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步兵战术方面,德国主张用密集的火线开始进攻,不断向前推进,直到敌人火力发生效力的地点,然后用枪弹来打击敌人的阵地;接着向前爬行到距离敌方八百码到四百码的地方,以获得火力的优势。接着继续前进,直到一百码远的时候,才上刺刀冲锋。如果这种最后的前进被证明是不可能的,那么最后的前进运动应在黑夜中进行,然后在拂晓时发动突击。法国的理论基础就是杜皮克的思想:在控制火力之下,前进到距离敌方四百码远的地方,据他们的意见,认为到此时瞄准射击已不可能,所以损失可以减低,于是就开始上刺刀冲锋,以攻占敌军阵地。双方的参谋本部都研究过日俄战争中的炮兵战术。法国认为一切说明日本炮兵优势的报告都不免夸大其辞。德国则明白了炮兵决斗和步兵进攻在会战中实在是一件事而不是两码事。对于所有非直接支援步兵进攻的火炮,双方都承认间接瞄准的利益;但是就整体而论,德国人却不喜欢进行有庇护的射击,他们认为自己的炮兵比起法国来占有数量方面的优势,若能从无掩蔽的阵地上,所有火炮同时向敌军发射,则可迅速击碎敌人。主要差异还是他们对榴弹炮的见解。普列文会战以后,德国已经采用了轻榴弹炮;而在奉天会战之后又采用了重榴弹炮。法国却不欢喜榴弹炮,认为他们的七十五毫米野炮已经完全够用了。他们认为重榴弹炮过于笨重,不适用于运动战。虽然德国声称这种重型炮弹对部队士气具有重大影响,可是法国却回答说:德国部队需要噪音来刺激,而法国部队则不然——因为他们太聪明了。以上就是一九〇五年到一九一四年的战术思想全貌。对比起来,在德法两军中,当然还是德军对日俄战争的教训学习得比较多。但是双方却都错过了其主要教训——在防御中是枪炮弹占上风,所以其自然后果就是野战工事。双方也都没有认清,除非在下一次战争中,一击之下即可获胜,否则由于火力的缘故,一场百万大军的战争(不是千百人之间的战争),必然会变成堑壕战争,而在堑壕战争中,其必然结果正是炮兵和弹药的大量增加。| 。 | | 法 | |英| | 俄 | |比| | 塞 | | 德 | | 奥 ||步兵师| |六二| |六| |一一四| |六| |一一| |八七| |四九||骑兵师| |一〇| |二| | 三六 | |一| | 一 | |一一| |一一|虽然武器的设计各有不同,但一般说来,标准是大致相同的。几乎所有的运输车辆都还在用马拖,卡车还只刚刚开始使用,宣战之时,英国军政部一共只有八十辆。不过,较高级指挥官和参谋人员却已自由使用摩托化车辆。飞机的使用只限于极小的范围内:德国陆军只有飞机三百八十四架和飞艇(即可以驾驶的汽球)三十艘;法国人有飞机一百二十三架,飞艇十艘;英国人有飞机六十三架;这些飞行工具主要都用于侦察方面。若与过去的陆军作一比较,也许最重要的差异就是一九一四年的陆军拥有组织良好的师属有线通信连,而且也备有无线电收发报机。法德两国的作战计划除了都是以进攻思想作为基础以外,其余则毫无相同之处。至于法军方面,尤其值得详加分析,因为这是一个典型例证,足以说明在拟定作战计划时应该避免哪些事情。一九—一年六月二十九日,梅西米将军在卡约政府中担任了军政部长的职务;在四个月之内,他是第四个担任这个职务的人。三天后,他第一次会晤米歇尔将军和格朗梅松上校。米歇尔将军是最高战争会议的副议长,也是预定的战时总司令。格朗梅松上校是参谋本部的作战局长。这两个人关系极坏,而在米歇尔背后也正酝酿着一个政治和财政方面的阴谋,而这种阴谋正是法国民主政治种下的祸根。米歇尔将军的观点是认为一旦德法两国发生战争,德国很可能会做这两件事:(一)在动员现役部队的同时也动员其预备役部队。(二)其主力前进线将通过比利时方向。所以他主张法国必须同样动员预备役部队,而作战计划的重点应以阻扰敌方的前进为原则。他建议的兵力分布如下:在里尔与阿维斯尼之间四十九万人;在伊尔松与勒泰尔之间二十八万人;在蒙梅迪与贝尔福之间三十万人,在巴黎附近则控制预备队二十二万人;一经判明德军计划之后,这支兵力即可用来增援上述任何方面。因为好几种原因,这个计划与法国参谋本部的思想格格不入。其中比较最重要的就是当预备部队与现役部队混合时,将要延迟进攻作战的进度;但是不能忽视的是,从一八一三年以来,预备役制度的创始者德国就一向采取这种混合办法。梅西米知道这一点,而且也知道在最高战争会议中有三位议员——加利埃尼将军,杜贝尔将军和杜朗将军——是反对米歇尔的。为了排除米歇尔,七月十九日他召开了一次会议,由于大多数议员都投票否决动员预备役的问题,所以他就对米歇尔说因为同僚对他都已经失去了信任,他应该要求辞职。在这个最高战争会议中,只有米歇尔一个人认清了将来的情况和知道如何应付,可是却被开除了。