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小心!”危急间,却见一童子打舍里跑出来,向那虎头上一拍,那虎随即定在那里。 童子拱手打问道:“先生是何人,来此有何贵于?” 司马懿惊魂未定,侧眼盯着猛虎,手中剑依然提防着,口道:“在下河内司马懿。意欲拜会诸葛孔明先生。” 童子道:“先生请跟我来。” 司马忠心有余悸地指指猛虎:“那虎……” 童子笑道:“勿怕。这是看家护院的木虎。只能唬人,不能咬人。” 司马懿疑惑地问:“木虎?” 童子说:“这是先生自家做的,不信你来看。” 司马懿将信将疑地趋上前去以手触摸,果是木料制的。 不禁赞叹:“神奇神奇!” 童子说:“司马先生稍候,我家先生正与朋友谈话。我去禀报一下。”径自进了房中。稍顷,便听房中有人高声大嗓地喊着:“是仲达贤兄来了,快请快请。” 随着话音,一个清瘦的年青人疾步迎出,来到司马懿面前,口中迭迭不休他说着:“哪个是仲达贤兄?哦,你便是仲达贤兄吧?我是你的族弟司马徽呀!” 司马懿一听,喜出望外地:“哎呀,早听父亲说过,我有个族弟博学多才。不想,今日在这儿见面。幸会幸会。” 司马微不待他说完,便拉过身后一个手摇羽扇、鹤擎纶中的青年人介绍道:…决来见过。这才是博学多才的大才子,诸葛孔明。这是我的族兄司马仲达。” 诸葛孔明话语朗朗地拱手道:“我们见过面的。仲达贤兄远道而来,卧龙村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司马懿抱拳还礼道:“懿久闻先生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见,果仙人也。” 诸葛亮淡然一笑道:“愧赧愧赧。蒙贤兄屈驾寒舍,请进去叙谈。” 司马徽一旁道:“看你二人酸溜溜地客套个啥?自家弟兄,一切俗礼皆免。走,屋里去。” 三人携手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童子上了香茶。 司马懿眼观四壁,便被正面墙壁上的一幅太极八卦图和两边的对联所吸引。 对联是笔墨酣畅的长卷: 南华经,相如赋,班固文,马迁史,孙武策,鲁班巧,庄子游,管子谋,屈子离骚,古今绝艺; 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蠢烟,潇湘雨,广陵涛,庐山瀑布,宇宙奇观。 司马懿细细吟罢,精神为之一振,赞道:“好个古今绝艺,壮哉宇宙奇观。此联囊古通今,气势恢宏,非有广博的学识、宏丽的视野、壮阔的抱负,而不可为。想必是卧龙贤弟的手笔啦。” 司马徽道:“自然。卧龙老弟隐居山野,心存汉阙。” 诸葛亮:“闲云野鹤,不足挂齿。” 司马懿:“贤弟胸怀太极,甚是了得。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总天地万物之理,博大而精深呀!” 诸葛亮笑道:“见笑见笑。小弟不过爱读易经,爱运用太极八卦之理,读书辨析做事罢了。贤兄已举为孝廉,前程似锦,自比俺不名村夫强上十倍。” 司马懿说:“贤弟过谦。方才你那木虎可着实厉害。可以说是一迸门来个碰头彩!” 诸葛亮摆摆手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司马徽插话道:“族兄不知。孔明贤弟极善于机巧制作。 他制的水车,浇水灌田,不用人力,给周围的农夫很大便利哩。” 司马懿:“那日不知怎地,一见贤弟,竟有似曾相识之感。”诸葛亮也感慨他说:“是呵是呵,小弟也有同感。你我真可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司马徽也兴致勃勃地:“对,有缘千里来相会。