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鈙金自跃,应物镜何偏。南国幽沈尽,东堂礼乐宣。转今游异士,更昔至公年。芳树欢新景,青云泣暮天。唯愁凤池拜,孤贱更谁怜。意思说,自己文明雅量,堪做正直的王臣。是一块金子,可是镜子老照不见。家乡山青水碧而幽静,音乐也好听。功业不成,我也快到了你的年龄。绿树婆娑,向晚天流泪。愁我屡试不第,谁人怜惜?主考读了他的诗,问他落第原因,阎济美把两试不中的情况因由,以实相告,主考深深叹息自己的失误,又为他的才华惋惜。便说:"你送来的这首六韵诗,肯定会有用处。你放心地走吧,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情。"阎济美于是走了。秋天,朝廷要求各地举荐人才,江东举荐阎济美,名字报到礼部。通知在长安和洛阳分别设立考场。主考官先到洛阳。阎济美也到了洛阳,但他没有什么认识人,就住在清化里的一个客店里。当时物价昂贵,腰里仅有五串钱,还有一头瘸驴。另一举子卢景庄是洛阳举荐的,也住在这里。这个人很有钱,跟着不少仆人,骑着高头大马。初次见面,两人一揖无话。过了些日子,卢景庄问阎济美:"你从哪来?"阎济美说从江东来。对人家很敬重。一天,卢景庄喝了酒回来,醉着问你是阎老几?阎济美回答说阎二十。卢景庄听了这消息,震惊说我遇到对手了。阎济美说:"不可能,你有东都地方官员的推荐,名声已震两京(指西都长安,东都洛阳)。象我这样从远地方来的,能有什么成就?"卢景庄说:"你肯定考中了。"十一月下旬,考试杂文,十二月三日放榜天津桥。卢景庄和阎济美都通过了。那几天,天气极为寒冷。四日,又在天津桥考试帖经(帖,书字;经,五经)。卢景庄没有通过。阎济美对考官说:"我早先只重视读书,没有注意学习写字,恐怕不及格。"考官说,不明了考试规矩,不工帖,可以用诗赋来代替。听到这话,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坚持应考。阎济美又快步走到前面说:"考官大人既然指明了出路,允许以诗代替帖试,请出题目。"考官即出题目为《天津桥望洛城残雪》,阎济美只写了二十字: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阳残。大意说,云彩刚从洛阳的上空流去,积雪还没有融化,人们因此而感到寒冷。天空尚有一抹云在,斜阳已残了。这时,考官催要交卷,很急,天色又将晚。阎济美又对考官说:"天气寒冷,写不成字,请大人决定吧。"考官说把现在写完的拿来。考官看了阎济美的诗非常赞赏,遂获通过。晚上,卢景庄向他表示祝贺,说那天同你临桌考试,考题《蜡日祈天宗赋》,看见你用孔子对卫赐的典故,卫赐就是子贡。你把卫赐写了卫驷,我很替你担忧。阎济美想了半天,确实如此,很惶惑。贴出榜来,总算中了。阎济美跟考第一的一起拜见考官。考官说,你们考试的日子,天又冷,要求的又急。所做杂文,或许不合定法(格式)。如果把你们的文章送到长安呈给宰相,怕不合适。请你们去买好纸,重新给你们盖印,按着定法(格式)抄好,把旧卷子抽回去。举子们非常高兴。阎济美把原卷拿来,错讹的驷字上面有很大一个朱红笔点。考官临携卷子回长安时,单独对阎济美说:"春天没有取中你,屈了你的才。你赠送给我的六韵诗,不敢忘记。这次取中你,表示我说过的话算数。"潘炎侍郎潘炎,进士榜有六异:朱遂为朱滔太子;王表为李纳女婿,彼军呼为驸马;赵博宣为冀("冀"原作"异",据许本改)定押衙;袁同直入番为阿师;窦常二十年称前进士,奚某亦有事。时谓之六差。窦常新及第,薛某给事宅中逢桑道茂。给事曰:"窦秀才新及第,早晚得官。"桑生曰:"二十年后方得官。"一坐皆哂,不信。然果耳五度奏官,皆敕不下,即摄职数四。其如命何?(出《嘉话录》)【译文】潘炎做礼部侍郎,担任考官。进士榜有六异。朱遂是朱滔的太子。王表是李纳的女婿,赵博宣是冀定押衙,袁同直做番王的国师。窦常二十年后得任职官,还有一个奚某也有说道。当时被称六差。窦常新中进士,薛某在给事中府遇见桑道茂。给事中说:"窦常新考中,什么时候能授给官职?"桑道茂说:"二十年后。"在坐的人都不屑的样子,表示不相信。果然,五次奏请给窦常任官,皇帝都没有批下。一直做暂时署理的临时官。确实二十年后才得任职官。这就是命运。令狐峘大历十四年改元建中,礼部侍郎令狐峘下,二十二人及第。时执政间有怒荐托不从,势拟顷覆。峘惶恐甚,因进其私书。上谓峘无良,放榜日窜逐,不得与生徒相面。后十年,门人田敦为明州刺史,峘量移本州别驾,敦始使陈谢恩之礼。(出《摭言》)【译文】唐代宗大历十四年改年号为建中,礼部侍郎令狐峘以下二十二人及第。当时权贵中有人忿怒,因为所荐所托的人没取,准备找他的毛病,罢他的官,把他整倒,令狐峘又惧又怕。把这些人请托的信件呈送代宗。代宗认为令狐峘这样做不好,发榜时罢了他的官,并且不准他跟进士们见面。十年后,他的学生田敦做明州刺史,令狐峘被朝廷起用为明州别驾(刺史的属官),田敦才有机会向令狐峘行谢师礼。熊执易熊执易通于易义。建中四年,侍郎李纾试易简知险阻论。执易端座割析,倾动场中,一举而捷。(出《国史补》)【译文】熊执易通晓《易经》,唐代宗建中四年,侍郎李纾考熊执易《简知险阻论》,熊执易正襟危坐,侃侃而谈,条理分明,考官和在场的人们震惊,一举高中。卷第一百八十 贡举三常衮 宋济 牛锡庶 崔元翰 湛责 尹极 李程 蔡南史 牛僧孺 杨虞卿 苗缵 费冠卿 李固言 殷尧藩 施肩吾 张正甫 冯宿 张环 杨三喜常衮唐德宗初即位,宰相常衮为福建观察使治其地。衮以辞进,乡县小民,有能读书作文辞者,亲与之为主客之礼。观游宴飨,必召与之。时未几,皆化翕然。于时欧阳詹独秀出,衮加敬爱,诸生皆推服。闽越之人举进士,繇詹始也。詹死于国子四门助教,陇西李翱为传,韩愈作哀辞。(出韩愈《欧阳詹哀词序文》)【译文】唐德宗刚做皇帝,常衮还没有做到宰相,仅仅是福建观察使。常兖以博学宏词科中进士。及做观察使,对于乡县百姓,尤其是读书人一律尊重,经常请他们做客,同他们一起吃饭、喝酒。不几年,治境安居乐业。当时欧阳詹在读书人中特别杰出。常兖对他格外厚爱。读书人都表示佩服。闽越人中进士的,欧阳詹是第一个。欧阳詹死在国子监四门助教(学官)的任上。陇西人李翱为其作传,韩愈为其作悼文。宋济唐德宗微行,一日夏中至西明寺。时宋济在僧院过夏。上忽入济院,方在窗下,犊("犊"原作"特",据明抄本改)鼻葛巾抄书。上曰:"茶请一碗。"济曰:"鼎水中煎,此有茶味,请自泼之。"上又问曰:"作何事业?"兼问姓行。济云:"姓宋第五,应进士举。"又曰:"所业何?"曰:"作诗。"又曰:"闻今上好作诗。何如?"宋济云:"圣意不测……"语未竟。忽从辇递到。曰官家、官家。济惶惧待罪。上曰:"宋五大坦率。"后礼部放榜,上命内臣看有济名。使回奏无名,上曰:"宋五又坦率也。"(出《卢氏小说》)或有客讥宋济曰:"白袍子何纷纷?"济曰:"为朱袍、紫袍纷纷耳。"(出《国史补》)【译文】唐德宗私行出访。夏日的一天到了西明寺。当时宋济在西明寺过夏,戴着布头巾,敛声屏息坐在窗下抄书。德宗忽然进屋说:"请给我一碗茶水喝。"宋济说:"壶里有开水,这杯里的茶水是旧茶水,你自己泼了自己倒。"德宗又问:"你在忙什么?"并问其姓名排行第几。宋济说:"姓宋,排行老五,正在读书准备应试。德宗又问:"擅长什么?"宋济答作诗。德宗又问:"听说现在的皇上也好作诗,你认为他的诗怎么样?"宋济说,皇上的诗意不好猜测。没等话说完,皇上的车马来了,人们呼喊官家(对皇帝称官家),宋济惊惧请罪。德宗说宋老五很坦率啊。后来礼部放进士榜那天,德宗让侍臣去看有没有宋济的名字。侍臣回来说没有他的名字。德宗又说宋老五还是很坦率。有人讥笑宋济,说你白丁忙碌啥呀?宋济说为了官袍子忙呗。牛锡庶牛锡庶性静退寡合,累举不举。贞元元年,因问日者,曰:"君明年合状头及第。"锡庶但望偶中一第尔,殊不信也。时已八月,未命主司。偶至少保萧昕宅前,值昕杖策,将独游南园。锡庶遇之,遽投刺,并贽所业。昕独居,方思宾友,甚喜。延与之语。及省文卷,再三称赏。因问曰:"外间议者以何人当知举?"锡庶对曰:"尚书至公为心,必更出领一岁。"