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兔崽子,老子有名有姓,别一口一个老家伙,老怪物的叫!”奥萨马气急,那团黑色的气息直奔两人而去,“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得‘伏尸三千’!”随着他的话语,一道黑色的刀气如同一堵长堤一般的压向了场中的陈宁和拓跋焘, 而拓跋焘和陈宁也不敢轻敌,各自打足了精神举刀相迎,青白二色的刀气应手而生,“当”的一声,三道刀芒混在一处,一时间也煞是好看。不过随着你来我往的几次交手,拓跋焘和陈宁却一个劲的叫苦不迭:奥萨马强横的力道使得他俩每次与之对刀,手便传来一阵的酸麻,而且最要命的是,每当他们面对奥萨马弯刀上那古怪的黑色刀气的时候,都会感到有一种生命和时间都在飞快的流失的感觉,俩人虽心里大骇,但是一时半会还真寻不出奥萨马的破绽所在,只好硬着头皮死命抵挡。“哥哥,这老头太厉害了,咱们还是智取吧!”陈宁实在感到吃力,没头没脑的迸出这么一句来。“闭嘴!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在智取了吗?”拓跋焘也颇为费劲。“我的意思是,咱们俩单挑不过……还是群殴吧!”陈宁好不容易又躲开一刀,头上已然见汗。“你真丢顾大人的脸!难道顾大人是这么教你的吗?”其实拓跋焘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刚和奥萨马对完一刀的他已经感觉到了膀臂的酸痛。两人随即相视一眼,同声大喝道:“天之道,利而不害!”随后便齐刷刷的叫足了内力朝奥萨马一刀砍下。这一击气势惊人,两道刀芒呼啸着直奔奥萨马的头上砍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妖异的曲线,一闪而至!"来吧!"奥萨马开始听到拓跋焘对陈宁的训斥的时候,就料想到他们可能会在祖训师门的教诲和激发之下,与自己决一死战,当下更加小心,举刀拦阻。不料他们俩这招劈砍乃是虚招,刀还没到,两人倒是翻身就跑,边跑还边喊道:"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我们是圣人……"完全不能理解这俩个人逻辑的柔然可汗木然的呆在了当场,他怎么也想不到俩个刚才还慷慨激昂众志成城的年轻人居然会口喊着先师的教诲落荒而逃,这难道就是他们西魏的武者精神?就凭着这种士气他们也能打赢仗?气喘吁吁的拓跋焘倒是没有奥萨马这么多的想法,在他看来,如何把这个老鬼拿下才是最主要的,已经退入阵中的他叫来一个亲兵,吩咐道:"高洋,你现在去带十几个弟兄,从正面把这个老匹夫给缠住。"转过头来,拓跋焘又指着陈宁说:"你,对,就说你呢,也别闲着,你也去带些人从侧面攻击那个老怪物,一看有了机会,立擒此人!""是!"那个叫做高洋的羯族人带人就走,围上了奥萨马。"拓跋焘,我去是去,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耶!"陈宁还在磨蹭。"少废话,你冲上去得时候,我带着弓箭手偷袭,这下你没什么话了吧。"拓跋焘看都不看陈宁一眼就猜出了他所谓的问题是什么。高洋自从三年前在怀朔城下跟随了当时的拓跋林,也就是现在的拓跋焘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小心周到,颇得拓跋焘认可,自己也做到了拓跋焘在羽林军中的中军卫,比之当年的那个斥侯骑兵,自是不知风光了多少倍。眼下,又有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就在眼前,他又岂能放过?只见他一打手势,十数个凶神一般的刀斧手就随着他冲向了场子正中的柔然可汗。"我呸,单打不过,就以人多取胜吗?"奥萨马不禁有些愤怒,"人就是再多老夫也不怕你们,来吧,送死的西魏诸,看刀!"一股黑色的狂风扫向了高洋他们。高洋刚才亲眼目睹了奥萨马的实力,所以这一次冲锋也就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不过奥萨马得到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凭他们羯族出众的敏捷性,让这一刀的刀气还是碰到了他的头盔顶端。"这还是人吗!"高洋只觉眼前空气一滞,随即就好像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一般。而他身后的那些西魏士兵,饶是他们平时都勇猛过人,可是面对奥萨马的这惊世骇俗的一刀时,也是不敢丝毫大意,纷纷举刀斧相迎。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两个悍字部的士兵被奥萨马一刀毙命。"咦?"在不远处带着一小队弓箭手准备伺机下手的拓跋焘面上掠过一丝疑惑,"怎么这些死者身上的刀伤,都仿佛是几天前砍的一般?"的确,那些被奥萨马所砍死砍伤的士兵们的伤口,都表露出一种腐肉才会拥有的特质,"真是恶毒的刀法啊!"拓跋焘一声感叹,随后接过一把亲兵递过来的长弓,挽弓搭箭,就等奥萨马破绽一见,立刻射出。现在的拓跋焘心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光明正大,脑中仅存一念,那就是是要立擒此人。而正在于奥萨马近身搏斗的高洋和陈宁,则根本没有功夫来思考对手的刀法是不是恶毒,因为他们纵使是人数占优,但是奥萨马惊人的战力还是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所幸部下各个强悍异常,一时也让奥萨马倒也费力不少。就在两方胶着,相持不下的时候,战场的局势戏剧般发生了变化,当一个满身浴血的西魏军人摇摇晃晃站起身时,旁近的奥萨马眼都不眨的砍出一刀,那把弯刀估计已经饮过了几十个人的血,在奥萨马的心中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惜,杀掉一个半死人,有点浪费。弯刀毫无阻滞的砍进那个人的身体,不过却好像被嵌入了一般,那个西魏军人死死的抓住了奥萨马的刀柄,两手如钢钳一般。奥萨马拔刀受阻,只好奋起余威,生生的将那个西魏军人砍为两段。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对于他来说,也是致命的!一直力道强横的羽箭射向了奥萨马腰际,奥萨马大吃一惊,忙挥刀想要拨开。不过,这支箭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连箭上都冒出了缕缕白烟,而奥萨马又收刀不及,只好下意识将身体一闪,"噗"地一声,奥萨马得大腿被这支箭一贯而穿。"啊!"伴着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奥萨马终于倒地,两旁的陈宁和高洋也见机一拥而上,飞快地将他擒住。而在远处,手握长弓的拓跋焘,终于长长得出了一口气。 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七章 审讯西魏帝都羽林军军部·地下审讯室陈宁一脸狞笑的走向了已经被铁链绑在了墙上的奥萨马,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审讯室那压抑无比的环境的影响,相反地,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愉快。而奥萨马的心情则显然十分的不好,从他那瘦弱的身躯里不断地发出阵阵的谩骂:“呸,西魏的猪猡们!你们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还找了几百人来抓我,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你这白脸小子,想干什么?告诉你,老夫可不怕你!你们要杀就杀,喊一声都不是我们柔然的儿郎!”兀自破口大骂的奥萨马越骂越起劲,削瘦的脸上由于愤怒而变形,而嘴里更是吐沫星子横飞。陈宁伸手抹了一把脸。他很惊异于奥萨马口水的所谓“射程”,不过在片刻之后,这种惊异就变为了愤怒。陈宁此人平素虽然行事稍觉轻佻,然而于外在的衣着卫生确是十分的讲究,对他来说,自己的脸上所溅到的这几星唾沫实在是对自己的亵渎,他愤愤的道:“杀你还不容易?当时在校场把你这老匹夫的万箭穿心不就完了,还至于让小爷这么费劲?不过你这口水功倒是很厉害嘛,那时候你怎么不拿口水淹死我们?”话到后来,已经明显的透出一种厌恶。“也不知道拓跋焘那小子怎么想得!”叱喝完奥萨马,陈宁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便又上下的打量起他面前的俘虏。随着他目光的移动,仿佛是突然的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又换上了一脸的贼笑:“不过你原来不是说要给我些东西吗?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啊……”正说着,陈宁把手伸到了奥萨马的腰间,从他的束带上取下了一块玉佩。奥萨马眼睁睁的看着陈宁从自己的身上摘下玉佩,取走钱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居然连骂人都忘了。“这块玉佩还真是不错啊!想来应该是你的传家之物吧,难得你刚才有那份孝心,我这可就笑纳了啊,哦?你手上的这枚翡翠戒指也不错啊,反正你以后也用不到了,不如也一并给我了吧,我会在以后常常想念你的!”陈宁在说话间,又从奥萨马手上扒下了戒指,浑然不见已经快要气晕过去的柔然可汗。“你到底想干什么?没见过钱吗?好歹你也是西魏的军官,就这么恬不知耻?等等,以解开我扣子干什么?”奥萨马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被这个龌龊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你,不会有什么不良爱好吧……”“呸!”陈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啐了奥萨马一口,好像要把刚才脸上的那些口水都要还给他一样。“我是看你脖子上的项链也不错哦,真是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竟也带这个玩意?”陈宁的手继续的向下探索,突然他在奥萨马的胸口前摸到了一个羊皮卷和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咦?这是什么?”陈宁探手将东西拿出,全然没注意到此时奥萨马的脸上已然变色。