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议郎的陶谦就是张温的得意弟子。张温将其招至车骑将军府任司马,随其出征。陶谦出身扬州丹杨郡的小吏家庭,父亲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个县令。他幼年失怙,一直是个玩劣小儿,十四岁方才折节向学,以孝廉被推举出仕,历任县令,幽州剌史,议郎。右车骑将军,钱塘侯朱俊是张温的至交好友。朱俊特意向其推荐了同为江南老乡的门下弟子吴郡人孙坚。孙坚是吴郡富春人,其家世代在吴地作官。他少时为县吏,十七岁时就单挑群盗,名声大噪,历任郡县的司马,县丞等职,在当地声望颇高。去年朱俊奉旨讨黄巾,孙坚担任他的佐军司马,随他南征北战,多次立功,被迁升为北军屯骑校尉下的一名别部司马。张温非常信任朱俊,知道他不是为了什么私情而特意提拔老乡,他推荐的人一定很有能力。于是他奏请天子,征调孙坚为车骑将军府的参军事,也是高级参谋,和从事中郎差不多。张温同时按照皇甫嵩的意见,准备从北疆幽州各边郡抽调精骑到西凉战场参加作战。他的原意是征调最近声名鹊起的豹子李弘,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被中郎将卢植知道了。卢植是公孙瓒的老师,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当然要给自己的学生去争取。卢植立即登门拜访。李弘和公孙瓒比起来,无论资历,声名,军级,都差得太远。卢植的这个面子张温自然要给。他立即奏请天子,以八百里快骑上幽州征调,命令公孙瓒调集一万骑兵务必在十月中旬,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赶到长安。公孙瓒一走,辽东和辽东属国,以及辽西三郡就缺少一位强悍者坐镇边陲,威慑乌丸人和鲜卑人。李弘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用他就要提拔他为秩俸比两千石的官员。于是朝堂之上再起争吵。以大将军何进,汉室宗亲,中常侍为一方,太尉张延,司空杨赐等名士大臣为一方,各执一词,大吵特吵。天子颇有兴趣地看着各位大臣的表演。按道理,以李弘这种出身低贱,靠军功升职的军职人员,无论功绩多大,要想在这个年代升迁到秩俸比两千石的官职上,根本不可能。在汉朝,校尉,都尉都是比两千石的官员,在郡国,军队里,都是大官了。统辖军队的将军在两汉一般很少设置。将军地位尊贵,与将军号少且不常置有关,但更主要是跟秦汉以来社会具有浓厚的尚武精神有关。将军掌征伐背叛,非常尊贵,三公等权势尊贵的大臣常常受到天子的嘉奖,他们经常以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等重号将军辅政。东汉中前期,度辽以及其它杂号将军秩俸都是二千石,与郡太守地位相等。除度辽外,其它杂号将军一般事罢即撤。度辽将军是朝廷设置在边疆专门对付匈奴人的。将军职位为世人所看重,无论重号将军还是杂号将军,地位都很高。许多文职官僚也常常加重号将军,不统辖军队,只是作为殊荣而加赠。校尉、都尉等军职也是如此。在战争时期,不少官僚都是以校尉、都尉领郡太守职。当然,各校尉、都尉也不可一概而论。中央武官五大校尉的地位就比边军的校尉要高,中央武官骑都尉也比郡国的都尉地位要高。大将军何进的出生也差,他在自己妹妹没有进宫之前,是个屠夫。所以他对李弘这种人还是抱着同情的态度。他在朝堂之上公开向天子推荐,其实也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原来出身低贱是件非常可怕的事。这种身份的庶民,贱民就是这个国家的最底层,做最辛苦最劳累的事,享受最不公平的对待,永无翻身之日,而且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永无翻身之日。大将军和宦官们生气了,联手反击那些大儒名士门阀出身的官僚。最后请天子裁决。天子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听了朝堂上的两次争吵,大概也知道李弘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既然有战功,而且战功显赫,就应该迁升,但因为从军时间太短,年纪太轻,虽然有大将军举荐,但也不应该破例。这样吧,就做个边军的行厉锋校尉吧。陛下圣明。众臣高呼,皆大欢喜。“行”的意思就是代理,代理校尉自然就是临时的,可以随时撤消,秩俸也是原来官级的秩俸。说白了,啥都没有,和过去一样。但好歹那也是校尉,干好了,随时就可以转成正式的,那就是机会。公孙瓒接到圣旨之后立即整顿军马,但他哪里有一万骑兵,七拼八凑也就五千人左右。洛阳的官僚们根本不了解幽州的现状,狮子大开口,胡乱下命令。公孙瓒无奈,只好在辽东属国强征乌丸骑兵。