要不,我们同族兄弟还不知何时能够见上一面哩。” 三人谈笑风生,不觉腹中饥肠漉漉。诸葛亮忙命童子摆上酒菜。红烧兔肉、香菇炖野鸡。山韭菜炒鸡蛋等,香味扑鼻。 三人推杯换盏,吃喝谈笑,议论风生。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琴棋书画,修身养性,经史子集,文韬武略,天下大势,人间豪杰,无所不谈,越谈越投机。 谈到用兵布阵,司马懿心中暗暗佩服诸葛亮竟能将阴阳八卦运用到阵法中,变化莫测,玄妙高深。想到许名士对他的赞赏,心头不免掠过一道阴影。 三人酒足饭饱,余兴未减。司马徽建议二人弈棋助兴。 楚河汉界。诸葛亮与司马懿昏天黑地杀将起来。 诸葛亮酒喝八成,加之年幼两岁,血气方刚,气势正盛,执红先行。采用“三步虎”阵式,迅速出动炮马车,抢先进攻,咄咄逼人,棋势十分凛厉。 司马懿酒喝五成,恰到好处,端坐如钟,不急不躁,以屏风马严密布防,步步为营。 杀至中局,二人势均力敌。一个双炮逞威,一个马走连环。 司马懿看透局势,弃炮不顾,盘马储势。诸葛亮求胜心切,贪吃一炮,占了优势。自觉的将对方逼人危谷,脸上微露得意之色。 司马徽一旁暗暗叫苦,向司马懿急使眼色。 司马懿似乎浑然不觉,一意孤行。 司马徽眼见棋盘上,司马懿只剩下孤马单兵,而请葛亮尚有一车一炮,认为大局已定,便向执迷不悟的族兄递过去一杯茶,一只手轻轻点点他的帅子,口中语意双关他说: “凉啦,凉啦!” “凉吗?良马!”司马懿听出了他的话中含义,并不理会,口中喃喃着,只顾跳马拱卒,盘旋进逼,竟至妙着迭现。及至诸葛亮棋占优势而不能得手,眼见对方的马直逼九宫,不禁称奇时,已再无回天之术,只好俯首签订城下之盟。 诸葛亮口服心不服地感叹:“想不到贤兄能脱出困境,以劣势反败为胜。佩服佩服。” 司马懿心中说,我有圣僧秘传,你岂能胜我?口中却说: 承让承让。贤弟年少聪慧,出手不凡。愚兄侥幸取胜,羞赧汗颜。” 诸葛亮:“哪里哪里,愚弟看贤兄以浩然之气,处变不惊,跃马如龙,履险若夷。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个中神技,倒要讨教。” 司马懿有些陶醉,说:“愚兄性但且倔,不喜车炮咄咄逼人,直来直去,偏爱走马。马有八面威风,但在开局时多受羁绊,难以施展神威。至中、残局方显它行走八方、进退自如之优势。马兵配合,后发制人,常常能收意想不到之成效。” 司马徽不信地:“咦,说你胖,你就喘。我看不出个中奥妙,纯粹是侥幸。不信,你二人再来两盘,以定输赢。” 诸葛亮脑中还在咀嚼司马懿的经验之谈,听司马徽一撺掇,便道:“来来来,愚弟再讨教两盘。” 司马懿不好谦让,又连下两盘。结果,诸葛亮两负一平。 两负皆败在司马懿的神马蹄下。心中不免叹道:“想不到,我诸葛亮一败再败在司马懿的马下。” 司马徽一旁看得眼花镣乱,心服口服,直说:“哎呀呀,贤兄神马定乾坤,端得厉害。想司马祖上皆马上英雄,莫非是祖宗庇佑,神仙帮助?” 诸葛亮犹为不服,遂留司马懿一宿。次日又战。他呕心沥血,融八卦,汇玄机,百法用尽,终不能胜司马懿一局,总是让司马懿危急时,凭神马腾跃,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诸葛亮唱然长叹:“此莫非天意乎?!” 司马懿也想不到自己棋运如此之好,愈下愈精妙。每遇危机,恍有神助,妙着迭出。有时自己也不住惊叹,一匹马怎跳得如此出神人化。 诸葛亮见破不了司马懿的驭马神棋,只得认输,但嘴里仍硬道:“端得厉害,来年再战!”司马懿大传--一 巧理家伸达显干练 齐分忧慈母得慰欣一 巧理家伸达显干练 齐分忧慈母得慰欣 司马朗出外做官,司马懿挑起理家重担;诸弟分工,各司其职,偌大个家业,一派井然。 献帝初年元年八月,司马朗受好友南阳太守杨俊的邀请,到南阳郡任主簿。