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现在比在旅行途中更感疲倦，想必我已感冒了。几天后，感冒和喉痛使我卧床不起。在16日的晚上，我单独同夫人在一起时，我的温度突然上升，始终在护理我的莫兰勋爵断定说，我的一个肺的底部正发炎。他在诊断后开了一张称为M和B的药方。次日拍了几张精确的照片，证明了这个诊断；盖伊氏医院的杰弗里·马歇尔医师应邀前来诊病。在新搂，必须由我处理的各项工作不断送来，我虽然很感不适，还是照常在工作。但现在我觉得，送给我看的文件显然减少了。 我表示异议，医师说，——我的夫人也附和——我应完全停止工作。我对此不能同意。我全天应该做什么呢？他们于是说，我患了肺炎。我答道：“噢，你一定能治得了它。你不相信你的新药吗？”马歇尔医师说，他称肺炎为“老人之友”。我问：“为什么？”“因为它会使他们平静地死去。”我作了恰当的回答，我们照下列原则规定了双方同意的办法。我只可看最重要的和有兴趣的文件，还可以读点小说。我选择了《莫尔·弗兰德斯》，我曾听过这本小说的某些精彩的叙述，但过去没有时间阅读。这样，我在发热和不舒适的情况中度过了另一周，有时病得很厉害。从19日到25日我的记事簿中都是空白。 议长菲茨罗伊上校几乎在同一天像我一样病倒了。他也患着肺炎。起初，我们互相问候。我从他那里得到的回答使我很不放心。议长比我大五岁，他的病情很严重。※ ※ ※ 我这几天日子过得很慢，但是并非没有使人愉快的乐事。 一位绅士汤姆森先生友好地赠给我一头狮子，他还送给我一张这头狮子的精美照片，并祝我恢复健康。“罗塔”是狮子的名字。我不得不经由汤姆森先生介绍，请求动物园主任德文郡公爵帮助，给狮子找一处养育场所。这是一头长得很好的雄狮，八岁，已是许多小狮子的父亲了。这天，那一位与我同乘飞机的助理秘书带着文件来了，他是个风趣又很有能力的人，但身材矮小。我对他开了一个玩笑，给他看一张罗塔张开了嘴的优美照片，说，“假如你在工作中有了任何缺点，我就把你送给狮子。现在正缺肉食呢。”他把这话当了真，报告给办公室的同事，说我神经错乱了。 我写信给公爵： 我极乐意成为狮子的主人，假如我不用喂养它，照顾它，而动物园又保证不使它逃走的话。 由于唐宁街或契克斯要保持政府部门环境的宁静，你断定此时我不想在这两个地方的任何一处养狮子，这是十分恰当的。但是，动物园并不很远，也许有一天，我会极其需要它。 如果天气良好，我希望来看狮子，也要看看我的黑天鹅。 我认为，假使其他一切办法都不成功，你个人有义务在恰兹华斯收养这头狮子。※ ※ ※ 罗斯福总统、史末资将军和其他朋友们很快知道我患了病，再三打电报来，要我听从医师的劝告，我于是忠实地遵守我的协定。当我读完了《莫尔·弗兰德斯》，我把它转给马歇尔医师，来鼓舞他的兴趣。我的医疗情况很见功效。 大约在这时，我又收到罗斯福总统寄来的一张一位名为西尔威斯特·丘吉尔的美国将军的画像。这位将军于1862年逝世，无疑是多塞特郡丘吉尔的直系后裔。他的世系和照相附在一起。总统认为我们看来很相像。 华盛顿，白宫1943年3月2日 亲爱的温斯顿 你和阁府有空请看一下这张照片，此信无需回复。可是，我认为，哈里森夫人关于有某些相像的说法是不错的。她是我们驻瑞士公使的夫人。 你永久的朋友 富兰克林·罗斯福·附·件 亲爱的总统先生 1943年2月27日 我送给你一张我保存的我们的高祖父西尔威斯特·丘吉尔将军画像的照片。① ①西尔威斯特·丘吉尔将军 1783年生于佛蒙特，伍德斯托克 1862年于华盛顿逝世 丘吉尔将军在1812年战争中任步兵上尉，1846年墨西哥战争中升任上校，并在布埃纳维斯塔战役中建立功勋；在这次战役中，他担任司令，“使全军脱离危难，并获得胜利”。因此他名誉升衔（不升薪）为旅长。他任陆军总监，每年旅行一万多哩，视察边防，至1856年退休为止。1862年在华盛顿逝世。 许多人到我家来看到这幅画像，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说，“怎么，温斯顿·丘吉尔在这里！”我答称，“他是·美·国的丘吉尔！” 他们都很感兴趣。总统先生，想来你也会感到兴趣，我把画像拍了照，这里是一张照片。 多塞特郡的丘吉尔家族——约翰·丘吉尔，伦敦。（商人，对马萨诸塞湾殖民地的乔治·恩迪科特供给货物。）——约翰·丘吉尔，生于英格兰，1643年移居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1662年逝世。——约瑟夫·丘吉尔，1647年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巴纳巴斯·丘吉尔，1686年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约瑟夫·丘吉尔，1721年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约瑟夫·丘吉尔，1748年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西尔威斯特·丘吉尔，1783年生于佛蒙特州的伍德斯托克，1862年逝世于华盛顿。 我写了复信：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3年3月19日 接读3月2日来信，深为感谢。我已把照片和哈里森夫人的信交给丘吉尔夫人看了，我们两人都感觉兴趣。哈里森夫人让我们看到了这幅照片。可否请你向她转达我们的谢忱？ 几个高明的鉴赏家认为这里确有酷肖之处。※ ※ ※ 盟军在北非东线进展的速度虽然出乎预料，但在2月中旬盟军的情势还是可虑的。我们从海空两方对敌方所造成的严重损失，并没有能阻止敌方建立一支包括隆美尔部队在内的十四个师的兵力。大多数德军是空运来的。有德军三个师和意军一个师共计四个师是装甲师。盟军可以投入战斗的只有九个师，而且其中法军第十九军的两个师装备又不佳。美军第二军尚未完全开到；它的四个师之中，只有第一步兵师和第一装甲师在前线作战。从海岸到布阿腊达的北部战线由三个师的英军第五军防守着。它们的右翼是由法军第十九军的一个师、美军步兵第一师和英军两个步兵旅防守着。这个军防守着俯瞰海岸平原地带的山脊的各处隘口。在南边的一段地带，由包括美军第一装甲师和法军一个师的美军第二军以及正在集结中的另一美军步兵师接下去防守。这些部队也准备防守它们前线上的那些隘口，重要的菲德隘口不在其内，因为它已于1月30日被德军夺去了。 隆美尔获得升迁，指挥突尼斯方面的全部轴心国军队，他一面正同英军第八集团军作战，一面又在菲德以东集结由两个德军装甲师组成的一支部队，以便击退美军第二军，并阻止他们攻击他的侧翼和后部。他于2月14日开始攻击。人们曾错误地估计，主要的攻击是来自封都克，而不是菲德。因此安德森将军部下的美军第一装甲师大部分分散了；只有半数在封都克以东的地方抵御这次突然袭击。因为压力太大，他们陷于极大的混乱。17日卡塞林、弗里亚纳和斯贝特拉相继为德军占领。 隆美尔现在可以选择：他能通过卡塞林隘口进攻特贝萨，这是一个主要交通中心，其后并有重要的尤克斯盐沼机场；或者向北进攻。他向北进攻了，遇到了第一警卫旅和安德森快速调来的美军第九师先遣队的坚强抵抗。在塔拉公路上，担任先锋的德军第二十一装甲师遇到我们的第二十六装甲旅、两营英军以及美军步兵和炮兵的抵抗。于是，发生了猛烈的战斗，但至22日正午，隆美尔开始秩序良好地总退却。卡塞林和费里亚纳在2月27日被我军重新占领，斯贝特拉在28日也被我军攻克。其后，我军又恢复了原来的阵线。 但是，隆美尔并没有结束他的侵略企图，至少还想在突尼斯保持一个立脚之处。2月26日，他开始对英军第五军前线进行了一系列的强烈攻击。在迈杰兹以南，敌人未获显著进展，即被击退；在其北面，他们进展数哩，只是让该城本身处于难堪的突出地位而已。靠近海岸的地方，我军被迫后撤二哩，到阿比奥德山；但是，却在此处固守住了。※ ※ ※ 我此时接到国王手谕，他密切注意大战的进程，对于某些方面的形势不无忧虑。 白金汉宫 我亲爱的温斯顿： 1943年2月22日 听说你病了，甚感不安，祝早日恢复健康。请认真趁此机会，进行休息。在上次旅行之后你本当有一次休息的机会，而且为了未来月份里的艰苦工作，你也必须恢复体力。上星期二，我错过了可能对你谈话的机会。我知道，下星期二也可能见不到你，所以写封信给你。 我对于目前北非的政治情况，并不完全乐观。我知道，我们必须把“火炬”作战计划的政治工作交给美方，而我们则能在战事进行之际，使西班牙和葡萄牙对我们保持友好。我也知道最初必须步步小心；但是，我们现在是否就不能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加强麦克米伦和亚历山大的力量，以使法国两方面携手合作呢？ 现在我听说，照美方意见，“哈斯基”作战计划的发动日期不得不推迟至较晚的一个日期，虽则我们能按照较早的日期进行计划，但较晚的一个日期势必增加我们在准备作战中的困难。 这个情况将使我们对于运输船队的一切仔细筹划成为泡影，还将打乱我们的输入计划。目前，我不打算拿这些问题来打扰你，但我对这些问题确是放心不下，我想从你那里取得一个保证，使它们受到密切的注意。 除了同你以外，我不能同任何人讨论这些重大的问题。相信我，你的十分真诚的，乔治 我即时答复。我一旦开始口授信稿，就不由自主地谈到各方面的问题。 陛下： 1943年2月22日 陛下亲自写信给我，使我感恩不尽。 我对于北非战事的进行情况，不论在政治方面，以至在军事方面，都没有感到严重的不安，虽然这两方面有很多情况还是不符合我的意愿的。 我一向很注意阅读所有主要的电文，直到两天以前，我必须承认，我是无法阅读了。我确信，墨菲的目的在于支持吉罗，并使法属北非一千六百万人民有一个温和而稳定的政府。就这一方面说，他已值得人们的推崇了。的确，为了这个目的，为了保障我们的主要交通，我们必须同维希政府所委任的许多法国官员合作；没有他们，我真不知道如何管理这个地区。即使在叙利亚，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已做到了这一步。我自己看不出这些官员们有任何改变态度的意图，也看不出有阻碍我们作战的危险。他们依靠他们的良好行为，可能也依靠他们的生命，来取得他们自己的实惠。 戴高乐或是他的代理人突然进入这个地区，尤其是，假如我们用全力诱导他们突然进入的话，只会引起纷扰，不会有其他结果。两派的法国人不能达成良好的协定，完全是他的错误。他拒绝了总统（和我）的邀请，不来卡萨布兰卡会商友好和解的办法。这种粗暴态度使他和他的法兰西民族委员会实际上被美国人看作没有道理的了。 上次我们会见时，我曾告诉陛下，我当竭尽所能，使“哈斯基”作战计划能在6月中实行。对这一点，参谋长委员会和一切有关的人员都完全表示赞成。然而艾森豪威尔表示了决定性的意见，说6月中作战“不会成功”，最早也要等到7月。我们的参谋长委员会于是向华盛顿的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提出了报告，我也打电报给霍普金斯，要求他贯彻作战计划；据最后消息，结果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它是执行指挥权的最高和正式的机构——命令艾森豪威尔将军以最大热忱准备6月份的战役，并于4月10日以前报告进行情况。这样，你可以了解，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所采取的意见，正和我们的参谋长委员会所采取意见相同，假如我可以这么说的话。这就是目前的情况。 关于战事，在接到亚历山大的报告之前，我暂不作判断。 美国陆军第二军遭受到惨重的溃败，显然损失了大约半数的重要武器，而没有给予敌军任何严重的损失。然而，我们现在在那里大约有六个最精锐的步兵旅团、第六装甲师以及拥有“丘吉尔”式重坦克的一旅人。更多的部队还在途中。接济品运来的情况更加良好。第一警卫旅已在斯贝特拉加入战斗，并使敌军感到他们已碰到了硬骨头。 敌人为了进行这次在原计划中没有预计到的新攻势，已经把马雷特防线的力量减小到很弱的地步。蒙哥马利对于全盘战局了如指掌；他从的黎波里港口以及从班加西每天都得到很多的物资，有时共达六千吨之多；他很快能把第十军调来，过去他一直利用第十军的运输工具来维持自己，并建立物资储备。