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奉旨:『该部议奏。钦此』。 礼部谨题:为遵旨议奏事。 乾隆二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内阁抄出翰林院侍讲全魁、周煌奏称:『天妃于康熙十九年收复台湾,神灵显应;福建提督臣万正色奏请加封,经礼部议准封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妃」,则是仍明永乐间封号也。又查前明册封琉球,有祈、报海神文二道。康熙二十一年,前使臣汪楫等奏请谕祭海神,其略云「海神天妃,灵感最着」;是以海神为天妃矣。臣等兹役遵例于怡山院致祭,按其地有天妃官,仅一拈香;而谕祭之典,则又设位于江岸,实望祭也。伏读祭文内所引事实,似指天妃;然但云致祭于海神,未明着天妃之号。臣等窃疑海自有神;岳渎载于「祀典」,似不得即以天妃为海神明矣。伏念臣等始渡海时,以六月初十日出五虎门,十三日已见琉球之姑米山;十四日近山下椗守风之次,适当暴期,波浪兼天,舟身震撼,呕逆颠仆者无数。臣等屡祷于神,神出筊示谓「宁泊此,毋舍去也」。于是肃将简命,虔告天妃:「神若默佑生灵,当为神乞加封号;并请于册封之年,明颁谕祭」。奈臣等忠信未孚,延至二十四日夜台飓大作,椗索十余一时皆断,舟走触礁,龙骨中折,底穿入水;时既昏黑,兼值雷雨,距岸约六、七百步许,自分此时百不一生。呼吁之顷,忽神光见于桅顶;又海面灯光浮来,若烟雾笼罩状。举舟之人,皆所共见;乃胥呼曰:「天妃救至矣」!须臾,舟稍向岸,赖一礁石透入舟腹,得不沈溺、复不漂流,以故解放本舟小船,次第救免。臣等于万迭惊涛之中,赍奉节、诏、赐物登岸:实皆荷我皇上洪福,恩同覆载,履险终平;而天妃呵护之灵,尤其彰明较著者。是用殚竭愚忱,仰恳皇上天恩,敕部议加封号。更请于册封之年,别颁谕祭文二道,与海神并举;抑或于谕祭海神文内,明着天妃之号:庶崇报益隆,名实允称』等因,具奏到部。该臣等谨按「会典」,四海龙神,各有封号:东海称显仁龙王之神、西海称正恒龙王之神、南海称昭明龙王之神、北海称崇礼龙王之神;有司以岁时秩祀。「会典」内开载,天后亦称海神。康熙十九年敕封海神天妃为「护国庇民妙灵照应弘仁普济天妃」;二十年,福建提督臣万正色以天后着灵奏闻于朝,诏封「昭灵显应仁慈天后」。五十九年,翰林院检讨海宝等奏称:『奉旨册封琉球,于怡山院祭天妃;往返海道,略无危险』。经臣部议准:该地方官春秋致祭,编入「祀典」。乾隆二年,福建总督郝玉麟疏称:『台湾守备陈元美等在洋遇风,虔祷天后,俱获安全,褒封宜加;亦经臣部议准加封,其字样交内阁撰拟进呈,钦定「福佑群生」四字,钦遵各在案。是向来册封琉球使臣所祭,实系天后而非南海昭明龙王之神,已确有可据。今该侍讲全魁等奏称「万迭惊涛之中,赍奉节、诏、赐物登岸,实皆荷我皇上洪福,恩同覆载,履险终平;而天妃呵护之灵,尤其彰明较着。仰恳天恩敕部议加封号。更请于册封之年,别颁谕祭文二道,与海神并举;抑或于祭文内,明着天妃之号」等语。应如所奏,恭请加封。其封号字样,应照例交内阁撰拟进呈,恭候钦定。嗣后谕祭天后祈、报文二道,书明天后封号,即于怡山院天后宫举行祭事,于礼乃为允协;并请别颁谕祭南海龙神祈、报文二道,于江岸望祭:庶礼仪咸备,而祀典逾隆矣。恭候命下之日,行文该处钦遵办理。臣等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乾隆二十二年五月十四日。 奉旨:『依议。钦此』。 内阁谨奏:为请旨事。 据礼部来文,内称『本部议覆翰林院侍讲全魁、周煌题请加封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天后,以酬神贶。其加封字样,交内阁撰拟』等因,移咨前来。臣等谨拟加封字样,进呈御览,伏侯钦定。 乾隆二十二年六月十八日。 奉旨:『用「诚感咸孚」。钦此』。 天后灵迹 臣谨按天后救济灵迹,不胜枚举。兹但就历使封舟显应,条录于左(洪熙元年,册使中官柴山遇险获济事,详「显圣录」;以后无考。今断自陈侃始) 嘉靖十三年,册使陈侃、高澄舟至姑米山,发漏;呼祷,得塞而济。归,值飓风,桅樯俱折;忽有红光烛舟,乃请筊,起柁。又有蝶、雀示象,冠服祷请立碑,风乃弛。还,请春秋祀典(详甲午「使录」)。 嘉靖四十年,册使郭汝霖、李际春回闽日,飓将发,有二雀集舟之异。及飓发,失柁;汝霖等为文以告,风乃息,更置柁。一异鸟集桅不去(详癸亥「使录」)。 万历七年,册使萧崇业、谢杰针路舛错,且柁叶失去;虔祷之次,俄有一燕、一蜻蜓飞绕船左右,遂得易柁(详己卯「使录」)。 万历三十年,册使夏子阳、王士祯舟过花瓶屿,无风而浪;祷于神,得风顺济。归舟柁索四断,失柁者三,大桅亦折;水面忽见神灯,异雀来集,东风助顺(详丙午「使录」)。 崇祯元年,册使杜三策、杨抡归舟飓作,折柁牙数次,勒索皆断。舟中有奇楠木高三尺,三策等捐千金购刻神像;俄有奇鸟集樯端,舟行若飞,一夜抵闽(详癸酉「使录」)。 本朝康熙二年,册使张学礼、王垓归舶过姑米飓作,桅左右欹,龙骨半折;忽有火光荧荧,霹雳起风,雨中截断仆桅,柁旋不止,勒索皆断;祷神起柁,三祷三应,易绳下椗。有一鸟若雁——绿嘴红足,集战台上;舟人喜曰:『天妃遣来引导也』!遂达定海(详「记录」)。 康熙二十二年,册使汪楫、林麟焻归舟飓三昼夜,舟上下倾仄,水满舱中。虔祷天妃,许请春秋祀典;桅箍断而桅不散、顶绳断而篷不落,与波上下,竟保无虞(详「使录」)。 康熙五十八年,册使海宝、徐葆光多用卯针,几至落漈;虔祷,得改用乙辰针,又筊许。二十八日见山,果见叶壁;复祷,得西北风,一夜抵港。归舟至凤尾山,旋风转船,蓬柁俱侧;呼神,复正。至七星山飓作,椗走,几触礁;呼神,获免(详「传信录」)。 臣等兹役舟泊姑米候风,忽飓台作,连三昼夜。六月二十四日夜半,椗绳尽断,龙骨触礁而折,底穿入水;呼吁之顷,众见神火起于桅顶、焚招风旗而落,又海面灯光浮来若烟雾笼罩状,船遂牢搁礁上,得不沈溺,以次获济登岸。归舟至石盘,阻雾不进;祷,得见山。既起椗,雾复合,风雨雷电交作,落帆叶不下,舟欹甚;再祷,再霁:赖以安行。臣又闻护封二号船去时,亦于六月二十四日夜在洋被浪击损右■〈舟皮〉,杉板漂失;神前灯已灭,逾时复燃,舟以渐驶,得抵温州云。 