拿起一块肉丢给旁边的狗吃。那狗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这块肉是要命肉,抢过来就吃,一吃就当场牺牲。晋献公一见,原来不光变质,还有毒啊。骊姬还没有完,又拿起一块肉,叫一个身边工作人员来过一下大块吃肉的生活。那个身边工作人员不是猪头,看到狗都吃死了,他哪敢再去吃?他想不吃,但美女娘娘不答应。他只得吃下去,吃下去的结果跟他生前预料的一样,当场就死去了。这个过程,司马迁同志写得很简洁很冷静,但很传神:祭地,地坟;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骊姬一看,马上就大哭起来:“老大啊,现在你也看到了,这肉是狗吃狗死,人吃人挂。它可是太子送来的啊。这个太子也太毒辣了吧?晋国老大的位子就是他的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居然还是等不及啊。现在就要下毒手啊。老大啊,太子连老爸都敢毒,我们娘儿几个他更不会放过了。算了,与其等他来修理,不如现在先把这肉吃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把她的两个儿子叫来,指着肉说,咱三个集体吃了这肉,提前结束生命算了。可晋献公能同意吗?老大不同意,他们当然死不了。他们死不了,申生就得死。晋献公饭也不吃了,饿着肚子宣布开会,然后在会上饿着肚皮宣布了申生的罪状。他问大家,一个想毒死国君的人该判什么罪?当然是死刑———如果这都不能判死刑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可以判死刑了。本来,晋献公的手下有几个正直的人,这些人的智商也很高,平时说话也很有分量,但现在年纪也跟晋献公差不多,属于晋国老一辈了,都已经累得待在家里,过着半退休的生活。那些来开会的,也个个聪明得要命,虽然知道这事有猫腻,但知道这个猫腻他们惹不起,因此个个成了酱油党,只是立着,什么话也不说,反正人家杀的是人家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插什么嘴?这个年代,还是酱油党好混。于是,这个老爸大声宣布判处他儿子死刑,立即执行。到了这会儿,申生仍然有活命的机会。晋国那几个老家伙虽然已经不正常上班,好像什么都不管了,眼睛已经严重老花,天天说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说现在看美女,已经没有一个漂亮的了,所有零件都已经严重磨损,功能全部衰败,现在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了,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尤其是这些大是大非的事,他们明白得很。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情节是如何推进的,但他们知道这个申生被冤了。尤其是那个狐突,背虽然弯得像张弓,头都低得快到脚尖上,走路时只要脚步再大一点,就可以把脑袋当足球来踢了,但他还是很正直的,于是就叫人以更快的速度跑到曲沃,叫太子快逃。现在逃走还是来得及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命更值钱的?然后在国外发表声明,把骊姬的阴谋揭露出来,最后胜利仍然属于你。对于申生来说,这绝对是最正确的建议,如果申生的脑子稍微能转点弯,这个历史就得改写。可申生的人品太好,好得有点儿傻。他说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揭露了漂亮后妈的阴谋,会伤了老爸的心,老爸没有了漂亮后妈,他就会马上死去。因此,我不能就这么从曲沃闪人,如果一定要闪人,只有彻底从地球上闪人。于是,申生就自杀了。第四章 秦晋之好(17)比起申生来,他的另外两个兄弟重耳和夷吾就聪明多了。这两个兄弟是狄姬的儿子,也老早就被骊姬列入打击消灭的对象,只是名单列在第二批。他们也老早就知道,骊姬要对申生下手。