现在梅西米就要寻找一个继任人选。他首先想到加利埃尼将军,但因为他投票反对米歇尔,所以就被摆在一边;接着又征求鲍将军的意见,却被拒绝。于是他才转而要求霞飞将军出任该职,霞飞接受了任命。霞飞从来没有指挥过一个集团军——甚至连在纸面上都没有过这种机会——而且对参谋本部的工作更是一无所知。他要求任命福煦将军为总参谋长,但因为福煦是个天主教徒,所以未获允许。梅西米说他之所以选择霞飞,是因为他具有坚强、有力和高傲的人格,一种明白而略微迟缓的智慧,一种并不太迅速的决定力,以及临危不乱的冷静态度。尽管这些话说得很漂亮,可是梅西米本人却只是参谋本部人员的工具——是他们控制着陆军,所以事实真象似乎是这个不负责任的团体故意把霞飞推向前面,因为如佩森将军所说,他对所应做的事情简直毫无所知,所以很容易使他完全成为参谋本部的傀儡,对他们的要求完全同意。从参谋本部的观点来看,霞飞是个理想的傀儡。霞飞是里韦萨尔特地方一个皮匠的儿子,出生于一八五二年。他是一个标准的法国农民——羸弱而不具幻想力、固执、刻苦、讲求实际。他知道自己的缺点,而且设法隐藏它们。他很少写或是宣读一份备忘录。他是心灵简单,热衷于简单的解决办法,所以他的幕僚对他所要应付的问题,总是拟出简单的大纲。作为统帅而言,他是一个战略性的真空,他的参谋本部就盘踞在这个真空之中。虽然如此,以一个战斗农民的身份,他却拯救了法国,因为他从不推卸责任,是一个拥有巨大勇气和蛮性的人。虽然在战争之前,他选择了自己的部下,可是一旦宣战之后,这些人都使他失望,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整批加以撤换。在一个月之内,从八月二日到九月六日,有两个集团军司令,十个军长和三十八个师长都被撤职,也就是说相当于他所指挥的高级将领的半数。当时法国参谋本部所主张的理论就是“质量乘以速度”,这对霞飞的“牛性”也恰好非常适合。进攻成了他的唯一选择,受他影响,他的政治主人法利埃总统在一九一二年这样宣称说:“我决定毫不犹豫直向敌人进攻,只有进攻才适合我们军人的思想。”所以霞飞成了一个军事神秘主义学派的工具,这是一个柏格森主义的组织,是皮埃尔夫对法国参谋本部的刻薄称呼。他说:“这个组织的思想基础是反对和不信任智慧,而赞成直观式的神秘主义。”这些军事神秘主义者也就是霞飞的头脑,所有战争计划都出自这里。内容极为单纯,代表进攻至上的神秘主义思想。这也代表了波那尔将军的思想,此前的两个作战计划——第十五号和第十六号——都由他负责拟定。波那尔是个饱学之士,但也是拿破仑的盲目崇拜者;因为他是个书呆子,所以获得了当代战略大师的美名。他的头脑充斥着拿破仑的说,无法使他的知识与正在变化的条件相配合。他的思想仍然充满了“菱形队形”和“营方阵”等观念,而对铁路、机关枪和速射炮等因素却毫无认识。他的基本思想就是力求简单。因为照他的设想,德国将集中大约十个军的兵力于图勒与埃皮纳勒之间,其正面宽度约为六十英里到八十英里。所以为了对付他们,唯一必要的途径就是构成一个由八十万人组成的营方阵——各集团军分为三线,第一线一个集团军,第二线三个集团军,第三线一个集团军。第一线集团军应与敌人进行正面交战,在其掩护下,第二和第三线集团军即开始进行迂回运动。这是“大象”式的耶拿机动,而波那尔却深信他已经发现了致胜的秘诀。霞飞的这批少壮派采纳第十六号计划为基础以拟定他们的第十七号计划。其基础是两个假设。第一是德国最开始不会把预备部队和现役部队同样用在第一线上,所以其兵力在数量上不够同时向比利时和洛林进攻。第二是假设法军在进攻时是无法抵抗的,所以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法军集中在梅济耶尔和埃皮纳勒之间,然后直接向前开去。在这种思想后面又有“炼铁业公会”的支持,因为他们坚持认为洛林铁矿必须加以保护。霞飞盲目采纳了这些思想,虽然他说他深信德国不会使用其预备役部队或通过比利时前进,可是话虽如此,在回忆录中他又说:“我们对他们在一九一三年十月九日所拟定的动员计划是早已知道的;我们知道在这个计划里已决定对预备役部队应和现役部队同样使用。”此外他又说在他手里有一张德国参谋本部在一九〇五年演习中使用的地图,表示德军曾研究用其右翼通过比利时的运动。此外一九〇六年的一个大规模图上演习计划中也表现出同样的意图。为了证明法国参谋本部的思想是正确的,一九一三年,布亚特中校伪造了一个文件,假装是在火车上捡到的。它表示德国在第一线不会使用预备役部队,而德军前进的路线是在默兹河右岸,以梅济耶尔为目标。尽管事实上霞飞公开以拿破仑自居,可是就他本人而论,简直可说是毫无计划可言。他说:“从来没有一个书面拟定的作战计划。我除了决定集中所有兵力以发动进攻以外,没有其他预定观念。