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我在战后才知道，我使用了那么多次数的这两个字是英国海军部的用语，意即“温斯顿的专号”。（W．S．是“WinstonSpecials”的缩写。——译者） 1940年圣诞节那天，由二十艘军队运输舰和供应船只组成的开往中东的“W．S．5A”运输船队，在差不多到达亚速尔群岛的时候，受到了在“舍尔”号出发一个月之后驶离德国的“希佩尔”号巡洋舰的袭击。那时能见度很低，“希佩尔”号不意遽然发现，护航舰中有“贝里克”号、“幸运”号和“杜尼丁”号这几艘巡洋舰。“希佩尔”号和“贝里克”号展开了短暂而猛烈的战斗，双方都受了创。“希佩尔”号逃跑了，尽管我本土舰队和从直布罗陀开去截它的H舰队曾竭尽全力，它还是在大雾之中逃到了布雷斯特；运输船队中只有载运三万多人的“帝国骑兵队”号必须开往直布罗陀修理。 我们不能不对远洋航行感觉不安。我们知道，有不知其数的敌伪装商船在南方洋面上劫掠。袖珍战舰“舍尔”号出没无常，并且已经隐藏起来了。“希佩尔”号随时都可以从布雷斯特开出，“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这两艘巡洋战舰大约不久也要开始行动。 敌方袭击舰的数目，同海军部为防备敌舰和保卫辽阔的航线所部署的舰只之间，力量相差十分悬殊，这种情形已在本书第一卷中讲到了。海军部需要在许多辐辏点有所准备，对千万艘商船给予保护，因此，除了对军队运送船队以外，不能担保不偶然发生一些可悲的灾难。 ※ ※ ※ 在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种更加严重的危险。在战争中，真正使我感到害怕的是潜艇的危害。敌人的入侵，甚至在空战以前，我就断定是不会成功的。空战胜利以后，战事有利于我方。我们能够在对我们有利而敌人显然知道对他们不利的情况下，淹死或杀死可恶的敌人。在战争这么残酷的状况下，能够打这种战争，我们就应该满足了。但是，现在我们的生命线，甚至连远洋航线，特别是英伦三岛的门户，也受到了威胁。我对于海上战斗感到的忧虑，比我对所谓的“不列颠之战”的光荣的空战感到忧虑，远远过之。 素日同我保持亲密友谊和密切联系的海军部，也同样是忧心忡忡，尤其是因为保卫我们的海岸不受侵犯，保持我们通往海外的生命线畅通无阻，是他们首要的责任。海军始终把这一点作为他们最高的、神圣的、无可旁贷的职责。所以我们一起权衡并考虑这一问题。不是通过辉煌的战役和灿烂的成就这类形式来表现。而是通过全国人民并不知道、公众也不了解的统计、图表和曲线来表现的。 潜艇战将使我们的进口和船舶减少多少呢？它是否会达到毁灭我们生存的程度呢？这里不是故作姿态或耸人听闻的场所，这里只有图表上缓慢而冷静地绘制的线条，表明我们可能要被人扼杀。与此相比，尽管有作好了准备要直扑敌人的勇敢的陆军，或者为进行沙漠战拟定了妥善的计划，也意义不大了。在这阴森的领域中，人民崇高而忠实的精神也于事无补。要么，我们把粮食、军需和武器从新大陆和英帝国殖民地渡过大洋运抵我国，否则，它们就运不来。从敦刻尔克到波尔多一带的全部法国海岸线既已落入德国人之手，他们就毫不迟延地在侵占了的领土上为他们的潜艇和与之合作的飞机建立基地。从7月以后，我们被迫放弃爱尔兰以南的航道，因为那里当然不会允许我们派驻战斗机。所有的船舶都需要绕航北爱尔兰开进来。感谢上帝，北爱尔兰在这里成了很忠实可靠的哨兵。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湾成了我们赖以呼吸的肺叶。在东海岸和英吉利海峡，小船在敌人越来越多的飞机、快速鱼雷艇①和水雷的袭击下，继续往来。由于东海岸的航线无法改变，所以运输船队在福思湾到伦敦之间航行，几乎每天都等于是在打仗。大船敢于在东海岸冒险的很少，在英吉利海峡连一只也没有。 ①德国的快速鱼雷艇等于英国的“海岸轻巡逻艇”。 在1940年7月到1941年7月这十二个月中，我们船舶蒙受的损失非常严重，而到1941年7月，我们就可以说大西洋中的“不列颠之战”已经打胜了。美国参战后，在东海岸尚未建立护航制度之前，损失尤其严重。但到那时，我们已经不再是单独作战了。1940年的最后六个月内损失非常重大，仅仅因为冬季的大风才稍稍好一点，潜艇遭到击沉的也不多。我们由于扩大了布置深水炸弹的方式和采取时时变更航线的办法占了一些便宜；但是，由于入侵的威胁，我们必须在海峡中集中强大的海军，而大批新建造的反潜舰只的到来是陆陆续续的。这一阴影笼罩着海军部和其他了解情况的人。在9月22日以前的那个星期，达到了自从开战以来最高的损失率，事实上，超过我们在1917年同一时期所受的损失。 被击沉的船只有二十七艘之多，将近十六万吨，其中有许多艘是从哈利法克斯开来的运输船队的船只。10月间，当“舍尔”号还非常活跃的时候，另外一支大西洋运输船船队遭到潜艇的袭击，三十四艘船中被击沉二十艘。 到临近11月和12月的时候，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河口的河湾，比战争中其他一切因素重要得多。这时，我们当然可以袭击德·瓦勒拉的爱尔兰，用新式武器收复南方的港口。 我常常说，除非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存，没有任何原因能使我去这样做。万一，需要维护自己生存的情况终于到来。那就只好这么办。但即便采取这种激烈的措施，也只能缓和于一时。唯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保证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出入自由。 少数了解情况的人，每天相遇的时候，都是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人们都知道，深入水中的潜水员，每分钟都离不开他的通气管，如果他看见大群大群的鲨鱼咬他的通气管，他会有什么感觉呢？尤其是在他已经没有被拉上海面的希望时更是着急！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海面的。居住在这个非常拥挤的海岛上的四千六百万人都是潜水员，他们正在世界各处从事于范围广大的作战活动，这座海岛被大自然和地心引力固定在海底了。鲨鱼将如何对待他的通气管呢？怎样才能驱散或杀死鲨鱼呢？ 早在8月初，我就认为，由普利茅斯的司令部从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控制西部航道，是不可能的了。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4日 西北航道一再发生的严重损失令人非常担忧，我深望海军部像处理磁性水雷那样，积极努力，设法解决这一问题。在控制这些航道方面，似乎效率很是不够。无疑，这是由于防御入侵，以致缺乏驱逐舰的缘故。请立即将该水域内可用和已用的驱逐舰、驱潜快艇、装有潜艇探索器的拖网船以及飞机的全部配备情况见告。上述舰只的活动由谁负责？是不是由普利茅斯的司令部和内史密斯海军上将的部属指挥？你们把入口由南方移往北方，就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把司令部设在普利茅斯是否合适？是否应在克莱德河新设一个第一线指挥部，或者，内史密斯海军上将（在普利茅斯司令部的总司令）是否应移驻那里？无论如何，我们不能长此这样下去。南部的布雷掩护进展如何？是否可以稍过一些时候再改变这些布置，利用这短暂的空隙时间开进几批运输船队？这只是一个顺便提出的建议。 只用一个航道系统，危险总是越来越大的。除非加紧努力，集中比敌人更多的舰只加以保护，否则，便不能克服这种危险。不久，敌人就会晓得应该把所有一切力量集中用在这里的。这和早前在东海岸敷设水雷区以后的莫里湾的情形是非常相似的。我深信，海军部一定会及时妥善处理，但显然还需要有新的、巨大的推动力。希见复。 我遇到了阻力。海军部接受了我在9月间提出的把司令部从普利茅斯移到北方的意见，很正确地以默尔西河代替克莱德河，但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司令部的组织以及它的作战室和细致的通讯网筹备就绪，而且还进行了许多临时的改变。这个新司令部由海军上将珀西·诺布尔爵士负责，他于1941年2月在利物浦就职，司令部的人数甚多，机构愈益扩大。此后，利物浦几乎成了我们最重要的军港。这次移动的需要和利益到这时已为大家所公认了。 到1940年底，我对于情势不妙的进口锐减越来越担心。 这是遭受敌潜艇攻击的另一后果。我们不仅损失船只，而且我们为了避免船只损失而采取的预防措施，又使我们的全部商船往来受到影响。这时，我们能够依靠的少数港口已经过于拥挤。所有船只的出入港口以及它们的航行，在时间上都延长了。进口是最后的考验。在截至6月8日的那一星期内，适当法兰西之战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们输入了一百二十万零一千五百三十五吨货物，石油尚不在内。到了7月底，就从这个最高的进口数字下降到每星期不到七十五万吨。虽然8月间有颇大的提高，但是每星期的平均数字仍然下降，在该年的最后三个月中，每星期都是八十万吨多一点。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12月3日 应对哈利法克斯运输船队所遭遇的新灾难进行仔细的调查研究。约在一星期前，我们曾听说，有多至十三艘的潜艇埋伏在这些航道上。让运输船队转往明奇海峡岂不好吗？既然出口的运输船队由于天气不良而延期，进口运输船队的护航舰也因而不能及时到达危险水域，那么，转往明奇海峡，岂不更为得策吗？ 首相致财政大臣 1940年12月5日 由于我们的船只在爱尔兰沿海沉没甚多，由于我们不能利用爱尔兰的港口，以致给我们的航运和财政造成负担；务请召集会议，讨论采取哪些措施减轻这些负担。应邀请下列大臣参加会议：贸易、航运、农业、粮食及自治领。如果大家在原则上的意见一致，即应拟定总的计划，以便尽快开始行动，并同时制定一个日程表和进行的方案。在目前阶段，不必考虑外交和国防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以后处理。必不可少的第一步，是拟订切实可行的妥善方案，内容务求周密，从而使我们比他人受害较少。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13日 收到12月3日关于钢的来函，甚谢。希努力采取必要的措施，以推行你的建议。 在目前的情况下，公司竟迟迟不肯卸货，致使货车积压，我认为这是不能容忍的，当然应采取措施阻止这种事情。 实例表明，所有不是载石油的船，在利物浦入港、装卸及离港的平均时间，都从2月的十二天半增加到7月的十五天和10月的十九天半。在布里斯托尔，从九天半增加到十四天半，但是，在格拉斯哥却一直是十二天。改善这种情况，看来是整个局势中最关重要的一个方面。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13日 我发现，九十月份石油的进口，只有五六月份的一半，并且只够我们消耗量的三分之二。我知道，油船并不缺少，进口减少是由于南海岸和西海岸有一部分地区不让油船入港的结果，因此，许多油船便暂时停泊在克莱德河，其他的则停在诺瓦斯科夏的哈利法克斯港。到最近，才让一些油船开往南海岸和东海岸，因而11月份石油的进口便增加了。 