昕曰:"必不见命。若尔。君即状头也。"锡庶起拜谢。复坐未安,忽闻驰马传呼曰:"尚书知举。"昕遽起。锡庶复再拜曰:"尚书适已赐许,皇天后土,实闻斯言。"昕曰:前言期矣。明年果状头及第。(出《逸史》)【译文】牛锡庶性格文静,不合群。考了几年都没有考中。唐德宗贞元元年,请人给自己算命。那人说,你明年中状元。牛锡庶只希望考中而已,根本不信。到了次年八月,还没有确定考官。牛锡庶偶然走到少保(官名)萧昕家门前,碰到萧昕拄着手杖,打算到南园散步。牛锡庶忙递上自己的名帖,并说明自己的状况。萧昕自己独居,很希望有人为伴,特别高兴。就把牛锡庶请到屋里,跟他唠喀。看到他的文章,非常赞赏。萧昕问:"你在外面听到传说谁任主考官没有?"牛锡庶说:"大家都在传说你很公正,肯定还要主持这科考试。"萧昕说:"没准,若真是那样,你就是状元了。"牛锡庶站起来致谢,没等坐好,有人驰马而来,传命萧昕做主考官。萧昕刚站起来,牛锡庶立即再拜,说你刚才答应的事,天地都听见了。萧昕说:"我说过的话算数"。牛锡庶果然中了状元。崔元翰崔元翰为杨炎所引,欲拜补阙,恳曰:愿举进士,由此独步场中。然不晓程试,先求题目为地。崔敖知之。旭日,都堂始开,敖盛气白主司曰:"若出白云起封中题,敖请退。"主司为其所中,卒愕然换之。是岁,二崔俱捷。(出《国史补》)【译文】杨炎荐举崔元翰做补阙(谏官名)。崔元翰恳求,希望能取中进士,做考场中的佼佼者。但是不知道考什么,怎么考,希望能预先得到题目。这事被崔敖知道了,考试那天早晨,试场大门刚开,崔敖对主考官强烈地提出要求,如果考现在封中的题目,我不参加。主考官明白崔敖知道了题目泄漏的事,愕然之后另行出题。当年,崔元翰和崔敖都被取中。湛贲彭伉、湛贲俱袁州宜春人,伉妻又湛姨也。伉举进士擢第,湛犹为县吏。妻族为置贺宴,皆官人名干,伉居席之右,一座尽倾。湛至,命饭于后阁,甚无难色。其妻忿然责之曰:"男子不能自励,窘辱如此,复何为容?"湛感其言,孜孜学业。未数载,一举登第。伉常侮之,其时伉方跨驴,纵游于郊郛。忽有家僮驰报:"湛郎及第。"伉失声而坠。故袁人谑曰:湛贲及第,彭伉落驴。(出《摭言》)【译文】彭伉和湛贲都是袁州宜春人,而且是联襟。彭伉中了进士,湛贲只做县吏。老丈人家为彭伉举行宴会,以示庆贺。参加的人都是当地的官员和有名的人物。彭伉坐着首席上,在座的人都很倾慕。湛贲来了,让他在后面小屋吃饭,他也并不脸红。妻子生气地责备说:"男子汉不能自己激励上进,受这样的污辱有什么脸见人?"湛贲非常受触动,于是,努力学习,孜孜不倦。没几年,一举考中,彭伉曾经羞辱过湛贲。那天,彭伉正骑着驴在野外郊游,忽然家僮来报告湛贲中了进士的消息,他"啊"了一声从驴上跌下来,所以袁州人取笑说:湛贲及第,彭伉落驴。尹极贞元七年,杜黄裳知举。闻尹极(《玉泉子》"极"作"枢",下同。)时名籍籍,乃微服访之,问场中名士,极唯唯。黄裳乃具告曰:"某即今年主司也,受命久矣,唯得一人,某他不能尽知,敢以为请。"极耸然谢曰:"既辱下问,敢有所隐?"即言子弟有崔元略。孤进有沐(明抄本、许本沐作"休",清徐松唐登科记考十二"沐"作"林"。)藻、令孤楚数人。黄裳大喜。其年极状头及第。试"珠还合浦赋"。藻赋成,忽假寐,梦人告曰:"何不叙珠来去之意。"既寤,乃改数句,又谢恩。黄裳谓藻曰:"叙珠来去,如有神助。"(出《闽川名士传》)【译文】贞元(唐德宗年号)七年,杜黄裳做主考官。听说尹极很有名声,就穿了普通人的衣服去访问他。问到尹极今年参加考试的人中,有哪些名人?尹极非常谦恭。杜黄裳告诉他说,我就是今年的主考。老早就接受了任命,只有一个人我了解(即指尹极),其他的人就不很知道,请你介绍一下。尹极很感动,说承蒙您问我,不敢隐讳。太学中有崔元略,乡荐的有沐藻、令狐楚等人。杜黄裳特别高兴。当科,尹极考中了状元。试题中有《珠还合浦赋》,沐藻做完了赋,睡着了,梦中有人告诉他,你怎么不写珠子来去的意思。沐藻醒来,把文章改了几句。谢恩时,沐藻向杜黄裳表示谢意。杜黄裳说,你的文章中论述珠子的生成与用途,似乎有神仙帮助。李程李程贞元中试日五色赋,先榜落矣。初出试,杨于陵省宿归第,遇程于省门,询之所试。程探靴靿中得赋稿,示之。其破题曰:"德动天鉴,祥天日华。"于陵览之,谓程曰:"公今须作状元。"翌日,杂文无名。于陵深不平。乃于故册子末("末"原作"未",据唐摭言改)缮写,而斥其名氏,携之以诣主文。从容绐之曰:"侍郎今者新赋试。奈何用旧题?"主文辞以"非也"。于陵曰:"不止题目,向有人赋此,韵脚亦同。"主文大惊。于陵乃出程赋示之。"主文叹赏不已。于陵曰"当今场中若有此赋,侍郎何以待之?"主文曰:"无则已,有即非状无不可也。"于陵曰:"苟如此,侍郎已遗贤矣,此乃李程所作。"亟命取程所纳而对,不差一字。主文因而致谢,谋之于陵,于是擢为状元,前榜不复收矣。(或云出榜重收。)程后出镇大梁,闻浩虚舟应宏词,复赋此题,颇虑浩愈于己,驰一介取原本。既至,将启缄,尚有忧色。及覩浩破题曰:"丽日焜煌,中含瑞光。"程喜曰:"李程在裹。"(出《摭言》)【译文】李程在唐德宗贞元年间参加考试《日五色赋》,被批落榜。出了考场。碰到大官杨于陵从衙门里出来回家,杨于陵问他考试情况。李程从靴筒里掏出手稿给杨于陵看。开头词是:德动天鉴,祥开日华。杨于陵看完对李程说,你应该做状元。第二天,考试杂文,李程又没名。杨于陵很气不平,便在旧试题集的后面写了李程的文章,但没署名,拿去见主考官,骗他说,你这次考赋,怎么出旧题目?主考说没有的事,杨于陵说,不仅题目是旧的,而且有人写过,连限韵都一样。主考官吃了一惊。杨于陵就把李程的赋拿出来给他看,主考非常赞赏,杨于陵说:"如果这次考试中有人写出了这样的赋,你怎么办?"主考说:"没有则罢,有的话,肯定中状元。"杨于陵说:"这样的话,你失误了,把好的人才给丢掉了,这文章是李程写的。"主考立即让人把李程的卷子拿来对照,一字不差。主考当面致谢,并同杨于陵共同商量。于是,李程中了状元,前面的榜,予以更正。李程后来做到很大的官,镇守大梁。听说有一个叫浩的人去参加宏词科的考试,也考这个题目。担心浩的文章超过自己,专门派了一个仆人把浩的文章取来,拆封前还感到忧虑。读到浩的破题:丽日辉煌,中含瑞光。李程高兴了,说他这破题解的意思,没有超过自己的范畴。蔡南史贞元十二年,驸马王士平与义阳公主反目。蔡南史、独孤申叔播为乐曲,号义阳子,有团雪散雪之歌。德宗闻之怒,欲废科举,后但流斥南史乃止。(出《国史补》)【译文】唐德宗贞元十二年,驸马王士平同义阳公主不和睦。蔡南史和独孤申叔两人为他们演奏乐曲,曲名《义阳子》,其中有歌词为团雪散雪。德宗知道这件事很恼怒,认为蔡南史有失文人体统,准奋废除科举,后来流放了蔡南史作罢。牛僧孺牛僧孺始举进士,致琴书于灞浐间。先以所业谒韩愈、皇甫湜。时首造愈,值愈他适,留卷而已。无何,愈访湜。时僧孺亦及门。二贤览刺忻然,同契延接,询及所止。对曰:某方以薄伎小醜呈于宗匠,进退惟命,一囊犹置于国门之外。二公披卷,卷首有说乐一章。未阅其词,遽曰:"斯高文。且以拍板为何等?"对曰:"谓之乐句。"二公相顾大喜曰:"斯高文必矣。"僧孺因谋所居,二公沈然良久,乃曰:"可于客户税一庙院。僧孺如所教。造门致谢,二公又诲之曰:某日可游青龙寺。薄暮而归,二公联鏕至彼。因大署其门曰:韩愈、皇甫湜同访几官不遇。翌日,辇毂名士咸观焉。奇章之名,由是赫然矣。僧孺既及第,过堂,宰相谓曰:"扫厅奉候。"僧孺独出曰:"不敢。"众耸异之。(出《摭言》)【译文】牛僧孺中进士前,携琴书游于山水间。以他的文章谒见韩愈和皇甫湜。第一次拜访韩俞,韩愈没在家,便留下文章。没多久,韩愈拜访皇甫湜,正好牛僧孺也来了。韩愈和皇甫湜看了牛僧孺的名帖,非常高兴,两人一起接见他。问到牛僧孺的打算。牛僧孺说,我带着拙作来谒见两位前辈,听从你们的指教,我没有功名现在还没有什么事做,韩愈和皇甫湜打开牛僧孺的文章,开头的篇目是《说乐》,没有看下文,便说准是好文章。即问牛僧孺拍板是什么?牛僧孺回答说是乐句。两人相望,非常高兴。说这准是好文章了。牛僧孺说自己打算找一处房子。两人考虑再三,才说,可以去寺院里租一处地方。牛僧孺照办,又登门拜谢。两人又教诲他,说某日你可以去游青龙寺,晚一点回来。