我希望在3月中旬以前，或者更早一些，第十军和第三十军能在突尼斯作战。尽管如此，也许不用等得如此之久，因为，假如蒙哥马利感到敌军在阵线上的力量正趋衰颓，他势必会利用他现有的力量来对付它们。 我料想，陛下已了解到第八集团军的这两个军，总计约十六万人，也许是世界上最精锐的部队。因此我深有信心地希望他们加入作战。而且，我们还有亚历山大将军在艾森豪威尔属下来协调和配合全部行动。很可以说，敌军由于错误的假定而浪费力量，这将给蒙哥马利获得一次较早的胜利机会。 我几乎不需要说，我没有一句话是有意中伤美国人的。美军是英勇的，但不是有作战经验的军队，他们很快就会从失败中获得教训，并且通过失败得到改进，直到他们所有最坚强的军人品质表现出来为止。幸亏我曾不断促请艾森豪威尔将军负责指挥工作，否则如果由英国将军担任指挥，那么美国这一个军的失败，将予我们在美国的敌人一个辱骂的好机会。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可以有理由地满怀信心期待北非局势的发展，我指望不久可以好转。 我虽因发烧不能阅读一切电文，但我认为我的确明了这些情况，而且我的确很想在午餐时对陛下作口头的陈述。谨此禀复。 卑职 温斯顿·斯·丘吉尔※ ※ ※ 的黎波里的运输量大大增加。我于24日致电港口司令说：“把我的话告诉他们，他们正在起卸历史的重担。” 我读到公文箱——其中报告虽然不时送来，但越来越少——中的报告，对于英国第一集团军在突尼斯的剧烈战斗中被调遣的情况，留下了一个不良的印象。 首相致亚历山大将军 1943年2月24日 大约在圣诞节的时候，第一集团军已放弃了进攻的一切打算；而最近两个月以来，却在尽一切努力来把给养运到前方，并且增加援兵。确实，法国人掉队造成了混乱，但是美国人却以庞大的兵力加入了战斗。然而，这些受安德森指挥的美军，如你自己所描写过的那样，被安德森或别的什么人零零星星地部署在一片面积很大但防御松懈的战线上。当时若将山南的战线撤到山上，可能是明智的；但是既未形成一条强而有力的战线，又未能小心谨慎地进行撤退。在攻击展开以前，我们的情报机关曾给予充分的警告。即便在那个时候撤退，还是很有远见的措施。无人注意过这些地方，直到那些地方丢失的时候，他们才听说那些地方的名字。设置某种假前线的策略可能是很聪明的方法，但是这类办法一个也没有，致使美国第二军不得不受打击，在敌人一百五十辆坦克的攻击下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2．局面现在已经恢复，但是过去的事必须彻底地审核。 我信赖你和你的判断，我也确知你不至于把不足或不当之处隐瞒起来。 3．读到曾经大受责难的“丘吉尔”式坦克表现很好，我非常高兴。我对于它们的主要意见当然是在装甲方面，并且我相信，它们可以承受多次打击。你派一名军官把情报送来或已经送来，我会很感兴趣的。 4．今天我已有好几小时未发烧；我希望，这是从一种极不愉快的生活经验中复原的开端。祝你一切如意。我深知，在4月中旬以前将要完成的一件极好大事所必须的一切线索，现在都操在你的手中。有你在那里指挥，我是十分高兴的。的黎波里的卸货情况很好。有事请随时报来。 致哈里·霍普金斯先生 1943年2月24日 我生了几天病，并且可能很容易地向坏的方面发展。现在，我觉得确实好了些。我想，突尼斯的战斗情况很好，并且在朝更好的方面发展；我们的兵士，英国的和美国的，混合在一起像弟兄一般并肩作战。战利品正摆在他们的前边。的黎波里昨天卸了六千三百吨的军需品。蒙哥马利正磨剑以待。 你帮助把〔西西里的〕攻击日期定在6月，我是很感谢的。最近进行的战役对它不会发生任何影响，纵然有人说有影响。 请转达我对于总统的热情问候。 致艾森豪威尔将军（在阿尔及尔） 1943年2月25日 承蒙惠书，不胜感激。我确信，卡塞林隘口的战役会有良好的结局。 现在轮到总统卧床不起了。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3年2月27日 我切盼你的健康良好，发烧不久定可停止。我已发烧了很久，病情严重，现在烧已退了，我希望从此恢复正常。祝你一切如意。※ ※ ※ 在我身受折磨的时候，我不得不非常关怀另一位身体虚弱者的健康，他的身体状况报告书在报纸上是连篇累牍。我在开罗时，印度总督在战时内阁的充分授权下，逮捕了数百名印度国大党党员，并将他们监禁起来。甘地先生在2月初宣称，他将绝食三星期。他被拘留在浦那的一座小王宫内，那里的条件极好，英国医生和他自己的印度大夫日夜不停地守护他。他执拗地继续绝食，因而全世界的宣传活跃起来了，都说他快要死了。总督府行政会议的几乎所有印度委员都要求释放他，并且因为我们的拒绝而以辞职表示抗议。结果，在了解我们的意见坚决以后，他放弃了绝食；虽说他的身体很弱，他的健康并未受到严重的影响。 我自始至终向总统报告全部经过，美国方面对于我们并未施加压力。这一意外事件在当时很使我焦虑，因为甘地先生的死亡能够在全印度产生深远的影响，他的圣徒式的品格已在这个国家博得极大的赞佩。不过，我们把情况判断得很正确。※ ※ ※ 斯大林在这个时候送我一部关于斯大林格勒胜利的影片，该片描写的一切猛烈战斗非常动人，并有保卢斯元帅的最后投降和他出现在苏联军事法庭上的镜头。俄国政府对于这位重要的德国军事首脑照顾备至，从此以后他即替他们工作。比保卢斯的命运坏得多的命运在等待着一长串德国俘虏，影片显示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冰雪荒野上疲惫地向前行进。 我的寝室附近有一间放映室，约在2月24日，我已能起床看这部片子了。这是一部有极高价值的作品，恰当地纪念了东战场战斗的光荣插曲。我们自己也有一部题名《沙漠大捷记》的阿拉曼战役影片，正巧制作完毕，我回赠斯大林一部，也分送了总统和各自治领政府。这些影片，跟俄国的一样，都是摄影师在猛烈的炮火下摄取的，有些人并牺牲了生命。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的，因为他们的工作成果在各同盟国已经激起极大的赞佩和热情，并使我们在执行共同任务中更靠近了一步。 对仍在病中的总统，我写道： 附寄一部新影片《沙漠大捷记》，希望收下。我于昨晚看过此片，认为很好。它提供了生动的和现实的战斗画面；我知道，你对于影片中在作战的“谢尔曼”式坦克将感兴趣。我把这部影片用飞机送来，以便你能早日看到。 我知道你病了，感到很难过。希望你已痊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并且希望马上恢复全部工作。 向罗斯福夫人、哈里和你本人问候，并祝你们幸福。…… 总统答道： 亲爱的温斯顿 1943年3月17日 《沙漠大捷记》这部新影片是关于战争的双方所摄制的最好的一部影片。这里大家都热切地想看一看。我为白宫人员特别放映了一场，今天晚上将给内政部职员特别放映一场，因为城里的人都在谈这部片子；我知道，在十天以内，各电影院都要上映。一定会获得极大的成功。 我想我是染上了昏睡病或冈比亚热病，或在你们非洲那个叫作巴瑟斯特的鬼地方受到一种虫子的传染。它使我毫无精神——在床上睡了四天——并在这个期间吃了许多磺胺噻唑，这种药使我退了烧，可是感到全身像一块湿布似的。下午两点钟以后我就觉得不好过，像这样熬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我回海德公园住了五天；在零度的好天气下完全恢复了健康——上周回到这里来，从此觉得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安东尼跟我在一块度过三晚。他是一个杰出的人物，我们从卢西尼亚谈到花生的生产，无所不谈！ 这是一件有趣的事实：对于所有的问题，我们似乎完全同意的达到百分之九十五——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平均数。 他似乎认为，你与下议院的领导方面关系会搞得不错——但是我们两人都关心你跟外交部搞得怎样。我们担心，他回来的时候，将不承认你对于外交部所作的一切。 请你为整个世界着想，在这些日子里切勿过劳。你必须记住，你要恢复你的全部精力，总要断断续续地休息一个月左右。 哈里很有精神，这里一切都很好。 告诉丘吉尔夫人，我在卧床的时候，完全是一个模范病人，并且我希望你能洗除我们报纸中所载的“世界上最坏的病人”这个污名。 祝你平安。第四十一章 俄国与西方盟国 俄国的胜利——英、美的努力——2月16日，斯大林的指责——3月5日，罗斯福总统致斯大林复函——3月11日，我致斯大林的电报——对我们的资源和部署的充分说明——与斯大林进一步通信——芬兰的形势——3月15日斯大林来电——我3月20日的回电——艾登先生在华盛顿同总统会谈——我们为维持北极运输船队的努力——在我和斯大林来往的信件中出现较融洽的语调——他开始认识到我们在突尼斯作战的重要性——卡廷：波兰军官的命运——斯摩棱斯克附近的集中营——不祥的沉默——麦斯基先生来访——波苏关系破裂——在纽伦堡没有提及此事。 1943年春季标志着东线战事的转折点。甚至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被击溃以前，俄国早以汹涌澎湃之势在全线击退了敌人。德国在高加索的军队也巧妙地撤退，一半退至罗斯托夫，其余则在诺沃罗西斯克和库班半岛上形成了强大的桥头阵地。俄国人从顿河直把敌人赶过了顿涅茨河，也就是希特勒在头年夏天开始进攻时的战线。再往北，德国人也失去了地盘，一直退到距莫斯科二百五十多哩的地方。对列宁格勒的包围也被冲破。德国及其附庸国在人力、物力方面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前一年所占领的地方都被收复。在地面上，他们已经失去对俄国人的优势。在天空，他们现在也要考虑到实力日益壮大、以英国和非洲为基地的英美空军了。 如果斯大林能到卡萨布兰卡来，三个盟国就可以当面拟定一个共同计划。但是这已不可能，只好用电报进行商讨。1月26日，我们已将我们在会议上作出的军事决定通知了他。 罗斯福总统及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1月26日 我们曾与我方军事顾问举行了会议，并就英、美军队应在1943年前九个月进行的作战行动作出了决定。我们想立即将我们的打算告诉你。我们相信这些作战行动，加上你方强有力的进攻，必定会使德国在1943年屈膝。必须尽一切努力来达到这一目的。 2．我们毫无疑问地认为，我们的正确战略便是集中全力击败德国，以便在欧洲战区早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与此同时，我们必须继续对日本施加足够的压力，以便保持在太平洋和远东方面的主动权；此外，也必须支援中国，并防止日本人的侵略行动扩张到其他地区，像你们沿海各省那些地方。 3．我们的主要愿望便是把德国的陆军和空军从俄国前线引开，并向俄国输送更多的供应。我们将不遗余力地从现有各条道路运送物质援助给你方。 4．我们的当前打算是把轴心国军队赶出北非，并建立海军和空军设施，以便（1）在地中海为军事运输开辟一条有效的通路； （2）对南欧轴心国的重要目标维持猛烈的轰炸。 5．我们已决定在可能的最早时刻，在地中海发动大规模的两栖作战。准备工作正在进行中，将需要集结大批军事力量，包括登陆艇以及埃及和北非各港口中的船只。 除此以外，我们将在联合王国集结一支强大的美国陆、空军。这一切，连同联合王国内的英国军队，将准备在切实可行的最早日期，重行进入欧洲大陆。这一切想必已为敌人所知，但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所计划的进攻将在何时何地、以何等规模进行。因此他们不得不将陆军、空军调到法国、低地国家、科西嘉、西西里、意大利脚踵形地区、南斯拉夫、希腊、克里特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等各处海岸。 6．在欧洲，我们将以极快的速度扩大盟军从联合王国轰炸德国的攻势；到仲夏，它的力量将超过现在一倍以上。截至目前为止的经验表明，白昼轰炸已经使德国战斗机大量毁灭、损伤。