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唐中书令王铎,位望崇显,率由文雅,然非定乱才。出镇渚(渚原作清,据许本改)宫,为都统,以御黄巢。携姬妾赴镇,而妻妒忌,忽报夫人离京在道。铎谓从事曰:"黄巢渐似南来,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处?"幕僚戏曰:"不如降黄巢。"王亦大笑。洎荆州失守,复把潼关,黄巢传语云:"令公儒生,非是我敌,请自退避,无污锋刃。"于是弃关,随僖皇播迁于蜀。再授都统,收复京都,大勋不成,竟罹非命。(出《北梦琐言》)【译文】唐朝的中书令王铎,地位和名望都很显著,循规蹈矩而又文静儒雅,但不是平定乱世之才。朝中命他为都统,出镇渚宫,以抵御黄巢的进攻。上任时只带了姬妾,妻子十分妬忌。一天,忽然有人来报,说夫人已离开京城,正在向这里来的路上。王铎对部下说:"黄巢渐向南来,而夫人又从北至,这一天的滋味让人太难受,让我如何安静下来。"幕僚戏言道:"我看不如投降黄巢。"王铎也大笑。到了荆州失守时,王铎又被派去把守潼关。黄巢传来话说:"你是个读书人,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请你自己退走回避吧,免得脏了我的刀刃。"王铎于是放弃潼关,随着僖皇迁移到四川。后来又授于他都统之职,命他收复京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获难死于非命。薛昭纬唐薛昭纬未登第前,就肆买鞋。肆主曰:"秀才脚第几?"对曰:"昭纬作脚来。未曾与立行第。"(出《北梦琐言》)【译文】唐代人薛昭纬没考中之前,到鞋店买鞋。店主诙谐地问:"秀才的脚第几(多大)?"薛昭纬答道:"昭纬是带着脚来的,没有给它立下次序。"孔纬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教坊伶人继至求利市。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召俯阶,索其笛,指笛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出《北梦琐言》)【译文】唐人孔纬拜相的时候,教坊的乐手相继登门来求吉利钱。有个石野猪自先来到,孔纬对他有所赏赐,并说:"家里不宽裕,不能给得太多,要是见到其他野猪,希望别说我赏过你。"后来又有一个乐手来,孔纬便把他召到台阶下,要过他的笛子指着上面的眼儿问道:"哪个是吹《浣溪沙》的孔子?"那个乐手大笑。宇文翰唐道士程子宵登华山上方,偶有颠仆。郎中宇文翰致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出《北梦琐言》)【译文】唐朝的一个道士叫程子宵的,登华山的顶端时,偶而摔过几个跟头。郎中宇文翰给他写信戏言说:"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而又悬(皆双关语)。"千字文语乞社敬白社官三老等:切闻政本于农,当须务兹稼穑,若不云腾致雨,何以税熟贡新?圣上臣伏戎羌,爱育黎首,用能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某人等,并景行维贤,德建名立,遂乃肆筵设席,祭祀蒸尝,鼓瑟吹笙,弦歌酒宴,上和下睦,悦豫且康,礼别尊卑,乐殊贵贱,酒则川流不息,肉则似兰斯馨,非直菜重芥姜,兼亦果珍李柰,莫不矫首顿足,俱共接杯举觞,岂徒戚谢欢招,信乃福缘善庆。但某乙某索居闲处,孤陋寡闻,虽复属耳垣墙,未曾摄职从政,不能坚持雅操,专欲逐物意移,忆内则执热愿凉,思酒如骸垢想浴,老人则饱饫烹宰,某乙则饥厌糟糠,钦风则空谷传声,仰惠则虚堂习听,脱蒙仁慈隐恻,庶有济弱扶倾,希垂顾答审详,望咸渠荷滴历。某乙即稽颡再拜。终冀勒碑刻铭,但知悚惧恐惶,实若临深履薄。(出《启颜录》)【译文】敬告地神及三老等:深知国计民生根本在于农业,因此必须致力于耕耘。可是如果长期干旱无雨,拿什么纳税贡赋?皇上又怎么能安定边疆,爱惜百姓?又怎能丰衣足食,曲乐和谐激昂?我们这些人,都是德行高尚,修身立名的人,因此才摆筵设席,备以丰厚的祭品,鼓瑟吹笙,弦歌齐鸣,酒宴丰美;上下和睦,愉悦欢畅;尊卑各有礼节,贵贱各有所乐;祭祀的酒川流不息,上供的肉像兰花一样馨香。不仅摆蔬菜姜芥,兼有珍贵果品。所有的人无不翘首顿足,一齐端杯举觞。这哪里是为消愁取欢,而是相信只有真诚善良的庆祝才能获幸福。然而某些人却独居闲处,孤陋寡闻,虽然也一再注意倾听着社会的动向,但终未做官从政。这样的人不能坚守高尚的情操,一心想追逐物质享受。幻想在家端起热的,希望再有凉的,想起酒来就像满身污垢需要洗澡那样渴望。希望老人能饱食烹宰的美味,而我就是饥饿也满足于糟糠。我们盼望着那难得的佳讯,真心诚意地等待着恩惠的降临。承蒙您的仁慈恻隐之心,能济弱扶倾,希望能看得清楚回答的详细,使所有渠塘的荷花都淋透雨水。我一定叩首再拜,还将修碑刻铭。我们已诚惶诚恐了,就像是走在薄冰上。山东佐史唐山东一老佐史,前后县令,无不遭侮。家致巨富。令初至者,皆以文案试之,即知强弱。有令初至,因差丁造名簿,将身点过。有姓向名明府者、姓宋名郎君者、姓成名老鼠者、姓张名破袋者,此佐史故超越次第,使其名一处,以观明府强弱。先唤张破袋、成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其县令但点头而已,意无所问。佐史出而喜曰:"帽底可知。"竟还即卖之。(出《启颜录》)【译文】唐朝时山东有一个县衙中的老官吏,前后来过几任县令,没有不受过他侮辱的。后来家中极富有。凡是新来的县令,他都是先以文案试试他,便知道他的水平高低。有这么一个县官,刚刚到任时,让人制了一个点名簿,然后对每个人查点。这其中有姓向名叫明府的,有姓宋名叫郎君的,有姓成名叫老鼠的,有姓张名叫破袋的。这个老官吏点名时,故意打乱名字的次序,使这些人名重新排在一起,以观察那位县官是强还是弱。他喊道:"张破袋,成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只见那县官仅点头而已,没有追问的意思。这老吏出来后喜滋滋地说:"底细一眼可看透。"竟然还卖弄炫耀自己。罗隐唐罗隐与周繇分深,谓隐曰:"阁下有女障子诗极好,乃为绝唱。"隐不喻何为也。曰:"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是隐题花诗。隐抚掌大笑。(出《抒情诗》)【译文】唐代的罗隐与周繇情谊很深,周繇对罗隐说:"阁下有一首题在屏障上描写女人的诗好极了,可称得上绝唱了!"罗隐不明白此话何意,周繇背诵道:"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这是罗隐的题花诗。他击掌大笑。卢延让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第。卷中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句,租庸调张浚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句,为中书令成汭所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为蜀王建所赏。卢谓人曰:"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鼠狗子也。"人闻而笑之。(出《北梦琐言》)【译文】唐朝时有个叫卢延让的人,致力于诗歌写作。考了二十五次,方考中进士。试卷中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类的句子、租庸调张浚亲眼见过这些诗句,每每称赞他的诗写得好。还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的诗句,也被中书令成汭所赞赏。还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也为蜀王建所欣赏。卢延让对人说:"平生投拜公卿门第,想不到得力于猫、鼠、狗!"人们听了都很发笑。俳优人唐咸通中,俳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辈流,虽不能托谊谕,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节,缁黄讲论毕,次及倡优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以升座,自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云:'敷座而座',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问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谕。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傥非为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问曰:"文宣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曰:"《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上意极欢,宠锡颇厚。(出《唐阙史》)又 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入朝奏事。昭宗御安福楼,茂贞涕泣陈匡救之言。时崔相胤密奏曰:"此奸人也,未足为信,陛下宜宽怀待之。"