乌丸人怕他,几百个部落立即集结了五千骑兵,跟随他一起赶往中原。公孙瓒仇视胡人的脾性在自己迫切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依旧不改。到了蓟城附近,乌丸人奇怪了,跑这么远的路到底去干什么?领军的小帅询问公孙瓒,部队要开拔到什么地方去。告诉人家也是应该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军事机密。公孙瓒不这么想,他认为是乌丸人起了坏心,是来刺探军情,一句话不说,把人杀了。这个祸事捅大了。乌丸骑兵闹起来。公孙瓒不怕,他眼睛一瞪,立即召集军队包围了乌丸人的大营,把几十个乌丸人的大小首领一齐抓住,当着所有乌丸骑兵的面,一刀一个全给宰了。这下彻底激怒了乌丸人。当天夜里,他们砍死监视军营的汉兵,跑了个一干二净。公孙瓒傻了。现在回头追杀,时间来不及,而且无论追与不追,他都凑不足一万骑兵了。完不成圣旨交待的任务最多革职充军,但是不按军令及时赶到长安,那可是杀头的罪。所以他也顾不上乌丸人了,率领剩余五千骑兵继续赶路。消息传到幽州刺史杨湟的耳中。刺史大人杨湟刚到北疆,幽州局势不稳,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愿意把事情闹大。随即下书辽东属国相,从轻处置,责罚责罚就行了,不要把矛盾激化,引发骚乱。公孙瓒还没过黄河,冀州就大乱了。张牛角率黄巾军四处抢粮掳掠,看到汉军根本没有抵抗能力,随即发力,开始进攻各郡国主要大城,不到半个月,各军连续攻占常山国郡治真定,中山国郡治奴卢,赵国郡治房子。三郡基本上被黄巾军全部占领。冀州牧郭典率冀州部队和褚飞燕,杨凤部在高邑,瘿陶一线激战。黄巾军眼看攻击受阻,随即撤军,坚守赵国边境。郭典的部队无力反攻,只能死守高邑,瘿陶城,同时快马向朝廷告急,请求援军。九月底,黄巾军大帅张牛角突然发动了对幽州的进攻。幽州第一大郡涿郡首当其冲,北新城被攻陷。幽州刺史杨淳听说黄巾军张牛角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幽州,大惊失色,连夜向各州郡下文征调救兵,驰援涿郡。草原上的夜色非常迷人。明亮的月亮,闪烁的星星,浓郁的草香,淡淡的泥土气息,悦耳动听的昆虫藏在草丛里肆无忌惮地鸣唱着。李弘躺在一块破旧的牛皮缛上,看着夜空上的弦月,想着心事。二十多天前,田重突然提出来要回徐无城。李弘很惊讶,诧异地说道:“部队正在仇水附近和舞叶部落的骑兵演练渡河作战,任务重,事情多,你为什么突然要走?有什么急事吗?”“大家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时间去违纪,现在部队里就我最轻闲。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几个朋友。”田重笑着说道。李弘望着他,笑了起来,“好吧。人老了,总是想家。顺便帮我带点东西给小雨。”田重摇摇头,摸着花白的小山羊胡子说道:“你陪我跑一趟吧。”李弘愣了。他望着田重笑眯眯的脸,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流。他就象自己的爷爷,老了,需要照顾了。接着他就想起来一双凄怨美丽的大眼睛。李弘心中顿时涌起对她的思念,强烈而且难以遏制的思念。这时他从来没有察觉,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李弘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训练,所有士兵提前发一个月军饷,分三批轮流回家休假,包括白山的乌丸士兵。军营内顿时欢声雷动。李弘和田重,郑信,燕无畏,雷子,小懒,弧鼎,弃沉一行二十多人随即日夜兼程赶到徐无城。谷雨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弘,又惊又喜,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我们回家了。”雷子大声叫道。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三节大家带着小雨,去了一趟卢龙塞,拜祭了田静,姬明,以及卢龙塞所有牺牲的战友,告诉他们,战打赢了,胡人被赶去出了。李弘一直以为田重的朋友大概也就是徐无城城门口的一班老头,没想到却是徐无城的首富,当地的世家豪门田家。田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家里有牧场,有田庄,有作坊。这一代家主叫田行,曾经做过徐无县令。田重和他相交甚深。当年在战场上,田行就是田重从死人堆里驮出来的。田重老了在徐无城找了一个看门的差事,闲暇就和老战友走动走动,这次回来就是看他的。田行在家设宴款待李弘和田重一行,言行里对田重老了,还在报效国家,在战场上厮杀非常钦佩。