我们相信，在次数和数量上日益增加的白昼和夜间进攻，将会使德国在物资和士气方面受到极大损害，并使德国的战斗力量迅速枯竭。正如你所了解的，我们在西欧和地中海已经牵制了德国空军半数以上的力量。我相信，我们多方面加强的轰炸攻势，连同我们现在进行的其他作战行动，将迫使德国进一步从俄国战线上抽调更多的空军和其他军队。 7．在太平洋，我们打算在今后几个月内，把日本人赶出拉包尔，而且以后还要乘胜向日本全面进攻。我们还打算扩大我们在缅甸作战的规模，以便重新打开供应中国的道路。我们打算马上增加我们在中国的空军。但我们不应该让我们对日本的进攻，妨碍我们利用可能出现的一切机会，以便在1943年取得对德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8．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从海、陆、空三方面，利用实际可以应用的最大兵力向德国和意大利进军。 此外，我回国后又在总统的同意之下，发出了如下的补充说明：1943年2月9日 （1）在东突尼斯有二十五万德国和意大利军队。我们希望即使不能更早，也要在4月间，将他们消灭或赶走。 （2）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们打算在7月间或可能更早的时间，占领西西里，以便扫清地中海，促使意大利早日垮台，使希腊和南斯拉夫受到因此而产生的影响，并削弱德国的空军。紧接着就要在东地中海进行一次作战，可能是攻打多德卡尼斯群岛。 （3）这次作战将动用我们能在地中海集结的一切船只和登陆艇，以及现有的一切为登陆进攻而训练的军队，为数将达三四十万人之众。一旦建立了出入的港口和登陆基地，我们就将尽量利用我们取得的优势。 （4）我们也正尽我们一切力量为8月间横渡海峡的作战计划加紧准备。这一次，英国和美国军队都将参加。在这一方面，船只和进攻用的登陆艇又将成为一种限制因素。这次作战计划如因天气或其他原因推迟，则将在9月准备更强大的兵力。这次进攻的时间，当然要取决于德国当时在海峡对面的防御状况。 （5）这两项作战计划都将有大量英美空军支援，而横渡海峡之役则有英国首都空军的全力协助。这些作战行动合在一起，将会占用英国和美国的全部运输能力。 （6）总统和我已命令我们的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要以最快速度并尽量以人力、物力来加强这次进攻。 几天以后：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2月14日 你们在一系列巨大的胜利之后，今晚又给我们带来了解放顿河上的罗斯托夫的消息，这简直使我无法向你表达我们对俄国军队的钦佩和感激。我们最真挚的希望便是作更多的努力来援助你们。 他很快复信说：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2月16日 1．我接到你2月12日关于计划中的英美军事作战计划的来信。谢谢你对卡萨布兰卡会议决定的补充说明。我禁不住要对你的来信提出某些意见，因为正如你所声明的，它也代表总统的意见。 2．从你的来信可以清楚看出，同你以前所估计的不同，突尼斯方面的作战计划，现在预料要到4月，而不是在2月结束。无须我多说，这一推迟是如何令人失望。目前，当苏军仍有能力维持其强有力的总攻势时，英、美军队在北非的猛烈活动比以前任何时期都更为必要。如果从我方战线和你们方面同时向希特勒施加压力，我们将能获得巨大的成果。这样的一种形势会给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造成严重的困难。这样，计划在西西里和东地中海进行的作战计划将能迅速成功。 3．从你的来信也可以清楚地看出，开辟第二战场，特别是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似乎要到八、九月间才能实现。我认为，目前的形势需要以最大的速度来推进计划中的这一行动——即在大大早于你所指出的日期，开辟西方第二战场。为了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必须在春季或夏初，而不要等到下半年，在西线对敌人发动进攻，这是极端重要的。 4．我们得到可靠的情报说，自从12月底，当英、美在突尼斯的作战由于某种原因而松弛下来的时候，德国人已从法国、比利时、荷兰、德国本土，调了二十七个师，包括五个装甲师，到苏德前线。这样不仅没有因为把德国军队调离苏德前线而帮助了苏联，反而使希特勒的形势缓和下来。正是由于突尼斯方面的军事行动松弛下来，希特勒才能够投进更多的军队来对付俄国人。 5．这一切使我们得出结论说，我们越早联合起来利用希特勒在前线的困难，我们就越有理由指望能把他早日击败。除非我们考虑到这一切，除非我们利用当前时刻来促进我们的共同利益，德国人经过一阵喘息之后，将会重新纠合他们的军队，有可能再一次恢复元气。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如何不利于我们啊！ 我认为有必要将这封回信同时寄给罗斯福先生。 谢谢你对解放罗斯托夫的热情祝贺。我们的军队今天又攻克了哈尔科夫。 这封信是我在生病时接到的。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2月24日 我很抱歉没有能够回复你最近给我的来电。我原已草拟了答复，但因正发高烧，只好暂且搁置一下。过几天，我希望能将更多有关全局的情报告诉你。你们正在进行的战斗打得真好。突尼斯的战事尚称顺利。敌人已经力竭智穷，即将陷入重围之中。此致良好的祝愿。 3月5日，总统将他本人给斯大林的复信副本寄给我： 我已接到你2月16日来信。在信中，你提出了你在回答丘吉尔先生2月12日给你的来信时向他提出的意见。 我和你一样，对于盟军在北非未能按照计划采取行动一事感到遗憾。计划之所以被打乱，是因为遇到意外的倾盆大雨，使军队和供应品从我们登陆港口到前线的路上寸步难行，使田野和山峦无法行军。 我充分意识到这种延误对盟军共同努力的不利影响。我正采取一切可能的步骤，要在可能最早的时刻，对非洲的轴心军队开始积极的攻势行动，以便消灭他们。 你知道得很清楚，目前美国的运输工具已广泛地散布在各地。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正以最大的努力增加船只生产，以改善我们的运输情况。 我知道在欧洲大陆尽早采取军事行动的重要性，这可以减少轴心国对你们英勇的军队的抵抗；你可以相信，在北非取得胜利后，在我们能以最大的努力提供运输便利时，美国将尽早将自己的军事力量投向欧洲大陆。 我们希望你们英勇的军队继续取得胜利，它将鼓舞我们每一个人。 我认为应该用我自己的话，说明我们的全部情况。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3月11日 罗斯福先生已将他对你2月16日信件复信的副本寄给我。我现已完全复元，能够亲自回复了。 2．我们的第一项任务，便是用代号称作“火神”的作战计划来驱除北非的轴心军队。我们希望，在4月底可以完成这项任务，到那时候，我们所牵制住的轴心军队将达到二十五万左右。…… ………… 5．英美企图一气拿下突尼斯和比塞大的努力，已在12月放弃。这是因为敌人的实力，即将到来的雨季，已经湿软的土地，同时还因为从阿尔及尔伸出的五百哩和从布奈伸出的一百六十哩交通线，是由恶劣的道路、和法国人的单轨铁道（要走一个星期）所组成的。由于敌人空军的力量和潜艇的袭击，我们的陆军只有从海上才能小规模地获得供应。这样，就不可能在前沿地区储备汽油或其他供应品。事实上，它们只足以维持当地原有的军队。在空军方面也是如此，临时修建的飞机场都变成了泥沼。在我们停止进攻的时候，在突尼斯约有四万德国人，另外还有意大利人和尚在的黎波里的隆美尔部队。在北突尼斯的德军如今已增加了一倍多，而且正以运输机和逐驱舰向那里尽量抢运兵员。到上月底，某些地方遭受严重损失，但局面现在已经恢复。我们希望这种挫折所造成的延误，将因蒙哥马利军队的早日到达而得到弥补。在3月底以前，他将有六个师（大约有二十万人）的兵力，并有充足的给养，从的黎波里向马雷特阵地出击。在3月6日，蒙哥马利的军队，打退了隆美尔先发制人的进攻，使他遭到严重的损失。在突尼斯北部的英、美军队，将配合蒙哥马利的作战行动。 6．尽管比起你所指挥的巨大作战行动，这场战事的规模很小，但是我想你是愿意了解它的上述细节的。 7．英国参谋人员估计，去年11月以来从法国和低地国家派住苏德前线的半数德国师，大部分已由来自俄国和德国的师、部分由在法国新编成的师所代替。他们估计，目前尚有三十个德国师在法国和低地国家。 8．我极希望你确切地了解（这个极密情报仅供你个人了解），我们通过地中海或英吉利海峡进攻欧洲所拥有的力量。 英军绝大部分都在北非、中东和印度，而且实际上没有可能从海上把他们调回英伦三岛。到4月底，除了蒙哥马利将军的大约六个师外，我们在北突尼斯将有大约二十万人，另外，我们又从波斯调遣了两个受过特殊训练的英国师，并从本国派一个师去增援攻打西西里，所以总共有十四个师。我们在中东，有四个机动的英国师、两个波兰师、一个自由法国师和一个希腊师。在直布罗陀、马耳他和塞浦路斯，我们有相当于四个常备师的兵力。在印度，除去驻军和边防军外，已为在雨季后收复缅甸，并重新打开同中国交往的通路（“安纳吉姆”作战计划）编成或正在编成的十个或十二个师。这样，散布在从直布罗陀直到加尔各答这片横跨六千三百哩的广阔地区中，由英国指挥的军队就有三十八个师，包括强大的装甲部队和适当比例的强大空军。已为所有这些军事力量，布置了1943年的积极而明确的任务。 9．英国的一个师，包括辎重、作战和补给线部队在内的全部实力，估计在四万人左右。在联合王国内，剩下大约十九个在编师、四个本土防卫师、四个补充师，其中有十六个师准备在8月间越海作战时应用。你得想一下，我们人口总计四千六百万人，他们首先要维持的是皇家海军和商船队，因为离了它们，我们就不能生存。其次是我们那支约计十二万多人的庞大空军，还有军火、农业和防空方面需要的人员。这样，国内全体成年男女有时就被完全吸收了。 10．去年7月，美国曾打算为进攻法国派遣二十七个师到联合王国，每师人数在四万至五万人之间。从那时起，他们已经派了七个师给“火炬”作战计划，另有三个师即将启程。在我国，除了一支强大的空军外，只有一个美国师。这并不是埋怨美国所作的努力。他们履行的义务之所以远远落后于去年的期望，并不是因为没有军队，而是我们手头没有运输船只和护航力量。实际上，在这个期间之内运往联合王国的兵力绝不可能超过我上面提到的兵力。…… 在描述对德轰炸情况的一段以后，我结束道： 12．至于越过英吉利海峡的进攻，总统和我本人都热诚地希望，我们的军队能参加你正以惊人的威力进行的欧洲的全面战争。但是，为了维持北非、太平洋和印度的作战行动，并为向俄国输送供应品，联合王国的人口计划已经削减到了极点，并且已经和正在消耗我们的储备。如果敌人已削弱到相当的地步，我们也准备在8月以前进攻，我们的计划，每星期都在调整。如果敌人没有削弱，以居于劣势和人数不足的军队，作不成熟的进攻，只会导致一场惨败，引起纳粹对当地人民——如果他们站起来的话——进行报复，造成敌人一次巨大的胜利。海峡的形势只有在临近进攻的时候才能判断；至于我供你个人参考的这篇关于我们意图的声明，请勿理解为我对我们自由决定权的限制。※ ※ ※ 可以清楚地看出，我们所能给予俄国人的最有效的帮助，就是迅速将轴心军队从北非清除出去，并加紧对德的空战。斯大林当然又重复了开辟第二战场的要求。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3月15日 显然，英美在北非的作战行动不仅没有加紧进行，反而推迟到4月底。甚至这个日期也不十分肯定。这样，在我们同希特勒军队作战达到高潮的时候——即在二三月间——英美在北非的攻势不仅没有加强，反而完全没有展开，你们自己为这场作战行动所规定的时限也推迟了。在此期间，德国做到了从西方抽调三十六个师（包括六个装甲师）来对付苏军。这为苏军造成了多大的困难，使德国在苏德前线上得到多大的缓和，是很容易看到的。 我虽然完全意识到西西里的重要性，但是我必须指出，它并不能代替法国的第二战场。