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舰艇被德国人夺获之前,应不惜任何牺牲把它毁掉,因为他也像憎恨英国人那样憎恨德国人。 海军上将达尔朗致丘吉尔先生① ①这是译文 阿尔及尔,1942年12月4日 亲爱的首相先生: 1940年6月12日在布里阿尔魏刚将军司令部,你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达尔朗,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把舰队交出去。”我回答你说:“绝不会那样做,那是违背我们海军的传统和荣誉的。”1940年6月17日,海军大臣亚历山大和第一海务大臣庞德在波尔多也得到了我给劳埃德勋爵的同样答复。如果说我没有同意下令法国海军开往英国港口的话,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决定将使法国本土和北非全部遭到占领。 我承认,我对英国深恶痛绝的心情支配了我的一切,其所以是这样,是由于过去的惨痛事件触伤了我作为海军军人的心;另外,也是由于在我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有一天哈利法克斯勋爵曾通过杜普伊①先生给我传话说:在英国没有人对我说的话表示怀疑,但是认为我不能够加以实行。停泊在土伦的舰队自动毁灭,这正可证明我是言行一致的,因为我虽然已不再统率海军,但是该舰队却违背赖伐尔政府的愿望,执行了我以前发布的和一直没有改变的命令。根据我的领袖贝当元帅的命令,我不得不从1941年1月到1942年4月采取一种政策,以便使法国和法兰西帝国免遭轴心国家的占领和蹂躏。这种政策由于局势的急剧演变,因而和你们的政策是正相反对的。我有什么别的办法呢?那时候你不能帮助我们,而且向你作任何一种表示都会给我们的国家带来最不幸的后果。如果我们没有履行以我们自己的武力保卫法兰帝国这一义务的话(我始终拒绝德国的帮助,即使在叙利亚也是如此),则轴心国家便已进占北非,我们自己的陆军就会被他们赶走了;英国第一集团军今天就根本不能在突尼斯和法国部队一起对德国和意大利作战了。 ①杜普伊(Dupuy),加拿大驻维希政府的大使。——译者 当盟国军队于11月8日在非洲登陆的时候,我起初执行了我所奉到的命令。随后,当我一发现不能这样做的时候,我便下令停火,以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和一场与交战双方的人们的亲密感情正相矛盾的战争。一方面受到维希政府的非难;另一方面我又不愿使这场战斗继续下去,所以我要听命于美国军事当局,只有这样,我才是忠于我的誓言。11月11日,我听到了德国违反停战条约、占领法国和贝当元帅提出严重抗议的消息。我这才认为我可以恢复行动的自由了,在忠于贝当元帅本人的同时,沿着对法兰西帝国的幸福最有利的道路前进,即对轴心国作战。在法属非洲最高当局和公众舆论的支持下,我以国家元首临时代理人的身分,在非洲组织了民族委员会并命令法国军队与盟国并肩作战。从这个时候起,法属西非便承认了我的权力。如果我的行动不在贝当元帅的庇护下,如果我只被人简单地看作异己分子,那么我将永远达不到这样的成就。我深信,所有现在以自己的方式各自向德国进行战斗的法国人终将普遍地言归于好,不过,我认为,他们目前还必须继续他们各自的行动。现在存在着某种怨恨情绪,特别是在法属西非,正如你所知道的,这种情绪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使我难以取得更大的进展。我尽我的本分而不攻击任何一个人。我要求的是互惠互助。目前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击败轴心国;法国人民在获得解放的时候自会选择他们的政治制度和他们的领袖。 首相先生,我感谢你和罗斯福总统一起宣布,英国也和美国一样,希望法国重新建立它1939年的完整主权。当我的国家恢复了完整的主权和自由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怀着我已经为国家很好效忠的心情退职隐居。 首相先生,请接受我最高的敬意。 法国舰队司令佛朗梭瓦·达尔朗 ※ ※ ※ 我们这些在伦敦最高当局负责的人都了解我们岛上实力的物质结构,而且对举国上下的精神是充满信心的。我们对最近的将来所抱的信心,并不是像国外通常所推测的全靠大胆恐吓或美妙的辞令,而是建立在对实际事实的清醒的认识和估计上的。当我在下院讲话的时候,我所根据的是我和其他人曾经仔细研究过的事实——有些事实我们曾经研究过许多年。我现在就按照我和我的专门顾问在这些难忘的日子里的体验详细分析“入侵问题”。但是首先要采取一个步骤。这是显而易见的,也是悲惨可怕的。 法国海军如果加入德国和意大利舰队,再加上日本的威胁已经在地平线上愈来愈明显,这就会使大不列颠面临致命的危险,并将严重地影响到美国的安全。德法停战协定第八条规定,法国舰队除为了保卫法国殖民地利益而留置那一部分外,应一律“在指定的港口集中,并在德国或意大利监督下复员和解除武装”。因此,很明显,法国的战舰将在全副武装的状态下接受德国和意大利的控制。诚然,在同一条款中德国政府庄严地宣称,他们无意在战争中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使用法国舰只,但是,审度希特勒过去毫无信义的言行和当时的事实,有头脑的人谁能相信他的话呢?而且,该条款对于这项保证还有一条但书:“为海岸警备和扫雷需用的舰只不在此限。”这句话怎么解释,全凭德国人。最后,停战协定可以在任何时候根据任何不遵守协定的借口而予以废除。事实上,这对我们一点也不安全。我们要不惜任何牺牲,甘冒任何风险,想尽一切办法绝对不让法国舰队落入敌人之手,否则也许会使我们和其他国家遭到毁灭。 战时内阁毫不踌躇。那些在一个星期以前还衷心赞成和法国结成共同联盟的大臣们,这时都下定决心,要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这是一个令人憎恶的决策,在我一生参与的决策中,只有这个决策最违背天性,最使人感到痛苦。它使人想起1807年皇家海军在哥本哈根港夺取丹麦舰队的一段史实来;但是现在呢,法国人就在昨天还是我们的亲爱的盟友,我们对于法国的不幸寄予的同情是十分真挚的。另一方面,这是一桩有关国家的生存和我们事业的存续的大事。这是一场希腊式的悲剧,但是,对于不列颠的生存和一切依赖于不列颠而生存者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行动了。我想起1793年丹东①说的一句话:“那些国王联合起来威吓我们,我们就把一个国王的头颅抛到他们的脚前,向他们挑战。”整个事情就是受这种观念支配的。 ①丹东(Georges Jacques Danton),1759——1794年,法国资产阶级政治家兼法律家,晚年为法国大革命中的活跃人物。——译者 ※ ※ ※ 法国海军是照下列方式部署的:两艘战列舰,四艘轻巡洋舰(或反鱼雷舰),几艘潜水艇(包括一艘很大的“苏尔古夫号”在内),八艘驱逐舰,以及大约二百艘比较小的但是很有用的扫雷舰和反潜舰只,大部分停泊在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这些舰只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在亚历山大港有法国战列舰一艘,法国巡洋舰四艘,其中三艘是装有八吋口径大炮的新式巡洋舰。另外还有一些小型舰只。这些舰只由一个强大的英国战斗舰队掩护。在地中海西端的奥兰及其附近的军港米尔斯克比尔停泊着法国舰队中两艘最好的舰只——“敦刻尔克”号和“斯特拉斯堡”号,这两艘战斗巡洋舰,比“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兰森诺”号好得多,建造的目的就是要在质量上超过它们。这些船只如落入德国人之手,将对我们的商船航线极为不利。另外还有两艘法国战列舰、几艘轻巡洋舰、一些驱逐舰、潜水艇和其他舰只。在阿尔及尔有七艘巡洋舰,其中四艘装有八吋口径的大炮,在马提尼克有一艘航空母舰和两艘轻巡洋舰。在卡萨布兰卡停泊着战舰“让·巴尔”号,它是刚从圣纳泽尔开来的,但是还没有装上大炮。在世界海军实力的估计上,这是重要的舰只之一。它还没有竣工,而且也不能在卡萨布兰卡继续装配完成。当然不准它开往其他的地方去了。即将完工的“黎歇留”号已开到达喀尔,这艘军舰可以航行,它的十五吋口径的大炮也可以射击。还有许多次要的法国舰只停泊在其他各个港口。最后,在土伦还停泊着一些舰只,则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了。“弩炮”作战计划确定:凡是我们能接近的法国舰队,都同时夺取、控制,或有效地使之失去作用或予以击毁。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日 1.海军部现在把“纳尔逊”号和他的四艘驱逐舰留在本国海域,“弩炮”作战计划定于3日黎明发动。 2.在2——3日夜间,在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在亚力山大,都应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如果可能,在马提尼克也按“弩炮”计划行事。必须考虑这种措施在达喀尔和卡萨布兰卡引起的反响,应采取一切警戒措施,以防有价值的舰只逃逸。 由于事态的急剧演变,我又补充道: 海军部应加强海峡中的舰队的力量,使它拥有四十艘驱逐舰,并有巡洋舰支持。应力求在两三日内达到这种实力,并在今后两星期以内维持这种实力,到时再看局势而定。与此同时在西部航道的损失是在所难免的。希就朴次茅斯和太恩河之间巡逻或可供使用的船只数目逐日给我一份日报。 ※ ※ ※ 7月3日天明不久,在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的所有法国舰只都被英国夺获,加以控制。这一行动是突然的,需要出其不意地奇袭。我们使用了占绝对优势的武力,全部过程表明,如果德国人想要夺取停泊在他们控制下的各港口的任何法国军舰,那会是多么容易。在不列颠,除“苏尔古夫”号外,移交的方式都是友好的,水兵们都很乐意地上了岸。在“苏尔古夫”号潜艇上,两名英勇的英国军官和一名一等水兵被打死,①另外还有一名水兵受伤。也有一名法国水手被打死,但有好几百官兵自愿和我们结合在一起。“苏尔古夫”号在建立了辉煌的战功之后,于1942年2月19日被击沉,艇上英勇的法国海军官兵全部牺牲。 ①海军中校D.V.斯普拉格(皇家海军)、海军上尉P.M.K.格里费兹(皇家海军)和一等水兵A.韦伯(皇家海军)。 ※ ※ ※ 致命的打击是在地中海西部。在直布罗陀,海军中将萨默维尔统率“H舰队”,包括战列巡洋舰“胡德”号、战列舰“英勇”号和“坚决”号、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两艘巡洋舰和十一艘驱逐舰,于7月1日上午2时25分接到海军部的命令: 作好7月3日“弩炮”计划的准备。 在萨默维尔的官佐中有一位霍兰德上校,他是一位英勇的优秀军官,最近曾任驻巴黎的海军武官,对于法国深表同情,他的影响力很大。7月1日午后不久海军中将萨默维尔打电报说: “H舰队”司令海军中将在同霍兰德和其他的人商谈后,对他们的见解甚以为然,即无论如何应当避免使用武力。霍兰德认为,我方的攻击行动将使各处的法国人对我们产生不和。 海军部对于这个问题在下午6时20分作了答复: 英王陛下政府之意已决,如果你们提出的各项办法,法国人都不接受,便断然予以击沉。 午夜稍过后(7月2日上午1点零8分)便对萨默维尔发出了以下送交法国舰队司令的措辞谨严的函件原文: 英王陛下政府指示我向你送达下列文件: 英国政府对法国政府向德国政府洽商停战,是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才能同意,即:在缔结停战协定之前,法国舰队须开往英国港口,以免落入敌人之手。6月18日,内阁会议宣布:在陆上投降之前,法国舰队应加入英国海军行列,否则就自行凿沉。① ①这一段曾引起误解。直到6月14日海军上将达尔朗还赞成在某种情况下,把法国舰队调到英国港口,但在6月18日那天,他当了海军部长。此后,贝当元帅领导下的法国新政府拒绝对英国的要求给予特别的保证。因此,这一段中的第二句话就不再代表法国的立场。在危机期间,海军部主管官员不了解这最后一分钟的变化。 虽然法国现政府可以认为他们和德国与意大利的停战条件和这些承诺是调和一致的,但英王陛下政府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不相信德国和意大利不在对他们适当的时候夺取法国舰队,并用来对英国和它的盟国作战。法意停战协定规定: 法国舰艇应开回法国本国港口,在停战之后,还要求法国提供海岸防卫和扫雷需用的舰只。 迄今为止,我们曾经是你们的战友,不能坐视你们上好的舰只落入敌人德国或意大利的掌握。我们决心战斗到底,如果我们战胜了——我们认为我们是能够战胜的——我们决不忘记法国曾是我们的盟友,我们的利益就是法国的利益,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德国。如果我们战胜,我们庄严宣布,我们一定要恢复法国的光荣和领土。为了这一目的,我们必须真正做到:法国海军最精锐的舰只不至被敌人用来攻打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英王陛下政府指示我要求现在在米尔斯克比尔和奥兰的法国舰队根据下列办法之一行事: (甲)和我们一起航行,继续为取得对德国和意大利战争的胜利而战。 (乙)裁减船员,在我们的监督之下开往英国港口。裁减的船员应尽早遣返。 如果你接受以上两种办法之一,我们将在战争结束时把你的舰只归还法国,如果舰只在作战期间有所损坏,我们将照数赔偿。 (丙)另外一个办法是:如果你觉得必须约定,除非德国或意大利破坏停战,你们的舰只就不能用来攻打他们,那么,就裁减船员,随同我们一起开住西印度群岛的一个法国港口,例如马提尼克,在那里完全按我们的要求解除舰只的武装,或者交给美国妥为保管,直到战争结束,船员则可先行遣返。 如果你拒绝这些公平合理的建议,那么,我谨以最深的歉意,要求你们在六小时以内把你们的舰只凿沉。 最后,如果你们未能遵照上述办法行事,那么,我只好根据英王陛下政府的命令,使用一切必要的力量,阻止你们的舰只落入德国或意大利之手。 2日晚,我命令海军部把以下电报发给海军中将(下午10时55分发): 你所担负的任务,是历来英国舰队司令部所遇到的最不愉快和最困难的任务之一,但是我们对你完全信任,相信你会毫不留情地执行这一任务。 舰队司令在拂晓启航,大约在9点30分抵达奥兰附近海面。他派霍兰德上校亲自乘一艘驱逐舰拜访法国舰队司令让-苏尔。让-苏尔拒绝会面,霍兰德于是派人送去了上面引述的文件。舰队司令让-苏尔以书面答复说,决不容许法国的舰只原封不动地落到德国和意大利的手里,还说,如果用武力,他们也将还以武力。 谈判继续了一整天。下午4点15分,霍兰德上校终于被允许登上“敦刻尔克”号,但随后和法国舰队司令的会见是很冷淡的。舰队司令让-苏尔在此以前曾给法国海军部发了两封电报;下午3点法国内阁会议开会研究英国的条件。魏刚将军出席了这次会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传记的作者是有记载的。从这里可以看出,似乎第三个办法,即把法国舰队开往西印度群岛,在会上根本没有提。他说:“海军上将达尔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也不知道他是了解还是不了解那几个条件,看来当时实际上并没有把事情的一切细节告诉我们。现在看来,英国最后通牒的条件没有当时人们给我们说的那么苛刻,而且还提出了第三个很可以接受的办法,即法国舰队开往西印度群岛水域。”①对于这一遗漏(如果说是遗漏的话),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提出过什么解释。从他们所拍来的电报看来,英国舰队司令和他的重要官佐都显然是非常难过的。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下达最直截了当的命令才能强迫他们对那些最近还是战友的人们开火。在海军部里也是感情很激动的,但是战时内阁的决定毫不动摇。 我整个下午都坐在内阁办公室里,同我的重要的同僚以及海军大臣和第一海务大臣保持着频繁的接触。下午6时26分发出了最后的电报: ①雅克·魏刚《魏刚将军的任务》。 法国舰只必须按我们的条件行动,否则,就让他们自行凿沉,或者在天黑之前由你们击沉。 但是行动已经开始了。下午5点54分,舰队司令萨默维尔向这支得到岸上炮台掩护的强大的法国舰队开了火。下午6点,他报告说正在激战中。轰击持续约十分钟之久。战列舰“布列塔尼”号被炸毁。“敦刻尔克”号搁浅了。战列舰“普罗旺斯”号冲上了沙滩。“斯特拉斯堡”号逃走了,该舰虽然遭到“皇家方舟”号空投鱼雷的攻击,但是,也同从阿尔及尔开来的驱逐舰一样,到达了土伦。 在亚历山大港,法国舰队司令戈德弗鲁瓦和英国舰队司令坎宁安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后,同意放出燃油,卸掉大炮装置的主要部分,并遣返一部分船员。在达喀尔,7月8日那天,航空母舰“赫尔米兹”号对战列舰“黎歇留”号发动进攻,有一只汽艇进攻得最为英勇。“黎歇留”号被一枚空投鱼雷击中,受到重创。停泊于法属西印度群岛的法国航空母舰和两艘轻巡洋舰,经过长时间的商谈后,根据与美国达成的协议解除了武装。 7月4日,我向众议院详细报告了经过情形。虽然战列巡洋舰“斯特拉斯堡”号从奥兰逃脱、“黎歇留”号已被打得不能行动的报告还未接到,但是我们所采取的措施已经使德国人不能再对法国海军有多大的指望了。那天下午我讲了一个钟头或者还要长些,就我所知道的所有这些使人悒悒不乐的事情作了详细的报告。我对于我向议会和全世界所做的那篇报告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为了行文的匀称起见,我觉得在结尾部分最好是引用一个文件来说明这个悲痛的插曲和我们所处的困境的真正的关系。因此,我便在众议院宣读了我那篇曾经内阁批准目前在政府高级官员中传阅的训令。 无论敌人谋划的入侵或者为保卫我们本土的战斗在哪一天到来,首相愿提醒所有在政府中——在军队或在民事部门——身居负责地位的人履行职责,保持戒备的精神和自信的力量。既然在时间和物资容许的范围以内采取了一切戒备措施,我们就毫无理由认为,在我国登陆的德国军队,不论是空投的还是从海上登陆的,其人数会多于我们目前强大的武装力量所能够消灭或俘获的。皇家空军情况良好,拥有前所未有的最大力量。德国海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而不列颠的陆军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强。首相嘱望英王陛下的所有身居要职的臣仆要做出沉着、坚决的榜样。他们应当制止并驳斥他们当中的或来自他们下属的种种模糊的和歪曲的言论。如果发现有任何人、任何军官或官员故意散布影响,扰乱人心,使人消沉,或者发表制造恐慌和低落情绪的言论,便应当毫不迟疑地检举,或者在必要时撤消他们的职务。只有那些在空中、在海洋和陆地上曾经和敌人交锋,并在军人的素质上毫不示弱的人才配得上成为战士。 当我通读这篇训令的时候,议院全场肃静,但是在最后却出现了我一生之中只经历过那么一次的场面。周围的人好像都站了起来,一起欢呼,欢呼之声经久不息。直到这时,保守党总是以几分保留的态度对待我的,每当我走进议院或者在紧要场合起立发言的时候,我所受到的最热烈的掌声是从工党席位传来的,但是现在,在这庄严的、响彻云霄的和声中大家都联合在一起了。 在展开猛攻之后,一举就消除了法国海军这一影响战局的重要因素,此事在所有的国家中都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许多人认为,不列颠已经陷入绝境,快要打败了,不了解情况的人认为,它已面临大军压境,战战兢兢地马上就要投降了,然而正是这个不列颠却能无情地打击它昨天最亲密的朋友,把无可争辩的制海权暂时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表明英国战时内阁是无所畏惧的,是什么都会干到底的。这的确是真的。 ※ ※ ※ 贝当政府在7月1日迁到维希,企图成为非占领区的法国政府。当他们得到奥兰的消息后,便下令以空军对直布罗陀进行报复,从非洲基地起飞的飞机对该港投掷了几颗炸弹。 在7月5日那天,他们正式和大不列颠断绝了关系。7月11日,总统勒布伦让位与贝当元帅,他以五百六十九票对八十票的绝大多数当上了国家元首,另有十七票弃权和许多人缺席。 法国的民族天性,使她的人民体会到奥兰事件的全部意义,举国悲痛,要把这新的惨痛事件化为新的希望和力量。戴高乐将军(我事前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表现的态度是光明磊落的,法国解放和光复后,曾正式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泰让先生是法国“抵抗运动”的一位卓越的成员,后来曾担任法国国防部长,我感谢他告诉过我一件事,这件事应当记述在这里。在土伦附近的一个村庄里,住着两户农家,两家的儿子都是海军士兵,在奥兰英军的炮击下都被打死了。 举行葬仪的时候,所有的邻居们都参加了。两家都要求把英国国旗和法国国旗并覆在棺材上面,人们以尊敬的心情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从这件事里,我们就可看出,纯朴的人们领会事物的精神是怎样达到了崇高的境地。 ※ ※ ※ 在美国政府的高级官员中弥漫着无限的欣慰之感。大西洋似乎又恢复了它的防御力,并使这一伟大的共和国有充裕的时间,为它的安全进行必要的准备。从此以后,就再也听不到有人谈论不列颠要投降这类话了。这时唯一的问题是:它会遭到敌人的入侵和征服吗?现在是考验的时候了。第十二章 反攻的利器 1940年 敦刻尔克撤退后我自己的反应——6月4日致伊斯梅将军的备志录——回顾一段往事——我1917年7月制定的旧计划——关于坦克登陆艇的最早的想法——1944年“桑葚”人工港的雏形——致伊斯梅将军关于反攻的指示——“突击部队”——坦克登陆艇和伞兵——我于1940年7月7日发出的关于号召制造能运送六七百辆坦克的海滩登陆艇的备忘录——我于1940年8月5日发出的关于装甲师计划的备忘录——一次能运送两师人的海上运输——成立联合作战指挥部——罗杰·凯斯爵士的任命——联合计划委员会由国防大臣直接领导——1940年和1941年登陆艇建造工作的进展——我1941年7月25日致罗斯福总统电——我一贯主张装甲部队在海滩登陆。 我对“敦刻尔克的奇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借发动一次反攻来适当利用这一奇迹。当许多事还难以逆料的时候,就显然有恢复主动的必要。6月4日是我颇为忙碌的一天,因为我要准备一个到下院去发表的重要的长篇讲话,关于这个讲话,我在上文已略略提及;但是,把这件事做完以后,我便赶忙就我认为在目前应该支配我们的思想、鼓舞我们行动的事项发出指示。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4日 尽管我们拥有制海权,并且在空中有我们的战斗机构成的强大的防御力量,但是我们还是非常担心——理应如此担心——德国在英格兰登陆的危险。每一个港湾、每一片海滩、每一个港口都成了我们担心的所在。除此之外,可能有伞兵袭来,占领利物浦或者爱尔兰等。如果这种想法能激发我们的精力,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德国能不顾我们的海军力量,轻而易举地进犯我国,那么,有人便不禁要问:“为什么我们却认为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们呢?”完全采取守势的老一套想法毁灭了法国,我们不能让这种想法破坏我们的一切主动精神。在被德国征服的国家沿海一带牵制住大批德国军队的办法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应当立即着手组织袭击部队进攻这些沿海地带,那里的居民对我们是友好的。这种部队可以由能够独立行动的、配备齐全的单位组成,每个单位人数约在一千人左右,合在一起时不超过一万人。攻击目标应予保密,直到最后一刻,以便保证出敌不意的奇袭。我们在敦刻尔克目睹的事实说明,在必要时军队可以多么迅速地撤离(我认为也可前往)选定的地点。如果能使德国人猜想下一步我们将在什么地方进攻他们,而不是让他们迫使我们蜷局在这个岛上大构其防御工事,那是多么令人兴奋啊!我们必须作一番努力,摆脱我们在心理上和精神上屈服于敌人的意志和先发制人的状态。 伊斯梅将上述意见传达给参谋长委员会;它在原则上得到了他们诚挚的拥护,并且反映在我们通过的许多决议中。它逐渐发展成为一项政策。这时候我的思想完全集中在坦克战上,不单是防御战,而且是进攻战。这就需要建造大批的坦克登陆艇,这件事后来就成为我经常注意的事项之一。因为这一切在将来必然成为头等重要的事,所以我必须在这里把一件久藏心中而现在又想起来的往事重新回顾一下。 ※ ※ ※ 我始终对两栖作战着迷,把坦克从特制的登陆艇开到敌人疏于戒备的海岸上去,这种想法在我的脑中盘旋很久了。我1917年7月17日在劳合·乔治政府就任军需大臣的前十日,我没有依靠专家的帮助,便自己制定了夺取弗里西安群岛中的博尔库姆岛和许尔特岛的计划。其目的是为小舰队和驱逐舰以及当时拥有的空军获得一个海外基地,以便加强我们在数量上颇占优势的海军作战,再次建立严密的封锁,以解除甚为活跃的敌方潜艇对我大西洋供应线的袭击,并便于美国军队调往法国。劳合·乔治先生深以这一计划为然,并把它特地印发给海军部和战时内阁。 这个计划有如下一段(第22段),这一段还从来没有公开过: 在舰队炮火掩护下,在[博尔库姆岛或许尔特岛]登陆的部队,[应由]防鱼雷运输舰上卸下装甲驳船去施放气体和烟幕以资协助。大约要准备一百只驳船才够一师人登陆之用。 此外应准备一定数目的——比如说五十只——·坦·克·登·陆·艇,·每·艘·登·陆·艇·载·一·辆·坦·克·或·几·辆·坦·克,艇首装有铁丝网破坏器。 只消使用吊桥或使艇首倾斜,[坦克]就可以借自己的动力登陆,使步兵在进攻要塞或炮台的入口时不至受到铁丝网的阻挠。这是一个新的特色,可以避免过去登陆时的重大困难——需要[我们的]野战炮兵迅速登陆去破坏铁丝网。 还有第27段: 这里总存在着一种危险,即敌人会风闻我们的意图,事先调配精兵增援其驻防部队;至少对博尔库姆岛是如此,因为敌人对该岛的安危是非常敏感的。另一方面,·可·以·用·驳·船·的·挡·板·为·屏·蔽·进·行·登·陆,·挡·板·要·能·防·御·机·关·枪·子·弹。驳船的数目很多,即便遇到重火力(即重炮火力)也损失不大;·使·用·的·坦·克·甚·至·可·多·于·本·计·划·所·建·议·的·数·目,·特·别·要·使·用·高·速·轻·坦·克;这样,便可在敌人未作迎击准备的地区登陆。以上所说可能被人们认为是新的和非常可取的想法。 ※ ※ ※ 在这一文件中,我还另外制定了一个在荷恩礁(往北)浅水地带建造人工岛的方案: 第三十段。建议加以研究的方法之一如下:在恒伯河的哈里奇处、在瓦什湾、在梅得威河和泰晤士河里应准备一些平底船或沉箱(不是用钢铁而是用混凝土作的)。根据总计划,使它们按照所沉入的深度来作。当把水排出后,它们便飘浮在水面,因而可以把它们拖到人工岛的预定位置去。当到达以浮标标明的人工岛位置时,便打开嘴管,使它们沉到水底。 如果方便,随后可用吸泥管吸取泥沙逐渐把它们添满。平底船或沉箱的尺寸从50’×40‘×20’到120‘×80’×40‘不等。·用·这·种·方·法·便·可·在·大·海·中·形·成·一·座·防·鱼·雷、·蔽·风·雨、·类·似·环·形·珊·瑚·岛·的·港·口,·设·有·驱·逐·舰·和·潜·水·艇·修·藏·坞·以·及·飞·机·降·落·台。 这一方案如果可行的话,便可以大大改进,而且可以适用于许多不同的地方。