所以我决定只把研究限制在集中方面,使其可以适应任何作战计划。”虽然如此,在我们看来,他采取的集中计划完全与他的理想相背。其内容如下:(一)第一集团军,司令为杜贝尔:集中在沙尔姆-阿尔什-达内地区,司令部设在埃皮纳勒。五个现役军,四个师和两个骑兵师:总数二十五万六千人。(二)第二集团军,司令为德·卡斯特瑙:集中在圣文森特桥-米里库尔地区,司令部设在新堡。五个现役军,三个师和两个骑兵师:总数二十万人。(三)第三集团军,司令为鲁弗利:集中在圣米耶尔-当维勒尔地区,司令部设在凡尔登。三个现役军,三个师和一个骑兵师:总数十六万八千人。(四)第四集团军,司令为德·朗格勒:集中在瓦文库尔-巴勒杜克-伏瓦地区,司令部设在圣迪济耶。三个现役军和一个骑兵师:总数十九万三千人。(五)第五集团军,司令为朗雷扎克:集中在格普雷德-叙普河-肖蒙-波尔西昂地区,司令部设在勒泰尔。五个现役军,五个师和一个骑兵师:总数二十五万四千人。(六)骑兵军:军长为索尔德,集中在梅济耶尔,共三个师。(七)右翼侧卫:集中在沃苏勒,共三个师。(八)左翼侧卫:集中锡索讷,共三个师。以上就是法国参谋本部所决定的兵力分配,并由霞飞批准执行,他的想法是,一旦宣战之后,第一集团军即应前进到巴卡拉-萨尔堡之线,第二集团军就应前进到沙林堡-萨尔堡之线以压倒敌人。对手方面的计划虽然也同样是进攻性的,但内容却完全不同。一八九一年,施利芬伯爵接替老毛奇出任德军总参谋长,到一九〇五年他就修改了原有计划,把它完全推翻了。毛奇的想法是对俄国进攻,而对法国防御;但是当俄国在日俄战争失败之后,局势发生了变化,施利芬决定只留下十个师和局部区域部队以监视俄国,而集中其他一切力量来对付法国。他所采用的大战术并非象许多作家想象的那样,不是“坎尼”式而是“洛伊森”式的。他对法军兵力集中情形所作的估计简直和实际情况一样准确。所以他决定把七个集团军集中在克雷菲尔德-莫尔豪森之线,而以蒂永维尔-梅斯之间为中心。在梅斯以北为五个集团军,以南为两个集团军。前者共有三十五个半军,支援他们的有七个骑兵师,十六个国民兵旅和六个补充师,后者共有五个军,支援他们的是三个骑兵师。接着他就计划以斜行队形前进,而以梅斯为枢纽。左翼方面预定最先与法军主力接触并把他们钉住,若不可能,就向后撤退以引诱敌人向莱茵河前进。同时,右翼方面则通过比利时,从西南面绕过巴黎,然后再向东前进,一直打击在法军的后背上,驱赶他们向德国和瑞士边界溃散。为了使这一翼有足够强大的兵力,他又决定当这个巨大的旋转运动进行之际,再从左翼方面抽调两个军来予以增援。这个计划为他的后任所采用,分析这个计划时,有两个重要因素必须加以注意,这也正是施利芬的大战术的主要着眼点:(一)右翼在作战时所经过的地区都是便于进攻的,其兵力强度以足够包围安特卫普、那慕尔及巴黎等地为原则,而巴黎又是法国的铁路中心和法国陆军的补给基地。(二)左翼的作战地区都是便于防御的,其兵力强度以能引诱法军走入歧途,并认为是值得进攻的目标为限度。其任务是纯防御的。一九〇六年,施利芬把这个计划交给他的后任小毛奇,这是德皇威廉二世亲自选定的,因为他以为单靠“毛奇”的威名已经足以吓坏那些邻国。这就揭示了德国高级指挥当局的最大弱点,在法国是政治性腐化,在德国却是皇室性的朽烂。和一七六三年以后的情形一样,德国陆军在一八七〇年以后已经获得了常胜的美名。威廉二世继位之后,就开始创立一支专为检阅摆样子的陆军,这也是他最热衷的玩具。他不能容忍真正有价值的军人,把这些人都摆在一边,专门任命皇亲贵族去担负高级军职——这些银样蜡枪头的将军对战争可说是一无所知。小毛奇便是这些活宝之一,他未在参谋大学中毕业,在他的服役经历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充当他叔父和皇帝的副官。一九一四年,他已经六十八岁了。他的一切都模仿其叔父,殊不知老毛奇的参谋制度早已过时了。照他看来,军队是由参谋组织来指挥的,而实际上相当于总司令的他本人(只差一个名义而已),却自以为是象赛跑中的发令员一样,他所要做的只是把旗子一挥,以后的事情就听任那些将军们自己做主。他不主张应有执行方面的控制,甚至连接触都不需要,以后就可以看出,他和部下之间的联系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毛奇虽然接受了施利芬计划,但却把它的性质完全改变了,尽管如此,在一九〇六年到一九一四年间,德国又新增了几个军。在俄国方面,他大致还是依照施利芬的老计划,一共保留着四个(现役的和预备的)军,一个预备师,一个骑兵师和一些国民兵部队,共计约二十万人。