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骑,孙亲和方飚让所有愿意回去的军官都回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有几乎一半的军官选择了留下。这里有的是要誓死跟随自己的主帅,有的大概对黄巾军失去了信心不愿意回去,还有的是怕敌人反悔或者耍阴谋在半路上被杀了。张白骑随即在部队里挑选了三千名精兵,让孙亲带回去。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抵得上一万大军。方飚选择了留下。左彦也选择了留下。张白骑也选择了留下。孙亲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但张白骑坚决选择了留下。“如果豹子反悔,我在城里带着大家守城,一直到战死为止,决不给黄巾军丢脸。”“我无脸见大帅。这样回去,更无脸见大帅。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你可以带我的人头走。”孙亲当天中午就带着三千多人出了城。左彦和黄庭一路陪着。一路上,豹子军的骑兵就象空气一样消失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第四天,范阳城四门大开,黄巾军士兵从西门出,官军从东门进。范阳顺利拿下。李弘和鲜于辅在大帐内宴请了张白骑,左彦,方飚,黄庭。张白骑终于看到了豹子李弘。他长时间地默默望着,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是行校尉大人,竟然是名震北疆的豹子。“张帅是不是认为我太年轻了?”李弘笑道,“也许我的真实年纪比看上去的大。去年我在鲜卑醒来时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至今没有恢复,所以也无从查究。我和你们的褚帅比,谁的年纪要大些?”张白骑被他的热情和坦率感染了,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燕子今年二十四,比你大上几岁。但他打仗不如你。临走了,还在樊兴亭被你伏击了。”李弘微微一笑,说道:“战场上的事谁说得清楚。今天我打胜战,明天也许我死了。不必在意这个事,生生死死,没有一定的。”张白骑几个人心中一动,不由对这个年轻人刮目想看。年纪轻轻,就能看透生死,果然不同于常人。“大人,你在小房山刚刚出现,怎么突然又跑了?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你的主力当时是在小房山吗?”方飚问道。李弘立即指着他道:“在小房山充当先锋的就是你啊。是的,当时我们的主力全部埋伏好了,准备伏击你们。可你们埋伏的部队被我们的斥候发现了,所以我们立即就溜之大吉了。”“我也要问你一件事。我们在迺国到定兴渡口的路上设了三道埋伏,就等着你出城。你怎么一转眼就渡河跑了?你知道我们埋伏在路上?”方飚脸色顿时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张白骑,左彦,黄庭三人暗暗心惊。“我……”方飚想说实话可又怕被笑话,涨红了脸,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怕被伏击,就跑到对岸去了。”李弘一时愣然。简单的答案。大家边吃边聊,彼此谈得都很投机。“诸位先随鲜于大人到涿城。等到了明年春天,战事结束,我们一同北上。上谷郡有大片大片的草地,森林,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将来我们在一起,相聚的日子多了。”赵云突然走了进来,俯身凑到李弘的耳边说了两句。李弘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向张白骑四人礼节性的躬躬手,急步走出了大帐。28公元185年12月。雷子安静地站在大帐外面。看到李弘出来,雷子赶忙跪下行礼。“大人……”“冀州方面有情况?”李弘一把扶起他,焦急地问道。“褚飞燕率部攻占蠡吾,博陵,切断了我们和冀州的联系。”雷子小声说道,“黄巾军最近调动非常频繁,好象有什么大动作。”李弘吃了一惊,立即问道:“是进还是退?”雷子摇摇头。李弘微微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守言怎么没有亲自来?”