也许还可以把混凝土的平底船或沉箱做得能负载一个完整的重炮炮塔,当外舱进水后,便沉到海底,像索楞特①炮台一样,地点任人选择。另外还可以建造其他可以沉入水底的混凝土构筑物,构筑物中备有储藏室、油库或卧舱。因为没有经过专家的研究,所以在这里只不过是指出可能性而已,所讲的也只是部件的制造和运输以及人工岛和驱逐舰基地的装配和放法。 ①索楞特(Solent)为威特岛与英格兰之间的海峡。——译者 第三十一段:这一计划如果在技术上是正确的话,就可以毋需使用军队以及避免种种危险去袭击一个设防的岛屿。 ·可·以·使·用·这·种·方·法·进·行·出·敌·不·意·的·奇·袭,·因·为·德·国·虽·然·可·能·知·道·有·这·种·混·凝·土·制·的·船·只,·但·是,·他·们·推·论·的·结·果,·自·然·认·为·是·为·了·用·以·封·锁·河·口,·这·个·想·法·的·确·是·不·能·排·除·的。这样,在这种岛屿或防波堤系统实际上已将近完成之前,敌人是不会识破其用意的。 准备的时间无论如何需要一年。 这个文件在帝国国防委员会的档案中搁置了将近二十五年。我在《世界危机》一书中没有发表这个计划,它在那本书里本可以自成一章,但一则限于篇幅,再则从未付诸实施,所以就没有公诸于世。这是一大幸事,因为我所谈的这些想法,在这次战争中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重要;德国人当然非常注意地阅读我有关战争的著作。对于任何一个像我这样地位的人的著作,由参谋人员加以研究,的确是一件普通的日常工作。这个旧文件的基本概念深深印在我的心中,而在这次新的紧急关头又形成了我们行动的基础,过了一段很长的期间后,使人难忘地体现为1943年的强大的坦克登陆艇队和1944年的“桑葚”港。① ①指在法国北部海面为登陆而建立的人工港口。——译者 ※ ※ ※ 在这未曾虚度的1940年6月6日那一天,我心中充满了如释重负之感和筹划未来的力量,着手草拟一系列的备忘录,下令进行并不断催促坦克登陆艇的设计和制造。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6日 我对昨天[日期为6月4日]发出的关于攻势行动的备忘录,进一步阐述如下:当澳大利亚军队到达后,是否应将他们编成若干个分遣队(每队二百五十人),配备手榴弹、迫击炮、手提机关枪、装甲车以及类似的武器,使他们既能在我国抵抗敌人的进攻,同时又能在目前被敌人占领的友好国家的海岸登陆。我们应该从头脑里清除这种想法:海峡各港口和这些港口之间的地方是敌人的领土。关于选派优良的特遣人员潜往丹麦、荷兰、比利时和法国沿岸等处,进行了什么布置?应拟定大胆计划,利用经过特殊训练、由射击手一级的士兵组成的部队,在这些海岸地带制造恐怖气氛,先采取“打了就跑”的策略;但是在以后,或者当我们组织好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突袭加来或布洛涅,杀伤和俘虏德国蛮子的守备队,固守该地,直到作好围攻该地或进行猛烈袭击的准备工作后,才离开。我们过去进行得很顺利的消极抵抗,现在一定要予以结束。我希望联合参谋部向我提出对整个德国沿海占领区进行猛烈的、大胆的、无间断的攻势的种种措施。·必·须·把·坦·克·和·装·甲·车·辆·装·在·平·底·船·上,·它·们·可·以·从·平·底·船·开·上·岸·去,出敌不意地深入内地袭击,切断重要的交通线,杀得德军尸横遍野,然后归来。大概在德国所有的精锐部队去进攻巴黎的时候,就只有普通的军队留在防线上了。应当对这一部分军队大肆骚扰。应采取的措施如下: 1.·建·议·组·织·攻·击·连。 2.·建·议·运·送·坦·克·使·其·在·海·滩·登·陆,·因·我·们·大·体·上·掌·握·制·海·权·而·敌·方·却·没·有。 3.在整个沿海地区建立适当的间谍和情报系统。 4.部署伞兵部队,其规模为五千人。 5.立刻把我们的六门十五吋口径大炮整顿好(即装上内管),使射程可达五十或六十哩,把它们安装在铁路炮架上或钢筋混凝土制的炮台上,以压制德军的炮火,德军在四个月之内,一定要隔着海峡向我们轰击。 在各方面都跟着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攻击连”后来定名为“突击部队”,其中有十连是从正规军和皇家海军陆战队抽调的。这一组织的核心在挪威战役中就开始形成了。关于射程能越过海峡的重炮,将在本书适当的地方加以叙述。我感到十分后悔的是,我曾允许将我自己建议的五千名伞兵部队减少到五百人。 我时时惦念着制造登陆艇的事,心中老是在考虑:它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冒险,但另一方面也是将来进攻敌人的一种方案。在战争爆发以前就已经开始试制攻击艇了,而且在纳尔维克战役中使用过几艘。其中大多数都在纳尔维克或敦刻尔克损失掉了。现在我们不仅需要可以吊上军队运输舰上的小艇,而且也需要远洋舰只,以便把坦克和大炮运往进攻地点,并把它们卸在海滩上。 首相致军需大臣 1940年7月7日 关于设计和制造给英国军队载运坦克越海进攻敌国的舰只,已进展到什么程度?可将这件事交给前海军造船总监霍普金斯先生进行研究,由于“耕种者第六号”①已经过时,他现在一定比较空闲。这类舰只一定要在一次航程中运送六七百辆坦克,并且能够把坦克卸在海滩上,或者从海滩把坦克运走,当然也同样能把坦克卸在码头上——如果可能的话,把这两种作用都结合起来。 ①一种掘壕机,供进攻有防御工事的战线之用。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5日 日前我曾要求送交一份关于1941年装甲师发展的预报表,即:到3月底应有五个师,以后每月增加一个师,直到1941年8月底共有十个师为止;每师应配备装甲车和各种辅助车辆。 请告诉我陆军部的计划现在进行得如何;定制的坦克数目是否和这样大的计划相适合。 ·另·外,·请·送·交·我·一·份·关·于·准·备·海·外·运·输·工·具·进·展·情·况·的·报·告,·这·些·运·输·工·具·应·当·在·一·次·行·动·中·足·敷·运·送·两·个·装·甲·师·之·用。谁在进行这项工作——是海军部还是军需部?我认为霍普金斯先生可能有空闲时间办理这件事。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9日 关于海上运送装甲车并把装甲车卸在海滩的舰只的设计和型式,请再给我一份报告。 7月间,我设立了一个独立的联合作战指挥部,在参谋长委员会领导之下,研究和演习这种战术,由海军元帅罗杰·凯斯爵士充任指挥部的首长。他本人和我的密切接触以及和国防部的接触,可以克服由于这一特殊任命而引起的一切有关部门之间的困难。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和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940年7月17日 我已任命海军元帅罗杰·凯斯爵士为联合作战指挥部长官。他应接过现在由鲍恩将军担任的职务和支配的物资。应当通知鲍恩将军:由于现在扩大了这类作战的范围,因此需要由级别较高的军官负责,这一变动丝毫不影响他和他的部属。显然,他应当有效地进行协作。我对这位军官所担任的皇家海军陆战队军务署署长的工作备致嘉许,无论如何,皇家海军陆战队在这一机构中应起主要的作用。 在进一步做出安排的时候,罗杰·凯斯爵士可以通过代表国防大臣的伊斯梅将军和三军各部进行接触。 我曾经阐明,国防大臣办公厅是多么顺利地成立起来,并且权力日益增长。8月底我采取了我一向认为必须采取的唯一正式步骤。截至目前,联合计划委员会一直是在参谋长委员会领导之下工作的,参谋长委员会是他们职务上的直接上级。我觉得应当把这个很重要但迄今效率并不怎么高的机构置于我个人的控制之下。因此,我要求战时内阁对我们指挥作战的系统中这一明确的变动予以批准。所有我的同僚都欣然同意,于是我发出了下面的指示: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和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940年8月24日 1.从下周星期一起,联合计划委员会应直接听命于国防大臣,成为国防大臣办公厅——前帝国国防委员会秘书处——的一个组成部分。该会办公地点设于里奇曼台街。该会将保留它在海、陆、空军部内现有的地位,并与这三个部保持联系。该会对国防大臣提交的计划应制定细节。他们在征询过伊斯梅将军的意见以后,也可以着手制定自己的计划。他们当然要为参谋长委员会服务,对提交的事项应加以审慎的研究。 2.所有联合计划委员会自己制定的以及根据上述各机构的指示制定的一切计划,都应提交参谋长委员会审核。 3.今后如有疑难或争论之处,或遇重大事项,则所有的计划应提交战时内阁国防委员会审核,国防委员会由首相、掌玺大臣、比弗布鲁克勋爵和海、陆、空军部的三位大臣组成; 三军参谋长和伊斯梅将军也列席。 4.首相负有向战时内阁报告当前工作的责任;但参谋长委员会和战时内阁的关系不变。 参谋长委员会接受了这一变动,没有表示什么重大的异议。约翰·迪尔爵士给陆军大臣写了一份备忘录,对此,我再度向他提出了保证。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8月31日 联合计划委员会应向我“提出军事上的意见”,这是没有问题的。该会仅仅是根据我发出的指示制定计划而已。至于这些计划或这些计划往后的任何变动是否应当采纳,应仍像现在这样由参谋长委员会决定。很显然,参谋长委员会也有向内阁以及首相或国防大臣提出建议的集体责任。大家认为没有必要变更他们在组织法上的地位。并且我建议,还是像以前一样和他们合作,并通过他们进行工作。 我之所以觉得必须和联合计划委员会保持直接接触,并直接管辖这个机构,是因为在大战一年以后,我就想不起由现在的指挥作战系统提出的任何一项计划了。我深信,我能依赖你和其他两位军务大臣,帮助我发出切实有力的指示指挥战争,克服疲疲沓沓、拖拖拉拉的作风,这种作风迄今使我们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让敌人走在前头了。 当然,必须时时增加联合计划委员会的人数。 实际上,这一新的程序进行得很顺利、很愉快,我想不起曾发生过任何困难。 ※ ※ ※ 从此以后便大力从事于制造各种类型的登陆艇,海军部专门设立了一个司,主管这件事情。1940年10月对第一艘坦克登陆艇(L.C.T.)进行试验。因为觉得这些坦克登陆艇太小,所以只制造了大约三十艘,接着便改善了设计,为了便于由海上运往中东,便一部分一部分地制造,接着于1941年夏开始运到那里。这些舰艇证明了它们的价值,因为我们逐渐积累了经验,所以后来制造的这种奇特的舰艇的性能更不断地有所提高。海军部非常担心这种新式的特殊生产可能大量消耗造船业的资源。幸而后来证明坦克登陆艇的制造可以委托不从事造船的建造工程公司承担,这样便不至打乱大造船厂的工作与计划。这样就使我们预期的大规模计划有实现的可能,但是这样也使舰只的大小受到限制。 坦克登陆艇适用于跨越英吉利海峡的袭击战,或者在地中海进行规模较大的战争,但是不适宜于大海上作远程航行。 需要一种更大、更适宜于海上航行的舰只,这种舰只也应像坦克登陆艇一样,除了能在远洋航行中运送坦克和其他车辆以外,也能把坦克和其他车辆卸在海滩上。于是我便发出了设计这种船只的指示,这种船只最初叫作“大西洋坦克登陆艇”,后来又改名为“坦克登陆舰”(L.S.T.)。建造这样的舰只不可避免地要占用任务紧迫的造船厂的人力和物力。因此,第一个图样(海军部给它一个绰号叫“温奈特”)只建造了三艘;其余都是在美国和加拿大定制的,但样式是照后来设计的图样作的。与此同时,我们还改装了三艘吃水浅的油船来运载坦克,这些船后来都起了很好的作用。 到了1940年底,我们对于两栖作战的实际意义有了一个正确的概念。这种特殊舰艇和许多种附件的生产日益发展,为使用这些新武器所必要的部队也由联合作战指挥部逐渐扩充和训练。为了这一目的,在国内和中东都成立了特别的训练中心。当这些概念及其实际的表现具备了一定的形式后,我们便介绍给我们的美国朋友。经过几年的努力,成效愈益显著,它们在正当需要的时候变成一种利器,在我们最伟大的计划和行动中确实起到了必不可少的作用。由于我们在这最初的几年间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对战事的前途有如此深刻的影响,所以我要提前叙述一些我们后来取得的重要进展,以便说明事态演变的始末。 1941年夏,参谋长委员会指出,建造登陆艇的计划只是和小规模作战有关,而我们要最后回到大陆去,就必须做出远远超出我们当时力所能及的更大的努力。这时海军部已经制成了坦克登陆舰的新设计图,并把它交给美国,在美国又共同制定了详细设计。1942年2月,开始在美国大规模生产这种舰艇。这就是坦克登陆舰(乙型)(L.S.T.[2]),这种登陆舰在我们后来所有的战役中都表现了非常优越的性能,对于解决将重型车辆卸在海滩上这一难题,其贡献也许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舰艇最后建造了一千多艘。 与此同时,在大西洋两岸一直进行着袭击大陆用的许多型式的小艇的生产。所有这些小艇都需要用运送进攻部队的舰只运往战场。因此,便着手制定了一项巨大的改装计划,使英国和美国的军队运输舰能够装载这些舰艇以及大量的其他特殊装备。这些舰只被称作“步兵登陆舰”(L.S.T.)。有的被编入皇家海军,其他的则保持商船的身份,船长和水手们在我们所有的攻势行动中都出色地完成了驾驶任务。这些船只在军运舰队中川流不息地向中东和其他地方运送增援部队,途中难免遭受损失,但是,这是不得已的牺牲。供袭击部队用的其他各种类型的辅助舰,这时候也开始生产了。1940年和1941年,由于我们要努力于潜艇战,所以在登陆艇的生产上受到了限制。截至1940年末,能用于登陆艇生产的人数不超过七千人,在第二年也没有大量增加,但到1944年,仅在英国投入这项巨大的工作的便不下七万人,另外在美国投入这项工作的人数就更多了。 ※ ※ ※ 因为所有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对于战局的前途有莫大的关系,我愿在此发表我于1941年拍给罗斯福总统的一封电报: 1941年7月25日 此间一直在考虑我们的战争计划,不仅考虑1942年的战斗,而且也考虑1943年的战斗。在使主要的基地获得安全之后,就须计划夺取胜利所需要的庞大兵力。总的说来,首先我们必须加强封锁和宣传,然后要使德国和意大利不断遭受愈来愈猛烈的轰炸。单以这些行动便会引起敌人内部的动乱或崩溃,·但·是·也·应·当·制·定·这·样·的·计·划:·在·时·机·成·熟·时,·用·解·放·军·登·陆·去·解·救·被·征·服·的·人·民。·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不·仅·需·要·大·批·的·坦·克,·而·且·也·需·要·能·运·送·坦·克·并·直·接·把·坦·克·卸·在·海·滩·上·的·舰·只。从美国正在建造的大批商船中,抽出一部分来加以必要的改装,使它们适合于作坦克登陆舰,这在你不算一件难事。 不久以后: 首相致第一海务大臣 1941年9月8日 我的意见并不是要总统在已经安排好的生产任务之外,再去建造这种“温奈特”,而是要求总统,从美国正在为1942年建造的大批商船中拨出一部分,装上舰首或侧舱门,以便能将坦克从船上卸到海滩上,或者卸到坦克登陆艇上,再由坦克登陆艇运往海滩。 请帮助我向总统解释这一点,说明现在设计的美国商船应如何改装。 鉴于现在有人而且愈来愈有人硬说我反对1944年诺曼底那样的大规模敌前登陆,因此,为了便于人们的了解,我要阐明:从最初开始,我就大力推动并赋予主管部门以广泛的权限制造这种巨大的舰艇,编成舰队,把装甲部队运到海滩登陆;人们现在已普遍认识到,没有这种舰艇,就不可能进行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行动。我要用我当时写的文件,在本书中一步一步地阐明这个问题,指出我真正的一贯主张和具体的事实完全一致,和实际经过正相符合。第十三章 绝境 1940年7月 英国能生存下去吗?——美国的忧虑——英国的坚决态度——事情一单纯,就放心了——希特勒7月19日的和平建议——我们的反应——德国的外交接触遭到拒绝——瑞典国王的活动——我视察受威胁的海岸——蒙哥马利将军和驻在布赖顿的第三师——公共汽车的重要性——布鲁克接替艾恩赛德指挥本土部队——我和布鲁克将军的接触——7月间发出的一部分指示和备忘录——伦敦的防御——受威胁的沿海地区的状况——关于军队的增长和装备的统计——林德曼的图表——第二加拿大师调往冰岛的计划撤销——应防止敌人的船只集结在英吉利海峡——美国步枪运抵英国——特殊的戒备措施——法国的“七五”炮——德国在英吉利海峡增设炮台——我们的应付措施——我到多佛尔去访问海军上将拉姆齐——善言诱导并催促改进我们的炮台——浅水炮舰“埃里伯斯”号——肯特海角的防卫——9月间英国重炮集中——我们力量的增长——考验过去了 1940年夏法国沦陷后,我们就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英国各自治领、印度或各殖民地都不能给予我们有力的支援或及时的供应。得胜的德国军队,装备十分完善,后方还有许多缴获的武器和兵工厂,现在正在大批集结,准备对我们作最后的一击。拥有强大军队的意大利已经向我们宣战,一心要在地中海和埃及把我们打垮。在远东,日本心怀叵测地瞪着眼睛瞧我们,并且直截了当地要求封锁滇缅公路,断绝对中国的物资供应。苏俄对纳粹德国负有条约义务,并且在原料方面大力支援希特勒。西班牙已经占领了丹吉尔国际共管区①,可能随时与我为敌,并且要求取得直布罗陀,或者请德军协助它进攻直布罗陀,或者架设大炮封锁直布罗陀海峡的通道。在贝当和波尔多政府统治下的法国新近迁至维希,随时有可能被迫向我们宣战。土伦残存的法国舰队看来行将落入德国人之手。的确,我们的敌人真不少。 ①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丹吉尔由英、法、西、意四国共管。大战爆发后,法国战败,西班牙遂于1940年6月14日派兵进占丹吉尔;至同年12月,宣布废除“国际共管”,把丹吉尔并入西属摩洛哥。摩洛哥独立后,恢复了对丹吉尔的主权。——译者 奥兰事件以后,各国已经看请,英国政府和英国人民决心战斗到底,然而,在英国虽说不存在士气不振的弱点,可是又如何克服这些严重的具体困难呢?我们知道,我们国内的陆军除了步枪以外,其他什么武器也没有。事实上,全国所有的各种类型的野炮还不足五百门,中型和重型的坦克不到二百辆。要好几个月之后我们的工厂才能制出弥补我们的敦刻尔克损失的那些军火。全世界普遍认为我们的末日已经到来,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极端惊慌不安的情绪弥漫了整个美国,其他所有幸存的自由国家亦复如此。美国人怀着沉重的心情暗自忖度:为了沉迷于一种慷慨又无望的感情而枉费自己非常有限的资源,是否合适?他们不是应当尽心竭力、爱护每一件武器,以补救他们自己的疏于备战吗?要撇开这些令人信服的、以事实为根据的论点,就需要有非常正确的判断。那位贤明的总统和他的重要官员与高级顾问,即便面临第三届总统大选,也从未对我们的命运和意志失去信心,英国对他们实在感激不尽。 英国人民具有那种既乐观又沉着的气质,我能表现它是一种光荣,有了这种气质就可挽回颓局。我们英国人,在战前的岁月里曾陷入极端和平主义而又缺乏远见,他们沉迷于政党政治的角逐;他们疏于防备,却又漫不经心地涉猎于欧洲事务的中心,现在他们面对着一项任务:要同时清算他们过去的善良心意和疏忽的安排了。他们一点也不感到沮丧。他们藐视那些欧洲的征服者。看来,他们宁愿血染他们的英伦本土,也不愿投降。这在历史上会写下光荣的一页的。这一类故事过去有的是,雅典人曾经被斯巴达所征服。迦太基人曾经独力抗击过罗马。在过去的史册上不乏这样的记载——还有好多悲剧根本没有记载或被人们永远遗忘:有些英勇、自豪和遇事达观的国家,甚或整个民族遭到消灭,留下来的只是他们的名字,有的甚至连名字也失传了。 我们岛国的地位有其独特的军事技术上的有利条件,了解这一点的英国人并不多,而外国人则更少;甚至在战前那些举棋不定的年代里,怎样在海防以及后来在空防上保持重要设施这一点,也不是人们普遍认识得到的。不列颠人在英格兰土地上看到敌人的营火,已经是将近一千年以前的事了。 在不列颠抗战的高潮时,每一个人都表现得很沉着,宁愿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决一死战。这就是我们的心情,全世界无论是敌是友都逐渐认清了这一点。这种心情的根据是什么呢?那就是只有用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 ※ ※ 事情还有另外一方面。6月间我们最大的危机之一是:我们把我们最后的后备部队也调到法国参加法军劳而无功的抵抗,同时,我空军实力又由于出击或向大陆转移而逐渐遭到削弱。如果希特勒具有过人的智慧,他就会放慢进攻法国战线的速度,或者在敦刻尔克之后在塞纳河一线停三四个星期,同时,进行侵略英国的准备。这样,他就有很大的选择的余地,使我们左右为难:或者抛弃法国,让它去受苦;或者为了我们将来的生存耗尽我们最后的资源。我们愈鼓动法国打下去,我们对它承担的支援义务就愈大,防卫英国的一切准备工作就愈加困难,尤其是更难保住有关英国生死存亡的二十五个战斗机中队。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寸步不让的,但是,如果拒绝的话,便一定会引起我们正在挣扎博斗的盟国的无比愤慨,毒害我们的一切关系。我们的一些高级司令官在谈到我们当前新的大大简单化了的局面时,甚至表现出一种实际的宽慰态度。正如伦敦的一个军人俱乐部的一名侍者对一个垂头丧气的会员说,“不管怎样说,先生,我们已经参加了这场决赛,而且就在咱们自家的运动场上决赛咧!” ※ ※ ※ 即便是在今天,德国最高统帅部也未曾低估我们的实力。 齐亚诺说,在1940年7月7日他在柏林拜会希特勒时曾和冯·凯特尔将军作过一次长谈。凯特尔同希特勒一样,向他谈到进攻英国的问题。他一再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作出肯定的决定。他认为登陆是可能的,但又考虑到这是一场“极其困难的战斗,必须要非常谨慎,因为能够得到的有关这个岛国的军事准备工作和沿海防御工事的情报少得可怜,而且也很不可靠”。①对大不列颠的飞机场、工厂、主要交通枢纽进行大规模的空袭,看来还容易做到,而且也有必要,但是也应该考虑到,英国空军的战斗力极强。凯特尔估计,英国人准备用于防御和反攻的飞机约有一千五百架。他承认,英国空军最近大大加强了攻击行动。执行轰炸任务时准确异常,而且出动的机群一次就达八十架之多,然而,英国却非常缺少飞行员,而目前袭击德国城市的那一批飞行员,又不能由那些完全未受过训练的新飞行员来替换。凯特尔极力主张进攻直布罗陀,以便瓦解英帝国体系。至于战争要持续多久,凯特尔和希特勒都没有提过。只有希姆莱偶然说过,战争应该在10月初结束。 ①齐亚诺:《外交文件》第378页。 齐亚诺的报告就是如此。他也曾根据“墨索里尼的好意”向希特勒提出派陆军十个师和三十个空军中队,参加侵略活动。陆军被婉言谢绝了。派去了几个空军中队,但是成绩不佳,这一点下面就要谈到。 7月19日,希特勒在国会发表了一篇得意洋洋的演说,预言我很快就会到加拿大去避难,接着提出他所谓的“和平建议”。下面是其中的一些有力的辞句: 在这个时刻,我扪心自问,我觉得我有责任再次向大不列颠以及其他国家呼吁,希望它们诉诸理智和常识。我认为我自己有发出这种呼吁的地位,因为我并不是乞求恩赐的败军之将,而是胜利者,是在代表理智说话。我觉得没有理由使战争继续下去。一想到战争造成的创伤,我便感到悲痛。 ……也许丘吉尔先生对我这次讲话会置之不理,说这不过是出于对最后胜利的恐惧和怀疑。如果是这样的话,则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受良心的谴责。 在希特勒作出这副姿态以后的几天里,德国在瑞典、美国和梵蒂冈开始了外交活动。希特勒在使欧洲屈服于他自己的意志以后,自然很乐于取得英国对他所干的事情的承认,从而结束战争。事实上,他的建议不是和平,而是要英国立即放弃它参战的种种目的。当德国驻华盛顿的代办试图和我驻美大使接触时,我发出了下面的电报: 1940年7月20日 我不知道哈利法克斯勋爵今天是否在华盛顿,但应该通知洛西恩勋爵,决不可对德国代办的函件作任何答复。 但是,我最初的想法是要在上院和下院都进行一场严肃的正式辩论。因此我同时函告张伯伦先生和艾德礼先生: 1940年7月20日 希特勒的演说也许值得由上下两院作出决议来答复。决议应该由两院议员提出。但另一方面,这样做也会增加我们的负担。你们的意见如何? 我的同僚们认为这样做未免小题大作,这一点,大家的看法都是一致的。于是决定改由外交大臣通过广播拒绝希特勒的姿态。22日晚,外交大臣就把希特勒那个“按照他的意志招降的劝告‘撇在一边’了”。他把希特勒统治的欧洲的景象和我们为之而战的欧洲的景象作了一番对比,并且宣称,“除非自由确有保障,否则我们决不停止战斗。”然而事实上,英国的报纸和英国广播公司从收音机收听到希特勒的演说以后,还没有等国王陛下政府的授意,就立即对举行谈判的任何想法予以驳斥了。 齐亚诺谈到他在7月20日与希特勒的另一次会晤时说: 英国报纸对希特勒昨日的演说的反应表明,根本没有取得谅解的前景,因此,希特勒准备对英国给予军事上的打击。 他强调说,德国的战略地位以及它的努力范围和经济控制范围早已大大削弱了大不列颠抵抗的可能性,因此在第一个回合里大不列颠就会崩溃。空袭已在几天前开始,并且在不断地加强。英国防空设施和战斗机的迎击不能有效地阻止德国的空袭。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现在正在研究如何发动决定性的攻击了。① ①齐亚诺:《外交文件》第381页。 齐亚诺在他的日记里也曾记述:“19日晚,当英国的冷淡反应第一次传来时,在德国人中弥漫着一种遮掩不住的失望情绪。”希特勒“愿意和大不列颠取得谅解。他知道对英国的战争是一场艰巨的血战,他也知道各地的人民对流血抱有反感”。另一方面,墨索里尼“担心英国人可能在希特勒那篇极其狡猾的演说里找到一个借口,开始谈判”。齐亚诺说,“这样就会使墨索里尼大失所望,因为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战争。”①他不必着急。他所需要的战争迟早会到来的。毫无疑问,德国继续在幕后进行外交活动。8月3日,瑞典国王认为和我们商谈此事的时机已至,我建议外交大臣用下面的话答复他,官方的正式复文便是在这一基础上写出的: (·开·始)1939年10月12日,英王陛下政府曾就德国的和平建议向议会作了深思熟虑的报告,详细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从那时起,纳粹德国侵犯了其邻近的小国,犯下了一连串新的万恶的罪行。挪威遭到蹂躏,现在被一支德国侵略军所占领。丹麦受到袭击和掠夺。比利时和荷兰虽尽力满足希特勒先生的意愿,而且德国政府还对它们作过种种尊重中立的保证,但是仍被德军占领和奴役。特别是在荷兰,种种蓄谋已久的阴险残酷的行为在鹿将丹的大屠杀中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次大屠杀中,成千上万的荷兰人被杀害,这城市重要部分被破坏。 ①《齐亚诺日记》第277——278页。 这些可怕的事件在欧洲的史册上留下了黑暗的记载,给它抹上了无法洗刷的污点。英王陛下政府从这些事件中认识到,没有丝毫理由背离他们1939年10月所通过的决议和确定的原则。相反,他们决心要竭尽所能用的一切手段把对德战争进行到底,直到彻底粉碎希特勒主义,把全世界从一个恶徒所带来的灾祸中解放出来,他们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定不移:他们宁愿同归于尽,也不畏缩或逃避自己的职责。他们深信,在上帝的帮助下,他们对完成自己的任务决不会束手无策。