那天,韩愈和皇甫湜一起坐车到牛僧孺住的地方,在大门上题字说,韩愈、皇甫湜同访牛僧孺不遇。第二天,京都许多名人都去参观。牛僧孺的大名,由是鹊起。牛僧孺参加过堂(宰相接见)时,宰相一定要把屋子打扫干净来接待。牛僧孺独自应声说不敢,参加过堂的进士们都感到惊奇。杨虞卿杨虞卿及第后,举宏词,为校书,来淮南就李鄘婚姻。遇前进士陈商,启护穷窘,虞卿未相识。闻之,倒囊以济。(出《摭言》)【译文】杨虞卿以宏词科中进士,授职校书(官名)。到淮南同李鄘的女儿结婚,遇到前进士陈商。陈商向他诉说自己的贫困,杨虞卿并不认识陈商,但听了他的陈词。倾囊相助。苗缵苗粲子缵应举,而粲以中风语涩,而心绪至切。临试,又疾亟。缵乃为状,请许入试否?粲犹能把笔,淡墨为书曰:入入!其父子之情切如此。其年,缵及第。(出《嘉话录》)【译文】苗粲的儿子苗缵即将参加科举考试,苗粲中风不语,但是望子成龙的心很切。临近试期,苗粲的病重加沉重。苗缵就把字写在纸上,请问自己要不要去考试。苗粲拿笔淡淡地在纸上写了入入二字。父子这样情切令人感动。当年,苗缵中进士。费冠卿费冠卿元和二年及第,以禄不及亲,永怀罔极之念,遂隐于池阳九华山。长庆中,殿中侍御史李行修举冠卿孝节,徵拜右拾遗。制曰:前进士费冠卿尝与计偕,以文中第。禄不及于荣养,恨每积于永怀。遂乃屏身丘园,绝迹仕进。守其至性,十有五年。峻节无双,清飚自远。夫旌孝行、举逸人,所以厚风俗而敦名教也。宜陈高奖,以儆薄夫。擢参近侍之荣,载伫移忠之效:可右拾遗。冠卿竟不应徵命。(出《摭言》)【译文】唐宪宗元和二年,费冠卿中进士。思念自己故去的父母,没有办法报答养育之恩,心情沉重。于是,隐居于池阳的九华山。穆宗长庆年间,殿中侍御史(官名)李行修举荐费冠卿节操仁孝,请征其入朝,做右拾遗(左右拾遗同为谏官)。朝廷的征文说,前进士费冠卿是一个人才,曾以文才考中进士。因为有了荣禄不能孝养故去的父母,心中遗恨绵绵。因此隐居耕种,不肯做官。守其孝道,十五年了,这样高风亮节,很少有人能比。表扬孝行,录用人才,才能使世风敦厚,应当给予奖掖,以教育那些不孝顺的人。请到皇帝的身边,让臣子们效仿你的忠孝。可以做右拾遗。费冠卿却没有应征。李固言李固言生于凤翔庄墅,性质厚,未熟造谒。始应进士举,舍于亲表柳氏京第。诸柳昆仲,率多谑戏。以固言不闲人事,俾信趋揖之仪。候其磬折,密于头巾上贴文字云:此处有屋僦赁。固言不觉。及出,朝士见而笑之。许孟容为右常侍,于时朝中薄此官,号曰貂脚,颇不能为后进延誉。固言始以所业求见,谋于诸柳。诸柳与导行卷去处,先令投许常侍。固言果诣之,孟容谢曰:"某官绪闲冷,不足发君子声彩。虽然,亦藏之于心。"又睹头巾上文字,知其朴质。无何,来年许知礼闱,乃以固言为状头。(出《摭言》)【译文】李固言生于凤翔农村。性格敦厚。没有人荐举,就去参加京试,住在表亲柳家。柳家的兄弟们,经常嘲笑他,说他不明白事理。他们认为不求人举荐没有能考上的道理,等候听他失意的消息。还偷着写了"此处有屋出租"的字条贴在李固言的头巾上。李固言自己一点不知道。出门,看见的人都偷着笑。许孟容当时做右常侍(官名),是一个没权势的官,不被人看重。人称常侍官为貂脚,没力量替年轻人说话。李固言想拿自己的文章去求教人,跟柳氏兄弟商量。柳氏兄弟就带他到许孟容的住地,让他去见。许孟容逊谢说:"我是个闲官,没能力帮你。但是,你的心意,我记在心里。"又看到李固言头巾上的纸条,知道他忠厚。第二年许孟容做主考官,取李固言作状元。殷尧藩元和九年,韦贯之榜,殷尧藩杂文落矣。阳(明抄本"阳"作"杨"。)汉公乃贯之前榜门生,盛言尧藩之屈,贯之为之重收。(出《摭言》)【译文】元和九年,韦贯之主持考试。殷尧藩的杂文没被取中。韦贯之的学生阳汉公竭力为殷尧藩分辩,说他受了委屈。韦贯之重新取中了殷尧藩。施肩吾施肩吾元和十年及第。以洪州之西山,乃十二真君羽化之地,灵迹具存,慕其真风,高蹈于此。尝赋闲居遣兴七言诗一百韵,大行于世。(出《摭言》)【译文】施肩吾在元和十年考中进士。认为洪州的西山是十二真君升仙的地方,名胜古迹都在,很羡慕。就到那里去隐居,每天吟诗作赋。曾作闲居遣兴七言诗一百韵,为时人传诵。张正甫张正甫为河南尹,裴度衔命伐淮西,置宴府西亭。裴言一举人词艺,好解头。张正色曰:"相公此行何为也?争记得河南解头。"裴有惭色。(出《摭言》。明抄本作出《幽闲鼓吹》)【译文】张正甫做河南尹(地方长官),裴度奉命讨伐淮西。张正甫在府中西亭为裴度设宴。裴度谈论有一举人的才学很好,地方应取他为解头(乡试第一,后世也称解元)。张正甫正色说:"宰相此行是做什么来的?还有心思来争这个解元?"裴度感到惭愧。冯宿冯宿之三子陶、韬、图,兄弟连年进士及第,连年登宏词科。一时之盛,代无比焉。当太和初,冯氏进士及第者,海内十人。而公家兄弟叔侄八人。(出《传载故实》)【译文】冯宿有三个儿子冯陶、冯韬、冯图。兄弟三人连续考中进士,连年登博学宏词科。为一时之最,累代都没有。在太和(文宗年号)初年,冯氏中进士的全国共十人,而冯宿一家就占了八个。张环张环兄弟七人并举进士。(出《谭宾录》)张环兄弟七人同时考中进士。杨三喜杨敬之拜国子司业,次子载进士及第,长子三史登科,时号杨三喜。(出《摭言》)【译文】杨敬之做了国子司业(太学官),同时,二儿子杨载中了进士,大儿子杨三史也被举荐入试。被称为杨三喜。卷第一百八十一 贡举四李逢吉 章孝标 刘轲 崔群 李翱女 贺拔惎 李宗闵 庾承宣 张祐 卢求 杜牧 刘蕡 薛保逊 贾岛 毕諴 裴德融 裴思谦 李肱 苏景胤 张元夫李逢吉元和十一年,岁在丙申,李逢吉下三十三人皆取寒素。时有语曰: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烂银文似锦,相将白日上青天。李德裕颇为寒进开路。及谪官南去,或有诗曰:"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回首望崖州。"(出《摭言》)【译文】元和十一年(岁次丙申),李逢吉以下三十三人都是贫寒的进士。当时流传这样的话: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烂银文似锦,相将白日上青天。意思说元和丙申年,三十三个穷光蛋中了进士,官袍子象银子那么耀眼,文辞也灿烂,扯着手上天了。宰相李德裕很给那些贫寒的学子们创造条件。他被贬官南去,有人写诗说:"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回首望崖州。"章孝标章孝标元和十三年下第。时辈多为诗以刺主司,独章为归燕诗,留献侍郎庾承宣。承宣得时,展转吟讽,诚恨遗才,仍候秋期,必当荐引。庾果重典礼曹,孝标来年擢第。群议以为二十八字而致大科,则名路可遵,递相砻砺也。诗曰:"旧累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归。连云大厦元栖处,更望谁家门户飞。"(出《云溪友议》)【译文】元和十三年章孝标应试落第。当时许多落第人都写诗讽刺考官。唯独章孝标一个人作了一首《归燕》诗,留给了侍郎庾承宣。庾承宣收到他的诗作,反复吟诵,遗憾没有取中这样有才华的人。打算到秋试的时候,举荐他。结果庾承庆被点了主考官,章孝标被取中。人们以二十八字中试,只要努力,功业可成。于是,互相激励。章考标的二十八字诗是:旧累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归。连云大厦无栖处,更望谁家门户飞。大意说燕子过去的旧巢已经破落,今年只好向都市飞来,这么多的楼宇没有我的住处,到底在哪里落脚呢?意在比喻自己的情怀与境况。刘轲刘轲慕孟轲为文,故以名焉。少为僧,止于豫章高安之果园。后复求黄老之术,隐于庐山。既而进士登第。文章与韩柳齐名。(出《摭言》)【译文】刘轲仰慕孟子的文章,所以起名刘轲。少年时做和尚,住在豫章(地名)高安的果园里。后来又学道隐居庐山。次后又考中进士,文章同韩愈、柳宗元齐名。崔群崔群元和自中书舍人知贡举。夫人李氏因暇,尝劝树庄田,以为子孙之业。