其实骊姬的这些害人做法,表面看来,很有技术含量,但细一推敲,就能看出很多漏洞,尤其是最后的毒酒和毒肉,都放在这里两天了,是谁都有下毒的机会啊。可晋献公同志硬是顺着美女给的条件,一口咬定是申生放的。如果晋献公稍用脑子去过一下,这个历史冤案哪能这么轻易发生?只是这个老家伙本身就想搞定他的这个儿子,这时好容易抓到这个把柄,再不杀,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骊姬能成功,固然与她掌握了熟练的陷害技术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她掌握了晋献公的这个心理。因此,虽然很多人把申生冤死的账全盘都记到骊姬的身上,其实,这个功勋章里,有她的一半,也有晋献公的一半。申生死的时候,重耳和夷吾他们两个已回到国都向老爸述职。骊姬的几个死党,马上到处宣传:太子下毒的事,这两个人都知道。于是,骊姬在第一时间跑到晋献公面前告状。两人知道后,连夜逃跑,狂奔而出,重耳跑到蒲城,夷吾跑到屈城。此两城是当年晋献公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在一片加快城镇化建设中打造出来的,是晋国里的几个大城之一。晋献公这时头脑已经彻底晕菜,听说这两个儿子又逃跑了,就更认为他们也是*里的骨干,是下毒集团的主谋人员,当场签署命令,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派兵过去,把那两颗脑袋拿回来。于是两路兵马杀向蒲城和屈城。这时,蒲城有个领导干部叫勃鞮,平时并不怎么出风头,老老实实地在重耳的领导下努力工作。可这时看到政府军开了过来,就知道重耳的前途已经基本彻底完蛋,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发挥一下作用,那可是功劳大大的有。这哥们儿做事很果断,立即提着大刀,突然高举在重耳的面前,并抓着他的衣袖大声说:“我现在接到国君命令,命令你向申生学习,马上自杀。”重耳当然不愿自杀,想也不想,就用力挣脱逃跑。勃鞮马上一脸横肉地猛砍过去。可这哥们儿杀人心切,可业务实在太菜,这一刀砍得也很猛,可也只是砍到人家的一段衣袖。他还以为已经砍下了重耳的脑袋,大骂,你他妈的这个脑袋也太不够分量了吧?跟一条短裤一个样。他骂声过后,再一看,哪是脑袋,原来只砍了一块布。难怪没有血。他抬头一看,只见重耳正拼命逃跑。他又哈哈大笑:“你跑啊你跑啊。前面是墙壁,看你能跑到什么地方?”又提刀追过去。我这次一定要集中精力,一刀命中脑袋。哪知,重耳逃跑业务却熟练得很,跑到墙下时,突然身体一蹿,只眨眼工夫就翻墙过去了,动作跟电影里的轻功高手差不多。勃鞮只好提着刀在墙下发呆,功劳真不是个个可以捞的。重耳这次知道,他在晋国是待不下去了,因此就跑到了狄国去,在外公家政治避难。夷吾也逃到梁国不敢出来。到了这时,骊姬觉得所有障碍都已经彻底清除,胜利已经属于搞阴谋诡计的人,就让晋献公宣布她的儿子奚齐为太子。晋献公此前都是加快步伐,做自己的兼并生意,从来不鸟那个齐桓公。这时,经过了这次杀子行动,觉得自己累了,怕自己死后,晋国也会出现不和谐的局面,就想到齐桓公,想申请加入中原联盟。第四章 秦晋之好(18)这时,恰好齐桓公又在葵丘召开最后一次诸侯国代表大会。他就赶快跑过去。哪知,他才到半路,齐桓公已经宣布本次大会已经完成各项议程,现在胜利闭幕。晋献公只得一脸菜鸟地回去了。这哥们儿本来年纪已经很丰满,全身的皮肉早已松松垮垮,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最后那点能量也消耗完毕,再加上奔波了这么一大段路,心情又超级郁闷,因此,一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直接进入弥留之际。然后把荀息叫来,把后事跟老荀交代清楚,然后就像电影里那样,话刚一说完,头就往旁边一歪,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荀息按照晋献公的遗志,准备让奚齐当国家元首。骊姬到了这时,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她很爽地认为,她的目标实现了。