从你的前任①对我8月26日备忘录的答复来看，我了解，他对于由西海岸港口进口石油所作的准备感觉满意。他的希望似乎没有实现。 ①约翰·里思爵士。他后来成为里思勋爵，并于1940年10月3日出任工程与建筑大臣。 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可以遵循两种方针。要么，使油船冒更大的危险，从南海岸和东海岸的港口进口，从而增加我们目前的进口数量；或者，我们就继续使用我们的存货，等将来西海岸处理石油的设施准备就绪后加以补充，同时容忍由此产生的不便。希与海军大臣磋商，这两种方针各如何采用。 本备忘录副本已另送海军大臣。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12月14日 请将有关美国驱逐舰情况的详细报告交来，列明它们的那许多缺点以及到目前为止我们能够得到的微小的助益。希将报告于近日送来，以便加以考虑。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12月27日 关于从出口运输船队的船只上发射消耗性的飞机这件事，你们进行了什么布置？我听说，有一项计划是从油船上弹射这种飞机，而每一运输船队内几乎总是有几艘油船的。它们可以去袭击“福克－乌尔夫”式飞机，然后在海上降落，把驾驶员救起来，飞机是否抢救，则视情形而定。 你们对这个计划有何意见？ 我们在下一卷中即将见到，这一计划是很有成效的。早在1941年初就已经制成了能发射战斗机去袭击“福克－乌尔夫”式飞机的船只了。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27日据说，我们的航运能力之所以减低五分之二，是由于在英国港口船只进出港及装卸货物的时间浪费所致。现在，我们让那么多船舶呆在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必须估计到，敌人对它们的袭击将日益加剧，因此，这一问题看来是我们整个战线中最危险的一个方面。 请来函说明： （甲）事实。 （乙）你现在在做些什么，打算怎样处理。 （丙）你要别人怎样帮忙。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12月29日 这些〔引诱潜艇的船只〕①在这次战争中到目前为止是令人大失所望的。海军部应考虑是否将它们改作其他用途的问题。我想，这些船只上一定有不少熟练的海员。请将这些船只的名称以及它们的吨数、速度等等开一个清单交来。当它们巡航的时候，是否可以搭载军队，或载运军需品？ ①一种新式船只，相当于1914-1918年使用的“Q”船：“Q”船在1914-1918年的战争中，曾有效地用来引诱潜艇，以便将它击毁。在这次战争中，情况大大改变了，它们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有效了。 ※ ※ ※ 在这些压力之下，我对于拒绝我们使用爱尔兰南部各港口，不胜忿怒。 首相致财政大臣 1940年12月1日 爱尔兰的行动使我们陷于困境，迫使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爱尔兰的）补助金。我们不能说，一直到我们断气的时候都要给他们补助金。我们应当用这笔钱去建造或者向美国购买更多的船只，因为我们在布罗迪-福兰德附近海面被击沉的船只太多了。 请告诉我，如何停止这些补助金，爱尔兰人在财政方面会采取哪些报复措施，须知，我们并不担心他们切断我们的粮食供应，因为这样倒省了我们通过德国在德·瓦勒拉帮助下建立的封锁线把大量肥料和饲料运进爱尔兰。目前倒不必把所有赞成和反对的意见一一列举，只说明，我们在财政方面能怎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希于明日见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2月3日 我给你和三军各参谋长每人送去一份关于爱尔兰的文件。财政大臣也表示同意，毫无疑义，补助金在通知以后不久就可以停止拨付。 现在我们必须考虑军事上的反应。如果他们请德国人到他们的港口去，他们将引起爱尔兰人民的分裂，我们也必然要阻止德国人。他们会设法保持中立，也会为自己带来战争。 既然我们可以中断英格兰和南爱尔兰之间的电讯联系，如果他们撤除各种电讯和警戒设施，那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情形会很严重么？既然潜艇一次出海可航行三十天左右，限制的因素不是需要补充燃料和给养而是船员急于回家，潜艇需要修理，所以他们让德国潜艇到爱尔兰西海岸港口去补充燃料和给养，这有什么了不起？请将你们关于这些问题的看法以及你们想到的其他问题见告。 我认为应当使总统也了解和同意这一政策。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12月13日 北大西洋的运输仍然是我们最担忧的事。希特勒无疑将对我航运增加潜艇和空中的袭击，并且袭击的范围将越来越深入大西洋。由于我们不能使用爱尔兰的港口和机场，我们的困难已使我们的小型舰队疲于奔命，难以应付。到目前为止，你那五十艘驱逐舰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很少几艘，因为，它们停航已久，一遇大西洋的风浪，当然要出现许多毛病。我正安排作出极为详尽的技术性报告，说明，为了使旧式驱逐舰适合于目前的任务应当怎样修复和改进，这个报告对你们自己的较旧式的驱逐舰也许还是有用的。 同时，我们在海上已如此地难于应付，因此，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冒着敌人的袭击，把四十万吨饲料和肥料运往爱尔兰。我们需要这些吨位来装运我们自己的供应品，同时，我们也不需要爱尔兰运送给我们的粮食。我们必须集中力量于最重要的事。内阁建议，通知德·瓦勒拉，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再继续供给他了。当然，他会有很多的粮食供给他的人民，但是，却不能保持像现在这样繁荣的贸易。对于这一点，我很遗憾，但是，我们也必须想到我们自己的生存，把我们经过千难万险所得来的货运用之于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样，就可以使我们松一口气，也可使他更乐于考虑共同的利益。如果我们被迫把我们的吨位集中用于大不列颠的供应时，你的反应如何，请极为秘密地告诉我。我们也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对于爱尔兰的农业生产者给以大量的补助金。你也了解，当德·瓦勒拉袖手旁观，看着我们要被敌人困死的时候，我们还要冒着飞机和潜艇的袭击向爱尔兰供应物资并大量补助他们，我们商船的海员以及一般的公众舆论都是对此大不以为然的。 ※ ※ ※ 12月的一个傍晚，我在楼下的作战指挥室召开会议，出席的只有海军部的人和海员。参加会议的人都十分熟悉的危险和困难已骤然加剧。我回想起1917年2月和3月的情形，那时，潜艇击沉我船只数字的曲线逐步上升，尽管皇家海军极力应付，人们也怀疑同盟国究竟还能打几个月的仗。没有比海军上将们建议的计划更能令人信服地说明当前的危险了。我们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压倒一切地优先集中我们的力量打开一条通向海洋的出路。为此，他们建议从衔接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北部海峡朝向大海的那一端起，一直到北爱尔兰西北水深一百噚的线上，像地毯似的敷设一层水雷。从这些沿岸附近的水域一直通到大洋，敷设宽三哩、长六十哩的水下水雷区。假定没有其他办法，那么，即使严重影响战地作战或重新武装我们军队的需要，也要把所有一切现在的炸药通通集中用于这一任务，像地毯似的敷设这一层水雷。 让我谈谈这个办法。把数千个触发水雷系在海底，使它们停留在离水面三十五呎之内的地方。在这条航道上，开来英国的货船或开往海外作战的舰只，可以来来往往而船只的龙骨不致触到水雷。但是，闯进这一布雷区的潜艇却将立即被炸毁；过不多久，它们就会发现，顶好不来。这是最好的防御方法。无论如何，胜过于束手无策。这是最后的一着。当夜，我对提出的详细方案予以初步的批准和指示。这样的方针意味着，潜水员此后对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而只注意他的通气管就行了，但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同时，我们还命令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控制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河口和北爱尔兰周围地区。在执行这一任务时，不能有丝毫迁就。它应压倒一切，优先执行。轰炸德国居于其次。一切适用的飞机、驾驶员和器材都应当集中用来对敌进行反击，用战斗机攻击敌人的轰炸机，在这些重要的海峡地带，用海面舰只在轰炸机协助下攻击敌方潜艇。许多其他重要的计划都被抛在一边，推迟办理或者不办。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求得呼吸。 在以后的几个月中，我们即将见到海军和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在执行这一反击计划中所获得的成功达到了什么程度；即将见到我们如何控制了出海口，我们的战斗机如何击落敌“亨克尔Ⅲ”式轰炸机，我们如何在敌方潜艇想要窒息我们的那些海中反而窒息了它们。在这里，只说明这一点就够了，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的成功，使我们不需要在水下像地毯似的敷设一层水雷了。在这件事对于我们的战时经济尚未发生任何重大的影响以前，不健康的防卫思想和计划就已经云消雾散了，我们再次用犀利的武器扫清了通向我们这个岛屿的航道。第三十一章 沙漠中的胜利 间歇和准备——12月6日至8日的挺进——完全成功——我给总统、孟席斯先生和韦维尔将军的信——“击溃主力”——《马太福音》——《雅各书》——1月3日的巴迪亚——1月21日的托卜鲁克——俘虏十一万三千人，缴获大炮七百多门——齐亚诺的日记——墨索里尼的反应——我向议院提出关于前途的警告——潜艇的威胁——我对意大利人民的广播——“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有罪”——阿比西尼亚的起义——皇帝回国——试图挽救维希——我给贝当元帅的信——给魏刚将军的信——解放吉布提的计划：“玛丽”作战计划——在希腊和土耳其的飞机场——任择其一的财富——年终岁末——我接到英王的一封手谕——我于1月5日具复——大不列颠民族和帝国的荣誉——自由的旗帜飘扬——但致命的危险迫在眉睫。 在一个伟大的行动开始之前，真是度日如年。补救的方法，就是去处理另外的紧急事务，紧急的事情在当时的确是不少的。我们的将军们要采取攻势，我是如此的高兴，所以对结果如何，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忧虑。我对于把军队浪费在肯尼亚、巴勒斯坦以及埃及内部的治安上，是很不以为然的；但是，我对于那些担负这一重任的著名的团队以及受过长期训练的职业军官与士兵的品质和高昂的斗志，是深信不疑的。