动身前,来家中与母亲和弟弟们话别。 亲兄八人给母亲请了安,不免为世事纷乱,一别经年而啼嘘感叹。 这时,负责田庄事务的家人司马老六一路小跑嗟叹着进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 老夫人正心中难受着,见他跌跌撞撞的样子,不悦地问:“老六,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半百的人啦,成何体统?” 司马老六急火火他说:“老夫人,不好啦!村东的玉米: 昨夜被人偷了好几亩,瓜地也被人攉搅的不成样子。” ; 老夫人听了,叹道:“哎呀,老爷这一去,连强人也欺负咱呀!这可叫人怎么过呀!” 司马朗也连连叹气道:“眼下战乱频频,百姓流离失所,; 沿路偷抢的事难免发生。我要去的南阳,那儿才乱哩。” 四弟司马旭掳起袖子瞪圆眼,喊:“翻天了不成?今夜起,我带几个家丁巡守庄稼,看哪个敢来偷抢!”五弟司马恂也拍胸打肚道:“还有我!咱们分头巡守。”司马懿摆摆手说:“好啦,你们别嚷嚷啦。依我说,爹爹不在啦,大哥又要远离家门去做官,咱们在家的七个兄弟,也该好好合计一下该如何撑起门户过日子啦。”老夫人听了直点头:“嗯,老二说的对。咱司马家族虽是望族,但是你爹爹毕竟不在啦,我也年老体衰。你们除了老大老二,还都小,如何振兴家业,光耀门庭,是该合计合计啦。” 司马朗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这一走,家里就靠二弟顶门立户啦。二弟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司马懿扫视了一下六个弟弟,说:“眼下,从大处说,国家动乱,民不聊生,危机四伏。从小处说,我家只有大哥一人做官,薪伴有限。你们六个都还没成家,将来成家每人都要有一大笔花费。坐吃山空,再大的家业也经受不起……”三弟司马孚说:“二哥就别罗嗦啦,你是孝廉,又被许名士评为神骏,做大官成大业只是时间的早晚。你有啥想法,只管明说直讲。” 众弟弟也异口同声地:“对,直说吧。”司马懿顿了顿说:“好,我就直说我的想法。眼下,我们在家的弟兄七人,一是要好生读诗书,习六艺,这是将来建功立业之本;二是母亲年迈体弱,家里的事儿不能让她老人家再操心了。我们弟兄七人要分担些家务生计,比如说刚才四弟五弟说的看庄护院,还有就是田庄活计。这是我们的生身立命之本。我已思谋了半年,也找年长的庄稼把式请教了一些。我想,一个人的发展应择其特长。土地也一样,应该视其水旱瘠肥定种植。水浇地应该种麦子、谷了、蔬菜、西瓜等,岭上的旱地可以种红薯、山药等。它们不仅可以家里食用,还可以变卖。同时,还要打井修渠,把水引到岭上,确保旱涝丰收。田边渠畔要种上树……” 几个弟弟都听迷了,他们想不到二哥思虑的这么周全,不禁连声说:“有理。我们也不小了,自该干些正事。二哥你就分派吧。” 当下,司马懿对六个弟弟做了分派。他主事,每日晨昏向母亲请示汇报。三弟司马罕精明细致,负责农田水利;六弟司马进爱骑马养狗,负责家畜家禽饲养;四弟司马旭,五弟司马询武艺好,负责治安,一个负责看家护院,一个负责看场护田;七弟司马通、八弟司马敏,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也嚷嚷着要活儿干。但他二人毕竟年幼,就让他们好生读书、习武,不得懈怠,闲暇时就帮帮六哥。 弟兄们分工以后,每日除了课读诗书、演练六艺外,就是各司其职,偌大个家业整治的井井有条。老夫人自此省却了不少精力,看着孩儿们一个个都在长能耐,自然高兴万分,心宽体胖,终日喜眉展眼,不在话下。司马懿大传--二 积粮积宝应积德 爱财爱名更爱民二 积粮积宝应积德 爱财爱名更爱民 河内大旱。