其实,她大大地错了。她以为她的儿子已经成为第一把手,再加上有荀息这样的老鸟把她的儿子扶上马送一程,不用多久就会上路了。哪知,她玩些小阴谋是很有水平的,但却忘记了在权力场上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枪杆子的作用。她把荀息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那是没有错的,但荀息虽然是政坛老鸟,资深政客,玩抓纲治国,那是很优秀的,可手里连个警卫排都没有。如果人家一造反,你连个掩护逃跑的警卫员都没有,还用什么来抵抗?跟后来的很多历史一样,晋献公一死,那几个长期以来已经靠边站的老家伙,突然很健康地冒了出来,个个很有精神去参加死鬼老大晋献公的追悼会。这些老臣的代表人物就是里克和丕郑、狐突。你知道,里克长期以来都主管着全国的枪杆子,是历史悠久的军事牛人。晋献公还活着时,他天天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这时却一点不低调。在太子还在致悼词时,就突然袭击出手,把奚齐一刀砍死,宣布是按晋献公的既定方针办的。可荀息仍然没有看清形势,仍然很顽固地把自己当成骊姬的死党。奚齐一死,他又让奚齐的弟弟卓子当老大。这时卓子才九岁。他严重吸取上次的教训,把所有工作都放下来,先让小屁孩办完手续举行就职典礼。他以为,这样一来,里克他们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哪知,里克更加生气,跑过去,不光杀了小屁孩,连他那颗老脑袋也一起砍下。骊姬接到消息后,才知道,自己努力了大半辈子,儿子不但连一天的老大都当不了,反而连脑袋也保不住。她终于彻底崩溃,在一片复杂的心情中自杀。按照里克的意思,应该让重耳回来当老大。他知道重耳是个德才兼备的革命接班人。哪知,重耳却聪明得很:现在国内的形势一点不明朗,大权到底拿在谁的手里?他怕自己回来时,只不过成为一个过渡人物,那就惨了。因此很文明礼貌地谢绝了这个邀请。这哥们儿的回话绝对很艺术:“负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脩人子之礼侍丧,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我现在是因为跟老爸对着干逃出来的。老爸死了,都不能回去参加个追悼会,现在哪有资格再回去,你们再考虑其他人选吧。里克他们一听到这个汇报,当然也不再勉强。反正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不革命,自然会有别人参加的。他们又提出请夷吾回来。夷吾虽然跟重耳是兄弟,但政治智慧跟他的哥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一看到晋国的特使过来,就笑了,连行李也不收拾,就准备大手一挥,下令开路。他的死党吕省、郤芮却冷静得很,对他说:“老大,不要高兴太早啊。现在国内还有几个公子,他们为什么不抢这个位子?现在这个位子敏感得很,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如果老大一定要回去,也得想个好办法。咱们现在国内没有什么力量,就必须请个外援。我们看,现在齐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而且齐国离我们太远。咱就请秦国吧,最好去找一下嬴任好,给他个条件,让他当咱们的坚强后盾,咱的江山才能坐稳。”第四章 秦晋之好(19)插手晋国事务这两个家伙的这一番话,看过去很有斗争经验,听起来很正确,可恰恰是这个主意把问题更加复杂化了。本来,国内的实力派已经主动找上他们,他们要做的是证实一下国内的民意,而不应该马上去找外援。当然,为了安全系数更高一点,找个外援来壮胆也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人家还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就先自觉地开了个价给人家。这绝对是最笨最蠢的做法。