翌日,宴于寿春殿,茂贞肩舆披褐(明抄本肩作乘,褐作甲),入金銮门,易服赴宴。咸以为前代跋扈,未之有也。时中官韩全诲深结茂贞,崔相惧之,自此亦结朱全忠,竟致汴州迎驾,劫迁入洛之始。以(明抄本始以作祸矣)王子带召戎,崔胤比之。先是茂贞入关,放火烧京阙,居人殆尽。是宴也,教坊优人安辔新,号茂贞为'火龙子',茂贞惭惕俯首。仍窃怒曰:"他日会杀此竖子。"安闻之,因请告,往岐下谒茂贞。茂贞见之,大诟曰:"此赋胡颜敢来邪?当求乞耳。"安曰:"只思上谒,非敢有干也。"茂贞曰:"贫俭若斯,胡不求乞?"安曰:"京城近日但卖麸炭,便足一生,何在求乞?"茂贞大笑而厚赐之。(出《北梦琐言》)又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拜相。而朴恃其口辩,谓可安致太平。由藩王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命。对扬之日,而陈言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殊无所成,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宴日,俳优穆刀绫作念经行者,至前朗讽曰:"若见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宫。时人语曰:"故为相自古有之,君子不耻其言之不出,耳恭之不逮。"况未(明抄本未作今)丧乱,天下阻兵,虽负荷奇才,不能为计。而朱朴一儒生,恃区区之辩,欲其整乱,祗取辱焉。宜其涓缕未申,而黜放已至,故大为识者之所嗤也。(出《北梦琐言》)又 太祖入觐昭宣。昭宗开宴,坐定。伶伦百戏在焉。俳恒□□圣。先祝帝德,然后说元勋梁王之功业曰:"我元勋梁王,五百年间生之贤。"九优太史胡趱应曰:"酌然如此。□□□□□□固教朝廷如□向侍宴臣僚无不失色,梁太祖但笑而已。昭宗不怿,如无奈何。趱又自好博奕。尝独跨一驴,日到故人家棋,多早去晚归。年岁之间,不曾暂辍。每到其家,主人必戒家童曰:"与都知于后院喂饲驴子。"趱甚感之。夜则跨归。一日非时宣召,趱仓忙索驴。及牵前至,则觉喘气,通体汗流,乃正与主人拽磑耳。趱方知自来与其家拽磨。明早,复展步而至,主人亦曰:"与都知抬举驴子。"曰:"驴子今日偶来不得。"主人曰:"何也?"趱曰:"只从昨回宅,便患头旋恶心,起止未得,且乞假将息。"主人亦大笑。□以趱之黠也如是,而不知其所乘,经年与人旋磑亨利,亦数为同人对衔揶揄之。(出《玉堂闲话》)【译文】唐咸通年间,杂耍艺人李可及滑稽而善开玩笑,而且超出一般人。虽然有点荒唐,但他的乖巧机敏也是不可多得的。曾有一回延庆节时,道士和尚讲论完毕后,接着要演杂戏,李可及便穿戴上大袍宽带,整理衣装后升座。自称对儒、佛、道三教无所不知晓。偶尔一位坐着的人问道:"你既然说通晓三教,那请问释迦如来是什么人?"李可及说:"是妇人。"提问的惊奇道:"什么?"李可及道:"《金刚经》在谈到释迦如来时说:'敷座而座'。如果不是妇人,那为什么不厌其烦地讲夫坐然后儿坐呢?"皇上听后乐得张开嘴。那人又问:"太上老君是什么人?"李可及道:"也是妇人。"提问的更加不明白。李可及于是说道:"《道德经》上引过太上老君的话,'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倘若太上老君不是妇人,怎么会患有身孕呢?"皇上大为高兴。那人又问:"文宣王(孔子)是什么人?"李可及说:"妇人。"那人道:"怎么会知道他是女人?"李可及道:"《论语》记载着文宣王的话呀,'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如果不是妇人,为什么要等待出嫁呢?"皇上心里极欢悦。于是赐赏极丰厚。又 唐朝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求入朝奏事,昭宗召见于安福楼,李茂贞眼泪纵横地陈述了自己救国的主张。此时宰相崔胤密秘上奏说:"李茂贞是个奸人,不可轻信,陛下应宽怀些对待也。"第二天,皇上在寿春殿赐宴,李茂贞素装乘轿,进入金銮门,换了衣服才去赴宴。人们都以为自前代帝王以来,专横跋扈,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当时,中官韩全诲与李茂贞结交很深,崔胤对他畏惧。从此以后,也结交了朱全忠。后来到了把皇上强行从开封迁至洛阳时,便让王子带护驾,崔胤守于左右。此前李茂贞进关,放火烧了京城,居民几乎逃尽。有回宴会,教坊乐手安辔新称李茂贞是"火龙子",李茂贞不安地低下头,而背地里怒道:"日后定杀这小子。"安辔新听说后,便请求到岐下去拜见李茂贞。李茂贞一见他就大骂:"你这奸贼还有什么脸回来见我,当来求乞!"安辔新道:"只是想拜见,决不敢有任何冒犯。"李茂贞道:"像你这样的贱骨头,为什么不求乞?"安辔新道:"京城这几天虽只卖麸子和烧炭,这就治得很好了,为何还要求乞?"李茂贞大笑,厚赏与他。又 唐朝光化年间,朱朴由《毛诗》博士拜为宰相。朱朴依仗自己能言善辩,说他可安抚天下。于是由藩王的引荐,才使昭宗听说他,因此才有此任命。昭宗召他对答的那天,朱朴陈述了几项治国之策。每句话后都说臣一定要为皇上尽力,到握有大权时,没有任何成就,必然是皇恩一天不如一天,内忧外患连绵不断。有一天宫中设宴,艺人穆刀绫扮做念经的人,走到朱朴面前大声讥讽道:"似乎见到朱相时,又觉得他不相了。"第二天出宫,有人议论道:"做宰相的自古有之,君之不耻笑有话不多说的,而耻笑那些态度谦恭却又做不到的人。何况国家尚未丧乱,天下驻有重兵,虽然身怀奇才,却拿不出大计。朱朴不过是一介书生,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想要整治乱世,只能是自取其辱。"难怪他刚刚任职,便被罢官。因而被熟悉他的人大为讥笑。又 朱全忠(即后来杀昭宗称帝的梁太祖)进见昭宗,在昭宣宫设宴。坐下之后,演出了歌舞杂技。……先颂扬皇上的功德,然后叙说元勋梁王朱全忠的功绩说:"我元勋梁王,五百年间方出这样一个贤人。"九优太史胡趱应声道:"当然是这样……"陪宴的臣僚无不大惊失色。朱全忠只是笑了笑,皇上却很不高兴,而无可奈何。胡趱一向喜好下棋。经常独骑一驴,到朋友家去玩,多是早晨去晚上才回来。一年之间,从不间断。每到朋友家,主人必然要告诉家童说:"到后院去把都知的驴子喂上。"胡趱很感激他。直到晚上才骑驴回去。一天,在不该召见的时候突然传来皇上要召他进宫,胡趱慌忙去找驴。等把驴牵到他跟前,只见那驴喘息不止,满身流汗,原来是正在给主人拉磨。由此,胡趱方知每次来都要给他家拉磨。第二天早晨,胡趱徒步而来,主人又说:"给都知侍候好驴子。"胡趱说:"驴子今天偶尔不能来了。"主人说:"为什么?"胡趱说:"从昨日回去,驴子便患上头旋恶心症,动弹不得,而要请假休息。"主人大笑。想不到象胡趱这样聪明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骑的驴竟常年在给人家拉磨渔利,因而多次被同事所嘲笑。王舍城伪蜀王先主,未开国前,西域僧至蜀。蜀人瞻敬,如见释迦。舍于大慈三学院,蜀主复谒坐于厅,倾都士女,就院不令止(伪蜀王先主至就院不令止四十五安原缺,据黄本补)之。妇女列次礼拜,俳优王舍城飘言曰:"女弟子勤苦礼拜,愿后身面孔,一切似和尚。"蜀主大笑。(出《北梦琐言》)【译文】伪蜀王的先主时期,还没有建国。有个西域的和尚来到这里。蜀人都对他很崇敬,如见佛主释迦牟尼。他住在大慈三学院,蜀主前往回拜,坐在大厅上,此时全城的男女,凡是来拜见的都不加制止。妇女们排着队依次向他行礼。艺人王舍城道:"女弟子们勤苦礼拜,希望他们下跪时的后身,完全像个和尚。"蜀先主大笑。顾夐伪蜀王先主起自利、阆,号亲骑军,皆拳勇之士。四百人分□□□□执紫旗,凡战阵,若前军将败,麾紫旗以副之,莫不□□□靡,霆骇星散,未尝挫衄。此团将卒多达,或至节将□□□□至散员,亦享官禄。以之定霸,皆资福人。于时□□□□□□南黑云都,皆紫旗之类也。此从各有名号,时顾□□□□□亦尝典郡,多杂谈谑。曾造武举,助曰大顺□□□□侍郎李吒吒下进士及第,三□□□□□□□□□□□□□□憨子、姜癞子、张打胸、长小□□□□□□□□□□□□□许□□□□□□□□□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日游神、王号驼、郝牛屎、□□贡、陈波斯、罗蛮子。试《亡命山泽赋》、《到处不生草诗》,斯亦麦铁杖、韩擒虎之流也。(出《北梦琐言》)【译文】伪蜀王先主从利阆起事,称号亲骑军,军中全是勇猛之士。其中有四百人……执紫旗,凡在战场上,如有前阵的军队将要战败时,他们便挥动紫旗而助之。莫不所向披靡,霆骇星散,从未失败过。这紫旗团队中的官兵多很显达。……都享受官禄。以此来稳定霸业,都是凭借着钱财。这时期……,都与紫旗团是一类的,他们各有名号。当时顾夐……也曾主管过郡事。常戏闹。曾进行过武选,称之为大顺……侍郎李吒吒下进士及第三……憨子、姜癞子、张打胸、长小……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日游神、王号驼、郝牛屎……陈波斯、罗蛮子。考试科目为"亡命山泽赋"、"到处不生草诗。"。这纯属也是"麦铁杖"、"韩擒虎"之流(麦、韩均为隋朝时的猛将)。不调子有不调子,恒以滑稽为事。辈流间有慧黠过人,性识机警者,皆被诱而玩之。尝与一秀士同舟,泛江湖中,将欲登路,同船客有驴瘦劣,尾仍偏,不调子坚劝秀士市之。秀士鄙其瘦劣,勉之曰:"此驴有异相,不同常等。"不得已,高价市之。既舍楫登途,果尪弱,不堪乘跨。而苦尤之。不调曰:"勿悔,此不同他等。"其夕,忽值雪,不调曰:"得之矣,请贯酒三五杯,然后奉为话其故事。"秀士又侺俯贯而饮之。及举爵,言之曰:"君不闻杜荀鹤诗云:'就船买得鱼偏美(明抄本鱼作驴,美作尾),踏雪沽来酒倍香'乎?请君买驴沽酒者,盖为杜诗有之,非无证据。"秀士被买而玩之,殊不知觉,至是方悟焉。(出《玉堂闲话》。)【译文】有个叫不调子的,常常以滑稽的方式戏弄人。