司马懿在集市上贱买一锡烛台,回去细看,却是纯银;司马忠前去退货,老婆婆执意不肯;司马懿明白,百姓需要救命的粮食呀! 这年初春,司马懿和四弟司马馗一齐巡视田庄,在庄口遇见庄客数人斗殴,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司马馗碍于二哥在跟前,不好径自上前喝止,而是看看二哥,却见二哥无动于衷。他奇怪地问:“二哥,你没看见庄客们在打架吗?”司马懿眼盯着庄外,漫不经心地答道:、‘哦,看见啦。”司马植有些不高兴了。“那么,你怎么心肠这样狠?庄客们打架都快出人命啦,你却不管不问。”司马馗嘟嗜着嘴说完,却不见二哥回答,扭头一看,二哥已急步出了庄口。 嘿,二哥今天这是怎么啦? 司马懿看见庄外有一庄客在追赶一头键牛,键牛口喘粗气,舌头都快吐出来了,暴躁地奔跑着。 司马懿疾步赶过来,喊那庄客过来问:“喂,这头键牛你追赶多长时间啦?”庄客累得气喘嘘嘘说不出话来:“我,我……也不知这牛中了什么邪,我追了有半个时辰啦。” “哦。”司马懿盯着那头还在奔跑着的键牛若有所思。 司马馗撵过来,实在看不过了,拽拽他说:“你呀,一头牛这么关心,几个人打架打成那样,你却无动于衷。太不像话啦。” “哦,哦,”司马懿回过神来,一本正经他说:“四弟此言差矣。庄户打架斗殴,自该你这分管治安的去处理。你明明看到,却不去处理,要推给我,这是谁不像话?不错,我是家中主事。正因为是主事,我才不能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我的职责是督促检查诸位兄弟的差事,以备赏罚奖惩,要处理的,也是大事。庄户赶牛看起来似乎是寻常小事,可是,今天这赶牛却非一般。” 司马馗一听,瞪起了眼:“嘿,怎么歪的正的都是你的理儿?” 司马懿:“现在是初春,气候温暖,但并不炎热,是阴阳五行所称的‘少阳’时节。可是你看那头键牛,却象盛夏酷暑时那样气喘得连舌头都吐了出来,我想这一定是气候反常的征兆。气候反常往往伴随着灾害。灾害是大事,我自当经心过问。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这时,五弟司马询听到有人打架也赶过来了,听了二哥一席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忙说:“二哥说得极是,我们弟兄自有分工,各司其责,就不要让二哥分心了,让他安心处理好大事。四哥,我们去处理打架的事儿吧。” 果然,天气一连数月干旱无雨,麦苗都枯黄了。五月,地里颗粒无收。老百姓家中断粮,不少人家开始变卖家产,外出逃荒。 这天,司马懿路过集市,见一老妇在地摊上卖几件器物,其中有个黑乎乎脏兮兮的漆灯台,造型古朴别致,引起他的兴趣,便问:“老婆婆,这灯台是卖的吗?” 那老妇见有人间,忙抬起头,眯着眼瞅着买主,用乞求的语气说:“是卖的。官人别看这是锡的,都是我家老辈上传下的。本该不卖的。实在是一家子都染了病,又遇上这灾荒年景,熬不过去。官人如喜爱,随意拿四、五十钱好了。” 司马懿拿起来看看,司马忠在一旁不屑他说:“二爷,这破灯台有啥好看的。” 老妇忙说:“这位小哥不知,回去好好擦洗擦洗,就和新的一样呀。” 司马懿越看越爱,就说:“老婆婆,给你五十钱,这灯台我买下了。” 老妇感激地不住点头:“多谢官人。” 司马懿买了灯台回去,夫人张氏见了也觉得样式可爱,见上面污垢甚厚,便喊春兰好生擦拭。 不一会,春兰兴冲冲跑来叫道:“夫人你看,这灯台银光闪闪,和新的一样。” 张氏眼睛一亮,忙接过灯台细看,忽儿高兴他说:“哎呀,这可是纯银打造的呀!” “是吗?”司马懿一听,仔细看了,果然是纯银的,做工还非常精细哩。 司马忠一旁细眯着笑眼说:“二爷好福气。” 