那个羊皮卷轴很是古朴,外面还勒着一个带子,而方形盒子则是有着暗红色的外衣,并且在盒子的正面绘有一个狼头的图腾。陈宁把那个盒子先放到了一旁,他伸手抓来卷轴,轻轻一抖,将外边的带子解开,接着便慢慢的将其展开。“《古墓刀法》啊,就是你白天使得刀法吗?看上去挺厉害的,不过,现在它归我了!”陈宁认得柔然文字,所以这个羊皮卷对他没有任何的神秘。“岂止是厉害,怪我学艺不精,要不然今天中午就在那空地上把你这无名鼠辈砍了!”奥萨马眼见刀谱被拿,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在嘴上占些便宜。“无名鼠辈?我可是西魏帝都的羽林军副都统呢,别说你一老头,就是一壮汉,想要赢我也得运气好才行呢,白天我是让着你!哈,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帝都,我可也是有名有号的呀!”“你叫什么?”奥萨马不由疑惑。“你这老厮可听好了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那是我的名,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欺海棠,那是我得号!你可着帝都,提起小淫虫陈宁,谁不知道?唉?你怎么口吐白沫了,你这老不死的可别吓我,你不是刚才还把我和拓跋焘给砍的屁滚尿流了吗?侍卫!侍卫!该死的,快拿凉水啊!”“噗!”一口冷水下去,奥萨马悠悠醒转。“你小子真无耻啊!不但无耻,简直就是下贱!我堂堂一代枭雄,怎么会折在你手里?”这就是奥萨马刚一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对,你奥萨马一代枭雄,怎么会被我们抓住?”一个声音道,“不过,我们西魏有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奥萨马杀伐太重,得犯天怒,也当有今天!小宁,别在这里丢人了,再说下去,我也会晕的!”来人整装肃穆,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懒散。不过,他这猛不丁的一整顿,倒还真当得了“丰神俊朗”这四个字。便是奥萨马见了,也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好一个英俊的青年!”拓跋焘挥一挥手,示意陈宁不要太过分了,对奥萨马和缓的道,“奥萨马,你也不要介意,小宁这个人就这样,嫖啊赌啊得多了,俸禄自然可能也就不够了,平时我的钱包都常常被他偷去呢!”“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好人,刚才在校场上你可不是这种态度啊,我可是记得,从你嘴里发出来的杀气可是把我都吓了一个寒颤的啊。今日之事,不过有死而已罢了!”奥萨马根本不买帐。“就是,拓跋焘,你跟这老厮废什么话呢,还用那么温柔的语气,你也不怕酸死我!”陈宁在一边见了,也不忘来占几句嘴上的便宜。“你给我闭嘴!”拓跋焘冲陈宁喊道,他本来就郁闷,偏地又让陈宁给抢白了几句,不禁生气。一转脸,拓跋焘看到了绑在墙上衣冠不整的奥萨马,也是在心里叫一声苦:“这老家伙真实厉害呀,还是和他有什么说什么吧。”“奥萨马,我知道我们擒住你是胜之不武。不过,你这老贼杀了我们几十万人,我们就是把你剐了也是应该!”拓跋焘心里打定主意,随即便也没了那么多造作。“对啊,你们直接把我剐了不就完了,非把我绑道这里干吗?难道是想先把我折磨一番,然后再杀我?”奥萨马死意已决,倒也毫无忌惮。“不不不,我把你找到这里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够给我说清楚,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拓跋焘道。这三年来,在拓跋焘的心中,关于那场大战,关于他父亲和叔叔的死,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在困扰着他,所以当他把奥萨马诱入陷阱的时候,才要留下活口,因为这个人身毕竟是一方的可汗,想来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那场大战的内幕。“呵呵,都要把我杀了,还指望我回答你问题?作梦呢吧,小子,放心,除了你们西魏宫廷里边什么通奸啊,乱伦呀什么的肮脏事,其他的我都不会说的!”奥萨马脖子一梗,好让自己显得比较硬气,接着道,“你们干脆直接杀了我吧,真要把你们宫里的那些龌龊的事情说出去,估计你们脸上也挂不住吧,不过,你还别说,拓跋六修这小子者在这方面还真有些创意。”拓跋焘别过脸去,免得再看到奥萨马那张丑陋的瘦脸,他给陈宁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出去说话。“这次麻烦了。”刚走出审讯室大门的拓跋焘攥紧拳头,猛地朝空中一挥,“奥萨马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嘛。”“所以说,对付这种人就得让我去,找那么十几个死刑犯,天天鸡奸了他,就不信这老小子屁股都开花了,嘴还那么硬!”陈宁道是想了一个“好”方法。眼见拓跋焘对他的所谓的办法并不是很感兴趣,陈宁又说到,“对了,拓跋焘,我在这老家伙身上找到了一本刀谱,就是他上午使得,想来应该是十分的厉害,你看看吧。”陈宁说完,递上来一个卷轴。“嗯。”拓跋焘接过羊皮卷,慢慢展开观看。这是一个很古朴得羊皮卷抽,微微泛黄的的皮色在显示着他的久远,上面记载着一套用柔然文字写成的刀法,拓跋焘对这种文字早已精熟,他认得最开始的那三个字——古墓刀。所说他只是略略的浏览了一下,单从这个卷轴所记载的内容来看,这应该是一套非常邪恶的刀法,整个卷轴都散发着一种嗜血的味道。“看来奥萨马的嗜血成性,也许和他所练的武功有关啊。”拓跋焘看完,对陈宁轻轻地说道,“此等刀法邪恶诡异,与我们的‘天行刀’风格迥异,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是阿,我也觉得不对,白天和他打的时候,就感觉那里不对了。”陈宁接口道:“还有,拓跋,这个小盒子也是我从他的怀里取出来的。”随着话音,陈宁把那个小盒子递上来。“哦?”拓跋焘接过盒子,小心打开,一方小巧的柔然可汗印信便呈现在两人眼前。这方小印材质极佳,不过做工却是一般,不过柔然的手工业古来便不甚发达,所以能有此等工艺,也属不易了。印得阴面有柔然篆刻着如下文字:“大柔然阿伏罗”。“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拓跋焘的见此可汗印信,本能的感到了它的重要。“行了行了,反正这厮就交给你了,两天之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从他嘴里问出当年是谁的部队埋伏了我们怀朔军,我父亲又是死在谁的手里?”拓跋焘觉得,如果一个人过于流氓无赖,唯一可以制服他的手段就是找一个比他更流氓得人来。“至于这个刀谱和印信,就先放到我这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用。”“等等,他可是一个老流氓呀,你就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审他?万一他兽性大发,说除非我去陪他,他绝不开口怎么办?你就真的忍心看到陪你出生入死得挚友毁于柔然一代淫魔之手?”陈宁一脸哭丧,倒是也显得颇为可怜。“我好像刚才才听到有人自称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还有什么‘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欺海棠’,对吧,小淫虫?”拓跋焘笑得简直之可以用猥琐来形容。“啊?刚才有人这么说吗?这人还是无耻,干脆就让他去审这个老怪物好了,你等一等,我这就去找刚才那个侍卫,就是他刚才把奥萨嘛说晕得!”陈宁说完,拔腿就要走,不过身后的一只有力的手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少废话,我可是交给你了,哪里跑!跑了也算你领命,哼!我还有事,不跟你在这贫了,还有,死的那十几个弟兄我也让高洋去给他们做善后了,这奥萨马,还真是厉害呢!”“你去哪?”自知无望的脱的陈宁无比哀怨的问道。“郑王府!白痴!快干活去吧,晚上我再来看你。”拓跋焘嘴上说着,脚下却是一刻不停。“晚上你也许就见不到我了,天知道这个老怪物会做出什么事情!哎,你别跑呀,我还没和你说完呢……”拓跋焘逃也一般的告别了陈宁,来到了羽林军军部。在处理完日间在围捕奥萨马时伤亡将士的一些相关事宜后,他缓步得走出了帝都羽林军军部,两个看门的卫兵一见都统大人出门,赶忙给他行了个军礼。拓跋焘略一点头,示意已经看到,随后,就走进了帝都那熙熙攘攘得人流当中。“郑王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呢?难道说他知道了奥萨马的事?”拓跋焘走着,脑中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应该不会,这才刚刚把他抓住,王爷应该还不知道,咳,想这么多干吗,反正郑王爷是决不会做什么坏事的。”穿街走巷,拓跋焘来到了一座宏伟大气的府第之前,两丈高的砖红色围墙足以显示出主人的身份,而府门前那一边一个身上带着十一个缨络的石头狮子和他们边上那二十根粗壮的大理石拴马桩,更说明了这是座宅第的规格。拓跋焘拾阶而上,来到了府门前,几个门口的卫士和杂役都纷纷对他点头示意,想是已经十分的熟悉。未经任何阻拦盘问,拓跋焘就进到了堂堂西魏帝国权势极重的郑王拓跋猗卢的府宅里,随着拓跋焘熟络的走过了几处别院,一件颇为精致的书房映入眼前。门前侍候得管家见拓跋焘来了,急忙陪上笑脸,道:“将军好生来迟呀,王爷已经在书房等了半天了。”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屋内出来一个温文却又略带威严的声音:“焘儿来了吧,快快进来,本王等了你很久了啊。”拓跋焘闻言,不敢怠慢,朝管家微微一笑示意,随即走进书房。这个书房布置得很是精致,进门是一扇屏风,上边画着一副江山别色图。在屏峰的后面,一个精巧的几案上摆着几卷书籍、一方上好的徽砚,还有一把做工精致的纸扇。而我们的郑王爷,依然是那身紫袍玉带,正在悠闲的看着一部书,威严中自然的透出一种文雅。“焘儿呀,你可算来了。”郑王看到拓把焘进来,自然的放下了手里的书,笑着对拓跋焘道。“王爷!在下今日有些琐事缠身,故此来晚,还望王爷恕罪。”拓把焘一见郑王,赶忙行礼跪倒。“客气什么,我这里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对了,刚才我看这本《帝王志》,很有所得,你行不想听听?”