本来,秦穆公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觉得实力已经连上几个台阶,正咬着牙要插手诸侯的一些事务。当然,对外说是要在国际社会上,担当一下大国的责任。可是这手也不能乱插,要选好对象,插得有节有理有利,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好不容易看到晋闹得越来越乱,越来越有意思。晋国刚死去的老大,可是秦穆公的岳父大人,算起来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参与一家人的事,一点不过分啊,谁也不会说什么。因此,当里克在国内带着那批老家伙采取断然措施,一举粉碎骊姬反叛集团时,他就派秦国著名的外交家公子絷跑过去看望重耳。他们看望重耳的借口是:重耳的老爸刚去世,他代表秦国人民去慰问一下。然后顺便问一下重耳,是不是有兴趣回去当老大———恰巧这时,里克的特使也来到这,请重耳回去。但重耳不愿回去。于是,公子絷和晋国特使又同时去找夷吾。这时,齐桓公听说晋国内乱,已经派出军队,准备到晋国进行维和行动。而且齐桓公的意思也是让夷吾当上老大。可夷吾的几个死党脑袋太过灵活,对国际国内的形势进行了详细而错误的解读。尤其是夷吾,这时一心一意只想当老大,什么成本也不计。他先派人带着他的信回到国内,对当权派的代表人物里克说:“如果真的让我当上老大,就把汾阳的地皮都免费划拨给你。”然后还派那个头脑特别复杂的郤芮亲自拿着大把现金跑到秦国,对秦穆公许下诺言:“如果帮我爬到老大的位子,我就把河西那一带都送给秦国。”秦穆公本来只是想借此参与到国际事务中来,表示自己的存在,让诸侯们听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想从中直接得到什么利益,哪知这几个傻瓜却这么大方地把利益送到自己手中,当然笑歪了脸,马上派一支军容整齐的威武之师前来,说是护送夷吾回国就任。而这时以齐国为首的国际维和部队也已经开到。本来,齐国一出面,夷吾这个老大是当定了,而且当得一点不花代价。多国维和部队在晋国边境上跟齐国会师后,齐桓公派隰朋跟齐秦代表团一起,带着夷吾进入晋国,为他主持了就职典礼才回去。这个夷吾就是晋惠公———跟后来那个脑残皇帝司马衷的谥号一个样。司马衷的谥号是晋惠帝。从这个过程看,秦国出兵实属多余。晋惠公的谥号虽然跟司马衷一样,但他绝对不是脑残人士。当了老大之后,他把账本拿出来一算,跟秦国的这个生意,赔得实在太大了,秦国什么都不用做,就割去河西一带的地皮。他马上就知道自己原来是吃错药了,后悔起来,可里克不同意,强烈要求不可失信。估计这哥们儿怕夷吾一失信,他那个汾阳地皮也就泡汤了。郤芮这时出来发言,这哥们儿是夷吾的主要马仔,看到夷吾当了老大,天天就想自己当排名最靠前的当权派,而现在最靠前的实力派人物可是里克。因此,他就给自己定了个策略,凡是里克反对的,他就坚决拥护;凡是里克拥护的,他就坚决反对。因此,尽管当初他是向秦国割地赔款主张的建议和执行者,但这时却当场转变立场,大声地说:“这个地不能割让!这可是咱晋国无数先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土地,咱怎么可以割让给秦国?谁这样做,谁就是卖国贼!死去的先辈们不答应,活着的广大晋国人民也不答应!”第四章 秦晋之好(20)其他几个同党这时也纷纷挺身而出,个个大义凛然地表示,决不能做卖国的行径。卖国行为是人类最无耻的行为。你们想无耻,但晋国人民是绝对不允许你们无耻的。里克一听,也生气了,大声说:“既然知道这是卖国行为,这是无耻行径,为什么当初硬要说送给人家?话才一出口,合同协议的墨水还没有干,就马上撕毁。我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夷吾却不正面回应里克的话,只是问:“大家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没有!老大都想不出,我们做马仔的能想出什么来?如果一定问我们,那就什么都不说,把问题拖到不用解决的那一天不就完了?这可能吗?秦国不是三岁的小孩,也不是虞侯那个鸟样,更不是傻乎乎的智障人士,能给你开这个玩笑吗?