有许多聪明狡黠、灵性而又机警的人,也都被他诱惑而玩耍。有一次,他曾与一个秀才同坐在一条船上游江,快要靠岸时,见同船的游客中有人牵了一头瘦劣而又长了根偏尾巴的驴,不调子便力劝秀才一定要买下来。秀才嫌弃那驴子太瘦劣,不调子劝勉道:"这驴子长相特异,不同寻常。"没办法,秀才只好以高价买下。不久,他们便离船上路,那驴果然身体瘦弱得不能骑。秀才很苦恼。不调说:"别后悔,这驴绝对不同于别的驴。"那天晚上,忽然下起雪来。不调子又道:"这驴你买对了。请你买上三五杯酒。然后我给你讲个这样的故事。"秀士又勉强买来酒与他喝。等到举杯时,不调子道:"你难道没听过杜荀鹤诗中是怎样说的吗?'就船买得驴(鱼)偏尾(美),踏雪沽来酒倍香'。请你买驴买酒,这是杜诗中讲过的,并非没有根据。"秀才被人玩耍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一直到此时才醒悟。司马都前进士司马都居于青丘,尝以钱二万,托戎帅王师范下军将市丝。经年,丝与金并为所没。都因月旦趋府,谒王公,偶见此人,问之。其人貌状,魁伟胡腮,凶顽发怒,欲自投于井。都徐曰:"何至如此,足下吒一抱之髭须,色斯举矣;望千寻之玉甃,井有人焉。"王公知之,毙军将于枯木。(出《玉堂闲话》)【译文】前进士司马都住在青丘,曾拿了二万钱托戎帅王师范部下的军将给他买丝。可是过了一年,丝和钱都没影儿了。司马都因月初到府上去拜会王师范,恰巧遇上那个人,便向他问起这件事。那人的相貌魁梧高大,满脸胡子,样子十分凶狠,却想要去自尽投井。司马都道:"何必如此,你乍起大胡子,怎会是这样的面色。你看看这口深井吧,下面可是有人啊。"王师范闻知此事,把那个人杀于枯木下。吴尧卿唐吴尧卿家于广陵。初佣之保于逆旅。善书计,因之出入府庭,遂闻于搢绅间。始为盐铁小吏,性敏辩,于事之利病,皆心记能调,悦人耳目。故丞相李蔚以其能,自首任之。高骈因署尧卿知泗州院,兼利国监,寻奏为刺史。制命未行,会军变,复归广陵。顷之,知浙西院,数月而罢。又知扬州院,兼榷粜使。伪朝授尧卿御史大夫。尧卿托附权势,不问贵贱,苟有歧路,纵厮养辈,必敛袵枉以金玉饵之。微以失势,虽素约为之死交,则相对终日,不复与言。趋利背义如此。权贵无不以贿赂交结之。故不离淮泗,僭窃朱紫,尘污官省。三数年间,盗用盐铁钱六十万缗。时王启知两使句务,下尧卿狱,将穷其事,为诸葛殷所保持获全。及城陷,军人识是尧卿者,咸请啗之。毕师铎不许,夜令尧卿以他服而遁。至楚州遇变,为仇人所杀,弃尸衢中。其妻以纸絮苇棺殓之,未及就圹,好事者题其上云:"信物一角,附至阿鼻地狱;请去斜封,送上阎罗王。"时人以为笑端。(出《妖乱志》)【译文】唐朝时,有个叫吴尧卿的人,家住在广陵。最初曾受雇于行路途中。此人很有心计。因他经常出入于官府,官场上的人一般都知道他。开始只是个管点儿盐铁事物的小官。但此人敏锐而又很有口才,对于许多事情的利弊都能放在心上并能做很好的调节,使人很高兴。丞相李蔚认为他很有能力,便开始启用他。高骈先授他知泗州院兼利国监,不久又奏请皇上任他做刺史。皇上的任命令还未下来,恰逢军变,他只好又回广陵。不久,又知浙西院,数月后罢职,又知扬州院并兼任榷粜使。伪朝廷还授于他御史大夫之职。吴尧卿一向依附权势,不讲贵贱,苟且于斜路,即使是奴仆之辈,只要与己有用,也必然是恭敬地以钱财为诱饵去拉拢。对那些稍稍失去权势的人,虽然平时与人家结为生死之交,而到此时即使相对终日,也不再与人家说一句话。见利忘义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而对于权贵,则无不以钱物贿赂而去交结,他因此不离淮泗地方,使官风腐败,三年多时间,竟盗用盐铁钱六十万缗。当时王启主管两使句务,将吴尧卿捉拿下狱,要将此案追究到底,后被诸葛殷所保而未获死罪。到了城被攻陷时,军人中认得吴尧卿的,都请求把他吃了,毕师铎不准许,晚上叫他换了衣服逃走。他逃到楚州又遇变乱,被仇人杀掉,弃尸于大道上。是他妻子用纸絮苇棺将他入殓,但也未埋入坟墓。好事者在棺上题道:"这就是一个凭证,终于归至无间地狱;让他去请求斜封灵官吧,这次是去找阎王。"当时人都以此为笑谈。李任为赋天成年,卢文进镇邓。因出城,宾从偕至,舍人韦吉亦被召。年老,无力控驭,既醉,马逸,东西驰桑林之中,被横枝骨挂巾冠,露秃而奔突。仆夫执从,则已坠矣。旧患肺风,鼻上瘾疹而黑,卧于道周。幕客无不笑者。从事令左司郎中李任,祠部员外任瑶,各占一韵而赋之。赋项云:"当其厅子潜窥,衙官共看,喧呼于麦垄之里,偃仆于桑林之畔。蓝搀鼻孔,真同生铁之椎;腼甸骷髅,宛是熟铜之罐。"余不记之。闻之者无不解颐。(出《玉堂闲话》)【译文】后唐天成年间,卢文进镇守邓州。因为要出城,宾客从属一起到来,舍人韦吉也被召请。韦吉已年老,没有控制马的力气,何况已经酒醉,马又狂奔乱跑,在桑林中东西驰骋,帽子也被树枝挂掉了,露着光秃秃的脑袋四处奔窜。等仆人将马勒住,他早已坠地。韦吉过去患过肺风病,鼻子上留有黑色斑疹。此刻卧于路旁,幕客无不看着发笑的。从事令左司郎中李任、祠部员外任瑶各选一韵写一首赋。李任在赋中写道:"当仆人偷看,衙官们一起来看时,他正在麦垅里呼叫,仆卧在桑林旁边。那蓝青的鼻头,真像一个生铁槌;那满脸愧色的瘦弱的身体,宛如一个熟铜罐。"其余的就不引用了。听说的人无不开颜大笑。卷第二百五十三 嘲诮一程季明 诸葛恪 张湛 贺循 陆士龙 繁钦 刘道真 祖士言 高爽 徐之才 司马消难 马王 酒肆 卢思道 李愔 薛道衡 解嘲 辛亶 牛弘 侯白程季明晋程季明嘲热客诗曰:"平生三伏时,道路无行车,闭门避暑卧,出入不相过。今代愚痴子,触热到人家;主人闻客来,嚬蹙奈此何。谓当起行去,安坐正咨嗟,所说无一急,沓沓吟何多?摇扇腕中疼,流汗正滂沱。莫谓为小事,亦是人一瑕。传诫诸朋友,热行宜见呵。"(出《启颜录》)【译文】晋代人程季明曾写过一首嘲讽暑天懒人的诗。诗中写道:"从来在三伏天的时候,不在路上赶车行走。关上门躺在家中避暑,出来进去懒得与人打招呼。有这么一个呆子,冒着炎热到这家去。主人听有客到来,皱着眉头不耐烦可又没办法。按说应当赶紧起来去迎候,可是仍坐在那里打哈欠。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件急事,何必罗嗦个没完。摇摇扇子也觉手腕子疼痛,尽管现在是大汗淋漓也不想动手。不要说这是区区小事,这毕竟也是做人的一种缺陷。告诫各位朋友,热天出门应该见怪不怪。"诸葛恪吴主引蜀使费祎饮,使诸葛恪监酒。恪以马鞭拍祎背,甚痛。祎启吴主曰:"蜀丞相比之周公,都护君侯比之孔子;今有一儿,执鞭之士。"恪启曰:"君至大国,傲慢天常;以鞭拍之,于义何伤?"众皆大笑。又诸葛瑾为豫州,语别驾向台,曰:"小儿知谈,卿可与语。"北往诣恪,不相见。后张昭坐中相遇,别驾呼恪:"咄,郎君!"恪因嘲曰:"豫州乱矣,何咄之有!"答曰:"君圣臣贤,未闻有乱。"恪复云:"昔唐尧在上,四凶在下。"答曰:"岂唯四凶,亦有丹朱。"(出《启颜录》,明抄本分两条。吴主引蜀使作出《启颜录》。诸葛瑾为豫州作出《世说》)【译文】吴主请蜀国使者费祎饮酒,派诸葛恪作陪监察。诸葛恪用马鞭拍打费祎的后背。费祎感觉很痛。启告吴主道:"蜀国的诸葛丞相,可以与周公相比,都护君侯;也可以与孔圣人相比,可今有一小儿,竟是举鞭子的人。"诸葛恪道:"你来到大国,还这样傲慢无礼,用鞭子揍你,怎么算有伤大义呢?"众人都大笑。又有一次,诸葛瑾镇守豫州时,对别驾(刺史的佐官)说:"小儿诸葛恪善谈,你可以和他谈谈。"北去到了诸葛恪那里,但没与他相见。后来在张昭的寓中相遇,别驾招呼诸葛恪道:"咄,郎!"诸葛恪嘲讽道:"豫州已经大乱了,还有什么可'咄'的!"别驾道:"君圣臣贤,没有听说有什么变乱。"诸葛恪又道:"昔日唐尧在上,四凶(指不服从舜控制的四个首领)在下。"别驾道:"岂只四凶,还有丹朱(尧之子,不肖)。"张湛晋张湛好于斋前种松柏。袁山松出游,每好令左右挽歌。时人谓:"张屋下陈尸,袁道上行殡。"(出《世说》)【译文】晋代张湛喜好在书斋前栽种松柏树,而袁山松每次出游,都要叫随从唱挽歌,当时人们称道:"张屋下陈尸,袁道上行殡。"贺循晋太傅贺循作吴郡,初不出门。吴中强族轻之,乃题府门:"会稽鸡,不能啼。"贺闻,故出行,至门反顾,索笔答之云:"不可啼,杀吴儿。"于是至诸屯及邸阁,检校诸顾陆使官兵及藏逋亡,悉以事言上。遭罪者众。陆抗时为江陵郡都督,故下自请孙皓,然后得释。(原缺出处,明抄本作出《世说》)【译文】晋代时太傅贺循任职吴郡。刚到任时从不出门。吴郡有势力的家族很轻视他,有人便在他的府门上题道:"会稽鸡,不能啼。"贺循听说后,便走出府院。到门口又返回身来看了看,提笔在门上写下答词:"不可啼,杀吴儿。"于是便到各军屯和官邸去搜察,查出顾陆诸家役使官兵和收藏逃亡之徒的事,并把此事秉告皇上。为此事获罪者众多。陆抗此时为江陵郡督都,由于亲自去请了孙皓,才使他们获得释放。陆士龙晋陆士龙、荀鸣鹤,二人未相识。俱会张茂先(明抄本先下有坐张二字),令接语,以并有大才,可勿常谈。陆抗手曰:"云间陆士龙。"荀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天,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曰:"本谓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而弩强,是以发迟。"张抚掌大笑而已。(出《世说》)【译文】晋代时,一个叫陆士龙的,一个叫荀鸣鹤的,两人互不相识。有一次,一起在张茂先家相会。张茂先叫他们一人一句互相接话,看谁更有才华,但话要少而精。陆士龙先说:"云间陆士龙。"荀鸣鹤说:"日下荀鸣鹤。"陆士龙说:"既然是晴天,看见了一只白山鸡,为什么不张开你的弓,放出你的箭?"荀鸣鹤道:"本来说是条粗壮的巨龙,其实不过是只山鹿野麋,兽太小而弓太强,所以箭发迟了。"张茂先听后拍掌大笑。繁钦魏繁钦嘲杜巨明曰:"杜伯玄孙字子巨,皇祖虐暴死射之;神明不听,天地不与;降生之初,状似时鼠,厥性蟊贼,不文不武;粗记粗略,不能悉举。"(出《启颜录》)【译文】三国时魏国的繁钦嘲讽杜巨明道:"杜伯的玄孙字子巨,祖宗性情暴虐,非要射死他不可。