这个任务也许是长期的;但是,正如德国在1918年一样,它随时都可要求停战或公开提出和议,但是,在提出任何这类要求或建议之前,德国必须用行动而不是用空话作出有效的保证,保证恢复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挪威、丹麦、荷兰、比利时,特别是法国的自由和独立的生活,同时,在全面和平中对大不列颠和英帝国提出有效的安全保障。(·完) 我补充道: 我觉得外交部的备忘录中有一些概念似乎过于卖弄聪明,在政策上流于繁文缛节的形式,不适合当前的时代与有关问题的肃穆和朴素的气氛。目前我们一点成绩也没有,稍一开口就会引起误解。像我草拟的那种坚定的答复,才是迫使德国做出并非空话连篇的建议的唯一办法。 同一天,我向新闻界发表了如下的声明: 1940年8月3日 首相希望大家了解,德国企图进攻的可能性绝没有完结。 德国人正在散播谣言,说他们不打算进攻,对于他们所说的话,我们历来表示怀疑,对于这个谣言就更应该加倍怀疑了。 我们感觉到,我们的力量在日益增长、准备也日益充分,但绝不可因此丝毫放松警惕,在精神上有所松驰。 ※ ※ ※ 6月底,参谋长委员会通过伊斯梅将军在内阁向我提出建议,认为我应当视察东部和南部沿海一带受到威胁的地区。 于是我每个星期抽出一两天的工夫从事这项愉快的工作,必要的时候就睡在我的专车上;我在火车上有种种设备进行我的日常工作,而且和白厅经常保持联系。我视察了太恩河和恒伯河以及许多可能登陆的地区。加拿大师(它不久就要由调往冰岛的一个师补充为一个军)在肯特郡为我举行了一次演习。我检查了哈里奇和多佛尔的登陆防御工事。在我最初的几次视察中,有一次我曾视察了由蒙哥马利将军指挥的第三师,这位将军我以前还没有见过。我的夫人与我同行。第三师驻在布赖顿附近。该师曾被优先重新装备,正在准备调往法国的时候,法国的抵抗就结束了。蒙哥马利将军的司令部设在斯特宁附近,他为我举行了一次小小的演习,演习的主要特点是轻机枪车的侧翼运动,这种车辆,他那时候只能集合七八辆。演习完毕后,我们一道驱车,沿着海岸驶过肖朗和霍夫,一直到众所周知的布赖顿防线,对于这个地方,我有许多童年时候的回忆。我们在皇家阿尔宾饭店进午餐,该饭店正好面对码头的尽头。饭店完全空着,这里的人大部分已经撤走,但是还有一些人在海边或操场上散步。我看见近卫步兵第一团的一队士兵正在码头的一个亭子里用沙袋堆筑一个机关枪据点,这很像我童年时候看要把戏的那种亭子一样,所以觉得很有趣。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宜人。我和这位将军谈得很投机,对这次旅行感到很愉快。然而: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3日 我发现第三师部署在沿海岸三十哩长的地区,而不是像我所想象的那样,集中起来留作后备,随时准备迎击敌人入侵部队的前锋,我对此感觉不安,但更使我感到惊讶的是:该师的步兵虽然在其他方面有充分的机械化装备,但缺乏载运士兵前往作战地点所必需的公共汽车①。配备公共汽车,随时作好准备,马上可以使用,这对所有的机械化部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而对散布在这么长的海岸上的第三师就尤其重要了。 ①这是1914年9月在法国海岸登陆时,我为皇家海军师海军陆战旅所想出的老办法。当时我们从伦敦街头征集了五十辆公共汽车,海军部一夜之间便把它们运往法国。 我从朴次茅斯也听到同样的怨言,那里的部队还没有得到准备停当、马上可以使用的运输工具。鉴于国内有大量的运输工具,公共汽车和卡车都有,还有随英国远征军归来的许许多多汽车司机,当可立即弥补这方面的缺点。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今天通知第三师师长,如果他愿意的话,可征用那些到现在为了游览而往来行驶于布赖顿海滨的大批公共汽车。 ※ ※ ※ 7月中旬,陆军大臣建议说应由布鲁克将军接替艾恩赛德将军指挥本土部队。7月19日,在我继续视察可能被侵入的地区时,我视察了南方指挥部。他们为我举行了某种战术演习,参加这次演习的不下十二辆坦克(!)。整个下午我和指挥这一防线的布鲁克将军坐着汽车巡视。他的功绩很卓越。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我军退往敦刻尔克时在伊普尔河附近打了一场具有决定意义的侧翼战,而且在指挥我们于6月的头三个星期派往法国的那些新的部队时,面对着难以想象的困难和混乱,凭他过人的毅力和机警,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我通过阿兰·布鲁克的两位勇敢的兄弟——我早年在军队生活中的朋友①——和他在私人方面也有联系。 ①当我参加第四轻骑兵团时,他的兄弟维克多是第九枪骑兵团的部属,1895——1896年间我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次,他的马后脚站起来,往后倒了下去,把他的骨盆摔断,使他终生痛苦不堪,然而,他还继续任职而且还能骑马。在他充当我们与法国骑兵师之间的联络官期间,于1914年从蒙斯撤退时,因过度疲劳而光荣牺牲了。 在重大的人选问题上,我的意见并不取决于这些私人关系和回忆,但它们是个人友谊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我与阿兰·布鲁克在战时未尝间断的关系一直保持下去而且日渐成熟。在1940年7月的那个下午,我们一同乘车巡视达四个小时之久,我们对本土防御的意见似乎是一致的。同其他的人进行了必要的磋商以后,我同意陆军大臣的意见,让布鲁克接替艾恩赛德将军指挥本土部队。艾恩赛德本着军人的尊严接受了退役的意见,他在任何情况下总是本着军人的尊严行事,这是他的特色。 布鲁克将军还有一个弟兄叫龙尼。他比维克多大,比我也大好几岁。在1895——1898年间,人们认为他是英国军队的后起之秀。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当时的历次战役中立下了殊勋,而且在参谋学校里就显得才华出众。在南非战争中,他是南非轻骑兵团(该团有六个骑兵营)的副官,在增援莱迪史米斯期间,我曾担任过几个月的助理副官。我们曾经在斯宾寇普、瓦尔克兰茨和图吉拉河一带一起作过战。我从他学到不少战术。在解放莱迪史密斯的那天夜晚,我们一同骑马进入该城。后来在1903年,虽然我当时只是议会的一个年轻的议员,我已经能够帮助他指挥索马里战役了,他在那次战役中,又获得了很高的声誉。他早年曾患严重的关节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只能在国内指挥一个后备旅。我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1925年他早死为止。 在受到入侵威胁的一年半期间里,布鲁克组织并指挥着本土部队,后来,他被任命为帝国总参谋长,我们又继续在一起工作了三年半,一直到获得胜利。我接着就要叙述1942年8月他劝我断然改变埃及和中东的指挥使我得到了许多益处,我还要叙述在1944年渡海进攻大陆的“霸王”作战计划的指挥上使他大失所望的原委。他在战争的大部分期间里曾长期担任参谋长委员会主席和帝国参谋总长的职务,这不仅使他对大英帝国而且对盟国也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我在本书各卷中将偶尔提到我们之间的一些分歧,但是也要提到我们之间的许多非常融洽的共同看法,并且表明我所珍惜的友谊。 ※ ※ ※ 这时候,我们愈来愈细致、愈来愈顽强地注视着敌人入侵的可能。我的一些备忘录将表明这一过程。 (限即日行动) 首相致空军大臣及空军参谋长 1940年7月3日 据悉,各有关方面一致认为,你们应集中力量轰炸德军控制的各港口的舰只和驳船。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2日 请参阅议员韦奇伍德先生(关于伦敦防御)的信。这封信令人甚感兴趣而且有其特色。伦敦的形势如何?我有一个很明确的看法,就是:我们在伦敦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要进行战斗,让它吃掉大批的侵略军。 首相致韦奇伍德先生 1940年7月5日 感谢你给我写来的信。我希望很快就能获得更多的步枪,继续武装国民自卫军(地方防卫志愿军)。请你相信,我们要保卫伦敦的每一条街道和它的郊区,如果入侵的敌军敢深入伦敦的话,伦敦就会把它·吃·掉,然而我们还是希望把他们大部分都淹死在海里好。 奇怪的是:负责制订入侵计划的德国陆军总司令在关于伦敦的问题上原来也用的是“吃掉”这个字眼,而现在又决定避免使用它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4日 目前采取了哪些措施去鼓励和帮助那些住在受威胁的港口的人们修造适当的掩体,以便在敌人入侵时藏身?应该立即采取积极措施。军官或地方当局的代表应挨户访问,向那些没有听从我们的劝告而决定留下来的家庭进行解释,让他们留在地下室里,而且把上面的建筑支撑加固。应当向他们提供意见和在材料方面给予帮助。应当检查他们的防毒面具。 自今日起,即应积极进行这些工作。这种办法将促使他们自动撤离,同时,也为那些留下来的人们作好适当的准备。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5日 目前应就居住在沿海一带受威胁的地区的居民问题对有关部门发出明确的指示:(1)应尽到一切可能鼓励他们自动撤离,一方面使他们无形中感到强迫命令的压力,另一方面又通过地方长官或地方团体在当地(不是在全国)进行宣传。 应对那些愿意留下或无处投奔的人说明:一旦在他们沿海的村镇与入侵的敌人交锋,他们就只有等待战争结束以后才能离去。因此,应当鼓励和帮助他们把地下室收拾停当,以便有安全的地方藏身。应当供给他们现有的各式各样的安德森式家庭防空掩体(我听说现在有些新式的不用钢材的掩体)。 只容许可靠的人居留。可疑分子必须全部离去。 请你们就这几点拟订具体方案,交我审批。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7月7日 (副本送伊斯梅将军) 我打算让统计局绘制有关三十个师的装备的图表,表明它们全套装备的进展状况。每一个师用一个方格来表示,每一方格又分为以下几部分,分别表示:军官与人员、步枪、轻机枪、轻机枪车、反坦克枪、反坦克炮、野炮、中型野炮(如果有的话)以及足够同时运送三个旅的运输工具等等。当这些小方格所表示的装备大部分完成后,图表便可涂成红色。 我希望每星期核阅图表一次。也可以为国民自卫军绘制同样的示意图,但只说明步枪和军服就够了。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7日 昨天麦克劳顿将军通知我们说,第二加拿大师全部派往冰岛,当时你和我同样感到惊讶。把这样精锐的部队投入那样遥远的战场,当然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显然,头三个营已经出发了。谁也没听说过这件事。我们应当尽快把两个加拿大师编为一个军来作战。 我已充分注意到有关训练等问题的争论,但是那些论点都不能使我信服。我们在这方面应该重新进行全面的检查。当然,可以把第二线的本土防卫队调往冰岛,他们应当在关键据点加强防御工事,然后配备“格宾斯”型的一个精锐的营,以便打击任何登陆的敌军。如你愿处理此事,我将不胜感激。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7月7日 1.我不明白,何以容忍任何舰只在法国海岸一带活动而不加袭击。仅仅使用空军肯定是不够的。应在飞机掩护之下派遣驱逐舰。难道我们真的要坐视德国人在我们卧榻之旁的英吉利海峡建立一支庞大的舰队,而且在多佛尔海峡泰然自若地开来开去吗?这是一种新的而且是具有莫大威胁性的开端,必须予以还击。 2.我希望送交我一份报告,不仅阐明上述有关各点,而且说明我们在那边的布雷区的情况和改进办法。水雷是否经过十个月以后就失效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当再敷设几排新的。为什么不在夜间设法在法国的航道上埋设一个水雷区,以待敌人派来扫清通路的舰艇呢?我们决不可因为德军控制了法国的海岸就不使用我们的海军。如果德军向我们开炮,就应当派一只巨型军舰在适当的空军掩护下去轰击他们。 ※ ※ ※ 7月间,大批的美国武器运过大西洋,安全抵达英国。我认为这是一件大事,因此,我一再发出命令,在运输和接收时应十分注意。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7日 我已请海军部进行种种特殊的安排,以便引导你们的步枪护航队进港。他们已派出四艘驱逐舰远道迎接,9日即可全部进港。你可向海军部探询进港的时间。听说你对起卸、接收和分发这批步枪已经作好一切准备,我感到非常高兴。起码应该把十万枝步枪在当夜或翌晨一二时送交部队。应准确地根据事先制定的计划按时由专车分发这些武器和军火,并由彻底通晓这门业务的高级军官到起卸的港口负责指挥。看来,你可能主张尽先分发给沿海地区,使危险地区的国民自卫军首先得到这批武器。希望你事先通知我你所决定的办法。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8日 关于使用比上一次速度更快的船只装运后一批美国弹药和枪弹一事,已采取了什么步骤?最近托运的一批军火不知交由什么船只运输,这些船只的速度如何?你最好向海军部探询查明。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7月27日 大批托运的枪炮和弹药正源源而来,除那个加拿大师以外,我们过去海运的任何物资都不能与这批军火相比。不要忘记,这二十万枝步枪就意味着二十万人,因为人们正等待着这些枪支。运送的船只能在7月31日抵达,这实在是好的很,应该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它们安全到达。损失这些枪支和野炮,将是一件最不幸的事。 当那些载运极其珍贵的武器的船只从美国抵达我们的海岸时,特备的火车早已在各个港口等待装运了。