艾登也觉得颇有把握，尤其相信指挥作战的威尔逊将军；但他们在当时都是“穿绿夹克的”①，并且在上次大战中也是在“穿绿夹克的”部队中作战。同时，在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以外，还有许多可谈可作的事。 ①来福枪旅和英王皇家来福枪旅。 所有那些将在这场攻击战中被使用的部队，都把他们在极端复杂的攻势中将要承担的特殊任务演习了一个月或一个多月。计划的细节是由威尔逊中将和奥康纳少将制订的，韦维尔将军时常亲临检阅。只有少数军官知道全部计划的范围，而在文件上却对此事确实只字没提。为了作到出敌不意，发动突然袭击，曾设法给予敌人以下的印象：我们的部队由于增援希腊而大见削弱，并有继续撤退之势。12月6日，我们那些身体瘦削、面目黧黑、受过沙漠中的锻炼的完全机械化装备的陆军约二万五千人挺进了四十多哩，并于翌日一动不动地整日蜷伏在沙漠的荒沙中，未被意大利空军发现。12月8日，他们又兼程前进，部队在当夜才初次被告知，这不是在沙漠中演习，而是“真要打仗”。9月拂晓，揭开了西迪巴拉尼之战的序幕。 在其后的四日内，错综复杂而又十分分散的战斗蔓延于大约相当于约克郡那样大的地区，对于这些战斗，我就不在此详加叙述了。一切进展顺利。一个旅在上午7时进攻尼贝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就攻克该城。下午1时30分开始进攻图马尔兵营，到傍晚几乎整个兵营地区全被我军占领，大部守军被俘。同时，第七装甲师在西面切断了沿岸公路，从而孤立了西迪·巴拉尼。驻防马特鲁港的部队，其中包括科尔斯特里姆警卫队，也同时准备停当，待命出击。10日天刚破晓，他们便在军舰的强大火力掩护下猛攻正面的意军阵地。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到10时，科尔斯特里姆警卫队指挥部报告说，俘虏太多，已无法清点，“大约有五的军官和二百的士兵。” 他们每隔一小时就从战场上把消息发往唐宁街我的寓所。虽然难以获悉详细的作战状况，但总的印象是好的，我记得一个青年军官从第七装甲师的一辆坦克车里发来的电报使我印象很深，他说，“已经到达布克·布克的第二个布。”我曾于10日告知下议院：沙漠中的战事正在进行；已俘虏敌军五百名，并击毙意大利将官一名；我军已进抵海岸。“要估计正在进行中的大战的范围或结果都为时尚早。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能够说，初步阶段已告成功。”当天下午，我军攻占西迪巴拉尼。 自12月11日起，战斗的主要内容是：第七装甲师，接着是英国第十六步兵旅（摩托化）和与第四印度师换防的澳大利亚第六师，继续追击意大利逃军。12月12日，我可以告诉下院说，布克·布克和西迪巴拉尼周围的全部海滨地区已经落入不列颠和大英帝国部队之手，并且已将七千俘虏送到马特鲁港。“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意大利人被包围，但是，如果说，至少有三师意军的精锐，其中包括许许多多‘黑衫党’组织，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虏，却是不足为奇的。现在正一鼓作气地继续向西追击。空军正在轰炸，海军正对准敌人退却的主要公路轰击，并且已接获报告，另外又有大量的俘获。 ”估计这些军事行动的规模虽尚嫌过早，但可以明显地看出，它们在这个非洲战场上所奠定的胜利是第一等的胜利，是阿奇博尔德·韦维尔爵士、亨利·梅特兰·威尔逊爵士、计划这一极端复杂的军事行动的参谋人员以及以惊人的毅力和勇敢来完成这一军事行动的部队的最高功绩。整个问题必须从这样的事实背景来衡量，即仅仅以三四个月以前，我们对埃及的防卫还是很担心的。我们的忧虑现在已经一扫而空，英国已经充分履行了有效地对抗入侵者以保卫埃及的保证和诺言。” 在西迪巴拉尼的胜利已最终确定的时候，即12月12日，韦维尔将军自己主动地采取了一项明智而大胆的决策。他不是把刚替换下来的第四英印师留在战场上作为总后备队，而是立刻把它调往厄立特里亚，与第五英印师一起参加由普拉特将军指挥的阿比西尼亚战役。该师一部分由海道前往苏丹港，另一部分则乘火车再换船溯尼罗河而上。其中有一部分几乎是直接从西迪巴拉尼前线开往他们登船的地点，他们到达七百哩以外的战场后，很快又投入战斗。前往苏丹港的部队首批于12月底到达，而全部调遣是1月21日完成的。该师参加对1月19日由卡萨拉向克伦撤退的意军的追击，在克伦遇到意军主力的抵抗。我们即将看到，普拉特将军即使有英国第四和第五两个印度师，而在克伦的战斗任务依然是艰巨的。如果没有韦维尔将军先见之明的决策，不但克伦之战的胜利难保，就是阿比西尼亚的解放也会遥遥无期。北非沿岸和阿比西尼亚最近的事态演变证明总司令对形势的轻重得失和周围情况的估计是多么正确。 ※ ※ ※ 我赶快向一切有关人员表示祝贺，并催促他们不遗余力地追击敌人。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12月13日 我确信，你对我们在利比亚获得的胜利将感到高兴。如果我们善于利用我们的成功，此次胜利，再加上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的挫折，将使墨索里尼的日子十分难过。战役的全部结果尚未得悉，但是，如意大利被击溃，则我们的事业将较四五个月以前更有希望。 丘吉尔先生致澳大利亚总理孟席斯先生1940年12月13日 我深信，你将由于帝国军队在利比亚获得的辉煌胜利而感到欢欣。这次胜利，更加上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的挫败，将使墨索里尼的日子十分难过。你记得，几个月以前，连是否能成功地防卫尼罗河三角洲和苏伊士运河，我都不敢保证。我们在本岛处于迫在眉睫的入侵威胁之下，冒着极大的危险绕航好望角运送军队、坦克和大炮，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报酬。我们正计划在中东集结代表整个帝国的强大陆军和庞大的海军，以应付德国突然转向那里，同时，如有必要，可以朝着你们的方向东进。总要加倍努力才能成功。祝你一切顺利。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0年12月13日 我衷心祝贺你获得的光辉胜利，它实现了我们的最高的希望。当我在下院讲述需要进行多么高明的参谋工作和陆军如何勇敢地执行这一艰巨的任务时，四座欢声雷动。一俟全部结果判明，英王将致电嘉奖。同时，请向威尔逊转达我的感谢和敬意，并请你本人也接受我的感谢和敬意。 诗人沃尔特·惠特曼说，每一个成功的果实，无论它是多么圆满，都将带来一些需要我们投入更大的战斗才能加以解决的问题。自然，在你的思想里，追击敌人占首要地位。当胜利者精疲力竭之日，正是可以从失败者身上取得最大的补偿之时。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利比亚的失败更能使墨索里尼战栗的了。无疑，你曾经考虑，在意大利领土上占领几处港口，让舰队运输你所需要的一切人员和装备，利用这些港口作为新的跳板，以便沿着海岸追击敌人，直至遇到真正的抵抗为止。看来，这些人就像是成熟的庄稼，等我们去收割。请尽快将你的想法和计划见告。…… 一俟你完全结束非洲海岸的行动，我们就可对我们的前景作出新的看法，有几个可供选择的大好机会将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到12月15日，已从埃及境内扫荡了所有的敌军。留在昔兰尼加的大部分意军撤退到已被孤立的巴迪亚防御阵地以内。这样便结束了西迪巴拉尼之战的第一阶段，使敌人五个师大部被歼。俘虏敌军三万八千余名。我们自己的损失是：阵亡一百三十三人，受伤三百八十七人，失踪八人。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0年12月16日尼罗河兵团对帝国和我们的事业作出了光荣的贡献，我们已经在各个方面得到收获。我们深深感谢你、威尔逊和其他的司令官们，你们优秀的军事技术和大胆无畏的领导为我们赢得了利比亚沙漠的巨大胜利。现在，你们的首要目标当然是粉碎意大利陆军，并尽最大努力把他们逐出非洲海岸。前曾得悉你们有进攻巴迪亚和托卜鲁克之意，现在又获悉你们攻占苏卢姆和卡普措的最近消息，我们感到非常高兴。我深信，你只有在确知不能再向前进以后，才放弃主要的目标转而在苏丹或多德卡尼斯群岛采取辅助行动。苏丹极关重要，而且显然是可以拿下来的，还可节省两个印度旅（即英国第四印度师）而不致影响利比亚的追击战。稍等一下之后再开始对多德卡尼斯群岛的行动，不至于增加困难。但是，不能让这两个行动使进一步击溃意军主力的最高任务受到影响。当然，我远在国内不能对特殊情况妄下判断，但我认为，拿破仑的铭言“击溃主力，其余便迎刃而解了”，应该记取。我必须重申我在上封电报提出的主张：进行两栖作战并在敌后登陆，以便切断敌军部队并使我军能由海上运送物资和军队。 朗莫尔对皇家空军调度有方，与陆军合作颇著成绩，请转达我对他的敬意和祝贺。我希望，大部分新的“旋风”式战斗机已安全到达他那里。请告诉他，我们又让“狂暴”号装载了更多的可从塔科拉迪起飞的飞机。他也将得到通过“超额”〔行动计划〕运去的那批飞机。这两批飞机都将于1月初到达。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0年12月18日 《马太福音》第七章第七节。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韦维尔将军政首相1940年12月19日 《雅各书》第一章第十七节。 “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 ※ ※ ※ 巴迪亚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意军另外四个师的大部分都驻在它周围十七哩以内的地方。防御工事是由连续不断的反坦克壕和铁线网障碍物构成的，每隔一段有一座混凝土的碉堡，后面还有第二道防御工事。袭击这样强大的巩固阵地需要准备。第七装甲师阻止敌人向北方和西北方向逃跑。为攻击这一阵地，我们可以调用的军队有第六澳大利亚师、英军第十六步兵旅、皇家坦克团第七营（二十六辆坦克）、一个机枪营、一个野炮团和一个中程炮团。 为了写完沙漠中的胜利这一段，我就顾不上谈新年的事了。1月3日清晨开始攻击。一营澳大利亚军，在强大的密集炮火掩护下，在西边的外围阵地攻占了一个据点。在他们的后面，工兵冲进了反坦克壕。两个澳大利亚旅继续进攻并向东面和东南面扫荡。当时，他们唱着一支从美国电影上学来的歌曲，这支歌不久在英国也流行起来了： “我们去看那位巫师， 那位神秘的奥兹的巫师 我们听说他是巫师中的祖师， 如果世间果真有巫师。” 这支歌经常使我想起这些轻松愉快的日子。4日下午，英国坦克——即所谓的“马蒂尔达”——在步兵的支援下攻入巴迪亚；5日，守敌全部投降。共俘敌四万五千人，缴获大炮四百六十二门。 翌日，1月6日，轮到了托卜鲁克，第七装甲师切断了它的交通；7日，领先的澳大利亚旅已进抵其东部防线的前面。 这里的外围阵地长达二十七哩，与巴迪亚的阵地相似，只是在许多地点反坦克壕的深度不够，起不到作用。驻防的军队包括一个完整的步兵师、一个军司令部和从前面阵地撤下来的大量残余部队。直到1月21日才得以发动攻击，另外一个澳大利亚旅在强烈炮火的掩护下冲入南面的外围阵地。