秦穆公第一次参与国际事务,一参与就签订了这么一个大订单,这才知道,这个社会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只有要胆量,敢于出手,什么利益都可以得到。难怪齐、楚都想争当老大,天天打来打去,打得人家都烦了,他们却一点不烦。齐国更是动不动就开诸侯代表大会,开得大家都烦了,他们却一点不烦。当晋惠公觉得请秦国出面实在是属于多此一举的事时,秦穆公却一点不认为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他对这次以武装力量为后盾的外交活动重视得要命。重视到什么程度?他这次派出的首席代表就是秦国的二把手百里奚,而齐国的首席代表只是那个隰朋。隰朋只是相当于齐国的外交部长,而百里奚却是相国,是总理级的。夷吾当上老大之后,秦穆公还在很傻很天真地等着晋国兑现诺言。没几天,晋国特使真的来了。这个特使叫丕郑,是这次搞定骊姬反叛集团的主谋之一。秦穆公一见,级别够大了,看来土地交割是没有问题的。先看看图纸,过一段时间再去定一定边界。哪知,丕郑根本没有带来图纸,他只带来晋惠公的一封信:“始夷吾以河西地许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许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谢秦。”这信的意思是说,我本来很想百分之百地兑现协议,可是大臣们都坚决反对,认为这地皮是前任老大开辟出来的,那时我是个流亡人士,根本不是国君,根本没有资格代表晋国人说话。即使说了,也等于是放狗屁,更不能随意转让土地。我跟大臣们争了半天,但争不过他们,现在向你表示严重的歉意,敬请原谅。秦穆公一看,这才知道给这个臭小子忽悠了,那个协议就是一张白条。人家农民手里有一张白条,要是会闹,都还有兑现的可能,可现在自己手里的那张白条,是永远不能兑现了。当时气得大骂,可大骂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带着部队打过去?不过,他没有办法,丕郑却有办法。丕郑本来是晋国的高级领导,也是实力派的中坚分子,跟里克属于同一派。他这次除了当晋国的特使之外,还给自己布置了个别有用心的任务。这哥们儿跟里克一样,以为这次让夷吾当上老大之后,以后大权就由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来分享了。哪知,夷吾从国外带来的几个家伙组织了海归集团,却嚣张得很,天天跟他们对着干,而且老大又力挺海归派。海归派的代表人物就是郤芮和吕省。他们又不好直接搞定这两个家伙,因此就想做秦穆公的思想工作,请秦穆公出手,把这个晋国的海归派搞定。第四章 秦晋之好(21)他看到秦穆公大骂夷吾时,就很阴险地对秦穆公说:“老大,不瞒你说。本来,我和里克是想让重耳回来的。而且,我们做过民意测验,重耳的支持率比夷吾高多了。可后来是你和齐国支持了夷吾,让他当成了老大。晋国人民对你都有意见。这也还罢了,现在他居然也敢忽悠你,敢于放胆跟老大叫板,都是郤芮那几个搞的鬼。只要搞定了这几个人,以后我们的老大绝对都听老大您的话。”秦穆公问:“怎么可以搞定他们呢?”丕郑说:“这几个人都有个贪小便宜的毛病。老大可以写封信邀请他们都到秦国来访问,然后给他们美女金钱,把他们彻底收买了。然后叫他们把夷吾搞下去,再请重耳回来。重耳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秦穆公一听,觉得他的话还真有道理。反正不管事情如何,先借机插手下晋国的事务,要是能把晋再搞乱一次,对秦国来说,那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因此就写了一封信让丕郑带回去。在丕郑回去的时候,晋国又发生一次政变。这次政变的发起人是夷吾。这哥们儿是个小气鬼,不但不愿给秦国那块地皮,就是答应划给里克的汾阳也舍不得。这时看到里克这么死硬要求他兑现秦国的协议时,就知道如果不给他他肯定不服。而且他的那几个死党也是恨里克恨得要死,里克不死,他们在晋国就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因此一天到晚就劝夷吾赶快搞定里克。