不过我对你们打算加速这个作战行动，当然还是欢迎的。 我现在和以往一样，认为最主要的任务是加紧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你还记得，你在1942年便已承认有开辟这样一个战场的可能性，并且认为无论如何不会迟于1943年春季。 这种说法是不无真正理由的。因此，我在前一封信中，自然要强调指出，从西方进行的攻击，必须不能迟于今年春季或夏初。 苏军的整个冬季都是在奋战中度过的，而且目前仍在继续奋战。希特勒为了在春夏两季对苏作战，已经采取了许多重要措施，以补充和增加他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最重要不过的是，从西方的进攻不应推迟，而要在春季或夏初出击。 我研究了你在第8、9和10段中谈到的英美在欧洲作战的困难。我承认这些困难。尽管如此，我认为我有责任以最强烈的方式提醒你，从我们共同事业的观点看来，进一步推迟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会有多么大的危险。这就是你在关于筹划中的英美越过海峡进攻那篇声明中的含糊态度，所以引起我严重焦虑的原因；对此，我认为我不能再保持缄默。※ ※ ※ 在这时候，无疑由于苏联对德春季攻势获得成功，俄国政府就俄国西部边境的战后安排问题，向英、美外交部进行了试探。美国的舆论，对任何暗示承认俄国在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地位的说法，都很敏感，而且芬兰的问题也得到了华盛顿很大的支持。为了把芬兰拉出战争，美国方面曾提出在芬兰与苏联间进行调停的建议，这个建议遭到了俄国拒绝。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3月15日 3月12日，美国大使斯坦德利海军上将，代表美国政府，向莫洛托夫先生递交了下述信件： “美国政府愿在苏联和芬兰之间充当调停人而进行斡旋，以便探索单独和约的可能性。” 莫洛扎夫问起美国政府是否已经知道芬兰希望媾和，以及它的真实立场；斯坦德利海军上将回答说，他不能对此问题发表意见。大家都知道，1942年5月26日签订的英苏条约规定，除非经过双方同意，我们两国不得为同德国或其盟国缔结单独和约而进行谈判。我认为这是一项基本的而且不可变更的原则。有鉴于此，我认为我有责任先将美国的建议通知你，然后征询你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 我没有理由相信芬兰真正希望媾和，并已决定脱离德国，而且，又有意提出可以接受的条件。在我看来，芬兰尚未逃出希特勒的魔掌，如果说它有逃出的想法的话。芬兰现在的政府，既然能在同苏联缔结和约后，又违反和约，并联合德国进攻苏联，它就很难同希特勒决裂。 尽管如此，鉴于美国政府提出了建议，我认为我有义务将上述事项通知你。 对此，我发出了如下的答复：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3月20日 你最好判断一下，在目前的对德战争中，使芬兰脱离战争会给你方的前线带来多大的好处。我认为，这样一来会使苏联能比德国抽出更多的师来在别处使用。不仅如此，芬兰背离轴心国会对希特勒的其他附庸国产生很大的影响。…… 总的说来，我认为，一旦能使芬兰相信德国必然失败，芬兰就会急于要退出战争。如果是这样，在我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你尽可要求美国政府在不泄露你方意图原则下，探询芬兰方面所准备接受的条件。但是，最能决定正确策略的还是你本人。※ ※ ※ 我们为西西里拟定的计划，使我们的运输力量紧张到也许必须将开往俄国的运输船队向后推迟的地步。我们已通过仍在华盛顿的艾登先生，同美国人商讨这一问题。 艾登先生致首相 1943年3月19日 今早我会见了总统，并将你关于开往俄国运输船队的消息告诉了他。鉴于敌人的部署，他也认为推迟3月份的船队是正确的。但他不能肯定，现在是否应该决定在西西里战事结束以前，不再开出运输船队。他认为，这将是对斯大林的另一严重打击；并且认为，如果在最近几个星期之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敌人集中的兵力有所分散，我们的船队便能继续行驶。总而言之，他将进一步全面考虑这个问题，不久将亲自写信给你。 总统也接到了斯大林一封信，和你所接到的一样粗暴。这显然已在他意料之中。 次日接到了这样一封信：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 1943年3月20日 既然知道德国海空军已在3月份运输船队的路线上集结，那么从军事上判断，似乎没有理由要它在原定的时间驶出。……再过三四个星期后，当然必须向斯大林宣布这一消息，说明驶往俄国的运输船队必须在八九月以前暂停行驶，以便为西西里作战进行准备，但是，我现在认为，暂不对他宣布这一噩耗将是比较聪明的办法。再说，我们谁也不能肯定此后四五个月的形势。※ ※ ※ 在我同斯大林的通信中，现在不觉出现了一种更加融洽的语调。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3月27日 我接到了你关于突尼斯那场重要战斗的消息。我希望英、美军队迅速获得全胜。我希望你现在能够击溃并挫败敌人，把他们彻底赶出突尼斯。 我也希望，对德的空军攻势将会毫不容情地加强。如能将埃森破坏情况的照片寄来，我将不胜感激。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3月29日 我祝贺英国空军这次轰炸柏林的新的巨大胜利。 我希望英国装甲部队能够充分利用突尼斯形势的好转，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机会。 昨日，我和我的同僚一起观看了你寄给我的影片《沙漠大捷记》。它给人很深的印象。影片出色地说明了英国正在如何作战，谴责了那些说英国只是袖手旁观、简直没有战斗的无赖之徒（在我国也有这样的人）。我将急迫地等待着描述你在突尼斯获胜的同类影片。 《沙漠大捷记》一片将在我们前线的所有军队中和我国广大群众中普遍放映。 我认为，现在是向他宣布有关运输船队的坏消息的时刻了。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3月30日 德国人已在纳尔维克集结了一支强大的战斗舰队，包括“提尔皮茨”号、“沙恩霍斯特”号、“卢佐夫”号、一艘拥有六吋大炮的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这样，我在去年7月17日给你的信中所说的驶往俄国的运输船队所遭到的危险，将以更险恶的方式重演。当时我曾对你说，我们认为不应让我们的本土舰队驶到巴伦支海中去冒险，因为在那里舰队会受到德国以海岸为基地的飞机和潜艇的攻击，而又缺乏对付这两种攻击的保卫力量；我又指出，如果我们有一二艘最新式的战列舰遭受损失，即便是遭受严重破坏，而德国战斗舰队中的“提尔皮茨”号和其他大型舰只仍能作战，那么我们在大西洋的全部制海权便将受到损害，我们的共同事业也将蒙受可怕的后果。 2．因此罗斯福总统和我本人都以极为勉强的心情决定，不能为下一次驶往俄国的运输船队提供足够的保护，而且，在没有这种保护而又明知德国准备消灭它们的情况下，任何船只都没有到达你方的希望。因此已经下令推迟原定在3月份开航的运输船队。 3．罗斯福总统和我本人对必须推迟这次运输船队的航行都非常失望。如果不是由于德方的集结，我们原来已打定主意，要在3月间和5月初给你们派遣两支船队，每支拥有三十艘船。与此同时，我们认为应该立刻让你知道，在5月初以后，将不能从北路继续行驶运输船队，因为从那时起，我们必须利用每一艘护航舰来支援我们在地中海的进攻作战，只剩下最低限度的力量来保护我们在大西洋的生命线。在后一方面，我们在过去的三个星期中，已经遭受了惨重的、几乎可以说是空前的损失。假定西西里方面进展顺利，只要在德国主要军舰的部署容许，而且北大西洋的形势又使我们能够提供必需的护航舰只和掩护空军的条件下，我们希望在9月初恢复运输船队。 4．我们正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增加南路的物资供应。在过去的六个月中，每月的数字都增加了一倍以上。我们有理由希望这种增加会继续下去，而8月份的数字将达到二十四万吨。如果这一点能够实现，十二个月中每月的输送量将会增加八倍。另外，美国将大大增加取道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运输。这些多少会抵消一些你我对暂停北路运输船队的失望。 斯大林总理致首相 1943年4月2日 我已接到你3月30日来信，它使我知道，你和罗斯福总统迫不得已要在9月以前停止驶往苏联的运输船队。 我认为这一出人意外的行动等于是英国和美国要骤减对苏联供应的武器和军用原料。因为，取道太平洋的运输不仅要受吨位的限制，而且并不可靠，而南路的运输量又很少。由于这一点，上面所说的两条道路都不能弥补北路的停运。 你知道，这种情况势必要影响苏军的形势。 首相致斯大林总理 1943年4月6日 我承认你的关于运输船队的电报说得很有道理。我向你保证，我将尽我最大力量来谋求改善。我深深体会到俄国军队所承担的巨大负担，以及他们对共同事业所作出的无比贡献。 2．星期六，我们派了三百四十八架重型轰炸机到埃森，投下了九百吨炸弹，以便使克虏伯工厂受到更大破坏，它再次遭到有效的轰击；我们并使该城以前没有遭到多少破坏的西南部成为废墟。昨晚，出动了五百零七架飞机（除一百六十六架以外，都是重型轰炸机），向基尔投下了一千四百吨炸弹。这是我们一次空前猛烈的轰炸。云层比我们所预料的要厚，但是，我们希望这次轰炸能击中要害。美国用飞行堡垒进行的白昼轰炸已经日益有效。昨天，他们袭击了在巴黎附近又开始活跃起来的雷诺工厂。他们除白昼在高空进行这种惊人准确的轰炸外，还挑起敌人战斗机的进攻，在这种进攻中，有许多敌机已被飞行堡垒的重型武器击毁。在这三次尝试中，共损失美国轰炸机四架、英国轰炸机三十三架。我必须再一次着重指出，对德轰炸的规模将与日俱增，而且我们寻找目标也更加有把握。 3．突尼斯的全面战争将在本星期开始，英国第八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以及美、法军队都将按计划参加作战。敌人正准备退入他们最后的桥头阵地。他们已经开始破坏，并从斯法克斯撤除海岸大炮。敌人在即将临头的压力之下，势必要撤退，而且可能很快要撤退到他们从哈马迈特湾内昂菲达维尔地方开始修筑工事的一条战线上。这个新阵地将同他们目前在北突尼斯占领的主要战线合在一起，它面向西方，并以地中海上距比塞大约三十哩的地方为其北翼。我们对这北翼也将进行打击。我将把我们进展的情况，以及是否能在所谓“隆美尔集团军”到达其最后桥头阵地以前切断其大批军队等情况，随时报告你。 4．顽固成性的希特勒，正把海尔曼·戈林师及德国第九师派到突尼斯；这主要由运输机运送，所用的大型飞机至少有一百架。这两个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因此，我们必须预料到，他们会将除去途中损失以外的大约二十五万人放在突尼斯顶端地带，进行顽强的防守。我们的军队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居于很大优势。我们正对这个海港不断进行猛烈的空袭，我们正从各方面进行准备，以防敌人作敦刻尔克式的逃窜。为了西西里作战的利益，这一点特别重要。大约在一个月以后，当我们成为比塞大和突尼斯的主人时，我们希望能够从地中海行驶物资供应船只，这样就缩短了前往埃及和波斯湾的航程。 我的充分解释和说明，并不是完全徒劳无功的。对方的回答已较以往友好了。 斯大林总理致丘吉尔首相 1943年4月12日 英美在突尼斯挺进的迅速开展，是对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作战中的一次重大胜利。