但是在西线方面,他就不仅把两翼之间的兵力比例作了彻底调整,而且在增强右翼之后,他的思想也就变成了“坎尼”式而非“洛伊森”式的了。(注:施利芬在晚年,思想上也似乎有一些改变。他好象在一九一二年曾考虑到沿整个正面——从比利时直到瑞士-都同时发动进攻。不过到临终时,他还是回到了他那个伟大的计划。他的最后遗言是:“你们要注意增强右翼。”)德国的作战处长塔本上校说过:由于技术原因,例如铁路等,毛奇才被迫作此改变。这种解释颇有疑问,因为真正的原因似乎是那些亲王为了增强他们集团军的实力,对毛奇施加压迫。一九一〇年,他取消了从左翼抽调两个军增援右翼的计划,并将这六个补充师集中在梅斯附近。最后当新编成九个师之后,他把其中一个师加上从东线抽回来的一个师增加在右翼方面,而把其余八个师都增加在左翼方面。这样德方七个集团军的最初兵力部署如下:(一)第一集团军,司令为克鲁克将军,司令部设在格里芬波赫。一共为七个军,三个骑兵师和三个国民兵旅。应前进到艾克斯-拉-夏佩勒,然后再到布鲁塞尔。总计三十二万人。(二)第二集团军,司令为比洛将军,司令部设在蒙茹瓦。一共为六个军,两个骑兵师和两个国民兵旅。应攻占列日,然后其右翼前进到瓦夫尔,左翼前进到那慕尔。总计二十六万人。(三)第三集团军,司令为豪森将军,司令部设在普罗姆,一共有四个军和一个国民兵旅。应向西前进使其右翼达到那慕尔,左翼达到吉维特。总计十八万人。(四)第四集团军,司令为符腾堡公爵,司令部设在特雷弗。一共为五个军和一个国民兵旅。应向西前进使右翼达到弗拉梅,左翼达到阿尔隆以北的阿特尔特。总计十八万人。(五)第五集团军,司令为德国皇储,司令部设在萨尔布吕肯。一共为五个军,一个师,两个骑兵师和五个国民兵旅。左翼留在蒂永维尔,而右翼则前进到弗洛伦维尔。总计二十万人。(六)第六集团军,司令为巴伐里亚的鲁普里赫特亲王,司令部设在圣艾弗尔德。一共为五个军,三个骑兵师和四个补充师。应前进到摩泽尔河并进攻法军将他们钉住。总计二十二万人。(七)第七集团军,司令为施林根将军,司令部设在斯特拉斯堡。一共为三个军,一个师,两个补充师和四个国民兵旅。应前进到默尔特河或向洛林实行反攻。总计十二万五千人。虽然施利芬计划的外观没有变动,可是其实质却完全改变了,因为左右两翼的比重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原有计划中是右翼方面五十九个师,左翼方面九个师。现在的计划是右翼方面五十五个师,左翼方面二十三个师。用百分比来表示:施利芬计划中的比例为一百比十五;而毛奇计划中的比例为一百比四十二。而且施利芬的原意是当法军在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州被纠缠住之后,即将两个军调往右翼,这个比例就更由一百比十五降到一百比九了。因此左翼方面必须被迫向后移动。现在的新计划显示出的是两翼攻势,位于南面的左翼本应引诱敌军向东前进,以使北面的右翼更便于旋转来打击敌人的后背;现在却反过来向西推进,这是与原意完全相反的。这既非坎尼又不是洛伊森。无论称其为哪一种,都足以使汉尼拔或腓特烈大帝在地下顿足。这个巨大的德军方阵组成之际,外表颇为坚强,可是其内在结构却十分脆弱。在遥远的东普鲁士,普里特维茨将军正集中其比较微弱的兵力准备阻止俄国乌合之众的冲击。反之在巴黎方面却充满了混乱和不协调。五月,梅西米将军再度出任军政部长,据说他只是经常打电话询问消息和给与一些没有意义的命令,而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在此时此地的重大责任。七月三十一日,除了财政问题以外,没有讨论其他问题。八月二日,法国开始动员;八月三日,霞飞召集各集团军司令开会。他还是保持其含蓄态度,只向他们空泛的说明,准备采取的进攻路线大致为两个联合进攻。一个在洛林境内,另一个在凡尔登-图勒之线以北。八月四日,他在维特里设立了总部;此时毛奇尚在柏林,后来才到了科布伦茨。当霞飞召集其集团军司令开会时,马尔维茨将军指挥的德国骑兵军已在盖默尼希越过了比利时国界,八月五日,德军要求列日守军投降,但遭到勒芒将军拒绝。第二天,德军的突击失败了。第一集团军的军需总监鲁登道夫将军开始负责指挥进攻。八月七日,他的部队从要塞间渗入并攻进该城。八月十二日,德军把一些四百二十毫米榴弹炮送上前方,要塞被击破。到十六日,列日完全落入德军手中。此时,杜贝尔指挥的法国第一集团军的一个支队已经进入莫尔豪森。到八月七日,在比利时边界已经发现德方五个军的番号,朗雷扎克就向霞飞报告,说德军的意图很可能是要沿默兹河左岸作战。他获得的答复是:“如果这样就更好了。”霞飞仍然深信德军主力留在提昂维尔和梅斯地区。所以在八月八日,他命令第一和第二两个集团军准备进攻。