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崔烈冷笑道:“大将军大概忘记了这是去西凉吧?你的人去了就是送死,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西疆的叛乱和西疆羌胡的叛乱有什么区别?皇甫嵩都打不赢的仗,这天下有几个人打得赢?我朝凉州‘三明’乃三大名将,皇甫规皇甫威明大人,张奂张然明大人,段颎段纪明大人,他们先后征战凉州几十年,历经千战,斩杀羌胡首级十万以上,获牛马骡驴驼几百万头,朝廷耗资四百多亿钱,如何?羌胡依旧,战事连连。你以为这是去杀几个黄巾蚁贼?西凉战场是随随便便可以捞军功的地方?就是李中郎去,他也是血染黄沙,了无归期。”何进大怒道:“司徒大人似乎忘记了,这李中郎可是你和司空大人,太常大人以及其他十几位重臣联名举荐的。当时你们怎么对陛下说的。你们说只要李中郎带着五万人支援西凉,在太尉大人的指挥下,定可击败叛军,平定西疆。现在你却在这里散布谣言,说什么百战不胜,了无归期。”司空许相立即插话道:“大将军此言差异。司徒大人的意思是说西凉战场战事惨烈,平定叛乱需要一个过程,大将军不要误解。”光禄大夫朱俊赶忙上前说道:“两位大人,太尉大人和李中郎都催得紧,我们还是立即求见陛下,把事情定下来吧。”尚书卢植也说道:“西凉战场危机重重,急需部队支援,几位大人还是快一点求见皇上,得到陛下批准之后立即命令李中郎率部西进吧。”崔烈大概察觉到自己图一时痛快骂了何进几句,结果给何进抓住了话柄,所以赶忙不做声了。“但是,迁升李中郎为中郎将之议,非常不妥。”司空许相平静地说道。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应和之声。“一个鲜卑人的奴隶,听说连字都不会写,他要是做了中郎将,岂不丢尽了我大汉朝的脸面。”“从军才一年多就已经是四等校尉,行平虏中郎将了,一个庶民做到这等大官,在我大汉国尚属首次。他到底有多大功绩?有什么功绩?”“我在朝二十多年了,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但我也不过才是个六百石的中散大夫。他只不过杀了几万人,就是比两千石的校尉了,这都是什么世道?”“他带的的骑兵都是蛮胡子,听说杀我们汉人特别血腥。就这种人,他能有什么天大的功劳?我怀疑他就是鲜卑人的奸细。”“他和蚁贼勾结,证据确凿,应该抓他进京受审。”“翼州牧郭大人和钜鹿郡冯大人的死,还有冀州蚁贼突然全部逃匿太行山的事情,都有疑点,大将军应该派人仔细调查。”“这种人到了西凉战场,假如和叛贼坑瀣一气,里应外合,长安岂不岌岌可危了。”大将军何进被一帮大臣吵得头晕脑涨。上书刘虞和卢植相视苦笑,根本就不敢替李弘说话,那要犯众怒的。3刘虞站在高大的殿堂里,耳中听着大臣们对李弘的抨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出身原来这样重要。如果他是士族,如果他是官宦子弟,如果他是皇亲国戚,也许他现在都是将军了,功劳都可以比肩前朝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了。何进望着群臣叫道:“诸位大人可有什么主意?”“将李中郎押解回京听审,另派领军之人。”“大长秋赵侯爷的弟弟城门校尉赵延文武全才,他可领军出征。”“是哪一个大人说的,是哪一个……”大长秋赵忠站在大殿侧门处,高声叫道,“刚才是哪一位大人说的?”赵忠也有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很富态,挺着一个大肚子。他嘴瘪瘪的,嘴唇特别薄,看上去就是一个乖巧伶俐,能言善辩的人。“刚才是哪一位大人那么好意呀?”赵忠微笑道,“我弟弟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他最多也就看看洛阳城门。倒是推荐我弟弟领军西进凉州的那位大人才能不凡,他一定可以领军西进平叛。是谁呀?”大殿内哑雀无声。“既然自己怕死不愿意到西凉参战,那么推荐我弟弟存的是什么心啊?”赵忠笑眯眯地看了殿中大臣一眼,继续说道,“幸好我大汉朝还有个傅疯子,连洛阳门都不进就跑到西凉打仗去了,如果都象那位大人一样龟缩不出,长安岂不要丢了。”大将军何进赶忙问道:“侯爷,是不是天子传召?”“对。陛下让我来问问诸位大人,事情可有结果。如果有,大将军,司徒大人,司空大人就随我去见陛下。”===朝廷以八百里快骑下旨邯郸大营,迁升李弘为讨虏中郎将,持节。迁升鲜于辅为昭武都尉。行军路线和军需补给点同时送达。三天后,李弘在中军大帐里宣布西征军建制和各部军官。李弘还是按照老办法,从步兵中抽调四千善骑者补充到骑兵军中。这样整个西征军中骑兵一万三千人,步卒四万一千人,共五万四千人马。西征军建骑兵一军,步兵五军,共六军。骑兵军下辖五部,步兵军下辖十部,每部两曲,每曲三屯,每屯三个百人队。黑豹义从独建一军两千骑。建斥候营一千斥候骑,兵曹营(即原后卫屯)一千步骑兵,都直接归李弘指挥。骑兵军由恒祭统率,下辖五部。楼麓,射璎彤为别部司马,拳头,鹿欢洋,射虎为军司马,各领一部两千铁骑。