“郑军候亲自去中山国侦察军情了,一直不在北新城。”“伯玉,平山和小懒都还好吧。”“军司马大人和两位军候托我问候大人。”雷子很感动地说道。“北新城的俘虏全部押到了吗?”“回大人,今天都押到了。另外,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已经和冀州牧郭大人取得联系。这是郭大人的回文。”李弘接过雷子手上的一卷用牛皮包着的竹简,急不可耐的当即打开。郭典的要求非常简单,立即出兵中山国。范阳城可以用部分兵力暂时围住,不影响大局。如果能在春天到来之前,彻底消灭黄巾军,就可以保证明年的春播,可以保证明年下半年百姓的生活。郭典最后一连用了几个“急”字,表达了他对这件事情的急切心情。雷子很感兴趣地看着赵云。这个白净文雅的小伙子不但长相英俊,而且显得老练沉稳,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他忍不住悄悄问道:“你是大人的新侍卫督曹?”赵云腼腆地一笑,很礼貌地躬身回道:“不是。我是常山郡府的兵卫什长。”“常山郡府?”雷子惊讶地反问道。“常山被黄巾军攻占之后,郡府门下督贼曹郦大人就带着我们一路北上。直到前几日,郦大人才带着我们投到校尉大人帐下效力。”“哦。”雷子恍然大悟。新来的,还没有纳入风云铁骑的建制。“我过去也是大人的侍卫,我叫雷子。你……”“在下赵云。”赵云赶忙答道,“我听老伯说过你,燕军候,雷军候过去都是大人的侍卫。”雷子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大人武功惊人,没事的时候要多多讨教,多学一点,将来受益匪浅。”赵云赶忙再施一礼,感激地说道:“谢谢雷军候。”李弘看完郭典的书简,稍稍想了一下,说道:“雷子,你暂时留下,不要着急返回北新城。”“子龙,立即通知几位军司马,军候到偏帐等我。”范阳城内所有的黄巾军士兵,加上车队的马夫,杂役,再加上雷子从北新城押回来的五千多名俘虏,总共三万五千多人,在张白骑的统率之下,很顺利的集中到城外,扎下俘虏大营。李弘现在非常头痛。冀州牧郭典在催他出兵,鲜于辅和张纯也在催他出兵,甚至有几个部下都在催他出兵。但他无兵可出。部队在樊兴亭和北新城战斗中损失七百多人,至今没有补充。北新城,范阳现在都需要兵力守卫。三万多俘虏要部队看守。大量的粮食要士兵押运到广阳、渔阳。到处都要人,他现在怎么凑都凑不出五千人出来。他天天命令快骑赶到涿城、蓟城,催讨援兵,可至今连个回音都没有。刺史杨湟倒是派人来了,不过是来嘉奖犒劳部队的,一个兵都没有。大雪,他现在就盼望早一点下一场大雪,以解他的燃眉之急。李弘把鲜于辅带来的三千步兵重新组建了燕赵部,由鲜于辅统领。这三千人当时都是以屯为单位临时拼凑出来的,由鲜于辅的老部下伏强临时充当军候,把他们带到了范阳前线。为了指挥方便,李弘安排郦寒,颜良,伏强三人分别担任燕赵部的三曲军候。按照李弘的意思,燕赵曲虽然是步兵,但必须要骑马,以马代步,否则部队没有机动性,也跟不上骑兵的节奏,发挥不了威力。部队的战马非常富余,不利用也是浪费。郦寒的一百多名骑兵全部并入亲卫队。亲卫队扩大到了两百多人,李弘指派赵云任屯长。幽州无兵,这是事实,李弘只有另想他法。李弘找来恒祭,鹿欢洋,射璎彤,射虎,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再次开口向两个部落要骑兵,白鹿部落的鹿破风,舞叶部落的射墨赐会不会答应。李弘不想因为自己一再征兵,削弱了两个部落本身的力量,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四个人商量了以后,觉得两个部落在一起,再凑千把人估计差不多。恒祭出主意说,可以向白山的黑翎王难楼要兵。难楼上次欺骗了李弘,欠了李弘人情。虽然上次李弘把乌丸俘虏全部征用了,但那都是提脱的部下,并没有动他的部队。这次可以借机向他征调。李弘大喜,随即派出信使,日夜兼程赶往上谷郡。但远水救不了近渴。冀州牧郭典再次派人来催,要求李弘率部,立即击退占领蠡吾,博陵的黄巾军,为冀州军队扫清后顾之忧。刺史杨湟也接到了郭典的书信。郭典在信中威胁他,如果再不勒令李弘出兵,他要上书朝廷,弹劾杨湟延误军机。杨湟气得破口大骂。要不是李弘能打,现在黄巾军还在涿郡,哪里还有什么兵可以帮助冀州?也不看看幽州实情,就知道弹劾,弹劾。杨湟生气了,急书广阳,渔阳,右北平三郡太守,立即抽调所有兵力赶到范阳。如果没有,就自己拿着兵器,带着衙门官吏,家人奴役去。