这就是说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是准备攻入洛林的。进攻在八月十四日发动,当时依照原定计划,鲁普里赫特亲王的第六集团军就向后撤退。此时,朗雷扎克仍持续不断的向霞飞提出警告,说德军主力是在比利时方面,但是毫无效果。直到八月十五日霞飞才说:“这个假想开始变成事实了。”到十八日,他已经感到相当困惑,就新成立了一个洛林集团军,由莫努里将军任司令,以保护第二集团军的左翼。至于第一集团军的右翼则早已受到阿尔萨斯集团军的保护,这是在八月九日成立的,其司令为鲍将军。虽然霞飞并不太明白,可是第一和第二两个集团军的地位却已笈笈可危,如果鲁普里赫特能继续后退,那么这种危险就会大大加剧。可是在其充满雄心的参谋长德尔曼辛根上校——这是第六集团军的真正指挥官——劝说之下,鲁普里赫特获得了上级允许,抽出六个补充师,加上第七集团军(早已由他指挥),于八月二十日向法军发动了反攻。法方第一和第二两个集团军本来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陷阱,现在却被他推了出来,使他们向南锡和默尔特河退却。这是对施利芬-毛奇计划钉下的第一颗棺材钉。因为现在形势已经如此不平衡,所以毛奇只好放弃用左翼充当右翼预备队的计划,而代之以两面包围的计划。结果是从八月二十五日到九月七日,德方第六和第七两个集团军在法方的设防地区自己撞成了碎片。施利芬早就提出过警告,叫他们不要从这个地区进攻。当鲁普里赫特和德尔曼辛根正破坏德国的战争计划时,霞飞却在“暗杀”他的将军们。因为进攻已经失败,所以必须寻找一批替罪羊来为梅西米将军顶罪。八月二十四日,梅西米写信给霞飞说:“我认为和一七九三年的情形一样,只有两种惩罚方法,就是撤职和死刑。你要想胜利,就得拿出最迅速、野蛮而具有决定性的方法。”对法国而言可说是万幸,八月二十七日,梅西米被免职了。在鲁普里赫特发动进攻的前两天,德方第一、第二和第三集团军开始通过比利时向前推进,比军的大部分向安特卫普退却。于是施利芬-毛奇计划又钉下了第二颗棺材钉,因为克鲁克将军奉命把第三预备军留下来监视安特卫普。也就是说其兵力减少了三万五千余人。当他们前进到那慕尔之后,第三颗钉又钉下去了:因为为了围攻该城,第二集团军留下了近卫预备军,第三集团军留下了第十一军和第七预备军的一个师。八月二十一日,德国第二集团军与法国第五集团军接触,而克鲁克现在由比洛指挥,奉命向西南前进,而不再向西前进——这是第四颗钉子,因为如果他不改变原定方向,就不会在蒙斯与英国远征军一头撞上,而会迂回过去,这样就可能将英国远征军歼灭。八月二十二日,德军到了松布耳河。在这个事件发生前两天,霞飞似乎突然看到了一线光明,他说:“德军的运动已经清晰可辨。”可是从他的行动看来,他对德国这个从比利时境内辗过的巨大车轮的可怕性质,仍然只有模糊不清的概念。他并未企图击碎前进中的德军右翼,却命令第三和第四两个集团军进入阿登山地,以切断德军与其基地间的联系,并命令在他们左面的第五集团军与英国远征军合作(其最后部队正要登陆),以挡住正在向前冲击的潮头。法方第三和第四两个集团军原先指定的目标是阿尔隆和新堡,而他们的前进又与德方的第四和第五两个集团军遭遇。接着就是阿登之战,照德国的说法,叫作隆维和新堡之战。在这一战中,法国第四集团军受到严重挫败,八月二十四日,第三集团军退到默兹河后面。和在洛林的攻势一样,进攻完全失败了。此时,法国第五集团军在朗雷扎克指挥下也到了松布耳河。八月二十二日,在正面与比洛的德国第二集团军遭遇,而右翼方面又受到豪森的第三集团军进攻。结果发生了查利瓦会战,德方则称之为那慕尔会战,朗雷扎克被迫后退,而约翰·弗伦奇爵士的英军则撤往蒙斯。在那里英军被隔断,在受到克鲁克第一集团军的进攻之后,于二十四日被迫继续后撤。这一天的全部情况是整个法军左翼都在撤退,而整个德军左翼则在默尔特河下游地区,从图勒到南锡,然后再到圣迪耶之间,自动撞成了碎片。为了了解此后西线方面的发展,首先必须探讨东线方面的情形。俄国的原定计划是想用第一集团军来挡住德军,而集中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八集团军向奥地利发动猛烈进攻,第二集团军则留在华沙作为预备队,第九集团军留在圣彼得堡以阻止可能侵入的德军。刚刚动员之后,为了协助法国,这个计划又匆匆加以改变:第二集团军奉命向东普鲁士运动,以求与第一集团军合作,而第九集团军则顶替了预备队任务。这样俄军分组成为两个方面军:(一)西北方面军,总司令为吉林斯基将军,包括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司令分别为连年坎普夫将军和萨姆索洛夫将军。