神明不肯听,天地不相让。子巨刚生下时,样子象个老鼠,其人性如蟊贼,不善文也不习武,对任何事情都是粗记粗略,马马虎虎。不用一一列举了。"刘道真晋刘道真遭乱,于河侧与人牵船,见一老妪操橹,道真嘲之曰:"女子何不调机弄杼?因甚傍河操橹?"女答曰:"丈夫何不跨马挥鞭?因甚傍河牵船?"又尝与人共饭素盘草舍中,见一妪将两小儿过,并著青衣,嘲之曰:"青羊引双羔。"妇人曰:"两猪共一槽。"道真无语以对。(出《启颜录》)【译文】晋代的刘道真遭遇变乱,便到河边去给人家拉船,见一老妇也在这里摇橹,他嘲讽道:"女人怎么不在家织布,为什么到河上来摇橹?"女人答道:"你是大丈夫,怎么不去骑马挥鞭,为什么来到河上拉船?"又有一次,刘道真与人共用一个盘子在草房中吃饭,见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从门前走过,那女人穿的是黑衣裳,他便嘲讽人家道:"黑羊领双羔。"那妇人道:"两猪共一槽。"结果刘道真无言以对。祖士言晋祖士言与钟雅相嘲,钟云:"我汝颖之士利如锥,卿燕代之士钝如槌。"祖曰:"以我钝槌,打尔利锥。"钟曰:"自有神锥,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锥,亦有神槌。"钟遂屈。(出《启颜录》)【译文】晋朝的祖士言与钟雅两人相嘲讽,钟雅说:"我是汝颖这地方的人,锋利如锥;你乃燕代的人,愚钝如槌。"祖士言说:"那就用我的钝槌,砸你的利锥。"钟雅说:"自有神锥,你打不着。"祖士言说:"既然有神锥,也就有神槌。"钟雅于是认输。高爽高爽辩博多才。时刘茜为晋陵令,爽经途诣之,了不相接,爽甚衔之。俄而爽代茜为县,茜追迎,赠遗甚厚,悉受之。答书云:"高晋陵自答。"(明抄本自作白)或问其故,曰:"刘茜饷(饷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晋陵令耳,何关爽事。"稍迁国子助教。孙挹为兰陵县,爽又诣之,挹了无故人之怀。爽出从阁下过,取笔题鼓面云:"身有八尺围,腹无一寸肠,面皮如许厚,被打未遽央。"挹体肥壮,腰带十围,故以此激之。(出《谈薮》)【译文】高爽善辩、见多识广而又有才气。当时刘茜正任晋陵县令,高爽路过那里时便顺便去看刘茜,可是刘茜知道他到来却并不出来迎接,高爽很怀恨他。不久,高爽接替刘茜做了晋陵令,刘茜却迎出去很远,并赠送很多东西。高爽一一收下,并写了封信告诉他:"高晋陵一定要回赠。"有人问原因,他说:"这是刘茜发给晋陵令的饷钱,与我有什么关系?"不久又调任国子监助教。当时孙挹为兰陵县令,高爽到他那儿去时,孙挹却没有朋友的情谊。高爽走时从一阁楼下过,便取笔在一个鼓面上题写道:"身子有八尺粗,腹内却无一寸肠子,脸皮厚如鼓面,被打也不知恐惧央求。"孙挹身体肥壮,腰带就有十尺长,因而高爽以此来刺激他。徐之才北齐徐之才封西阳王,时王欣与之才嘲戏之才即嘲王欣姓曰:"王之为字。有言则讧,近犬则狂,加头足而为马,施尾角而成羊。"欣无以对。又尝宴宾客,时卢元明在座,戏弄之才姓云:"卿姓徐字,乃(乃原作刀,据明抄本改)未入人。"之才即嘲元明姓卢字:"安亡为虐,在丘为虗,生男成虏,配马成驴。"嘲元明二字:"去头则是兀明,出颈则是无明,减半则是无目,变声则是无盲。"元明亦无以对。(出《启颜录》)【译文】北齐时徐之才被封为西阳王。有一次王欣与他互相开玩笑。徐之才便嘲弄王欣的姓说:"王这个字,有言则讧,近犬则狂,加头足而为马(马),按上尾和角而成羊。"欣无以答对。又有一回徐之才宴请宾朋,当时卢元明在座。他戏弄之才的姓道:"你的姓是个徐字,还没有入人(指"亻")呀。"徐之才便嘲弄卢元明的姓卢(繁体字写作"盧")字道:"安亡为虐,在丘为虗,生男成虏,配马成驴。"嘲弄元明二字道:"去头则是兀明,出颈则是无明,减半则是无目,变声则是无盲。"元明也无对答。司马消难周司马消难以安陆附陈,宣帝遇之甚厚,以为司空。见朝士皆重学术,积经史,消难切慕之。乃多卷黄纸,加之朱轴,诈为典籍,以矜僚友。尚书令济阳江总戏之曰:黄纸五经。赤轴三史。消难,齐司空子如之子。(出《谈薮》)【译文】北周的司马消难因为有把安陆归附陈的功绩,宣帝待他很厚,授于他司空之职。司马消难见朝中的官员都很重视学术,收藏经史典籍,便很仰慕人家。于是他也弄来许多黄纸,在每沓纸上加上一个朱轴,伪装成书籍,以便在僚友面前炫耀。尚书令济阳江总讽刺他道:"黄纸为五经,赤轴是三史,消难,你真是齐国的司空子如的儿子了。马王 隋姓马王二人尝聚宴谈笑,马遂嘲王曰:"王是你,元来本姓二,为你漫走来,将丁钉你鼻。"王曰:"马是你,元来本姓匡,减你尾子来,背上负王郎。"(出《启颜录》)【译文】隋朝时,一个姓马的,一个姓王的,两人聚宴谈笑。马嘲弄王道:"王是你,你原来本姓二,因为你随便地走,就把'丁'钉进了你的鼻子。"王说:"马是你了。原来本姓匡。那是因为剪掉你的尾巴,背上驮着王郎。"酒肆隋时,数人入酒肆,味酸且淡,乃共嘲此酒。一人云:"酒,何处漫行来,腾腾失却酉。"诸人问云:"此何义?"答曰:"有水在。"次一人云:"酒,头似阿滥包头。"诸人问云:"何因酒得似阿滥包头?"答曰:"非鹑头。"又一人云:"酒,向他篱得头,四脚距地也独宿。"诸人云:"此有何义?"答云:"更无余义。"诸人共笑云:"此嘲最是无豆。"即答云:"我若有豆,即归舍作酱,何因此间饮醋来。"众欢大笑。(出《启颜录》)【译文】隋朝时,几个人一起到酒店去喝酒,酒味酸而且很淡,于是一起嘲讽起来。一人道:"酒,是从什么地方漫溢而来,腾腾奔流失去酉?"大家都问:"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答道:"只有水在了。"第二位道:"酒字,字头好象阿滥包(一种蒸饼)头。"众人问:"酒怎么能象阿滥包头呢?"他答道:"不是鹑(音谐醇)头呀。"又有一个人道:"酒,象篱笆杖子得了头,四脚悬地而独宿。"众人问:"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答道:"更无(无)余意。"众人一起笑道:"你这嘲讽最无豆(意思)。"他接着道:"我要有豆子,早回家去做酱油了,何必在这里喝醋呀。"众欢声大笑。卢思道隋卢思道尝共寿阳庾知礼作诗。已成而思道未就。礼曰:"卢诗何太春日?"思道答曰:"自许编苫疾,嫌他织锦迟。"思道初下武阳入京,内使李德林向思道揖。思道谓人曰:"德林在齐,恒拜思道,今日官高,向虽拜,乃(明抄本乃作仍。)作跪状。"思道尝在宾门日中立,德林谓之曰:"何不就树荫?"思道曰:"热则热矣,不能林下立。"思道为《周齐兴亡论》,周则武皇宣帝,悉有恶声;齐高祖太上,咸无善誉。思道尝谒东宫,东宫谓之曰:"《周齐兴亡论》。是卿作不?"思道曰:"是。"东宫曰:"为卿君者,不亦难乎?"思道不能对。隋文帝以徐陵辩捷,无人酬对,深以为耻。乃访朝官:"谁可对使?"当时举思道,文帝甚喜。即诏对南使,朝官俱往。徐陵遥见思道最小,笑曰:"此公甚小。"思道遥应曰:"以公小(小字原缺,据敦煌本启颜录补)臣,不劳长者。"须臾坐定,徐陵谓思道曰:"昔殷迁顽人,本居兹邑,今存并是其人。"思道应声笑曰:"昔永嘉南渡,尽居江左,今之存者,唯君一人。"众皆大笑。徐陵无以对。又隋令思道聘陈,陈主敕在路诸处,不得共语,致令失机。思道既渡江,过一寺,诸僧与思道设,亦不敢有言,只供索饮食而已。于是索蜜浸益智,劝思道尝之。思道笑曰:"法师久服无故,何劳以此劝人?"僧即违敕,失机且惧。思道至陈,手执国信,(信原作主,据敦煌本启颜录改)陈主既见思道,因用《观世音经》语弄思道曰:"是何商人,赍持重宝?"思道应声,还以《观世音经》,报曰:"忽遇恶风,漂堕罗刹鬼国。"陈主大惭,遂无以对。(出《启颜录》)【译文】隋朝人卢思道曾与寿阳庾知礼一起作诗。庾知礼先成而卢思道尚未写完。庾知礼道:"卢诗何必太迟迟了?"卢思道回答说:"你以编苫(草垫子)疾,嫌别人织锦迟。"卢思道初次离开武阳到了京城,宫中内史李德林向他作揖致礼。卢思道对人讲道:"德林在齐朝时,是经常拜我的,今天做了高官,假如还要拜,仍应跪地而拜。"有一次,卢思道在门外炎日下站立很久,李德林对他说:"何不去树荫下?"卢思道说:"热是够热的,即使这样,也决不在林(暗喻德林)下站立。"卢思道曾写过《周齐兴亡论》,其中写道:"周朝的武皇宣帝,名声恶浊。齐朝的高祖太上皇,全无好声誉。"他去拜谒东宫太子时,太子问他:"《周齐兴亡论》是你所作?"卢思道答说:"是。"太子道:"作你的君主,不也够难的吗?"卢思道不作答。隋文帝因南朝使者徐陵善辩敏捷,没人能与酬对,而深以为耻辱。于是向朝官们打听,"谁可以应对他?"当时有人推荐了卢思道,文帝很喜悦,立即下诏命他到南朝会谈,朝官们也一起前往。徐陵远望卢思道最小,笑道:"哈哈,此公太小了。"卢思道也远远地应道:"以为公是小臣,就别来劳嘉长辈了。"不一会儿人们坐下来,徐陵对卢思道说:"昔日殷朝时迁移来许多愚人,就居住在这个城市,如今这里全是那些人。"卢思道应声笑道:"当年晋怀帝南渡,所有人都住在江左,可今日活着的,唯你一人了。"众人大笑,徐陵再无话可对。又有一次,隋朝命卢思道出访陈国。陈后主下令凡卢思道路经的各处,不得与他说话,使他失去取笑人的机会。卢思道已过了长江,经过一个寺院,僧人们为他准备了饮食。谁也不敢与他说话,只供他吃喝。于是卢思道向法师索要蜜浸,法师劝他先尝尝,他笑道:"法师久服无妨,还用这样来劝我么。"法师已经违犯了敕令,因失机而恐惧。卢思道到了陈国,手拿国书去见陈后主,陈后主便以《观世音经》语捉弄他:"你是哪里的商人,带来重宝?"卢思道也以《观世音经》语秉告道:"忽然遇上恶风,漂流坠落到罗刹鬼国。"陈后主大愧,因而无言以对。李愔魏高祖山陵既就,诏令魏收、祖孝徽、刘逖、卢思道等,各作挽歌词十首。尚书令杨遵彦诠之,魏收四首,祖刘各二首被用,而思道独取八首,故时人号八咏卢郎。思道尝在魏收席,举酒劝刘逖。收曰:"卢八劝刘二邪?"中书郎赵郡李愔,亦戏之曰:"卢八问讯刘二。"逖衔之。及愔后坐事被鞭扑,逖戏之曰:"高槌两下,熟鞭一百,何如言'问讯刘二'时。"(出《启颜录》)【译文】魏高祖的陵墓建成后,皇上下诏令魏收、祖孝徽、刘逖、卢思道等各作挽歌词十首。