该师的其它两旅进入临时建立的桥头阵地，向左右两翼扩大。傍晚，防区的三分之一已被我军占领，翌日凌晨一切抵抗都停止了。俘虏近三万人，缴获大炮二百三十六门。沙漠兵团于六个星期内在缺水缺粮的地带前进二百余哩，攻占两座经常配有海、空军部队的设防巩固的港口，俘虏敌军十一万三千名，缴获大炮七百余门。侵入并希望征服埃及的意大利庞大的陆军，到现在已经溃不成军了，只是由于距离和供应上的莫大困难才耽延了英军无限地向西推进。 在所有这些战斗的过程中，舰队曾给予有力的支援。巴迪亚和托卜鲁克依次受到舰队的猛烈轰击，舰队的飞机也参加了陆上作战。尤其是，海军除了为运送军事人员进入被占领的港口提供了莫大的便利之外，还每天为陆军先头部队输送三千吨供应品，支援陆军的前进。我们胜利的陆军之所以获得成功，也大大归功于皇家空军对意大利空军的优势。我空军虽然在数量上逊于敌人，但是，飞行人员勇于进攻的精神，迅速地使他们在士气上完全压倒敌人，从而享有空中活动的自由。我们对敌人机场的袭击收获颇大，后来发现，被击毁和委弃的敌机达数百架之多。 ※ ※ ※ 看看对方的反应，往往是件有趣的事。读者已经熟知齐亚诺伯爵了，请对软弱的人不必过事苛责，这种人是容易受金钱和地位的诱惑而误入歧途的。那些成功地抵制了这些诱惑的人，可以对事情作出评论。当齐亚诺面对行刑队时，他完全偿清了他的债。坏人是由不同的材料制成的。然而，我们千万不可以这样想：宁可当一个大坏人，也不愿当一个齐亚诺或各种各样的潜在的齐亚诺之一。我们已经见到齐亚诺每天写下的日记。① ①《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马尔科姆·马格里季编辑，315-317页。 其中有以下数则：12月8日：没有新的事情。12月9日：策划对巴多格里奥的阴谋。12月10日：“晴天霹雳似的传来英军进攻西迪巴拉尼的消息。起初看来似乎并不严重，但格拉齐亚尼随后拍来的电报证明，我们惨遭败北。”当日，齐亚诺曾两次见到他的岳父，觉得他的岳父还很镇静。“他抛开个人立场，以客观的态度评论这件事。……更加执迷于格拉齐亚尼的威望。”11日，罗马的枢要人物不得不承认四师意军已经被歼；而更坏的是：格拉齐亚尼强调敌人的勇敢和策略，而不谈他自己将采取什么反击的措施。墨索里尼还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认为，在每次战争的转折关头，我们不可避免地要经过许多痛苦的日子。”如果英军到达边境就停下来了，便不致发生什么严重的事。相反，如果他们进抵托卜鲁克，“他以为局势就接近悲剧了。”晚间，领袖获悉，在两天之内五个师都“被粉碎了”。显然，这五师意军总是出了什么差错！ 12月12日，格拉齐亚尼拍来一封“大祸临头的电报”。他打算一直撤退到的黎波里，“以便使国旗至少能在那个要塞上飘扬”。他因墨索里尼过分受隆美尔的影响硬要他冒这么大的危险去攻埃及而十分恼火。他抱怨说，他是被逼迫去打一场“跳蚤与大象”的斗争的。显然，跳蚤已经吞下了大半个象。 15日，齐亚诺本人也无法断定英国人是否到边境就罢休，他把他的这个看法扼要地写在日记上。格拉齐亚尼背离了军人的行为，对他的上司激烈地反唇相讥。墨索里尼说了一句也许是相当公道的话：“这又是一个我犯不着对他生气的人，因为我瞧不起他。”他仍然希望，英军的前进，至少能被阻止在德尔纳。 ※ ※ ※ 我每天都向议院报告我们在沙漠中的进展，12月19日，我就整个战局发表了一次长篇讲话。我叙述了我们本土防御的改进，并促请大家提高警惕。我们预料，敌人的空袭仍将继续；我们对防空洞的安排，卫生设施的改良，以及努力改善人们在夜间休息时的极坏的条件，都是政府在国内的当务之急。“防空大队、内政部和卫生部与在利比亚沙漠中追击意军的装甲部队一样，也是在前线作战。”关于船舶在大西洋的损失，我认为也有提出警告的必要。“船舶损失率依然使人不胜忧虑；虽说不像1917年最危急的时候那么坏，但是，我们仍应认识到，我们在一年以前似乎已经克服的这种危险，也可能重现。今后，我们将不断加强我们小型舰队和其他防御方法的力量，但是，我们必须把对付敌方潜艇和现在正在袭击我们的敌远程轰炸机，以保持这条我们与海外交通的航道畅通无阻，作为我们一切军事任务中的第一项任务。” ※ ※ ※ 我觉得，通过广播对意大利人民讲几句话，现在正是时候，因此，12月23日夜，我向他们提醒了英意之间的长期友谊，而现在我们却在互相战争。“……我们的军队正在粉碎并且一定要粉碎你们的非洲帝国。……这一切是怎么产生的呢？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意大利人，我要把实情告诉你们。这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人，就是那一个人把意大利人民投入了对大英帝国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并且使意大利失去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同情和友谊。我不否认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但是，他毫无约束地执掌大权十八年之后，把你们的国家带到了可怕的毁灭的边缘，这却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也就是这一个人，违背意大利国王和皇室的意旨，违背教皇以及梵蒂冈教廷和天主教会的宗旨，违背根本就不想打这次战争的意大利人民的意愿，使古罗马的继承人和后裔与凶恶残暴的异教徒为伍。 我宣读了我出任首相时致墨索里尼的信和他于1940年5月18日写给我的回信①，接着，我又说： ①见本卷上部第六章，第107页。——译者 这位领袖，在执掌独裁政权十八年之后，把信赖他的人民领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现在他们可以选择的出路是多么不妙：要么，准备在海上、空中和非洲遭受整个大英帝国的炮击，遭受希腊民族的猛烈反攻；要么，换一个办法，从勃伦纳山口请阿提拉①率领贪婪的军队和秘密警察来占领、镇压和保护意大利人民，而他和他的纳粹党徒对意大利人民是直言不讳地极端蔑视的，种族与种族之间像他们对你们这样蔑视的情形还从未见过。 ①阿提拉为五世纪匈奴帝国国王，曾攻掠高卢，侵入意大利，致使西罗马乞和，此处喻希特勒。——译者 一个人，而且只有那个人使你们遭遇的结果就是如此。我将等到意大利民族能再次创造自己的命运那一天——这一天必定到来——再详谈这正在逐步展现的故事。 奇怪得很，在这同一天，墨索里尼对齐亚诺谈到意大利陆军的士气时说①：“无论如何，我得承认，1914年的意大利人比现在的意大利人好。这不是夸赞那时的制度，只不过讲实话罢了。”第二天，他望着窗外说，“这场雪和寒冷的天气很好。这样，我们这些不中用的意大利人，这个劣等民族，将有所改进。”在他认为是对衰落的大英帝国进行了六个月的侵略战争之后，意大利陆军在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的失败折磨着这个邪恶的人的心，他内心的痛苦和不愉快的感触就是如此。 ①《齐亚诺日记》，第321页 ※ ※ ※ 这时，事态演变迅速，因而对一切可能的举措都必须事先加以考虑，这样，我们才能应付裕如。我们在利比亚的胜利已经在阿比西尼亚激起了对于意大利的反叛。我切盼海尔·塞拉西皇帝能如愿重返故国。外交部认为这一步骤为时尚早。我听从了新任外交大臣的意见，但是也没拖延多少时间，皇帝甘冒一切危险，不久便回到他的国土上了。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外交大臣、伊斯梅将军，并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2月30日 看来，我们应尽一切努力满足埃塞俄比亚皇帝的愿望。据我了解，我们已经制止我们的军官进入盖拉人①的地方。只是使用几营埃塞俄比亚逃亡者筑路未免可惜，这些人也许可以煽起起义叛变的。我们在肯尼亚有军队六万四千人，完全处于不活动状态，他们当然能代替这些筑路者。首先一点，我极力赞成海尔·塞拉西回到阿比西尼亚。无论阿比西尼亚各部落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分歧，但毫无疑义的是，皇帝的归国足以表明，起义的声势大振，并且可与我们在利比亚胜利的传闻联系起来。 ①埃塞俄比亚东南部、肯尼亚北部和当时英属东非说库西蒂克语的几个部族人。——译者 如果代我草拟一封致阿比西尼亚皇帝表示同意的复函，我将不胜欣幸。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12月31日 人们认为，最好由阿比西尼亚皇帝自己判断，他在什么时候可冒生命的危险归国复位。你在你的备忘录中说，我们是“在仓皇中被迫采取时机不成熟的而且可能招致灾祸的行动”。我一点也不愿意在“仓皇中被迫”采取行动，但是，我愿望知道阿比西尼亚皇帝何以在几个月中竟无任何行动的理由。我切望把拍给他的电报拟得再稍为明显一些，而拍给迈耳斯·兰普森爵士的电报应更加明确肯定。不过，这只是些应予强调的事；如果根据你的见解，认为你不便给予更明显的指示，我也不坚持改变电文。 如果我们作战顺利（很可能是如此），对海尔·塞拉西的复位将给予什么保证，对意大利在东非的地位有什么意见，这个问题正获得外交部的注意。今晨我听你谈及此事，深感高兴。 ※ ※ ※ 最后，我亟欲给维希政府一个机会去利用事态的这一有利的转变。在战争中是没有生气、泄愤或怨恨的余地的。主要的目标必须压倒一切令人烦恼的次要原因。数星期前，参谋长委员会和陆军部的参谋部曾准备了一支拥有六个师的远征军，并拟订计划，如果法国表示同意的话，便在摩洛哥登陆。我们有一个便利条件，就是加拿大驻维希的代表迪皮伊先生可以作为我们与贝当元帅联系的媒介。必须将情况随时通知美国；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总统对丹吉尔、卡萨布兰卡、甚至非洲的整个大西洋海岸线表示关心，美国军事当局认为，如果德国把这条海岸线据为潜艇的基地，则将危及美国的安全。因此，在参谋长委员会和战时内阁的完全同意下，由迪皮伊先生亲自把以下的函件送交维希政府，并由外交部通知我们驻华盛顿的代办。 首相政贝当元帅1940年12月31日 如果法国政府在最近在任何时候决定迁往北非，或从那里重新开始对意大利和德国作战，我们愿意派遣一支拥有六个师的装备良好的强大远征军去援助摩洛哥、阿尔及尔和突尼斯的防务。一俟运输和登陆设备准备就绪，这几个师即可出发。现在，我们在英格兰有一支庞大的、装备精良的陆军，除了应付敌人的入侵之外，还有大量受过良好训练而且正在迅速改进的后备部队。中东的形势也日见好转。 2．英国空军现在已开始扩充，也可能提供有力的援助。 3．英法舰队将再度联合，并由双方共同使用摩洛哥和北非的基地，以确保对地中海的控制。 4．我们愿意与你所指派的任何军事代表举行最机密的参谋会议。 5．另一方面，延误是危险的。德国人可以在任何时候用威胁或利诱的方法假道西班牙直下，使我们不能利用直布罗陀的碇泊所，他们将在海峡两岸有效地控制炮台，并在机场驻扎他们的空军。他们惯于搞突然袭击，如果他们在摩洛哥海岸站住了脚，则一切计划都将落空。除非我们打定主意要共同策划并毅然采取行动，否则，局面便可能随时恶化，希望也将破灭。最重要的是，法国政府要理解到，我们是能够并且愿意提供有力的、日益增加的援助的。