步兵军由都尉鲜于辅统率。下辖五军十部。鲜于辅自领一军,鲜于银,玉石,阎柔为别部司马,颜良为军司马,各统领一军。下辖十部,胡子、燕无畏、铁钺、雷子、小懒、文丑、张郃、高览、方飚、樊篱等为军司马或者假军司马。左彦为行军司马。卫政为刺奸兼任禀假掾史。赵云为军司马,与弧鼎弃沉共领黑豹义从。郑信为别部司马领斥候营,郑鸣副之。田重为别部司马领兵曹营,纪惟为兵曹掾史。部队随即开拔。行程3000里。===大汉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5月。===公元25年,长安城被赤眉军攻破。赤眉军初进长安时,纪律严明,治安良好,但随着城中粮尽,他们开始西撤,临行前对长安城展开了洗劫。他们大肆纵火焚烧宫室陵寝,搜括珍宝,掳掠市里,最后长安城除了高庙,京兆府等几座建筑以外,其余尽数被毁。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了,历经修复和整治,但长安城再也恢复不到旧日的规模和气势了。张温住在长安城的京兆府里。他的太尉府也在长安城。张温因为迁任太尉,车骑将军一职自然免去。现在的车骑将军是大长秋赵忠,正在洛阳主持封赏征伐黄巾的有功之臣。太尉府有长史一人,掾史属,令史及御属四十七人,机构庞大。太尉位居三公之首,凡大汉国的事,从皇帝到百姓,从民事到兵事,事无巨细,统统都管。京兆尹盖勋奉太尉之命,到灞上迎接讨虏中郎将李弘,随行的有太尉府长史桑羊,司马陶谦。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他出身官僚世家,其先人多为两千石大官。其年轻时被敦煌太守举孝廉,后为汉阳长史。北宫伯玉和边章率众反叛之后,他数次与叛军羌胡大战,屡立战功,被封汉阳太守。不久被朝廷征拜为讨虏校尉,到京统领禁兵。天子闻其大名,数次召见,非常欣赏他的才学和忠烈,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信。张温到西北后,考虑到大军一旦西进凉州腹地,三辅之地的后勤补给就显得非常突出和重要,因此三辅之地,尤其是三辅之首的京兆府必须要有一位重臣坐镇,以确保万无一失。于是他向朝廷举荐盖勋为京兆尹。当时天子正准备迁升盖勋,不愿意放他离京。在宦官和大臣们的一再劝解下,天子才勉强同意拜其为京兆尹。现在朝中有什么军国大事,天子一般都亲自写个诏书,派快马送到长安问问他的意见,由此可见对盖勋的信任。盖勋中等身材,面色微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刚毅之色,让人肃然起敬。桑羊就站在他旁边,白衣素袍,白面细须,大概是因为非常操劳的原因,脸色很不好看,神情憔悴。陶谦个子不高,人也偏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虽然岁月不饶人,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黑白参半,但他站在哪里,不用摆什么姿势,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狂放和傲气。三人看到衣着朴素,甲胄破旧的李弘匆匆跑过来,都显得非常的惊讶和疑惑。他们听汉阳太守傅燮傅疯子介绍过他的相貌,知道他年轻,只有二十岁,是个彪悍勇猛的武士,为人豪爽不羁,但不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要不是他身上系着银印青绶(是九卿、二干石官员所佩之印绶),谁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两千石的官员,怎么看他也就是一个凶悍的士兵。李弘三千里路走下来,这种奇怪的目光他见得太多了,已经习惯了。“讨虏中郎将李弘见过几位大人。”李弘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大声说道。一次就看到三个比他大的官,李弘心里难免有点紧张。京兆尹和右扶风,左冯翊都是三辅行政长官,秩俸中两千石,具有高与一般郡国长官的特殊地位,和诸卿并列,有资格参加朝议。太尉府上的长史和司马虽然不能上朝议政,但他们的地位和官职的级别高,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和他们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三人回礼。虽然对方年纪小,官职也比自己三人小,但对方是讨虏中郎将,统军五万,不可小觑,更不能失礼了。三人中年纪最小的桑羊主动给李弘做了一下介绍。四个人互相认识之后,再次寒暄了一番。李弘随即把自己的部下都尉鲜于辅以及十几个别部司马,军司马介绍给盖勋三人认识。盖勋特意给恒祭,楼麓,射璎彤三人施了半礼。“三位小帅能够抛弃汉胡仇怨,顾全大义,千里迢迢随李中郎远征西凉,实在令人敬佩。”盖勋感叹地说道,“汉胡两族战士同在大汉战旗下征战,这也开创了我朝兵事的先例。