谁不听令,弹劾谁,告他抗命不遵,姑息同情黄巾军。李弘接到刺史杨湟的命令,知道拖不下去,只好带着玉石部骑兵赶到北新城会合鲜于银部。鲜于辅和阎柔部暂时留驻范阳,看守俘虏,等待援军。李弘带着亲卫屯,斥候屯,后卫屯,黑豹义从,玉石部,鲜于银部六千多人越过了幽翼两州的边界,直扑博陵城。骑在黑豹宽大的背上,李弘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老伯,这就是中原,这就是中原吗?”田重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中原?我觉得好象没有我们北疆好吗?我们那里一望无际,山也大,水也清,草原也辽阔,到处都是森林,常常上百里都没有人家。可你看看这里,这里都是平原,虽然也一望无际,但没有什么山,也没有什么树,和我们北疆比起来,差远了。”李弘笑起来:“你没来过中原吗?”“我当然没有来过。我在边关当了四十多年的兵,从来没有出过幽州,这是第一次。”田重淡淡地说道。随即他想起来李弘失去的记忆,赶忙关切地问道:“你可有印象,可能记起来什么?”李弘摇摇头,“我对这地方非常陌生,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和北疆比起来,我觉得这地方更加宽广,更加雄浑,更加具有气势。”田重四处看看,故意皱着眉头问道:“气势?什么气势?我倒觉得它更加苍凉,更加悲壮。”李弘顿时想起了黄巾军,想起了无数流离失所,饿死路边的百姓,心情立时差了许多。赵云催马赶了上来,指着前面说道:“大人,再往前四十里就是博陵城了。”“是黄巾军大帅张牛角的家乡吗?”李弘问道。“他的家在城的南面,距离博陵城很远的一个村庄。”赵云答道:“博陵城以南是浣水。大人如果想到南博陵去看看,必须渡过浣水。”田重特别喜欢他,看到他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子龙,昨天给你的那件铠甲怎么不穿?还有,那件白色毛皮大氅呢?天冷,要穿暖和了,不要冻着。”赵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老伯。”“为什么不穿?”田重笑眯眯地追问道。“老伯,你们都没有,我一个侍卫穿着太难看了,而且我想……”他看看旁边的李弘,没有说下去。“没事,说给我听听。”田重看着赵云,怎么看怎么喜欢,嘴都笑裂开了。“等打下了常山的真定城,我带回去给我母亲。”赵云轻轻说道。田重用力一拍战马,大声叫道:“好,好孩子。离家这么远了,还惦记自己的父母,知道孝顺自己的长辈,好孩子,好孩子。”他一个劲地喊着。赵云的白脸霎时就红了。李弘转头望着田重,大笑起来:“长敬老伯,跟着我的有几个侍卫督曹了,好象你对子龙最好。担心给其他几个知道,折了你那把老骨头。”田重回头望了一眼赵云,笑道:“没法子,这小子知书识礼,非常招人喜欢,就象徐无城的小田畴一样,看着就舒服。”随即冲着李弘一瞪眼道:“他们几个敢找我麻烦?你去问问,他们敢找我?躲我还来不及呢!”李弘笑着摇摇头,知道他是拿着自己刺奸的身份吓唬人。现在谁都不愿意得罪他。田重是风云铁骑的刺奸,谁犯错都要经过他处理,谁愿意得罪他?“上次虎头想要那套铠甲,你为什么不给?现在你给了子龙,虎头知道了可能不高兴。”田重马上叫道:“子民,铠甲本来是我留给你的,给不给在你。现在你给了子龙,关我什么事?”李弘实在说不过田重,哑然失笑。“好,好。老伯,真有你的。对了,部队现在人多,军官也多,你可要注意军纪。违反军纪的,要严惩不怠。”“你放心。斥候屯的人鬼精鬼精的,到处帮我盯着,很少有人逃得过。”“你不要总是盯着士兵犯错,要注意军官们,可有克扣军饷的,可有鞭打士兵的,可有仗势欺人的,可有暗中抢劫的,可有违法乱纪的,象这些人抓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李弘严肃地说道。“我做了几十年的士兵,饱受其中之苦,怎么会不注意这些事?说起来要感谢你,老都老了,还给个官干干,而且还是个刺奸,谢谢你呀。假如我死了,这个刺奸的职务你一定要给一个忠心可靠的人,否则乱了军纪,胜仗就难打了。”李弘慎重地点点头。郑信打马迎面赶来。由于在九里亭战斗中,褚飞燕的部队突然出现,差一点导致风云铁骑全军覆没,这件事给他的刺激非常深。虽然李弘没有惩罚他,其他的战友也没有那个站出来指责他,但他觉得自己过失太大,心情一直不好,总是躲着李弘。现在只要是他认为不正常的消息,他都不辞劳苦的亲自去复核。