我希望你消灭敌人，并尽可能多俘获敌人和缴获战利品。 我们得知你没有给希特勒以喘息的机会，感到很高兴。在你们对德国各大城市进行猛烈和成功的轰炸的同时，我们现在也对东普鲁士的德国工业中心进行了空袭。谢谢那些说明轰炸埃森结果的影片。这一部影片，连同你答应寄来的其他影片，都将在我们的军队和人民中间广泛放映。 你们打算从已取消的运输船队计划中，运来一些战斗机，这将对我们有很大的价值。我对你建议给我们六十架配备着四十公厘口径炮的“旋风”式飞机一事，也非常感激。这种飞机极为需要，特别是用来对付重型坦克。我希望你和哈里曼先生为保证对苏联输送飞机而作的努力，会取得迅速成功。 我国人民对英国人民热情支持你所提到的援俄基金①一事非常感激。请对你那位主持这一基金的夫人致意，说我感谢她在这方面所进行的不懈活动。 ①见第三卷，第421—422页。※ ※ ※ 现在，苏联政府同流亡在伦敦的波兰政府发生了破裂。在德军和苏军侵占波兰以后，成千上万的波兰人，在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于1939年9月缔结协定之后，曾向并未同波兰交战的俄国人投降，并被拘禁。根据纳粹和苏联之间后来签订的一些协定，已将其中许多人移交德国，供强迫劳动之用。 根据日内瓦公约，不能这样对待军官级的俘虏。在斯摩棱斯克地区的三个苏联俘虏营所拘禁的一万四千五百名波兰人中，有八千名是军官。在这些军官中，有很多是波兰知识分子，包括大学教授、工程师和被动员去服后备役的知名人士。 1940年春天以前，还断断续续地听到有关这些俘虏生存的消息。从1940年4月以后，沉默笼罩了这三个俘虏营。在十三四个月当中，居住在这里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肯定是在苏联管辖之下，但是他们那里从未发出任何书信和消息，没有出现逃俘，也没有听到片言只字的报道。 当希特勒在1941年6月20日①对俄国突然袭击时，俄国和波兰的关系顿时起了变化。他们成了盟国。以前在俄国监狱中，一直在鞭打等严酷条件下监禁着的安德斯将军以及其他波兰将军，现在都沐浴更衣，得到释放，受到欢迎，并在苏联当时组织起来以抵抗德国入侵者的波兰军队中，担任高级指挥官。这些波兰人早就为那三个集中营里面的大批军官的命运担忧，现在便要求将他们释放，以便参加这支新的波兰军队，这批人对这支军队来说将是无价之宝。从俄国其他地区曾征集了大约四百名军官，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来自目前处在德国掌握下的三个集中营。波兰人一再询问，但是他们的新战友却无言以对。波兰的领袖们，现在已能接近许多苏联权威人士，一起并肩工作，在组织自己的军队中也得到了他们的帮助；这些波兰人在许多场合下，都察觉到苏联官员的窘态，但是从未听到有关那三个集中营的一万四千五百名居住者的消息，也从未看到生还者露面。这自然要引起波兰和苏联政府之间的怀疑和摩擦。 ①原文如此，应为6月22日。——译者 战争在继续着。德国人仍然占领着这几个集中营所在的地方。几乎又是一年时间过去了。 1943年4月初，西科尔斯基到唐宁街十号来进午餐。他对我说，他有证据说明苏联政府谋害了他们手中的一万五千名波兰军官及其他俘虏，他们被埋葬在主要以卡廷为中心的树林中的一个大冢中。他有大量证据。我说，“如果他们已经死去，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他说，他不能不让他的人民说话，他们已向报界发表他们的全部消息了。在伦敦的波兰内阁并未向英国政府透露他们的意图，但在4月17日发表了一项公报，声称，他们已同瑞士的国际红十字会接洽，要它派一个代表团到卡廷去进行现场调查。4月20日，波兰驻苏联大使奉本国政府命令，向俄国人征询他们对德国人的说法有何意见。 4月13日，德国无线电公开指责苏联政府，说它谋害了三个集中营里的一万四千五百名波兰人，并主张在现场举行一次有关这些人命运的国际调查。波兰政府对此计划很感兴趣，这一点我们是不能置疑的；但是国际红十字会从日内瓦宣称，除非接到苏联政府相应的要求，否则不能为了德国人的臆断而举行任何调查。德国人于是进行了自己的调查，一个由德国控制下的各国所抽调的专家所组织的委员会拟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声称在万人冢里发现了一万具以上的尸体，而且从他们身上找到的书面证据以及冢上所种植树木的年轮说明，处刑是远在1940年春季进行的，当时这一地区正处在苏联控制下。 最后在1943年9月，卡廷地区又被俄国人占领。在收复斯摩棱斯克后，任命了一个完全由俄国人组成的委员会，去调查卡廷波兰人的命运。他们在1944年1月发表的报告声称，当时由于德国人进军迅速，来不及撤退这三个集中营，于是这些波兰俘虏便落入德国人之手，后来遭到他们屠杀。要人相信这种说法，就等于承认这样的事实：自从1940年春季便没有记录记载的近一万五千名波兰军官和士兵，是在1941年7月落入德国人之手，并被他们消灭的，并且，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向俄国当局，或向在俄国的波兰领事或向波兰的地下运动报告。当我们回忆起德国人进军时造成极大混乱，因而集中营的警卫人员必定会在入侵者临近的时候逃走，而且后来在俄波合作阶段又进行了一系列接触，那么，要相信这种说法似乎得看信仰什么了。※ ※ ※ 我到恰特韦尔进行了一次不常有的访问，为的是在我的小型别墅里度过一个晚上。我在那里接到电话，说苏联大使要马上来见我，而且已在途中。麦斯基来时，神色很为不安。 他给我带来斯大林的一封信说，既然在伦敦的波兰政府发表并支持了那项指控俄国大规模屠杀波兰军官战俘的可恶的指责，那么就要立即废止1941年的协定。我说，我认为波兰人从事或致力于这种说法是不明智的。但是，我真诚地希望像这样一个大错不会导致他们同苏联关系的破裂。我按这个意思草拟了一封电报发给斯大林。麦斯基接着对这项指控的荒谬性进行争辩，并提出各种理由证明俄国实际上不可能犯下这种罪行。我从各方面已经听到了关于这个问题的许多说法，但是我并不打算讨论其真相如何。我说，“我们必须打击希特勒，这不是争吵和指控的时候。”但是我所说和所做的一切，并不能防止俄国和波兰政府间的破裂。这种分裂产生了麻烦。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把许多波兰军人及其家眷和儿童弄出了俄国。这种慈善行为仍不时进行着，我并在波斯组织并装备了三个波兰师，并由安德斯将军指挥。 在纽伦堡审讯德国战犯的时候，在对戈林和其他人的起诉书中也提到了在卡廷谋害波兰人一事，但是他们向法庭提出了德国调查的白皮书。有关的各胜利国政府决定，这个问题应免于讨论，于是卡廷的罪行便永远没有得到详细的调查。 苏联政府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洗清这个可怕并且广为传播的罪名，也没有把这个罪名最后加在德国政府身上；而当时德国的一些主要人物正坐在被告席中，受到生死攸关的审讯。在纽伦堡国际法庭的最后判决书中，并没有在有关纳粹德国对待战俘那一节中，提到卡廷。因此，每个人都有权得出自己的结论；而且，在目前依然流亡在外的波兰领袖们所出版的许多书中，肯定也不乏材料。特别是像米科来契克先生和安德斯将军所写的那些书。米科来契克先生是前任总理，他在战后才参加第一届波兰政府。第四十二章 突尼斯的胜利 亚历山大将军担任了实际上的指挥官——他2月27日给我的电报——蒙哥马利将军推进到马雷特防线——进攻开始——“齐普”——蒙哥马利3月21日的电报——敌人右翼转移——德意军队退却——阿卡利特阵地遭到袭击——蒙哥马利4月6日的电报——亚历山大改变计划——第八集团军在昂菲达维尔对面停止前进——4月22日亚历山大的主要进攻开始——他4月30日给我的电报——我5月3日对斯大林的说明——亚历山大的总攻——美国人进入比塞大——敌军开始崩溃——俘虏五万人——5月10日我对亚历山大的祝贺——5月11日对艾森豪威尔将军的祝贺——5月12日对吉罗的祝贺——坎宁安海军上将阻止一切海上的撤退——海军出色的战斗——地中海重新通航——控制了北非沿岸——胜利的规模——二十五万名俘虏——我接到国王一封亲切的来电。 亚历山大将军在2月最后一个星期，担任了全线的指挥。 与此同时，空军上将特德又根据卡萨布兰卡协定掌管了盟国的空军。这时，突尼斯方面的战争正处在高潮。负有最高职责的艾森豪威尔将军不能在相距约四百哩的阿尔及尔总部指挥这场由英国、美国和法国军队进行的性质复杂而变化剧烈的作战行动。必须有一个人在当地指挥。此人现在已经带着全权到达。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2月27日 我在美国和法国前线停留了三天以后，现在方才回来。改编、整顿和重新组合的工作正在进行，但是由于敌人在北方的行动，工作略有延误。一般来说，美国人需要经验，而法国人则需要武器。我已为美国人派去现有的最好军官，以便在战争技术方面进行指导，并在战争方面帮助他们进行训练。 我已为法国人向本国和中东发出电报，要求他们将重要武器和轻装备空运到这里，而且我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也给与了援助。由于在南方挫败了敌军并且收复了以前的阵地，美国人已打起了精神。我已经下令在南方采取猛烈而同时规模又不大的进攻行动，以便夺回主动权。当我看到这整个形势的时候，我坦白地说是感到十分惊讶的。虽然安德森本应很快认识到事态的真相并应开始进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他仅仅在1月24日方才担任全线的指挥工作。 我现在将全军改编为如下三部分：英国和法国军队由安德森指挥，所有美国人由弗里登德尔指挥，第八集团军由蒙哥马利指挥。 虽然不愿意令你失望，但北非的最后胜利并非就在眼前。 无论在陆上或空中，还需要做出很大的努力。再没有比艾森豪威尔将军更有帮助的了。 知道你身体略好，我很高兴。致良好的祝愿。※ ※ ※ 在的黎波里港能充分起作用以前，蒙哥马利只能率领他一部分军队向突尼斯推进。意识到卡塞林战役一旦结束，隆美尔必定冲他而来，他于是在梅德宁附近的阵地上部署了他的三个前进梯队，即第七装甲师、英国第五十一师和第二新西兰师。他已经没有时间设置布雷区和铁丝网，但已布置了不下五百门防坦克炮，准备行动。 蒙哥马利将军致首相 1943年2月28日 第十军已经夺回他的全部运输工具，现在正从班加西向前推进。先头〔部队〕将在3月10日全部到达的黎波里地区，其他人员相继而来。到3月19日，第十军将同我一起在前沿地区集中。我正在采取必要的行动，以便在我目前的阵地上同隆美尔作战。在我作好准备以恢复我对他的进攻以前，如果他竟企图干出肮脏的勾当，我就把他赶出去。我打算固守我现在的阵地，因为它正是我不久以后对马雷特展开进攻时所需要的阵地。 3月6日，隆美尔进行了四次大规模进攻，使用了所有的三个德国装甲师。每次进攻都在惨重损失下被击退。敌军撤退后，在战场上留下了五十二辆被炮火击伤的坦克。我们一辆坦克也没有损失，只伤亡一百三十人。在对付装甲部队时，这样密集的防坦克炮的威力是史无前例的。在隆美尔的各次非洲征战中，这恐怕是他最严重的一次失败。不仅如此，这也是他在那里的最后一场战斗。不久以后，他又作为一个病人被遣送回德国，由冯·阿尼姆继任指挥。 现在第八集团军正向前推进，以围攻敌军主要阵地，即马雷特防线。这条防线是法国人在战前防备意大利侵入突尼斯而修筑的一条长达二十哩而且组织严密的防御系统。现在意大利人竟在此防守，以对付英国人！在它临海的尽端，陡峭的瓦迪济佐是主要防线正面一道防坦克的坚强屏障；再往南，有混凝土修筑的炮楼，防坦克战壕和铁丝网，从前线直到马特马塔的山丘为止。没有可能进行迂回运动，除非取道通往特巴戈山和梅拉布山之间那条峡道的一条弯路。法国人以前声称车辆无法通过此路，但是远程沙漠空军大队曾在1月间进行过侦察，并且声称尽管非常困难，但仍可通行。这支坚强而高度机动化的侦察部队在整个非洲战役中所作出的许多贡献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显然敌人并没有在做梦，因为他们已在这个隘口修筑了工事，并由德国装甲师和意大利步兵占领着。