笑曰:"予有三十所美庄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忧?"夫人曰:"不闻君有此业。"群曰:吾前岁放春榜三十人,岂非良田邪?"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陆贽相门生乎?"曰:"然。"夫人曰:"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约其子简礼,不令就试。如君以为良田,即陆氏一庄荒矣。"群惭而退,累日不食。(出《独异志》)【译文】元和年间,中书舍人(官名)崔群做考官。他的夫人闲时劝崔群买置一些田产,好给子孙继承。崔群笑着说:"我有三十所美好的庄田,天下无处不有,你担心什么呢?"夫人说:"没听说过你有这些财产。"崔群说:"我前年春天主持京试,取中了三十名进士,这不是良田吗?"夫人说:"如果这样,你算不算宰相陆贽的学生?"崔群说:"当然是。"夫人说:"如果这样,你过去主持考试,为什么让人告诉陆贽的儿子(简礼)不让他参加考试?如果你算陆家的一块良田的话,那么这块土地不是荒芜了吗?"崔群羞惭而退,好几天没有吃饭。李翱女李翱江淮典郡。有进士卢储投卷,翱礼待之,置文卷几案间,因出视事。长女及笄,闲步铃阁前,见文卷,寻绎数四。谓小青衣曰:"此人必为状头。"迨公退,李闻之,深异其语。乃令宾佐至邮舍,具白于卢,选以为婿,卢谦让久之,终不却其意。越月随计,来年果状头及第。才过关试,径赴嘉礼。催妆诗曰:"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后卢止官舍,迎内子,有庭花开,乃题曰:"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与拘束,留待细君来。"人生前定,固非偶然耳。(出《抒情诗》)【译文】李翱任江淮地方官。学子卢储送卷子给他,李翱待之以礼。他把文卷放在桌子上,出去办事。他的长女已经成年,闲着没事走进他的屋子。看到桌上的文卷,研读再三,对婢女说:"这个人准中状元。"李翱回来,听到女儿的话,很惊讶。便让他的属官和宾客到卢储住的旅舍跟卢储说明,选他作女婿。卢储再三谦辞,终于难却好意,月余才答应。来年京试,户储果然考中状元。过关之后,马上赴婚。并作一首《催妆诗》: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大意说,那一年我准备到京师去应考,美丽的女子许给我状元。今天要成婚了,请仙女快点下楼上轿吧。次后,卢储在官舍迎接妻子,院庭花开,又题诗说:"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与拘束,留待细君来。意思说,新栽的芍药花开了几朵,风也不舍得吹落,留待给我的爱妻。人生前缘已定,并非偶然。贺拔惎王起长庆中再主文柄,志欲以白敏中为状元,病其人与贺拔惎还往。惎有文而落拓。因密令亲知申意,俾敏中与惎绝。前人复(明抄本"复"作"申")约,敏中忻然,皆如所教。既而惎造门,左右绐以敏中他适,惎迟留不言而去。俄顷敏中跃出,连呼左右召("召"字据唐摭言补。)惎,于是悉以实告。乃曰:"一第何门不致?奈轻负至交。"相与尽醉,负阳而寝。前人睹之,大怒而去。告于起,且云:"不可必矣。"起曰:"我比祗得白敏中,今当更取贺拔惎矣。"(出《摭言》)【译文】长庆中期,王起再次作考官。准备取白敏中为状元,但是又不满意他同贺拔惎往来。贺拔惎有文才,但狂放无羁。于是王起私下让亲信把他的意思告诉给白敏中,希望白敏中断绝同贺拔惎的交往。亲信把这话传给白敏中,白敏中表示接受,答应照办。不久贺拔惎拜访白敏中,白敏中的家人骗他,说白敏中出门不在家。贺拔惎等了很长时间,无言而去。白敏中马上跑出来,让仆人把贺拔惎喊回来,如实相告。并且说:"凭着才学,哪个门不通,怎么能对不起朋友?"于是共同饮酒,大醉,睡至日头老高尚未起床。王起的人看到这情形,发怒而去。"告诉了王起,并且说:"让他们断交是做不到的。"王起说:"我本来只想取中白敏中,现在更应该同时取中贺拔惎了。"李宗闵李宗闵知贡举,门生多清秀俊茂,唐伸、薛庠、袁都辈,时谓之玉荀班。("荀班"二字原缺,据黄刻本补。出《因话录》)【译文】李宗闵作考官,取中的进士多是很俊逸的年轻人。比如唐伸、薛庠、袁都等。当时被人们称为"玉荀班"。意思是年轻而秀杰。庾承宣庾承宣主文后六七年。方授金紫。时门生李石先于内庭恩赐矣。承宣拜命之初,石以所服紫袍金鱼拜献座主。(出《摭言》)【译文】庾承宣做了六七年的考官,才升任要职。他的学生中李石在他之先就做了大官。庾承宣得到升官的任命,李石把他应穿的紫袍,应佩带的金鱼敬献给老师。张祐 张祐元和长庆中深为令狐楚所知。楚镇天平日,自草荐表令以新旧格诗三百篇随表进献。辞略曰:凡制五言,合苞六义。近多放诞,靡有宗师。前件人久在江湖,早攻篇什。研几甚苦,探索("索"原作"相",据明抄本改)颇深。流辈所推,风格罕及。谨令录新旧格诗三百首,自光顺门进献,望请宣付中书。祐至京师,方属元稹在内庭。上因召问祐之词藻高下。稹对曰:"张祐雕虫小巧,壮夫耻不为者。或奖激之,恐变陛下风教。上颔之,由是失意而归。祐以诗自悼曰:"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不更疑。"(出《摭言》)【译文】元和和长庆年间(宪宗、穆宗年号),令狐楚非常了解张祐。令狐楚作天平节度使,亲自写举荐书,让张祐以新诗、旧诗三百篇随同他的表章一起送到长安。表辞大意说,凡作五言诗,都应包含六义。近年不少人乱写,没有师法。而张祐很久以来读书不倦,认真研究,造诣很深。舆论赞美,风格独特。我让他携带他的旧诗、新诗三百首,从光顺门进献,请交给中书省。张祐到了长安,正值元稹在朝堂。皇帝便召见他,品评张祐的诗。元稹说,张祐的诗很不大气,有气魄的人根本不这样写诗。如果予以鼓励,恐怕有失陛下教化风范。皇上点头,张祐失意而归。以诗自悼说:"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不更疑。意思说即使我有贺知章那样的知己,孟浩然那样的文思,也没用处。卢求杨嗣复第二榜卢求者,李翱之子婿。先是翱典合淝郡,有一道人诣翱言事甚异。翱后任楚州,(或曰桂州)其人复至。其年嗣复知举,。求落地。嗣复,翱之妹婿。由是颇以为嫌。因访于道人,言曰:细事,亦可为奏章一通。几砚纸笔,复置醇酎数斗于侧,其人以巨杯引满而饮,寝少顷而觉,觉而复饮酒尽,即整衣冠北望而拜,遽对案手疏二缄。迟明授翱曰:"今秋有主司,且开小卷;明年见榜,开大卷。"翱如所教。寻报至,嗣复依前主文,即开小卷。词云:裴头黄尾,三求六李。翱奇之,遂寄嗣复。已有所贮,彼疑漏泄。及放榜,开大卷,乃一榜焕然,不差一字。其年,裴求为状元,黄驾居榜未,次则卢求耳。余皆契合。后翱领襄阳,其人又至,翱愈敬异之。谓翱曰:"鄙人再来,盖仰公之政也。"因命出诸子,熟视,皆曰不继翱之(唐《摭言》八"之"作"无"。)所得。遂遣诸女出拜之。乃曰:尚书他日外孙三人,皆位至宰辅。后求子携、郑亚子畋、杜审权子让能,皆为将相。(出《摭言》)【译文】杨嗣复第二次做考官,考生中的卢求,是李翱的女婿。先前,李翱任官合肥,有一道人去见他,说的话很不一般。李翱任官楚州,那个道人又来了。当时,卢求没有中试。杨嗣复是李翱的妹夫。李翱很生他的气。李翱请教于道人。道人说这是小事,我可以写一道表文。于是,准备了几砚纸笔,又准备了很多酒。道人大杯喝酒,睡了一会起来,把所有的酒喝光,整理衣帽,向北而拜。之后,很快写了两封书。早晨交给李翱,说今年秋天任命考官时,打开小卷看,明年京试时,打开大卷看。李翱答应。不久,邸报送到,由杨嗣复主考。打开小卷,上面的文字是:裴头黄尾,三求六李。李翱很奇怪,把这张小卷寄给杨嗣复。杨嗣复秘密保存,恐怕泄露。等到京试放榜,打开大卷,同榜上竟一字不差。当年裴求中了状元,黄驾在榜末。卢求居第二名。其余的人名也全对。后来,李翱做襄阳刺史,道人又来了,李翱很敬重。道人说:"我所以又来,是因为仰慕你的政绩。"