理由很简单,但很有说服力:本来,里克是重耳那一派的,他们选接班人时,首先是选重耳的。重耳那时不当,并不表示重耳永远不想当这个老大。否则,他早就应该回来了。可现在他仍然不回来,仍然待在国外。这是什么意图?我们就不说了。夷吾一听,脸上的肌肉马上紧张地跳动了几下,决定杀掉里克。他先是夺了里克的兵权,然后对里克说:“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好说了。我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的功劳,特别是你老人家的功劳。可是,有一件事,我实在不好向全国人民交代啊。”里克一听,心里想:你无缘无故地夺了我的兵权,当然不好向全国人民交代了,说:“什么事?”夷吾说:“你老人家一口气杀了两个老大和一个大夫。如果,如果我继续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你想想,全国人民会怎么想?我如何向全国人民解释?咱这可是法制社会啊,你老人家的这些行为,是遵纪守法吗?”里克一听,这才知道这哥们儿是要自己脑袋来了,指着夷吾说:“我靠,现在你倒会以法治国了,没有老子的不遵纪守法,不杀那两个小屁孩,能轮到你当老大吗?想杀老子就直说了,何必这么无耻?妈的,让你这么无耻的人杀掉,老子不如自己处理自己。”说罢,里克抽出宝剑,就结束了自己的老命。这个晋国的前牛人,风光了一阵子,可到头来仍然走错了路,最后不得好死。当然,这哥们儿是军人出身,死的时候,还不是那么难看的。丕郑很快就知道里克掉了脑袋,地球人都知道他是里克的同党,他要是回到晋国,后果也跟里克没有什么两样。他当然也知道,因此就不想回国了。如果他这时就拍屁股逃走,那就什么事也没有。可偏在这时,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共华,是他的老同事,也是晋国的大夫。这个共华的级别不低,但智商却没有与官位成正比。丕郑问他近来国内的情况。这哥们儿的口头表达能力很不错,不一会儿就把事情的过程都说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没有漏掉。第四章 秦晋之好(22)丕郑一听,就更觉得自己如果一回去,就等于送死。哪知,共华却乐观得很,他认为,老大只是杀里克一个人而已。要不,他能活到现在?你看看,现在咱一派人所有人员不还都活得好好的?连个警告处分都没有呢。你要是跑了啊,老大就会真的把你当成重耳的死党了。那后果可就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丕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硬着头皮进城,去向老大交差,顺便把秦穆公的那封信交给老大。夷吾这时正怕秦国不高兴,因此老早就等着丕郑回来。这时看到老丕回来,立即拆开秦穆公的信。一看,他立马松了一口气。这信的大意是这样的:秦晋两国都是一家人啊。秦国的东西就是晋国的东西。河西那块地在晋国的手里也跟在秦国的手里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不过,听说,晋国的吕省和郤芮两位同志不但长得帅呆酷毙,而且水平很高,老子很崇拜他们。如果能让他们到秦国来访问一下,让老子跟他们聊聊,老子就高兴死了。如果是在以前,吕省和郤芮一听这话,就高兴死了,连秦国的老大都这么崇拜他们,他们在秦国的粉丝一定多得要命,而且女粉丝也会涌现出一大批啊。要是能跑到秦国一趟,不但能享受高规格的待遇,进行一次全程免费旅游观光,还会享受粉丝们齐声大叫:吕省吕省我爱你啊。爽歪歪之后,还会拿到大量礼品啊。可现在他们却不干了。这两个哥们儿既然能搞定里克那样的牛人,他们的思维系统肯定很严密,再加上两人都是小人性格,害人是他们特长,因此,做什么事时,都先怀疑人家一下,然后才敢走下一步。他们知道丕郑跟里克是他们最大的反对派,现在他们杀了里克,作为里克的长期搭档,丕郑能看他们顺眼吗?能跟他们友好相处吗?