李中郎能够统率这样一支大军,当然可以纵横燕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李弘红着脸说道:“大人过誉了。将士们上下同心,众志成城,这次是致胜的根本。没有士兵们的血汗,也就没有我大汉朝的天威。”盖勋赞赏地看了一眼李弘,笑道:“希望燕赵的勇士,能够帮助我们平定西陲,再立战功。”鲜于辅带着鲜于银,阎柔大礼参拜陶谦。陶谦做过一任幽州刺史,算是幽州的老长官。他慌忙扶起鲜于辅三人,笑着说道:“虽然不认识你们,但看到你们幽州人,看到北疆的士兵,我心里很激动。我在幽州前后大约待了五年,对那里的山山水水非常熟悉,非常有感情。”桑羊在一边笑道:“陶司马自从听说幽州铁骑要来,就一直盼着,总是念叨着。今天总算看到你们,自然是心花怒发了。”李弘赶忙说道:“多谢陶大人挂念。”盖勋指着陶谦说道:“不要和他客气。你和他算是家乡人,到了西北,有什么为难之处,直接去找他,有他在太尉府给你照应着,什么事都方便。”陶谦立即笑道:“大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假公济私了?”桑羊连忙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两位大人都不要闲话了,还是进帐说说当前的战局吧。”===中军大帐内,陶谦的侍从在地上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陶谦在太尉府任职司马,主要负责兵事。“上月中旬,西凉叛军主力边章,韩遂部八万人分别从汉阳郡的陇县和望垣(读yuan)出发,沿渭水而下,一路攻克汧县,渝麋县。现在荡寇将军周慎正率部三万在雍县一带阻击,平虏校尉皇甫鸿,武猛都尉麴义率部一万在陈仓坚守。”“同时,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率领湟中胡,义从胡,先零羌大约五万步骑从乌枝出发,出薄落谷,一路攻克临泾,阴盘,鹑觚三城,向右扶风的杜阳攻击而来。现在破虏将军董卓的三万人马,右扶风鲍鸿大人的五千人马正在杜阳率部迎击。”“另外,我们得到消息,白马羌的六月惊雷,烧当羌的雪山狐,烧何羌的天狼,还有西羌、当煎、勒姐、滇那等十几种羌胡在各自豪帅的带领下,正在陆续向汉阳郡进发,估计几天之后,他们可能在朱圄(读yu)山射虎谷附近完成集结。他们至少有三万多铁骑。”陶谦指着射虎谷说道:“射虎谷到上邽城,到望垣城,到冀城都是一百多里,我们无法确定他们从何处渡过渭水河,也没有兵力去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渡河之后,跟在边章大军后面,一泻而下。”“那是一场灾难。三万多铁骑,假如我们没有办法抵挡住,任其扑到京兆,对居住在三辅之地的六十多万百姓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盖勋站起来,缓缓说道,“你们的到来,虽然改变了汉军在西凉战场上的劣势,但我们依然没有歼灭敌人的绝对优势。风云铁骑只有一万人,不足以抗衡三万羌胡敌骑,这是事实。”“在这三路人马中,实力最强的就是从北面攻击我们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有五万人马,绝大多数士兵都是归属我大汉朝的羌胡,清一色的骑兵。他们虽然没有白马羌,烧当羌那样骁勇善战,但他们有人数上的优势。”桑羊担忧地说道,“从去年到今年,董将军一直都没有胜过他们。”李弘和部下们围坐在地图四周,看到汉军形势如此险恶,一个个心情都很沉重。“但这次要击败他了。”盖勋大声说道,“陛下这次集中了十五万兵力,力图一战解决西凉问题。西凉总是这么打下去,不但费时费力费钱,也会把大汉朝拖穷拖垮的。”“凉州乃贫瘠荒芜之地,境内密布大漠雪山和森林,人烟稀少,许多人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块土地上奋战到死,甚至包括一位位高权重的司徒大人。”“两百年多年了,我们在凉州和羌人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耗费几百亿,牺牲了几十万士兵的性命,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我大汉朝的天威。这片土地是我们的,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谁都没有资格丢弃它。守住了它,也就是守住了我们大汉朝的尊严,守住了我们大汉朝的天威。”“它也是我们大汉朝西部的屏障,没有它的存在,长安,三辅之地,就是边境,就是战火纷飞的地方。正因为它的存在,它承担了连绵的战祸,才有了三辅的安宁,中原的安宁,大汉的安宁,天下百姓的安宁。”“我们和羌人战斗好几代了,他们没有占据凉州,我们也没有击败他们。他们的损失加上我们的损失,可以让凉州增加一倍的人口,可以让这些人几代吃饱穿暖。可我们为什么要打?为什么还要一直打下去?还要打到那一代?”盖勋用力跺了几下脚下的土地,苦笑道:“就是为了它,为了这块土地,为了这块可以养活许多人的土地。”