李翱把他的儿子叫出来,道士一个个瞧了很久,说都不如你。又让女儿出来拜见道士。道士说:"日后你有三个外孙能做到宰相。"后来,卢求的儿子卢携,郑严的儿子郑畋,杜审权的儿子杜让能,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杜牧崔郾侍郎既拜命,于东郡(唐《摭言》六郡作都。)试举人。三署公卿,皆祖于长乐传舍。冠盖之盛,罕有加也。时吴武陵任太学博士,策蹇而至。郾闻其来,微讶之。及离席与言,武陵曰:"侍郎以峻德伟望,为明天子选才俊,武陵敢不薄施尘露。向者偶见大学生数十辈,扬眉抵掌读一卷文书。就而观之,乃进士杜牧《阿房宫赋》。若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恐未暇披览。"于是缙笏,朗宣一遍。郾大奇之。武陵请曰:"侍郎与状头。"郾曰:"已有人。"武陵曰:"不然,则第三人。"郾曰:"亦有人。"武陵曰:"不得已,即第五人。"郾未遑对,武陵曰:"不尔,却请此赋。"郾应声曰:"敬依所教。"既即席,白诸公曰:"适吴太学以第五人见惠。"或曰:"为谁。"曰:"杜牧。"众中有以牧不拘细行问之者,郾曰:"已许吴君,牧虽屠狗,不能易也。"崔郾东都放榜,西都过堂。杜紫微诗曰:"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秦地少年多酿酒,即将春色入关来。"(出《摭言》)【译文】侍郎崔郾受命做主考官。在东都洛阳开试。中书省、尚书省、黄门省的大员们齐集常乐传舍,盛况空前。当时吴武陵做太学博士(太学官名)骑着瘸驴而来。崔郾听说他来了,有些惊讶,立即迎出去同他说话。吴武陵说:"你以德高望重为皇帝选取人才,我怎么能不帮你略尽微力呢。我在太学里偶然发现学子们好几十人在读一本书。又是赞扬又是鼓掌。我一看,原来是杜牧的《阿房宫赋》,这个人真有王佐(形容词,并非人名,意扶佐君王)的才华。你是个大官,恐怕没功夫读过这篇文章。"于是从袖中取出杜牧的文章,高声朗读。崔郾称奇。吴武陵请求说:"请你选他作状元。"崔郾说已经有人。吴武陵说:"那么,第三名。"崔郾说也已经有人。吴武陵说:"实在不得已,第五名吧。"崔郾未及做答,吴武陵就说:"如果还不行,把这篇赋拿来还我。"崔郾立即说:"我答应你。"崔郾就座,对在座的大官们说,刚才吴太学(武陵尊称)帮我选中一位第五名。有人问是谁,崔郾答以杜牧。这些人中有人说杜牧这个人不拘小节。崔郾说,我已经答应了吴武陵,杜牧即使是个卖狗肉的人,也不能更改。崔郾在洛阳放榜,进士们在长安过堂。杜牧作诗说:"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秦地少年多酿酒,即将春色入关来。意思说,在洛阳放榜的时候,花还没开放,三十三名考中的人骑着马到长安去参加过堂,喝着秦地少年们酿的美酒,进士们把春色也携到了长安。刘蕡大和二年,裴休等二十三人登制科。时刘蕡对策万余字,深究治乱之本。又多引春秋大义,虽公孙弘、董仲舒不能肩也。自休已下,靡不敛袵。然以指斥贵倖,不顾忌讳,有司知而不取。时登科人李邵(明抄本"邵"作"郃"。)诣阙进疏,请以己之所得,易蕡之所失。疏奏留中。蕡期月之间,屈声播于天下,(出《摭言》)刘蕡、杨嗣复之门生也。既直言忤,中官尤所嫉怒。中尉仇士良谓嗣复曰:"奈何以国家科第,放此风汉耶?"嗣复惧,答曰:"嗣复昔与蕡及第时,犹未风耳。"(出《玉泉子》)【译文】大和二年,裴休等二十三人位进士参加皇帝亲诏的殿试。刘蕡的《策》有一万余字。深刻探究了治乱之本,引伸春秋大义为佐证。公孙弘、董仲舒那样的学问家也无法比拟。裴休等人都甚敬重。刘蕡的文章中,抨击宦官权贵,无所顾忌。所以,考官虽然明知刘蕡的才华,也不敢取中。殿试取中的进士李邵上书朝廷,请把自己的的学位让给刘蕡。李邵的上书被扣下没有回音。刘蕡虽然没有考中,但一月之间,声名远播天下。刘蕡是杨嗣复取中的进士,由于正直敢言得罪了权贵,尤其是显贵的宦官,更加恼恨。中尉(宦官首脑,北寺最高官长)仇士良对杨嗣复说:"为什么趁国家考试的机会,放出这样的疯汉子来?"杨嗣复恐惧,回答说:"殿试之前,刘蕡不疯。"薛保逊 薛保逊好行巨编,自号金刚杵。太和中,贡士不下十余人,公卿之门,卷轴填委,为阍媪脂烛之费。因之平易者曰:若薛保逊卷,即所得倍于常也。(出《摭言》)【译文】薛保逊经常写有影响的大部头文章,自己号称金刚杵。太和中期,被举荐的读书人不下一千余人。公卿家里堆满了他们的书画,常被当作看门老妇的灯火之资。掮客们说:"如果是薛保逊的文章,比平常人的文章卖价要高出一倍。"贾岛 贾岛不善呈试,每试,自叠一幅。巡铺("铺"原作"捕",据明抄本改)告人曰:"原夫之辈,乞一联,乞一联。"(出《摭言》)【译文】科举考试为防止假冒,应试的人要先投奏状,由考官检验,贾岛总是写不好这个奏状,每次参加科考,常写好几幅奏状叠在一起。巡铺(监场的人)说:"又是你这家伙,拿一张来,拿一张来!"毕諴毕諴及第年,与一二人同行,听响卜。夜艾人稀,久无所闻。俄遇人投骨于地,群犬争趋。又一人曰:"后来者必衔得。(出《摭言》)【译文】毕諴及第那年,曾经跟一两人同行,夜深人稀时,听响声以卜吉凶。听久了,没有声音。突然间遇到一个人,往地上扔骨头,一群狗在后面追抢。又有一人说:"后来的准能抢得到。"裴德融裴德融讳皋,值高锴知举,入试。主司曰:"伊讳皋,某棋(明抄本"某"作"向",许本"棋"作"某"。)下就试,与及第,困一生事。"后除屯田员外郎。时("时"原作"将",据明抄本改)卢简求为右丞。裴与除郎官一人同参,到宅,右丞先屈前一人入。从容多时,前人启云:某与新除屯田裴员外,同祗候右丞,裴员外在门外多时。卢遽使驱使官传语曰:"员外是何人下及第?偶有事,不得奉见。"裴仓遑失错,骑前人马出门去。(出《卢氏杂说》)【译文】裴德融忌讳皋字。高锴做考官,他去参加考试。高锴说:"你忌讳皋字(高与皋谐音),到下面的几上去考。"让他中了进士,一生困顿。后来被任命为屯田员外郎。当时卢简求做右丞,裴德融同另一新任命的员外郎一起去参见。到了卢宅,卢简求叫那个人先进去。很长时间,那个人说,我和裴员外一起来侍候你,他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了。卢简求马上让部属传话,问裴德融是哪一位主考的门生,并说因为偶然有事,我没空见你。裴德融惊慌失措,骑上那位员外郎的马就跑。裴思谦高锴第一榜,裴思谦以仇士良关节取状头。锴庭谴之,思谦回顾厉声曰:"明年打春取状头。第二年,锴知举,诫门下不得受书题。思谦自怀士良一缄入贡院。既而易以紫衣,趋至阶下,白锴曰:"军容有状,荐裴思谦秀才。"锴不得已,遂接之。书中与思谦求巍峨。锴曰:"状元已有人。此外可副军容诣。"思谦曰:"卑吏面奉军容处分,裴秀才非状元,请侍郎不放。"锴俯首良久曰:然则略要见裴学士。思谦曰:"卑吏便是。"思谦人物堂堂,锴见之改容。不得已,遂从之。(出《摭言》)【译文】高锴第一次做主考,裴思谦打通了宦官权贵仇士良的关节,索要状元。高锴在大厅上谴责他。裴思谦环视左右,厉声说:"明年春天取状元。"次年,高锴仍做主考,告诫属员,不得给裴思谦发卷。裴思谦怀揣仇士良的书信到贡院(试场),又换上紫袍,快步走到高台下,对高锴说:"军容(仇士良时任北寺中尉,观军容使)有信给你,举荐秀才裴思谦。"高锴不得已,接过荐书。荐书里为裴思谦索要状元。高锴说:"已经有了状元,其他名次可以按照军容的意思办。"裴思谦说,我当面请示了军容(指仇士良),如果状元不给裴思谦,请你不要放榜。"高锴低着头想了半天,说:"那么我总得见见裴思谦这个人。"裴思谦说:"我就是。"裴思谦相貌堂堂,高锴改变了态度,答应了他的要求。李肱开成元年秋,高锴复司贡籍。上曰:"夫宗子维城,本枝百代。封爵使宜,无令废绝。常年宗正寺解送人,恐有浮薄,以忝科名。在卿精拣艺能,勿妨贤路。其所试赋,则准常规,诗则依齐梁体格。"乃试琴瑟合奏赋、霓裳羽衣曲诗。主司先进五人诗,其最佳者李肱,次则王收。日斜见赋,则文选中雪月赋也。况肱宗室,德行素明,人才俱美,敢不公心,以辜圣教。乃以榜元及第。