郑王掺起拓把焘,脸上仍笑意不改。自从太阳历729年,西魏帝国永明六年夏六月之后,被赐姓拓跋焘的拓跋林进京赴任以来,郑王拓把猗卢就时常的叫他进府叙话,有时是说些用兵韬略,有时又是讲些时事政治,有的时候则纯粹是吃个便饭。因为拓跋猗卢总是觉得,那次怀朔之战拓跋嗣的惨死让自己对这个年轻的将领有着莫大的愧疚,所以这些年对拓跋焘也是照顾有加,不然的话,凭拓跋焘和陈宁的这种脾性,早就把整个帝都闹的鸡犬不宁,而那个野心勃勃的尔朱荣也早就找个借口把这两人送往菜市口砍了吧。“哦?在下愿闻其详。”拓把焘道。“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如同它的表象那样。”郑王略一停顿,接着道,“所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好像赌博一样,不到命运之神揭开底牌之时,没人知道结果。”拓跋焘则全然不明白郑王一见面就说了这么一大堆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下意识得点了点头,不过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还是把他暴露了。郑王微微一笑,接着道:“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总之呢,时常看看书是有好处的。好吧,我这就跟你谈谈正事,明天,就是我们西魏帝国最著名的小公主‘帝国之花’的霜月公主拓跋月儿的十五岁生日了,文显帝早就说要大大的庆祝一番,我这次找你来,就是要和你谈谈关于安全防卫的事。”“啊?”拓跋焘猛然想起,上个月殿前杜检点周彦之那个老头就和自己说过这事,不过自己由于这个月柔然使者频繁朝见,大多都在营房里睡觉,今天又一心忙着抓奥萨马,以至于若不是郑王今天提醒,自己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霜月公主殿下这么快就十五了啊,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保证明天庆典的安全。”至于怎么保证,那就是今天晚上加班加点布置人手的事了。“好好好,看到你准备充足的样子,我就放心了,阿福,叫府上作几个菜,我一会还和焘儿喝上几口呢。”拓跋猗卢满脸笑意,转过头对拓跋焘说,“你应该还有陪我喝酒的时间吧,啊?”“那是当然,属下受宠若惊。”拓跋焘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在叫苦:“完了,看来明天只能随便派上几个大队去维持维持秩序了,不过就是一个生日庆典嘛,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我和陈宁也去保护这朵还为开放的‘帝国之花’罢了。”而此时,在帝都羽林军军部的地下审讯室,陈宁正在一脸愤怒的和奥萨马对骂。“老匹夫!让你说当时是谁领兵,你跟我说拓跋六修和雍亲王得小妾有一腿干吗?你想死也别拉上我呀,来人,去给我挑一担大粪来,给我堵堵这个老头的臭嘴!”确实,一个人要是知道了太多的宫廷消息,对他绝不是一件好事。“你小子要是敢胡来,我就咬舌自尽!”“老匹夫,你当我怕你,你有本事就咬死自己,要挟谁呢?我可是小淫虫,我告诉你,你要是自杀了,我就把你的尸体扒光了衣服游街,在裸着把你送回柔然,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杀可汗究竟是什么样子!怎么着?我倒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哎呀,你怎么又口吐白沫了,侍卫,侍卫!快再去拿些凉水过来,这老匹夫的又晕过去了……”注: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苍苍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乃是宋时苏轼的诗,不过本书乃是架空,择来一用,想来大家也不会责难吧。 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八章 庆典之前拓跋鲜卑历732年,西魏帝国永嘉三年春四月初十,雍亲王拓跋遐思率军五万,戍雍、凉二州。是日,西魏霜月公主拓跋月儿寿,四方使臣,西魏百官为之贺,文显王拓跋六修大悦。晨星初降。当拓跋焘从郑王府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和郑王喝酒时的那一幕:换过了四种米酒,五种菜色之后,一向稳重儒雅的拓跋猗卢在酒过三巡的时候,曾经忧郁非常的告诉自己,雍亲王拓跋遐思明天就要带着五万司隶战区的将士们,去轮戍西部战区去了。“哎,轮戍就轮戍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不是正常的情况嘛。”拓跋焘心里头暗想,“可是,郑王为什么这么担心呢?难不成又什么隐忧?对了,此次说是轮戍,可是为什么不见西部战区的士兵回来?他这一走,司隶战区的野战部队就只剩下羽林军和四大军团了,难不成郑王害怕柔然来袭,帝都抵抗能力不够?”不过一转念,拓跋焘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否定了,“不会的,我们还有六镇呢,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那么,郑王他担心什么呢?”雍王拓跋遐思,帝国有名的战将,无论是政治声望还是军队威望,在拓跋姓的一众王爷中,仅在郑王之下。拓跋焘想了半天,实在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可是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妥,“算了吧,不想了,明天还得去保护我们的‘帝国之花’呢,哎,我还真是忘了一干净。”身为帝都羽林军都统领,协同着廷尉和少府一同管理着帝都治安的他,还真可以说是糊涂度日。正当他迷惑不解的走向羽林军驻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了他的视野。此人一身华服甚是华丽,但是本人却是五短身材,感觉有些白白浪费了这一套衣服。尤其奇特的是,这个人嘴巴奇大,而且不光很大,嘴唇也是奇厚无比,与之相对的是他那一双小的另类的耳朵,这不是萧朝贵又是谁?眼看他神色匆匆,脸上挂满了惶恐的表情,显是在躲避着什么。突然间,一个想法在拓跋焘的脑中形成。“萧朝贵!”拓跋焘一声断喝,只把面前之人吓得差点跪倒在地,“你还敢在我眼前出现么!中午我们给你做寿,你偏偏要吃白食,害的我从二楼往下跳,现在脚腕子还痛呢,正愁找你不见,你竟送上门来。看你神色慌张,想必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刚好,我且就在这替天行道,天行脚!”说着,拓跋焘飞起一脚,冲萧朝贵的屁股揣来。不知怎的,拓跋焘只要一见到这个长相奇特的飞鹰军团参军,便总有一种想整整他的冲动。“拓跋焘!你别在这添乱,我有急事,生死攸关啊!哎哟,你还踢我!”萧朝贵眼见是拓跋焘,心想不好,当看到拓跋焘不容分说起脚就揣时,他本倒是想躲,怎奈功夫相差太多,还是硬被拓跋焘结结实实的在臀上印上了一个脚印。“忧关生死?你骗谁呢,你自从当了参军,打仗都轮不倒你去一线,你有什么悠关生死的?”拓跋焘满意的看着他臀上的那个清晰异常的鞋印。“打仗老子才不怕呢,不过,你说如果被龙瑞发现我把她的头钗拿去当了换酒,我是不是离死不远了?”萧朝贵说完,转身还要跑,不料却被拓跋焘一手抓住。龙瑞就是西魏帝国原来的荡寇将军龙越之女,也许是出生在军人家庭的缘故,这位大小姐从小就喜好武术,一杆凤嘴刀据说使得也是颇有几分厉害。不过随着它武艺的精进,性格脾性也是大涨,是帝都贵族圈里有名的豪爽之女,当然,这是冠冕的叫法,换句话说,就是泼辣。所以,萧朝贵自从成婚以来,从未一振夫纲。“你竟然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我怎么能够看着龙瑞被欺负而不管呢?这样吧,你把当来的钱分我一半,我保证什么也不说。”说完,拓跋焘竟还冲着萧朝贵眨了眨眼睛。“最冤的就在这了!”萧朝贵一脸苦相,"我就是要把当来的钱请你们吃饭,不想却被小贼偷了!"“你真的丢了钱?”拓跋焘显然对此深表怀疑。“废话!我能骗你吗?”正说话间,拓跋焘喝萧朝贵耳中齐齐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萧朝贵!你这混蛋,老娘的东西你也敢卖!”听到此,拓跋焘手中的萧朝贵脸的脸色骤然而变,几成惨白。他用颤抖的声音对拓跋焘道:“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是没钱,你赶紧放了我,不然咱们帝都四杰可就只能剩下三个了。”他们虽然被外人称作四赖,但是在内部,却是以四杰自居。不过,拓跋焘好像没听到一般,依然紧紧的抓住萧朝贵不放。看到拓跋焘如此表现,萧朝贵只能缓缓的从怀中焘出一个钱袋,仿佛杀人般的看了看拓跋焘,恶狠狠地说:“算你狠。”说完,萧朝贵缓缓的从里面道出了几两银子,一块一块仔细的数着,一边数一边用袖子去擦拭那本就非常光洁的银两表面,好像在他手里的不是银子,而是金叶子一般。“行了,你这小气鬼,看来这皇城第一吝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不过一会你得和我一起去趟羽林军军部,不然的话,我可是会亲自把你送道龙瑞手里的!”说完,拓跋焘还对他作了一个恶狠狠得威胁的动作,随即便叫萧朝贵躲到了身后的一家杂货铺里。而自己仍然是一副半醉不醉的状态,迎着龙瑞刚才说话的方向走去。过不多久,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颇为艳丽的女子,凤目瑶鼻,冷面如霜,看来正是为了什么事在生气。当看到了摇摇晃晃得拓跋焘以后,这个女子突然停住脚步,冲着他道:“林兄弟,你可见过我们家老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朝贵的妻子龙瑞。只不过她却并不喜欢称呼拓跋林为拓跋焘,所以每次见面,必以‘林兄弟’开头。“我们家的母虎啊,总是对尔朱荣和拓跋氏存有偏见,你也知道,当年他爹战死,对她打击确实不小……”一次宿醉之后,萧朝贵如是说。可是此时,拓跋焘看着满面怒荣的龙瑞,一时间竟把原来编好的词全忘了,“这个嘛,哈哈,见了见了,中午我们还一起吃饭呢。”拓跋焘正妄图努力敷衍过去。“我说的是刚才,你少给我装蒜,这么晚了,大街上没几个人,你肯定见老萧了是不是?赶紧告诉我,他还没吃饭呢,我正准备叫他去吃刀版面呢。”