关帝庙:在上天妃宫神堂之右。册使汪楫匾曰「莫不尊亲」;徐葆光联云:「赤心常挂扶桑日,正气时通大海风」。程顺则有记(见「艺文」)。 龙神庙:在上天妃宫大门内左厢,北向。徐葆光联云:「受朝宗而宅海,敷雨露以行天」。国王祷雨,以舟载像至丰见城,设坛祈之。 水母庙:张学礼「图录」:『近奥山』。今未详其处。 先王庙:在真和志安里村。庙前,松冈数重。左右溪涧环注安里桥下入海,复有海水来朝。庙貌浑朴,迭石为墙;左右立木坊及「下马」碑。石路修广,老树森列。正中作圈门三,左右角门二。前堂三楹,匾「肃容」二字;祭毕,设宴之所。更进甬道,东西厅各三楹,阶畔铁树雨丛。正庙七楹,正中向外通为一龛,安奉诸王神位:舜天,居正中。左昭舜马顺熙、英祖、英慈、西威、武宁、尚巴志、尚思达、尚泰久、尚圆,尚宣威、尚清、尚永、尚丰、尚真、尚益,共十五位;右穆义本、大成、玉成、察度、思绍、尚忠、尚金福、尚德、尚真、尚元、尚宁、尚贤、尚质、尚纯、尚敬,共十五位。诸皆称「神主」;惟宁、丰、贤、质四主称「尊灵」,又加称宁曰「康翁」、丰曰「宗盛」、贤曰「秀英」、质曰「直高」。左壁向右木主一,书历代有功王叔神位;右壁向左木主一,书先代王妃神位。楹上,前使臣张学礼、王垓题「河山带砺」匾,汪楫、林麟焻题「承劝厥成」匾,海宝、徐葆光题「世笃忠贞」匾;臣等亦书「源远流长」四字悬其次。堂西神厨二楹;东为佛堂,前后六楹。旁三楹,为僧厨——即崇元寺。 圆觉寺内,亦有先王神位。中一龛五主:正中祀尚圆,称「龙庆云君」,盖其私谥也;为不祧之祖。中左第一主,祀尚贞,为高祖;中右第一主,祀尚纯,为曾祖;中左第二主,祀尚益,为祖;中右第二主,妃尚敬,为祢。左一龛:正中尚稷。左第一主尚清,右第一主尚永;左第二主尚丰,右第二主尚质。右一龛:正中尚真。左第一主尚元,右第一主尚宁;左第二主尚贤:皆祧主也。与「传信录」所记大异(臣按先王庙,乃历代统祀,非一姓也。圆觉寺,自尚圆始,为本宗)。 天王寺内,亦有神主。佛堂左一龛,神主二:一为尚稷,乃始祖尚圆之父也;一为尚久,乃尚丰王之父、尚元第三子也。二人皆王父,未为王;故别奉于此。旁二主,为王妃。右一间四主,皆王妃。 天界寺内,有尚懿神主;乃尚宁王之父。寺中皆女主,供王妃及王姊妹出嫁者。虽有家祠,亦得祔。 岳祠 国中皆以石为神。凡神岳、丛祠之所,砺垣四周,灌本密郁;■石离立数处,置香炉于前,浇酒、设牲果。渡海、祈福、酬愿、报赛,惟就石膜拜献供,不立神像也;在处有之。今略记其有名可指者。 城岳:在真和志古波藏村。古松森立,可数百株。东三十余步,有泉名「旺泉」,从石溜出,甚甘洁;为中山八景之一(徐葆光「城岳灵泉」诗:『瑞泉托王居,巨榜标金阙;玉乳泻岩溜,泠泠自幽绝』。又「城岳」诗:『一邱古庙只荒榛,丛灌无人敢作薪;渡海人归还赛社,祠旁浇酒石为神』)。 辨岳:在崎山西南。墙四周,丛木尤密。小门内拒,南向。门外木亭二所。左傍有小石塔及石灯案左右各五。入门,石磴北屈而东,数十级;至顶,有石香炉,为祭山神处。木亭前,平地方广;南向见海。东南方有石炉炷香,为祭海神处。岳神名祝祝,天孙氏第二女也。国王登位、受封,皆齐戒亲祭。每年正、五、九月,祭山海及护国神,皆于此;或遣官行礼。 八头岳:在高岭东北。 佳楚岳:在今归仁村,一名宇胜岳。最高,为中山第一峰。 名护岳:在名护村。山出异兰。 恩纳岳:在恩纳村。 ——以上,国人称为五岳。 姑场岳:在中城村。 苏姑那岳:在佐敷村。 砂岳:在小禄大岭村海中一里许。巨石甚奇,枵然如屋。石根穿漏,垂若锺乳;下可容百余人(徐葆光「砂岳」诗:『漱海无顽石,山根铁板沙;映波横岳面,回沫吐鲸牙。脚底舒云叶,潮头结浪花。醉来平处坐,一一似尊洼』)。 寺院(附) 圆觉寺:在王宫北久庆门外为天德山,国王本宗香火所在。规制颇仿中国丛林,山门高敞,有楼翼然,左右金刚神;额为灵济法嗣径山所书。寺门外方池数亩,名圆鉴池;清泉澄碧,荇藻交横。水通入龙潭,芰荷遍满,林木攒围。有观莲桥,制甚整致。中砌一台,建亭其上,供辨才天女——即斗姥也,名天女堂;架桥达之,名天女桥。更西,有龙潭桥,亦名龙渊桥。入寺,佛殿七间,极巨丽。更进,大殿亦七间,名龙渊殿。中为佛堂,左、右奉本宗先王主。左序为方丈,右序为客座;皆铺席满室,纤尘不染。前楹板阁,雕栏护之。方丈左为香积厨,厨侧有井泉、名石冷泉。方丈前,为蓬莱庭,客座。右广庭中有小山,名古松岭;相传有神木数百年物,今无。别有数小松及诸花树,奇石错立,蟠屈飞舞。两厢,左僧寮、右狮子窟。僧寮南有钟楼;楼南有杂花园,奇花繁艳,簇锦铺霞——国人沿称圆觉八景。寺系明弘治时王尚真所建,池前土阜上有三山许天锡碑记(见「艺文」。林麟焻「圆觉寺赠喝三和尚」诗:『兰若因王造,焚香印土时;虚廊双不借,静案一军持。笑契三三语,来寻默默师。径山宗派在,休唱嗣阿谁』!徐葆光「圆觉八景示僧了道」诗:『圆觉寺在中山巅,山围桥转称龙渊;鉴圆池中水空碧,天女亭外环青莲。蓬莱庭中古松岭,香积厨下清冷泉。园里杂华四时好,朱幡朝夕飘香烟。中山世祀三百载,八景自昔名僧传。我来欲访喝三径,白头弟子移兴禅。蒙茸逼仄入萧寺,本师塔号犹高悬;咫尺珠林是遗迹,重题旧景空潸然』)。 天王寺:在圆觉寺东北。门前临溪,有古松四株。寺东,有天王桥。堂上额,亦名龙渊殿;巍丽与圆觉彷佛。板阁光滑如鉴,古色班驳;盖樫木年久刮磨渐积,黑质白章,如贝如锦,绝可人意。中奉金刚,手七星轮及刃。左右龛,祀先王之父及诸妃。一钟为景泰七年(丙子)铸,上刻「天龙寺钟」——寺在浦桥,有二钟;移其一于此。 天界寺:去守礼坊不数武。门北向。寺西南石室,高丈许,方广,封而不树;中山王茔也。尚圆以来,皆葬于此。殿宇两进,亚于圆觉。山门,石神二。佛殿正中设当今皇帝万岁龙牌及旁供火神,皆如圆觉。内殿祀先王之父及王妃、王女,左僧室、右客座。庭中松树、铁蕉,皆盘郁有奇态;桄榔数株、椰树一株,极高大。左阶架钟一,尚德王时铸。考铭文,本相国寺钟;铭曰:『琉球国君世高王乘大愿力,新铸巨钟寄舍相国寺;说偈以铭,是祝王基之万岁。安国利民,圣天子继唐、虞之化;全文偃武,贤宰柤霈霖雨之秋。兹有巨钟新铸就,高楼挂肃万机心;无端扣起群生梦,天上人间妙法音。时成化己丑十月七日,住持溪隐』。寺有僧名湛元,能诗。 ——以上,称首里三大寺。 