张氏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春兰,一会儿把灯台放二爷书房去。” “不!”司马懿摆手道,“不义之物,得之何安?忠儿,你快去找那婆婆,讲明根由,退还人家。” 司马忠老大的不愿意,看看夫人。夫人欲言又止,挥了挥手。司马忠嘴里嘟嚷着:“又不是二爷讹她的嘛。”看着司马懿,只是不挪步。 司马懿生气他说:“难道还要我亲自送去不成?” 司马忠一吐舌头,转身跑了。 集市上,老婆婆在暮色残阳中孤独地坐在那儿,一任晚风吹拂着满头干枯的自发。 司马忠过来蹲下,把灯台放在她面前,说:“老婆婆,这是我家二爷刚才买你的灯台。” 老婆婆以为是买主嫌贵来退货的,忙说:“怎么,不要啦?够便宜的呀!” 司马忠:“就是因为太便宜了,我家二爷才让退回来的。” “什么?”老婆婆一脸的困惑。 “老婆婆,你这灯台是纯银打制的,你怎么当成锡铁卖啦?” 老婆婆一听,抓起灯台,放在眼前细细地验看。半晌,嘴唇翁动着说:“果然是银的。怎么变成了银的呢?” 司马忠感到好笑,恁大年纪的了,怎么自家的宝物就认不得,当成寻常器物了呢?“老婆婆怕是眼花看错了,我家主人让退还给你。你收好,要卖就卖个好价钱吧。” 老婆婆被买主的真诚所感动,竟固执地把灯台塞到司马忠怀里,说:“老身不识珍奇,为度荒而卖于街肆。你家主人愿买,我愿卖。既已卖出,岂可再反悔收回?决拿走吧,年轻人。” 司马忠再三推辞,竟拗不过老婆婆,只好又拿回去。 司马懿听了司马忠一番诉说,叹了口气说:“老婆婆现在需要的是粮食呀!这银灯台咋看也值两千钱。忠儿,你就装上两千钱的粮食连老婆婆一块儿送回去吧。” 司马忠套上车,装上粮食,赶到集市上,正见老婆婆颤巍巍地出了集镇。便赶车追了上去,只说是顺路,让老婆婆上了车。到了老婆婆家中,司马忠才说了主人的意思。老婆婆和一家人感激涕零。旁观的村人有知道司马懿的,便说: “他是司马将军的二公子,是咱郡的孝廉呐!”众人都感慨不已。 司马忠回去一说,弟兄几个就嚷嚷开了,有夸赞二哥心眼儿好的,有埋怨二哥太傻的。 张氏听着弟弟们的议论,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她见司马懿坐在那里任由弟弟们议论,自己一声不吭,皱着眉头想心事,便捅了捅他道:“夫君,现今街市上卖珠宝度荒的不少,价格非常便宜。我们家中存的粮食不少,不如弟兄们就此商量一下,禀告母亲,卖了粮食,买回珠宝,一来可以攒点儿家私,二来也帮助了穷人度荒,你看可好?” 四弟一听,高兴地粗门大嗓嚷道:“对!现今麦子一斜已卖到二万多钱。这可是个振兴家业的好机会哪!” 司马懿瞪了张氏一眼:“你就知道抓钱。” 张氏辩解道:“咦,我是为了谁?再说,我们肯拿出粮食卖,已经是积德行善的了。现在家家缺粮,户户饥荒,谁家能拿珠宝当饭吃?我们可以一万钱一斜,比市面上便宜一半,还不中吗?” 四弟随声附和道:“对呀!就这也合算。” 司马懿:“我何尝不想赚钱,以尽快振兴这个家业?可是,人不能贪小利而失大义,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一旦渡过灾荒,他们就会怀念自家的珍宝,就会骂我们是趁火打劫吗?” 三弟司马孚说:“是啊,咱司马家族毕竟是河内士族,理应仁义传家。” 张氏有些不快他说:“好吧,我不说了。这个家由你作主,你愿怎么就怎么吧。” 司马懿见她生气的样子,开导道:“生活在动乱时期,身边积聚珍贵物品多了,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招惹祸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亲族邻里都在忍饥挨饿,还不如把粮食拿出来赈济大家,做个人情的好。