龙瑞意见拓跋焘有意敷衍,忙攒出一个理由,对他说道。“吓!”拓跋焘吐了吐舌头,暗道厉害。“哼哼,是搓板面吧。”拓跋焘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哈哈,难得嫂子你一片苦心,这样啊,我刚才倒是看到一个人影,仿佛往那个方向去了,不过你也知道,天这么黑,我可不一定看得清楚,所以说,我其实什么都和你说过啊。”拓把焘说着,随手向一个方向一指。“那是那是,多谢林兄弟了。”龙瑞脸上付出一丝喜色,急忙告辞而去,不过在她因为快步行走而飘起的袖子当中,拓跋焘分明是看到了一把明晃晃得板刀。“看来,他还真是要请老萧吃板刀面呀,哎,老萧还真是可怜呢!”拓跋焘不住的摇头,在确信了龙瑞已经走远之后,他冲着萧朝贵藏身的那间杂货铺说道:“出来吧,她走远了。”萧朝贵像一只惶恐得要出洞口的老鼠一般,再三的探了探头,当确信龙瑞是已走远了之后,他才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不断地向拓跋焘施礼致谢。“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假惺惺的。我有正事找你。”拓跋焘阻止了就差没给他下跪的萧朝贵,正色道:“明天就是我们的‘帝国之花’霜月公主拓跋月儿的十五岁生日了,皇上要给他的这颗掌上明珠好好的庆祝一下,上个月周彦之这老头子曾经让我去负责庆典安全。可是,你也知道最近兄弟事务繁忙,所以呢,这个……你能不能帮我筹划筹划,你作为行军参谋,这方面应该比我强吧。”“那是自然。”萧朝贵得意的摇着脑袋,“我领兵冲锋可能不如你,但说道什么后勤安排,什么庆典策划,十个你小子也不顶一个我,哈哈……”看见萧朝贵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肆无忌弹,拓跋焘忙打断他道:“行了,别吹了,保不齐一会龙瑞还会回来,你小子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快随我回军部!”刚才还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得萧朝贵一听到“龙瑞”这两个字,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到了下去,满脸惊恐,颤声说:“对对对,咱们还是快去你那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好好跟你说说明天的事。”其实,怕老婆并不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那恰恰在说明着两个人的爱恋,只不过拓跋焘他们都没成家,所以才常常加以嘲笑而已。一路无话,两人回到了羽林军军部。刚一回来,拓跋焘立刻就叫人去召集来了“林”字部所有卫尉以上的军官来军部礼堂开会,他很清楚,庆典的防卫工作,骑兵肯定是不行,而与其说让“捍”字部的人去维护治安,还不如去找一堆地痞流氓更为说得过去,因为至少前者只不过是恐吓滋事,而后者则很可能把所有他们看不顺眼得刁民全部屠灭。小公主高兴的日子,怎么能够闹出人命呢?所以,一向稳重的“林”字部就成了此次行动的不二人选。当看到人都已经到齐,拓跋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静一静,我跟你们说一件事情。大家也知道,明天就是我们的‘帝国之花’霜月公主拓跋月儿的十五岁生日了,皇上决定给小公主办一次庆典,而这次得庆典的安全保卫工作呢,就由我们去配合周彦之大人直属皇城羽林军和殿前执金吾卫士来负责,现在,就由飞鹰军团的行军参谋萧朝贵来个大家布置一下任务,萧先生久居帝都,曾多次参与各式庆典,想来经验十分丰富,所以大家一定要服从安排啊。”“是,大人!”这些军官突然间听到上面有所安排,难免觉得有些突兀。拓跋焘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这群表情颇为不自然的军官,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不过,在军队中,将军是不能轻易认错的。所以,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把萧朝贵招了过来。“好了,诸位,在下就是萧朝贵,久慕羽林军大名,今日得见,实在……”“闭嘴!快说正事!”拓跋焘没差点气死。“哦,好吧,那我就说了啊,其实此次庆典,大家的责任就是分片负责,确保辖区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寻衅滋事就好,也没有什么太多说的。不过,皇宫神武门那里却要多派人手,严加防护,因为明日正午,小公主会在仕女的陪同之下出来接受那些西魏子民和外帮使臣的朝贺。所以,那里的防卫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好了,下面我先把各个将军的辖区给大家说一下,羽林军林字部第三大队所有军士,负责帝都北部石驸马大街至安慧北里一线,第二大队所有人马,负责帝都东北樱花西街至住群们一线,第四大队……”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萧朝贵已经将整个帝都划成了十二大区,每个区由半个大队或者一个大队负责。看到萧朝贵有条不紊的安排任务,甚至连每个区域的特色,居民人员构成都说的头头是道,拓跋焘也不禁暗暗点头称赞。“看来,任他再废物,总归是还有一些长处的啊……”“好了,大体上就是这么多,各个防区都要各尽职守,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事来,尤其是第五、第六大队,你们的防区紧挨着神武门,一定更要小心。现在我们在说说神武门,拓跋焘啊,依我看这一地区就只能由你来负责了,毕竟此处干系重大。你要是觉得费劲,就把陈宁那小子也叫过来,你们二人带着一个百人队的亲随,想来负责个城门应该不是问题吧,咦,陈宁呢?”萧朝贵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与会人中并没有看到陈宁的身影。“嗯,这个,小宁还有事,明天我一个人也就够了,对了,常云,你明天跟我来把。”拓把焘说话间,指向了在坐的一位将军。此人约摸三、四十岁,生得很是魁梧,宽厚的肩膀上有一张线条分明的方形大脸,给人一种颇为稳重感觉。他就是林字部的军团长,常云。“是,统领。”常云点头领命。“好了,大家也都听清楚了,明天就按萧参谋得指令行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和属下们去打个招呼吧。散会!”“统领!”,一个大队长面带疑惑的说,“既然明日就要行动,为何上面今晚才告知我们?”有些事情,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啊。”拓跋焘一边打着哈哈,心里却早就把这个大队长的所有直系亲属都问候了个遍,“这是因为公主殿下对我们帝国实在是重要,为了确实这次行动的保密性,上面特意这么晚才通知我们的。”好不容易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下送走了众人,拓跋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萧朝贵说:“唉,这些人真是食古不化,都是常云那个老古板带出来的,非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告诉他们,难道想让我说是我忘了嘛?亏得我找了个借口,要不然……哎,回头得好好管教管教他们。好了,你刚才不是问陈宁干什么去了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随着下旋的石梯,两人来到了西魏帝都羽林军军部得地下审讯室门前,还没打开木门,里面的叫骂声就传了出来,“老怪物,你到底说是不说,我在这陪了你一晚上了,虽然你说的那些黄色故事我很爱听,不过你少跟我装蒜,快说,当年是谁的部队突袭得我们镇将大人和战熊军团?尔朱容那边为什么没事?”“小将军,我看你也是我辈中人,不如这样,你加入我们阿伏罗部如何,我保你荣华富贵,总在这里举债度日好吧。”一个桀兀的声音响起。“奥萨马,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就算是在西魏当条狗也比去柔然强!”陈宁显是气急。而闻听此言得萧朝贵,浑身打了个寒颤,随即,他用微微发颤得声音对拓跋焘说:“里边关的是?……那个奥~萨~马??!”说话间,他眼里那原本散乱得目光逐渐聚拢,后来竟然锐利的让人都不可直视。而此时,拓跋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很正式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九章 花样佳人 拓跋鲜卑历732年,西魏永嘉三年春四月初十,皇历上是这样写的:初十日,晴。有血光,忌远行,宜诵经解灾。“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啊,看来连老天爷都为我们的‘帝国之花’做寿呢。”拓跋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了营房。天空已然大亮,春日的阳光既明媚又不灼热,实在是个好天气。这三年以来,拓跋焘向来都只是住在军营。其实按西魏的军阶,向他这样的忠臣之后,又领冠军将军衔,算是帝都的高级军官,理应有自己的府第才对。不过拓跋焘却不这么想,“让我一个人去住那么大的庭院,这不是要闷死我吗,再说,没有什么地方要比羽林军军营更安全的地方了,就是有人要找我要债,也不敢倒这里啊,你说是也不是?”当时的他为了说服陈宁和自己一起住军营,曾这么说过。想到昨晚的那一切,拓跋焘的头不禁又开始痛了起来:人人都说萧朝贵乃帝都第一吝,其实,说其是帝都第一苯,想也不是太过吧。当萧朝贵听说了屋里的人就是柔然的‘杀可汗’奥萨马时,曾经不顾一切得想要千刀万剐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方才拦住。还得头大异常的给他解释了为什么要擒住奥萨马,而不是将其立斩的原因。“你干什么!”拓跋焘一把拦住了想要冲进去杀人的萧朝贵,在他的耳边喊道。“废话!柔然狗贼就在眼前,不杀了他,你说我能干什么?”和其他的那些贵族子弟不同的是,经历过“永明之殇”的萧朝贵,对于柔然人,有着不输于拓跋焘他们的愤恨。“真要是杀,还轮的上你吗?苯蛋!”“那你什么意思?”萧朝贵在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摆脱拓跋焘的虎臂之后,逐渐恢复了冷静。