安国寺;世子府对。国中案牍,多储此寺中。 仙江院:天王寺右(「汪录」云:『行荒榛中,门户萧然。僧宗实,能诗,学元僧白云集体』)。 莲华院;原为万松院,天界之支寺也。在天王寺之南。不羁徒元仁别开院北山名护岳,仍名万松院(徐葆光诗:『不羁遗躅杳难寻,石径盘纡古院深;手种小松今偃盖,层层能作老龙吟』)。 兴禅寺:在圆觉寺北。庭中花药甚多,磴道曲折;为圆觉退隐之所;客座宽广。松、桧蟠地,作虬龙形。僧律严整,经案静清(林麟焻诗:『曾扣招提白板扉,霜寒松老叶初飞;祗今弟子成行脚,犹想参禅上翠微』。徐葆光诗:『一声清磬定回时,有客相从问本师;老衲不曾通世语,壁间争指舍人诗』)。 广德寺:在莲华院南。花木幽丽,僧宇亦高广。院后杜鹃、山茶、梅皆数十株,以类分立,不相间杂;尤为诸寺花药之冠。 建善寺(或称「建慈」):在广德寺南。诸寺客座皆居右岩,此独居中,正对广庭。院后高岩陡峭,环卫如屏。岩左右隙迸泉,洒为双流注壑及两小池,种莲养鱼;诸寺中所仅有者。 慈眼院:在首里立岸村。上有观音堂。 天庆院:在赤平村石虎山。 万寿寺:在末吉村龟山下。寺中有察度王旧影堂,万历中毁。 手水观:在名护许田村。 万松院:在名护岳,为上天授山莲华院僧元仁(字东峰)诛茅新建,仍用莲华院旧名(徐葆光「天授山万松院歌,为东峰上人赋」:『我闻中山万松境,旧有名僧号不羁。同伴苦吟三老衲,瘦梅、宗实俱工诗;元僧实存有遗集,流传海外皆宗之。仙岛同游自倡和,沧溟万象搜无遗。至今忽逾三十载,我来已晚徒增慨!万松旧院改莲华,老僧灭度今无在;台下悲涛惟古松,耸肩松下人难再。踟蹰遍访觅遗篇,色相俱空舍利碎。白头法嗣有东峰,开院北山仍「万松」;自言身住最灵境,天花云石相葱茏。山名「天授」不可到,但求诗句标幽踪。数言楚楚字画劲,一斑直已窥宗风。我役万里穷水陆,山海之观未盈掬;蓬瀛咫尺漏芒鞋,闻语心神已飞逐。白云旧集贮瓠芦,移锡开山志重续;烦师更作画图看,万壑松风卷空瀑』)。 大日寺:在金城村。尚质王时建,供大日龙智如来。僧名弹雪。 神宫寺、松寿院:俱在宜野湾普天间村。 临海寺:在那霸北炮台堤上。旧名「定海」,汪楫隶书「临海寺」额;为国王祈报所。门东向,佛堂面南三楹,面东板阁一。石垣四周,潮至墙下:为中山八景之一。有钟,明天顺三年铸(胡靖「临海寺听潮」诗二首:『萧萧兰若海门悬,物古音奇漫纪年;时与涛声相节奏,一天秋水月孤圆』。『海边寥廓白云高,屿色苍茫映碧滔;忽送金声风上下,如龙吼月和寒涛』。徐葆光「临海潮声」诗:『晨钟应潮生,夕呗应潮止;老僧无我闻,常定潮声里』)。 护国寺:辻山上(「护」一作「辅」。旧名安禅寺,亦名海山寺,亦名三光院)。有神,手剑而立,名曰「不动王」。前置铜盏十,回环泻水,着盏中,喃喃作语:是为佛事。庭中凤尾蕉数十本,与奇石错植;参差高下,殊有意致。殿下有钟,大小各一;景泰七年(丙子)铸,与天妃宫文同:亦国王祈报处。僧名石云,有徒石床、觉保,皆能诗。石床现为善兴监寺,今移主万寿寺(胡靖「辅国寺观海」四首:『几年观海志,此日始登临。浪涌千重雪,潮来一片云;胸中吞地阔,眼底插天深。顿觉乾坤里,波涛自古今』。『数顷看无际,徘徊望莫从;微茫但一水,荡漾是千峰。遂尔烦襟涤,逌然豪兴浓;临崖思大道,万派总归宗』。『寺古依松竹,巉岩石笋悬,洪涛冲岸畔,乳燕巢峰巅。下上天成雨,东西水并圆。平临增怅望,每叹说桑田』!『荡迹似何极,探奇绝险中!霾鳌翻雪浪,海马御天风。兴与云飞逸,情同鹤唳空;置身聊不迩,已比扶桑东』)。 波上寺:在护国寺后石笋崖上——即护国之佛堂也。国中寺多于近寺中另建板阁,如神德之八幡宫、善兴之天满堂,皆此类。砺墙四周;板阁二所,离立不相属。阁外隙地数亩,下瞰石壁拔起,国人常以八月十八夜候潮于此。寺前茵草芋茸,如行绿毡碧毯中。「汪录」云:『阁中皆扃固,云中祀阿弥陀佛,左药师、右观音。强启视之,皆无;惟香一握及铜片幡一挂而已。凿「奉寄御币」四字,余皆番书;背凿「元和二年(壬戌)」六字,不解何义』。 臣按汪楫或疑「元和」为李唐年号,以唐时琉球未通中国;不知乃系倭人僭号也。臣曾见日本马场信武所撰「八卦通变指南」内列「三元指掌」一条云:『上元起永禄七年(甲子),元和九年(癸亥)止;中元起宽永元年(甲子),天和三年(癸亥)止;下元起贞亨元年(甲子),今元禄十六年(癸未)』。据此,则壬戌适为元和八年;恐「二年」字,「汪录」偶误记耳。 臣又按徐葆光「录」谓『其国平日皆行宽永钱』。注云:『日本宽永元年,当前明天启二年(壬戌)』;亦非。宽永元年属甲子,宜当天启四年。 广严寺:在天尊庙南小巷中,名万年山(徐葆光诗:『茸草烟浓柏翠浮,行樽小占一庭秋;高人避客穿林去,石上残枰子未收』)。 海藏寺:在广严寺后。门前一石,佛趺坐。佛宇卑隘;檐前悬铁铎一,风至自响。 法音轩:在海藏院前。小屋数椽,园池甚广。庭前有草树,极似芍药,云生海崖上。 龙翔寺:在天尊庙东。颇宏旷,亦多花竹。 善兴寺:在天使馆后。依山崇基,花木清幽。系重建,为护国寺下院。旧有池,今塞。迭石,培凤蕉其上。佛堂,供不动王并三首六臂天孙神。有井泉,甚甘美。庭中福木森列,榴、薇交映。磬声乍响,鸣鸟不惊。时往游焉,顿息尘劳。墙外周垣可五、六亩,中建一板阁,祀天满大自在天神,扃锢不开;祈报者门外膜拜,放瓣香不焚,撤米数撮而去(汪楫诗:『曲巷丛阴合,寻常屦满门;架帘分树影,凿水护云根。碁局当庭设,茶铛近客喧。兰阇僧不解,相对总忘言』)。 龙渡寺:在炮台西水中奥山上。旧为蛇窟,僧心海始辟之,蛇相率渡水去。因筑堤截潮,引泉灌花,构屋五、六楹。阶前方沼,小亭二所,遍植佛桑、凤蕉,颇可玩憩。寺旁蹑级而上,绕出山后,松阴交荫,漫湖流光。草坪方广如堂:祓兰佩萸之胜境也(徐葆光「游奥山次韵」四首:『有寺藏山腹,轻桡隔叙通;一笻穿窈窕,双屐斗玲珑。山远浮空碧,花繁满径红。登临同客赏,觞咏播华风』。『开山结禅宇,截港迭泉声;梵典真言授,奇花番字名。岩风吹袖举,人影落波明。碧海为空界,尘心何处生』?『松林无维树,一碧并孤岑;当午露犹滴,先秋暑不侵。石枰铿落子,诗席间分阴。弦外轻涛向,琴声向夕沈』。『小舟胶断渚,儵尔到山湾;潮上鹭频起,月来人欲还。扪星银汉底,流吹白云间。使职无余事,清游尽日攀』)。 普门寺:在久米村。今废。 西福寺:今废。 东寿寺:「徐录」云:『在泉崎桥之东』。今考其地,在东禅寺后。