李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郑信比前一段时间瘦多了,人也黑了。李弘心痛地说道:“你是斥候屯军候,不是斥候。你这样乱跑,假如有什么紧急军情需要处理,怎么办?”郑信赶忙说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最近斥候屯都在北新城,事情多,人少,忙不过来。”“博陵城有什么消息?”李弘问道。“黄巾军突然弃城而逃。现在博陵城四门大开,除了城中的百姓,一个黄巾军士兵都看不到。”郑信笑道,“大概是听到风云铁骑来了,黄巾军吓破了胆,一哄而逃了。”“蠡吾方向呢?”李弘立即追问道。“蠡吾现在由褚飞燕的部下樊篱驻守。”“有多少人?”“如果加上逃到蠡吾的黄巾军,樊篱手上大概有一万多人。”李弘稍稍想了一下,转身对号角兵说道:“命令部队休息,暂停前进。”鲜于银和玉石赶到中军所在。李弘正坐在地上看地图。“伯玉,义从,博陵的敌人现在都逃到蠡吾去了。博陵城没有黄巾军,我们赶去干什么?直接去蠡吾,你们看怎么样?”李弘问道。鲜于银和玉石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低头望向地图。“我们没有攻城的力量。”鲜于银说道,“补给我们带的也不多,需要冀州方面的补充。现在赶去蠡吾,是不是太仓促?”“如果我们不攻城,赶去干什么?蠡吾距离博陵有一百里,冀州方面送来的补给必须要走更多的路才能到达蠡吾。如果他们在路上耽搁几天,我们在蠡吾就很被动了。”玉石大声说道。“郭大人的意思是在这个冬天彻底解决黄巾军,所以我估计攻打黄巾军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我们现在快速追上去,死死咬住他们,可以保证对中山国的黄巾军形成威慑,逼迫他们无法增兵常山和赵国。如果我们做出一万大军的假象,更有可能逼迫他们放弃蠡吾,退回奴卢城。”李弘指着地图上的奴卢城说道:“你们看,奴卢城在浣水以南,蠡吾和距离它一百多里的安熹都在涴水以北。这三座城池都在浣水两岸,如果我们一直压上去,可以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压力。”鲜于银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用手比划着说道:“蠡吾的敌人如果要撤退,只能撤往安熹。假如我们在安熹和蠡吾之间设兵伏击,也许能消灭他们。奴卢城距离这两座城池很远,不可能出兵支援。”玉石立即反驳道:“黄巾军给我们骑兵伏击怕了,一定不会给我们机会。我看他们从蠡吾渡河而逃的可能性更大。”郑信指着蠡吾说道:“从蠡吾渡河只能用船只,这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我们飞速赶到蠡吾,敌人只有撤退安熹这条路。虽然我们有伏击他们的机会,但我们兵力不够,粮草不够,恐怕抓不住这个机会。”鲜于银点点头,“守言说的不错。我们佯攻蠡吾需要一定数量的部队,伏击他们更需要有足够的人马。看样子我们只能到蠡吾吓吓他们了。”“守言,冀州的粮草,是河间国的先到,还是安平国的先到?”李弘问道。“说不准。”郑信苦笑道:“这里到处都是黄巾军的人,联络非常不方便。说实话,我怀疑他们按时赶到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不能肯定冀州的补给明天到,我们就不能到蠡吾去。”田重严肃地说道:“如果因为补给的事,部队遭遇不测,士兵受到损失,那就是我的责任。”李弘笑道:“如果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呢?”田重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显得非常恼火。“如果你一定要到蠡吾去,也要找几个当地人带路,免得走错了方向,被黄巾军伏击了。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但黄巾军熟悉,他们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李弘一拍手,大声说道:“老伯说的有道理。守言,到蠡吾方向的斥候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要一个多时辰。”“那就先去找几个当地的百姓,问他们愿不愿意给我们带路?”