霓裳羽衣曲诗,李肱云:"开元太平时,万国贺丰岁。梨园献旧曲,玉座流新制。凤管递参差,霞衣统摇曳。宴罢水殿空,辇余春草细。蓬壶事已久,仙乐功无替。讵肯听遗音,圣明知善继。"上览之曰:"近属如肱者,其不忝乎?有刘安之识,可令著书;执马孚之正,可以为传。秦("秦"原作"奏",据《云溪友议》改。)嬴统天下,子弟同匹夫,根本之不深固,曹冏曷不非也。"(出《云溪友议》)【译文】唐文宗开成元年秋天,高锴再一次担任主考官。皇上说:宗室子弟是皇家的屏幛,代代相传,使他们有爵禄,不能废除。但是在科举中,宗正寺(管理皇族事务衙门)选送的人,恐怕有的名不符实,有辱贡举。你一定要把握住,精选人才,不要妨碍了进贤之路。考赋,按照常规,考诗,按齐、梁的体例。高锴于是以《琴瑟合奏》为赋题,以《霓裳羽衣曲》为诗题。经过考试,高锴先把五个人的诗呈给文宗。其中最好的是李肱,其次是王收。并且说,李肱的赋作得很快,日影刚斜,就交了卷。他的赋,即使在文选中也是上品。何况李肱还是宗室子弟,他的德行平时大家都知道,以人以才都是好的。我怎么能不出以公心,辜负皇上的教诲呢?所以请以李肱为状元。李肱的《霓裳羽衣曲》诗大意是:开元之治时,好多外国人都祝贺大唐的丰收和太平。梨园里面有好戏。经常可以看到新的作品。管弦抑扬,霞衣摇曳。水亭上的宴会,草坪上的春草,赏心悦目。那样长的时间,那样的繁荣,虽然是已往的事,遗韵犹在,虽肯听这遗韵呢,谁能效仿呢,只有圣明的皇上。文宗读了李肱的文章,说:"宗室里有李肱这样的人,就算光彩了。如果他有刘安的才识,可以让他去著书,有马孚的操守,可以立传。秦朝嬴政(始皇)虽然统一了天下,他的子孙全没出息,根本就动摇了,曹冏怎么能不非议嬴秦呢?"苏景胤 张元夫太和中,苏景胤、张元夫,为翰林("林"字原缺,据明抄本补)主人。杨汝士与弟虞卿及弟汉公,尤("尤"原作"先",据明抄本改)为文林表式。("式"原作"试",据明抄本改)故后进相谓曰:欲入举场,先问苏张。苏张犹可,三杨杀我。大中咸通中,盛传崔慎(明抄本慎下有"由"字。)相公常寓尺题于知闻。或曰,王凝、裴瓒、舍弟安潜,朝中无呼字知闻,厅里绝脱靴宾客。凝终宣城;瓒礼部尚书;安潜侍中。太平王崇、窦贤二家,率以科目为资,足以升沉后进。故科目举人相谓曰:未见王窦,徒劳谩走。(出《摭言》)后有东西二甲,东呼西为茫茫队,言其无艺也。(出《卢氏杂说》)开成会昌中,又曰:郑杨段薛,炙手可热。又有薄徒,多轻侮人。故裴泌应举,行美人赋以讥之。又有大小二甲;又有汪巳甲;又有四字,言深耀轩庭也。又有四蚉甲。又芳林十哲,言其与内臣交游,若刘晔、任息、姜垍、李岩士、蔡鋋、秦韬玉之徒。鋋与岩士,各将两军书题,求状元。时谓之对军解头。太和中,又有杜顗、窦紃、肖嶰、极有时称,为后来领袖。文宗曾言进士之盛。时宰相对曰:"举场中自云。乡贡进士,不博上州刺史。"上笑之曰:"亦无奈何。"(出《卢氏杂说》)【译文】文宗太和中期,苏景胤、张元夫做翰林学士。杨汝士和他的弟弟杨虞卿、杨汉公,在文林中大有名声。后进的举子们说,想入考场,先问苏、张;苏张犹可,三杨杀我。意思说,三杨在文林中的影响比苏、张还厉害。宣宗和懿宗年间,传说宰相崔慎曾经写信给人,对人说王凝、裴瓒和我弟弟崔安潜,在朝堂上没人呼他们的名字,家里没有脱靴子的宾客。王凝做到宣城刺史,裴瓒做到礼部尚书,崔安潜做到侍中。太平(郡名)的王崇、窦贤两家,很有权势,足以推荐后进的学子成名。所以学子们说:"未见王、窦,徒劳谩走。意思说,不经王崇、窦贤推荐,有才学也白搭。后来,东部的学子称西部的学子为茫茫队,意思说他们没有真才实学。文宗和武宗年间,又有郑杨段薛,被吹捧得炙手可热。还有些没品行的人,不尊重文化也不尊重人。所以,裴泌参加考试作了一篇《行美人赋》来讥讽他们。又有什么大甲、小甲、汪巳甲等等,都取四字为称,意在炫耀学问。还有什么四蚉甲、芳林十哲等,称他们和朝中的大官们、宦官们有交情。象刘晔、任息、姜垍、李岩士、蔡鋋、秦韬玉之徒,都是这样的人。蔡鋋和李岩士各带着一伙军兵,争夺状元。被时人称为对军解头。太和中,杜顗、窦紃、肖嶰,被人称誉,后来高中。文宗曾谈论过关于读书和科举的盛况。宰相说,举场里都说,中了进士,比做上州(大州)的刺史都荣耀。文宗笑着说:"那也没办法。"卷第一百八十二 贡举五崔蠡 卢肇 丁棱 顾非熊 李德裕 张濆 宣宗 卢渥 刘蜕 苗台符张读 许道敏 崔殷梦 颜摽 温庭筠 卢彖 翁彦枢 刘虚白 封定卿 冯藻 赵琮崔蠡唐崔蠡知制诰日,丁太夫人忧,居东都里第。时尚清苦俭啬,四方寄遗,茶药而已,不纳金帛。故朝贤家不异寒素。虽名姬爱子,服无轻细。崔公卜兆有期,居一日,宗门士人有谒请于蠡者,阍吏拒之,告曰:"公居丧,未尝见他客。"乃曰:"某崔家宗门子弟,又知尊夫人有卜远之日,愿一见公。"公闻之,延入与语。直云:知公居缙绅间,清且约,太夫人丧事所须,不能无费。某以辱孙侄之行,又且背用稍给,愿以钱三百万济公大事。"蠡见其慷慨,深奇之。但嘉纳其意,终却而不受。此人调举久不第,亦颇有屈声。蠡未几服阙,拜尚书右丞,知礼部贡举。此人就试,蠡第之为状元。众颇惊异。谓蠡之主文,以公道取士,崔之献艺,由善价成名。一第则可矣,首冠未为得。以是人有诘于蠡者。答曰:崔某固是及第人,但状头是某私恩所致耳。具以前事告之。于是中外始服。名益重焉。(出《芝田录》)【译文】唐朝崔蠡被任命为知制诰(官名),死了母亲。旧时,母丧期间要离任守孝。崔蠡回到洛阳家里。时风俭朴,探望病人,茶和药而已,不送钱也不送布。所以,即使是高级官员家,也较贫苦。他们的宠姬爱子,也得穿粗布衣服。崔蠡占卜了母亲的下葬日子。一天,他的本家中有学子来谒见,被把门人阻止,说主人居丧期间,不会见客人。那人说:"我是崔氏家族的人,知道太夫人下葬的日了不远,所以来见他。"被崔蠡听到,请到屋里,同他说话。那人直接就说:"我知道你的官职很高,但是很清廉。太夫人故去,办丧事不能没钱。我是太夫人的孙子是你的子侄辈,家里又有钱,愿意拿出三百万来资助。"崔蠡感动于他的慷慨,心中称奇。但是仅表示谢意,拒收他的钱财。这个人多次考试,都没有中第,也确实屈才。崔蠡丧假期满,做了尚书右丞(尚书省次官),并担任主考。这个人去应试,取中状元。人们觉得奇怪,说崔蠡做主考,应该公正。那个人的文章主要论述经济,中第可以,中状元就不够。有人用这件事来责问崔蠡,崔蠡说:"他本来就中了进士,不过做状元是我为了私恩。"就把先前的事如实相告,大家才佩服。崔蠡的名望也因此越高。卢肇李德裕抑退浮薄,奖拔孤寒。于时朝贵朋党,德裕破之,由是结怨,而绝于附会,门无宾客。唯进士卢肇,宜春人,有奇才,德裕尝左宦宜阳。肇投以文卷,由此见知。后随计京师,每谒见,待以优礼。旧例:礼部放榜,先呈宰相。会昌三年,王起知举,问德裕所欲,答曰:"安用问所欲为,如卢肇、丁棱、姚鹄。岂可不与及第邪?"起于是依其次而放。(出《玉泉子》)【译文】李德裕做宰相,把一些华而不实的人淘汰掉,起用一些贫寒之士。对于朝贵的党羽,李德裕毫不客气,因此同他们结怨。因为这样,权贵们不同他往来,门下也没有什么宾客。学子卢肇是宜春人,有才华。李德裕曾在宜阳任官,卢肇把自己的文章拿给他看过,所以彼此了解,并且跟随他到了长安。每次见面,李德裕对他很客气。旧时的惯例,礼部放榜,要提前请示宰相。会昌三年,王起做主考官,问李德裕有什么打算。李德裕说:"我没有什么要求,但是象卢肇、丁棱、姚鹄这样的人,能不让他们中进士吗?"于是,王起取中他们。丁棱 卢肇、丁棱之及第也,先是放榜讫,则须谒宰相。其导启词语,一出榜元者,俯仰疾徐,尤宜精审。时肇首冠,有故不至。次乃棱也。棱口吃,又形体小陋。迨引见,即俛而致词。意本言棱等登科,而棱颕然发汗,鞠躬移时,乃曰:"棱等登,棱等登。"竟不能发其后语而罢。左右皆笑。翌日,有人戏之曰:"闻君善筝,可得闻乎?"棱曰:"无之。"友人曰:"昨日闻棱等登、棱等登,非筝声邪?"(出《玉泉子》)【译文】卢肇、丁棱中了进士。放了榜,需要过堂,参谒宰相。要由榜首表示敬意,需要谨慎。当时卢肇为状元,因故不能出席。第二名是丁棱,该由他来致辞。但是他有口吃病,而且其貌不扬。见了宰相,本应表示我等得中进士,应当感谢宰相栽培。