由尚书令杨遵颜选拔。结果选魏收四首,祖孝徽、刘逖各二首,唯独卢思道被选中八首,因而当时人们称他为"八咏卢郎"。有一次卢思道在魏收家宴饮时,曾举杯劝刘逖。魏收说:"卢八劝刘二了。"中书郎赵郡人李愔也戏之道:"卢八在问讯刘二。"刘逖记恨在心。后来李愔因罪被鞭击,刘逖戏弄他道:"高槌两下,熟鞭一百!这比起你说'问讯刘二'时的滋味来怎么样?"薛道衡隋薛道衡为聘南使,南朝无问道俗,但机辩者,即方便引道衡见之。一僧甚辩捷,令于寺上佛堂中读《法华经》,将道衡向寺礼拜。至佛堂门,僧大引声读《法华经》云:"鸠槃荼鬼,今在门外。"道衡即应声还以《法华经》。答曰:"毗舍阇鬼,乃在其中。"僧徒愧服,更无以报。(出《启颜录》)【译文】隋朝的薛道衡被派往南朝访问。南朝不问是道还是俗,只要机敏善辩者,就随时引薛道衡去见。一和尚十分善辩而敏捷,就让他在寺院佛堂中读《法华经》,然后带薛道衡到寺中礼拜。薛道衡刚走至佛堂门口、那和尚便大声读《法华经》道:"鸠盘荼鬼,今在门外。"薛道衡立即应声,也以《法华经》回答道:"毗舍阇鬼,乃在其中。"那和尚愧服,更无话可对。解嘲隋末,刘黑闼据有数州,纵其威虐,合意者厚加赏赐,违意者即被屠割。尝闲暇,访得解嘲人。召入庭前立,须臾,水恶鸟飞过,命嘲之。即云:"水恶鸟,头如镰杓尾如凿,河里搦鱼无僻错。"大悦。又令嘲骆驼,嘲曰:"骆驼,项曲绿,蹄被(敦煌本《启颜录》被作波,明抄本作坡)他,负物多。"因大笑,赐绢五十匹。拜毕,左膊上负绢走出,未至戟门,倒卧不起。黑闼令问:"何意倒地?"答云:"为是偏檐。"更命五十屯绵,置右膊将去,令明更来。及还村,路逢一知识,问云:"在何处得此绵绢?"具说其事。乃乞诵此嘲语,并问倒地之由。大喜而归,语其妇曰:"我明日定得绵绢。"及晓(晓原作晚。据明抄本改。)即诣门,言:"极善解嘲。"黑闼大喜,令引之。适尾一猕猴在庭,命嘲之。即曰:"猕猴,头如(如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镰杓尾如凿,河里搦鱼无僻错。"黑闼已怪,犹未之责。又一鸱飞度,复令嘲之。又云:"老鸱,项曲绿,蹄被他,负物多。"于是大怒,令割一耳。走出至庭,又即倒地。令问之,又云:'偏檐。"复令割一耳。还家,妇迎问绵绢何?答曰:"绵绢,割两耳,只有面。"(出《启颜录》)【译文】隋朝末年,刘黑闼占据了数州。他大逞其威势和虐暴,对合他意的人赏赐丰厚,对违背他意愿的人随意屠杀。有一回他有了空余时间,听到有一个专门能解嘲的人,便把他召进庭院来。片刻,一只水恶鸟从上面飞过,刘黑闼命他嘲之。那人道:"水恶鸟,头象镰刀杓子,尾巴象个凿子,河里捞鱼无偏错。"刘黑闼很高兴,又叫他嘲笑骆驼,那人道:"骆驼,脖子弯曲而发绿,走路蹄子'被他、被他'响,载东西多。"刘黑闼于是大笑,赏绢五十匹。那人拜谢之后,把赏绢挎在左臂上走去。还未走到戟门,便倒在地上不起来。刘黑闼叫人问他为何倒地不起,他回答说:"因为偏坠。"于是刘黑闼命再赏五十匹绵,放在他右臂上拿去,并叫他明天再来。回到村里,遇到一个熟人,那人问:"在哪里得到这么多绵绢?"解嘲人向他述说了这件事。那人求他再背诵一下嘲语,并问明了倒地的缘由,便大喜而归。回到家告诉他媳妇说:"我明天一定能得到绵绢。"第二天早,那人来到刘黑闼门前,说自己极善于解嘲。刘黑闼很高兴,下令领他进来。恰好此时有一只猕猴在院子里,刘黑闼便命他嘲之。那人道:"猕猴,头如镰刀杓子,尾巴象个凿子,河里捞鱼无偏错。"刘黑闼心里很怪罪他,但并未斥责他。此时又有一只鸱鸟从上空飞过,叫他再嘲弄一番,那人又道::老鸱,脖子弯曲而发绿,走路蹄子'被他被他'响,能驮很多东西。"刘黑闼大怒,令割去他一只耳朵。走出庭院,那人倒地不起,刘黑闼叫人问他怎么回事,那人说:"偏坠。"于是下令再割一只耳朵。回到家,媳妇迎上来问绵绢在哪儿,那人道:"绵绢?割去两只耳朵,只剩下一张脸了!"辛亶 隋辛亶为吏部侍郎,选人为之榜,略曰:"枉州抑县屈滞乡不申里衔恨先生,问隋吏部侍郎辛亶曰:'当今天子圣明,群僚用命。外拓四方,内齐七政。而子位处权衡,职当水镜。居进退之首,握褒贬之柄,理应识是识非,知滞知微,使无才者泥伏,有用者云飞。奈何尸禄素餐,滥处上官,黜陟失所,选补伤残。小人在位,君子駮弹,莫不代子战灼,而子独何以安?'辛亶曰:'百姓之子,万国之人,不可皆识。谁厚谁亲?为桀赏者,不可不喜;被尧责者,宁有不嗔?得官者见喜,失官者见疾。细而论之,非亶之失。'先生曰:'是何疾欤?是何疾欤?不识何不访其名,官少何不简其精,细寻状迹,足识法家;细寻判验,足识文华。宁不知石中出玉、黄金出沙?量子之才,度子之智,祗可投之四裔,以御魑魅。怨嗟不少,实伤和气。'亶再拜而谢曰:'幸蒙先生见责,实觉多违。谨当刮肌贯骨,改过惩非。请先生纵亶自修,舍亶之罚,如更有违,甘从斧钺。'先生曰:"如子之辈,车载斗量,朝庭多少(明抄本少作人),立须相代。那得久旷天官,待子自作?急去急去,不得久住!唤取师巫,却行无处。'亶掩泣而言曰:'罪过自招,自灭自消,岂敢更将面目,来污圣朝。'先生曳杖而歌曰:'辛亶去,吏部明。开贤路,遇太平。今年定知不可得,后岁依期更入京。'"(出《朝野佥载》)【译文】隋朝时,辛亶为吏部侍郎,选人们公开给他贴出告示,简言如下:枉州抑县屈滞乡不申里衔恨先生,质问隋吏部侍郎辛亶道:"当今天子圣明,群臣尽心竭力。对外疆土四方拓展,国内政行畅通。可你位处轻重之地,当如水镜一般明而不污。何况你居于给官员升降的首脑之职,握有褒贬他们的大权,理应识别是非,明察细微,把没有才能的拿下去,把有用的人提拔上来。可你怎么竟是尸位素餐。滥处高位?对降职升官都处理失当,而选任补缺的都是些有缺陷的人。小人可安然在位,君子倒被贬黜。没有人不是对你恨之入骨,而你何以安心?"辛亶道:"百姓之子,万国之人,是不可能全认识的。怎能说对谁厚对谁亲呢?被桀赞赏的人,不能不喜欢;被尧斥责的人,哪有不生气的?得到官位的人自然欢喜,失去官位的自然表现出痛恨。细而论之,这不是我的过失。"先生又道: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恨你?不认识为什么不去访一访,官少为什么不删繁就简取其精?只要仔细察看文状,一定能找到法家;只要仔细区别验看试卷,完全可以找到有文采的人。难道不知道石中出玉、金出于沙吗?量你的才能,度你的智力,仅仅可以到最边远的地方,去抵御那些魑魅魍魉。你还怨叹不少,实在有伤和气。"辛亶再拜而谢道:"幸蒙先生见教,实觉多违。谨当刮肌贯骨,改过惩非。请先生允许我改正,免去对我的惩罚,如再有违,甘愿刀劈斧砍。"先生道:"象你等之辈,车载斗量,朝廷有多少人,立即更换。怎么可以长期没有吏部长官,而等待你去自修?快去快去,不得久留!唤取师巫,却行无处。辛亶掩面哭泣道:"罪过自讨,只能自灭自消,哪里还敢再以我的面目来脏污圣朝。"先生拖着手杖咏道:"辛亶去,吏部明,开贤路,遇太平。今年定知不可得,后岁依期再入京。"牛弘隋牛弘为吏部尚书。有选人马敞者,形貌最陋。弘轻之,侧卧食果子,嘲敞曰:"尝闻扶风马,谓言天上下。今见扶风马,得驴亦不假。"敞应声曰:"尝闻陇西牛,千石不用軥。今见陇西牛,卧地打草头。"弘惊起,遂与官。(出《朝野佥载》)【译文】隋朝时,牛弘为吏部尚书。有个叫马敞的人,虽经吏部铨选合格,但尚未授官,因其面貌丑陋,牛弘很轻视他。一天,牛弘正侧卧着吃水果时,嘲讽马敞道:"曾听扶风马,说可扶摇上天下地。今见扶风马,说是驴也一点不假。"马敞应声道:"曾闻陇西牛,能驮千石不用车,今见陇西牛,卧在地上打草吃。"牛弘吃惊而起。于是授与他官做。侯白陈朝尝令人聘隋,不知其使机辩深浅,乃密令侯白变形貌,著故弊衣,为贱人供承。客谓是微贱,甚轻之,乃傍卧放气与之言。白心颇不平。问白曰:"汝国马价贵贱?"报云:"马有数等,贵贱不同:若从伎俩,筋脚好。形容不恶,堪得乘骑者,值二十千已上;若形容粗壮,虽无伎俩,堪驮物,值四五千已上;若弥(音卜结反)尾燥蹄,绝无伎俩,傍卧放气,一钱不值。"使者大惊,问其姓名,知是侯白,方始愧谢。(出《启颜录》)【译文】陈国派人出使到隋国,隋国不知那个使者的机智论辩水平如何,于是密令侯白去试探,并让侯白变变形貌,穿上破旧衣裳,装作下贱人来侍奉。那使者听说来者是卑微之辈,便十分轻视他,侧卧于床上一边放屁一边与他说话。侯白心里很不平静。那人问道:"你们国家的马价钱贵还是贱啊?"侯白答道:"马有数等,各不一样,贵贱也不同。若是有伎俩,筋骨脚力好,形貌不丑,又经得住乘骑的,值二十千以上。若是形体很粗壮,虽无伎俩,可是能驮东西,值四五千以上。若是毫无伎俩,又侧卧放屁的,一个钱不值。"使者大吃一惊,问他的姓名,知道他是侯白后,才惭愧地向他道歉。卷第二百五十四 嘲诮二赵神德 贾嘉隐 欧阳询 高士廉 裴略 刘行敏 窦昉 狄仁杰 杨茂直 左右台御史 杜文范 御史里行 张元一 吉顼 朱随侯 李详赵神德唐初,梁宝好嘲戏,曾因公行至贝州,憩客馆中,闲问贝州佐史,云:"此州有赵神德,甚能嘲。"即令召之。宝颜甚黑,厅上凭案以待。须臾神德入,两眼俱赤,至阶前,梁宝即云:"赵神德,天上既无云,闪电何以无准则?"答曰:"向者入门来,案后唯见一挺墨。"宝又云:"官里料朱砂,半眼供一国。"又答云:"磨公小拇指,涂得太社北。"宝更无以对,愧谢遗之。(出《启颜录》)【译文】唐朝初期,有个叫梁宝的喜好嘲戏。有一回因公事去到贝州,在客馆中休息,闲来无事,便问贝州左史:"听说贝州有个叫赵神德的人,很能嘲讽?"于是就让人将赵叫来。梁宝脸特别黑,便在大厅上依着几案等待着。不一会儿,赵神德进来,这个人两只眼睛通红,刚走到台阶前,梁宝就说道:"赵神德,天上已经没有云彩了,闪电怎么能没有准则呢?"赵神德答道:"奔你来的人一进门,就见几案后边竖着一锭墨。"梁宝又道:"当官(暗指五官中的视觉器官)的食料钱(古时当官除官饷外,还供给食料钱)换成了朱砂,半只眼睛的就可以供足一国的官员了。"赵神德又答道:"磨公小拇指,涂得太社北了。"梁宝再无言以对,面带愧色地道谢后将赵神德送走。贾嘉隐唐贾嘉隐年七岁,以神童召见。长孙无忌、徐世绩,于朝堂立语。徐戏之曰:"吾所倚者何树?"曰:"松树。"徐曰:"此槐也,何得言松?"嘉隐曰:"以公配木,何得非松邪?"