田行极力挽留他们住在自己家里,有事也好照应。大家盛情难却随即住在田家。田行有个孙子叫田畴,长相俊美,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学识已经不凡,在徐无城有神童的美誉。他对李弘很崇拜,痴缠不休,要拜他为师学武。李弘非常喜欢他,在徐无城的一段日子里,天天带着他,闲暇也传授他一些武艺。至于拜师,李弘当然不敢答应。谷雨自从李弘回来以后,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天天都很高兴。李弘每天都带她出城逛逛,有田畴这个小家伙带路,附近的山山水水都被他们跑遍了。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眼即逝。由于到上谷广宁路途遥远,李弘和部下们在徐无城小住了几天后,立即踏上了返回的路。谷雨一路相送,泪水涟涟,惹得大家心里都很难受。李弘一再劝阻,嘱咐田畴多多照顾这个姐姐。这几天他们相处的非常好,乖巧的田畴知道谷雨只比他大两岁,改口喊姐姐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谷雨轻轻问道。李弘摇摇头,望着她清秀的面容,笑着说道:“不知道。”看到谷雨脸色黯淡下去,李弘心中不忍,赶忙接着说道:“再过几个月我们可能就要回到卢龙塞。年底,年底我回来看你。”李弘被田重推了几下,惊醒过来。“你在想小雨?”田重笑道。李弘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否认。“你对小雨说我们年底回去,你有把握?”“我随口乱说,什么把握都没有。”李弘苦笑着说道。田重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那你不就是骗她?”李弘笑起来。“我觉得我们年底可能回不了卢龙塞。”田重随即严肃地说道,“我们从蓟城经过,拜访刺史大人时,他说的情况很严重。现在西凉的叛乱平定不了,冀州的黄巾又起来了。多事之秋啊。”“皇甫大人被奸佞小人陷害,不能统兵出征,各处的叛乱当然难以平定了。”郑信翻身坐起来,接过田重的话头说道:“这样下去,迟早都要出大事。你们说,公孙瓒这次领兵到西凉战场,能不能打胜战?”“当然能。”李弘理所当然地说道:“公孙大人所带的幽州铁骑可以纵横天下,西凉的骑兵怎么是对手?他一定能凯旋而归。”李弘一行从蓟城经过,拜见了新上任的刺史大人。杨淳新来咋到,对李弘这个声名大噪的边军军官非常客气。这个时候李弘才知道自己升官了。行厉锋校尉。他听到校尉两个字就已经心花怒放了,至于什么“行”不“行”的他并不在意。虽然大家都觉得朝廷对待功臣太过刻薄,但看到李弘很高兴,也不好说什么,免得扫了他的兴。其实在有些州郡里,这个行校尉的头衔还不如这个别部司马有实权,它是临时官职,随时可以免掉的。幸好李弘在边军,否则他这个官能当多久不问自明。李弘和部下们随即和老朋友鲜于辅聚了一下。鲜于辅特意请他们到蓟城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餐。李弘头一次吃到这种美食,赞不绝口。非常巧的是,他们再次遇见了公孙瓒。公孙瓒此时正领军奔赴西凉战场。公孙瓒来蓟城,一是拜访新到任的刺史大人,二是催要补给,三是顺道辞行。假如他在西凉战场上立了大功,肯定要升职,再回到幽州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朋友见面,分外高兴,晚上又到那家酒楼喝酒。公孙瓒和他的手下都很敬佩李弘。这次在上谷战场,如果说李弘凭运气赢了第一战,那死守马城,让拓跋锋一万五千大军无功而返,那可是硬功夫。后来在羊角山全歼魁头六千大军,在恒岭全歼提脱八千大军,那可都是没有运气的血战,其功勋直逼前代先贤。不佩服不行。公孙瓒直言不讳,他很嫉妒李弘。一年多来,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十九岁就做到别部司马了,而且还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这在大汉国绝无仅有。他拍着胸脯说,如果他有李弘这么多参战的机会,立下如此战功,他现在可能都是将军了。言下之意李弘的战功显赫,但朝廷的封赏却太轻了。如今外戚宦官当道,朝纲毁坏,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他绝口不提那个什么行校尉的事,在他的眼里,那个官职就是个垃圾,根本不是封赏,而是一种侮辱,对北疆勇士的侮辱。他因此想到自己,同样也是怀才不遇。朝中无人莫做官啊。李弘和公孙瓒两人惺惺相惜,大有英雄相见恨晚的味道,猛喝酒。李弘不胜酒力,当场倒在了酒桌上,和上次在山口渡军营一样。喝酒他和公孙瓒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这次又是公孙瓒掏钱。