“大汉朝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动用过十万以上的军队进行作战了。这次陛下下了狠心,要求太尉大人务必一击成功,将西疆的叛乱彻底解决,保证西凉十年之内再无战乱。”“十五万军队?”盖勋摇摇头道,“依我大汉兵制,除了守卫城池和边疆的郡国兵、边兵,只有三万北军可以征战四方。要征集十几万军队,没有一两年根本不可能。这次要不是因为黄巾叛乱,各地州郡自行募兵剿贼,我们很难凑齐这么多部队。所以皇上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希望我们能够利用官军的优势,平定西凉,彻底解决大汉国的这个痼疾。”盖勋目视李弘和他的部下,严肃地说道:“诸位大人若想建不世功业,彪炳千秋,正当良时,诸位大人可有此凌云壮志?”“有……”李弘和部下们被盖勋说得心潮澎湃,放声大吼,恨不能立即杀上战场,为国效力。“好……”盖勋大声赞道,“自古以来,燕赵之士,无一不是慷慨激昂,气吞山河之辈。好。有气势。”桑羊连连拍手,赞叹了几句,然后说道:“太尉大人为了完成陛下的旨意,达到全歼西凉叛军的目的,特拟订了一个计划,请司马大人详细解说一下。”陶谦站起来,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缓缓说道:“我们在西凉战场上一直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除了地形不熟,补给困难,兵力不足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敌人采取的是游斗战术。他们化整为零,以千人和百人为队,利用骑兵和地形优势,频频袭击我们的粮草和士兵,坚决不和我们的主力决战。等到我们粮草不继撤退时,他们就化零为整,尾随追击和沿途伏击我们,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战场是在右扶风,是他们主动出击来攻击我们。”“去年底,他们曾经攻击到槐里城附近,因为下大雪粮草不继,主动撤退了。在那次攻击中,他们暴露了许多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之间缺乏配合,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叛乱以后,因为他们不是汉人,许多事情解决不了,所以推选边章为他们的大帅。但边章为帅后,立了许多规矩,导致羌胡不服,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于是西凉叛军出了两个大帅,汉人听边章的,归属胡人听北宫伯玉的。至于白马羌他们,根本就是想在西凉浑水摸鱼捞一把,更不会听什么人指挥了。”“以六月惊雷为首的羌胡和以北宫伯玉为首的归属羌胡在去年底的攻击行动中都不听边章的指挥,他们各人有各人的一套,进攻和撤退时非常很混乱。当时我们兵力委实太少了,否则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下。”“这次边章韩遂率部攻击右扶风的右面,北宫伯玉攻击右扶风的左面,六月惊雷随后策应。他们的会合点估计就在槐里城。但他们由于没有统一指挥,三支部队之间的距离拉得非常长,脱节得相当厉害。”“太尉大人准备以周慎,皇甫鸿部诱敌,让他们一路弃城退却,以最快速度将边章诱到小槐里附近。”“在杜阳,美阳方向,以鲍鸿部迟滞阻击北宫伯玉。”“以董卓军三万人,李中郎军五万人,周慎军三万人,皇甫鸿军一万人,太尉大人亲率二万人,共十四万人马在小槐里围歼边章八万叛军。”“这时候会出现两个情况。”“一是我们全歼了边章的叛军,北宫伯玉一直都没有赶到。他在得知边章的部队被我们消灭后,立即掉头逃窜。这个时候我们要迅速向美阳,杜阳方向前进,务必要在杜阳和美阳之间围住北宫伯玉,并且力求将其全歼。这两城位于岐山前后,地形复杂,北宫伯玉的骑兵很难跑起来。因此,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部队人数够多,围歼北宫伯玉的五万人马就不成问题。”“二是北宫伯玉的部队及时赶到了战场,我们陷入腹背受敌。这个时候除了死战,别无他途。死战的结果就是叛军要么全军尽覆,要么成功突围。”“假如边章和北宫伯玉的叛军被我们消灭了,这个时候羌胡的骑兵估计也快到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十五万人经过两战后,还能剩下多少人?还能不能挡住三万胡骑的冲击?如果挡不住,长安怎么办?”大帐内一片沉默。连续两场恶战,还能剩下多少士兵,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谁都不愿意说。陶谦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如果出现奇迹,两战过后我们至少还能剩下两三万人。”接着他问李弘道:“李中郎,三万人,能不能挡住三万铁骑?”