僧贫,寺售,别结草庵以居。 东禅寺:重建,在久米东北——圆觉寺下院也。规造宏廓,大巽前时(徐葆光诗:『绝岛寡尘事,晤言必缁衣;空门混疏亲,禅话时依依。寂寞东禅寺,经声出翠微;榕门掩清昼,苔径行踪稀。朅来当秋霁,日夕敲岩扉。茶烟正轻扬,驯鸽弯环飞;僧徒两三辈,瑶席披清机。梵语少通俗,默焉离是非。松阴霜月落,脱屦坐忘归』)。 清泰寺:在东禅寺北。今废为蔡氏家祠。 圣现寺:在泊村天久山。石墙四围,方十数亩。中屋一区,老松盘郁。 神德寺:在真和志安里村八幡桥西北。寺门东向,供不动神。上有八幡宫,南向;尚德王所建,供八幡大士。 崇元寺:即先王庙左间。监司香火。 神应寺:在真和志识名山下。 松山轩:在东禅寺后。僧名觉林。 和光寺:在久米村。 琉球国志略卷八 翰林院侍讲臣周煌恭辑 胜迹 胜迹 胜迹者,地以人传,人以事传。穷海之滨,足迹罕至;虽有奇岩幽壑极瑰尤诡异之观,孰从而传之!琉球之有胜迹,则自得通中国始也。其地环山萦海,波涛之所荡激、清淑之所锺毓;自宜高高下下,时出胜概:譬犹披沙拣金,岂曰无得!而况皇华数临、鹤书遥降,循习于舞蹈拜扬之节、浸润乎诗书礼乐之容,山为增辉、水为增媚;而况于人乎!臣职忝清班,文惭华国;诚不敢望如白诗见珍于高丽、柳书取贵于新罗!而夙夜兢兢,捧盈是惕;窃幸心神无越,典礼告成。因得浏览蚁封,缅思贤达;征文考献,颇非一端。盖所以着天地之大,而圣朝声教之远被,亦于是见焉。志胜迹。 迎恩亭:在那霸港堤上。明洪武时,武宁王建。凡封舟到港,陪臣班列,皆集亭下迎诏至馆。国王至亭前迎诏,徒步至亭中,恭请圣安,则自兹役始(徐葆光诗:『一片仙颿下九天,海东属岛喜骈阗;迎恩亭下潮初涨,百绠争牵万斛船』)。 却金亭:在那霸港封舟登岸处,为前明嘉靖七年册使陈给事侃建(侃,浙江鄞县人)。胡靖「录」「为夏言建」,误;言实未尝至中山也。侃字汝言,嘉靖五年进士;讹或以此,亦未可知。 息思亭:在旧天使馆内。嘉靖三十七年,册使郭汝霖有「息思亭说」云:『琉球天使馆,自门而入,正堂三间。自正堂引至书房三间,余处于东、李君际春处于西。房之后再三间,官舍辈处之。两旁翼以廊房各六间,门书、舆皁寓焉。暑月蕴隆,琉之人为予卜后垣空地砌土、瓦茅、竖柱而亭之,予因匾曰「息思」;以咏以歌,庶忘其身之在异乡已』。 洒露堂:在旧天使馆内。万历四年,册使萧宗业有「洒露堂说」云:『使馆故有匾,弗称。唐人云「海东万里洒扶桑」,意在怀远也。余以「洒露」名之』。副使谢杰记云:『洒露堂者,天使馆之堂也。谏议萧使公所以名斯堂也』。 东苑:在崎山上。前使臣汪楫书匾,有记。门西向;入门,茵草遍地。板亭,南面二间;更进而南,三间。天启五年,诏使指挥同知萧崇基书「潮音应世」额;今失。亭东,土阜一邱,形如覆盂;「汪录」云是雩坛。南下西转,山岩上镌梵字一,状如「雨上〈弓弓弓〉下」字。石狮一,蹲岩旁。下有小方池,激泉从石龙唇吐出,养金鱼其中。前植竹万竿;后古松数十株,皆盘根石上,极蟠屈有致。东行为望仙阁,前使臣林麟焻题匾;跋云:『昔荀中郎在京,日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已使人有凌云意。中山雄踞岛屿,三十六峰罗列环抱,亦海外之京口也;山既擅一方之胜、阁复据登临之美,额曰「望仙」。盖以供贤王休暇登眺燕游,延邹召枚耳;岂真有黄金白银阙可见、诸仙人长生之药皆在耶!彼褰裳濡足之主冀幸一遇,终非仙才,良可叹也』!阁后小板阁,为能仁堂,南面。出堂东过,可望佐敷;少西,见林木郁然,即辨岳也。相传苑内有八景:东海朝曦(旧为「久高朝旭」;中山之东属岛姑达佳,译为久高,故云)、西屿流霞、南郊麦浪、北峰积翠(旧为「识名积翠」,以识名村在首里之北也)、石洞狮蹲、云亭龙涎、松径涛声、仁堂月色(林麟焻「望仙阁」诗:『崎山少住秋事残,衙斋寂寂长闭关;有时命驾辄径出,山南、山北恒跻攀。客言望仙楼阁胜,登之可以开心颜。来穿萝径寻绝顶,插篱修竹纷檀栾。凭高陡觉海云荡,岂惟聊散腰脚顽!虬松屈铁蹙鳞甲,石螭吐水听淙潺;问谁所筑极幽雅,岛王休暇修游观。茅茨约椽存朴素,不丹不雘殊尘寰。吾皇圣德同禹俭,遂使此意风百蛮。双眸下瞰九万里,归墟积水何漫漫!伊蓝、古米、尻首接,苍茫七岛相弯环。是时新秋木叶脱,破山巨浪排风寒;方壶员峤不可辨,但觉隐见青云端。月明广宴长乐夜,定有笙鹤来瑶坛。惜哉秦、汉觅仙辈,未到此地成虚还!神芝百本产崖谷,玉床箭簇光斑斓;安得服之炼金骨,一任日月双跳丸。兴酣发狂浮大白,番吏罗劝冠黄冠;凉风蓬勃拂衫袖,连镳欲下仍盘桓。归来闭目想清景,顿令重游心飞翻』。徐葆光诗:『一曲崎山路,峰回启苑扉;缭垣藤络石,盖地毯为衣。岩瀑当门落,林禽背客飞。置身瀛海上,寥廓坐忘机』。『极目浩无界,超然人景空。云剽名翠,日上久高红。宫阙仙山近,楼台蜃气通;望来高阁上,坐御列仙风』。『昔构原从简,今来未改观。依山微凿磴,倚树借为栏。景色围空翠,烟云洗碧丹。亭中祖训在,澹泊素能安』。『迭迭南山秀,都归东苑偏。海涛晴带雨,岳色午浮烟。俭德存遗构,清游继昔贤。壁纱笼句处,犹宝凤池篇』)。 茶亭:亦在东苑内。「汪录」云:『国王游观之所。屋三楹,壁有笺曰「粗茶淡饭饱即休」,王命都通事蔡某所书』。今亦失去。其臣真常有记(见「艺文」)。 同乐苑:在姑场川。亦有八景:延贤桥、恤农坛、洗笔塘、望春台、观海亭、翠阴洞、摘茶岩、种药堤。 观旭峰(一名望日亭):张学礼「图录」:『近圆觉寺后』。 神木:在圆觉寺内。一名古松岭(胡靖「圆觉寺古松」诗:『知是天工巧自栽,遥瞻海色迥蓬莱;孤根劲挺亭三尺,古干横斜盖二台。夜静龙鳞明月照,天空鹤影倚云来。菁葱已湿千年露,曾见三花几度开』!徐葆光「神木」诗:『圆觉古松号神木,广庭深护朱栏曲;三尺蟠根二百年,虬枝拳翠攒苔绿。佛座长明无尽灯,珠幡上颂无疆福。右庑重檐庙南向,国王家祠神龛肃。始祖尚圆、宗尚贞,高、曾四代分昭穆;至今庙食俨如新,山龙藻火施章服。崇元寺里受恩纶,归向灵前申号祝。庙中僧禄比贵臣,岁廪王田八十斛。中山之始本三分,山北、山南鼎连足;自昔巴志好弄兵,左右齿邦尽强肉。岂知未及五、六传,天道好还反乎覆。尚圆修德起伊平,归仁一线如遥续;绵绵禋祀比松年,号曰「中山」实「山北」。国祚长休木不凋,濯濯灵柯似初沐』)。 金宫:在宜野湾谢名村。察度王母,天女也;行其地,见石物皆金银。