各郡、各镇和各村的国民自卫军几夜通宵不眠,等着接收这些武器。男人和妇女都日以继夜地装配这些武器以备使用。到7月底,从对付敌人的伞兵和空运着陆的部队来说,我们已经是一个武装起来的国家了,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马蜂窝”了。不管怎样,如果我们不得不进行战斗(我并不期望这样的事),我们的许多男人和一些妇女手里都有武器了。第一批供国民自卫军使用的五十万支○·三○三口径步枪到达后(虽然每支枪只附有约五十发子弹,而我们在分发时只敢发给十发,同时,目前的工厂还没有开始制造),我们就能够把三十万支○·三○三口径的英式步枪拨给正在日益壮大的正规军使用了。 有一些吹毛求疵的专家瞧不起那些每门附有一千发炮弹的“七五”炮。现在没有拉炮的牵引车,没有立即获得更多弹药的办法。口径不同,就给操作方面带来许多困难,但是我不管这些,在整个1940年和1941年间,那九百门“七五”炮大大增加了我们国民自卫军的战斗力量。设计了许多器械,并且还训练了一批人员把炮从木板上推上卡车运走。当你为了生存而战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大炮总比没有大炮强,自从有了英国的“二五”炮和德国的榴弹炮以后,这种法国的“七五”炮虽已显得过时,但它仍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武器。 我们对八九月间德国在英吉利海峡增设重炮一事非常注意。炮台尤其密集的地方是加来和灰鼻角附近,很显然,其目的不仅要阻止我们的军舰进入海峡,而且还要控制跨越海峡的最短的航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到9月中旬,下列的大炮已经架设起来,专为这一地区使用: (一)在灰鼻角之南,“齐格菲”炮台设有三十八公分口径的大炮四门。 (二)在布格涅之北“腓特烈-奥古斯特”炮台设有三十·五公分口径的大炮三门。 (三)在灰鼻角,“大选帝侯”炮台设有二十八公分口径的大炮四门。 (四)在加来和白鼻角之间,“亨利公爵”炮台设有二十八公分口径的大炮二门。 (五)在加来东边,“奥登贝格”炮台设有二十四公分口径的大炮二门。 (六)在灰鼻角-加来地区,M.1,M.2,M.3,M.4炮台一共设有十七公分口径的大炮十四门。 除此之外,到8月底,为了防御而沿法国海岸架设的德国陆军重型和中型炮台不下三十五座,另外,还用缴获的大炮架设了七座。 6月间,我曾下令在多佛尔海角架设射程可达海峡对岸的大炮,现在已经收到了成果,尽管成果不如预期的那样大。 我个人很关怀这件事。我在今年夏季动荡不安的那几个月里,曾经到多佛尔去视察过几次。在城堡的要塞中,巨大的地下走廊和地下室都是在白垩层中挖成的,城堡有宽阔的阳台,天气晴朗时在阳台可以望见现在落入敌人之手的法国海岸。当时的司令官海军上将拉姆齐是我的朋友。他是第四轻骑兵团一名上校的儿子,我年轻时曾在这位上校手下服务,那时拉姆齐还是小孩子,我常常看见他到奥尔得肖特的兵营广场来。 战前三年,他因为和本土舰队司令意见不合辞去了参谋长职务,他为这件事同我商量过。这次,我和他谈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和多佛尔要塞司令一同去视察我们那些正在迅速改进的防御工事。 我在多佛尔和伦敦仔细研究了有关的情报,这些情报几乎每天都报导了德国炮台的发展状况。我在8月间就多佛尔炮击对岸一事发出的一连串备忘录表明,我很想在对方的大炮来不及还击之前摧毁他们的一些重炮阵地。我深信,这在8月间就能办到,因为我们至少拥有三门射程可达海峡对岸的最大的重型大炮。后来,由于德军力量太强,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3日 1.我命令在多佛尔架设的十四吋口径大炮应及早安装就绪,以便对付德军新设的炮台。在所有的大炮架齐之前,决不应开炮。但是现在即应制定射击的计划,同时,我也希望知道,在这一使人兴奋的射击中,对于有强大的战斗机队保护的落弹观测机曾进行了什么安排。此外,架设在铁路炮架上的两门十三·五吋口径的大炮也应作好准备,不管其射程是否能达到目标,都要准备好。应在其他不同地点架设其他伪装的大炮,设法发出适当的闪光、浓烟和尘土。请告诉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在铁路支线架设十三·五吋口径大炮的工作,想已着手进行了。请向我报告。 2.德国舰队之向南移动,进入基尔运河,形成了另外一种局面,同不久前本土舰队总司令要求在重型军舰的支援下跨过狭窄的海峡进击大陆的意见书内所说的局面有所不同。 应征询海军部,如果总司令要提出进一步的意见的话,他是应当注意到敌人已改变了部署。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8月8日 在多佛尔的十四吋口径的大炮很快而且很有效地就定出位置并架设起来,使我深受感动。请你转达那些协助完成这一任务的人们说,我对他们所做的真诚的努力备致嘉许。 敌人的炮台在8月22日第一次开火,轰击运输舰队,未收成效,后来又轰击多佛尔。我们用已安装完毕的十四吋口径大炮之一还击。自此以后,便不时发生炮战。多佛尔在9月间受到了六次轰击,最猛烈的一次是在9月9日,发射的炮弹超过一百五十发。运输舰队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25日 如果你们提出由“埃里伯斯”号①轰击灰鼻角德军炮台的计划,我将不胜感激。听说你们认为这是切实可行的,我觉得非常高兴。这最适合我们的需要。没有理由一定要等待安装在铁路上的大炮,如果它们安装好了,当然可以在破晓时和那门十四吋口径的大炮一起轰击。我们一定要粉碎那些炮台。我希望,我们不必等到下一个月“埃里伯斯”号开来了才干,我愿知道你们认为什么样的月光条件最适宜。 ①“埃里伯斯”号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一艘浅水炮舰,配有两门十五吋口径的大炮。经过重新装备后,于8月间驶往斯卡帕湾进行射击演习。由于演习中发现缺点,加上天气不良,因而延误了时间,直到9月底才驶抵多佛尔,因此,它到9月29-30日夜间才开始袭击加来。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及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8月27日 敌人企图逐步控制多佛尔海角和海峡最狭窄之处,这似乎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进攻英国的一个当然的准备步骤。敌人从此要继续和我们的空军战斗,想要以多取胜,把我们的空军力量消耗殆尽。这样一来,就会把我们的军舰赶出海峡的基地。我们预料,他们还要在法国沿岸集结许多炮队。我们在用重炮保卫多佛尔海角方面正在进行什么布置?我在两个半月以前曾提出要架设重炮。已经架设了一门。铁路上的两门大炮也将架设停当。现在我们听说,这些大炮由于装药过多而不准确。我们应当把大部分重炮炮筒内部加厚,改成较小的口径,加强炮筒的来复线,使射程至少达五十哩,这样在射击二十五或三十哩的时候,就会比较准确了。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就此事向我提出建议。应在多佛尔海角保持优势的炮兵阵地,不论这些阵地易于遭受什么样的攻击,我们也一定要坚持这样做。我们一定要争取用大炮来控制海峡,粉碎敌人的炮台,并加强我们自己的炮台。 我在另外一份备忘录中,曾要求由“埃里伯斯”号发动一次出敌不意的奇袭,我想这艘炮舰当可摧毁灰鼻角的炮台。 这是一艘装甲炮舰,可以抵御空袭。在这方面曾采取什么措施?它何时投入战斗?空军部当然应当协作。战斗应采取攻势。我们应当在白天用飞机进行落弹观察。也许由配备有“麦林”20型机枪的“旋风”式战斗机第一中队担任这项工作最为适宜。如果“埃里伯斯”号一旦遭受空袭,我空军即应给予以有力的保卫,并立即攻击敌人的空军。 请把你们的计划交来。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8月30日 我曾经就防卫肯特海角一事提出备忘录,此外,我们必须预料到,德军将尽快在法国沿岸设立许多威力巨大的炮台。 德军想要用大炮控制海峡,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目前我们比他们强,因为我们已有十四吋口径的大炮一门和架设在铁路上的十三·五吋口径的大炮两门。此外,还应该尽快把一大批最新式的六吋或八吋口径的大炮供给驻在多佛尔的海军上将。我知道,海军部正考虑把正在大修中的“纽卡斯尔”号或“格拉斯哥”号的大炮卸下使用。应该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安装其中的一两个转塔。请把这方面的工作和日期用书面向我报告。有一门九·二吋口径的陆军演习用大炮正在架设中,我们肯定还有一些架设在铁路炮架上的十二吋口径的大炮。 如果我们的舰只不能利用海峡,敌人也休想利用。即便大炮射程达不到法国海岸,这些大炮还是非常有用的。 我们的某些重型大炮,如十八吋口径的榴弹炮和九·二吋口径的大炮,应该架设在能够阻止敌人登陆的港口和地方,而且,正如帝国总参谋长所说的,能够支援旨在阻止敌人建立桥头阵地而发动的反攻。我们上次战争中保留下来的这批大炮大都搁置未用,而且修理了整整一年。 请交给我一份关于支援反攻并阻止敌人在泰晤士河南北两岸登陆的周密计划。我已经见到,在北边稍远的地区架设了一些很好的重炮。 我还希望了解关于多佛尔与伦敦、哈里奇与伦敦之间真正的[实际的]布防情况。现在沿岸的防御工事业已完成,我们没有理由不加强这一带防线,这些防线毫不违背猛烈反攻的原则。 但是,目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如何用一门或两门新式的六吋口径大炮轰击三万五千码以内的所有德国船只。同时,我正努力从美国获得至少两门十六吋口径的海岸炮。这种大炮的射程达四万五千码,不用装过多的炸药就能发射一·二五吨的炸弹。所以这种炮一定非常准确。美国陆军的斯特朗将军曾向我提及这种大炮,说是有希望取得的。他认为无需通过政府,美国陆军就可以从一些复式炮台匀出几门炮和炮架来。 请向我报告有关这种大炮的详细情形。在三个月之内筑成混凝土的基座想必是可能的,我想把这些炮运到这里也需要同样长的时间。能够在甲板上装运这种大炮的舰只是很少的。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31日 对法国海岸炮台的攻击现在已经非常迫切。昨天的照片表明,那些大炮实际上已经按照方位支起,所以聪明的办法是:在那些大炮能够还击之前就先向它们开炮。敌人已经有足够的大炮安装停当了。所以我认为,“埃里伯斯”号不应延误,每多过一天,我们的任务就愈加艰巨。 由于我们在炮台方面的准备工作远远落后于敌人,所以破坏敌方的炮台并阻止其扩展似乎是当务之急。 9月初我们海防的重炮力量如下: 战前的海防力量 九·二吋口径大炮两门 六吋口径大炮六门 最近增加 十四吋口径大炮(海军)一门 九·二吋口径大炮两门(铁路炮架) 六吋口径大炮(海军)两门 四吋口径大炮(海军)两门 除此之外,很快就要从旧战舰“艾恩公爵”号卸下两门十三·五吋口径的大炮来补充,这两门大炮将安装在铁路炮架上,另外还有一座炮台安有从“胡德”号卸下的四门五·五吋口径大炮。这些补充的大炮大部分都由皇家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操纵使用。 虽然我们在数量方面还比不过敌人,但我们照这样做法,就可集中强大的火力。 此外,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保存下来的一门十八吋口径的榴弹炮和十二门十二吋口径的榴弹炮已经架设起来,准备对付敌人登陆。所有这些大炮都是机动的;不论敌人在什么地方登陆,都能予以迎头痛击。 ※ ※ ※ 因为七八两月没有发生什么灾难便过去了,所以我们的心就镇定下来,觉得越来越有把握,能够进行长期的、艰苦的战斗。我们确信,我们的力量正在日益增长。全国人民都不遗余力地劳动,当他们经过一天的辛劳和通宵工作之后去睡觉时,心里感到十分愉快,愈来愈觉得:时间是我们的,我们一定要胜利。所有的海滩现在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防御工事。全国各地都编成了防区。工厂大量生产军火。到8月底,我们已经有二百五十多辆新坦克了!美国“出于信义的行动”已经收到成效。受过训练的全部英国正规军和本土防卫队从早到晚不停地操练,而且渴望着去和敌人打仗。国民自卫军的人数超过了一百万,缺少步枪的时候,他们就赶快拿起散弹枪、猎枪或私人用的手枪,或者,如果没有枪枝的话,就拿起长矛和棍棒。在不列颠不存在第五纵队,虽有少数间谍已被加以慎重逮捕和审问,并对他们进行了审查。为数甚少的共产党人已经销声匿迹。每一个人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贡献出来。 里宾特洛甫在9月去罗马访问时,对齐亚诺说:“英国的国境并没有设防。只要一师德国兵就足够把它彻底打垮。”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无知。不过,我还是常常在想:假如二十万德国冲锋队真的登了陆,情况又将怎么样呢?双方都将遭到残酷的大屠杀。谁也不会对对方仁慈或宽大。他们一定会使用恐怖政策,而我们也准备不择手段。我打算提出这样的口号:“我们至少可以一个拼一个。”我甚至考虑到,这样恐怖的一幕最后一定会使美国的态度有所转变,然而这些起伏波动的思潮一个也没有见诸事实。忠勇的舰队远在北海和英吉利海峡灰蒙蒙的海面上游弋巡逻,彻夜注视敌人。战斗机飞行员在空中驾机飞翔,或者在他们优秀的飞机旁边沉着待命,一声令下便可立刻起飞。这是一个使人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时代。