但是，一经蹉跎，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还通过另外一个人把内容相似的一封信送交现驻阿尔及尔的总司令魏刚将军。两方面都没有回信。 ※ ※ ※ 我们曾作了许许多多的工作和计划，其中的大部分已作了安排和准备，并在原则上已经批准，现在，让我们对它们检查一番。首先当然是保卫本岛不被敌人入侵。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武装并装备了将近三十个高度机动的师，虽不一定每个师都达到现代装备的最高标准；其中大部分是正规军，士兵都受过十五个月的严格训练。我们认为，除了驻防海岸的部队以外，再使用其中的一十五个师，就足以应付来自海外的入侵。除了我们的后备部队以外，我们的国民自卫军现在已经有百多万人，他们都有来福枪和一些子弹。因此，一旦需要和有机会时，我们可以把十二个或十五个师用于海外的攻势行动。已经利用船只或其他安排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并从印度增援中东，尤其是增援尼罗河集团军。由于地中海仍然不能通航，这些运输船队和它们的护航舰需要经过漫长的航程，耗费许多星期的时间。 其次，如果维希政府或北非的法国人愿意团结在共同事业之下，我们已经准备好一支拥有六个师的远征军，并配备一部分空军，可以在摩洛哥的大西洋港口，主要是卡萨布兰卡，进行不遭受抵抗并得到援助的登陆。德国人可能取道西班牙派遣同等数目和装备的军队，我们是否能够把这支精锐的军队比德军更快地调到摩洛哥或直布罗陀对岸的休达，这要看西班牙的抵抗程度如何。但是，如果我们接到请求，同时我们也愿意的话，我们是可以在卡迪斯登陆，去帮助西班牙人的。 第三，如果西班牙政府屈服于德国的压力，变为希特勒的党羽或共同交战国，因而使我们不能再使用直布罗陀的港口，我们便使用那个已经准备停当的精锐的旅和四艘适用的快速运输舰去攻取或占领一些大西洋的岛屿。换一个办法是，如果葡萄牙政府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而援用1373年的英葡同盟条约，“朋友对朋友，敌人对敌人”，以神速的行动在佛德角群岛建立一个基地。这一命名为“开花弹”的作战计划，可使我们获得必要的空军基地和船舶补充燃料的基地，使海军能够控制绕航好望角的那段极关重要的航线。 第四，从英国派遣一个法国戴高乐旅，连同西非的援军，绕航好望角前往埃及，以便在情况许可时夺取吉布提（“玛丽”作战计划）。① ①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2月1日 戴高乐将军告诉我，他想收复吉布提——今后在一切与这一行动有关的文件和电报中均称之为“玛丽”。他要从赤道非洲派三营法军到埃及，勒·让蒂奥姆将军将同他们在那里相会。这几营军队将用于埃及的防务，或者可能在表面上作为对保卫希腊的一种象征性的贡献。关于这一点没有秘密可言。相反，应大事宣扬他们已到埃及。但是，时机一成熟，就由英国海军舰只把这几个营护送到吉布提。 除此以外，不再向英国要求其他援助。戴高乐将军相信——附件自然也是赞成这种意见的——勒·让蒂奥姆能控制该地，把该地的驻军争取过来，联合在一起，并立即与意军作战。这将是非常有利的发展，也是戴高乐在目前能够作到的一件最好的事。请仔细地研究这一计划，并与戴高乐一起研究。应谆谆告诫所有有关人员十分注意保密，千万不要说这个地名。达喀尔的教训应该牢记。我估计，那几个法国营到达埃及至少需时两个月。 请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增援马耳他岛的准备工作也在进行中，尤其是空军的增援（“绞盘”作战计划），目的在于重新控制西西里和突尼斯之间的航道。作为这一策略的一个重要部分，曾制定计划，用一旅突击部队——罗杰·凯斯爵士愿亲任指挥——夺取潘特莱里亚这个小岩石岛（“车间”作战计划）。已经下达命令，如果由于希腊局势的变化需要增援克里特岛的驻军，则应尽全力把该岛的苏达湾发展成一个巩固的海、空军基地。我们正在希腊增建机场，以便协助希腊陆军并袭击意大利，或在必要时袭击罗马尼亚的油田。在土耳其积极增建机场和对土耳其给予技术援助，也同样在进行。 最后，我们还使用一切方法煽动阿比西尼亚起义，并以可观的兵力驻在喀土穆，以便袭击卡萨拉附近以对付驻在阿比西尼亚境内的大量意军的威胁。曾经计划，由陆军和海军联合从肯尼亚沿东非海岸向红海推进，夺取意大利的设防港口阿萨布和马萨瓦，目的在于夺取意大利的殖民地厄立特里亚属地。 这样，我就可以把一个考虑周密、计划详细而有充分选择余地的行动方案提交战时内阁，一下命令，便可立即执行，打击敌人；并且，从作战中，我们是一定能够找到一些主动的、连续的海外攻势作战方法的，即使作战的规模不大，也有利于我们1941年上半年的战争活动。在这期间，我们主要的作战力量，在人员、军火、飞机、坦克以及大炮各方面都将不断地、大大地壮大起来。 ※ ※ ※ 在这年终的时候，这一年的光明和阴暗都刺人眼目地显现在画面上。我们还活着。我们已经击败德国的空军。我们这个岛没有遭受敌人入侵。国内的陆军现在已极为强大。伦敦在经历考验之后仍巍然屹立。一切与本土制空权有关的事项都得到迅速的改进。听莫斯科指挥的共产党人诽谤我们，胡说这是一场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战争，但是，在工厂里机器之声震耳欲聋，整个不列颠民族日以继夜地辛勤劳动，我们得到了更生，我们感到自豪，我们精神振奋，奔腾前进。在利比亚的沙漠上发射出胜利的光芒；大西洋彼岸的伟大的共和国越来越接近于承担起它的义务，并对我们进行援助了。 这时，我奉到英王慰勉有加的手谕。 桑德林厄姆 我亲爱的首相1941年1月2日 我衷心祝你新年快乐，并愿我们在来年见到这场战争将接近结束。我在此逗留期间，觉得体力日渐恢复；这对我大有裨益；环境的变换和户外运动无异于良好的补剂。但是，当每一个人都坚守岗位的时候，我认为我不应离开我的职责所在的地方。然而，我应当把这次旅行当作医疗，希望归去时身体强健，精神焕发，重新以充沛的精力与敌人战斗。 我衷心希望并确信你在圣诞节能百忙之中抽暇稍事休息。我对你在过去七个月中作为我的首相的一切经营擘划备致赞佩，我对我们每周一同进餐时的谈话，甚有兴味。我希望在我归来后我们仍继续每周同进一次午餐，我切盼与你一起谈话。 我希望于下星期一到谢菲尔德① 巡视。我可以在这一天 从这里直接前往。…… 再次为你祝福。 你的诚挚的 国王乔治 我表示衷心的感激。 陛下：1941年1月5日 ①谢菲尔德曾遭受惨重的轰炸。 奉到陛下慰勉有加的手谕，极感荣幸。自从我出任海军大臣，尤其是担任首相以来，陛下和王后对于我的恩眷，是我在为生存而进行激烈斗争的坎坷历程中获取力量和鼓舞的泉源。作为君王的一个大臣，我在陛下的父亲和祖父治下供职多年，我的父亲和祖父也曾在维多利亚女王治下供职，但是，陛下待我的亲切仁厚，已超过所能想象的程度。 陛下，我们度过的这些日子，不亚于英吉利君主国历史中所曾有过的最艰难、严峻的日子，就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仍然是一条艰苦漫长的道路。我们每周在那座惨遭轰炸的古老的白金汉宫共进午餐，使我受到莫大的鼓舞，对陛下和王后不惧危险不怕劳累的旺盛精神深有感受。这场战争使君王和人民的关系空前密切，陛下和王后比过去任何一个君王都更受各个阶层和各种社会地位的人的爱戴。在英国历史上的这个重要关头，我荣膺重任，担任首相，得侍立于陛下的左右，内心窃幸，感到自豪；值兹“巴迪亚日”，英勇的澳大利亚军又俘获意军两万——我于此日上书——足证我们的前途美好，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信心。 陛下的忠实臣仆 温斯顿·斯·丘吉尔 ※ ※ ※ 我深信，我们可以把这惊涛骇浪的一年当作我们悠久的英吉利和大不列颠帝国历史上最光荣的一年，也是最艰难的一年。摧毁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的，就是这个伟大的古老的英格兰。信念和决心燃起的炽烈的火焰，使我们渡过了威廉三世和马尔巴罗公爵对路易十四进行的二十五年战争。我们曾经有过查塔姆①的光荣时代。我们曾对拿破仑进行过长期的斗争，在这一斗争中我们的生存由于英国海军在纳尔逊和他的同僚的出色的领导下掌握了制海权而得到保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牺牲了一百万人，但所有这些与1940年相比，都相形见绌。在这年年底，这个古老的蕞尔海岛，连同效忠的联邦、自治领和普天之下的属地，已经证明它是能够负起支配世界命运的全部重担的。我们没有被吓倒，我们也没有动摇。我们并未失败。英国人民和英国民族的精神已经证明是不可征服的。联邦和帝国的堡垒是攻不破的。我们虽单独作战，但任何见义勇为的人都给我们以支持，我们在暴君达到胜利的高峰时向他挑战。 ①即查塔姆伯爵威廉·皮特（1708-1778年）。皮特为英国历史中的政治家，在他当权的年代，英国先后在印度、非洲和加拿大发动侵略，海军称霸海上。——译者 我们的一切潜力现在都发挥出来了。空袭的恐怖业经克服。我们这个岛令人莫测高深，是不可侵犯的。今后，我们也将获得战斗的武器。今后，我们也将成为一部结构极为严密的作战机器。我们已经向世界表明，我们自己能够保卫自己。关于希特勒统治世界的问题有两个方面。不列颠，许多人曾经认为它已经完了，可是，现在仍然在比赛场上，而且比过去强大得多，它的力量正与日俱增。时间再一次对我们有利，而且不仅限于我国一隅。美国正在迅速地武装，越来越接近于战争。在战争爆发时，苏俄愚昧地错误估计我们不堪一击，并从德国换取了暂时的权益，分得了一份赃物；它现在也比以前强大多了，并且巩固了它为保卫自己而取得的许多前沿阵地。日本似乎是由于世界大战显然有拖长之势，而一时畏缩不前，它密切地注视着俄国和美国，深思熟虑：怎样做才明智而有利。 大不列颠和它分布辽阔的自治领和属地，似乎曾经濒临毁灭的边缘，它的心脏几乎被敌人刺穿，它集中全力于战争问题至今已十五个月之久，训练作战人员，把无穷无尽的种种力量都用之于战争。弱小的中立国和被征服的国家，在大吃一惊和顿觉宽慰之后，见到天空的明星仍然发射着灿烂的光辉。千千万万人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迸发出奔腾的激情。正义的事业一定胜利。公理决不会被人蹂躏到底。自由的旗帜——在这紧要关头是英国国旗——仍将迎风飘扬。 尽管我和我忠诚的同僚，根据精确的情报，站在高处，综观战局，但感到忧虑的事仍然不少。我们已经觉察到敌人潜艇封锁的阴影。我们的一切计划能否成功，完全以我们能否击退这一威胁为转移。法兰西之战失败了。不列颠之战胜利了。大西洋之战现在就要开始了。附录（1-1） 首相以个人名义发出的备忘录和电报 1940年5-12月5月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并转有关人员 1940年5月18日近炸引信及所需的火箭发射器迄今一直被认为是保护船只的重要武器，但是，为保护飞机制造厂及其他特别重要的地点，则需要的数目甚至更大，有些地方甚至更为迫切。在这方面采取了什么措施？希于明日拟具计划，以便从事必要的生产。对发射器的设计是否需要修改？海军军械司司长对此事可在船只方面给予协助，但要注意不要使海岸易受攻击的地方的补给停顿。希于明晚向我报告进行此项生产需要些什么机构或办法。 首相致殖民地事务大臣 1940年5月23日你对韦奇伍德①提出的问题的答复，我完全同意；我不愿招募犹太籍部队在巴勒斯坦以外的地区作战。