这几个家伙连几个老大都敢高调做掉,对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这个老家伙出使秦国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知道他们搞定里克了。他居然还敢回来,而且还带着这封信回来,而且这封信里面点名要他们到秦国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值得怀疑一下。最后,他们认为,这封信肯定是个阴谋,这个阴谋的矛头直接指向他们两人的脑袋。他们经过这么一研究,马上就把这个研究成果偷偷向晋惠公灌输。晋惠公那对耳朵现阶段的任务就是为听他们的话的,因此一听这话,马上就相信了他们。然后对秦国跟来的使者说:“你们回去吧。现在我们国家刚换届,有很多事要办,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叫吕省和郤芮严密监控丕郑,一旦抓到把柄就立刻处理。这两个家伙还是真有点水平的。他们经过几个晚上的脑力劳动,最后研究出一套方案全面搞定本土派的方案来。这个方案其实就是搞了个古代版的潜伏。丕郑回来之后,马上就着手推翻夷吾、迎接重耳当老大的工作。他联络了几个老臣,天天开会商量着这个事。于是,这时有个很少跟他们打交道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叫屠岸夷。屠岸夷出现的时间是在一个很黑的夜晚。本土派的头号人物丕郑正准备洗脚困觉。屠岸夷很黑地进来,要求面见丕老大,说有重要事情要说。丕郑累了,说:“不想见什么人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就不相信什么事一定要在晚上说。”可屠岸夷硬不走,一直到了半夜,仍然在大门口那里死站着,一动不动,比丕家的门卫还敬业。第四章 秦晋之好(23)丕郑最后受不住了,把他叫了进来,看到底这家伙有什么要紧的事。屠岸夷一进来,才见到丕郑的面,连话也没有说一句,马上就狠狠地跪了下来,求丕老大救他的命,要是不救,他马上就没命了。丕郑也给搞晕菜了,问他是不是得了“非典”、“猪流感”之类的病出现了生命危险?可老子不会治病啊。屠岸夷说:“我不是猪流感。我是要给老大他们抓起来杀掉的。以前我是里克老大的死党,跟里克杀了奚齐和卓子。现在老大要追究这个事,把我定为主犯,要杀我啊。只有你老人家才能救我的命啊。”丕郑说:“老大要杀谁就可以杀谁啊。他就是要杀我,我都没有办法,哪能救你?如果是以前,我倒可以说上几句话。现在我的话只能是屁话。你要想活命,最好去求吕省和郤芮两个大人。现在晋国的事是他们说了算。快去。”屠岸夷说:“我更不能去求那几个家伙。他们先是干掉了里克,现在正准备清算里克的同党。他们已经把我当成铲除的头号对象。就是他们请老大下令抓我的。我现在要是去找他们,不是送死是什么?现在是他们要搞定我,我也想吃他们的肉。”丕郑摇摇头,有点儿不相信,说:“不会这么严重吧?”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会小心一点的。屠岸夷说:“只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丕郑说:“那你说怎么办?总之我是没能力没办法从老大那里救任何一个人的。”屠岸夷说:“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从老大那里救我的。因此,咱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光救我一个人,也可以挽救大人,挽救晋国人民。”丕郑一听,这家伙一脸的横肉,跟个屠户没什么两样,居然能说出这么高境界的话来,只是,他现在爱听这些话,说:“你继续发言。”屠岸夷一看,对付知识分子还真需要本事,接着说:“现在国内的形势大家都明白,就是现任老大很不称职,晋国人民都盼望重耳回来当咱们的国君,带领我们奔小康啊。就连秦国也恨咱的老大不讲信用,都想把他搞定,让重耳回来。所以,咱们要顺应时代潮流,组织起来,把夷吾这个反动统治集团一举粉碎。当然,这个反动集团也不是真正的纸老虎,说打倒就能打倒的。咱还得想个好办法来。我认为,这个办法就是,一边在国内组织一个坚强的反对同盟,一边联合国外的势力,里应外合,才能把他们搞定。