但是，鉴于马雷特阵地前线的实力，即由包括两个德国师的六个师防守，并有第十五装甲师作为后备，蒙哥马利便决定在他的计划里包括一支侧击纵队，以便突破这个隘口，并在敌军主要前线后方站住脚跟。 要对这种坚强固守的防线进行一次审慎的进攻，需要两个星期进行准备。在这时候，美国第二军收复了加弗沙并向东挺进。他们虽然无法突入沿海平原，却在整个马雷特战役中，将德国第十装甲师牵制在这条战线上。3月10日勒克莱尔将军也遭到一支由装甲车和炮队组成的联合力量在空军支援下的猛烈攻击。法国人牢牢守住阵地，并在皇家空军的帮助下，击退了敌军，而且使他们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 这样，在马雷特防线上作战的舞台便已布置就绪。这次作战行动称作“拳击家”作战计划。已下令进行白昼的猛烈轰炸计划，以便铺平道路，但恶劣的气候使轰炸机队直到20日方能进行活动。3月16日由第二百零一警卫旅所进行的一场初步进攻证明是失败和代价很高的。蒙哥马利加紧推行其计划的其他部分。19日夜，他在这次迂回行军的过程中，派出了一支部队，由弗赖伯格将军率领，包括第二新西兰师、第八装甲旅和一个中型炮兵团。次日，即20日晚间，他们接近了峡道。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3月21日 “齐普”的时间，第八集团军订为今晚。舞台已经布置就绪，当帷幕拉开以后，你将接到确实的消息。美国第二军已经占领了加弗沙，他们的第一装甲师也正向梅克纳西前进。这次的威胁是为了把德国人从第八集团军那里引开；迄今为止，德国人对此尚未有反应，但明天我们也许能看出较多的苗头。 蒙哥马利明天将会直接同你通信。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3月21日 “齐普。” 蒙哥马利将军致首相 1943年3月21日 “拳击家”作战计划昨日已成功地发动起来。新西兰军包抄了敌军西侧，今天已到哈马西南十五哩的地方，现在正指向加贝斯湾。昨夜第三十军袭击了敌军东侧，并通过马雷特阵地的主要障碍和布雷区，建立了一个桥头阵地；这个桥头阵地正在扩展，它的胜利也得到利用。敌军显然打算坚持战斗，我准备在马雷特地区进行一场恶战，可能持续数日之久。 新西兰军在加贝斯湾的行动对战事会有决定性的影响。 就在午夜以前，第三十军在马雷特防线的沿海地区发动了一次主要进攻。第五十师跨过了瓦迪济佐，并且取得了立足之地。瓦迪济佐这重障碍的确比预期的甚至还要严重；尽管工兵做了不懈的努力，无论坦克或防坦克炮都不能越过。次日全天，这个师守住了阵地，但是在22日，德国第十五装甲师和德国步兵的猛烈反攻迫使他们撤退了。当晚他们撤到了瓦迪济佐的对面。 正面的进攻失败后，蒙哥马利迅速改变计划。他让那些同马雷特阵线对峙的师承担了一项牵制敌人的任务，又把他的主力调到了左翼。第十军和第一装甲师的司令部奉命通过同一条漫长而险峻的道路前往峡道，同弗赖伯格会合；而第四印度师则通过梅德宁以西的马特马塔山地，开辟了一条道路。 突破峡道前往哈马的问题是很棘手的，尽管弗赖伯格得到了强有力的增授。敌军意识到这种危险，用德国第一百六十四步兵旅和第十五装甲师的一部分加强了这一翼。只有给与沉重的一击，方能强行通过。这时，在第八集团军各场战役中都曾给与可靠支持的西部沙漠空军又作出了崇高的努力。三十个空军中队，包括八个美国中队在内，曾对这个隘口的防线进行了一系列强烈的轰炸。到3月26日下午，可谓登峰造极，轰炸机和低飞的战斗机交替地进行了两个半小时的不断袭击。在这种袭击和强有力的炮火支持下，新西兰人和第八装甲旅突破了敌军防线。紧跟着，第一装甲师在月亮升起的时候赶过了他们；到黎明时候，快要到达哈马。在新西兰人和这个装甲师前后夹攻下，敌军拚命斗争，但是枉然。 他们的损失使他们丧失了战斗力；有七千人被俘。就是这样取得了最后胜利，在这期间，不仅军队的素质而且指挥官的战术都显得非常出色。 蒙哥马利将军致首相 1943年3月28日 经过七天不断的激烈战斗后，第八集团军已予敌军以重创。敌军在哈马到加贝斯湾战线以南的抵抗正在崩溃。我的军队已经占领整个马雷特防线。 看到退路有被切断的危险，指挥这条战线的意大利梅斯将军连忙撤退，在瓦迪阿卡利特附近加贝斯以北十哩的地方又布下了防线，这条防线穿过在大海和其西方沼泽之间的一条窄路。第八集团军向敌人进逼，但是，在作好进攻准备以前北方发生了一些令人注目的事件。3月底，在沿海地区的英国第四十六师已经开始前进，经过几天战斗以后，夺回了以前丧失的全部地盘，在贝雅以东，英国第四师和第七十八师也进攻胜利。不出两个星期，迈杰兹以北的全部阵地大部分恢复，一直推进到以前在德国进攻下开始撤退时所占领的防线。3月31日，美国第二军重新沿着加弗沙至加贝斯湾的公路向前推进，威胁着瓦迪阿卡利特敌军的后方。他们的突破没有成功，但是这次作战取得了重要结果，那就是诱使德国第二十一装甲师来增援他的第十师。这样正在进攻瓦迪阿卡利特的时候，这两个师就被美国人完全缠住了。与此同时，战术空军又对敌空军降落场进行了一系列的袭击。这几次袭击极为成功，可以说终于将敌人的空军赶出了突尼斯。※ ※ ※ 4月5日，亚历山大将军把他的详细计划提交艾森豪威尔将军。到4月6日，第八集团军又为一次新的进攻作好了准备。瓦迪阿卡利特本身就是一重很大的障碍，北面有群山居高临下监视着，因此，整个战线形成了一条自然的强固的防御阵地。蒙哥马利以他特有的手法利用了炮兵。在黎明前，英国第五十一师和五十师以及第四印度师，在密集的炮火支援下，不顾激烈的抵抗而发动了进攻。敌军也进行了坚决的反攻，所以直至傍晚才赢得了这场战争。 蒙哥马利将军致首相 1943年4月6日 今日清晨，我对在瓦迪阿卡利特阵地的敌军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攻击。我做了两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这次我攻击了敌军阵地的中心，而且是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进行的。这次进攻是用了大约三个步兵师，在四百五十门大炮的支持下进行的；敌军遭到突袭，茫然不知所措。一切目标皆被占领。 通过我这样开辟的突破口，我正把包括新西兰师和一个装甲师在内的第十军送过去；在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这一运动方才开始。经过只有六个小时的战斗，估计俘虏已达两千名，随后还会源源而来。 我将努力把这个地区的敌人打到动弹不得，而且损失沉重，使他们在后边阵地上作战时，不论军队或物资都日趋减少。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中，当敌人从惊讶中镇静下来以后，他们可能进行殊死的斗争。但是他们在瓦迪阿卡利特阵地上不能再打下去，因为我已经深深地楔入了阵地中心，占领了所有重要的据点。 我的军队以巨大的编队前进，战斗也很出色。 我在这里结束战斗以后，将向北推进。 次日，又在这两条通往北方的道路上追击了敌人，现有的一切英国和美国飞机也给正在撤退的敌军纵队以惩罚。4月7日，第四印度师的一个巡逻兵遇到美国第二军的一个巡逻兵。那个美国人打招呼说：“哈罗！林米”，①这句话虽然没有听懂，却被极为亲热地接受下来。从相距几乎两千哩出发的这两支军队现在终于会师了。同一天，为了切断敌军向北的退路，英国第九军连同英国第六装甲师、第四十六师的一个旅和美国第三十四步兵师企图冲过封都克隘口。皮雄已被占领，但是直到9日，那个装甲师才穿过防线；11日，同德国第十和第二十一装甲师打了一场胜仗之后，才进入凯鲁万。虽然我们第六装甲师的大胆行动无疑地加速了敌军撤退的日程，敌军在第八集团军前面的撤退仍然进行得很巧妙。现在，既然的黎波里已在三百哩以外的后方，斯法克斯便由于其港口设施而重要起来；它在4月10日被占领，苏萨在两天以后也被占领。4月13日，我们同敌军在其昂菲达维尔北部山区的最后阵地上进行了接触。这一试探性的初次进攻证明，他们的防守是坚固的。 ①这是在美国海军里称呼英国水兵的流行名称，它是因为在英国军舰上过去用柠檬汁预防坏血病而得来的。（“林米”与柠檬汁具有同一词根。——译者） 我们已经占领了前沿飞机场；艾森豪威尔将军能够加强对突尼斯海上和空中的封锁了。随着我们海上封锁的加强，敌人也就更加利用了他们的空中运输；由战斗机护送的大队运输机，每天都飞来。我们的战斗机，英国和美国的战斗机，就把这些诱人的目标当作主要攻击任务。4月10日和11日，据说有七十一架运输机被击毁。18日，由一百多架飞机组成的一支大运输机队，在邦角外，遭到我们“喷火”式飞机和四个美国“战鹰”式航空中队的迎击。运输机队慌忙逃窜；有五十多架被击落。次日，南非的“小鹰”式飞机在十八架敌机中击毁了十五架；最后在4月22日，又有三十架被击落；其中还有许多装载着汽油，于是带着熊熊的烈火坠入海中。这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希特勒的痴心妄想，因为德国再也无法供应飞机了。运输机再也不敢在白天飞行了。然而这些运输机的成就很大。从12月至3月的四个月中，有四万人和一万四千吨供应品运到了非洲。 认清了昂菲达维尔阵地的力量后，亚历山大决定，对突尼斯的主要进攻必须从西面下手。从南边前线脱身出来的美国第二军，在4月份上半月已调到这里，从而代替了贝雅到海边一带的英国第五军。英国第一装甲师已从第八集团军调往第一集团军。但是第八集团军仍然负担着牵制住防守昂菲达维尔前线敌军的任务；主要出击的准备停当后，它便于4月19日晚，在炮兵和空军强有力的支持下，以三个师的兵力大举进攻。在两天激战中，它获得了颇为可观的进展，但是它逐渐看清楚，从这个方向要进一步取得进展，唯有付出伤亡惨重的代价。※ ※ ※ 第一集团军的主要进攻在4月22日开始了。在右侧，即古贝拉以南，第九军同第四十六步兵师、第一和第六装甲师一齐向前推进；在北面是第五军、第一、第四和第七十八师，他们跨过迈杰尔达河，朝马西考特推进。经过五天的苦战并没有能够粉碎敌人的抵抗，但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占据了重要据点，而且这种据点在一个星期以后证明是很有价值的。在英军作战地区南面，法国第十九军占领了弗基林山；在以北，美国第二军又在23日举行进攻，朝马特尔稳步前进。 尽管在地形上有实际的困难，但美国人依然保持着毫不间断的压力，逼使德国人节节后退。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4月30日 今日我与蒙哥马利举行了一次很长时间的会谈，并且一致认为，由于地形上的困难极大，敌人又在沿海地区集结了强大的炮兵实力来对付第八集团军，所以他向布菲夏推进的作战计划将要付出很高的伤亡代价，而且胜利还没有把握。我因此取消了他那个大规模的作战计划，第八集团军将在当地采取积极行动，主要目的是防止敌人从他们这方面的前线将军队调往第一集团军的前线。第四印度师、第七装甲师和第二百零一警卫旅，正要开往第一集团军方面，今晚起程。第五军可能在5月4日，由现有一切空军和炮兵配合，对迈杰兹—突尼斯轴线进行猛扑。第九军连同两三个装甲师，要赶过第五军，冲向突尼斯。我对这次进攻满怀希望，它必将取得具有决定性的战果。 最近两天，是敌人在第四师和第一师前线以及美国第二军前线连续反攻的时期。在第五军前线，战斗尤为凶猛、剧烈。有些地区曾几度易手。第一师和第四师的战斗很出色，我们的阵地总的来说，尚属完整。敌军损失奇重。敌人在许多次反攻中，都使用了坦克，在他们的第六型号坦克中，约有七辆被毁。 下面是说服敌军殊死抵抗的一例：海尔曼·戈林师的五十个人刚一投降，便有一人出来说服了大家，全体重新拿起武器，投入战斗，直到全部打死为止。 克罗克将军负伤，因此霍罗克斯接任第九军军长，弗赖伯格接任第十军军长。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3年5月3日 突尼斯顶端地带的战事仍在高度紧张地进行着，双方伤亡都相当严重。自从进入突尼斯以来，我们已经俘获了四万名俘虏；此外，敌人还有三万五千名伤亡。