眼下在巴勒斯坦主要的而且可以说是唯一的目标是：将目前尚羁留在那里的十一个营的精锐正规部队抽调出来。因此犹太人必须武装起来保卫他们自己，而且要尽速地把他们适当地组织起来。我们可以用海军力量——我们的海军力量已把他们与外界隔离——和其他友好的方法下院议员约西亚·韦奇伍德先生。经常防止他们去攻击阿拉伯人。另一方面，由于军队必须早日撤离，因此当我们的军队撤离的时候，也不能让犹太人毫无武装。 ①下院议员约西亚·韦奇伍德先生。 首相致飞机生产大臣 1940年5月24日 希与林德曼一谈，以便商定最近和将来的飞机生产数字。 长期以来，我总认为，空军部并没有把供给他们的飞机尽量分发出去；林德曼正在为我索取关于他们手中的全部飞机的统计表，以便查明这些飞机的用途。 极为重要的是：所有储存及备用的飞机不仅应加以应用，而且还应连同驾驶人员编成中队。现在战火已如此近迫，因此必须准备最大数量的飞机，甚至还要像你所说的，连教练机和民航机也要用上，以便装载炸弹去轰炸敌人在荷、比、法等国沿岸的机场。我必须了解出厂的及使用的飞机的全部数字，希按周让我熟悉最新的情况。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5月24日 关于坦克的情况，希列具一张单页的报表。我们已向陆军提供多少？每种坦克一个月能制造多少？制造厂方面尚有多少？预计的数字多大？重型坦克的计划如何？ 注：——现在的作战方式以及坦克能摧毁防御工事的事实，将影响“耕耘者”的制造计划，看来只需一个缩小的数字就够了。 首相致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940年5月24日 我认为各大臣必须出席的这样和那样的委员会实在太多，而这些委员会又得不到充分的结果。应采用裁撤及合并的办法把它们加以减少。第二，内阁为报表所苦，应努力减少报表的数目，使之在较小的范围使用，报表的数目较少。请内阁办公厅人员提出实现这两项简化报表的办法。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0年5月27日 你在今天的公报里，有几处把“使之不能作战”的敌机和“被击毁”的敌机加以区别。这两者之间是真有区别，还是仅仅为了避免文字重复？如果是为了避免文字重复的话，那就不符合英文权威的解释。不应因辞害意。 在比利时海岸作战，你认为是天气晴朗好还是多云好，也请在今天提出报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及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5月29日 由于战争方式的改变，使“耕耘者第6号”的用途已受到决定性的影响。它在几种进攻和防守作战中有用，但已不能再认为是突破要塞防线的唯一利器了。我建议，今天就指令军需大臣将计划缩减一半。可能过几天以后它将被缩减到四分之一。省下来的人力、物力可用于制造坦克。如果德国人在九个月中能制造出坦克来，我们也一定能办得到。请把你额外优先制造一千辆坦克的总方案交给我，这些坦克应能对付敌人可能于1941年开始使用的经过改进的坦克。 如果反坦克委员会还没有成立，也应该成立起来，以便研究和设计攻打最新式的德国坦克的各种器械。请将提出的名单交来。6月 首相致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940年6月3日 关于将两万被拘留的人送往纽芬兰或圣赫勒拿岛一事是否已着手进行？此事是否系枢密院议长手中办理的事项之一？ 如果是，请向他问一下。我希望尽快用船把他们送走，但是我想，在那边也需要进行许多布置。这些事是否都在进行？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0年4月3日 内阁从你的报告中获悉，你现在缺乏战斗机驾驶员，而此事已经成为起限制作用的因素，我们对此甚为忧虑。 空军部承认这一方面的失败，这还是第一次。我们知道，大量的飞机是专为训练飞行人员之用的，比德国人在这方面用的飞机多得多。几个月以前，我们听空军部说，好几千名驾驶员没有飞机，因此这些人势需“重新编点”：提到的人数达七千之多，他们都比我们屡次俘虏的德国驾驶员飞行的时数多。新近却又说缺少驾驶员，这应如何解释呢？ 比弗布鲁克勋爵对于飞机的供应和修理，以及在飞机制造部门清除混乱和弊病方面已经取得惊人的进展。我非常希望你在人员方面也能作到这个地步，因为，如果我们由于缺乏驾驶员而将飞机闲置不用，则将成为一件可悲的事。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3日 你并没有按照我的希望每隔数日或每一周将军火生产的增减情况作一个简明的报告送来。除非你将报告送来，否则，我就无法得出一个明确的看法。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3日 请阅附件（生产计划：参谋长委员会的备忘录），其中似乎有很多思想不严密的地方。显然，在今后五个月中凡是能做到的事情，我们都要“加紧去办”，尽管以后生产必然下降，但在我看来，没有任何理由需要修改业经批准的三年作战计划。真的，如果法国完了的话，这些计划就比前更加需要了。 请将你的意见告我。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7日 （密件） 我听到近炸引信的制造再度迟延，极为忧虑。 鉴于此事极端重要，而且我曾多次指示尽量推动这一工作，所以的确应当由两三家公司同时试制，以便一处失败，他处仍可继续进行。 请向我报告，此事已进行到什么程度。 你至今还没有给我一份详细报告，把在我们制成近炸引信以前已经为近炸引信定制的火箭及为普通引信定制的火箭的生产情况见告。 你应当继续进行稳定投弹瞄准器的制造，这是极端重要的，因为我们必须按他们摧毁我们飞机工厂的程度去摧毁他们的飞机工厂。如果你能把（甲）所有对近炸引信感兴趣的人和（乙）所有对稳定投弹瞄准器感兴趣的人召集在一起，我将在下星期听取他们的意见，并督促他们进行。 首相致飞机生产大臣 1940年6月11日 在12月22日召开的一次投弹瞄准器设计会议上决定，应火速将两千六百个“马克Ⅱ”型空投炸弹改装为高空稳定瞄准投弹，当时百分之九十的绘图工作已经完成。请将随后进行的工作确切地告诉我。为什么只改装了一个投弹瞄准器？ 我请你翻阅一下案卷，查明是谁在阻挠。 首相致空军大臣及空军参谋长 1940年6月11日 这份报告①写得极好。希即作出安排，用你昨日提及的空军中队去空袭你所提到的那几段河流，据悉，那里的船只来往甚为频繁。此事，不需要请求法国的允许，但继续投放河道水雷，却要得到他们的同意。我正在办理此事。在这期间，你们更尽快在下游行动起来。你们打算如何进行，请向我提出报告。 ①关于“皇家海军”作战计划的报告。见第一卷。 首相致殖民地事务大臣 1940年6月16日 你曾否考虑过招募一个西印度群岛团是不是合适？该团可分为三个营，多用英国军官，并且应代表大多数的岛屿；成为帝国兵力的一部分，给土著人民一个效忠的机会，并且使金钱流入这些贫困的岛屿。 我们现在缺乏武器，但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6月17日 我很满意你所建议的重型战舰在西地中海的部署，即：以“却敌”号及“声威”号封锁斯卡帕湾；“罗德尼”号、“纳尔逊”号及“英勇”号在罗赛斯保护该岛；“胡德”号及“皇家方舟”号在直布罗陀与“坚决”号会合，注视法国舰队的归趋。 极端重要的是：驻在亚历山大的舰队应留在那里保护埃及，免遭意大利的进攻，否则我们在东方的地位将过早地受到破坏。这支舰队安置得很好，足以维护我们在土耳其的利益，保卫埃及和苏伊士运河，而且，如局势改变，还可以向西出击或经苏伊士运河来保卫帝国，也可以绕过好望角开到我们的贸易航线。 必须经常注意东方舰队的部署；在确知法国舰队的遭遇和西班牙是否宣战以后，还可以对它重新加以考虑。 即使西班牙宣战，也不应因此就认为我们应当放弃东地中海。如果我们必须放弃直布罗陀，则应立即攻占加那利群岛，作为控制地中海西部入口的一个十分良好的基地。 首相致国内安全大臣 1940年6月20日 据悉，已于上星期六作出决定，由你部负责，施放烟幕以掩蔽工厂及类似的工业目标。我愿意知道，你派谁担任这项我认为是极其重要的工作和取得了什么进展。 首相致海军部 1940年6月23日 我想让“胡德”号及“皇家方舟”号停在直布罗陀港里无所事事，是很不好的，因为在那里随时可以受到岸上的轰击。 它们添加燃料之后，应当出航，只时而回来作短期逗留。 正在采取什么步骤？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4日 雷诺先生已郑重应允把在法国被俘的德国飞行员送来我国，对此，是否接到任何消息？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6月24日 看来，无需就驱逐舰的事于今日或明日再度致电总统。显然，法国舰队的归趋将影响他的举措，我对此事抱有希望。我还难以决定现在是否应召开参谋会议。我想，美国方面几乎将使会议全部集中在英国舰队转移到大西洋彼岸基地的问题上。值此所有的人都必须为崇高的斗争而振奋精神的时候，谈论这类问题是一定会削弱我们的信心的。关于驱逐舰及飞艇的事，我不久即将再次亲自给总统拍发电报。 首相致殖民地事务大臣 1940年6月25日 你的前任对巴勒斯坦的犹太人由于武装自己而给予的残酷惩罚，使我们的部队本不必要而现在却必须留在那里保护他们。请确切地告诉我，犹太人有些什么自卫的武器及组织。 首相致军需大臣 1940年6月25日 感谢你6月22日关于增加美国钢材进口数量的来信。我了解，由于将法国合同转给我们，下月的购买量将增加一倍以上，我们现在每月购置的数量约为六十万吨。这是令人满意的，在我们能购买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从美国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6月26日 我认为，提出在战争结束时“讨论”直布罗陀问题的建议，对我们是毫无好处的。西班牙人知道，如果我们获胜，讨论将得不到结果，如果我们战败，讨论就没有必要了。我不相信，光用这一类词句就能影响西班牙的决策。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8日 虽然我们对法国海军的政策是明确的，但我愿意听听海军部如何估计某些可能发生的后果，即：法国抱敌对态度，德国和意大利夺取了我们未能夺取的那一部分法国海军。希于下星期日见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8日 这是一个很不能令人满意的（民工）数字①。我那天在内阁说五万七千人的时候，人们告诉我，这个数字只代表实际使用的人数的一小部分，十万人才更接近目标，还有不少人要在周末以前到来。而现在我们只有四万人。请就此事向我提出详细的解释。 ①构筑防御工事的民工。我上次的备忘录（1940年6月25日）见本卷第八章第151页。 由于忽略了使用民工竟使战斗部队不能从事训练，那是非常错误的。 必须在星期一在内阁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 首相致内政大世 1940年6月28日 请将你所逮捕的知名人士开一个名单交来。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29日 如果我们能有大量不论在云雾或黑夜都能由雷达指挥的多管发射器及火箭，并且有在白天能有效地使用、在月夜及星光下虽效果较差但也能使用的近炸引信，则对空袭的防卫将起决定性作用。