李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万步兵,是无论如何挡不住的。如果我们手上还有一万铁骑,就能挡住。羌胡知道边章和北宫伯玉的部队已经被消灭,肯定不会恋战。”陶谦和盖勋,桑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陶谦继续说道:“我们以十四万人围歼叛军八万人,在人数上并不占多大优势,尤其是敌人知道自己的援军就在后面,势必会拼死抵抗。所以我们要抢在北宫伯玉的部队赶到之前,全歼敌人或者歼敌大部,即使我们的元气大伤,但整个战局的发展还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太尉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李中郎有绝对把握用一万铁骑挡住羌胡三万铁骑,我们就把所有的部队投到歼灭北宫伯玉的战斗中,即使所有的士兵阵亡了,也在所不惜。”陶谦望着李弘说道:“风云铁骑就是确保我们胜利的最后一道屏障。”李弘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请诸位大人放心,也请转告太尉大人,风云铁骑誓死阻击,绝不让任何一个羌骑走进槐里城。”“好。明日你们进军小槐里。”===4小槐里距离右扶风郡的郡治槐里城八十里,北面是成国渠,南面是渭水河。李弘的四万步兵部队在平原上一字排开,大营连绵数里,旌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风云铁骑和黑豹义从一万两千骑全部驻扎在距离大营十里的地方待命。三天后,太尉张温带着二万大军在距离风云铁骑十里处扎下大营。李弘和鲜于辅二人去拜见张温。张温五十多岁,满面红光,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看上去很富态。他说话慢声细语,待人和气,让人感到很亲切。张温看到李弘,同样惊讶于他的年轻。他笑着告诉李弘,连他都有点嫉妒李弘的才能和官运,不要说其他的许多大臣了。因为嫉妒而心生不满,怨恨几句,无端的猜忌一下,也属正常。“其实,大部分认识你的地方官员,朝中大臣,都对你褒赏有加,赞不绝口。前段时间,你还在路上行军的时候,我接到右北平太守刘大人的书信,他一再叫我关照你。据我所知,你和刘大人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李弘想起刘政,想起离开卢龙塞的时候刘政细心地替自己理顺长发,他心里一酸,顿时说不出话来。张温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刘大人看重你,赏识你,并不是因为你曾经是他的属下,而是因为你踏踏实实为大汉国做了许多事,的的确确是个忠臣猛将,所以他才不远千里,给我来信举荐你。象刘大人这样,一心一意为我大汉国江山社稷着想的地方官员,现在越来越少了。”李弘一个劲地点头。陪坐一侧的凉州刺史耿鄙笑道:“正南兄也在太尉大人面前极力称赞李中郎,尤其对你的风云铁骑评价非常高,所以太尉大人这次把你的骑兵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可见太尉大人对你的信任和赏识。”耿鄙年届四十,面色和善,衣冠楚楚,看上去是个很讲究的人。前刺史杨雍因为平叛不利被朝廷免职后,他接替就任,但随即就被叛军赶出了刺史府郡治陇城,一直待在右扶风的槐里。这次他随同张温出战,雄心勃勃的想杀回凉州。李弘听到耿鄙这么说,赶忙站起来给张温又施了一礼,表示感激之情。张温挥挥说,叫他坐回去,笑着说道:“风云铁骑能否挡住羌胡骑兵,是这次大战能否取得最后胜利的关键。安排这个重任给你们,一是相信你们的实力。正南说,当日在瘿陶,你们以一万五千骑血战蚁贼十几万大军,大获全胜,可见幽州铁骑的骁勇。”“第二呢,是因为现在各部骑兵都在前线作战,他们匆忙撤回来之后,体力消耗肯定很大,而且重新集结也需要时间,所以根本做不到以逸待劳,因此特意安排你们承担这个重任。”耿鄙接过张温的话说道:“因为这件事,太尉大人得罪了几位手下。平定叛军之后,你们可要好好感谢太尉大人。”李弘和鲜于辅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这个刺史大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奉承太尉大人。桑羊赶忙解释道:“在西凉战场上我们有三支铁骑,都非常厉害。破虏将军董卓董大人的铁骑,北军首领荡寇将军周慎周大人的铁骑,还有凉州府耿大人的铁骑。这三支铁骑以耿大人的手下军司马马腾所领的骑兵最为善战。董卓将军和军司马马腾都曾主动向太尉大人请战,要求带自己的部队阻击羌胡骑兵,但均被太尉大人拒绝了。”耿鄙笑着对李弘说道:“李中郎的燕赵骑士定不会让太尉大人失望的。”李弘马上说了几句豪言壮语。张温又和他闲聊了一会,随即问道:“子民,你看我们这次的胜算有多大?”李弘沉吟了一下,小声说道:“大人,我对参加作战的双方将领,双方士兵的作战能力,还有现在双方部队的位置,整个战场的态势都一无所知,我实在无从揣测。”