长孙复问之:"吾所倚何树?"曰:"槐树。"长孙曰:"汝不复矫邪?"嘉隐曰:"何烦矫对,但取其鬼对木耳。"年十一二,贞观年被举,虽有俊辩,仪容丑陋。尝在朝堂取进止,朝堂官退朝并出,俱来就看。余人未语,英国公李绩,先即诸宰贵云:"此小儿恰似獠面,何得聪明?"诸人未报,贾嘉隐即应声答之曰:"胡头尚为宰相,獠面何废聪明。"举朝人皆大笑。(出《国史纂异》,明抄本作出《嘉话录》)【译文】唐朝的贾嘉隐七岁时,朝廷因他是神童而召见他。当时,长孙无忌和徐世绩站在朝堂与他对话。徐世绩戏言道:"吾所依的是什么树?"贾嘉隐道:"松树。"徐世绩道:"这是槐树,怎么能说是松树呢?"贾嘉隐道:"以公配木,怎能说不是松呢?"长孙再问道:"我所依靠的是什么树?"贾嘉隐道:"槐树。"长孙道:"你不再更正了?"贾嘉隐道:"哪里用得着再更正。只要取来一个鬼对上木就可以了。"贾嘉隐到了十一二岁时,于贞观年间被铨选入举,他虽有才智和善辩,可是相貌丑陋。曾召他进朝堂请皇上决定其去留。当时朝堂官员们退朝后一齐来看他。还没等别人说话,英国公李绩抢先道:"这小孩的脸长的象獠面一样,怎么能够聪明呢?"其他人还没答话,贾嘉隐就应声道:"葫芦脑袋还能做宰相呢,獠面怎么就该失去聪明啊?"满朝官员都大笑。欧阳询唐宋国公萧瑀不解射,九月九日赐射,瑀箭俱不着垛,一无所获。欧阳询咏之曰:"急风吹缓箭,弱手驭强弓。欲高翻复下,应西还更东。十回俱着地,两手并擎空。借问谁为此,乃应是宋公。"(出《启颜录》)【译文】唐朝的宋国公萧瑀不懂得射箭,九月九日皇上带群臣去射猎,萧瑀的箭全部落空,一无所获。欧阳询咏诗道:"急风吹缓箭,弱手驭强弓。欲高翻复下,应西还更东。十回俱着地,两手并擎空。借问谁为此,乃应是宋公。"高士廉唐高士廉掌选,其人齿高。有选人,自云解嘲谑。士廉时著木履,令嘲之。应声云:"刺鼻何曾嚏,踏面不知嗔,高生两个齿,自谓得胜人。"士廉笑而引之。(出《朝野佥载》)【译文】唐朝时,有一回高士廉主持铨选,他的门牙突出。有个选人自己说很善解嘲,高士廉当时穿的是木制拖鞋,就叫他嘲戏。选人应声道:刺激了鼻子不用张嘴打喷嚏,踩在脸上也不生怒,那都是因为你两颗很突出的牙齿,还自鸣得意说自己是得胜者。"高士廉笑而领受。裴略唐初,裴略宿卫考满,兵部试判,为错一字落第。此人即向仆射温彦博处披诉。彦博当时共杜如晦坐,不理其诉。此人即云:"少小以来,自许明辩,至于通传言语,堪作通事舍人,并解作文章,兼能嘲戏。"彦博始回意共语,时厅前有竹,彦博即令嘲竹。此人应声嘲曰:"竹,风吹青肃肃。凌冬叶不凋,经春子不熟。虚心未能待国士,皮上何须生节目。"彦博大喜,即云:"既解通传言语,可传语与厅前屏墙。"此人走至屏墙,大声语曰:"方今圣上聪明,辟四门以待士,君是何物,久在此妨贤路?"既推倒。彦博云:"此意著博。"此人云:"非但著膊,亦乃着肚。"当为杜如晦在坐,有此言。彦博、如晦俱大欢笑,即令送吏部与官。(出《启颜录》)【译文】唐初,裴略宿卫考满,由兵部判其试卷。只因错了一个字而落榜。于是他向仆射温彦博开诚相诉。温彦博当时正好与杜如晦坐在一起说话,没有理睬他。可他讲道:"从小以来,就觉自己很聪明善辩,还能通传语言,可以胜任通事舍人一职。并懂得写文章,又善于嘲戏。"温彦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话,正巧厅前有竹,就叫他嘲讽嘲讽竹子。裴略答应后道:"竹子,风吹青枝发出肃肃之声,严冬叶子不凋落,过了春季籽不熟。虚心不做栋梁材,皮上何须节与目?"彦博听后大喜,道:"既然你明白通传语言,你可以到屏风那边试试。"裴略走到屏风墙外,大声喊道:"方今圣上聪明,敞开四门而等待贤士,你是何物,长久地竖在这里妨碍贤人的去路!"于是把屏风推倒。温彦博道:"此话合我意。"裴略道:"非但著博(谐音脖),亦乃着肚(谐音杜)。"当时杜如晦在坐。听了此言,温彦博、杜如晦都大欢大笑。于是将他送吏部授官。刘行敏唐有人姓崔,饮酒归犯夜,被武侯执缚,五更初,犹未解。长安令刘行敏,鼓声动向朝,至街首逢之,始与解缚。因咏之曰:"崔生犯夜行,武侯正严更,袱头拳下落,高髻掌中擎(擎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杖迹胸前出,绳文腕后生,愁人不惜夜,随意晓参横。"武陵公杨文瓘,任户部侍郎,以能饮,令宴蕃客浑王,遂错与延陀儿宴,行敏咏曰:"武陵敬爱客,终宴不知疲,遣共浑王饮,错宴延陀儿。始被鸿胪识,终蒙御史知。精神既如此,长叹伤何为。"李叔慎、贺兰僧伽,面甚黑;杜善贤为长安令,亦黑;行敏咏之曰:"叔慎骑乌马,僧伽把漆弓,唤取长安令,共猎北山熊。(出《启颜录》)【译文】唐朝时有个姓崔的人,因饮酒夜归犯纪,被武侯抓住綑绑起来,只到五更天,还没有给他松绑。当时长安令刘行敏听到鼓声正去上朝,走到街头恰好碰上,才给他松了绑。于是他咏了首诗道:"崔生犯夜行,武侯正严更(巡夜)。袱头(头巾)拳下落,高髻掌中擎。杖迹胸前出,绳文(绳子勒的纹痕)腕后生。愁人不惜夜,随意晓参横(三星已落)。"武陵公杨文瓘任户部侍郎,很能喝酒,要设宴请蕃属地来的客人浑王,可是竟错请了延陀儿。刘行敏咏诗道:"武陵敬爱客,终宴不知疲。遣(送给,安排)共浑王饮,错宴延陀儿。始被鸿胪(官府名,掌外事)识,终蒙御史(官名,负责监察)知。精神既如此,长叹伤何为。"李叔慎、贺兰僧伽两人脸很黑,杜善贤当时任长安令,脸也黑。刘行敏咏诗道:"叔慎骑乌马,僧伽把漆弓,唤取长安令,共猎北山熊。"窦昉唐许子儒旧任奉礼郎,永徽中,造国子学,子儒经祀,当设有阶级,后不得阶。窦昉咏之曰:"不能专习礼,虚心强觅阶。一年辞爵弁,半岁履麻鞋。瓦恶频蒙虢(音国),墙虚屡被杈。(音初皆反。)映树便侧睡。过匮即放乖。岁暮良功毕。言是越朋侪。今日纶言降。方知愚计。(音口怀反。)(出《启颜录》)【译文】唐朝人许子儒原来任奉礼郎,永徽年间,进为国子监学士,做儒学经典学问,当设有品级,后来不能得升掌事之位。窦昉写诗讽刺他:"不能专习礼仪,虚着胆儿也去强试。一年只好离那爵位远远的,多半年还只能穿着麻鞋,没瓦遮自然多挨难,墙浮虚很怕人推倒,在大树一边睡,过了机会再放船,到年尾了功夫才做完,说是超过了同辈。今日听了最好的主意,方知自己多愚蠢了。"狄仁杰唐狄仁杰倜傥不羁,尝授司农员外郎,每判事,多为正充卿同异。仁杰不平之,乃判曰:"员外郎有同侧室,正员卿位擅嫡妻。此难曲事女君,终是不蒙颜色。"正员颇亦惭悚。时王及善、豆卢钦望,拜左右相。仁杰以才望时议归之,颇冀此命。每戏王豆卢,略无屈色。王豆卢俱善长行,既拜,谓时宰曰:"某无材行,滥有此授。"狄谓曰:"公二人并能长行,何谓无材行。"或曰左相事,云适已白右相。狄谓曰:"不审唤为右相,合呼为有相。"王豆卢问故,狄曰:"公不闻,聪明儿不如有相子,公二人可谓有相子也。"二公强笑,意亦悒悒。(出《御史台记》)【译文】唐朝人狄仁杰性格倜傥而不受拘束,曾授与他司农员外郎。每次审理案件,员外郎多是只能随声附和正官的裁决,狄仁杰认为太不公平,于是分辩道:"员外郎如同侧室,正员官位居正房,这实在太难侍候女主人了,怎么干也得不到一点儿笑脸。"听到他的话正员官也很有惭、惧之色。当时王及善、豆卢颇得钦望,二人拜为左右相。狄仁杰的才能和名气是人们所公认的,对于他们的执政抱有很大希望。每次戏弄王、豆卢二人,都理真气壮。王、豆卢二人都很善长"长行"这种赌博游戏,他们拜相之后,对朝中的官员们说:"我们没有材行,担任此职太不适当。"狄仁杰说:"你们二人都很擅长长行,怎么能说没有材行?"有人说到左相的事,其实已经关联到右相。狄仁杰说:"不慎称为右相,合称为有相。"王、豆卢问原因,狄仁杰说:"你们没听说吗?聪明儿不如有相子,你们二人可以说是有相子。"二人勉强笑了笑,表现出悒悒不安的样子。杨茂直唐杨茂直任拾遗。有补阙姓王,精九经。不练时事。每自言明三教。时有僧名道儒,妖讹,则天捕逐甚急。所在题云:"访僧道儒。"茂直与薛兼金戏谓曰:"敕捕僧道儒,足下何以安闲?"云:"何关吾事?"茂直曰:"足下明三教,僧则佛教,道则老教,何不关吾事?"乃惊惧,兴寝不安,遂不敢归,寓于曹局数宿。祈左右侦(侦原作慎。据明抄改。)其事意,复共诳之,忧惧不已,遇人但云:"实不明三教事。"茂直等方宽慰云:"别访人,非三教也。"乃敢出。(出《御史台记》)【译文】唐代人杨茂直任拾遗。有个补阙(拾遗、补缺均为官职)姓王,他精通九经,但对时事不够练达。每每自言深明三教。当时有个僧人名叫道儒,兴妖作怪,武则天下敕要急速捕捉,各处都写着:"查访僧道儒"的通告。杨茂直与薛兼金戏言道:"敕捕僧道儒,你为何还这么安闲?"那个补阙道:"这关系我什么事?"杨茂直道:"你深明三教啊,僧就是佛教,道就是老教,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那人一听十分恐慌,起居不安,更不敢回家,便在官署里住了好几天。他求左右侦探事态动向,这些人回来都以假话诳骗他,于是更加忧惧,遇人就说:"我实在不明白三教啊!"直到此时杨茂直等人才宽慰他说:"查访的是个僧人,他叫道儒,不是三教。"他这才敢出来。左右台御史唐孝和朝,左右台御史,有迁南省仍内供奉者三,墨敕授者五,台讥之为"五墨三仍"。左台呼右台为高丽僧,言随(随原作隋。据明抄本改。)汉僧赴斋,不咒愿叹呗,但饮食受親而已。讥其掌外台。在京辇无所弹劾,而俸禄同也。自右台授左台,号为出蕃;自左台授右台,号为没蕃。每相遇,必相嘲谑不已也。(出《御史台记》)【译文】唐代孝和时期,御史台的左右台御史中,有三人转调尚书省可仍为内供奉的三人,有五人是得到皇上的墨敕而升的官,因而台中人戏言是:"五墨(音谐没)三仍(音谐扔)"。左台的御史们称右台御史为高丽僧,说他们是随同汉僧来赴斋,不祈祷念经,只是吃喝罢了,讽刺右台的御史官在京城无事可做,可俸禄与他们一样照拿不误。如果由右台调转到左台,称作出蕃,自左台调转右台,称作没蕃。每次相遇,定要互相嘲讽一番。杜文范唐杜文范,襄阳人也。自长安尉应举,擢第,拜监察御史,选殿中,授刑部员外,以承务郎特授西台舍人。先时与高上智俱任殿中,为侍御史张由古、宋之顺所排蹙,与上智迁员外。既五旬,由古、之顺方入省。文范众中谓之曰:"张宋二侍御,俱是俊才。"