因此，制造这种结合数种性能的武器，是当前最高的目标。我们在各方面已离此目标不远，但也似乎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请把你的意见及事实汇集起来见告，以便由我给予最高的优先权，推动此事。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6月29日 据我看来，封锁大部分已经失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手中唯一的决定性武器就是对德国大量空袭。 如果我们不用在法国维持一支军队，也不用把牛肉、煤等等供应品送到法国去，我们在最近的将来就可释去重负。关于此事，希有报告交我。 牛肉供应问题受到了多大影响？我们向法国军队供应牛肉的义务业经解除。确实令人不解何以国内军队的配给量远比重型军火工人的配给量为多。冻肉与鲜肉的复杂问题也将受到所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虽然我还不能确知在哪一方面受到影响。7月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2日 如果真的有几百名德军乘军队运输艇在泽西岛或格恩济岛登陆，应即研究夜间在该两岛秘密登陆，击毙或俘虏侵略者的计划。这项功绩正合由突击部队来建立。由居民或撤出的人中得到必要的情报当无困难。在战斗中，敌人唯一可能的增援是由航空母舰运来；这样就给空军战斗机造成一个好机会。务请拟订计划交来。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7月3日 我不能容忍，让一大帮依附贝当政府的法国有影响的人士任意在我国及法国驻在我国的军事人员中，大量进行有效宣传来反对我们公开地和积极地推行的援助戴高乐的全部政策。据我看来，试在摩洛哥成立一个法国政府，取得对“让·巴尔”号及其它舰只的控制，从大西洋海岸的一个基地，在摩洛哥展开一场战斗，都是极关重要的。内阁在原则上热烈赞成这一尝试，而且，除技术上的细节外，我很难同意放弃这种尝试，从而采取早就证明对我们的利益有害的消极防卫政策。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海军副参谋长及海军助理参谋长 1940年7月5日 德国人现已占有法国全部海岸，希望你们用书面告诉我，你们在海峡护航船队方面曾经进行了些什么安排？昨日敌人飞机及快速鱼雷艇对我护航船队的袭击都是很严重的。我愿在今晨得到这样的保证：形势已经得到控制，空军也正在有效地协同作战。 首相致海军大臣、陆军大臣及空军大臣 （由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执行） 1940年7月5日 有人向我说，在战时内阁以外的“高级”同僚，因为不能多知道一些军事方面的情况而感到不快。如果掌管军事的大臣们能轮流同他们座谈，回答他们的问题，并解释总的形势，这会是很有益处的。如每周集会一次，则三军的每位大臣就能各三周同他们会一次面。我想，这对于你们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负担。对任何人都不要谈将来的作战计划，这些计划必须永远只让极少数的人知道；但对于过去的解释和现在的说明，可以说得多一点。上述办法料能得到你们的同意，所以我由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发出了指示。 首相致雅各布上校 1940年7月6日 请于今天向联合情报参谋部索取一份有关敌人准备空袭或登陆的一切新迹象的详细报告。今晚将报告交来。 首相致飞机生产大臣 1940年7月8日 鉴于目前战局的严重，对战斗机的需要至为迫切；在粉碎敌人的进攻之前，应以战斗机的生产为头等重要的工作。但是，当我详细考虑如何赢得这场战争的时候，我看到只有一条可靠的途径。我们没有可以打败德国军事力量的大陆陆军部队。封锁已被打破；希特勒可以从亚洲并可能从非洲获得物资。如他在此间被击退或者不试图入侵英国，他将反身东向，而我们将没有力量阻止他。但是有一件事可以使他回过头来，并且把他打倒，这就是英国用很大的重轰炸机对纳粹本土进行绝对的破坏性的和毁灭性的轰炸。我们必须具备条件，用这个方法打败他们，舍此，我就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途径。我们不能接受低于空中优势的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取得空中优势呢？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0年7月11日 一般说来，轰炸机队的损失似乎不应该有这么重；去轰炸不来梅，每六架飞机中只有一架飞还，这是最令人引以为忧的。目前对下列事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甲）侦察德国港口以及由德国控制的港口和河口的情况；（乙）对我侦察发现的驳船和集结的船只进行轰炸。除此之外，对德国进行的远程轰炸，应注意，既要经常不断地进行，又要尽量节省飞机及人员。最重要的是建成大批的轰炸机队，目前的数目还是很少的。 首相致内政大臣 1940年7月11日 我想，你应当准备一项提案，对于任何议员，凡是在目前战争期间未经国务大臣准假而擅离职守达六个月以上的，应撤销其议席。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2日 仿造并安装小型圆形掩体的工作进行得如何？这种掩体能安设在机场的中心，并能用压缩空气瓶将它升高二三呎，如同一个控制机场的角楼。我是上周视察兰利机场时初次看到这种掩体的。这对于防御伞兵看来是一个好办法，应大力推广。希拟定一个计划交来。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12日 现在是你在部队中宣传你的政绩的时候了，办法是把小徽章及等级符号发给所有各团和单位，这是他们很喜爱的。我曾见到伦敦的爱尔兰兵佩带绿色及孔雀蓝色的丝穗。我们不难筹措制造铜徽章的费用，所需用的金属是微乎其微的。应鼓励所有团队的士、官佩带功勋标志。法国军队中有一种颇为新奇的办法：士、官还佩戴另外一种非正式的团队徽章，他们将这些徽章赠送给人民。我很喜欢这种办法，我相信，这一定能使我们将过长期艰苦生活的官兵感到高兴。你对于军乐队所采取的措施，我觉得很好，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听到他们在街头演奏呢？就是小规模的阅兵游行也是极为有益的，特别是在利物浦及格拉斯哥这类城市，总之，凡有部队的地方又有空闲时间就应设法作军事表演。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7月12日 1．我们同意军的接触，使我们觉得可从海上和空中对意大利本土发动一次更加猛烈的攻击。舰队能更自由地使用马耳他，这看来也是很有希望的。应拟订计划，用各式高射炮及飞机大力加强马耳他岛的空防。该岛也曾经被看作是由“投蛋人”布置空中布雷屏能够收效的地方。最后，还有光电引信①，这种引信8月底即可制成，在白天使用可产生很良好的效果。如果我们在那里能有一支更强大的空军部队，就可大大减少敌人报复之忧。 ①这是利用光电作用引发的信管。——译者 2．立即拟具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加强马耳他岛的防空力量，希在三日内将计划交来，并附上对时间的估计。在大炮送出之前，谅可通知马耳他岛将炮位准备停当。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2日 请将下列通知转达参谋长委员会 英王陛下政府的既定政策是：使法国部队成为优良的坚强部队，能在陆地、海上和空中作战，鼓励他们自愿与我们一起战斗，对他们给予很好的照顾，激发他们对法兰西国旗等等的感情，并且把他们看作是继续从事战争的法国的代表。 参谋长委员会应负责有效地执行这一政策。 这一原则也同样适用于波兰人，适用于荷兰、捷克及比利时在我国的部队，以及反纳粹的德国人的外籍军团。不应仅仅以管理上的不便为理由而阻碍这项国策。大不列颠正在独力作战，需要使这场战争具有广泛的国际性质，从而大大增加我们的力量与威信。 我盼望能得到全心全意执行这项政策的保证。我发现奥林匹亚的情况很不好；无疑，有一些军官在泼冷水，阻挠法国士兵志愿参战。现在有一个帮助法国人的机会，那就是使他们7月14日①举行的庆祝仪式获得莫大的成功，那天他们将给福煦②的塑像敬献花圈。 ①法国国庆日。——译者 ②福煦（1851-1929年）——法国元帅，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曾代表协约国接受德军投降。——译者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3日 提请海军部注意这些舰只的重要性，特别是“西方王子”号。它的速度如何？如果我们损失了这五万支来福枪，这将是一个灾难。还要提请海军部注意于7月8日至12日之间由纽约启程的运输船队的巨大影响。各运输船队将在何时进入危险地带？何时到达？希将采取的措施向我报告。 首相致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940年7月13日 我接到各方面的建议，认为应再进行一次蒙羞祈祷日的活动。 你可否私下探询一下大主教对于此事的看法？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4日 我认为，现在每人都应当对他的防毒面具加以注意，此事甚为重要。我料想其中许多都需要仔细检修，希特勒很可能有对我们使用毒气的计划。你可否考虑，如何着手这项必要的检修工作？应立即采取行动。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空军副参谋长 1940年7月15日 我完全同意你提出的在目前月盈期进行轰炸的方案。但是，我不了解，我们何以在基尔运河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因为这可以阻止准备好的驳船和船只从波罗的海出动，对我入侵。我听说，你在这个地区投掷了一些炸弹，但未见成效。希把你过去在这方面的作法告诉我。进行了多少次空袭，投掷了多少炸弹，用的是哪种炸弹，何以运河现在仍然畅通？你能否作出使将来能得到更好结果的计划？这当然是一件极关重要的事，眼下正是关系尤其重大的时候。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5日 要确实做到，在十四吋口径大炮的上面加建防护设备，以免遭受轰炸。应架设钢架，上覆沙袋，与沿海架设的六吋口径大炮上面的相同。全部要加上伪装。你将知道，大炮在发射一百二十发之后就必须更换。这时必须拆卸钢架，待更换大炮后再重新架设起来。这谅必没有什么困难。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8日 希不断督促陆军部借建立工兵营或其它办法发展外籍军团。请每周向我送交报告。 首相致内政大臣 1940年7月19日 我当然不打算让大孩子给麦肯齐·金先生送一封信去，也不打算让小孩子去送。