张温十分吃惊地望着他。李弘赶忙解释道:“大人,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不能乱说,如果胡说一气,很可能会影响你对整个战局的安排。虽然我手上有关西凉的资料很多,但那毕竟是资料,仅仅是个参考作用而已。”张温赞赏地点点头道:“我问了许多人,甚至没有打过战的人,他们都坐在我面前侃侃而谈。只有你,竟然对我说不知道?许多人为了让我知道他的本事,举经论典,把我头都听晕了。好。子民率直,好。如果不是你战功赫赫,用兵独特,我还真把你赶出去了。”耿鄙,桑羊和陶谦几个陪坐的官员都斜瞥着李弘,觉得这个人打仗还不错,怎么说话做事象个白痴一样。就这种人也能做到中郎将?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还真有傻人有傻福这回事?“李中郎何不说说,就依照你的直观看法说说。你觉得我们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陶谦追问了一句。他对这个计划倾注了很大的心血,渴望成功。李弘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计划如果大家都忠实地,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肯定能成功。问题是……”他望望陶谦急切地眼神,突然想起临行前审配对自己说的话,顿时把后面半截话吞了回去。“问题是什么?李中郎怎么不说了。”张温好奇地问道。李弘急忙掩饰道:“问题是边章和韩遂会不会上当。如果他们得到消息,知道我们的援军已经赶到长安,会不会停步不前?或者提前会合北宫伯玉的部队,十三万人同时赶过来。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张温和陶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为了防止援军的行踪被泄密,你的行军路线都是我们特意安排的,路上可以避开许多百姓居住集中的地方。到了三辅之后,你们基本上都是在夜间行军。所以,敌人知道你们已经赶到右扶风的可能性很小。”张温信心十足地说道。随后几个又闲聊一会,李弘和鲜于辅告辞离去。陶谦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大营。“子民。”陶谦突然亲热地拉住他,小声说道:“你没有说真话。”李弘笑道:“大人说笑了,我哪里说假话了。”陶谦仔细看了他一眼,傲气十足地说道:“你对太尉大人说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有问题。”陶谦指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说自己怀疑他如传言所说是个白痴,“但后来你突然改口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李弘尴尬地笑道:“大人一定想知道吗?”“对,你说说。这个计策虽然是太尉大人一手所定,但倾注了我许多心血。你一定要说说,有什么问题?”“请问大人,你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吗?”李弘反问道。陶谦吃了一惊。鲜于辅也不解地望着李弘。李弘这句话说得有点令人心惊。“子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鲜于辅小声问道,“司马大人面前,不要乱说。”李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幽州人,说说也无妨,谅陶大人也能理解。”“太尉大人的这个计策本身的确很好,成功性很大,虽然我们围歼敌人的部队太少,但歼灭边章韩遂的八万大军还是有把握的。问题是太尉大人急于平定西凉,总想一战而定,他忘记什么叫竭泽而渔了。”陶谦望着李弘笑道:“子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见地,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与众不同。不错,很不错。当初我的确对这个计划质疑过,但他是太尉,我能说什么?”鲜于辅随即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子民,你的意思是指部队力量不够,不适宜进行这种大范围的运动围歼?”“是的,如果我们有三十万部队,这战就好打了。”李弘说道:“十五万对敌人十六万,而且第一战还是围歼西凉叛军八万主力,这战太难打了。我们参加围歼的部队数量太少,形成不了绝对优势。即使打下边章,也是惨胜之局,很难再战胜北宫伯玉的五万步骑了。”“此战打完,最好的结果就是西凉叛军被我们全歼,但我们自己肯定所剩无几了。最后的结局就是任由羌胡为祸西凉各郡,而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可以威慑他们的部队。