由古问之;答曰:"若非俊才,那得五十日骑土牛,趁及殿中?"举众欢笑。(出《御史台记》)【译文】唐代的杜文范,是襄阳人,做长安尉时去应试而入选,被授与监察御史。后转迁殿中侍御史,再授刑部员外,并由承务郎特授中书舍人之要职。先前,他与高上智一起在殿院任职时,受到殿中侍御史张由古、宋之顺的排挤和踩压。后来他与高上智一起升迁为刑部员外,五个月过去了,张由古和宋之顺才迁转入省。有一次,杜文范在众中面对他们说:"张、宋二位侍御,你们都是俊才啊!"张由古问这是何意,杜文范回答说:"若不是俊才,哪能骑了五十天老牛,才赶到殿中?"所有人都大笑。御史里行武后初称周,恐下心未安,乃令人自举供奉官,正员外多置里行。有御史台令史,将入台,值里行御史数人,聚立门内。令史不下驴冲过。诸御史大怒,将杖之。令史云:"今日之过,实在此驴。乞先数之,然后受罚。"许之。谓驴曰:"汝技艺可知,精神机钝,何物驴畜,敢于御史里行。"于是御史羞惭而止。(出《国朝杂记》)【译文】武则天刚刚改唐国号为周时,怕下属群僚人心不安服,就下令让各官署可自行选任供奉官,正员之外还可设置里行。(供奉、里行都是不占编制非正式授职的下级官员。)有一个御史台的令史(未入流的小吏),骑一头驴要进入台署,恰遇上几个里行御史站在门里,令史没下驴冲了过去,御史们大怒,要对他进行杖责。令史道:"今天的过错,实在是由于这头驴,请允许我先数落一下这驴,然后再受罚。"御史们同意,于是令史对驴子数落道:"你有什么能耐,连机灵迟缓都不知道,你算个什么驴子,竟敢在御史里行!"于是御史们深感羞惭而不再惩罚他了。张元一周则天朝,蕃人上封事,多加官赏,有为右台御史者。因则天尝问郎中张元一曰:"在外有何可笑事。"元一曰:"朱前疑着绿,狄仁杰著朱。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驴。将名作姓李千里,将姓作名吴栖梧。左台胡御史,右台御史胡。"胡御史胡元礼也,御史胡蕃人为御史者,寻改他官。周革命,举人贝州赵廓,眇小,起家监察御史。时人谓之台秽。李昭德詈之为中霜谷束。元一目为枭坐鹰架。时同州鲁孔丘为拾遗,有武夫气,时人谓之外军主帅。元一目为鹙入凤池。苏味道才学识度,物望攸归;王方庆体质鄙陋,言词鲁钝,智不逾俗,才不出凡,俱为凤阁侍郎。或问元一曰:"苏王孰贤?"答曰:"苏九月得霜鹰,王十月被冻蝇。"或问其故,答曰:"得霜鹰俊捷,被冻蝇顽怯。"时人伏能体物也。契丹贼孙万荣之寇幽,河内王武懿宗为元帅,引兵至赵州。闻贼骆务整,从北数千骑来,王乃弃兵甲,南走荆(明抄本荆作邢)州,军资器械,遗于道路。闻贼已退,方更向前。军回至都,置酒高会。元一于御前嘲懿宗曰:"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阶骗,去贼七百里,隈墙独自战。甲杖忽抛却。骑猪正南掾。"(明抄本掾作猭)上曰:"懿宗有马,何因骑猪?"对曰:"骑猪夹(夹原作来,据明抄本改)豕走也。"上大笑。懿宗曰:"元一宿构,不是卒词。"上曰:"尔付韵与之。"懿宗曰:"请以菶韵。"元一应声曰:"里头极草草,掠鬓不菶菶。未见桃花面皮,漫作杏子眼孔。"则天大悦,王极有惭色。懿宗形貌短丑,故曰"长弓短度箭"。周静乐县主,河内王懿宗妹,懿妹短丑。武氏最长,时号大哥。县主与则天并马行。命元一咏曰:"马带桃花锦,裙衔绿草罗。定知帏帽底,仪容似大哥。"则天大笑,县主极惭。纳言娄师德长大而黑,一足蹇,元一目为"行辙方相",亦号为"卫灵公",言防灵柩方相也。天官侍郎吉顼长大,好昂头行,视高而望远,目为"望柳骆驼"。殿中侍御史元本竦髆伛身,黑而且瘦,目为"岭南考典"。驾部郎中朱前疑粗黑肥短,身体垢腻,目为"光禄掌膳"。东方虬身长衫短,骨面粗眉,目为"外军校尉"。唐波若矮短,目为"郁屈蜀马"。目李昭德"卒(子锐反)岁胡孙"。修文学士马吉甫眇一目,为"端箭师"。郎中长儒子视望阳,目为"呷醋汉"。汜水令苏征举止轻薄,目为"失孔老鼠"。(出《朝野佥载》)【译文】在武则天执政的周朝,对于蕃属地要求加封的人,多都给予加赏,一般都加右台御史衔。有一次,武则天曾问郎中张元一道:"外边有什么可笑的新鲜事?"张元一道:"朱前疑穿绿,狄仁杰穿红。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驴。有个人要把他的名作为姓叫李千里,又有一个人要把他的姓作为名字叫吴栖梧。左台有个胡御史,右台有个御史胡。"胡御史即胡元礼,御史胡是指蕃人作了御史官,(蕃、胡在古代都指北方或西方的少数民族)不久改任他官。武则天改唐为周后,有个贝州的举人叫赵廓,身材极小,一开始被授为监察御史,当时人们称他为台秽,(秽:丑陋。)李昭德骂他是被霜打了的谷束。张元一称作枭坐鹰架。当时同州人鲁孔丘任拾遗,很有武夫气概,人们都叫他外军主帅,张元一称是鹙入凤池。苏味道有才学有见地而又大度,众望所归。王方庆身材瘦弱难看,语言粗鲁迟钝,智不超俗,才不出众。但两人都任凤阁侍郎。有人问张元一:"苏味道、王方庆谁是贤才?"张元一道:"苏九月得霜鹰,王十月被冻蝇。"有人问这是何意,张元一答道:"得霜鹰即才高敏捷,被冻蝇则愚顽怯懦。"当时的人都佩服他能具体地描绘事物。契丹人孙万荣侵犯幽州、河内王武懿宗为元帅,领兵御敌,行至赵州,听说敌方骆务整率数千骑兵从北杀来,河内王则弃兵甲而跑,向南逃往荆州。军资器械,扔了一道。后来听说敌人退走了,才又向前进发。可是军队回到京都,却赐席设宴,给予很高的接待。当着武则天的面,张元一竟嘲讽武懿宗道:"握的是长弓,射出的是近箭,本来是匹很小蜀马,也要找个台阶才能骑上去。敌人已经远去七百里之遥,你绕着城墙自己跟自己作战,把兵器全都抛掉,你却骑着猪南逃。"武则天道:"懿宗有马,为什么要骑猪呢?"张元一道:"骑猪就是夹着豕(音谐屎)而去了。"武则天大笑。武懿宗道:"这是张元一早已构思好的,不是即兴而作。"武则道:"你可以随便给他一个韵。"武懿宗道:"那就请用菶韵。"张元一随即咏道:"瞅你的脑袋,里头极为草率,外边的鬓须也不茂盛,没长桃花一般的脸皮,更别说杏子一样的眼睛了。"武则天听后心里十分高兴,而武懿宗却脸有羞愧之色。武懿宗个子矮而相貌丑。因此前面有:长弓短度箭"的诗句。静乐县主(封号)是武懿宗的妹妹,也生得矮而丑。武则天年龄最大,因而当时都称她大哥。有一次,静乐县主与武则天骑马并行,命张元一咏诗,元一咏道:"马身上佩带着桃花一样鲜艳的锦带,身穿绿草般的罗裙,准知道在那遮挡的帏帽下面,是一副象大哥一样美丽的面容。"则天听后大笑,县主却感到十分羞愧。纳言娄师德身大而肤黑,并且一只脚是跛子,张元一嘲笑他是行辙方相,也称他为卫灵公,意思是防卫灵柩的方相(古迷信指出殡时的避邪神)。吏部侍郎吉顼身材高大,好扬着头走路,总是像在望着高远的地方,张元一戏称他是望柳骆驼。殿中侍御史元本竦是个伛偻身子,而且又黑又瘦,被戏称为岭南考典。驾部司的郎中朱前疑身材短粗而肤黑,而且身上很脏,被戏称为光禄寺掌勺的厨子。东方虬身体高大而衣裳短小,脸很瘦眉毛却很粗,被称为外军校尉。唐波若身材短小,被称为郁屈蜀马。称李昭德为卒岁(刚满一岁)胡孙。修文学士马吉甫一只眼睛,被称为端(细瞄)箭师。郎中长儒子眼睛有些望天儿,被称为呷醋汉。汜水县令苏征举止轻薄,被称为失孔(没了洞)老鼠。吉顼周张元一腹粗而脚短,项缩而眼跌,吉顼目为逆流虾蟆。(出《朝野签载》)【译文】周朝(武则天执政时期)有个人叫张元一,他的长相是腰粗而脚短,缩脖,眼睛向外鼓,吉顼戏称他是逆水虾蟆。朱随侯周韶州曲江令朱随侯,女夫李逖,游客尔朱九,并姿相少媚。广州人号为"三樵"(七肖反)。人歌之曰:"奉敕追三樵,随侯傍道走,回头语李郎,唤取尔朱九。"张鷟目随侯臛乱土枭。(出《朝野佥载》)【译文】周朝(武则天改唐为周)时的韶州曲江县令朱随侯,他的女婿李逖及游客尔朱九,三人的体貌不佳,广州人把他们叫做三樵。(樵,砍柴的人。)人们编了首歌谣:"奉敕(皇上的命令)追三樵,随侯傍道走,回头语李郎,唤取尔朱九。"张鹙却把他们称作臛乱土枭。李详周李详,河内人。气侠刚劲。初为梓州监示尉。主书考日,刺史问平已否?详独曰:"不平。"刺史曰:"不平,君把笔书考。"详曰:"请考使君。"即下笔曰:"祛断大事,好勾小稽;自隐不清,疑人总浊。考中下。"刺史默然而罢。(出《朝野佥载》)【译文】周(武则天朝)朝的李详,是河内州人氏。性侠而刚直,最初曾任梓州监示尉。在进行官员考课的那天,刺史问大家公平吗?唯独李详说:"不公平。"刺史说:"不公平,那就请你执笔给大家写评语。"李详说:"那我就要给刺史大人书写考核鉴定了。"随即下笔写道:"不抓大事,好管些小事;自己隐讳不清正,反而总怀疑别人有污浊。考第为中下。"刺史也只好默然作罢。卷第二百五十五 嘲诮三张鷟 石抱忠 郑愔 宋务先 傅岩 侯味虚 贾言忠 司马承祯 李敬玄 格辅元祝钦明 姜师度 姜晦 魏光乘 邵景 黄幡绰 贺知章 王维 甘洽 乔琳 契綟秃宋济 安陵佐史 崔护张鷟则天革命,举人不试皆与官,起家至御史、评事、拾遗、补阙者,不可胜数。张鷟为谣曰:"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杷推侍御史,椀脱校书郎。"时有沈全交者,傲诞自纵,露才扬己。高巾子,长布衫。南院吟之,续四句曰:"评事不读律,博事不寻章。面糊存抚使,眯目圣神皇。"遂被杷推御史纪先知,捉向右(明抄本右作左)台对仗弹劾。以为谤朝政,败国风,请于朝堂决杖,然后付法。则天笑曰:"但使卿等不滥,何虑天下人语。不须与罪,即宜放却。"先知于是乎(乎原作手。据明抄本改。)面无色。唐豫章令贺若瑾,眼皮急,项辕粗。鷟号为"饱乳犊子"。(出《朝野佥载》)【译文】武则天改革朝政,举人不再进行考试就可以给官做,可授与御史、评事、拾遗、补阙等职,一时间这些官数不胜数。张鷟写了首歌谣道:"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杷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当时有个叫沈全交的人,狂傲怪诞而又放纵自己,喜欢显示才能、自我表现。此人的打扮是高扎头巾,身着长衫。