可是,他累得满面流汗,一门说棱等登、棱等登,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只好作罢。左右的人都发笑。次日,有人取笑他,说:"听说你擅长弹筝,能给我们弹一曲吗?"丁棱说:"哪有这事?"那人说:"你昨天说棱等登、棱等登,不是弹筝的曲音吗?"顾非熊顾非熊,况之子,滑稽好辩,凌轹气焰子弟,为众所怒。非熊既为所排,在举场垂三十年,屈声聒人耳。会昌中,陈商放榜,上怪无非熊名。召有司追榜,放及第。时天下寒进,皆知劝矣。诗人刘得仁贺诗曰:"愚为童稚时,已解念君诗。及得高科晚,须逢圣主知。"(出《摭言》)【译文】顾况的儿子顾非熊为人滑稽,口才甚好。由于讥讽那些权贵家的公子哥儿,惹恼了这些人。在他们的排挤下,顾非熊在科场考了三十年,也没被取中。为他叫屈的人很多。唐武宗会昌中期,陈商做主考,放榜时仍然没他的名字。武宗怪罪没有顾非熊的名字,让礼部收回原榜,重新放榜,取中了顾非熊。这样以来,天下穷苦的读书人,都能自勉自励。诗人刘得仁作了一首贺诗。大意是,我小的时候,已经开始读你的诗了,虽然你很晚才高中,但这是皇上的知遇。李德裕李德裕以己非由科第,恒嫉进士举者。及居相位,贵要束子。德裕尝为藩府从事日,同院李评事以词科进,适与德裕官同。时有举子投文轴,误与德裕。举子既误,复请之曰:"某文轴当与及第李评事,非与公也。"由是德裕志在排斥。(出《玉泉子》)【译文】李德裕不是进士出身,很妒嫉进士出身的人。做了宰相之后,经常以权势侮谩他们。李德裕早先做藩府从事时,同住一院的李评事是宏词科的进士,跟李德裕做一样的官。当时有一读书人打算把自己的文章送给李评事,但错送了李德裕。那人请求讨回,说我的文章是送给进士李评事的,不是给你的。所以李德裕竭力排斥进士出身的人。张濆张濆会昌五年陈商下状元及第。翰林覆,落濆等八人。赵胃南贻濆诗曰:莫向春风诉酒杯,谪仙真个是仙才。犹堪与世为祥瑞,曾到蓬山顶上来。"(出《摭言》)【译文】会昌(武宗年号)五年,陈商做主考,取张濆为状元。翰林院复核,推翻原意,张濆等八人落榜。赵胃南赠其一诗,大意是:不必有什么尤怨,李白那样的才华谁都得认同,堪称世间的光彩,照耀蓬莱山顶。宣宗宣宗酷好进士及第,每对朝臣问及第。苟有科名对者,必大喜,便问所试诗赋题目,拜主司姓名。或有人物稍好者,偶不中第,叹惜移时。常于内自题"乡贡进士李道龙"。(出《卢氏杂说》)【译文】唐宣宗极为喜爱谈论科举。经常问及朝臣们的出身,其中如有声明自己是哪科的进士,一定非常高兴。会问及中试时诗、赋考的什么题目,主考是哪一位。假如有文章和名声好的人偶然没有考中,他一定会表示惋惜。曾经亲自题写:"李道龙为乡贡进士"。卢渥唐陕州廉使卢渥,在举场甚有时称。曾于浐水逆旅,遇宣宗皇帝微行,意其贵人,敛身回避。帝揖与相见。乃自称进士卢渥。帝请诗卷,袖之,乘骡而去。他日对宰臣,语及卢渥,令主司擢第。渥不自安,恐僭冒之辱。宰相问渥与主上有何阶缘?渥乃具陈因由,时亦不以为忝。盖事业亦得之矣。渥后自廉察入朝,知举,遇黄寇犯阙,不及终场。赵崇大夫戏之曰:出腹不生养主司也。然卢家未尝知举,卢相携耻之,拔为主文章,不果也。(出《北梦琐言》)【译文】唐朝陕州廉访使(官名)卢渥,在参加科举时很有名声。曾经在浐水地方留居,碰到微服出访的唐宣宗。他感觉出宣宗是一个大贵人,礼貌地回避。唐宣宗却跟他作揖见面。问及,自称是进士卢渥。宣宗请他赠诗,并把诗放在袖子里,骑着骡子走了。过后唐宣宗跟宰相谈到卢渥,让他告诉礼部取中他。卢渥很不安,担心受到冒称进士的羞辱。宰相问卢渥:"你跟皇上有什么来往?"卢渥如实相告,并没有人认为他耻辱。原因是当时卢渥已成名。后来卢渥由廉访使被征召入朝,做主考官。正值黄巢兵犯长安,考试没有终场。大夫(官名)赵崇开他的玩笑,说你是个大肚子生不出进士的主考。姓卢的没有做过主考官,宰相卢携以为耻辱,所以提拔卢渥做主考,竟然没有做成。刘蜕荆南解比号天荒。大中四年,刘蜕以是府解及第。时崔铉作镇,以破天荒钱七十万资蜕。蜕谢书略曰:"五十年来,自是人废;一千里外,岂曰天荒?"(出《摭言》)【译文】荆南一带读书人少,在贡举上被称为天荒。大中四年,刘蜕以荆南府解中进士。当时崔铉镇守荆南,以钱七十万资助刘蜕,称为破天荒钱。刘蜕回信致谢,大意说几十年来不出人才是因为没有好的教化,现在一千里外,再不能称为天荒了。苗台符 张读苗台符六岁能属文,聪悟无比。十余岁博览群籍,著皇心三十卷。年十六及第。张读亦幼擅词赋,年十八及第。同年进士,又同佐郑薰少师宣州幕。二人常列题于西明寺东廊。或窃注之曰:一双前进士,两个阿孩儿。台符十七不禄,读位至礼部侍郎。(出《摭言》)【译文】苗台符六岁能作文章,聪明无比。十几岁博览群书,著《皇心》三十卷。十六岁考中进士。张读也是很小就擅长吟诗作赋。十八岁中进士。跟苗台符是同年。两人又一起在少师(官名)郑薰(任宣州地方官时)那里作佐官。两人经常在宣州西明寺的东廓下,张贴他们的诗作。有人暗中批注说:两个前进士,一对小孩子。苗台符十七岁死去,张读做到礼部侍郎。许道敏许道敏随乡荐之初,获知于时相。是冬,主文者将莅事于贡院,谒于相门。相大称其卓苦艺学,宜在公选。主文受命而去。许潜知其旨,则磨砺以须,屈指试期,大挂人口。俄有张希复员外结婚于丞相奇章公之门。亲迎之夕,辟道敏为傧。道敏乘其喜气,纵酒飞章,摇珮高谭,极欢而罢。无何,时相敷奏不称旨,移秩他郡。人情恐异,主文不敢第于甲乙。自此晦昧壈坎,不复振举。继丁家故,乖二十载。至大中六年崔玙知举,方擢于上科。时有同年张读一举成事,年十有九。乃道敏败于垂成之冬,傧导张希复之子,牛夫人所生也。(出《唐阙史》)【译文】许道敏被乡荐入京,宰相很了解他。那年冬天,主考官到贡院开始筹备工作之前,谒见宰相。宰相对主考官盛赞许道敏,让取中他。考官授命而去。许道敏知道这个情况,更加刻苦用功,准备应考。将近考期,员外郎张希复娶牛宰相的女儿。结婚那天,请许道敏给他做傧相。许道敏籍着这个喜庆的机会,饮酒赋诗,洋洋洒洒,高谈阔论,婚礼非常圆满。没过几大,宰相因为处理事务复奏时不合皇上的意,被罢,去做地方官。人们担心牵连,主考不敢取中许道敏。许道敏深受打击,接着又死了老人。二十年没好运气。到大中六年崔玙主考,才高高得中。他的同年张读仅十九岁。就是张希复和牛夫人的儿子。崔殷梦崔殷梦,宗人瑶门生也。夷门节度使龟从之子,同年首冠於壤。(明抄本"壤"作"瓖"。下同。)壤白瑶曰:"夫一名男子,饰身世以为美,他不可以等将也。近岁关试内,多以假为名,求适他处,甚无谓也。今乞侍郎,不可循其旧辙。"瑶大以为然。一日,壤等率集同年诣瑶起居。既坐,瑶笑谓壤等曰:"昨得大梁相公书,且欲崔先辈一到。骏马健仆,往复当不至稽滞,幸诸先辈留意。"壤以坐主之命,无如之何。(出《玉泉子》)【译文】礼部侍郎宗室李瑶主考,崔殷梦中进士。崔殷梦是夷门节度使崔龟从的儿子。第一名进士名於壤。於壤对李瑶进言,说堂堂男子汉以自己出身显贵来夸耀,高人一等是不足取的。关试(谢师恩后于吏部待职为关试)时借出身高贵为名,求任好的地方或好的官职很没意思。请侍郎不要循规蹈距。李瑶说很对。一天,於壤等同年进士到李瑶那里去问安,坐下之后,李瑶笑着对於壤等人说:"昨天大梁相公(指崔龟从)来信,请你们和崔殷梦一起到他那里去做客。马匹和人役都准备好了,很快会回来,请各位做好准备。"於壤等人因为是李瑶的意思,只好服从。颜摽郑侍郎薰主文,举人中有颜摽者,薰误谓是鲁公之后。时徐方未宁,志在激劝忠烈,即以摽为状元。及谢恩日,从容问及庙院,摽曰:"摽寒进也,未尝有庙院。"薰始大悟,塞默而已。寻为无名子所嘲曰:"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出《摭言》)【译文】侍郎郑薰做主考官。举人中有一人名叫颜摽。郑薰误认为他是颜真卿的后代。当时徐淮一带还有战乱,为了激励忠烈之士,便取颜摽为状元。关试谢恩的日子,郑薰问颜摽家世。颜摽回答说:"我是一介寒士,没有什么庙院,不是世家。"郑薰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低头无语。