(二)西南方面军,总司令为伊凡诺夫将军,包括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八集团军。全部俄国陆军由尼古拉大公统率。第一集团军位于维尔纳地区,第二集团军位于纳雷夫河上。第一集团军包括第三、第四和第二十军,另有五个骑兵师作为支援。第二集团军包括第二、第六、第十三、第十五和第二十三军,另加三个骑兵师。俄方第一集团军约为二十万人,第二集团军约为二十五万人,所以在数量上远比现在据守东普鲁士的德国第八集团军占优,但是在素质和指挥方面却完全不是德国的对手。此外,德国的铁路体系无论在哪一方面也都远比俄国优越。虽然从日俄战争战败之后,俄军已经有了相当进步,可是俄国人的本性却无法改变,他们对一切都缺乏思考,而且任何事情都能使他们遭到突袭。俄国的将领们能力都很差,更糟糕的却是他们都迫切希望与敌人进行战斗。参谋人员的效率低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比如以第二集团军而论,他们的参谋人员就“只有罗盘而无地图”,由此可见一斑。诺克斯将军是英国的军事武官,他曾与这个集团军一同行动,他说:“有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与我同行,他是华沙一家巧克力糖厂的小厮,他之所以能荣任第二集团军的参谋,是因为他会画讽刺画。”原有的施利芬计划是在一九〇五年拟定的,当时俄国正是力量最弱之时。其基础就是维斯瓦河的天然形势——大致象一个巨大的“S”。其中心为华沙,北端顶点是但泽,南端顶点是克拉科夫,而在这个“S”大弯中,北部为索恩要塞,南部为桑多梅日要塞。以这个形势为基础,施利芬开始拟定计划。因为他假设俄军主力会集中在华沙与桑多梅日之间,所以决定面对敌人构成一个较弱的正面,而两端则依托两个强力集团:南端为奥匈军,应向卢布林前进,北端为德军,应向普图斯克进攻。因为他估计俄军在部署兵力时要花六七个星期的时间,所以他认为能够坚守到他击败法军为止,此后即迅速从西线把兵力调过来,然后再打一场真正的“坎尼”式的大规模会战。到一九一三年,上述情况已经改变,因为俄国在日俄战争中所损伤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一大部分。此外他们也已经增强了西部铁路体系,所以毛奇认为俄国的动员时间一定可以缩短,这是正确的。因此他决定在东线也需要一个具有适当组织的集团军——就是第八集团军。他给这个集团军分配有下述兵力:第一军,军长为弗朗索瓦将军;第十七军,军长为马肯森将军;第二十军,军长为舒尔茨将军;第一预备军,军长为贝洛将军;第三预备军,军长为摩根将军;第一骑兵师,师长为布里赫特将军;加上三个国民兵旅,以及在东普鲁士境内的所有要塞部队。全部兵力均由普里特维茨将军指挥,当优势巨大的俄军前进时,他所奉到的指示是退往维斯瓦河左岸。刚一宣战,奥匈帝国的总参谋长康拉德将军就向卢布林发动了进攻,但被击退到伦贝格,此时,普里特维茨把他的十六万人(不包括国民兵在内)部队作了下述的部署:(一)从安格堡到波罗的海,在安格拉普河和普里格尔河以南,用第一预备军,第十七军和第一军防守正面;对普里格尔河以北沿德伊姆河地区,他指定由柯尼斯堡的要塞部队负责。(二)从约翰尼斯堡到索恩,并以德意志艾劳为基地,他使用第二十军。目的是保护补给军队的铁路。并用索恩和格劳登茨的要塞部队来支援。当普里特维茨将军正在据守这条防线时,连年坎普夫采取了真正俄国人的姿态,不等其后勤部队完成动员,就在八月十七日越过国界。他在斯塔鲁普仑击退了德国前卫部队,并在贡宾南击败了德国第八集团军的左翼。此时,他的补给体系失灵了,而铁路的轨道也由宽变窄。四天后,萨姆索洛夫也进入了东普鲁士。八月二十二日他占领了威伦堡,二十三日又占领了什奇特诺和赖登堡。他的前进情形更为混乱。德国人对此有这样的描写:“全军从比亚威斯托克前进时即缺乏粮食补给。甚至尚未到达纳雷夫,行军纪律即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从那条河到普鲁士边界,俄军纵队必须越过河流徒涉而过。部队的神经都极为紧张,见到飞机就开枪,甚至还射击自己的汽车。高级指挥官对敌人的行动简直毫无所知。各军长所知道的情报最多只限于邻近目标,例如,对连年坎普夫集团军的任务,他们就一点都不知道。”第一和第二两个集团军的各部队之间根本毫无合作可言。第二军所奉命令是要在两个集团军之间前进,但却与两边都失去了接触。又有人认为形成这种缺乏团结现象的原因是萨姆索洛夫与连年坎普夫二人有私怨。