鲜于辅是穷光蛋一个,李弘更是腰包空空。他的秩俸和上面给的赏赐除了留一点给小雨,其他的都充公或者赏给了下属。所以临到要付帐的时候,除了公孙瓒和自己的部下,桌上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公孙瓒哈哈大笑,结帐而去。“伯珪兄就是英雄豪杰,你看他那种气概,走起路来都是威风凛凛的。我也愿意跟在他后面混。”李弘想起公孙瓒,依旧是一脸的崇拜之色。田重大笑起来。他指着李弘说道:“公孙大人临走时说了,你一定要请他喝一餐酒,否则军法从事。”李弘尴尬地笑了起来,“他说了?反正我酒喝多了,不知道。下次等他在西凉战场打了胜战,立了战功,升职做了大官,我们还去吃他的。他有钱。”郑信忍不住摇着头说道:“现在所有的人都说你有钱。你不知道在酒桌上我们多丢人,连酒钱都付不起,只好假装喝醉了敷衍了事。”李弘大笑起来。“我有钱?回头我去问问铁钺,他是不是中饱私囊了。”回到广宁大营,胡子,拳头,射璎彤,恒祭几个军候按照李弘的计划,带着没有休假的士兵还在训练步骑对抗。这些骑兵们虽然没有久经训练的步兵那样非常具有战斗力,但基本的布阵,尤其是对抗骑兵冲击的防御阵势却非常纯熟。现在,两千人的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完全可以挡住骑兵的冲击了。李弘非常吃惊,顾不上休息,立即让他们列阵演示。原来,李弘他们离开军营之后,胡子,拳头他们召集部下,商议破骑兵的办法。他们的手下过去都是马贼,小门道多。大家议来议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按照老套路防守,只不过把武器更新了一下。盾用巨型长盾,矛用巨型长矛,另外辅以长刀手专门剁马腿,弓箭手专门射骑兵,盾阵之前如果再设简单的车阵,铁藜,鹿砦就更理想了。李弘非常兴奋,连声叫好,下令重赏。铁钺不高兴了。他说后卫屯为了给他们准备这些武器,四下奔波,找材料,找工匠,士兵们也辛苦。也赏。李弘赶忙补充说道。恒祭和射璎彤马上找来了。骑兵们都是轮流做步兵参加训练的,为什么只赏一部分骑兵,另外一部分就没有了。李弘一想也是,自己疏忽了。都赏。玉石从渔阳赶了回来,带回来一批精制武器,给胡族士兵配备了一套普通的甲胄。田重开始骂人了。钱要这么花下去,象流水一样,到不了年底,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部队一哄而散的日子就在后面。李弘好象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整天乐呵呵的,陶醉在万名骑兵对决的训练战场上。大家天天打来打去,边境草原上热闹非凡。有一天田重把他骂急了,李弘只好装白痴,说过一天算一天,哪一天打仗了,不就有钱了,以战养战嘛。胡人都穷,还不年年靠打仗把日子过下去了。按你老人家这个说法,檀石槐怎么统一的鲜卑?匈奴人怎么和大汉朝打了几百年的战?打。李弘大叫道。田重差一点气倒。九月底,先是传来公孙瓒的部队在蓟城附近逃亡了一半的消息。李弘和大家听说之后都很吃惊。西凉战场的事他们也听鲜于辅说了。西凉骑兵骁勇善战,又有羌胡做支援,很难打的。就连皇甫嵩这样的名将都不能战而胜之,可见他们的厉害。现在公孙瓒只带了五千骑兵到长安,实力大打折扣,前景堪忧。随即就传来冀州黄巾张牛角部声势大振,攻城夺郡的消息。玉石几个老军人立即从中敏锐地闻到了战争即将再次爆发的味道。部队随即针对平原上的步骑对战,展开了非常有针对性的训练,预防不测。这一天,八百里快骑飞驰入营。黄巾军攻打幽州。李弘和大家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张牛角真是厉害。“三天后大军开拔。”“大人,救兵如救火,为何三天后才开拔?”玉石奇怪地问道。“假期三天后结束,还有几百名士兵没有回来。我们等他们回来了就走。”“军令如山。大人接到指令的一刻起,假期已经结束,大军应该立即出发。”玉石严肃地说道。李弘笑着摇摇头,无可奈何望着玉石,几乎是用请求的口气说道:“从义(玉石的字),大家都是兄弟,这次南下去战黄巾,有多人能回来?大家都有亲人,让他们休完假期吧。何况我现在怎么去找他们?三天。三天时间很短的。”“大人,从义说得对,我们应该立即出发。他们回来后可以追上大部队,并不耽误我们的行程。”田重立即接上说道。李弘坚决地摇摇头。“现在部队里胡人士兵有七千多人,尊重和公平对待他们比什么都重要。公孙大人的部队里乌丸士兵为什么会逃走?”“虽然只有几百名胡族骑兵,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会让所有的胡族士兵都感觉到,我们大汉国尊重他们,看重他们,愿意和他们同生共死,士兵们因此会受到激励,他们愿意誓死效命,为大汉国冲锋陷阵。这样的部队才能做到上下同心,拉到战场上才能所向无敌。如果大家各怀异心,离心背德,即使到了战场上,也是一触即溃。”“我要等他们,我要亲自站在辕门下,等他们回来。”