第十四章 入侵问题 过去对于入侵问题的研究——新的空军力量——我6月18日在议会作的报告——第一次出现的谣言——我6月28日的备忘录——我7月10日关于“入侵”问题的备忘录——机动后备队的重要性——两千哩的英国海岸线——第一海务大臣的备忘录——敌人可能进击的地点——我把他所估计的保证安全所需的兵力增加一倍——我1940年8月5日的备忘录——我对我军部署的建议——参谋长委员会和我的看法一致——我们偏重于东海岸——德军要进攻南海岸——我们转移阵线——八九两月我军部署的改变——敌人渡过北海进攻的危险依然存在——七八两月的紧张局面。 敦刻尔克撤退以后,尤其是过了三个星期法国政府宣布投降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出,英国人的心里都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希特勒是否会——或者退一步说是否能——入侵和征服我们这个岛呢?我对这个问题并非初次接触。作为海军大臣,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就有三年时间参加帝国国防委员会对这一问题的一切讨论。我代表海军部始终坚持,在本土防卫队和其他战时部队具备了战斗力之前,我们至少应从远征军的六个师中留下两个师来防卫本土。正如“闯将”威尔逊海军元帅所说:“没有守门员,海军就踢不了这场国际足球。”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一爆发,我们的情况是:我们的海军全部动员起来了,英国大舰队远离敌人的巢穴,在海上很安全,我们看不到眼前有什么意外、变节和灾难,觉得我们自己能在海军部做出比口头上讲的更为出色的工作。在阿斯奎斯先生1914年8月5日在内阁会议室召开的阁员与高级军事当局的特别会议上,我在取得第一海务大臣(巴吞贝格的路易亲王)的完全同意后,正式宣称:即便全部正规部队立即开赴法国,参加即将到来的大战,海军也能保证担负防卫本土的责任,击退敌人的入侵或大规模袭击。就我们来说,整个军队都可以调走。在头六个星期内,所有的六个师都调走了。 如果正确了解海军的意义,海军就可发挥巨大的作用。面对优势的大大小小的舰队,想把陆军运过海峡,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蒸汽机大大加强了海军保卫大不列颠的力量。在拿破仑时代,把他的平底船从布洛涅吹过英吉利海峡的那一阵风,也能把我们用来实施封锁的舰队刮跑。然而从那时候起,所发生的一切事都清晰地说明,优势的海军的力量大为增长,可以把侵略者歼灭在运送的途中。现代装备给军队带来的每一种麻烦,都给他们的海上运输造成更大的不便和危险,而登陆后的后勤工作也将遇到种种难以克服的困难。当我们本土的命运在上一次濒临危险的时候,我们掌握了优势的、而且在后来证明为十分充足的海上力量。敌人不可能和我们进行大规模的海战。他们不能和我们的巡洋舰队交手。在小舰队和轻型舰只方面,我们比敌人多十倍。除此以外,还要把天气——特别是雾——给我们的许多好处估计在内。即便是天气对我们不利,而敌人竟在某一地点或某些地点登陆成功,但敌人对交通线的保持以及对占领据点的供应等问题还是无法解决。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形势。 但是现在还有空军。这一极其重要的新事物在入侵问题上产生了什么影响呢?显然,如果敌人利用优势的空中力量在多佛尔海峡两岸控制住狭窄的海面,我们的小舰队就会遭受极大的损失,甚至遭受致命的打击。除非遇到最严重的情况,否则谁也不想把巨型战舰和大巡洋舰开到受德国轰炸机控制的海面去。事实上,我们并没有让主力舰停泊在福思湾以南或普利茅斯以东,但是在哈里奇、诺奥沙洲、多佛尔、朴次茅斯和波特兰沿岸,我们的轻型战斗舰一直在不停地戒备巡逻,参加巡逻的舰只数目也在不断地增加。到9月间,巡逻的舰只已超过八百艘,敌人只有用空军才能消灭它们,而且只能逐步消灭。 然而,在空军方面谁的力量强大呢?在法兰西之战中,我们以一对二或三之比和德国作战,给予他们的损失的比例也相似。在敦刻尔克,因为我们需要不停地巡逻以掩护陆军的撤退,所以用一对四或五之比来战斗,结果很成功也很有利。 在我们自己的领海和无掩蔽的海岸与州郡上,空军司令道丁空军上将打算以一比七至八之比来进行对我方有利的战斗。 这个时期,德国空军的力量,就整个来说,据我们了解——我们是非常了解的——除了特别集中的地点以外,和我们的力量大约是三与一之比。虽然我们和凶猛、强大的德军作战是以寡敌众,但我的结论是:在我们的领空,在我们的国家以及我们的领海上,我们能够击败德国的空军。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我们的海军就可继续控制海洋,并摧毁来犯的一切敌人。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一向以思虑周密、具有远见著称的德国人,是否曾秘密准备了一个拥有特制登陆艇的巨大舰队,无需港口或码头就能在海滩的任何一处卸下坦克、大炮、摩托车,而且以后还能对登陆的部队提供充分的后勤呢? 我已经提到过,早在1917年我脑子里就这样想过,现在由于我指导的结果,已实际按这个想法做了。但是我们没有理由相信德国有这样的装备,不过,在考虑问题时最好还是把最坏的一面估计在内。为了准备与诺曼底登陆同样规模的登陆装备,我们曾花了四年工夫,加紧进行试验,而且还从美国获得了大量的物质援助。目前德国人要做到这一步,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当然可以大大减少,但是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斯比尔”式渡轮。 因此,德军想在1940年夏季或秋季进攻英国,就需要在局部地区拥有海军优势、空军优势和大批的特殊登陆舰艇,然而拥有海军优势的是我们;掌握制空权的也是我们;最后,我们认为(据我们现在了解确实如此),他们并没有建造或设计任何特殊的舰艇。以上就是我在1940年对德军入侵问题看法的思想基础,从这个基础出发,我逐日发出以下各章所包括的命令和指示。 ※ ※ ※ 6月18日,我在议会把总的梗概阐述得很清楚: 海军从来没有说过他们能够防止五千或一万人的几股敌军趁黑夜或大雾弥漫的清晨突然越过海峡,在海岸的某些地点登陆袭击我们。海上力量的效力,特别是在现代的条件下,在于入侵部队的数量庞大。鉴于我方的军事力量,入侵的军队唯有人数众多才能有所作为。如果来犯的敌军数量庞大,那么,我们的海军就能发现,就能迎头痛击,就能一口把他们咬住。我们一定要记住,就说五个师吧,无论装备多么轻便,也要二百到二百五十只船来装载,而且由于现代化的飞机侦察和飞机摄影的技术,如果没有强大的海军护送,要组织和指挥这样一支队伍越过海峡,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退一步说,这样一支队伍远在抵达海岸之前就很有可能遇到截击,所有的人都葬身大海,或者最惨的是在企图登陆的时候连同装备一起被打得粉碎。 ※ ※ ※ 早在6月底,有些人报告说敌人的作战计划可能把英吉利海峡包括在内,因此,我立即要求调查。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7日 很难相信:敌人能把大规模的运输舰队开列海峡各港口而不为我们所觉察,或者,用某些布置水雷的方法能阻止我们的扫雷艇为我海军半途截击敌运输舰队扫清一条航道。然而,仍应促请参谋长委员会对这种谣言加以注意。 跨越海峡入侵的可能性在当时虽然不大,但无论如何我们仍须对这种可能性作缜密的研究。我并不完全满意我们的军事部署。一定要使军队了解他们所担负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尤其是,不应在遭受威胁的海岸分散部署固定的兵员浪费力量,或者不适当地在整个海岸线上布置重兵,从而耗尽国家的资源。因此,我写道: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6月28日 首相致参谋长委员会备忘录 1.请参阅三军副参谋长送来的文件以及后来参谋长委员会送来的文件。 2.用坚固的防御工事封锁某些可能遭受袭击的海滩并对东海岸的大小港口采取安全措施,这是很妥善的办法。南海岸所受的直接危险比较小。如果没有一个港口及其码头等设施,敌人便不可能大举进犯。万一我们的海军失利,谁也不知道将在东海岸的什么地方与敌人交锋。也许有些地方会被侵占。一旦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则沿岸战线的其他地方的部队,也会像马奇诺防线的部队一样,起不了作用。在海滨作战虽然有利于防守,但不能用防守全部海滨的办法来换取这种利益。设防地区一定要有所选择,然而,如果时间允许,设防的地区可以扩大并加以改进。 3.应竭尽所能,在需要设防的海岸部署一些固定的部队,并配备富有经验的上次大战的军官。国家的安全[毕竟是]决定于我们是否拥有许多“豹子”旅团(目前只有九个,但很快就会增至十五个),这样的旅团能迅速(即四小时内)开到被占领的地点去。侵略军即便到达海滩,想要登陆也极其困难;在我们海、陆、空军的猛烈夹攻下,想对他们运送给养就更困难了,因此,一切都决定于能否对躲过海上戒备而登陆的部队又迅速又坚决地进行战斗。只要野战部队不在海滩防御战中耗尽力量,保持高度的机动性,隐蔽起来,一有情况,能马上出动,我们就有办法应付。 4.万一不幸,敌人占领了某一个港口,便需要配备有炮兵的较大的部队来应付。应保留四个或五个精锐的师作为总后备队,以便应付这种不大可能发生的不幸。估计敌人登陆的规模不会超过一万人,三处同时登陆,共计三万人;至于空运着陆的规模,在两个或三个地点同时降落的敌军总共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敌人没有经常进行这种空降的力量。空运部队是否能在晚间强行登陆,还值得怀疑;在白天登陆,就容易[被我们的空军]消灭。 5.坦克方面的情况就有些不同,在某些地方安设大炮和障碍物来缩小坦克登陆的地点,是一种很妥当的办法。海军部应该报告可能用来运载坦克的驳船或平底船的大小、特点、速度以及这些船只是本身装有发动机还是由什么船拖引。由于这样的船每小时很难行驶七浬以上,所以在夏天它们一出动便会被发现,即便是有雾,甚至有大雾,无线电测向站也能够在它们离岸还有数小时的时候就发出警报。从隐蔽的港口开出的驱逐舰一定要狠狠打击这些船只。各地的固定部队应该不断加强障碍物的布置,成立防坦克小队。我们自己的坦克后备队一定要迎击敌人残存的坦克,而且,毫无疑问,坦克后备队应驻在能够[利用铁路]迅速开往受攻击的地方。 6.敌人的伞兵,第五纵队以及摩托车队可能渗入,或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伪装出现,这可以由我们的国民自卫军在特种兵分队的支援下去应付。对于[敌人]穿上英国军装的诡计一定要多加注意。 7.总的说来,我同意总司令的计划,但是应尽可能把野战部队从海滩抽调出来,编入“豹子”旅团以及其他可立即出动的机动部队。应着重注意总后备队。战争的胜负并不决定于海滩,而是决定于机动旅和总后备队。到空军由于长期空战和飞机供应全被摧毁而无力战斗时,海军的力量对防御大规模入侵依然可以起决定性的作用。 8.以上的意见只适用于眼下夏季这几个月。我们在秋季到来之前一定可获得更好的装备,我们的力量将更加强大。 7月间,不论在英国政府内部或在一般公众中都越来越多地谈论这个问题,心里也越来越感到不安。尽管我们不断进行侦察并利用空中摄影,但仍然没有发现波罗的海或莱茵河或斯凯尔特河各港口有船舶大量集中的迹象,同时,我们也的确没有发现运输舰只或装有发动机的驳船从多佛尔海峡向英吉利海峡移动的情形,然而,为抵抗侵略而进行准备是我们每一个人最主要的任务,我们的军事当局和本土部队司令部都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个问题。关于入侵问题首相备忘录 首相致本土部队总司令、帝国总参谋长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10日 1.我觉得,用小型舰只甚至用小船运送军队沿我方海岸入侵,是很难想象的事。我还没有看到有这类船只大量集结的真正迹象,而且,除渡过最狭窄的海面以外,在我们为数众多的武装巡逻舰队的火力下,把大批军队送到海上去冒险,那是极端冒失甚至是一种自杀的行为。海军部拥有一千多艘武装巡逻舰艇,其中经常有二三百艘在海上巡逻,舰上都配备有富有海上经验的船员。出人不意地跨越海峡是不可能的,在北海较阔的部分,侵略军更容易被消灭,因为他们的航程有一段是在白天。在这些巡逻舰只的后面,还有驱逐舰队,目前,这些驱逐舰就有四十艘部署在恒伯河和朴次茅斯之间,大多数是在最狭窄的海面上。晚间巡逻,白天休息的舰艇比较多些。因此,它们可能在晚间与运输军队的敌舰相遇,但是也可能在三小时以内抵达敌人在海岸登陆的任何一个地点或数个地点。他们可以马上把登陆艇击毁,拦截登陆部队,并向已经登陆的敌军轰击,无论这些军队装备怎样轻便,也要从他们的舰艇搬运军火和装备到海滩上来。不过,当我们的舰队采取阻击行动的时候,从黎明以后便需要我们的战斗机给予有力的支援。天亮以后,用战斗机掩护我们的驱逐舰,对我驱逐舰之猛烈阻击登陆的部队是至关重要的。 2.你们应参阅(本土舰队)总司令对出于内阁的授意向他提出的问题的答复,问题是:如果敌人用重型军舰护送入侵部队,怎么办?答复是:就我们目前所知,除了停泊在特隆赫姆的军舰①外,他们没有一艘巨型战舰不在大修中,而特隆赫姆港的军舰已受到我们占绝大优势的舰队的密切监视。数日内(13日至16日),当“纳尔逊”号和“巴勒姆”号重新装配停当后,就很可能建立两支英国巨型舰队,每支舰队都具有非常强大的火力;因此,可以制止北面爆发战事的危险,同时,还可以迅速迎击特隆赫姆港军舰的向南进攻。此外,在泰晤士河和恒伯河的巡洋舰力量十分强大,和小舰队联合起来就足以有效地攻击敌人用来掩护登陆的任何轻型巡洋舰。因此,我认为,敌人要想把大批装备齐全的军队送上英国的东海岸是非常困难的,不论是成批的部队或是渡海以后分成小股上岸都同样困难。