父胜连按司遣大夫取之,曰:『此地灵所孕也』。作楼阁金宫。 戏马台:在今归仁亲泊村。 翠岩:在首里金城村。 白金岩:在兼城丝满村。巨石围立,前通一门;中可坐数百人,榕树蔽之。徐葆光游山南,与大夫蔡温等联句于此(徐葆光「丝满村白金岩」诗:『边土行将尽,摇鞭丝满村;溪深查渡马,庐合树为门。村女窥崖隙,山农列酒樽。白金联句就,书破翠岩痕』)。 龙洞:在奥山。万松苍茂,每清风徐来,辄与潮声答响;为中山八景之一(徐葆光「龙洞松涛」诗:『中山松最奇,临水更增胜;虚涛应暮潮,飒然满秋听』)。 金峰洞:在金武村山下。 崄石:在那霸港口。土名马加(徐葆光诗:『巨石亘港口,天设海门壮;鳌戴俨若浮,虎蹲屹相向。静镇啮堤沙,怒擘迎风浪;狂澜却倒回,安流使徐涨。冯夷送潮来,低头听收放。中山形势雄,碧海流虬样:右翼叶壁张,左臂马齿傍;外岛三十六,遥遥若连障。腹地抱重冈,那霸实其吭;铁板沙四周,双台势相仗。得此砥中流,长堤更新创。宛宛如游龙,到海回头望;当关似一夫,外御抵千嶂。所以此邦人,雍容自无抗;封贡共升平,万古皇风畅』)。 受剑石:在今归仁故城内。山北王素尊一石为神;战败,以石不佑,砍分为四。今石痕犹在。 山南王故城:在高岭村,今山南王子孙那姓居之(徐葆光「高岭城」诗:『高岭余空垒,瓦松生缭墙;披图寻往迹,策马踏荒冈。文砌支豨楯,宫沟泻雁梁。中原人一到,徒倚立斜阳』)。 山南王弟故城:在丰见城山(徐葆光诗:『丰见山头虎豹蹲,霸图销歇气犹存;颓垣宫阙无全瓦,荒草牛羊似破村。蜂割一房曾并立,蜗空半角是谁吞?故城高岭遥相望,镜里西风暮色昏』)。 山北王故城:在今归仁村。 佐敷殿:在首里新桥村。尚益王为世子,采地封佐敷,故名。后以居旧宫人。 尚圆王旧宅:在浦添内间村。王始为内间里主;后避位,居于此。 麻氏隐居:在陶厂西(徐葆光诗:『寻幽小步厂西村,一曲池塘未掩门;种树阴成云满径,灌园人老竹生孙。隔墙翠袖翻蕉影,绕砌文螺迭石根。半醉归来弦管闹,泉崎桥外落潮痕』)。 毛家园:在金城村王府西南,国丈毛氏居此。园内有凌霄亭,甚宏丽。 澹园:为法司蔡温别墅,在首里王府北(徐葆光诗:『澹园一曲倚王城,赐第依然举室清;松岭乍通粗辟径,草亭未盖已题名。烹茶共品家泉味,剪韭同尝采地羹。海外荒经与谁续,赤平村里有端明』)。 碧于亭:在太平岛筑山上。 茔兆(附) 山北王墓:在今归仁运天村。土人呼「百按司墓」。 尚圆王祖茔:在叶壁山。中有一山,宛转如游龙。 中山王祖茔:在玉城西南。「张录」云:『茔中无冢,石碑镌「中山王祖茔」。前五峰相对,左右有沙水相映,前山开旷』。 琉球国志略卷九 翰林院侍讲臣周煌恭辑 爵秩 爵秩 自古属国封号,祇及其王;而其臣之品秩,不与闻焉。琉球越在重洋,圣天子授之王印以示尊宠,亦政不欲遥制之尔。前使臣徐葆光「传信录」有「官制」一篇,云从其臣紫金大夫蔡温得其大概,紫金大夫程顺则又以所辑「官制」进。臣观其体制,亦颇典重;乃徐察其实,十不符二、三。始知蔡、程二书,系奉其王令新定品秩,尚未举行;嗣以三法司耻居正二品班,寝之。阅十余年更定,大改前规。臣叩之日所晋接诸人,率多不谙故典,无一能言之换子。最后于饯别之次,前所称蔡、温者尚在,通谒求见;臣亟问其略,奈已龙钟昏眊,语焉不详。今亦惟就所见闻,少为胪列。大抵官虽有品,不必品有其人;官虽分职,不必职专其事:而君臣之通义无逃天地之间,要亦较然可睹也。志爵秩。 国王:世子嗣位,称权国事,奉表请封;及见册使,皆称中山王世子。明夏子阳「录」:『洪武初,赐驼纽镀金银印,封为琉球国中山王;以其时山南、山北并受封,故别之。秩正二品,降皇子、亲王一等;皮弁,犀带。国中摄政,亦许其弁上加覆缀,前后各七旒;腰玉,常服,侧翅乌纱帽。国朝不设品,印文只称「琉球国王」,敕文仍加「中山」二字;冠、服悉从其便。 臣按徐葆光「录」有元侯、郡侯、邑侯、郡伯、邑伯等爵;今皆未见。 王子:总理一郡或二郡。赤地、五色、金花帕,龙花锦带。其长子世领一郡,称某间切按司。 按司:赤地、五色、花帕,大花锦带。 ——王子、按司不系品,有才德者授国相职。 臣按国中按司有三等:一为王子及贵臣遥领之按司;一为王所领之郡,不设按司;一为各土著世业之按司,或授以朝列、或选充王婿,皆令常居首里。「徐录」云:『旧制,每府一按司莅治之,权重兵争。尚真王改令聚居首里,遥领其地。岁遣察侍纪官一员知其府事,岁终上其成于按司』。 国相:二员。左相紫地、五色花冠,锦花带;右相青地、五色花冠,锦花带:俱正一品。 法司官:三员,从一品。一司除授刑法,一司钱谷出入,一司礼仪图籍。然事虽分掌,每事必三人集议;议定上之国相,王受成而已。「徐录」分天、地、人三曹;今亦无此称。遇请封及谢恩、庆贺大典,则遣一员充正使,紫金大夫一员副之;例以首里尚、向两家、毛、翁、马、夏七姓为之。故法司多王叔、王舅,由紫巾官入国史院加法司衔及耳目官有功者升授。久米、那霸、泊三府人不得为;偶有为者,则入居首里,子孙遂为首里人。紫绫冠,锦带;有功,紫地、织花冠,锦带。 紫巾官、紫金大夫加法司衔:俱正二品,紫绫帕,黄地、龙蟠带。 ——以上皆金簪。 紫巾官、紫金大夫:俱从二品。紫绫帕,黄地、龙蟠带,金花银柱簪。 耳目官:四员,正三品。一司宾(土名御锁侧),一典宝(一作司赏,土名御双纸库理),一司刑(土名平等侧),一司礼(一作管泊,土名泊地头):皆称谒者(土名申口众)。黄绫帕,黄地、龙蟠带。 ——以上皆银簪。遇贡期,则遣一员充正使,正议大夫副之。 正议大夫加耳目官衔(土名申口座):从三品。冠、带同。 吟味官(「徐录」作赞议)、正议大夫:俱正四品。黄绫帕,赤地、龙蟠带。 那霸官、察侍纪官、中议大夫、长史(中议大夫、都通事皆为之)、都通事:俱从四品。冠、带同。 正殿遏闼理官:正五品。黄绫帕,杂色、花带。 副通事加遏闼理官衔:从五品。冠、带同。 正殿势头官:正六品。黄绢帕,杂色、花带。 加势头官:从六品。冠、带同。 里之子亲云上、副通事:正七品。 筑登之亲云上:从七品。俱冠、带同六品。 正殿里之子(土名察度奴示):正八品。红绢帕,杂色、花带。 里之子座:从八品。冠、带同。 正殿筑登之:正九品。 筑登之座:从九品。俱冠、带同八品。 臣按自里之子亲云上至筑登之座及国中或呼副通事、通事、笔者、若笔者、秀才、若季才,臣所谓「品不必有其人、职不必专其事」者,此类是也。 