李弘果然站在了辕门下,翘首以待纵马归来的士兵们。胡族士兵看到校尉大人如此看重他们,许多人都非常感动,心中都有一股热血在沸腾。为这样的人战死沙场,有什么不值?最后一天的傍晚,尚有二十多名白山的乌丸士兵没有归队。部队实行的是连坐制,如果一队士兵中有一个违反军纪的,其他的人都要受到连累。李弘几次提出修改,都给军候们顶了回去。现在有这么多人没有回来,同队的士兵们焦急了,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大营门口,望着远处。夜幕降临,这些人依旧没有归队。李弘心急如焚,内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后悔。他也担心有人不回来了。如果自己不坚持等他们,或许这件事的影响力要小一些。那么,连坐的士兵怎么办,按律当斩的。李弘急得在辕门下转圈了。午夜将临,身为刺奸的田重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来人啦……”李弘吓了一跳,赶忙制止亲卫,拉住田重笑着说道:“时辰未到,老伯何必着急。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田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十分不信任地说道:“还是大人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突然,李弘听到了从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的马蹄声。他朝身边的弧鼎使了个眼色。弧鼎心领神会,趴到地上侧耳细听。“大人,他们回来了。好象是一齐回来的。”李弘一颗心顿时落了下去。他高举双臂纵声大叫起来:“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一时间,大营内灯火通明,欢声雷动。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四节公元185年10月。涿郡是幽州第一大郡,人口有六七十万,几乎占了整个幽州人口的一半。涿郡有七城,现在已失其三。北新城,故安城,范阳城均被黄巾占据。黄巾军主力正在渡过巨马水,一路杀向涿郡治所涿城。张牛角是冀州蠡县博陵人,本名叫张焉,字品朴。年轻时曾经贩过私盐,做过山贼,武功出众,好抱打不平,为人豪爽讲义气。因为他贩私盐时总是带着一个牛角号,一有情况就随时用它通知自己的伙伴,所以大家都叫他张牛角,反而把他的本名忘了。他早年就参加了太平道,是教中三十六方大渠帅之一,也是太平道教主大贤良师张角的得意门徒。张牛角去年随张角在冀州起事,攻烧州郡,屡立大功。张角病死之后,黄巾军主力由人公将军张梁统率固守广宗。十月下旬,皇甫嵩率军偷袭黄巾大营,张梁阵亡,三万多黄巾军主力惨遭杀害,五万多黄巾军士兵至死不降投清河而死。张角被剖棺戮尸。张牛角率部突围,逃亡太行山。随着皇甫嵩和他的部队转战西凉之后,所有逃进太行山的黄巾军余部开始重新集结,实力越来越大。由于张牛角在黄巾军中的威望无人可及,部队的人数又最多,自然成为首领。张牛角在太行山的几个月中,和部下们也对黄巾军的失败进行了总结和分析。大家认为,黄巾军起事之后,在各地大方渠帅的指挥下,各自为战,既不联系,也未能协调配合。另外黄巾军部队的人数虽然非常多,但绝大部分都是山野村夫,普通百姓,没有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更缺乏战斗经验,所以导致各地的黄巾军陆续被官军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了。更为可气的就是各地的门阀宗族和豪强们,他们利用门生故吏等各种关系,加上手里有钱财,自己组织军队和黄巾军处处为敌,不但打击和切断了黄巾军的补给,也阻断了黄巾军各支部队之间的联系。这也是黄巾军失败的原因之一。总结过后,张牛角和大家也商议了许多应对的办法。比如在太行山上展开练兵,加强各支黄巾军之间的联系。张牛角和黄巾将领们都意识到,如果一味的攻城掠地,没有稳固的地盘,黄巾军很难生存下去。为黄巾军的未来寻找一块生存之地,一直是张牛角考虑的首要问题。至于其他的什么推翻刘氏天下,重建王朝,他都不是十分感兴趣。去年的大失败教训太深刻了。自己没有地盘,生存都有危机,还谈什么其他的东西。现在黄巾军的活动区域基本上处于中原腹地,比如冀州和豫州。而这两州都靠近司隶,靠近洛阳,黄巾军如果想在这些地方生存,必将威胁到京都的安全。做为大汉国的天子,岂能容忍。所以去年汉军为了确保京城洛阳的安全,首先发动了对颖川黄巾的攻击。颖川黄巾军不久就在长社大败,主帅波才阵亡。随后南阳,钜鹿的黄巾军也先后被歼灭,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中原这块地方并不合适黄巾军的长期生存发展。