如果敌人想用大型舰只运送军队从北边进击,则困难更大。也许还可以这么说:除了在波罗的海各港口以外,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敌人大、小舰艇的集结,已到了使人不安的程度。借着空中的不断侦察和潜水艇的不断巡逻当可及时发出警报,同时,我们的布雷区也将对敌人增添一重障碍。 ①事实上,停泊在特隆赫姆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都被鱼雷击中,不能行动。 3.南海岸受到敌人攻击的可能性更小。我们知道,法国各港口并没有大批船只集结,而小船的数目也不多。多佛尔的大炮火网正在加强,并将伸展到法国海岸。这一措施关系极为重大,已要求海军部不断地迅速督促这个工作。·他·们·认·为,·并·没·有·重·要·的·船·只、·军·舰·或·军·队·运·输·舰·穿·过·多·佛·尔·海·峡。 因此,我很难相信南海岸目前正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当然,敌人也许会从布雷斯特对爱尔兰发动小规模的袭击,但是,当入侵部队渡海的时候还是很危险的。 4.主要的危险将来自荷兰和德国的港口,主攻的目标是从多佛尔到瓦什一带海岸。随着夜间的时间愈来愈长,这一危险区将逐渐向北伸展,但是,到这时候,天气越来越不利了,用“渔舟入侵”的计划便更难实现了。此外,因为空中多云,当双方交锋的时候,敌人大概不能调配空军协助。 5.因此,我希望根据以上的推论(应和海军部核对一下),你们能·把·绝·大·部·分·编·好·的·师·从·海·岸·调·回·作·为·支·援·部·队·或·后·备·部·队,·以·便·进·行·最·高·形·式·的·攻·势·作·战·和·反·攻·的·训·练。至于海岸一带,因为已经设防,所以可逐步交由正规师以外的部队和国民自卫军负责。我相信,你们在原则上会同意这种看法的,唯一的问题恐怕是接防的速度问题。在这一点上,我也希望彼此同意用最快的速度进行。 6.本备忘录未论述空运部队的袭击,但这并不改变它的结论。 ※ ※ ※ 应当提到的是,我的顾问和我都认为,在七八两月东海岸比南海岸受到袭击的可能性较大。事实上,在这两个月里,两边海岸都没有受到袭击。下文即将提到,德国的计划是想用中型战舰(四千至五千吨)和小型的船只渡过英吉利海峡入侵;现在我们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从波罗的海和北海各港口用大型运输舰运送大批军队的希望和意图;他们更没有从比斯开湾各港口发动攻击的计划。这并不意味着,在选择南海岸作为他们进攻的目标方面,他们考虑得对,而我们是考虑错了。入侵东海岸,如果敌人有办法在这方面下手的话,将更加可怕得多。当然,除非或者等到必要的舰只从多佛尔海峡开往南面并在法国港口集结,否则入侵南海岸是不可能的。在7月间还没有这种行动的任何迹象。 然而,我们不得不有所准备以防万一,同时,要避免分散我们机动部队的兵力,并集结后备军。这一细致而困难的问题,只能把每周的消息和事态联系起来才能得到解决。大不列颠的海岸线犬牙交错,有着无数的海湾,周围长达两千余哩,还不包括爱尔兰在内。这么大的一个周缘,它的任何一处或几处都可同时或相继遭到袭击,唯一的防御办法是沿着海岸或边境建立监视线和防线,以便阻击敌人;同时,尽可能建立庞大的、受过高度训练的机动部队作后备军,部署得当,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被袭击的地点,进行猛烈的反攻。当希特勒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发现自己被包围,面对这样的问题时,我们可以看出,他在处理上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他建立了一个蜘蛛网似的交通系统,但是却忘记了蜘蛛。法国由于部署不当,结果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这对我们来说,还是记忆犹新,我们有鉴于此,所以没有忘记“大规模运动战”;我尽我们日益增长的资源所容许的限度,不断推行这一政策。 我在7月10日发出的文件中所表明的见解,与海军部的看法大体上是一致的;两天以后,庞德海军上将送来了他和海军参谋处根据该文件起草的一篇内容完备、思虑周密的意见书。意见书中着重谈到我们要遇到的种种危险,这是很自然的,很适当的。 但是,庞德海军上将在总结中说,“一批为数十万左右的敌军,未遇海军的阻击就抵达我国海岸,这似乎是可能的。 ……但是,除非德国空军同时战胜了我们的空军和海军,否则,要想维持他们的供应线就毫无可能。……如果敌人真的登陆进攻,他们就希望能很快打到伦敦,所到之处,一切供应取给于当地,并迫使英国政府投降。”第一海务大臣以最高数字十万人分别按敌军出发的港口和可能袭击我方的海岸列表如下: 从比斯开湾港口至南海岸……………20,000 从海峡港口至南海岸…………………5,000 从荷兰和比利时港口至东海岸………12,000 从德国港口至东海岸…………………50,000 从挪威港口至谢特兰群岛、 冰岛和苏格兰海岸………………10,000 97,000 我对这项估计很满意。由于敌人不能携带重武器,而且任何据点的供应线会很快就被切断,敌人即便在7月入侵,我们迅速改进的陆军也能对付。于是我把以下两项文件送交参谋长委员会和本土部队司令部。首相的备忘录 参谋长委员会和本土部队司令部应当研究这些文件。第一海务大臣的备忘录可以作为一个工作的基础,同时,虽然我个人相信,海军部实际做的会比他们说的还好,而且入侵部队在运输途中的损失将进一步缩小进攻的规模,然而,我们地面部队的准备工作也应该做到万无一失的地步。·当·然,·就·地·面·部·队·来·说,·攻·击·的·规·模·应·该·增·加·一·倍,·即·以·二·十·万·人·照·第·一·海·务·大·臣·的·计·划[·所·定·的·比·例]·分·配。我本土部队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应付这样的入侵,而且它的力量还在迅速增长。 如果在这一基础上重新审查我们迎击敌人登陆的计划,使内阁知道作了些什么修正,我将感到非常高兴。应当牢记在心,虽然最严重的攻击可能发生在北部,·然·而·由·于·伦·敦·的·头·等·重·要·地·位·和·这·一·带·海·面·十·分·狭·窄,·所·以·南·部·应·该·成·为·必·须·采·取·最·高·戒·备·措·施·的·地·区。 大家一致赞同这项原则,在其后的几个星期内我们便按这个原则进行。对我们的主力舰队在狭窄的海面上所应采取的行动,发出了明确的命令,我对这些命令完全同意。7月20日,与海军总司令福布斯海军上将深入研究后,由海军部发布以下的决定: (1)海军部首脑并不希望我们的重型军舰在尚未获得发现敌方重型军舰的报告之前,就开到南部去粉碎在我海岸登陆的敌军。 (2)如果敌人的重型军舰甘冒危险,在北海的南部向我海岸进发,以支持企图登陆的部队,则我方重型军舰也应冒险开往南部迎击。 为了对敌人进攻我绵亘的海岸线的种种可能和规模得出更加明确的结论,从而避免不当地分散我方兵力,我在8月初又给参谋长委员会送去了一份备忘录。 关于入侵的防御首相兼国防大臣的备忘录 1940年8月5日 考虑到试图在大不列颠的全部海岸线上设防,在作战力上将有巨大的消耗和种种不利,考虑到不适当地采取消极防御体系带来的危险,我希望对下列各点进行考虑: 1.我们始终应当以敌人的港口为防御入侵的第一道防线。用空中侦察、潜水艇监视和其他方法获得情报以后,我们接着就应以所有一切可用的适当的兵力坚决袭击敌人集结的舰只。 2.我们的第二道防线是严密的海上巡逻,以截击入侵的部队,并把他们消灭在运输途中。 3.第三道防线是:当敌人接近陆地,特别是当敌人正在登陆时,对他们进行反击。这种反击行动必须早在海上准备停当,必须由空军支援;海军和空军的反击应接连不断地进行,使入侵者无法补给占有的据点。 4.设立地面防御部队和本土部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敌人这样大批地到来,以便像上面所说的为海军和空军提供适当的攻击目标,并使空中或其他形式的侦察得以探知敌人的准备和行动。 5.然而,如果敌人在不同的地点登陆成功,则当地海滩上的抵抗应在上述我海、空军攻击的配合下尽量使敌人遭受重创。这样就会迫使敌人把弹药用尽,并把他们限制在一个有限的地区。任何一段海岸是否能够防御,并不是按海岸上的兵力来衡量,而是看能够在多少小时之内把机动部队调到登陆地点进行强有力的反击。必须乘敌人最弱的时候以全速和全力向敌人展开猛攻;所谓敌人最弱的时候,并不是像有些人所说的是在敌人正在下船的时候,而是在敌人已爬到岸上、交通被切断、供应用尽的时候。必须在六小时之内集结一万名充分武装的士兵,在十二小时之内集结两万,向任何一个敌人建立的有力据点进攻。在攻击的真正重心尚未判明之前,如何掌握后备部队,是本土部队司令部应该缜密考虑的一个问题。 6.必须承认,海军和空军在海峡,即从瓦什到多佛尔一带阻击入侵的任务比较困难。这一扇形海岸地段的防线也最接近敌人的最大攻击目标——伦敦。从多佛尔到兰兹恩德角这一扇形地段受到的威胁比较小,因为海军和空军确知大批的舰只不能进入法国海峡的港口,更不用说是作为掩护用的战舰了。目前据海军部的估计,在这条辽阔的前线上,进攻的规模不会超过五千人。①为了保证更大的安全把兵力增加一倍,就可作为妥善的安排,以便利用优势的人数进行迅速的反攻,同时还可以在南部的扇形地带节约大量的兵力;这一地带的海岸部队应尽量减少,而机动后备队则应尽量增多。这些机动后备队必须在接到通知后能马上开往东南扇形地带。显然,情况只能一周一周地判断。 ①我在这里还没有提及可能从遥远的比斯开湾各港口开来的两万人;不过,正如大家行将看到的,我所建议的我军的这种部署已足够应付这一潜在(我们现在才知道并不存在)危险。 7.当我们谈到大不列颠西海岸时,就要按一系列新的情况办事了。敌人必须经过宽阔的海面,一侦察到敌人逼近海岸的行动,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用巡洋舰和小型舰队袭击他们。海军部的部署必须符合这种需要。敌人目前没有战舰可以护送军队。比如说,面对优势的海军和空军,我们会派一万二千人搭乘没有护航的商船前往挪威海岸或斯卡格拉克海峡①和卡特加特海峡②登陆吗?这会被人家看作是发疯。 ①斯卡格拉克海峡,位于挪威南部与丹麦北部之间。——译者 ②卡特加特海峡,位于瑞典与丹麦之间。——译者 8.然而,为了达到三重保险,海军部仍应继续执行从康沃尔到爱尔兰布置强大水雷区的计划,确保布里斯托尔海峡和爱尔兰海免遭来自南面的侵袭。自从我们的商船绕行北方航线以来,我们从西(南)面的航道调走了大批巡逻舰只,西南面从此更加空虚,更缺乏防护,因而就更加需要在这一地区布雷。 9.这一布雷区的设置,将简化并缓和这一地区与康沃尔接触点以北的一切地方的防御问题。我们必须看到,从康沃尔到坎泰尔岬这一扇形地带最不易遭受来自海上的侵袭。这里的防务只用几门大炮和陆上水雷发射管防护主要的港口,并在港口的出入口①小股的防御兵力就行了。不可把我们的有限的人力、物力浪费在这一扇形地带。 ①也就是说背面的出入口。 10.从坎泰尔岬以北到斯卡帕湾、谢将兰群岛和法罗群岛,全都处于主力舰队的活动范围以内。敌人从挪威海岸运送入侵部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且即使到达克罗马尔提河口,也不会立刻引起严重的问题。目前潜伏的敌人到那时将四处乱窜。敌人将遇到重重困难,走的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能够牵制敌军,直到调来足够的部队予以迎头痛击,并即刻切断其海上的交通线。这将使敌人的处境更加困难,因为距离任何一个重要目的地的路程更加遥远,而且还需要大量的车辆运输。在这个扇形地带要坚守所有的登陆据点是不可能的。结果将徒劳无功。和从伦敦对面的东南海岸入侵比较起来,我们将有更充裕的时间准备反攻。 11.从克罗马尔提河口到瓦什,是第二个极其重要的扇形地带,其位置仅次于从瓦什到多佛尔。然而,这里的一切港口和海湾都有海上和后方的防护,而且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以优势兵力发动反攻。必须把太恩河看作仅次于伦敦的第二个重要的攻击目标,因为入侵的部队即大规模的奇袭部队可以在短时间内在这里造成严重的破坏(在提兹河的破坏程度较轻)。另一方面,和南面相比较,海上和空中的条件对我们都比较有利。 12.联合参谋部应对所有这些扇形地带确定其弱点和防御的相对比例,定出用在海滩和海港进行局部防御的人数以及在多少天、或多少小时之内能大举反攻。我对攻击和防御的相对比例,提出下列几点,请加以考虑: 克罗马尔提河口到瓦什(包括瓦什在内)①——3 瓦什到多佛尔海角——5 多佛尔海角到兰兹恩德角,并绕到开始布雷的区域1(1/2) 从开始布雷的区域到坎泰尔岬——1/4 坎泰尔岬往北到克罗马尔提河口1/2 ①这些数字指的当然是比例数而不是师数。 参谋长委员会再次审核了我们的一切情报之后,由该委员会秘书霍利斯上校写一份报告,答复我的备忘录。关于入侵的防御 首相1940年8月13日 1.参谋长委员会在征询本土部队总司令的意见之后,对你[8月5日]的备忘录进行了研究,一致同意你在1——5段所阐述的原则。 2.本土部队总司令向我们一再说明:所有的官兵都认为,无比重要的是,如果敌人在海岸上得到了暂时的立足点,则必须立即向敌人展开反攻,所以他将采取这样的政策:当各师一经训练完毕,配备齐全,能够进行攻势作战时,就把它们调回来担任后备军。 3.参谋长委员会也同意你对沿岸各扇形地带的弱点和来自海上的攻击所估计的相对比例。的确,值得注意的是,本土部队各师目前的分布情况和你在第12段所列举的数字非常相近。分布的情况如下: 4.你在理论上提出的防御比例是: 克罗马尔提河口到瓦什…………………………………3 瓦什到多佛尔…………………………………5 多佛尔到北康沃尔…………………………………1(1/2) 北康沃尔到坎泰尔岬…………………………………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