第一集团军的伤亡约为二万三千名，第八集团军约为一万名。盟军伤亡人数总计约达五万人，其中三分之二是英国人。全线的战事将极度紧张地继续下去，亚历山大将军正为行将举行的猛烈推进而重新组编军队。敌军方面，被包围者几近二十万人。他们依然在不断地增援，但是在最近几天，我们日益强大而且日益迫近的空军进行了成功的截击。由于许多驱逐舰和运输舰，包括若干装载着德国增援部队的舰只在内，已被击沉，一切交通暂时已经中断。除非敌人能够立即恢复交通，否则他们的供应情况将很严重。不仅如此，他们打算把任何数量的军队从海上撤走的可能性也都不大。这地方山峦起伏，许多嵯峨矗立的山峰俯瞰着一块块平原，每一处都是一个堡垒，这种特征有助于敌人的防守，也有碍于我们的进展。然而，我希望在本月底以前，能给你带来好消息。同时，这整个战役，对于敌人来说都是消耗极大的，因为，还要加上途中额外的损失。※ ※ ※ 可以清楚地看出，敌军需要再受一次沉重的打击，才能崩溃。第八集团军在4月24日的最后一次出击，证明昂菲达维尔阵地十分坚固，不遭受严重损失，无法攻克。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亚历山大将军已将第八集团军中的三个久经锻练的师调往第一集团军，它们都是从最初便在沙漠作战的。5月6日，最后的进攻已经开始。第九军在迈杰兹至突尼斯公路两侧的狭窄战线上，进行了主要攻击。在先头步兵师英国第四师和第四印度师之后，紧跟着便是第六和第七装甲师。在他们的左侧，第五军掩护着前进队伍的侧面。盟国空军又作出了一次十分出色的努力，一天之内竟出击二千五百架次之多。 几个星期以来，轴心国空军已逐渐溃败，在这一危机前面，只能出击六十架次作为报复。战事的高潮已近在眼前。在海上和空中已经建立了彻底的无情封锁。敌人在海上的活动已经停止，空军的努力亦已告终。现在引用德国人报告中的一段： 在敌人作战的胜利中，英美空军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从而导致在突尼斯的德、意桥头阵地的毁灭。他们参加地面作战，已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第九军在敌军前线，进行了一次干净利落的突破。两个装甲师越过步兵阵地，到达前往突尼斯中途的马西考特。次日，5月7日，他们继续挺进；第七装甲师已经开进突尼斯，又辗转北进，去同美国军队会师。在这时候，美军前线上遇到的抵抗也已经被摧毁，他们的第九步兵师已到达比塞大。这样，三个德国师便陷入了盟军的包围，终于在5月9日投降。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5月8日 事态的发展甚至比我所希望的还要顺利。为了把比塞大交给美国人自己去防守，我已经进行了改编，并且像你所了解的，他们是在第一集团军占领突尼斯的同时进入比塞大的。 我已经派了一个法国团到突尼斯去接防，并升起三色旗。我们用了一条计策来欺骗敌人，使敌人错认为打击来自南方，这一计很成功，因为，他们已将大多数坦克和八十八公厘口径大炮调到了英国第一装甲师的对面，从而削弱了第九军对面的防线。第九军便在空军全部力量的支持下，以大量武器和装甲部队大举进攻；这的确是一个晴天霹雳。结果，第九军到达突尼斯城，在三十六小时内，推进了三十哩。 轴心国前线已完全土崩瓦解。我们还要扫荡分散的小股德国人，但截至今天为止，已有俘虏约二万名，另外还有许多枪炮、载重汽车和军需品。我们在士兵和坦克方面的损失都很轻。第一集团军的伤亡约计一千二百名左右。 科宁厄姆和我方才从突尼斯城归来；在那里，我们受到居民的热烈欢迎。我们后来又到了第九军前线，当时第二十六装甲旅正在进攻哈曼利夫。第一警卫旅正在清扫该地以南的一些高地。英国第一装甲师已进抵大路。法国坦克部队正在扎光的西边作战。 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尽量切断敌人，使他们无法占领邦角半岛。皇家空军的战斗十分出色，全军斗志昂扬。 第六装甲师以及随后赶来的英国第四师，连同右侧的第一装甲师，已向东推进，穿过突尼斯，到达更远的地方。在该城以东几哩之外，靠近海岸的一条隘路上，他们被仓促组成的抵抗拦住；但是他们的坦克在5月10日傍晚冲了过去，并到达东岸的哈马迈特。在他们后面，第四师则横扫邦角半岛，没有遭到丝毫抵抗。残敌在南面已被一网打尽。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5月10日 科宁厄姆和我刚乘汽车和飞机在比塞大和突尼斯之间的地区巡视归来；在那里，地上零乱地堆着敌军的车辆、枪炮和各种装备，有些是丢弃的，很多是毁坏了的。在关押的地方清点人数，俘虏已达五万人，而且仍在源源而来。截至目前为止，已俘虏德国将官九人。第一集团军先头部队已于今日下午六时，到达格隆巴利亚。如果幸运的话，第八集团军对面的所有轴心国军队都会全部投降。 首相致亚历山大将军 1943年5月10日 在以非洲德、意力量被摧毁而告终的一系列战役中，指挥工作一直落在你的肩上。在过去六个月里，在从阿拉曼至突尼斯这次无尽无休的作战和行军中，你和你的杰出副司令蒙哥马利，已为英联邦和英帝国的史籍，增加了光荣的一页。 你们在最后那场伟大的战役中的配合，将被历史评为军事艺术的典范。不仅如此，你还知道如何以信心和热诚鼓舞你的士兵，使他们能战胜一切困难，熬过千辛万苦。现在可以告诉他们和可以信任的美法盟军的士兵和飞行员们，全体英国人民和整个英帝国是以如何钦佩和感激的心情看待他们和他们卓越的事迹。英国第一和第八集团军这番激烈的武装斗争已经取得胜利。光荣归于全体官兵。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5月11日 我预计，不出四十八小时，一切有组织的抵抗都将瓦解，最后扑灭全部轴心国武装力量，也是两三日内的事情。截至今天为止，我估计俘虏人数已超过十万，但尚未得到证实，而且还在源源而来。昨天，我看见德国人自己赶着一辆双轮马车，把许多德国人运到俘虏营去。他们经过的时候，我们不禁笑了起来，他们也在笑。整个事情活像赛马的节日。各式各样的装备，需要时间来清点；有些已经破坏，但很多仍然完整。 除乘飞机的一小撮人以外，一个也没有逃掉。 我们夺回了自己的两千名被俘人员，包括负伤的在内。一切都令人满意，预兆着前途顺利。 首相致艾森豪威尔将军（在阿尔及尔） 1943年5月11日 请允许我在英王陛下和战时内阁为你英明指挥下的军队在北非战役中所获得的卓越成果，向你表示的祝贺外，再致以我本人的衷心祝贺。 你在维持曾于突尼斯参加过那场激烈而漫长战役的军队中所表现的同志之谊和领导，以及英、美军队和法国盟军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事中彼此保持的彻底谅解和协调，都证明是胜利的坚固基础。 英、美军队并肩携手同时进入突尼斯和比塞大一事，预示着世界的前途是充满希望的。愿他们能永久并肩前进，打倒人类的暴君和压迫者。 艾森豪威尔将军致首相 1943年5月11日 昨日我致你一函，聊表我心中的深厚感激，因为你对我和这支盟国军队表示了坚定的信赖和支持。今天，我接到了你那封令人感到温暖的电报。遗憾的是，没有词句可以表达我的愉快。我只能说“谢谢你”，并且向你保证，在希特勒主义未从地球上消灭以前，这支军队将永不停止斗争。 首相致吉罗将军（在阿尔及尔）1943年5月12日 看到一系列法国师在我们共同敌人的前面胜利地前进，并将数以千计的德国俘虏带往后方，我们全体都为之欢欣鼓舞。请接受我最衷心的祝贺，因为你所指挥的法国军队尽管在装备上居于不利的地位，还显示了战斗的精神，在防守中坚韧不拔，在进攻中积极向前。此致良好的祝愿。※ ※ ※ 坎宁安海军上将已为轴心国最后的垮台作好了准备，并于5月7日命令现有的一切海军在海峡中巡逻，以防轴心国企图重演“敦刻尔克式”的撤退。这次作战计划的正确代号是“报复”。8日，他发出了信号：“击沉、焚毁、消灭，不准任何船只通过。”只有几只小船企图逃脱，但几乎全部被俘获或击沉。驱逐舰和海防舰艇，同皇家空军一道，日夜进行着无情的活动。总的算起来，有八百七十九人向海军投降；逃脱的，已知有六百五十三人，多数是在夜间乘飞机逃走的。我们的伤亡微不足道。 直到我在一个月以后访问阿尔及尔时，我才能对海军各部门在这次胜利中所起的作用，作出公正的评断。 首相致坎宁安海军上将1943年6月11日 我们的潜艇由于英勇忠诚，并击沉船只四十七艘之多，我们的海面舰只也击沉了四十二艘，总计二十六万八千六百吨。 加上空军的战果，共达一百三十七艘，四十三万三千四百吨。 这相当于轴心国在突尼斯战役开始时所有船只估计数的百分之三十二。 在大陆上的漫长斗争中，海军和空军在极密切的配合下，共击沉驱逐舰或鱼雷艇二十一艘和小型船只多艘，并使敌人的供应船和运输船有百分之三十五不能到达突尼斯。 扫雷艇由于在5月9日至21日间已扫清了长达六百哩的海峡，因而赢得地中海重新通航的荣誉。 我方运输船队的护航工作达到了最高水平。在1942年11月8日至1943年5月8日间，我们进入地中海的大量船只，损失尚不到百分之二点二五。…… 从1941年以来第一批行驶地中海全程的运输船队已于1943年5月17日从直布罗陀出发，并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于5月26日到达亚历山大港。打开这条航线之后，航程缩短了几乎九千哩，这意味着，一般物资运输船的航行时间大约都可以节约四十五天。※ ※ ※ 5月12日，我接到了如下的电报。 亚历山大将军致首相 1943年5月12日 结局已临近。冯·阿尼姆已被擒，看来俘虏势必超过十五万人。一切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瓦解，只有孤立的小股敌人还在坚持。我们缴获的大炮，看来要超过一千门，其中有一百八十门是八十八公厘口径炮，另外还有坦克二百五十辆和各种汽车数千辆，其中有许多还可以使用。在今天这一整天里，驾驶着自己车辆前来的德国俘虏，在从格隆巴利亚到迈杰兹艾尔巴布的公路上，形成了一个稠密的纵队。 我希望下一份说明本次战役正式结束的电报，在几个小时后可以发出。 那一天，第六装甲师与第八集团军会师了。包围圈已经合龙。敌人放下了武器。用亚历山大来电的话来说： 看见一长列德国人，驾驶着自己的交通工具或征用的马车西去寻找战俘营，真是惊人的奇观。 5月13日下午两点一刻，他通知我： 阁下： 我有责任向你报告，突尼斯战役已经结束。敌人的一切抵抗已经终止。我们已是北非沿岸的主人了。※ ※ ※ 任何人对突尼斯胜利的重要性都不能置疑。它和斯大林格勒不相上下。俘获的战俘将近二十五万人。敌人在人力上遭受了沉重的损失。他们的供应船，有三分之一被击沉。非洲的敌人已被清除。一个大陆得到了解救。自从大战以来，伦敦初次出现了真正精神振奋的局面。议会以关注和热情接待了各大臣，并以最热烈的辞句，向各指挥官表示了它的感激。 我已命令各教堂一致鸣钟。可惜我没有听到它们的音响，因为我在大西洋彼岸还有更重要的工作。 当我接到国王下面这封亲切的来电时，我已经到达白宫了：1943年5月13日 现在非洲战役已经光荣地结束，我愿意向你表示，我深深体会到这次战役起初的设想和成功的执行，主要有赖于你的远见和最初临难而不畏的毅力。这次非洲战役使我国，事实上使一切同盟国，再一次蒙受了你的无边恩惠。 国王乔治第四十三章 第三次访问华盛顿 需要一次英美会议——“玛丽王后”号中的航行——我们为“三叉戟”会议进行准备——我们关于缅甸的令人失望的故事——我的关于印度和远东地区的文件——运用海军力量突击的重要性——多种多样的岛屿的战利品——日本人已达到最大的扩张程度——我们需要占领大西洋岛屿——我们到达华盛顿——罗斯福总统的欢迎——5月12日“三叉戟”会议开始——我在开始讨论时的发言——抓住成功的果实——土耳其和巴尔干各国——同意大利单独缔结和约的好处——必须解除俄国的重负——我们的军队不应闲着无事可干——横渡海峡的进攻——对中国的援助——苏门答腊的尖头地带——战败日本的长期计划——总统的回答——在“世外桃源”的一次周末——我们路过弗雷德里克——《巴巴拉·弗里奇》——我的背诵得了满分——在总统的木造小屋隐居——拟议中的同蒋介石夫人会面——5月19日星期三我第二次在国会讲演——战争中的一个里程碑——“挽回了一个大陆的局势”——我们未来的重任。 