经过十几位黄巾军首领的反复磋商,最后大家都把眼睛盯在了并州和幽州上。这两州处在大汉国的最北端,离洛阳很遥远,尤其幽州,距离更是漫长。从目前来看,攻打幽州的条件要好一些。首先,幽州有黄巾军的基础。去年,广阳郡的黄巾军随同天公将军张角一同起事,攻占蓟城,杀死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虽然后来这支黄巾军被消灭了,但老百姓拥护黄巾军,相信黄巾军,支持黄巾军。其次,今年鲜卑人和乌丸人大举寇边入侵,战事才歇。幽州的汉军遭到连番打击,实力剧减。此时攻打幽州时机最为恰当不过。而攻打并州,相对来说要困难的多。首先并州与多个强悍的胡族相邻,胡人年年寇边,不利于黄巾军发展。其次并州军队有一定的数量,实力也很强劲,第三,并州河西,河东的黄巾军目前尚处于发展初期,无法形成配合。张牛角定了行动计划。先全面开花,攻占中山,常山,赵国,吸引冀州的主力部队,为部队筹集足够的粮草。然后佯攻钜鹿,以绝对主力猛攻幽州,争取在大雪来临之前,拿下涿郡,广阳郡,渔阳郡,为明年占据整个幽州打下扎实的基础。入夏过后,部队陆续下山,黄巾军开始展开军事行动,他们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豪强们的坞堡,并且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张牛角带领黄巾主力在中山国展开行动,褚飞燕率军攻打常山国各地州郡,杨凤则率领大军,在褚飞燕的配合下,迅速占据赵国各城,随即扑向钜鹿郡。黄巾军在钜鹿起事,也在钜鹿被消灭,今天,要在钜鹿为死去的黄巾兄弟们报仇。所以钜鹿方向的战斗一直非常激烈。新任冀州牧郭典,也就是前钜鹿太守,剿杀黄巾军的罪魁祸首之一。由于他和钜鹿太守冯翊的共同努力,率军在高邑,瘿陶城坚决阻击,互为犄角,造成了黄巾军攻击受阻,不得不停下来。如此同时,张牛角率领黄巾军主力黄龙部,左校部,张白骑部十五万人马,突然发动了对涿郡的攻击。北新城,范阳,故安三城相继失陷。巨马水定兴渡口。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列队于岸边,等待渡河。士兵们一律布衣短袍的庶民打扮(汉代规定,百姓一律不得穿各种带颜色的服装,只能穿本色麻布),穿靴鞋,束戴黄巾,手执战刀长矛弓箭等各式武器。各部的军官穿着甲胄,站于队列之前。“大帅,部队已经渡河三万人。张帅的部队正在追击敌军鲜于辅部。”张牛角抬眼看了一眼斥候,没有做声。张牛角中等身材,四十多岁,身躯魁梧,长脸长须,颧骨高耸,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材高挑,皮肤稍黑,小圆脸,看上去非常机灵。他叫孙亲,是张牛角手下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很有才华。张牛角望着奔腾的河水,若有所思地问道:“黄帅的部队距离我们还有多少路?”“回大帅,黄帅的部队尚在范阳城,并没有出动。”那个斥候赶忙答道。张牛角浓眉立即紧缩,脸色非常难看。“再催。命令他务必明日率军渡河,向迺国方向攻击前进,掩护主力部队的侧翼。若再贻误军机,军法从事。”孙亲赶忙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大帅,还是让左帅去说一下吧。他们是至交,都是邯郸人,彼此之间给面子。这个时候大家还是不要闹矛盾的好。大帅你说呢?”张牛角点点头,“也好。你去跑一趟,告诉左校,黄龙,让他们明天率部渡河。渡河之后,兵分两路,黄龙攻击迺国,左校深入方城境内,牵制主力两翼敌军,掩护大部队攻击涿城。”鲜于辅疲惫不堪,坐在马上昏昏欲睡。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由于撤退及时,他的一万部队勉强保留了下来,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这一万人马才组建四个多月,是他在山口渡和公孙瓒闲聊时,突然想出来的主意。幽州缺兵。尤其是在去年广阳闹黄巾,今年胡族大举入侵的时候,这个情况尤其突出。涿郡因为和冀州相邻,刺史大人刘虞的口碑又好,所有冀州的许多流民跑到了涿郡。涿郡人口本能就多,可开垦土地也少,所以大量流民滞留在涿郡各地,生活很悲惨。招募流民从军,既可以解决流民多,土地少的问题,又可以解决流民家庭的生活问题。因为当兵可以吃军粮,拿军饷,士兵省一省还可以贴补一点家用。至于士兵多了,军饷怎么解决,刘虞和魏攸,鲜于辅等一班府吏想了许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屯田戍边。军事屯田周代已有。前朝汉文帝采纳大臣晁错“募民徙塞下”的建议,把一些奴婢、罪人和平民迁徙到边塞,将他们以什伍编制组织起来屯田戍边。这些人农忙时屯田,农闲时进行训练,有事则可应敌。