但更加合理的解释,却是俄国骑兵本就缺乏效率。尤其是哥萨克人,实际上与土匪无异。德国第八集团军在贡宾南的挫败虽然不过是个战术事件,却引起了最惊人的战略后果。第一,连年坎普夫本来快被击败了,转败为胜之后就十分高兴,坐下来欣赏胜利,由此可见俄国人的心理是何等古怪,这可以引证目击者诺克斯将军的叙述:“B先生问连年坎普夫是否可以上床睡觉,他回答说可以,但最好不要脱衣服。他躺下一个小时之后,连年坎普夫却把他叫醒,他站在床边微笑着说:“现在你可以脱下衣服了,德国人已在退却中。”就象诺克斯评论的,这才不是脱衣睡觉的时候,而应该尽最大努力与退却中的敌军保持接触。第二,因为萨姆索洛夫相信第八集团军已被击溃,他就对敌人完全不作警戒,与连年坎普夫也失去了接触,直接向德意志艾劳挺进,以求切断普里特维茨与其基地的联系。第三,当普里特维茨知道敌军前进的消息之后大惊,命令全军向维斯瓦河撤退。由于格鲁伦特将军和霍夫曼将军的忠告,他才取消了这道命令,这对德国而言可谓万幸,因为俄国第二集团军距离维斯瓦河比德军更近。于是他决定向萨姆索洛夫左翼进攻。在八月二十日黄昏时分下达了如下命令:第二十军应集中在霍亨斯坦。第一军和第三预备军应利用铁路运往第二十军右翼。柯尼斯堡要塞守备部队据守普里格尔-德伊姆之线。第一预备军和第十七军则向正西撤退。说也奇怪,贡宾南的挫败加上普里特维茨的神经过敏,使这个事件注定要改变这个会战的整个结果。不仅在东线,而且连西线也受到了影响。第五章:马恩河会战和坦能堡会战(下)当在科布伦茨的德军总部听到贡宾南挫败的消息之后,接着又收到普里特维茨准备向维斯瓦河退却的命令副本,虽然这合乎原定计划,但结果就象鲁登道夫所说的那样“足以招致覆灭”。德国当局决定作两点更改。第一是为第八集团军寻找一位新指挥官,第二就是增强其兵力——这点留待下文讨论。他们首先打电报给兴登堡将军,要他接替普里特维茨的职务。兴登堡是个老军人,生于一八四七年,参加过一八六六年和一八七〇年的两次战争,现在退休住在汉诺威。他的回电是:“我已准备就绪。”同一天(八月二十二日),也送了一封信给鲁登道夫,通知他已经被任命为兴登堡的参谋长。在瓦夫尔与那慕尔之间找到了鲁登道夫。他接到通知就立即上了汽车,高速赶到科布伦茨。他报到之后,毛奇就把东战场的情况详细向他解释。此后应鲁登道夫的要求,对普里特维茨发出了下述训令:“第一预备军,第十七军和柯尼斯堡守备部队的预备队主力都应停止不动。第一军不应在盖瑟茨豪森而应在舒尔茨将军附近位置下车,即德意志艾劳以东某处。从索恩、库尔姆、格劳登茨和马尔堡等要塞的守备部队中应尽量抽出兵力,送到斯特拉斯堡和勒岑堡等地。这样在东普鲁士的西南面就组成了一个强力集团,足以发动进攻;而北面的部队或是继续向西南方向退却,或直接向南前进,以协助对俄国第二集团军的作战。”鲁登道夫并不知道,由于格鲁伦特和霍夫曼二人的建议,第八集团军正在采取与上述命令类似的措施。这些命令发出之后,鲁登道夫赶在汉诺威与兴登堡会晤,并一同前往马尔堡,于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到达。在那里他们才知道情况已经改变。退到维斯瓦河后面的决定已经放弃。他们也得知连年坎普夫的军队仍然没有积极行动;第二十军左翼方面的第三十七师曾受到猛烈进攻,正在撤退之中;萨姆索洛夫的追击命令是用明码拍发的,也已被截获;更主要的是从一位被俘的俄国军官身上找到了吉林斯基的作战计划。兴登堡在回忆录中说:“这告诉我们,连年坎普夫的集团军准备从北面越过马祖里湖,前进到茵斯特堡-安格堡之线。进攻目标为假设躲在安吉拉普河后面的德军,而第二集团军则应越过勒岑——普特斯堡之线以进攻德军侧翼。”此时,萨姆索洛夫缓缓向西运动,正面约宽六十英里。从左到右,他的兵力分布如下:第一、第二十三、第十五、第十三和第六这五个军。第二军现已为第一军代替,第一军则已编入第一集团军。这个行动加大了两个集团军间的空隙,而萨姆索洛夫为了使补给较为方便起见,又命令他的左翼前进到新乔治维斯克-姆瓦瓦-索尔道的铁路线上,这就把他的右翼拉得离连年坎普夫更远了。鲁登道夫的慧眼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个空隙,并决心利用这个弱点。他决定留下一道单薄的屏障兵力以牵制连年坎普夫,然后集中其余一切力量打击萨姆索洛夫。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从八月二十四日到二十六日,会战计划逐渐成形了。最大的问题就是能否真正把第一预备军和第十七军从他们面对连年坎普夫的位置上抽出来,使他们加入第八集团军,一起打击纳雷夫集团军。