“只要给点粮食,没有人不愿意。”郑信一边飞身上马,一边笑着说道。突然,后军方向传来急促而凄厉的报警号角声。号声惊动了所有的士兵,大家纷纷上马,以最快的速度排成了战斗队列。李弘望着田重,觉得他简直神了。29玉石和鲜于辅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李弘大笑起来,他对田重说道:“老伯,如果真是黄巾军来袭,你就是未卜先知了。”田重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洋洋得意地说道:“我都打了几十年的战,派兵布阵不如你,但这打仗经验肯定比你足。”神色凝重的赵云站在两人旁边,看到李弘和田重气定神闲,这个时候还在有说有笑,心里十分敬佩。他很想平静下来,但心脏就是不争气地猛跳,微微感到有点窒息。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立刻跳上马,跃马挺枪而战。他从军半年不到,一直跟在太守大人后面做卫兵,没有参加什么战斗。跟随郦寒大人从真定城突围,那是他经历的第一战,第一场血战。后来随郦寒辗转北上,和零星黄巾军也打过几次战,但都是几十人的小战斗。那天在熊耳山下部队被黑豹义从围住,郦寒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让部队里武功最好的赵云单独出战。郦寒是想凭仗赵云出众的武功挑杀对方几员好手之后,部队趁机突围。没想到,赵云第一次单独出战,就碰上了河北有名的虎头。他一直没有参加过大战,他渴望跟在威名赫赫的豹子后面鏖战沙场,建功扬名。几千人的骑兵大军,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冲杀起来,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赵云紧紧地握紧剑把,手心开始冒汗。李弘突然听到他稍稍粗重的呼吸,冲他微微笑道:“子龙,放松一些。”赵云脸一红,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李弘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几千人,上万人的部队打仗,不象那天我们在熊耳山几百人之间的战斗,他们之间的区别很大。几百人的小战斗,士兵们的武功和勇气,大家之间的配合非常重要,是致胜的关键。但大战讲究派兵布阵,需要灵活指挥,需要各部曲之间的默契配合,各人的力量和勇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子龙,多打几战,多看几次血肉模糊,死尸遍野的战场,你马上就会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老兵。”田重毫不在意地说道,“时间长了,对打仗就习惯了。”一个斥候匆匆打马而来。“怎么回事?”郑信怒气冲天地问道,“怎么又出了这事?二十里以外的斥候呢?”那名斥候看到郑信发火了,吓了一跳。“大人,是河间国的部队,押运粮草过来的。”斥候慌忙回道。李弘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趟运气不错,想什么,它就来什么。郑信一听是自己人,一颗悬起来的心立时落了地,神情马上转怒为喜。“他们从我们的后面赶来,而且还是从小路赶来的。我们的斥候都在大路上,所以忽视了。”斥候忐忑不安地解释道。郑信理解地点点头,挥挥手说道:“小心了,小心了。你去吧。”李弘转向郑信,郑重地说道:“到了河北,山川河流,村庄城池都和北疆有区别,你要督促斥候们及时适应环境,这种疏忽可不能再有了。”郑信红着脸,轻声说道:“我们在北新城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变化太大,斥候们也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所以难免百密一疏。”李弘自己就是做斥候出身,当然知道斥候们的难处。“有可能的话,在河北招募一些士兵补充到斥候屯。”李弘对郑信说道:“这个河间国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很有手段。如果是敌人,今天我们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郑信苦笑道:“是个厉害角色。