这种做法既起到了防御胡族入侵的目的,也起了开发边境的作用,为汉代屯田之先河。到了汉武帝时期,屯田戍边,防备匈奴则成为当时的一项主要国策。自此以后屯田戍边就是大汉国防守边疆的一项重要措施,成了大汉国节省国用,解决边境地区驻军的给养,对付胡族入侵的基本方法。刘虞决定在人口稀少的代郡,上谷郡屯田。就在他准备实施这个措施的时候,因为生病回家休养,这件事随即就耽搁了下来。没想到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奇怪,还没过两个月,黄巾军突然入境攻打,这一万步兵立时成了涿郡救命的稻草。依靠这一万汉军,加上各城的守军,在涿郡太守王濡,都尉吴炽,刺史府功曹从事鲜于辅的指挥下,竟然也抵挡了二十多天,不但严重迟滞了敌人的进攻速度,也为援兵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到部队撤回巨马水时,鲜于辅统计了一下,尚余一万多人,这让他对坚守涿城充满了信心。援兵?其实幽州有什么援兵。公孙瓒走了,辽东铁骑,白马义从不在了,只剩下李弘手上那支才拼凑了两个多月的风云铁骑了。一想起背后的十五万黄巾大军,鲜于辅脑后就发凉。黄巾军厉害,怪不得当初以皇甫嵩,朱俊,董卓,卢植几员大将,十万兵马的实力,在平叛刚刚开始时,也连遭败仗。当时,南阳张曼成的黄巾军率军攻克南阳城,杀了太守褚贡。波才率领的颍川黄巾军连续击败朱俊,并将皇甫嵩围困在长社,要不是波才作战经验不足,差一点就把皇甫嵩一锅端了。广阳的黄巾军就更厉害了,攻破蓟城,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钜鹿附近的黄巾军更牛,一口气把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都俘虏了。卢植率军攻打广宗的黄巾军,也屡战不胜,未能得逞。董卓根本就没有胜过一战。现在这些黄巾军死灰复燃,其军事实力和作战经验犹胜去年,打起来就更困难了。鲜于辅有点灰心丧气,一路上督军急行。后面黄巾大将张白骑的部队正在衔尾猛追,一刻不停。中山国相张纯被黄巾军打得一路逃窜,狼狈不堪。好不容易逃到涿城,张牛角率部又渡巨马水而来。张纯无奈,只得告别涿郡太守王濡,再渡圣水准备逃到蓟城暂住。涿城现在人满为患,可能不久还要破城,不如早点到蓟城安全些。上个月他还雄心勃勃准备带着部队到西凉战场杀敌立功,没想到这个月就被黄巾军赶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他现在恨张温恨得咬牙切齿。他的参战要求没有得到批准,还被车骑将军张温骂了一通,叫他好好守中山国,没事不要瞎折腾。假如到了长安,现在也不会被黄巾军追杀得这样可怜。更重要的是,他丢了中山国,如果不能夺回来,他的脑袋恐怕很难保住了。按黄巾军现在这个发展势头,短时间想打回去,简直就是笑话。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圣水河看到了李弘。李弘的部队刚刚到达圣水河畔。一万骑兵大军,在河边排成方阵队列,其气势之雄伟,让人无不生成气吞山河之感。张纯就象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领着手下急奔而来。双方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李弘见对方是中山国相,赶忙以下属之礼见之。他是行厉锋校尉,是代理校尉,自然要差上一截。张纯赶忙谦让,盛赞李弘的少年英雄,随即提出让自己的人马加入李弘的骑兵大军,为剿灭黄巾尽尽中山国的微薄之力。张纯的目的很简单,跟着这个人,这支可怕的骑兵大军,什么事搞不定。他把好几万鲜卑人都打败了,那些实力差得太远的黄巾军自然不在话下了。如果李弘打败了黄巾,帮他收复了中山国,他不但无罪还有功。李弘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啊。当然,前提是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军队加入李弘的大军,这样将来上书论功时才有说服力。他已经没有军队了,只剩下一百多名侍卫和亲兵。但这就够了。因为李弘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张纯从身后的郡吏中叫出来一个大汉。“这是我中山国府里的门下贼曹(主侍从),就让他带着人马跟在校尉大人后面效力吧。”此人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健壮,比李弘还高一点,方脸浓眉,相貌堂堂,一双大眼睛里隐含着些许杀气,让人总感觉有点畏惧。大汉立即单腿跪下行了个军礼,沉声说道:“下官颜良,愿誓死跟随大人,杀敌卫国。”