有一次,沈全交在尚书省咏诗,他把张鷟的歌谣又续上四句,这四句是"评事不读律,博士不寻章,面糊存抚使,眯目圣神皇。"于是被杷推御史纪先知捉到右御史台进行核对审理其罪状,认为他是诽谤朝政,败坏国风,并要到朝堂对其审判,然后绳之以法。可是到了朝堂,武则天一听却笑了,她说道:"只要你们这些朝官不滥用职权,何怕天下人去说。不要给他什么罪状了,应该立刻释放。"纪先知于是乎脸面无光。豫章县令贺若瑾眼皮子紧缩,脖子粗,张鷟称之为"饱乳犊子"。石抱忠石抱忠检校天官郎中,与侍郎刘奇、张询古,同知选。抱忠素非静慎、刘奇久著清平、询古通婚名族。将分钤,时人语曰:"有钱石下好,无钱刘下好,士大夫张下好。"斯言果征。复与许子儒同知选,刘奇独以公清称。抱忠、师范、子儒,颇任令史勾直,每注官,呼曰:"勾直乎?"时人又为之语曰:"硕学师刘子,儒生用典(典原作与,据明抄本改)言。"抱忠后与奇同弃市。选人或为摈抑者,复为语曰:"今年柿子并遭霜,为语石榴须早摘。"抱忠在始平,尝为谐诗曰:"平明发始平,薄暮至何城。库塔朝云上,晃池夜月明。略彴桥头逢长史,棂星门外揖司兵。一群县尉驴骡聚,数个参军鹅鸭行。"(出《御史台记》)【译文】石抱忠代理吏部郎中,与侍郎刘奇、张询古共同主持选拔官员之事。石抱忠平素不很冷静谨慎,刘奇向来清廉公平。张询古与名门贵族联姻。快要对选人进行分组审理的时候,人们议论道:"有钱的分到石抱忠名下好,没钱的分到刘奇名下好,士大夫阶层的分到张询古名下好。"这话果然得到验证。后来又与许子儒一起主持铨选,刘奇唯独以公正清廉而著称。而抱忠、师范、子儒都叫令史去勾直(圈画名单),每拟授一个选人的官职,令史们都问道:"勾直吗?"当时人们又对他们议论道:"刘奇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而那些学问不深的人却偏用掌故来表达意思。"石抱忠后来与刘奇一起被处死并陈尸街头示众,有些落选的应试者又说道:"今年的柿子(暗指石抱忠、刘奇)一起遭霜打。所以说石榴(暗喻石抱忠一类的人)应该早些摘去。"石抱忠当年在始平的时候,曾写诙谐诗道:"平明发始平,薄暮至何城。库塔朝云上,晃池夜月明。略彴桥头逢长史,棂星门外揖司兵。一群县尉驴骡骤,数个参军鹅鸭行。"郑愔唐郑愔曾骂选人为痴汉。选人曰:"仆是吴痴,汉即是公。"愔令咏痴。吴人曰:"榆儿复榆妇,造屋兼造车。十七八九夜,还书复借书。"愔本姓鄚,改姓郑,时人号为鄚郑。(出《朝野佥载》)【译文】唐朝时郑愔曾骂一个应试的人为痴汉,那个选人说:"我是吴痴,汉是你。"郑愔叫他咏一首描写痴呆的诗。那个从吴地来的选人咏道:"榆儿复榆妇,选屋兼造车。十七八九夜,还书复借书。"愔本来姓鄚,后改姓郑,当时人们都叫他鄚郑。宋务先唐有监察御史不工文,而好作不已。既居权要,多为人所谀,不之觉也。每篇辄为宋务先书以光台。月俸几尽,其妻谓曰:"公经生,素非文笔,所称篇咏,不为外人所传。此必台中玩公,折俸助厨耳。奈何受人嗤玩?"自后虽吟咏不辍,不复出光台钱矣。或问之,以妻言对。诸御史退相谓曰:"彼有人焉,未可玩也。"乃止。(出《御史台记》)【译文】唐朝时,有个监察御史不擅长诗文,然而又不断地写作。这个人既然身居机要之地,因而被很多人奉承,可他自己并不觉悟,每写出一篇就让宋务先书写张贴于台院。工资钱都快要花费光了,妻子对他说:"你长这么大,平素并不写作,你所称道诗文,也没被外面人传诵,看来一定是台院中的人戏弄你,工资大概都让你吃喝掉了,你干么要去受人耻笑玩弄呢:"自后他虽然仍是不断写作,但不再花钱让人抄写出去了。有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便把妻子说的告诉给人家。御史们出去后告诉说:"他是有明白人的帮助,不可以再拿他玩耍。"于是不再戏弄他了。傅岩唐傅岩,魏州人,本名佛庆。尝在左台,监察中溜,而中溜小伺,无牺牲之礼。比回,怅望曰:"初一为大祠,乃全薄。"殿中梁载言咏之曰:"闻道监中溜,初言是大祠。狼傍索传马,偬动出安徽。卫司无帟幕,供膳乏鲜肥。形容消瘦尽,空(空原作容。据明抄本改。)往复空归。"(出《御史台记》)【译文】唐朝的傅岩,魏州人,本名叫傅佛庆。曾经在御史左台任职,有一次去巡察祭祀中溜(土神)的地方,而当时正赶上那里是一次小型祭祀活动,不供牲畜祭品,等到巡察回来,怅望地说道:"初一是大祠,还弄得这么冷清?"殿中侍御史梁载言咏诗道:"闻道监中溜,初言是大祠。狼傍索传马,偬动(急忙)出安徽。卫司无帟幕(帷帐),供膳乏鲜肥。形容消瘦尽,空往复空归。"侯味虚唐户部郎侯味虚著《百官本草》,题御史曰:"大热,有毒。"又朱书云:"大热有毒。主除邪侫,杜奸回,报冤滞,止淫滥,尤攻贪浊。无大小皆搏之,畿尉簿为之相。畏还使,恶爆直,忌按权豪。出于雍洛州诸县,其外州出者,尤可用。日炙乾硬者为良。服之,长精神,灭姿媚。久服,令人冷峭。(出《朝野签载》,明抄本作出《御史台记》)【译文】唐朝的户部郎官侯味虚写了一部《百官本草》,其中写到御史时说:"大热,有毒。"他又用红笔写道:"大热而有毒。主要除祛邪恶和奸侫,杜绝邪行,判理冤屈,制止淫滥,尤其善于攻讦贪赃污浊等行为。不论大小官员一概可以纠弹,从京畿各县的尉簿小吏到大至朝中宰相。畏还使,恶爆直,忌按权豪。出自雍州洛州各县,有其他州出产的,更加好用。经日晒后又干又硬的为上品。吃了它,可以长精神,灭媚态。长久服用,能使人刚直严峻。"贾言忠唐贾言忠撰《监察本草》云:"服之心忧,多惊悸,生白发。"时义云:"里行及试员外者,为合口椒,最有毒。监察为开口椒,毒微歇。殿中为萝卜,亦曰生姜,虽辛辣而不为患。侍御史为脆梨,渐入佳味。迁员外郎为甘子,可久服。或谓合口椒少毒而脆梨毒者,此由触之则发,亦无常性。唯拜员外郎,号为摘去毒。欢怅相半,喜迁之,惜其权也。"(出《御史台记》)【译文】唐朝人贾言忠在他撰写的《监察本草》中写道:"服了它心忧,多惊悸,生白发。"时义写道:"里行御史和试员御史(都是非正式授官的御史)是合口椒,毒最大。监察御史是开口椒,毒性稍轻一些。殿中御史是萝卜,也叫生姜,虽然辛辣但不用忧患。侍御史则是脆梨,越吃越好吃。由侍御史迁调为员外郎,那就是柑桔了,可以久服。有人说合口椒毒性轻而脆梨有剧毒,这是因个别吃过的人发出的感叹,其实这东西是无常性的。唯有官拜员外郎后,方可称为除去了毒。但是,由御史迁调员外郎,他们也是欢喜惆怅各占一半,喜的是升迁,可惜的是失去了御史的权力。"司马承祯唐卢藏用,始隐于终南山,中宗朝,累居要职。道士司马承祯。睿宗追至京,将还职。藏用指终南山谓之曰:"此中大有佳景处,何必在远。"承祯徐答曰:"以仆所观,乃仕宦捷径矣。"藏用有惭色。(出《大唐新语》)【译文】唐朝的卢藏用,最初隐居在终南山,中宗执政时期,累居要职。到睿宗时期,诏令司马承祯入京,不久打算回去。卢藏用指着终南山对他说:"这山中就大有好风景,何必走那么远!"司马承祯慢慢回答道:"以我所见,隐居乃是通往高官的捷径。"卢藏用面显羞愧之色。李敬玄唐中书令李敬玄为元帅,讨吐蕃,至树敦城。闻刘尚书没蕃,着靴不得,狼狈而走。王杲(明抄本王上有时将军三字。杲作果)、副总管曹怀舜等惊退。遗却麦饭,首尾千里,地上尺余。时军中谣曰:"洮河李阿婆,鄯州王伯母,见贼不敢斗,总由曹新妇。"(出《朝野佥载》)【译文】唐代的中书令李敬玄被授以元帅,去征讨吐蕃,行至树敦城,听说刘尚书已丧身于吐蕃,没敢停留,便狼狈而逃。王杲和副总管曹怀舜等也吓得惊慌而退。逃跑时扔掉粮饷无数,在一千里路上,足足盖了一尺多厚。当时军中流传一首歌谣:"洮河李阿婆,鄯州王伯母,见贼不敢斗,总由曹新妇。"格辅元唐格辅元拜监察,迁殿中。充使,次龙门遇盗,行装都尽,袒被而坐。监察御史杜易简,戏咏之曰:"有耻宿龙门,精彩先瞰(明抄本作暾。)浑。眼瘦呈近店,睡响彻遥林。捋囊将旧识,制被异新婚。谁言骢马使,翻作蛰熊蹲。"(出《御史台记》)【译文】唐代时有个叫格辅元的人,官授监察御史,后又迁转殿中御史。有一回他出使外地,临时客住龙门被盗,行装全被偷走,只好光着身子裹被而坐。后来有个监察御史杜易简写诗嘲弄他道:"你住于龙门的那一夜够耻辱的了,想要知道什么叫精彩吗?那就先去看看你这的狼狈像吧。一双小眼睛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住处,而那如雷的鼾声却响彻远处的树林。把你的一切倾囊拿走,你虽用的是新被却不是刚婚娶。谁说骑着骢马的使臣,反而变作蹲卧的蛰熊呢?"祝钦明唐礼部尚书祝钦明颇涉经史,不闲时务,专(明抄本专作博)硕肥腯,顽滞多疑。台中小吏,号之为"媪"。媪者,肉块,无七窍。秦穆公时野人得之。(出《朝野佥载》)【译文】唐朝时有位礼部尚书祝钦明一心钻研经史,而不识时务。脑袋大且肥,迂顽而又多疑,官署中的小官吏们称他为媪。媪就是大肉块子,没长七窍,秦穆公时代有野人得到过。姜师度唐先天中,姜师度于长安城中穿渠,绕朝堂坊市,无所不至。上登西楼望之,师度堰水泷,柴筏而下,遂授司农卿。于后水涨则奔突,水缩则竭涸。又前开黄河,引水向棣州,费亿兆功。百姓苦其淹渍,又役夫塞河口。开元六年,水泛溢,河口堰破,棣州百姓,一概没尽。师度以为功,官品益进。又有傅孝忠为太史令,自言明玄象,专行矫谲。京中语曰:"姜师度一心看地,傅孝忠两眼相天。"神武即位,知其矫,并斩之。(出《朝野佥载》)【译文】唐玄宗时期,姜师度在长安城里开掘水渠。水渠穿绕过宫庭殿堂、大街小巷。无所不至。皇上登临西楼观望,只见师度堰水流湍急,柴筏顺水而下,甚为满意,于是升他为司农卿。可是到后来,遇到雨多涨水时,大水便横冲直撞,遇上干旱少雨时,水渠却又干涸。于是他又把水渠开掘到黄河,经棣州把黄河水引进长安。这项工程花费巨大,可两岸百姓却常常遭受水淹之害。因此他又不得不派民工把黄河的放水口堵死。开元六年,黄河泛滥,大水冲破了堵死的放水口,整个棣州的百姓,全都淹死,可是姜师度仍以修渠有功为由,官品一再晋升。当时还有一个叫傅孝忠的人,官授太史令,此人自己说懂得天象,其实是专搞假冒欺骗。京城里的人都说道:"姜师度一心看地,傅孝忠两眼相天。"神武皇帝即位后,知道他们的欺诈行为,把两个人一起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