上次褚飞燕差点吃掉我们,这次又冒出来一个。都说河北这地方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着实不假,我算是见识了。你看虎头,武功之高不在你之下;黄巾军的张牛角,褚飞燕,心智计谋都令人敬佩;你旁边的那个赵云,武功好,人品好,长相好,学问也好,不用猜都知道,将来成就非凡,这种凤毛麟角的人好象河北多的是。佩服佩服,真是好地方。”田重“噗嗤”乐了。“你小子才活二十年,知道什么?我看你就非常不错,也是我们北疆的……”“好了,好了。”郑信对着田重连连作揖,“我是什么种我知道,你老人家口下留情,口下留情。”李弘和田重大笑起来。这时,远处传来解除警报的牛角号声。一个全身甲胄的军官带着几个随从飞马赶来。李弘和郑信,田重下马迎了上去。那个军官远远看见,立即飞身下马,紧走几步。他好象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是豹子李弘,隔着很远就停步行礼。“下官张郃拜见大人。”李弘赶忙上前扶起。此人非常年轻,大约十八九岁,身材高大健壮,肤色稍黑,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神情刚毅,气质儒雅而又不失英武。李弘立即心生好感,笑着问道:“你们是河间国的部队?”“正是。下官奉国相大人之命,带五百人押运粮草,从高阳城日夜兼程赶来。”张郃说话语调不快,娓娓道来,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你是……”李弘不知道他身居何职,故意拖慢声调问道。“下官现为河间国高阳城县尉。”“临行前,国相大人可曾对你说,粮草送到之后你的部队就留下,参加攻打博陵城的战斗?”李弘问道。“高阳县令程大人对我交待过,见到校尉大人交割粮草之后,就留在大人帐下效力。”张郃非常恭敬地说道,“下官军职小,见不到国相大人。”李弘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张县尉是河北人吗?”“下官是河间国鄚县人。去年从军,一直跟随郭大人的军队参加讨伐黄巾军。三个月前在赵国战场上受伤后回家养病。这个月刚接到任命到高阳城任职。”“哦,原来是这样。你出其不意的从我们背后出现,吓了我们一跳。你这个行军路线很隐蔽,如果是黄巾军,我们就要被突袭了。”李弘赞赏地说道。张郃赶忙解释道:“黄巾军现在非常猖獗,出没无常,防不胜防。为了粮草安全,我特意提前率部从高阳出发,绕到大军后面。前面有大人的骑兵大军开道,我在后面自然高枕无忧。”李弘闻言大为惊讶,再次仔细看了看他,心里暗暗称赞,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李弘随即把郑信和田重介绍给他。“你和田军候立即办理交接,把粮草和部队都交给他。”“那,我……”张郃迟疑着问道。“我们初来咋到,许多事情不清楚,我要仔细问问你。你暂时跟着我。部队半个时辰后出发。”========================================张郃怔怔地望着李弘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疑问。“老伯,他真的是豹子?”田重慎重地点点头,奇怪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嘛?”张郃摇摇头,非常敬佩地说道:“大人这么年轻,太出乎我的意外了。他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你说说?”田重非常感兴趣地问道。“大人在卢龙塞一战成名之后,威名传于天下,世人皆知其在鲜卑国的传奇经历,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嗜血好杀的野蛮大汉,谁知道却是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张郃一脸的崇拜,兴奋地说道。“英雄人物?”田重故意反问道,“我怎么看不出来?”“那是因为老伯一直和他在一起,有所疏忽。大人在北疆连胜入侵胡族大军,斩首逾万,擒杀多名蛮胡将领,其赫赫战绩已经传遍了中原。如今天下皆知我大汉北疆有只黑豹,骁勇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