一旦非洲的局势肯定之后，就有重大的理由促使我非赶往华盛顿不可。胜利了，我们该做些什么呢？胜利的果实只以突尼斯顶端地带为满足呢，还是我们应将意大利逐出战争圈外，并把土耳其拉到我们这边来？这些至关重大的问题，只有由我同总统亲自会谈才能解决。仅次于这些问题的是在意大利战场的作战计划。我意识到在表面下隐藏着严重分歧，如果不加以调整，在本年的未来时日中，这些分歧意见会导致困难重重，行动无力。因而我决定举行一次可能最高级的会议。 4月29日，我打电报给罗斯福总统： 据我看，我们现在极需共同解决的问题中，首先是西西里问题，以及其后如何扩大战果的问题；其次是，根据我们的经验和船舶不足的情况，考虑缅甸战役的前途。还有许多其他紧急问题，你我也可能乘机及时提出。我想，我能设法在5月11日星期四前来同你见面。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愿意这样做，或者你愿派人到我们这里来，这自然对我们更方便些。※ ※ ※ 医生们不让我飞到轰炸机所需要的最大高度，北路航线的快速水上飞机因为最近冰冻的关系，在5月20日以前又不能起飞。因此决定由海道前往。我们在5月4日离开伦敦，第二天在克莱德河口登上“玛丽王后”号。这艘船的设备实在令人赞叹，可以适应我们的一切需要。全部代表团都住在主要的舱位里，这一部分甲板同该船的其余各层完全隔离。办公室、会议室，当然也有地图室，都准备好了，以便随时应用。从我们上船的时候起，我们的工作从未间断。 为了掩饰“玛丽王后”号上乘客的身分，一切聪明的预防办法都采用了。许多张用荷兰文写的通告贴在各处，暗示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同她的随行人员就乘本船前往美国。船内上下通道都建有华丽的斜坡道，以便轮椅平坦地推行。这种用意在于引起一种谣言，说美国总统和人数众多的幕僚将在这艘船返航时前来英国。传说愈多，安全愈大。掩饰计划作得非常成功，以致乘“玛丽王后”号前往美国参加霍特斯普林斯粮食会议的一些内阁职员在船上看见我们时，不禁惊愕得发愣。五千多名德国战俘已经装在船上。有人提议，他们应当转到别的船上去，但是我看不到他们能对我们起什么危害作用，因为他们已在适当的管理之下，而且又没有武器。这个问题提到我的面前时，我就发下指示，他们可以一起走。※ ※ ※ 我曾经命名“三叉戟”的会议将延续十四天，并打算讨论战争的各方面情况。因此我们的代表团必须规模庞大。“正式的出席人员”已全部出动：参谋长委员会率领为数不少的参谋；莱瑟斯勋爵携带军事运输部的高级官员；伊斯梅偕同我的国防部职员。印度总司令韦维尔陆军元帅、萨默维尔海军上将、皮尔斯空军上将也同我们一道。我召他们来参加会议，因为，我认为我们的美国朋友一定在迫切希望我们尽一切可能——甚至不可能也要办——从印度立即采取军事行动。这次会议必须直接听取那些将承担任务者的意见。 在我们到达华盛顿以前，许多事我们必须先在内部解决。 现在我们都在一层甲板上。联合计划部和情报参谋部几乎未间断地举行会议。参谋长委员会每日一会，有时每日两会。我坚持我的经常习惯，每天早晨以备忘录和指令的形式对他们表示我的意见；一般地，每天下午或晚上我和他们讨论一次。 这些研究、筹划的讨论的程序在整个航程中继续未断，经过慎重考虑后也作出了重要的决定。 我们必须立即考虑到各个战场。关于非洲胜利以后在欧洲的作战计划，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攻打西西里是我们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决定的，而且已如上文所述，一切准备均已就绪。参谋长委员会确信，在占领西西里以后，甚至在袭击西西里的同时，应该攻打意大利的本土。他们建议在意大利的趾形地区攻占一片桥头阵地，接着在踵形地区作进一步的袭击，这两地的军事行动是向巴里和那不勒斯前进的序幕。 关于陈述这些意见和论点的文件是在船上准备好的，在我们到达华盛顿之后，即将此项文件交与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作为我们的讨论基础。※ ※ ※ 关于英国军事行动的第二个大范围，即从印度出发作战，要同我们的美国朋友达成一致的意见，我们预料有更多的困难。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本已同意，在1943年5月之前以攻占若开（阿恰布）为目标①，以便从阿萨姆作有限的进军，获得新出发点，从而改进对中国的航空路线和空运。我们也曾确定1943年11月15日为攻击缅甸的暂定日期，只是要在7月份视可能使用的兵力再最后决定。所有这一切都在文件上有记录，不过，我们在事实上没有什么行动。向若开（阿恰布）的进攻已经失败了，要在雨季以前攻占该地现已谈不上。因为后勤上有许多困难，而且，中国部队又无力在春季向云南调运，所以从阿萨姆的出击尚未开始。对中国的空运有一些增加，但是空运路线的充分发展，和向缅甸中部作陆路进军的必要条件，远非我们在人力和物力所能及。因此，“安纳吉姆”的全部作战计划不能在1943年和1944年之间的冬季发动，似乎已经很明显，不用争论了。 ①战役计划的代号是“食人者”。 我深知，这些结论会令美国人很感失望。总统和他的左右人士仍抱有过高的估计，以为给与中国足够的武器和装备，中国就能够充分发挥它的军事力量。他们也不适当地担心，如果不将援助立刻送去，中国就会立刻崩溃。我完全不同意沿着阿萨姆境内坏得无以复加的交通线进军克复缅甸的想法。 我讨厌丛林——它无论如何是要落到获胜者手中的。我在考虑空军的力量、海军的力量、两栖作战和重要据点等等问题。 然而，对于我们伟大事业极为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朋友不要以为我们的努力完成卡萨布兰卡计划方面有所松懈，而应当相信，我们是准备尽最大的努力来满足他们愿望的。因此，在这次航行的头几天，对于印度和远东范围内的整个形势，尤其是那些我们担负主要责任的地区，我准备了一篇很长的文件。 ……计划中的“安纳吉姆”战役，我们都认为在1943年根本不可能实现；参谋长委员会正在研究变通办法或其他可行的办法。对于这些办法，可以提出几条概括的意见。 5．进入遍处是沼泽的丛林中打日本人，正像走入水中打鲨鱼一样。更好的办法是，把它诱入圈套，或在钩上捉住它，然后将它拖上干地，用斧子把它劈死。那么，怎样欺骗这条鲨鱼，把它诱进圈套呢？ 6．“火炬”作战计划的战略价值在于迫使敌人或引诱敌人在对他们自己消耗最大的战场作战。这一战役使我们获得重要的领土、基地，而且还有一支新的法国集团军。这支法军大概有八个师或十个师。这次战役的成功打开了地中海局面，因而使我们海上交通的主要部分得以自由通行。我们能不能在美、英、荷、澳战区内夺取某一个或一些战略据点，迫使日本人在对自己不利而对我们有利的条件下进行反攻？为此目的，孟加拉湾的制海权必须巩固。其次，必须以占领的主要据点为中心，建立有效的海岸基地制空权。有了这样的保护，除非敌人以过大的兵力来袭击，相当少量的军队就能够各自为战；万一敌人大举来犯，我们就按照我们的全面计划增援我们的驻军或使他们撤退。 7．要作一次成功的登陆，最保险的办法是在没有估计你会在那儿登陆的地方登陆。如有需要，我们载运三万人或四万人渡过孟加拉湾到丛毛淡棉到帝汶岛新月形地带的某一据点或更多据点去，这应该是可能的。这一新月形地带包括： （1）安达曼群岛；（2）丹老，以曼谷为目标；（3）克拉地峡； （4）北苏门答腊的袭击；（5）苏门答腊的南端；（6）爪哇。 8．在决定登陆的方法时，应当首先考虑上岸的重要性，并以仔细准备好的一系列办法迅速在那里建立一个强大的空军基地。在第一阶段，不一定非拿下真正的目标不可。可以在第二步，在有效的海岸基地空军的掩护下，夺取这种目标，这样才可以更有把握。但是无论如何，登陆如果遭到抵抗的话，那就只有在各级航空母舰载运大量空军的条件下，才可以成功。这种海军提供的空中掩护，在海岸基地空军（临时地或永久地）建立起来以后，即可撤往别处应用。夺取敌人难以容忍的主要据点，哪怕只夺取一个，也会使敌人兴师动众力求克复，并且会使敌人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分散兵力，从而受到海军力量的威胁。只有对某些地点进行决定性的攻击，才能促成这种兵力的分散。否则，敌人将安安稳稳地呆在那里，享有选择最好的防御地位的便利。敌人满足于他已抢夺到手的宝贵财产，而我们必须设法采取攻势以图恢复。所有其他办法应当以充满希望的精神加以研究，坚决克服真正的困难，排除许许多多的老是阻碍行动的想象中的困难。 9．一旦意大利的舰队被摧毁了，或是中立化了，而且我们在横跨地中海的航道上建立了制空权，强大的英国海军部队就能以主力舰、航空母舰和辅助舰只重新编成东方舰队。我们不应夸大日本的实力。他们不可能在所有据点上都抵抗得了在空军支持下的海上进攻的集中压力。他们自己的空军在不断衰弱，又经过了美军和澳军在太平洋的战役，必定更为紧张。对某一点攻击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迫使敌人力量更为分散。 10．我们的报告说明，在六百哩长的苏门答腊岛上日本人大约只有二万人，在爪哇约四万人。日本人以较小的兵力，攻占了防军比他们现在派驻那里的人数大得多的苏门答腊和爪哇，为什么我们会认为，我们不能以同样的勇猛气概和海、陆、空军的同样紧密的配合来制订作战计划，并且执行这个作战计划呢？我们已有较大的兵力；海军的威力使我们有很大的可能来选择攻击地点，而且我们也应该从过去十五个月所发生的事件中得到许多教训。我们不要满足于已经提出来的那种微不足道的计划。那些计划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塞责的东西。 11．不管上述情况如何，在未来的会议中，我们不要轻易地对任何特定计划承担义务。当然，偏见会使每个计划的信誉受到损害。而且，如果我们不适当地对任何一种计划表示特别关怀，那么由于盟国之间本来就有矛盾，其他计划就会被当作较好的办法提出来逼我们接受。我们提出“安纳吉姆”作战计划需要改变的理由，首先就要遭到我们朋友的反对。我们应当坚持说明，我们极愿依照卡萨布兰卡会议所规定的先后次序和重要情况在这一战场进行战斗。我们应当把他们的意见引到其他代替的办法上，只有讨论到了这一阶段时，才能进入细节的辩论。我自己的想法是，美国人一定要在这一战场采取最大限度的行动，而且要我们坚定不移地确认这一战场的重要性才会感到满足，并且只有在这些问题得到明确保证之后，他们才准备考虑变通办法和其他方式。我们必须在此刻作好这方面研究的准备工作。 12．我同意，为击败日本拟定一个长期计划的时机已经到来，并就人力所及将该计划与对抗希特勒的主要战斗的各个阶段交织在一起。…… 15．最近缅甸战役不能令人满意的现象，在1943—1944年中绝不可再以更大的规模出现。除非我们对于我们有能力按照计划并在适当时间发动战役有充分信心，否则，我们必须寻找唯一的其他两条作战途径，就是，（1）大量增加对中国的空运；（2）如我在第7节中所提到的，派遣海外远征军占领一个或更多的主要据点。 我们内部在意见上没有严重的分歧，参谋长委员会也准备了一份报告，以便在华盛顿提出。※ ※ ※ 我们的另外一个紧急问题是，怎样才能获得葡属大西洋岛屿的使用权。为了我们的远程和极远程飞机能够从特尔塞拉岛和圣米格尔群岛起飞，我们需要在亚速尔群岛取得便利条件。我们希望葡萄牙准许我们在圣米格尔或法阿尔岛为我们的护航舰加油，并准许我们的侦察机自由使用佛得角群岛。 所有这些便利条件会使我们的运输船队有更好和更广泛的空中掩护，因而更加扩大安全航线的范围。由于这些岛屿使我们更能直接经过大西洋中央部分来往，这就增加了我们的运输力量。这些岛屿使我们更有力量攻打潜艇，不仅限于袭击那些来往于比斯开湾基地的潜艇，并且也能对付那些正在休息、加油和在大西洋中间充电的潜艇。在所有这些问题上，我们将发现美国人比我们还要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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