人心才是宝哪!” 其实,他想得很多。他认为在这乱世之秋,要成就一番伟业、光靠守着几百亩地是不行的。种地打粮食只能是当做养家糊口的手段,目的还是叱咤风云,成就事业,这才是大丈夫来世上一遭应该干的。不过,在这群雄割据,豪杰四起的年代,鸿鹄之志如何实现?他现今还只是个孝廉呀!在弟弟们面前奢谈建功立业,似乎有些不着边际。因此,他只是用一句。“人心是宝”让夫人和弟弟们去领会。 张氏是洞悉他的抱负的,还有谁比夫妻之间相互了解的更深呢?她也为自己的想法脸红,便嗔道:“你看你,方才我不是说过了,一切由你作主,怎么倒说出这么一大串话来?要不要我回娘家去劝说父母也一并拿出粮食赈济乡邻?” 司马懿笑了,指着她道:“你呀,一张嘴不饶人好生厉害。我们把自家的事做好就行了。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 家中储粮拿出大半,咱们分头去办吧。” 弟弟们见二嫂态度变了,便也没啥说的。当下,弟兄几人分头查访了村中及周围三里五村的缺粮户,向他们分发了麦子、玉米。周围百姓无不夸赞司马兄弟大仁大义的。 孝敬里村西头有一户人家,小伙子叫郑林,父母逃荒去了,爷爷饿得奄奄一息。他早已把家中能卖钱的都卖了,仍无济于事。他每日只有守着爷爷哭的份儿。现在,他收到司马懿送来的一布袋粮食,忙给爷爷做了碗汤面条。喂爷爷吃下,看他气色好多了,便来到司马大院,非要见司马懿谢恩不可。 司马忠拗不过,领他来见司马懿。郑林远远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不住口地连连感谢救命之恩。未了,还非要留下来报答不可。不论干什么,劈柴担水也好,赶车喂马也罢,还是种地看场,任啥都中。 司马懿看他眉清目秀,机灵伶俐,便有些喜爱。虽然身子骨单薄瘦弱,知道那是饿的;干旱的禾苗,吸足了水份,自然会挺起腰杆的。便同意收留他,让他跟在司马忠左右,随时听从调遣。 由于司马懿带领弟弟们注意兴修水利,对农田精心安排管理,所以,除了麦季减产,秋庄稼没受多大影响。玉米刚抢种下去,老天果然如司马懿说的,降了一场雨,旱象缓和,玉米苗都一下子挺了起来。这样,司马家除了那一季麦子减产三成,其它季季丰收,亩产量都高于别家,在河内首屈一指。 附近农户都闻讯赶来观看。这下惊动了县令,县令遂向全县发出告示,推广司马懿的做法。不几年,温县农田基本上做到旱涝保收。百姓生活温饱了,社会治安自然也好了。 虽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是村村平安,家家和睦。 这在战乱的年代,中原能有这样安乐的一方土地,着实不易。县令高兴,便极力向河内郡守王匡举荐司马懿。王匡召见了他,见他谈吐非凡,通古博今,遂生爱慕之心,便攫用他为上计椽,掌管全郡的户口、田赋的统计上报。司马懿大传--三 钻铁佛小卒拱心 破骗局百姓感恩三 钻铁佛小卒拱心 破骗局百姓感恩 正是春耕大忙时节,百姓怎么却忙着上香?大佛寺里铁佛显灵,到底如何个灵法?司马懿直奔大佛寺:“我倒要看看你的神通!” 司马懿受王郡守辟请,接受了上计事务,每日尽心竭力,账目表册清楚无误,很得太守王匡的赏识,多次流露出如有空缺,定当耀升的意思。司马懿自是不急不躁,每日除了公务,便是看书习剑,琢磨棋艺。 这年春节,司马懿回家过年。过了正月十五,方告别母亲、妻子和弟弟,赶回郡府。 出了村子,见田野里已有农夫吆牛挥锄,开始了春耕,心中欢喜,今年又该是好年成了。 一路走出十几里,却发现田畴里耕作的农夫越走越少,大路上,急匆匆赶路的人越走越多,心里十分奇怪,就问旁边一个中年人。 “这位老哥,你这么脚步匆匆,去做什么呀?” 中年人:“给铁佛爷上香去。” 司马懿不解地问:“现在正是春耕大忙时节,不忙地里的活计,烧什么香呀?” 