这完全要连年坎普夫自己来决定,如果他知道如何充份利用其在贡宾南的胜利而迅速前进,那么我的计划就会成为泡影。”“我们逐渐发现连年坎普夫只是缓慢前进。所以这两个军可以逐渐抽出,使其向正南方运动,以比绍夫斯堡-赖登堡为目标。”“接着,在第一骑兵师和第一预备军保护下,第十七军向南经过施芬贝尔移到比绍夫斯坦。它已经通过第一预备军的后方,八月二十六日,又从比绍夫斯坦前进到了比绍夫斯堡。第一军在施芬贝尔之南,也向塞堡方向移动。现在只留下了第一骑兵师在施芬贝尔附近和南方面对着连年坎普夫。在二十六日这一天,这个师的第一骑兵旅也奉到命令,抽出来从鲁塞尔前进到森斯堡。所以从八月二十七日以后,在马尔湖到普里格尔河之间地区,一共只有两个骑兵旅面对着俄军。而连年坎普夫的部队却有二十四个兵力强大的步兵师,另外加上好几个骑兵师。”“在这一线,这两个军正在俄方纳雷夫集团军后面行军,从赖登堡直达奥尔什丁。在行军中,他们的后方对着连年坎普夫的集团军,毫无适当的保护,其间所隔距离不过两三天行程。当会战在二十七日真正展开之后,连年坎普夫的巨大兵力始终有如一朵具有威胁的雷雨云,挂在东北面的天空上。”这个计划具有高度的果敢和良好的判断,其结果不仅使这场会战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卓越的一个,而且也有极大的战术决定性。鲁登道夫说;“一位将军要能够‘负重’,而且需要坚强的神经。文人们常有这种想法,以为战争好象算数问题一样,由已知来求未知。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在这种斗争中,物质力量和心理力量交织在一起,而数量居于劣势的一方尤为困难。这种工作中包括许多人员,其个性和观点都各有不同。其中唯一已知的常数就是将领的意志。”这些话都是至理名言,它们告诉我们,当指挥艺术发展到其最高形式时,所代表的就是意志和思想的结合,而不仅是简单的计算问题。八月二十六日进行的是两个作战。当第二十军的一半兵力加上戈尔茨将军率领的国民兵在中央挡住萨姆索洛夫的主力时,(一)第一军和第二十军的另一半兵力在乌斯道进攻俄军左面,并将俄方第一军击退。(二)从北面,第一预备军和在其左面的第十七军则进攻俄方第六军,在比绍夫斯堡击退了其中的一个师。现在两翼都已肃清,就可以对萨姆索洛夫的中央兵力——第十三军、第十五军和二十三军——实行两面包围。当这个向心运动进行之际,萨姆索洛夫正与第十五军在一起,监督他们前进。虽然他对其他部队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可是据诺克斯将军所说,他感到烦恼的却是没有接到他太太的来信。当他听说第一军受到进攻的消息,马上按剑而起,要赶去看看实际情形如何。第二天,当连年坎普夫还在缓缓地向柯尼斯堡前进时,进攻仍在继续。萨姆索洛夫的左面开始发生巨大混乱:在赖登堡的部队已经发生了恐慌现象,而在中央部分,当第十三军的许多人到了奥尔什丁之后,获得的印象好象已经进了柏林一样。那天黄昏,在德军左面,第一预备军占领了瓦尔腾堡,这在奥尔什丁东北,相距约八英里。其左面的第十七军接近比绍夫斯堡,而在它的右边,第一军仍在乌斯道附近,准备向赖登堡前进。萨姆索洛夫的中央兵力在奥尔什丁与栋布鲁夫诺之间缓缓向前推进。对八月二十八日的作战,鲁登道夫的命令如下:第一军应占领赖登堡,第一预备军和第十七军应放弃对俄国第六军的追击,向西南前进至巴森海姆,以进攻俄方第十三军右翼。此时第二十军也应采取攻势,而戈尔茨的国民兵则进攻霍亨斯坦。他的想法是,当德军中央部分进攻时,其两翼则分别向威伦堡集中以包围俄军的中央部队。虽然在八月二十八日上午会战开始时对德军不利,但到了下午,霍亨斯坦被攻占了,其后不久,第一预备集团军也到了奥尔什丁以南,而第一军则在赖登堡以北,控制了俄军中央部分的左翼。第二天,俄方第一军又在战场上出现,当他们向德方第一军后方进攻时,曾使德军右翼方面一度感到情况紧张。不过当这个两面包围向萨姆索洛夫的中央逼拢时,它也被击退了。终点已经快到了。八月三十日,俄军中央部分已被包围,到三十一日——就是兴登堡所说的“收获之日”——他向德皇发出了下述电报:“我诚惶诚恐的报告陛下,昨天对俄军大部已经完成了合围。敌方第十三、第十五及第十八(即第二十三军)三个军已被击毁。我们已经收容了六万人以上的俘虏,其中包括第十三军和第十五军的军长在内。火炮都遗弃在森林中,现在正在收缴。战利品极多,现在无法准确估计。在我们包围圈之外的俄国第一和第六军也受到重大损失,现在正通过姆瓦瓦和梅希涅茨迅速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