如果我派任何人送什么信去的话，那就是我完全反对在目前从本国撤走。①（限即日行动） ①指政府发起的关于将儿童撤至加拿大及美国的计划。在“贝拿勒斯城”号于1940年9月17日被潜艇击沉后，这个计划就放弃了。 首相致内务大臣 1940年7月19日 我近来曾注意到，全国各地的地方长官及其他法院在执行最近的法案及规定中，判处了许许多多泄露机密的案件。所有这些案件都应由内政部重新加以审查，对于国家没有恶意或没有造成严重危害的人，国王陛下有意予以赦免。你挑选几件最近曾经轰动一时的案件，公开宣布赦免，就可给地方法官以必要的指导，没有这种指导，他们是难于领会议会的用意和目的的。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7月20日 我以前曾提醒你们注意这种危险。我认为不应该让“胡德”号停泊在直布罗陀港，在那里它有突然遭受重榴弹炮轰击的危险。“胡德”号和“皇家方舟”号均应出海巡航，“英勇”号和“坚决”号是否同行，则视情况而定。假使西班牙局势不进一步恶化，它们可以返回原地加添燃料或执行任何其他任务。请把你们的意见见告。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7月20日 关于中日之间达成全面的、公允的和体面的和平一事，你是否认为我们不必操之过急？蒋是不要这种和平的；亲华人士也无一人赞成；这不仅无助于我们解决滇缅公路的难题，反而使它愈加糟糕。我认为，让日本人摆脱他们现在所纠缠的事，对我们是不利的。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一个来月，看一看情况如何，岂非善策？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20日 请仔细看看韦奇伍德上校关于“伦敦防务”的这封信。据我看，对政府中心区，计划上只按抵御五百伞兵或第五纵队这样的规模即可。现在的计划如何？准备应付多大的规模？ 你可以给乔斯帮些忙。他是一个很开朗宽宏的人。 首相致不管部大臣 1940年7月20日 据我获悉的消息，我颇怀疑，我们是否正在适当地开发我们国内的木材资源。 当然，这主要是军需大臣主管的事；我知道，他最近已经针对这一问题在部内进行了一些调整。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21日 希就保卫白厅、中央政府等处的计划向我提出报告。准备抵御的袭击规模有多大，由谁负责这种措施？为什么要在圣詹姆斯公园设置一道反坦克障碍物？谁命令这样做的？何时下令撤销的？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23日 我听说，如果在机场上停放更多的油车，则战斗机的加油将迅速得多，鉴于在空战中使飞机重回天空所争取的每一分钟都是十分宝贵的，所以我希望立即采取措施，使加油设备增加一倍或大大增加。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23日 我好像还没有接到你对于我提出的以下问题的答复：加拿大第二师及其一切作为是否正在冰岛被浪费了。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23日 1．当然，尽一切力量秘密取得有关各被蹂躏国家中德国军队的最详尽情报，以及与当地人民取得密切联系和安插谍报人员，是一项紧迫而又必不可少的工作。我希望，经济作战部新成立的那个机构正在抓紧机会大规模地进行这一工作。这种工作，没有一项是带有军事行动的性质的。 2．用过去在布洛涅及格恩济岛的那种愚蠢失策的方法来骚扰这些国家的海岸，是很不明智的。必须严格避免搞些小袭击动作，并且不要发布讨厌的文告，以免激起沿岸居民与我们作对。 3．罗杰·凯斯爵士正在研究进行中等规模——即五千人以上一万人以下——袭击的全部计划。今年冬季可以对法国海岸进行两三次这样的袭击。一俟入侵的危险减退或消失，而罗杰·凯斯的书面计划也已完成，我们就共同商讨，并令参谋人员从事详细的准备。这种中等规模的袭击如能顺利进行，就不会有人反对以小股部队骚扰法国的海岸了。 4．应预计于1941年的春天和夏天发动大规模装甲部队的突然进攻。在这方面的物资准备既已远远走在我们前面，现在只需对这类进攻的可能性作大致的研究就行了，在8月底以前无需就此事向参谋部发什么命令。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并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7月24日 除反纳粹的德国人（他们可以先当工兵）以外，应对所有外籍军团发给步枪及弹药。是用国民自卫军手中的那些英国军用步枪（这种步枪正在用美国步枪替换），还是直接用美国步枪武装外籍军团①，你们当然已经研究过了。总的说来，我赞成前一办法。最迫切的是重新武装波兰人及法国人，因为我们可能在最近的将来需要他们在国外作战。外籍军团的武装，仅就步枪来说，在优先权方面，应后于英国军队而先于国民自卫军。他们应搭配一小部分轻机关枪等，即使从我们自己的军队中拨给他们，也应当这样办。关于供给他们大炮的事，进行得如何？拨给几门“75”炮就可以了。应尽量使波兰军队训练成熟。请每周就人数和武器送一份报告给我。 ①法国人……………………………………………………2000 波兰人……………………………………………………14000 荷兰人……………………………………………………1000 捷克人……………………………………………………4000 挪威人……………………………………………………1000 比利时人…………………………………………………500 反纳粹的…………………………………………………3000 25500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海军大臣、第一海务大臣及海军副参谋长 1940年7月25日 我不能不觉得，在入侵部队登陆地点的后面布雷这一计划的意义，要比海军参谋部在我三星期前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所认识的意义更大。在此期间，我曾送去便函，提请你们进一步考虑。 如果入侵部队在晚间或早晨登陆，我小型舰队可在白天从背后攻击他们，而这些小型舰队又将受到猛烈的空中轰炸，这是势必进行的空战的一部分。然而，在入晚之后，可以靠近海岸布置一层或一道水雷，以切断对登陆地点的一切增援，水雷一布置停当，就无需防备空袭，因此，小型舰队也无需在第二天驶回，这样便可避免空袭和防空中的损失。无论如何，我总认为，如果不在小型舰队使用攻击或敷设水雷这两者当中选择其一，以封锁敌人的登陆，这就是缺乏远虑。敌人可能在数处登陆，你们可用水雷封锁一处，以便攻击另一处。当然，登陆的敌人如果占据了一个港口而不仅是一处海滩，则以上的办法将应用得更广。 请对此事进一步加以注意，并报告哪些船只可供使用，何时能将这些船只准备停当或改装竣事。 首相致海军副参谋长 1940年7月25日 对于用水雷及障碍物封锁德国、荷兰及比利时港口一事，已进行到什么程度，请给我送一份报告来。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7月26日 我昨天应郭先生①之请会见了他，并坦率地向他阐述了滇缅公路的情况。我亲口把我经由外交部致蒋介石的信告诉了他。他当然急于要我说明在三个月的期限届满后，将怎么办。我说，一切要看那时的情形而定，我无法预测。我向他保证，我们决不强要蒋将军违反他的意愿和政策来接受条件或进行谈判。郭先生似甚满意，但面有忧色。 ①当时国民党政府驻英国大使郭泰祺。——译者 首相致财政大臣 1940年7月28日 罗马尼亚政府既然在征用英国人的财产，难道我们不可向罗马尼亚人表明，我们将要动用他们的冻结资金来补偿我国人民？我知道，大约六个星期以前，你已经将罗马尼亚在伦敦的财产查封。这些人对我们的做法是很恶劣的。8月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1日 鉴于日本采取威胁态度，探知“俾斯麦”号及“提尔皮茨”号的行踪是十分重要的。请将你们最近获得的情报送来。 我认为空军应极力设法把这些舰只弄得失去战斗力，因为，在未来几个月里，它们的活动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日本向我们开战，或者迫使我们作战，我想，你们应将“胡德”号、三艘装有八吋口径大炮的巡洋舰、两艘“拉米伊”级战舰及十二艘远程驱逐舰派往新加坡。 请将业已竣工的日本战斗巡洋舰的图例（即构造细部）交来。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2日 请千万不要把我们的舰只分布得如此之广，但是，我完全同意海军部提出的应付紧张局面的原则。我觉得，“胡德”号比“声威”号的威慑力量大。请就空中袭击“俾斯麦”号及“提尔皮茨”号的可能性向我提出报告。我认为，这是应当采取的最重要步骤之一。除此以外，对于日本将进行的军事冒险，目前无需作任何新的部署。 据悉，在托利岛附近海面炸沉我油船三只，这引起我莫大的关心。希从东海岸向那里调派几艘驱逐舰。不过，我们最好等8月份月盈期过去以后再办。 在这个时候美国的大炮和步枪也将要分发给部队了。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2日 1．下星期，我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要审查空军部增加飞机驾驶员人数及训练驾驶员的计划。请先问一下比弗布鲁克勋爵的意见。 2．希就秋季对部队讲授战术课程的计划，向我提出报告。 3．收集各种废铁的工作，作了哪些安排？希交来一份单页的简短报告，说明今年的进展。 4．当我供职海军部的时候，我对船舶打捞修理处的工作特别感到兴趣，并于四个月前在那里举行了一次会议。当时，由一位海军军官，即迪尤尔上校，主持该处工作。从那天起，在船只打捞修理方面作了些什么工作，请给我一份报告。 5．我也希望，在本周内，对一旦遭到入侵，防空大队及警察应担负的任务作出决定。此事是首先由掌玺大臣处理的。 同时，我们应当考虑，准许把防空大队队员调到国民自卫军，并使他们一去就可以参加战斗。防空大队队员的报酬已停止或限制到什么程度？应对这种报酬继续加以限制。 6．希就坦克师的进展及将来建立坦克师的计划向我提出报告。到〔1941年〕3月31日，应有五个装甲师，到5月底，应再增加两个师。希告知我，在这件事上，目前人员和物资的前景如何，也希望把最近对于装甲师的编制和组织的意见见告。应将这一切列在一页纸的报告上，表明所有的主要和次要之点。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2日 赶制国民自卫军的制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希将交付制服的预计日期见告。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8月2日 我所反对的是：不管任何情况，一发现敌人舰只，就把它击沉；或者，对于船员的安全不采取适当措施即将其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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