“你好好想想,当时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又为什么会被柔然狗们给包围了?”“还不是尔朱荣和成方这两个混蛋!他们简直就是懦夫,是西魏军人的耻辱!看到敌人的铁达尔上来,屁都没放就跑了,后来逃到了城里,他们也不尽力防守,就只知道逃命,要不是他们,阿瑞他爸会死?”萧朝贵显已怒极,两片厚厚的嘴唇已然气的抖了起来。不过,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其实龙越得死跟自己是有莫大的关系的,只不过他本人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罢了。“不对吧,我听陈宁跟我说过,尔朱荣当年也是一员骁将,前朝隆安三年,章豫行省五斗米教聚众起义,一路连克会禝,江宁,江洲等重镇,朝廷屡次征剿,屡次受挫。后使建威将军刘劳之率精兵五万讨伐,其中三万还是猛虎军团的中央军,一时间都拿贼寇不下,莫不是当时的猛虎军团大队长尔朱荣冒死带着二百余骑夜袭敌军中军帐,斩杀了匪首,我军又怎能乘势突袭群龙无首的贼人,进而取得大胜?”拓把焘了略一停顿,接着道,“我听说,当时尔朱荣的敢死队被敌人数千人围住,而朱荣面无惧色,率众迎击,从人皆死,连他自己都摔道了路旁,贼人想要将他擒住,却不料反被他杀人抢马,奋力挥长刀杀了数十人,后尔朱荣纵马大呼,驱逐贼人,那数千敌兵竟然无人敢前,竞相逃跑。后来,刘牢之大人听闻尔朱荣敢死劫营,恐他有失,忙带兵接应,不料却看到他腰悬匪首之头,一人在追赶着数千人,众人皆叹息不已,随后刘大人乘势突击,才一举大破敌兵的。”拓把焘在说道尔朱容以一逐千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神往,自古英雄惜英雄,想来如此。“胡说呢吧,以一逐千,当他是神呀,我才不信。”萧朝贵看来还有疑虑。“这确实是真的,陈宁的表叔原来就曾随刘劳之大人出征,想来陈宁的消息应该可靠!”拓跋焘不禁莞尔,因为当初自己听了这段故事,也是追着陈宁好是痛打了一番,说他造谣众听,迷惑军心呢。“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是匪寇无能,可是大食帝国你总该知道吧。”“你还不如问我知不知道柔然~”萧朝贵恚怒.“好,这个帝国历来是我们的劲敌,其国人种特异,又经常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东西,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也对他无可奈何。而他们和我们的国界,则是由两座非常坚固的要塞构成,一是于阗塞,一是敦煌镇。你也知道,大食帝国向来以城池坚固著称,那个敦煌其实原来也是他们的,只不过后来割给了我们而已。”拓跋焘还想往下说,不料萧朝贵却插进话来:“行了,我可没工夫听你讲历史,大食的城池再坚固,和尔朱荣又有什么关系,而和柔然人就更不靠边了吧!”“听我说完!”拓吧焘断然道,“我自然不是白说了,听着!你这呆子。于阗、敦煌、雁门还有南部的天隘并称亚细亚大陆四大雄关,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休想攻下,而于阗更是仅次于天隘的超牢固要塞,可是你可知道,十五年前那场令大食帝国举国服丧的“于阗之战”,就是由尔朱荣完成的吗?”“什么!!”萧朝贵也不禁大吃了一惊,“血色战争是他打的?”说起十五年前的那次战役,在西魏帝国实可谓是家喻户晓。十五年前,西魏举兵十万征讨大食帝国,大食国主第二十二代国主杜尔汗亲领大军二十万来迎,光是随行的骆驼骑兵就有十万之众。杜尔汗一生戎马,也曾纵横大陆,正当他准备开疆扩土,一扫天下的时候,西魏帝国竟然先行打到了他的头上,这位国主的气愤也是可想而知。他不听大臣劝告,坚决主张与西魏大军决战,遂领大军兵出于阗,只留老弱三万驻守要塞。不过,以他看来,就算是三万老弱,西魏军兵要是没有个五万十万的,也是休想拿下。随后,双方在两国的中部边界的敦煌戈壁相持。开始时,双方也都比较谨慎,只不过打了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交锋,半月之后,终于到了决战之时。战役开始,西魏军用一万弓骑于两侧不断骚扰敌人,又趁敌军变阵之机以铁骑横冲其中军,起初倒也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杜尔汗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果断变阵,先以最利于步兵防守的圆形阵与西魏人周旋,再用劲弩护住中军,最后为了发挥人数优势,他令左右两军锐化阵行,强行突击。一时间倒也是杀得人神皆惊,日月变色。而正当双方混战,不分上下的时候,忽道是于阗要塞已经失守,西魏又添了十万精兵奇袭云云。杜尔汗闻言大惊,随即径奔后军,以落实消息,而大食国的士兵本就被这消息闹得军心不稳,又见国主撤向后队,一时间全军崩溃,大败亏输,杜尔汗好不容易才守住营地,不过自己也身受箭伤。后来消息证实,于阗确已失陷,但是倒是不见什么十万大军,不过料想于阗都已失陷,想是也差不了多少。大食军兵闻听后路被阻,更是人心惶惶,更兼西魏轻骑不断袭扰,粮草又没了补给,实是兵无斗志。在组织了几次大规模的交战和突围甚至挖掘地道都均告未果之后,忧愤成疾的杜尔汗病死军中,而后,士气全无的大食军十五万遂全面投降。之后,西魏军在敦煌戈壁将这些降卒全部坑杀,而杜尔汗的遗体也仅仅因为礼节上的必要只以身还。一时间,大食帝国举国扶丧,敦煌戈壁也因此被称之为“血色戈壁”。后来,当雄心勃勃的西魏大军越过于阗,打算一举平灭大食帝国的时候,却意外的在百伦台城下遭遇了敌人马木留克奴隶兵团的埋伏,大败亏输之下,只好回师。而这次战争,后来被人称作“血色战争”。“可是,我听说那次战争也是由刘劳之大人指挥的呀,和尔朱荣有什么联系?”萧朝贵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次大战的情况,开口问道。“笨蛋,那次战争前三个月,刘大人就因重病在家休养了,那次他只不过是挂个名头,真正的指挥,正是这位驻国大将军,不,现在是天柱大将军的尔朱荣!”拓跋焘接着道:“还有,领兵突袭于阗要塞的不是别人,也正是尔朱荣本人,不过,他可仅仅是带了一千七百多人啊!”“尔朱容若是仅仅凭借这些战绩,最多也就是做到车骑将军,可是,他的侄女,尔朱莫莫乃是当朝的贵妃,据说一身媚功很是了得,只把文显王迷的是神魂颠倒。仗着是外戚,他才能做到柱国大将军。而在他做到了柱国将军以后,他的为人,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啊?这厮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他是个废物呢,可是你从哪里知道得这么多?”萧朝贵完全糊涂了,以他的逻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都是郑王告诉我的,而至于而朱荣这老贼嘛,你想想,一个积军功爬到高位的人,一个智谋过人的人,一个神勇无敌的人,为什么要临阵逃脱?为什么要掩盖自己以往的功绩不为人知?”拓跋焘说完,略带几分期许的看着萧朝贵,希望他的回答不会让自己失望。本来嘛,都嘛话说到这份上了。“嗯,这个,他应该是身居高官之后荒淫无度,酒色掏空了身子吧,我可听说,他那几个小妾可都是艳霸一方那!”萧朝贵说到后面,脸上不住的泛起一阵淫笑。“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傻呀!”有些气急的拓跋焘不禁大骂,“韬光养晦!你懂吗,而一个人要是这么做了,他一定就会有所图谋!”“那他能有什么图谋?他都已经是天柱大将军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他又看上拓跋六修的小妾了?”“你!”拓跋焘气的竟然无语,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不过,拓跋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踢了萧朝贵一脚。“我真想踢死你啊,尔朱荣已经是位极人臣了,他要是再想图点什么,也就只有不当人臣了!”“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会把你变得连自己也不认得自己。”拓跋焘很郑重地对萧朝贵说道:“那就是我们的欲望。”,因为这句话,当年郑王也是如此对自己讲的。“啊?他想谋逆?!”任萧朝贵再笨也应该猜到了,不过,这个结果却是相当的可怕。“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这样的。”拓跋焘也不愿意这是真的。“那让郑王派人把他拿下不就完了,还废什么话啊!”“没证据你抓谁?抓奸还得在床呢,白痴!”拓跋焘说着又要起脚。萧朝贵急忙闪身,免得又被踹上。“哦,我明白了,你想拿奥萨马当突破口!哈哈,我说得对吧。可是,你告诉郑王了吗?”说到此,萧朝贵不禁问道。“没笨死算你好运!”拓跋焘收起脚,正色道:“我还没和郑王说呢,我怕他老人家出于外交上的考虑,再把奥萨马那个老怪物给放了,所以我就打算先斩后奏了。”“那我明白了,不过,你可得快一些阿,时间长了,我怕柔然使团哪里会有麻烦,毕竟这人是那边的一方诸侯啊。”“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走,咱们去看看小宁进展如何。”***************带着身后的常云和那一百来亲卫,拓跋焘他们来到了帝都神武门,在简单的和守卫的禁军进行了一些关于这次行动的说明了之后,拓跋焘把这些人分为了两队。“常云,你带着七十个人主要去照看一下神武门前的广场,有可疑人等立刻擒下。剩下的人,与我上城门守卫,听好了,要时刻注意协助金吾卫士保护公主安全!”“是!”齐刷刷的一声唱诺,常云带着人去了广场。而拓跋焘也在依据着神武门的具体地形,一一布置人手,好做到万无一失。随着太阳的渐渐西移,神武门前前来朝贺的人们也渐渐聚拢起来,还未到巳时,神武门前已然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们大都衣着华丽,喜悦的表情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这‘帝都之花’的名头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啊,瞧把这些人高兴的,好像是他们要过生日一般。”拓跋焘看到下边那攒动的人头,不禁说笑道。