久米府官:紫金大夫四员,总理唐荣司一员;即于四员中以一员统辖一村事为最尊,主朝贡、礼仪、文移。 正议大夫、中议大夫、长史、都通事、加遏闼理衔副通事、副通事、通事:皆久米人秀才习汉文者任其职。 臣按三十六姓,皆洪、永两朝所赐;至万历中,存者止蔡、郑、梁、金、林五姓,续赐者阮、毛两姓。每姓子孙,亦不甚繁衍。余寄籍起家,贵显者有之。自大夫、长史以下,由秀才升授。今取士之法,惟凭总理司及诸长史学中教习,佥词荐举,即许出身。「徐录」谓『秀才,每年于十二月试之,出「四书」题,令作诗一首(或八句、或四句),能者籍名升为副通事。由此,渐升至紫金大夫』。臣细访之;从无此例。 琉球三省,中山十四府、山南十二府、山北九府。每府除酋长外,遣察侍纪一员、掌笔帖一员治之。每逢册封之期,领郡按司率察侍纪亲理府事。属岛如八重山、麻姑山、姑弥岛、度姑岛、乌父岛、奇界岛,每岛除头目酋长外,遣监抚使一员、掌笔帖二员治之。余三十岛,则监抚使一员、掌笔帖一员。三省及各岛头目总名保长,有地头(土音「之渡弟」)——俗呼首里大屋子(土音「奴夫即姑」),最尊;次大掟(土音「无暇之」),又次南掟(土音「符恒之」),又次西掟(土音「日升之」),又次掟(土音「没勿之」),又次手文士(土音「提姑姑」),递相统辖。惟地头银簪,余俱铜簪;帽用青绿布不一。 臣士之家,有上、中、下三等:上等自里之子始入流品,中等自筑登之始入品;下等略同未入品者,许红绢帕。若农、工、商中有勤劳者,令戴青绢、红绢、黄绢等帽以旌异之。 俸米有三等:有俸米,不论品职尊卑,各有应得之米;王府按时给领,官罢则已。有采地,官尊者或一郡、或两郡,或一邑、或数邑,或计亩;子孙以次递减,至曾孙则不减,永为世禄。有功米(俗呼切米,「功」字之讹也),官尊而有功者,量功者俸米、采地之外加切米;或数百石、或数十石,无定制:临时视功为额。其切米亦有三等:有终其身者,虽罢官亦给;有定限数年或数世者,限满则止;有永为世业者。 僧亦有秩,自房头历升法印至座师,而上人为最尊。 琉球国志略卷十 翰林院侍讲臣周煌恭辑 赋役 赋役(钱法附) 东瀛之岛,如暹罗、苏门、满喇加、高句丽、爪哇、日本、交趾、占城等国凡十数,而琉球最贫。明初,始受封入贡;亦因以贸迁有无,以供国用。本朝列圣轸恤穷蕃,度越前代,屡免方贡马匹;且加意怀柔,弛海舶市货之禁:国中物力,藉是稍纾。故能仰体皇上深仁,子惠黎庶,轻徭薄税以治其邦。但地小土硗、山多人少,其度支赢缩、输纳条款,求之闻见,未悉其详。臣谨录其有据者,以存属国■秸、蜑民趋事之梗概云。志赋役。 夏子阳「录」:『中山田赋,稍寓古人遗法;上下各食其土,无他诛求。惟遇世及请封,则从其始日即派取谷米、苎布于各属岛,预为积贮数年,以供宴犒;事毕,乃止』。 臣按其田,有公、私之别。公田有二:一为王府公田,每亩收谷,岁有定额。农民代耕,碾米入仓。王家储供及各官俸禄、功米支给,悉资于是。一为各官采地公田,分给各官,与农民均分。凡田土应派公费、杂项,则出于官所应分数内。二项田,皆不得售买。私田则系民间应募垦辟及自行开垦者,除每亩量纳官米外,听为世业,仍许售买;然价值甚昂,亩约二、三百金。受役之法,各地头每岁比户派定人数;有事,按名受役。每人役二日,大事则尽役之。官府无役隶、舆皂,系其采地之人来受役,视官秩为多寡,皆月更。其鸡、豕、薪樵之数,以米石多少为准,以时供送。 钱法:国中常用「宽永」钱。每遇册封,则另铸小钱,开局兑换;非铝、非铁,大不及鹅眼,无轮廓、文字,虚其中以受贯。一百可长寸许,或三十为一贯,或五十、或一百以至一千,皆自成贯,以草绳穿定;绳头紧札,以纸封固,用黑朱小印钤记之。或贯绳散断、印文擦损,则不堪用。事毕,则按数缴还,兑回银钱。然亦有私铸,中国人不能辨时,有受其欺者;误携以入市,市人不受也。五十五贯,当球银一两。 「徐录」称:『洪武、永乐,皆赐钱;天顺二年,请照永乐、宣德间例,以铜钱给赐;礼部议寝之』。 本朝无赐钱例,故国中少中国钱。琉球国志略卷十一 翰林院侍讲臣周煌恭辑 典礼 典礼 臣闻天地之气,吹万不同;而喁喁于于,罔不与天地相应。是故风之所及,远矣。琉球荷国家招怀柔抚百有余年,其恪共职贡,颇为志敬而节具,自不可与一切羁縻者同论。先后使臣,每乐于此观礼焉。故事:封舟到港,世子以摄行国事守次不出,祇遣陪臣迎迓,于义未协。今兹之役,世子亲率诸陪臣预诣海堤伫候,臣等恭捧诏敕登岸时,跪迎道左;复趋至迎恩亭,恭请圣安:雝雝肃肃,似服习有素者。嗣是臣等递举谕祭、册封诸大典,悉复寅畏有加,礼仪卒度。至与臣等酬接,一一谨率旧章。虽事涉琐细,无足纪录;然臣窃念该国王以臣等忝膺简命,备致情文,敬使臣正所以尊天朝也。因并节录其概,附见正礼之末。抑臣又闻风声之树,自近而远;声教之讫,远如其近。「诗」云:『皇皇者华,志美盛也』。盖万国之观瞻,视此矣。故以该国请封、朝廷遣使之典先焉。志典礼。 先一岁,该国世子取具通国臣民结状,遣其国贵臣耳目官等赍表请封;福建抚臣以闻。礼部上其议,特命选正、副使二员,廷见遣之。前明夏子阳「录」:『赐一品服,给事中以麒麟、行人以白泽,俱大红织金罗为表、绢为里;绿罗搭护、青罗褶子,里亦用绢;带以玉,则自备』。本朝仍之,帽用东珠顶,赐服俱麒麟;则自前封使臣海宝、徐葆光始,以同官翰林故也(葆光「纪恩」诗云:『前事兵垣主出疆,行人白泽、副麟章(自注:『前例,琉球封,以兵科为正使,赐麒麟服;行人副之,赐白泽』);兹行并选瀛洲侣,极品均颁御府藏(此役二人皆用翰林,皆赐正一品麟服)。节重假威临绝域,官卑加秩敌蕃王。儒臣捧册邀荣远,压帽蠙珠照海光』)。臣兹之役,忝备介员,实从其例,殊异数后先辉映云。 迎诏礼 封舟七月初八日午刻至那霸港,潮水正满;迎舟十数皆其国陪臣之贵近者,奉世子命来接。又独木舟数百浆,水中岛民无数,悉施长绠引舟;至却金亭下,搭浮桥直接亭阶。陪臣班列,仪仗鼓吹皆集亭左右迎请龙亭。登岸,众官前导,王世子吉服跪迎道左。复至迎恩亭中香案前,行三跪、九叩头礼,恭请「皇上圣躬万安」,臣等谨对「圣躬万安」。礼毕,复导迎至馆,奉安诏敕、节、印。王世子旋至馆候问,臣等对拜。待茶毕,送归府。 谕祭礼 七月二十七日,行谕祭礼。臣等参酌前使臣汪楫、徐葆光二「录」,更定谕祭仪注。 先一日,长史等官洒扫庙中堂,以便迎请龙亭。设香案于庙中,司香二人;设开读台于滴水西首,设开读位,东南向。