中年人:“你这位客官还不知道吧?凤凰岭大佛寺里的铁佛爷显灵啦!” 司马懿奇怪地问:“噢?如何显灵法?” 中年人神秘他说:“喝,大年初一那天,铁佛爷突然开口说话,为人解穰消灾,有求必应神灵得很哩。” 司马懿一听,感兴趣他说:“真有此事?老哥能否带我一道去?” 中年人指着前后的人群说:“这都是去烧香的。你如要去,咱们一路走吧。” 司马懿随中年人走了七八里,来到凤凰岭大佛寺。寺庙不大,有些破败,却熙熙攘攘人如潮涌。香客中有老幼妇孺,有青壮男子,有士人贵族,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小小的山野破庙,人声鼎沸,恍若通衢集市。 司马懿在门前买了香烛,进了庙门,见寺内十分简陋,大殿和厢房都己残破。前殿里有尊铁佛,高一丈有余;佛案上香炉里烟火缭绕;功德箱里,银钱堆得满满的。一侧立一老僧,微闭双目,手捻佛珠,嘴唇翁动,似是住持僧。司马懿观察他多时,见他不时地微睁双眼侧目瞟一下功德箱,每每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一鲜衣华帽的绅士进来,将一锭元宝放人功德箱。老僧瞥见,高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接着,手中佛尘一扬,铁佛竟开口说话啦。 “有生有死寻常事,无官无钱天下然……” 声音嗡嗡地,浑厚低沉,殿外的香客听到了,便哗啦围了进来,跪了一地,连连磕头不已。那绅士听了更是磕头如捣蒜,口中直道:“佛爷保佑,我母长寿,我儿做官。到时,弟子一定给你重修庙字,再塑金身。”说罢,又撒一把钱人功德箱。 司马懿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转身退出前殿,要踅进后院看看,却被一目露凶光的黑胖和尚拦住:“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便出了寺庙。 司马懿一路上越想越觉得这里有奥妙。铁佛是铁铸的,怎么会说话?百姓都去烧香拜佛,这春耕误了,明年如何会有好收成?赶回郡府,便向大守作了禀报。 王太守不以为然道:“寺庙香火旺盛,只能说明我河内黎民安康,百姓富足,有何大惊小怪?” 司马懿坚持道:“在下思忖此中有诈,敢是不法和尚在骗钱。再者,乡民如此蜂涌到庙里烧香,误了春耕,将会影响今年的收成,万万不可助长此风。据下官看来,此风将愈演愈烈,后患无穷。请大人派差役前去察明,以纠时弊。下官愿承担此差事。如有差错,甘当受罚。” 王匡知道司马懿一向办事认真,见他一再坚持,说得也不无道理,便点头应允,让他率一班差役前去处理,并叮嘱: “一定要小心从事,查有实据,据实处置。” 次日,司马懿带领一班差役扮作大户人家前去烧香礼佛。 到了庙里,司马懿望着“一声不响,二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整,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久)坐不动,十分无用”的铁佛,冷笑一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神通!”司马懿拿出一锭元宝给住持僧道:“师傅,我家主人愿多出银两,请寺中众僧俱到大殿做道场。” 住持僧犹豫了一下。司马懿便又递过去一锭元宝。住持僧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待到众僧都聚集到前殿,咿咿呀呀诵起了经文,司马懿抽身来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