后来被无名者嘲笑说: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意思说,胡涂的主考官好没头脑,把颜摽当成了颜鲁公的后代。温庭筠温庭筠灯烛下未尝起草,但笼袖凭几,每赋一韵,一吟而已。故场中号为温八吟。(出《摭言》)【译文】温庭灯下写诗没有草稿,袖着手,一吟而就。旧时唐诗多八句为一首,故此考场里的举子们称他为温八吟。卢彖崔沆及第年,为主罚录事。同年卢彖俯近关宴,坚请假,往洛下拜庆。既而淹缓久之,及同年宴于曲江亭子,彖以雕幰载妓,微服亸鞚,纵观于侧。遽为团司所发,沆判之,略曰:"深搀席帽,密映毡车。紫陌寻春,便隔同年之面;青云得路,可知异日之心。"(出《摭言》)【译文】崔沆中进士,授官为主罚录事。同年卢彖请假,到洛阳去参加邻居为他举行的庆宴。住了很多日子。同年们到曲江亭子宴会。卢彖用轿车载着歌妓,穿着普通的衣服,牵着马笼头,引来许多人围观,被教坊头目告发。崔沆的判词大略是,戴着普通人的帽子,跟在毡车的旁边。寻花问柳之期,就断了同年的情谊。现在刚刚得到了地位就这样胡闹,可知后来所为了。翁彦枢翁彦枢,苏州人,应进士举。有僧与彦枢同乡里,出入故相国裴公垣(《玉泉子》"垣"作"坦",下同。)门下。以其年耄优惜之,虽中门内,亦不禁其出入。手持贯珠,闭目以诵佛经,非寝食,未尝辍也。垣主文柄,入贡院。子勋、质,日议榜于私室,僧多处其间,二子不之虞也。其拟议名氏,迨与夺进退,僧悉熟之矣。归寺而彦枢访焉,僧问彦枢将来得失之耗。彦枢具对以无有成遂状。僧曰:"公成名须第几人。"彦枢谓僧戏己,答曰:"第八人足矣。"即复往裴氏之家,二子所议如初,僧忽张目谓之曰:"侍郎知举邪?郎君知举邪?夫科第国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铲偶人邪?且郎君所与者,不过权豪子弟,未尝以一贫("贫"原作"平",据明抄本改)人艺士议之,郎君可乎?"即屈其指,自首及末,不差一人,其豪族私雠曲折,毕中二子所讳,勋等大惧。即问僧所欲,且以金帛啗之。僧曰:"贫僧老矣,何用金帛为?有乡人翁彦枢者,徒要及第耳。"勋等曰:"即列在丙科。"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勋不得已许之。僧曰:"与贫僧一文书来。彦枢其年及第,意如其言。(出《玉泉子》)【译文】翁彦枢是苏州人。去参加进士考试。有一苏州和尚,是侍郎裴垣家的常客(裴垣后来拜相)。和尚年老,裴家很优待他,即使中门以内,也可以进出。和尚手持捻珠,闭目诵经。不是吃饭、睡觉,从不停止。裴垣被任命做主考。他的儿子裴勋、裴质在家中议论考试情况,和尚在场,也不避讳。准备中谁、落谁,都被和尚听得明明白白。和尚回到寺里,翁彦枢去拜访他。和尚问翁彦枢:"你对考试前途有什么想法?"翁彦枢说心里没底。和尚说:"你想中第几名?"翁彦枢以为和尚开他的玩笑,顺口答第八名就行。和尚又到裴家去,裴勋、裴质还在那里议论。和尚忽然把眼珠一瞪,说:"是你父亲做主考还是你们做主考?科考进士是国家的大事,朝廷委派侍郎(指裴垣)做主考,本意是让他革除以往的弊端,让贫苦的读书人有个奔头。当今科举,由你父亲主持,难道他是木偶吗?你们弟兄想选中的人都是些权贵的公子哥儿,连一个有才学的贫苦学子也没提过。我说的你们认可不?"板着手指从头数到尾,不差一个。把其中的曲曲折折,揭露无遗。裴勋、裴质很害怕。问和尚有什么要求,并且以钱财利诱。和尚说:"我老了,要钱财做什么用?我的同乡翁彦枢,一定要中的。"裴勋、裴质立即答应列在末等里。和尚说,非第八不可。裴勋、裴质不得已,只好答应。和尚说给我立个字据。翁彦枢考中,按和尚的要求,中了第八名。刘虚白刘虚白与裴垣早同砚席,垣主文,虚白犹是举子。试杂文日:帘前献一绝句云:"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不知岁月能多少,犹著麻衣侍至公。"孟棨年长于魏公,放榜日,棨出行曲谢,沆泣曰:"先辈吾师也。"沆泣,棨亦注。棨出入场籍三十年。长孙藉与张公旧交,公兄呼藉。公尝讽其改图。藉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出《摭言》)【译文】刘虚白跟裴垣同学。裴垣做了主考,刘虚白还是个考生。考试那天,刘虚白向裴垣献了一首诗,大意说,二十年前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灯烛,这样的风。能有几个二十年呢?我还在穿着麻布的衣服侍候你啊。孟棨比崔沆年长。放榜那天,孟棨向主考崔沆表示谢意。崔沆流泪,说:"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师。"两人都流泪。孟棨考了三十多年。长孙藉跟张公是好朋友,张公称藉为兄长。张公曾经劝过长孙藉做点别的。藉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在这里借用,意思说早上考中,晚上死了也可。封定卿大中后,进士尤盛。封定卿、丁茂珪,举子与其交者,必先登第,而二公各二十举方成名。何进退之相悬也?先是李都、崔雍、孙瑝、郑嵎四君子,蒙其眄睐者因是进升。故曰:欲得命通,问瑝、嵎、都、雍。(出《北梦琐言》)【译文】大中后期,进士风很盛。举子们只要能跟封定卿、丁茂珪交往,就能得中进士。但是他们两个人却都是考了二十年才考中的。为什么他们这样慢而人家这样快呢?先前,李都、崔雍、孙瑝郑嵎被称四君子,他们看中和交往的,才有了中第和晋升的机会。所以有人说,要想运气好,四君子就是榜样。冯藻 唐冯藻,常侍宿之子,涓之叔父,世有科名。藻文彩不高,酷爱名第,已十五举。有相识道士谓曰:"某曾'入静'观之,此生无名第,但有官职也。"亦未之信。更应十举,已二十五举矣。姻亲劝令罢举,且谋官。藻曰:譬如一生无成,更誓五举。无成,遂三十举,方就仕宦。历卿监峡牧,终于骑省。(出《北梦琐言》)【译文】唐朝的冯藻是常侍冯宿的儿子,是冯涓的叔父。冯氏家族是一个出进士的学问家族。但是,冯藻的文彩不高,而且热中功名。考了十五次,不中。有一个相识的道士跟他说:"我曾'入静'替你看了。你一生都考不中,但能做官。"冯藻不肯相信。又考了十次,已经考了二十五年。亲家劝他作罢,谋个官职算了。冯藻说即使一生无成,我也再考五次。三十次再考不中才去谋官。做到峡州牧,死于散骑常侍任上。赵琮赵琮妻父为钟陵大将。琮以久随计不第,穷悴甚,妻族益相薄,虽妻父母不能不然也。一日,军中高会,州郡谓("谓"原作"请",据《玉泉子》改。)之春设者,大将家相率列棚以观之。其妻虽贫,不能无往。然所服故弊,众以帷隔绝之。设方酣,廉使忽驰吏呼将,将惊且惧。既至,廉使临轩,手持一书笑曰:"赵琮得非君子婿乎?"曰:"然。"乃告之:适报至,已及第矣。即授所持书,乃榜也。将遽以榜奔归,呼曰:赵郎及第矣!妻之族即撤去帷障,相与同席,竞以簪服而庆遗焉。(出《玉泉子》)【译文】赵琮的岳父是一位将军。赵琮久试不中,很穷困,妻族的人都瞧不起。岳父、岳母也是一样。一天,地方官犒劳军队(称为春设)。岳父家搭了棚子,一家人坐在棚上看。他的妻子虽然跟他受穷,也不能不去。但是,她的衣服很破,将军家的人嫌弃,就用布帘子把她隔开。宴会高潮,廉访使忽然差人传呼将军。将军又惊又惧,马上前往。廉访使在大厅里接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笑问:"赵琮是你的女婿吗?"将军说是。廉访使说:"刚才来了关报(也称邸报),他中了进士。"就把信交给将军,那封信就是抄的榜文。将军拿着榜文就跑。跑回之后就喊:"赵琮中进士了!"妻族立即把布帘子撤掉,跟她同席,并且给她换了华丽的衣服,送她回去,表示庆贺。卷第一百八十三 贡举六刘邺 叶京 李蔼 房珝 汪遵 刘允章 王凝 卢尚卿 李尧 高湜 公乘亿 孙龙光 王璘 蒋凝 吴融 卢光启 王彦昌 杜升 郑昌图 程贺 陈峤 秦韬玉 陆扆 张曙 崔昭矩 贾泳刘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