朝廷若再想组建一支几万人的精锐大军进入西凉攻击叛羌,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钱财,后期的投入也很大。”“如果现在我们不进行这场大战,部队分批进入西凉,把战场移到汉阳,金城各郡,互相支援,互相掩护,分割包围羌胡,离间招抚叛军,耐心寻找机会,时间一长,叛军就会因为没有粮食,没有羌胡的支持而失败。”“这样我们十几万部队就存留下来了,可以继续驻守边疆。有了部队,有了士兵,就可以为国家解决许多难题。”“西凉的十几万叛军也能存活。有了这十几万人口,西凉的总人口就会维持在六十万人左右,西凉才有恢复发展的可能。在边疆,在西凉,没有人口,即使稳定下来了,也发展不起来。发展不起来,百姓就穷,而当地官僚为了敛财,就会更加腐败,结果不言自明。所以保证西疆的人口非常重要,这是保证西疆稳定的根本。”“如果大家都没有饭吃,叛军就打不尽,而羌胡就更打不尽。你看冀州的黄巾军,打得完吗?要解决叛军问题,首先要解决他们的肚子,而不是他们的脑袋。解决西凉问题就象解决幽州问题一样,必须要以招抚为主,打击为辅的办法,同时适当减免百姓赋税,安排更多的胡族入居汉境。我觉得刘大人在幽州施行的一套办法完全可以照搬到西凉来。只要州郡官员执行得利,西凉肯定会逐渐安定下来。”鲜于辅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本来想对太尉大人说什么?”“我本来想说:西凉的叛军消灭了,我们的部队也打完了,但西凉周围还有几十万羌胡和鲜卑人,他们要是入侵怎么办?谁去剿灭?但看到司马大人的眼睛,我突然想起审大人的叮嘱,立刻又把话吞回去了。”陶谦脸上的骄狂之色荡然无存。他大声说道:“子民,你和皇甫大人说的话一模一样,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传言你是白痴。”接着他叹口气道:“子民的想法和皇甫大人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但你们都看到皇甫大人的下场了。他因为拖延不战,被陛下降罪,罢官回家了。”李弘奇怪地问道:“哦?都说皇甫大人获罪,是阉宦谗言所至,难道还另有隐情?”陶谦点点头,慢慢说道:“陛下希望皇甫将军尽快平定西凉叛军,就象平定黄巾军一样,用几个月时间就可以了。但皇甫将军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根本不可能。所以他连续上书,向陛下详细解说西凉叛军问题不同与中原的黄巾叛贼问题,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必须要用不同的解决办法。”“皇甫将军认为,解决西凉问题,必须首先要考虑到西凉的人口问题,西凉的赋税政策问题,西凉的吏治腐败问题,西凉周边羌胡的入侵和归属羌胡的定居问题,还有边境的安全问题等等。皇甫将军是西凉安定郡人,还做过北地郡的太守,所以陛下认为皇甫将军同情叛军,故意拖延时间。陛下非常生气。于是他利用中常侍张让,赵忠的诬陷,顺势就收了皇甫将军左车骑将军的印绶,削户六千,免职回家。”“皇甫将军就是前车之鉴,太尉大人如何再敢违抗圣意?所以他只有竭尽全力先歼灭了叛军再说。只有剿灭了叛军,杀了边章和北宫伯玉,太尉大人才能保得住自己的仕途和将来的荣华富贵。否则,前途未卜啊。”“但是,西凉怎么办?羌胡怎么办?任由西凉的几十万百姓自生自灭吗?”李弘大声问道。陶谦冷冷一笑,嘲讽道:“那是朝廷的事,是陛下的事,和太尉大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至于西凉……”陶谦慨然一叹,甩袖而去。李弘和鲜于辅望着他的背影,愣然无语。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拂袖而去了。生气了?===================边章站在武功城外,抬头望着城门楼上的黑色大纛,眼中一片茫然。大纛上的巨大汉字随着旗面的飘扬若隐若现,好象在嘲笑所有仰视它的人,我就是天地,即使被你们踩在脚下,我也是你们心目中顶礼膜拜的神明。边章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瘦弱,面色黑黄,颧骨高挺,眼窝深陷,双鬓苍白,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金城郡人,做过郡府的金曹掾史。他为人刚直,守正不阿,因为不满太守和同僚的贪污腐败,数次上书刺史府,告发本郡官员贪赃枉法之事,结果被同流合污的刺史府官员出卖,随即被同僚诬陷下狱,受尽折磨,九死一生。后来遇到大赦,幸运地捡回一条性命。边章回家后,因为其声名在外,被西凉的马匪大盗引为好汉,各路帮派纷纷与他结交。时间长了,边章的朋友遍布金城,陇西,汉阳,武威一带,盗匪们有什么恩怨情仇,百姓们有什么冤屈,都愿意找他帮忙。十几年之后,他竟然成了西凉赫赫有名的盗匪之首,虽然他没有参加过一桩案子,杀过一个人,但他却是名副其实的大首领,就连朝廷都知道西凉有个老边,是西疆最有名的匪。