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因为他看到了一丝曙光。这三年来,由于朝廷的整个风气颇为靡靡,所以一心复仇杀敌的拓跋焘过得很是郁郁,而他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想法,而去混迹于烟花巷陌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由于天柱大将军而朱荣的存在。尔朱荣对于柔然素来亲善,这是帝都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情,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明确地在一个重大的外交问题上标明自己的立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党同伐异。当然,他并不昏聩,他出身行伍,也知道军队乃是立国之本,所以他并不反对帝国这几年在西线对于卡里姆多帝国的战事,然而一旦涉及到柔然,他就会变得分外的敏感,这三年来,已经有大小十八位将军,就是因为抨击尔朱荣的对柔然政策而丢官弃爵,有的甚至还横死刑场。所以,在这样的一种政治气氛下,拓跋焘虽然是由满腔的不满,但是也只能选择那逃避现实的一醉,在梦与非梦之间,来找寻着自己的快慰。现在,如果要是从奥萨马这个柔然汗国的贵戚嘴里套出尔朱荣里通外国的罪证,再借助于郑王的实力,想来扳道尔朱荣,也不是什么遥远的事情。尔朱荣只要一倒,也许自己那上阵杀敌的理想,还有去实现的可能。想想昨天晚上自己最后教给陈宁的那个方法,他倒是对从奥萨马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充满了信心。而随着午时的逐渐临近,神武门上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不过大多都是些杂役、仕女、持金吾卫士什么的,想是来确认场地和安全状况的。终于,在离午时还有一株香时间的时候,两队禁军整整齐齐的从端门出列,队形严整的朝神武门走来。在他们身后,是大约五十人的仪仗,这些仪仗都打着五色牙旗,倒显得十分的气派,仪仗之后,便是大约两百多人的金吾卫士,而在他们中间,一顶金色的銮驾显得是分外的抢眼。銮驾阔约两丈,高两丈,上边雕龙画风,而遮在銮架前面的幔帐,更是画着两只火凤,端的是栩栩如生。这一切,无不显示出銮架主人的高贵。“里面就是霜月公主了吧。”拓跋焘暗想。果然,在所有的禁军,仪仗全都抵达了神武门了之后,神武门前突然响起了三声礼炮,随即,门下广场里的民众就响起了一阵欢呼“万岁!”“公主万岁!”“公主殿下寿比山高!”,大家都知道,按西魏惯例,礼炮之后,公主就快要出现了。之后,禁军与仪仗就走上了神武门,各按位置站定。在看到神武门上的仪仗已经站好了之后,一个身披红袍的金吾卫士低头在銮驾前说了些什么,随后銮驾便微微下倾,缦帐轻挑之后,从里面走下了一个玉人。一身鲜红的裙装,身材极是修长,柳腰纤细,堪堪仅只能一握。更难的是那凝霜赛雪的皓腕,白生生的极是养眼。拓跋焘又往这人脸上瞧来:唇红齿白,琼鼻如削,乌黑的长发直披到腰上,十分的清秀,却是极为美丽,只是脸上兀自留着童真之气,倘若假以时日,则定是一位绝色美女。此女,便是人称帝国之花’的霜月公主拓跋月儿。拓跋焘猛的感觉眼前一窒,似乎被眼前的少女给迷的喘不过气来,可随即一想,这只不过是个孩子,又不由微微的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禁在心里又骂了自己几句,心说自己怎么有点陈宁的味道了,真他妈的颓废。见到拓跋月儿逐渐走近,拓跋焘赶忙快走了几步,双手略一抱拳,下跪施礼道:“属下帝都羽林军都统领拓跋焘,特奉郑王拓跋猗卢、殿前度检点周彦之大人之命,前来负责公主此次在神武门的安全。”“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两个老家伙让你来,你就不肯来保护本公主啦。”一声清越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正是拓跋月儿。“这个,属下万万不敢,不过,不过……”拓跋焘万没想到,本是应该点头示意的公主突然呛了自己一句,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只急得抓耳挠腮,好不窘迫。不过在他的心里却早已将这个小公主不无刻损的腹诽了几句。“哎,公主殿下不可造次啊,都统领大人不辞劳苦,特来护驾,你应该感谢才是。”那位红袍将领看不过去,忙颇为威严的说了公主一句。此人大约四十来岁,渊停岳峙,显得很是威猛刚毅,气势惊人。“哼!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干什么这么凶呀!”拓跋月儿俏脸一沉,小嘴一嘟,冲拓跋焘做了个鬼脸,倒也显得十分的可爱。“多谢这位大人,在下拓跋焘,这厢有礼了。”拓跋焘说着,非常感激的朝着那位红袍将军,打心里生出一股好感,“请问阁下贵姓?”“哈哈,我叫刘毅之!拓跋焘,我可是认识你的哦,想当年,我与令尊大人也是有一段交情的啊。”大汉笑着对拓跋焘道。“刘毅之!啊,你是刘叔叔,请受小侄一败!”拓跋焘语罢,冲着刘裕就拜。这也难怪,想当年鹰扬将军刘毅之,与冠军侯扫北将军拓跋嗣,荡寇将军龙越,折冲将军顾宪之,建威将军刘牢之,神威将军尔朱荣(现在叫天柱大将军),天机将军诸葛云,奋威将军萧远山(萧朝贵之祖,萧长华之父)并称“帝都八将”,端的是叱咤风云,纵横宇内,四方诸侯,莫不臣服,西魏军威,也是远播四海,而如今,奋威将军萧远山、天机将军诸葛云均没于战阵,扫北将军拓跋嗣,折冲将军顾宪之,荡寇将军龙越也战死在三年前的永明之殇,刘牢之早已引退,尔朱荣又野心勃勃,上窥王位,原来的“帝都八将”也早已“风流已随雨打花开去”了。而今这刘毅之,可算是上一代的豪杰中,硕果仅存的两人之一了。“贤侄,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快请起,啊,不然的话我可当不起啊。”刘毅之见状,急忙掺起拓跋焘。“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算是什么样子,也不知羞!嘻嘻!”拓跋月儿见到刘毅之搀扶拓跋焘,不忘见机刻损起来。今天是她的十五岁生日,本想好好的敲诈自己的父皇一笔生日贺仪的她,竟然接到昭命,说是被安排去接见民众,这小妮子心里有点不大乐意,一肚子邪火无处可发时,正好遇见了那倒霉的拓跋焘。刘毅之闻言,充满威严的看了拓跋月儿一眼,后者见状,只好又吐了吐小舌头,转身向神武门走去。而拓跋焘听了,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暗骂:“哪里来的这么刁蛮的公主,就这还帝都之花,狗尾巴草都比他强。”当然,这些话自是无法明说的。众人眼看霜月公主已经走上了神武门,当下也不敢怠慢,急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当霜月公主走上神武门之后,门下的民众先是发出了一声震天的赞叹,皆是惊讶于这位小女子的美丽,随即齐刷刷的鼓起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的烂美之辞。“万岁!”“万寿无疆!”“天佑西魏”充斥着广场,更有人竟然当场跪拜,不住地磕头。而沉浸在众人赞誉之中的拓跋月儿简直高兴得要死,民众的拥戴早就使她忘记了先前还是多么的不情不愿。看着门下这么多的男女老少都由衷地为自己祝福,她仿佛已经坐上了云端,轻飘飘的不知所以。在她的眼中,门下的那些民众是那么的朴实可爱,真恨不得亲自下去和他们握一握手,说一说话。而此时,在门下的民众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主殿下啊!您下来见见我们吧!”一人起了头,门下的数万民众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几乎是人人都在大喊:“您下来见见我们吧!”一时间,声音震天!任谁在这般热烈的场面之下,都有可能会有点飘飘然的,更何况是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女孩。而拓跋月儿则自然是有些得意得过了头,当下冲着身后的随从说:“快,安排銮驾,我要出门和他们见面!”而此时,刚刚走上神武门的拓跋焘,听见此语,心里一惊,脚下一个疏忽,居然踏空,顺着那神武门上的无数石阶,狼狈不堪的滚了下去。 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十章 天行健“还羽林军统领呢,连上个台阶都不会吗?”拓跋月儿看到摔的灰头土脸的拓跋焘,忍不住调笑了起来。忽地又冲他做了个鬼脸,少女的天真,一时显露无疑。拓跋焘却是又痛又气,痛当然自不必说,从这这几十阶台阶滚落下来,不痛就不是人了;而可气的是,好端端的这小丫头又给自己添什么乱,在神武门上象征性的挥挥手,做做样子不就完了呗,非得下去接见子民,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正待发作之时,又忽一转念,心道这位公主一直被文显王拓跋六修视作掌上明珠,颇为溺爱,自己还真是吃罪不起。想到此,拓跋焘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公主说的是,下官确实有负羽林军军官一职。”言罢,拓跋焘话风突又一转:“不过刚才不是小人无能,而是在下一时间被公主的悲天悯人的精神所感动的五体投地,霎时不能自控,以至于脚下失足,让公主笑话了。”说完,托跋焘还装做了一幅颇为感慨的样子,好像是在说,“公主您实在是伟大啊。”“嗯,原来如此阿,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本公主就是看下面那些国民期盼上眷太苦,一时情不能止,所以才说去看看他们的呀。”拓跋月儿笑面如花,看来拓跋焘刚才的理由对她来说很是受用。“小孩子就是好骗,随便说几句好话就美的不知所以了。”拓跋焘暗自得意。按下拓跋焘心里的想法不提,霜月公主不顾鹰扬将军刘毅之的劝阻,硬是要走下神武门去接见民众。而这位纵横疆场的刘毅之却又奈何不了这个刁蛮又任性的小公主,只好吩咐众卫士多加小心,自己则更是不离公主左右,生怕有个闪失。拓跋焘自是无力阻拦公主,只得打起精神,警惕的跟在霜月公主身后。在众多卫士的陪同下,托跋月下令打开神武门,自己也从神武门上拾阶而下,走向了门前的广场。随着厚重的两扇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跑出了两队的禁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驱赶着那些近乎于疯狂的想要涌上来的国民,好让公主能够从容的走进广场。