所以,请你老人家给重耳写一封信,让我拿着去见重耳,让他去秦国那里借兵来当外援。这个可以吧?”丕郑一听,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这小子的脸像个野蛮人,好像一点文化也没有,肚子里却有料啊。但他仍然不轻易相信,冷冷一笑:“你不要来这里忽悠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屁孩,会相信你的话吗?”屠岸夷一看,要糊弄这个老脑袋还真不容易,潜伏工作真不是个个都可以做的。可到了这个时候,是不能打退堂鼓的。他当场咬破手指,鲜血狂喷出来,然后说:“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过来骗老大人,我会死得很惨。”那时的人虽然智商也高度发达,是中国历史上阴谋最多的时期,可在某些方面仍然很傻很天真,尤其是对发誓之类的东东,只要你敢于对老天爷说几句狠话,他们就无条件地相信你的话,你的忽悠再怎么不上档次,再怎么小儿科,他们大半也会宁愿相信不愿怀疑。第四章 秦晋之好(24)丕郑看到这哥们儿都发誓了,便彻底屏蔽了那根怀疑神经,全盘相信了这家伙的话,马上把他当成自己阵营里的中坚分子,说:“明天晚上三更天,咱开个重要的碰头会吧。”他一点不知道,这个碰头会,就是他们的断头会。碰头会准时在半夜鸡叫时召开,屠岸夷准时报到。这哥们儿这时老实得像个小学生,一脸虚心好学地笑着,说我刚加入,是队伍中的新嫩,斗争经验不丰富,希望各位老前辈多多帮助,然后就坐在屋中一角,不再发言。这次前来参加这个半夜会议的,除了屠岸夷之外,还有十个人,都是本土派的骨干力量。丕郑先把屠岸夷的情况跟大家说了。这伙人虽然个个都是老人精,但脑袋也已经长期进水,做的是秘密活动,但情报工作却很差,连老大要杀一个人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屠岸夷的热情,是个热血青年,算是新鲜的血液。接着,丕郑把屠岸夷的计划跟大家说了。这些人虽然都还在顽强地睁着眼睛,但思维系统都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一听大会召集人这么一说,都说好主意啊,赶快写一封信,让小屠带过去,这种碰头会不能搞得太久,太久了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信一交到这个潜伏分子的手里,等于是把证据交给了敌人。他们回家睡了好觉,第二天,准时上朝。在上朝的路上,几个人碰到一起,个个脸上挂着笑容。他们笑,吕省和郤芮也笑。双方在大殿上都见对方在笑。双方都在心里说:看到底谁笑到最后!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是吕省他们笑到了最后。晋惠公上朝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以丕郑为首的反叛集团成员抓起来。丕郑还想大声说话。郤芮的笑越来越冷,拿出昨晚丕郑写给重耳的信,说:“丕郑同志,这是证据,老大从来不冤枉好人。”于是反叛集团的骨干成员全部人头落地,屠岸夷当场升官。只有丕郑的儿子丕豹逃了出来,狂奔到秦国避难。秦穆公这是第一次参与其他诸侯国内部的事务,为以后充当国际警察积累经验,可却搞砸了。他看到丕豹狼狈跑来时,虽然努力安慰着这个死了老爸的避难人员,但他的心里也郁闷得很,他问大家:“这事不能这么就结了吧?咱费了这么大的脑力劳动,就得了这样的结果。老子有点儿不服气。”蹇叔说:“老大在处理这事时,有点儿冲动过头了,还是冷静一下再说。”百里奚说:“其实这事根本不用咱再怎么动手动脚。夷吾这小子如果老是这么用恶劣的手段铲除异己、在内部搞阶级斗争,人家能服他吗?我相信,不用多久,晋国就会再出乱子。只有它自己出现了乱子,咱才有机可乘的。否则,由咱投资去制造乱子,成本太大,而且收益也渺茫得很。老大,咱现在还是做好咱国内的工作,然后就等吧。”秦穆公一听,两个老家伙都说等是最好的办法,那等肯定就是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