边章从不承认自己是盗匪。他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从来不做坏事。他让人杀的都是贪官,他让人抢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他做的都是正义的事情,他替天行道,他做错了什么?他最好的兄弟韩遂就说过,老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西凉穷人心中的天,他的心就象大雪山一样美丽。但他的确不想造反。北宫伯玉是他的兄弟,李文侯也是他的兄弟。这两个人和张横,马玩几个马匪头子为了逼迫边章造反,竟然绑架了边章和韩遂的全家,就连韩遂家八十多岁的老奶奶都给掳去了。一句话,反不反?反了,大家是兄弟,不反,大家是仇人。边章不愿意做叛贼,所以他坚决拒绝。但韩遂说了一句话,让边章不得不反。韩遂说:“我们不反大汉,不反皇帝,我们手里举的依旧是大汉的旗帜。我们反的是西凉的贪官,反的是皇帝身边的奸佞。只有反了,西凉人才有出头之日,百姓才能看到过上好日子的希望。”边章反了。凄凉的笛声将边章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那是韩遂在吹笛。韩遂就站在他身边,拿着那支颜色都已经发黑的横笛,悠然自得地吹着。韩遂也是凉州金城人,出身郡府小吏人家,自小才华横溢,倜傥不羁。后来他拜在西凉名将张奂张然民门下,随侍左右多年。张奂为太常时,曾招韩遂入京,助其修书。当时韩遂就以其绝世才华名动京师。韩遂对大汉吏治的腐败深恶痛绝,从不应仕,只在金城潜心修学,授徒开课,因此他在西凉非常有名气。这些年来,因为西凉官吏恃强凌弱,横征暴敛,搞得民愤极大,百姓怨声载道,边军无心戍边,导致羌胡趁机入侵,烧杀掳掠,生灵涂炭。韩遂文武双全,眼见无辜百姓遭受凌辱,大汉国土遭受践踏,乃愤而投笔,组织义军展开反击,连战连捷。韩遂随即名震西陲,其在西凉的威信无人可比。前几年,张奂仙逝,韩遂上京拜祭,大将军何进听说韩遂来京,特地邀他相见,请教国事。韩遂献策说,要想重振朝纲,势必要诛杀宦官。何进当然不能采纳,任其离去。“文约(韩遂的字),我们进不进武功?”边章回过头来,轻轻问道。笛声缓缓而止。韩遂四十多岁,素衣布袍,长相俊逸,身材矫健,一副温文尔雅样子。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边,我们一路高歌猛进,是不是跑得太快了。”他指着武功城,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皇甫鸿和徐荣前几天主动放弃陈仓,今天又逃离武功……”他回头望着边章问道:“老边,你觉得正常吗?”“一个是皇甫嵩的儿子,一个是汉阳郡的都尉,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如此匆匆而逃,的确不正常。”边章笑道,“去年,他们和我们多次交战,几时见过他们虚晃几枪之后,立即落荒而逃的。”韩遂轻轻抚摩着手上的横笛,淡淡地笑道:“周慎和我们稍稍接触之后,立即放弃雍丘,郿国两城,不战而退。现在皇甫鸿和徐荣也是这样,可见他们是想诈败诱敌。”他抬头望着边章,迟疑着,小声问道:“他们在哪里包围我们?他们有二三十万部队吗?”边章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斥候很难接近槐里,没有什么准确消息。不过现在形势很明显,张温正在寻找机会和我们决战。你看,周慎,皇甫嵩,徐荣都已经退向小槐里,而董卓也已经放弃杜阳,正在向美阳方向飞速后撤。张温的三支部队都向槐里城集中,其意图不言而喻。”韩遂笑起来,“太尉大人着急了。老边,你看张温会把战场放在哪里?”“有可能在长平关。“边章说道:“长平关距离长安五十里,如果长期作战,他们在补给上非常有优势,而我们很被动。一旦他们断去我们的粮道,我们就危险了。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槐里。但张温如果把战场摆在槐里,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马,保证能够迅速解决我们,否则等到六月惊雷的铁骑大军来了,他们就彻底完了。”“如果从冀州的豹子来了呢?”韩遂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张温不可能把战场摆在槐里。豹子即使来了,也不过几万人,加上张温的全部人马,人数和我们也就是旗鼓相当,没有消灭我们的可能。”“除非我们先走进他们的包围。”边章笑道,“一个一个吃,还是有可能的。”韩遂笑起来,“当我们是白痴啊?老边,我们不进武功城了,按老计划,我们去美阳,和北宫将军的部队会合。如果跑得快,我们就能堵住董胖子,杀了他。”5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响彻了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