紧接着,大约一百名金吾卫士从神武门里列队而出,按东西南北的方位站定,他们盔甲整齐,一脸严肃,仿佛在戒备着一切的可疑人等。最后,在仪仗队和一百金吾卫士的陪同下,霜月公主拓跋月儿终于从神武门里走出,同时,人群里也爆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不过,紧跟在拓跋月儿身后的拓跋焘和刘裕两人,倒是全然没有一丝喜色,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神情颇为紧张。不管身后的拓跋焘、刘裕二人再如何不安,人群簇拥中的拓跋月儿倒是眉飞色舞,她不停的对着眼前的民众舞动着小手,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时不时的,她竟然还和那些多得像蚂蚁一般的国民们握手致意。“这小女子还真是麻烦,她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几万民众啊,我们又有几个人?万一人们要是控制不住情绪,涌上前来,踩都把我们踩死了!她还有心思和大家握手,真是服了这小丫头啦!”拓跋焘看着眼前热烈的景象,反而更加得忧心。不过,他得忧心,很快就得到了印证。正当拓跋月儿兴高采烈的和众人一一握手,而我们的羽林军都统领拓跋焘在旁边头痛不已的时候,剧变突生:一阵劲风突然从神武门前广场的东北角刮来,正在给拓跋月儿打着伞盖的太监手里一下把握不住,让伞盖竟然直挺挺的向着人群砸去。瞬间,刚才还眉飞色舞的拼着命也要和公主握手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人们纷纷躲避,场面立时有些混乱。拓跋月儿先是被这倒下去的伞盖吓了一大跳,小脸顿时刷白,转而发现自己和群众们都并无大碍,不由得心头大怒,回身对那个太监道:“你怎么办的事?连个伞盖都打不好,看我不回去和爹爹说,让你去楚清宫洗马桶。”,可是当她看到那个太监已然被吓得呆若木鸡,不由更是生气,“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伞盖扶起来呀!难倒要本殿下亲自去扶?”那个太监被拓跋月儿一骂,顿时回过神来,慌忙弯腰想要扶起那个伞盖。他很紧张,紧张的连扶起伞盖都花了很多的时间,而在他扶起伞盖的那一霎那,他的耳中居然听到了一声爆喝:“动手!”突然,随着那到下的伞盖竖起,人群中猛然暴起几十条身影,径奔身处广场中央的拓跋月儿而来。刚才还在维持秩序的几个禁军一看他们来者不善,纷纷举兵器前来阻拦。不过,这些人武艺甚是高强,他们用红巾蒙面,只露出双眼,手中清一色的战刀,下手又狠又快,转眼间,那几个前来阻挡的禁军就已经血洒当场,非死即伤了。那些刚刚回过了神来的民众一看见起了流血冲突,而且还杀了几个禁军,“哇”的一声怪叫,纷纷拼命的向广场外边跑去,而这个广场的几个出口又苦于较为窄小,人群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不时得有平民被后边的人推倒,随即,几万只脚就毫不留情的从他们身上踩过。几乎在一瞬间,刚才还充满喜气的神武门前已是呼喝惨叫之声连连,兵刃相碰的声音交错了。而刚才还被大家众星捧月一般贡着的拓跋月儿,现在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拓跋焘在伞盖扶起的那一霎那就已经看到了这些刺客,他迅速的拔出了腰间的猗卢刀,一个纵身,已经拦在了拓跋月儿的身前。而刘毅之将军,也已经抽出了长剑,死死的护住了公主的后方。同时,刘毅之急忙招呼在场的禁军和金吾卫士,下令全面保护公主,在慢慢地向神武门里撤去。广场上,前来行刺的蒙面人看起来是非常得厉害,禁军根本就不能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在他们的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无数禁军倒毙一旁。而在这些人当中,又有两个刺客颇为神勇,他们将刀出气,红色的刀芒已经形成了两个色团,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人。一息之间,这两个人已然杀到了公主驾前,两旁的金吾卫士见状赶忙挥长戟相迎,不过,此二人武艺甚高,也就是几个回合,随着一片血雾的扬起,在公主的十步之内,就只剩下了拓跋焘和刘毅之两人。眼见情况已然万分危急,刘毅之冲这拓跋焘喊道:“拓跋将军,你我一前一后,务要拦住刺客,保护公主安全啊!”“明白!”回答完后,拓跋焘瞧了瞧那受了过度惊吓而瑟瑟发抖的小公主,微微冲她点了下头,说道:“公主就放心吧,有属下和刘大人在,这几个蕞尔小贼,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公主殿下的。”此时霜月公主,早已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刁蛮的感觉,她现在双眼红肿,娇躯微颤,仿佛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让人看着无比的怜爱。毕竟她还是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孩子,眼见这么多人横尸当场,心里自然是又惊又恐,,生怕这些魔鬼一般的刺客,真真的将自己也一起砍了。而当她看到拓跋焘起身拦在了她的眼前,又冲着她充满暖意的一笑的时候,心里的恐惧顿时也就去了大半,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哥哥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的,而同时,另外一种感觉也在拓跋月儿的心中暗暗的升起。且不管拓跋月儿心里怎么想,这两个蒙面人却已经将她一前一后的给围住了。这两人均是中等身材,红巾蒙面,露出的双眼目光如刀,而他们手中的战刀影影如一潭秋水,想是绝品,一看就不是善与之辈。“看剑!”刘毅之不容分说就是一剑刺出。他显然是愤怒了,他没想到,在这堂堂西魏帝国的权力中心皇宫之外,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霜月公主,而自己又是专门来负责这个皇上的掌上明珠的安全问题,这要一旦出事,自己的脑袋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而那名刺客也不多言,只是飞快地向刘裕砍出一刀,表示回应。红色的刀气裹挟着一股劲风,直奔刘毅之。“竖贼尔敢!!”刘裕大吼一声,挺剑相迎,与那个刺客斗了在一处。而在另一边,拓跋焘也提起体内的真气,迎着对面那人已经砍来的战刀,挥出了一击。霎那间,一道红光扑面而至,来势好不凶猛,拓跋焘暗叫一声厉害,运足了真气,右手持刀,斜向砍去。那人见拓跋焘举刀上撩,不等招式用老,战刀中途猛地一顿,忽又斜刺里向拓跋焘砍去。拓跋焘侧身猛躲,方才将将避过。“好厉害的刺客!若是我劈出此刀,决计不可能途中收得这么利落,看来,这人的修为应该远在我之上了!”拓跋焘暗自心惊,但是手里边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当下挽了个刀花,天行刀法次地展开,手中猗卢上得刀气也是大盛,仿佛一面白盾般迎了上去。约摸二十几合之后,那刺客眼见一是战拓跋焘不下,心下不由得焦急,随即右手将刀平掠,左手吐出一掌,瞬间化作三个残影,直奔拓跋焘。而拓跋焘本就已经用上了十二分的精神,哪想到那人又刀中加掌,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勉强避过了那刺客的两个手掌残影。可是,这第三掌,却是无论如何再也避不开了,只听"啊"的一声惊呼,中掌后的拓跋焘身体后倾,险些站立不住,而他的嘴边,也渗出了一丝鲜血。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对面那位刺客却也没有乘势攻击,而是站在不远处用戏虐的眼神看着他,犹如看着猎物一般。不过,刚才那声惊呼却不是拓跋焘喊得,而是他身后的霜月公主拓跋月儿看到拓跋焘不敌中掌,大惊之下,情不能制,失口喊出来的。再看战局,拓跋月儿身后的刘裕正和另外一名刺客斗的是不亦乐乎,刘裕手持一把长剑,紫色的剑气笼罩着剑身,两人刀来剑往,紫红交错,一时间倒也分不出个高下。那在广场上的其他刺客们,则陷入了苦斗。由于常云他们的赶来,原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禁军和金吾卫士们也渐渐聚拢起来,和常云他们一起将这三十几人分割包围,形势上已然占优了。拓跋焘伸手抹去了嘴边的鲜血,回头冲拓跋月儿微一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难道说,我的命,真就为了保护这个小丫头而丢在这里了吗?"拓跋焘刚才受伤确实不轻,而那个刺客,实力显然比他要高出许多。"死了后可以见到父亲和老师呢,对了,还有叔叔。"不知怎的,拓跋焘的脑子里在瞬间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可是,柔然人依旧猖獗,他们的仇还没报,我怎么去见他们?""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死!"在此刻,拓跋焘的意志力突然变得极为的强烈,求生的本能和身上的使命感使他又重新抖擞起来。“喝!”拓跋焘大喝一声,把自己所有的真气都集中在猗卢刀的刀刃之上,猛地向对边的刺客劈下,猗卢刀刀气凌厉,真个好像要开天辟地一般!那名刺客眼里闪过一瞬的不屑,想是也看出了拓跋焘这本是拼命的一招,"拼真气吗?我就陪你这娃娃玩玩!"只见他双手握住战刀刀柄,两腿微一下蹲,猛地纵起,硬生生的迎向了拓跋焘着拼尽全力的一刀。"噹!"的一声,拓跋焘的身子仿佛断了线的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轰然地倒在了霜月公主面前,而那名刺客却只不过倒退了两步,重新复又站定。"小子,我本来就不想杀你,可你非要和我拼命,那就怪不得我了。"那名刺客巍然不动,只是听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几句话,声音却仿佛是从地狱里来的一般。那拼命的一击,最终还是以拓跋焘的全面失败而告终。拓跋焘摇摇晃晃的占了起来,胸腔里一阵气闷,嗓子一甜,"哇"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只把身旁的拓跋月儿吓的是花容失色。"