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五节大帐内,张牛角趴在案几上,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一张破旧的绢制地图。张白骑就坐在他旁边。张白骑原名叫张泽,字子荫,他过去曾经是冀州安平国的茂才(茂才和孝廉差不多,都是郡国向朝廷举荐的人才),很有学问,但他家境贫寒,没有门路,一直得不到任用。张泽善武,好打抱不平,为人仗义,在当地非常有名气。后来遇上张角,加入太平道教。他是太平道教七十二小渠帅之一。因为他喜欢骑一匹白马,所以黄巾军的士兵都叫他白马小帅。张白骑下午接到张牛角的命令后,停止了追击,将大营驻扎在距离巨马水六十里的三乡坡。“子荫,斥候的消息准确吗?”张牛角抬起头来,小声问道。“大帅请放心,我们的部队得到涿郡当地百姓的支持,消息来得快,来源也非常可靠。豹子的风云铁骑军的确已经赶到圣水河边,估计现在正在渡河。”张白骑神色凝重地说道。张白骑三十多岁,面色焦黄,身体瘦弱,唯独一双眼睛非常有精神,不怒自威。“我们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部队和他们接触,恐怕要吃亏。”张牛角缓缓说道,“一万骑兵,它的战斗力应该非常惊人。”“怕什么,过去匈奴人,乌丸人,鲜卑人屡屡寇边,几万甚至十几万铁骑南下,汉军基本上都是死守城池或者闻风而逃,罕见和他们对决沙场的。但最后还不一样被我们大汉国的军队打败了。武帝时期,将军李陵以六千步卒从大漠回撤,匈奴人八万大军跟随围攻十几日不能破。可见骑兵肯定有骑兵的弱点,步兵有步兵的长处,只要应用得当,完全可以战胜敌人。大帅不要担心。”张牛角看了一眼信心十足的张白骑,笑了起来。“子荫好豪气。我们十五万人,对付他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在人数上的确占据绝对优势,虽然装备和实力都差一截,但是消灭他们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的关键是时间,我们拖不起。如果想在下雪之前拿下幽州三个郡,这个月我们就必须拿下蓟城。我希望能和他们在涿城直接对决一战,一战定胜负。”“敌人势弱,他们又非常狡猾,估计不会这么做的。不出意外的话,留在圣水河以西的汉军最多不会超过两万五千人。渔阳郡的五千援军一直留在蓟城,看情形他们对守住涿城没有信心,准备随时放弃涿郡,和我军在蓟城决战。”张白骑笑着说道,“上谷郡的援军很快也要赶到,据安定帅的消息,他们大约有三千多人。黄帅和左帅明天渡河,我军十五万人就全部逼近了涿城。打下涿城,整个涿郡就是我们的了。”“安定帅的消息还是天天送到吗?”张牛角问。“非常准时。不过豹子军赶到圣水河的事,他的消息就比广阳那边传来的消息要慢些。”张白骑不服气地哼了一嗓子说道,“大帅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条线上。现在部队已经打到了幽州,不在中山国,他的作用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他的地位特殊,每次送来的消息都准确及时,谁都代替不了。”张牛角严肃地说道,“务必保持和他的联系。能不能在年底拿下渔阳郡,全靠他了。”“他在那边是个大官吧?”张白骑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不知道。他是天公将军的八大弟子之一,谁都不认识。现在天公将军不在了,他还能主动联系我们,为我们提供情报,可见他对大师的感情和忠心。”张牛角摇摇头,很钦佩地说道。“燕子有消息吗?”张牛角接着问道“褚帅的部队已经到达中山国,十几天之后,就可以到涿郡。估计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攻打蓟城了。”圣水河边的草地上,帐篷林立。河面上,风云铁骑军在连夜渡河。李弘在大帐内设宴招待中山国郡府的一群官吏。虽然没有什么美酒佳肴,但烤肉还是有的。中山国相张纯是渔阳人。他很有才学,武功不错,诗文也很有名气,在大汉国象他这样文武全才的郡守并不是很多。他为官多年,为政宽和,体恤民情,公正廉洁,口碑甚好,深受百姓的拥戴。张纯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比较瘦,大概因为操劳过度的原因,脸色非常差,眼窝深陷,额头上的皱纹也多,一道道就象刀刻一样,看上去既沧桑又苍老。张纯好象非常喜欢李弘,和他十分的亲近,谈笑间赞赏不止。李弘看到张纯这么欣赏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内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两个人感觉彼此都很相投,话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