设先王神主位于露台东首,西向;设世子俯伏位于先王神主位之下,北向;设世子拜位于露台中,北向。众官拜位设在世子后,左右列。设奏乐位于众官拜位之下,亦北向。 谕祭日黎明,法司官率众官,金鼓、仪仗齐集天使馆。启门参见毕;请龙亭进公馆中堂。捧轴官捧谕祭文奉安龙亭内(彩亭二,载祭绢、祭银),奏乐。引礼通官唱「排班」,各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前导至安里桥。世子素衣角带,率众官跪于桥头道左;龙亭暂驻,世子、众官平身,天使趋前分立龙亭左右。引礼通官唱「排班」,世子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世子前导至庙门外,由东角门进,立于先王神主侧。龙亭由中门进至庙内中堂,天使随入,左右立。宣读官、展轴官由西角门入,至开读台下,东向立。司香者举案置龙亭前,添香。世子上露台,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后,立于先王神位下。捧轴官由庙东边门进,天使授谕祭文于捧轴官,捧轴官由中门出,上开读台;宣读官、展轴官次之。捧轴官立案右、展轴官立案左,对展。宣读官就开读位,世子率众官俯伏于先王神位下,西北向。引礼通官唱「主祭官就位」,天使诣先王位前上香、献爵,不行礼。引礼官唱「开读」。读毕,引礼官唱「焚帛」;世子平身,至焚帛所,捧轴官捧誊黄加帛焚之。焚毕,捧轴官捧谕祭文由正中门入,奉安龙亭内。世子率众官回露台,再行三跪、九叩头谢恩。礼毕,天使诣先王神位前,行一跪、三叩头礼,世子率众官俯伏于先王位侧。礼毕,退班。世子捧先王神主由庙东边门进庙内,安于东偏神座。世子谢天使,行一跪、三叩头礼;天使答拜。世子出,更衣。天使易服,世子楫至前堂,天使居东、世子居西,皆四拜。拜毕,安坐:正使东首、副使西首,俱面南坐;世子西首,面东北坐。不设乐,茶、酒皆亲献,天使辞;紫金大夫代献。天使酬献,世子亦辞;引礼通官代献。席终,天使舆至滴水前,世子下阶揖别,众官出门跪送。 是日,世子遣官诣馆谢,天使次日遣官入王城答谢。 册封礼 八月二十一日,行册封礼。臣等参酌前使臣汪楫、徐葆光二「录」,更定册封仪注。 先一日,所司张幄结彩于天使馆,备龙亭三座、彩亭二座,国中经过处所皆结彩。造板阁一楹为阙庭,设于王殿庭中;中置殿陛,左右层阶。设御案五于阙庭中:中案奉节,左案奉诏敕,右案置印,边左置赐王币,边右置赐王妃币。设香案于阙庭前,设司香二人于香案左右。设世子受赐予位于香案之前。设宣读台于殿前滴水之左。设世子拜位于露台正中;设众官拜位于世子后,左右层列。世子左右立引礼官二员,众官左右立赞礼官二员。陈仪仗于王殿左右,设奏乐位于众官拜位之下。 册封日黎明,法司官、众官皆吉服候于馆外,金鼓、仪仗毕备。天使启关,参见毕,迎请龙亭入公馆中堂。正使捧节、副使捧诏敕,捧印官随行,各安奉龙亭中;捧币官捧缎匹置于左右彩亭中,奏乐。排班,众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前导世子率众官伏迎于守礼坊外;龙亭暂驻,世子、众官平身,天使趋前分立龙亭左右。引礼官唱「排班」,世子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接诏。礼毕,世子前导入国门,立殿下。龙亭进至奉神门,执事者脱节衣,奉节授正使,奉诏敕授副使、奉印授捧印官、捧币官分捧缎币随行,至阙庭正中,各安奉御案上。天使分立左右,捧诏官、捧敕官立殿陛下,宣读官立开读台下;司香者举香案于御案前添香,奏乐。引礼官引世子由东阶升,众官各就拜位。世子诣香案前,乐止。引礼官唱「跪」,世子、众官皆跪。引礼官唱「上香」,案右司香者捧香跪进于世子之左;世子三上香讫,平身,奏乐。引礼官引世子出露台,就拜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拜诏。礼毕,平身,乐止。副使诣前,正中立;捧诏官、捧敕官由东阶升,奏乐。副使取诏授捧诏官、取敕授捧敕官,高举下殿陛,同宣读官上宣读台,奉诏敕并置案上。引礼官唱「跪」,世子、众官皆跪。引礼官唱「开读」,乐止。捧诏敕官以次对展,宣读官读毕。引礼官唱「平身」,世子、众官皆平身,奏乐。捧诏敕官各捧诏敕升殿陛,副使仍安奉御案上;捧诏敕官下东阶。国王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谢封。礼毕,平身,乐止。天使宣制曰:『皇帝敕使赐尔国王及妃缎币』。引礼官引国王由东阶升,法司官随行;至受赐予位,跪。奏乐,正使取国王缎匹、副使取王妃缎匹,一一传授国王。国王高举,法司官跪接;传置案上毕,平身。引醴官引国王复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谢赐。礼毕,平身,乐止。天使宣制曰:『「清」字篆文告成,另铸新印。皇帝敕使赐尔国王领受』。引礼官引国王由东阶升,法司官随行;至受赐予位,跪。奏乐,天使取印亲授,国王高举,法司官跪接,仍传置案上毕,平身。引礼官引国王复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谢赐印。礼毕,平身,乐止。引礼官引国王由东阶升,至香案前跪,请留诏敕为传国之宝。法司官捧前代诏敕,一一呈验;天使验明,允所请。副使捧诏敕亲授国王,国王平身,仍安奉御案上。法司官捧旧印授国王,国王跪授天使,仍并置御案上,奏乐。引礼官引国王复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谢恩。礼毕,平身。正使取节,执事者加节衣,仍置御案上。诏敕、印、币,法司官等捧入内殿。节案、旧印案,仍设阙庭中,各派官员敬谨守护。国王请天使拜御书,引上殿阁,天使瞻拜。礼毕,国王请天使更衣,同往北宫;奏乐,并四拜。礼毕,安坐;献茶,一如前仪。席终,国王前导,仍至御案前;正使奉节、副使奉印,各安奉龙亭内。天使随出奉神门,与国王揖别,各乘舆;国王先行率众官出俟欢会门外,龙亭回过,国王以下跪送。天使至,出舆,国王揖别,众官皆跪送。 是日,国王遣官诣馆谢,天使次日遣官入王城答谢。 谢册使礼 国王既受册封大典,择八月二十四日率百官于王府庭中行北面谢恩之礼。二十六日,诣天使馆拜谢。是日,鼓吹、仪仗,照例全备。国王先至更衣处,差长史一员来禀;国王轿至头门,巡捕官跪请轿进。至仪门,王欲下轿,巡捕官跪请如前。国王至滴水前,下轿,天使进前迎接,一揖,拱上大堂交拜,一跪、三叩首。体毕,天使请国王更衣,揖让登席,一如前仪。席终,国王辞回,一揖;天使送至滴水,同一揖。国王上轿,一揖,天使亦一揖。国王轿至仪门,巡捕官跪送 国王冠服、仪仗、路供(附) 国王戴皮弁(常服,黑纱帽,旁斜展两翅。「汪录」云:「王欲着皮弁,以朝祭之服谒天使,意实恭谨;而通事以为倨,令易前服。今从其旧)、服蟒衣,玉带,垂裳结佩(谢杰「补遗」:『王受封后,服玉带以出。诘之曰:「带赐犀,而腰玉何也」?长史禀曰:「相沿已久。国相、大夫束花金,长史束光金;王若腰犀,恐国人骤见,骇以王之服饰反出国相、大夫下。愿稍存国体,以释众惑」。乃仍之』)。乘十六人肩舆,鼓吹八人、鸣金四人、方棍二人、红隔路二人、旗十二人、铁叉二人、曲枪二人、狼牙钩二人、长钩四人、钺斧四人、长杆枪三十二人、月牙叉四人、鸡毛帚十二人、马尾帚二人、大刀二人、黄伞二人、花伞二人、看马四人、提炉二人、黄缎团扇二人、绿珠团扇二人、印箱二人、衣箱二人、红杆枪四人、长腰刀四人、黑腰刀二人、长砍刀四人(萧崇业「录」:『有武士戴铜假面、衣漆甲、带刀者数十人』。今无)、大掌扇一人、金炉二人(以下俱近侍小童执,名「察度奴示」)、金葫芦二人、绿珠兜扇二人、小鹅毛扇四人、蝇拂二人、金漆匣二人。自法司以下皆从行,紫帕者近二十人、黄帕百余人。是日,国王经行之处,久米人于泉崎桥堤上道旁列盆花数十种,朱栏绕之;中刻木麒麟形,题云:「非龙、非彪、非熊、非罴,王者之瑞兽」。那霸人于下天妃宫前植大松数株,迭假山数堆,作白鹤二、子母鹿三四,池上结一大葡萄棚,池中浮水刻鲤鱼数个;竹栏环之。旁竖木坊,匾曰「偕乐坊」;柱悬一长版,题曰「鹿濯濯,鸟翯翯,牣鱼跃」。王归,则撤之。他日王出,复设如故。 宴礼 张学礼「录」:『旧例,使臣有七宴:迎风宴、事竣宴、中秋宴、重阳宴、冬至宴、饯别宴、登舟宴』。徐葆光「录」:『谕祭,第一宴;册封,第二宴;中秋,第三宴,重阳,第四宴;饯别,第五宴;拜辞,第六宴;望舟,第七宴』。今与徐同。 谕祭宴:似不宜宴,然与饮胙之意略近。是日,不奏乐、不簪花,天使、世子肃容,堂上各一席。随弁左庑,国相陪之:从客右庑,紫金大夫陪之:俱各一席,皆高座。 两厢及堂左、右,全半廪给、口月粮等分坐,以长史或正议大夫、中议大夫陪之。通事时在天使左右传译,不预席。 册封宴:天使于王殿右厢正中设席,随弁左间;皆面南。从客于王殿左厢设席,面北。全半廪给、口月粮等,设于奉神门左右房及广福门内。是日,奏乐、簪花。 中秋宴:王府庭中,于右厢滴水前造戏台一所,帷幕四周。天使及随封员役皆坐位如前,惟从客坐位移王殿右序向西,以便观演夷剧(乐工十余人,俱着红帕。伶童数十人皆戚臣子弟俊秀者习之;衣彩衣,着红绫袜。先演舞队,作一老人登场,唱起神歌;歌罢,退。小童齐唱「太平歌」,乐工引声和之:皆侏■〈亻离〉不可解。译者称黄发老人百拜稽首,恭颂皇上恩德如天、国王带砺百世,中外升平,共蒙福祉;今当中秋佳节,天使遥临,正神人共喜之日也。次笠舞,次花索舞,次花篮舞,次竹拍舞,次武舞,次狮球舞,次杆舞。后演杂剧,悉其国中故事。凡舞剧,皆以提琴、三弦、短笛、小锣鼓和之。小童只演科白,唱则乐工。昏时撤帷幕,庭中设烟火数架。又有数人骑纸马,头尾烟爆齐发,奔走戏乐。宴毕出城,火炬夹道,送归使馆。所有歌曲关白,大略与前录相同;然皆淫哇鄙陋,不足备鞮鞻氏之采。「张录」有走马、弄刀、刺枪、击剑、踘球、走索诸戏;今悉无之)。 重阳宴:是日,先设坐于龙潭之北,观竞渡。龙舟三:朱一、白一、黑一;衣饰、桨帜,各如其色。久米、那霸、泊村人,各办一舟。舟中执楫,则皆首里贵戚子弟唱习者(「汪录」云:『国中竞渡以重阳,犹中朝瑞午也』。实亦端午各戏于本村;至宴天使,则因现在龙舟姑演之,以共游燕)。金鼓震荡,歌声应节(「汪录」有歌词云:『三龙舟,池中游。彩童歌唱报重恩,凤凰台上凤凰游。天朝仁,如海深;球国歌唱报重恩,「忠敬」两字万世心。一朝表奏九重天,双凤衔书渡碧渊;风送玉音知帝德,云卷旌旗五色悬。炎海藐然隔远洲,南屏北座枕中流;福星临照双呈彩,草木含晖露下稠。气吞云梦压飞尘,恭承圣泽宠赉新;自惭海岳恩难报,「忠诚」两字长书绅。天池挺出双瑞莲,炎帝赠君荷盖钱;金尊未尽莫辞醉,又看秋鸿蹴水仙。太乙星移下泰阶,长安日丽拥三台;归帆自有风神佑,万里长途一瞬哉。锦舸言旋入帝京,车书万里庆升平;大清日月当天照,常有余光到海城』。今所歌略同)。龙舟戏毕,仍开宴于王府。座次演戏,与中秋宴同;不设烟火。 饯别宴:座次、演戏如前。 拜辞宴:如前仪。宴毕,国王揖送;先至世子第中,更设小座,手奉三爵为别。 望舟宴:国王至天使馆设宴,礼如前仪。面致金扇一握为别。 臣等宴礼既毕,涓吉登舟候风。中山王臣尚穆亲率陪臣以下诣迎恩亭恭送节、印,跪请圣安,俱如前礼。王遣法司王舅、紫金大夫等赍表谢恩,并贡物自附常年贡船一号,随封舟同发。 中山王谢恩表 琉球国中山王臣尚穆诚欢诚忭、稽首顿首,谨奉表上言:伏以帝泽旁流,九边尽播史臣之册;皇仁广被,四海悉归王会之图。恩沛九重之膏,湛露时降;瑞兆五云之彩,醴泉常生。欢溢臣民,庆腾宇宙。钦惟皇帝陛下,虑周万物,治冠百王。乃圣乃神,焕规模于典礼;允文允武,隆体统于海陬。臣穆嗣守藩封,代供贡职。拜荷凤诏褒封之典,社稷生辉;仰沐龙墀锡予之章,蜗居增色。对天使而九叩,望象阙以三呼;拜命增虔,抚躬益励。谨遣陪臣马宣哲、郑秉哲等赍捧表章,恭陈帝座;伏愿德合坤干,恩同川岳。感覆冒者万国,莫不尊亲;沾雨露者四方,尽皆顶祝。将见文麟献瑞,调玉烛以无疆;彩凤来仪,巩金瓯于有永矣:臣穆无任瞻天仰圣、踊跃欢忭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乾隆二十一年十月十二日,琉球国中山王臣尚穆谨上表。 奉朱批:『览王奏谢,知道了。该部知道』。 (又)谢恩兼陈封舟情形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