少废话,我今天就算战死,也不会让你对公主有任何的不利!今日之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没什么说的。"拓跋焘勉强说道。说实话,刚才他与这个刺客对刀之时,已然用上了全部的真气,当真是要拼命的一招.不想两刀相撞的时候,一股更加沛然的强大真气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给震了回去。现在的他已经经脉大乱,再想要将刀出气那是决然不可能的了。刀光阵阵当中,只有一人的眼光从使至终,绝无旁顾,只是盯着拓跋焘看。那便是霜月公主拓跋月儿。她站在拓跋焘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瞧着拓拔焘,心如鹿撞,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自小在深宫里长大,除了父皇和那些宫女太监,从未见过外人。此次出席庆典,拓跋焘是他看到的第一个青年男子,他不但豪侠洒脱,而且笑容可亲,叫人见了忍不住欢喜。自己不知不觉中对他便有了亲近之意,记挂之心。况且在危急之时,还能对自己展颜一笑,好让自己安心,更是温暖无比。方才瞧见他被那刺客一刀振飞,她紧张得连心都要跳出嗓子来。着急害怕,生平从未有过。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发觉,这认识不过一日的青年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有了颇大的位置。忽然间,她又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登时无缘无故的双靥飞红。但是却再也无法让自己的眼光从拓跋焘身上移开去。偏下霜月公主的这些心思不说,只见那蒙面刺客轻蔑的扫了拓跋焘一眼,朗声道:"那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听好了!我就是人称绯红双杀的……"正说话间,只见这刺客手中的战刀"趴"的清响了一声,随即在刀刃上竟然崩裂出了一个小口,而随着这小口的崩裂,整个刀身都布满了皲裂的细纹。"啊!我的刀,小子,这次你不想死也不行了!"刺客心痛万分的看着自己的断裂的战刀,恶狠狠的对拓跋焘说道。"本来我也没打算活!老贼!"拓跋焘力虽不敌,但是嘴里却是一点也不落下风。那名刺客闻言并不搭话,只是侧目瞧着拓跋焘手中的猗卢,沉声道:"天行健?小子,你手里拿得难道是‘天行健‘""呸!"拓跋焘又吐出一口血,只把一旁的拓跋月儿看得自己也快要吐出血来,"我这把刀是郑王给我的配刀,刀名猗卢,是郑王爷的名字,不是你说的什么天行健!"不过拓跋焘心里却暗道,"我练的刀法倒是叫天行刀法,莫不是他说得是我刚才的那招的名字?可是,刚才的招数就是拼命的招啊,谁都能砍出来呀,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告诉他我练的刀法是什么,免得本来就打不过他,再丢了顾大人的脸。""猗卢?嗬嗬,郑王还真是……咳,不说了,小子,把你的刀再让我看一看。"刺客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口,像是有什么不该说出口。"看就看,你想看看我的刀裂没裂吗?告诉你,你莫看我被你打了个半死,可是你的刀确实不如我的,我这把猗卢可是毫发无损呢!哈哈!"刚笑了两声,拓跋焘猛地想起自己凭着刀利来在这显摆,实是丢人,于是赶忙住口。只是把刀在那名刺客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自己的刀确实完好。"没错,这就是天行健!五大天兵中排名第二的天行健!不然的话,我和师兄的这俩把秋水刀,也算是绝品,怎能背你这小子给砍坏了?想当年,我也很想得到他啊,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了你小子手里!这也难怪,郑王把它命名为猗卢,这么多年也不到骗了多少人哪!"刺客话语愤愤,好像是在说:就凭你也配使它?所谓五大天兵,是指亚细亚大陆上的最强的五把兵刃,它们不是成于各国的神匠之手,就是古人的偶然发掘,要么就是拥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绝非那大陆上一般的兵刃可以比拟。多少年来,无数武林豪侠、王公贵胄,甚至多少帝王都想把它们据为己有,又有多少人因为它们而惨死路旁,血洒疆场。这其中,排名最末一位的邢天之斧被南部得百夷国视为传国之宝,排名第四的圆月弯刀在大食国的"军圣"阿朴杜啦·哈巴思手里,位居第三的紫电龙牙戟则据说已经被柔然国的大可汗收入怀中,只有这排名第二的天行健至今下落不明,而那个五大天兵之首的乾坤宇宙风则更是到了几乎无人知道他是什么兵器的地步,近乎于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一个神话中的名词罢了,如今,这‘天行健‘突然现世,对于拓跋焘来说,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别跟我废话,什么天什么建的,我就知道,你胆敢在西魏国都行刺我们的霜月公主,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难逃死罪了!"拓跋焘说完这些话,感到自己便是连好好的站定,都已经成了困难。"那就要看你们抓不抓的住我了,小子!真是老天可怜我,让天行健落到了我的面前,还是让一个学艺不精的毛头小子拿着,哈哈,今天这把刀就该归我了,你,就那命来吧!"说完,此人将手上的秋水刀掷到一旁,如同扔一件垃圾一样。随后,两团红光便笼罩在此人的手上。"啊"的一声,拓跋焘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几人闻声齐齐转过头去,不由得都是大吃了一惊!原来就在拓跋焘和那名刺客对话的期间,身后剧斗的刘毅之二人,已然分出了胜负! 第三卷 血和泥 第一章 阴谋鹰扬将军刘毅之,西魏帝国帝都八将之一,曾历任西魏帝国飞鹰军团军团长,西魏帝国东部战区总都尉,西魏帝国殿前持金吾都检点。现在,却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胸前,那道从右肩一直延伸到了左肋得刀伤似乎已经在说明了他倒下的原因,不过,在他的腿上,却还插着一支手弩。此时,躺在地上的刘毅之,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而在那愤怒的神情之外,好像又留有了一丝的遗憾。他在遗憾些什么呢?是在感叹自己的职责未尽,还是在留恋那美好的人间?又有谁知道!而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刺客,竟然也有些错愕,这人看着倒在面前的身负重伤的刘毅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战刀,居然一动不动,呆住了。“暗箭……伤人!真是卑鄙啊……”这位一生戎马,战功赫赫,向来是以和敌人进行正面大规模兵团性决战的将军,怎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用下流的手段暗算。强忍着胸前的剧痛,刘裕勉强的对拓跋焘道:“拓跋焘,他们还有同伙……就是那个人放的冷箭,你……也要小心。”在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之后,西魏帝国鹰扬将军刘毅之,嘴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战甲,和他身上所披的大红色战袍一起,以一种无比忠勇的颜色,来护送他的英魂归天。拓跋焘虎目含泪,胸中似有千言,却一时又说不出口。刘毅之将军,他在临死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自己多加小心,这是何等的胸怀!不过,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敌人伤的经脉大乱,眼看也即将命丧敌手,他又会不会感到戏虐而无奈?也许,他到了阴间所见到了第一个人,不是什么牛头马面,却正是他临死前刚忠告过的拓跋焘啊。正当拓跋焘也准备无奈的被人杀人劫刀的时候,两颗银币大小的铁弹子裹着一股金风直奔战场中的那两名蒙面刺客面门而去。拓跋焘面前的那人由于早已提起了全身的真气,所以六识也极为敏锐。他只觉面前金风大至,心里暗道不好,平地打了个空翻,将将闪过了那枚铁丸。而刘毅之面前的那个刺客却没有这么好运了,那厮还在诧异刚才是谁射的冷箭,因为自己带来的人之中,并没有善使弓箭之人,可是刚才那箭力道威猛,来势迅疾,一看就是内力充沛之人将身上的真气御于箭上,再射出来的,以至于以刘毅之之能,竟然也是避之不过,生生中了这一箭,才使得自己有机可乘,一刀取其性命的。不过,又是谁放得箭呢?正在这个刺客为到底是谁射的冷箭而苦恼不已的时候,那颗铁弹子却已经打到了他的面前。措手不及之下,铁蛋子应声入脑,一下子就将此人打了个脑浆崩裂。“周大人!”看到这两枚铁弹子的拓跋焘惊喜万分,随后心里便大感宽慰,激动之下,竟然昏了过去,直直得倒在了身旁的拓跋月儿怀中。而拓跋月儿见他向自己倒来,竟然也不顾什么繁文礼节,伸手将他接住。此时,月儿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拓跋焘,感觉到他温暖的身体和好闻的气息,心中逐渐平定下来,又羞又喜,脸上发烫。竟然渐渐的忘了这是一个凶险万分的局面,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心中倒希望这场恶战永远都没有尽头……*******************当拓跋焘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然是身处在西魏帝都羽林军的军部里了。在他的床边,焦急的陈宁和一位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并排而座。这个男子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瘦小,鹰目狼视,浑身的西魏军军服邋邋遢遢,还沾着不少的油腻,下巴上稀松的胡子则更显得他与其说是一位军人,还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市井上的老混混更为合适。“我躺了多久了?”拓跋焘话语间还露出一丝虚弱。“一晚上了。”陈宁在一边下意识的回答道。“啊!”突然间,守在床边的陈宁意识到拓跋焘已经醒转,急忙兴奋得对身旁的男子道:“周大人,小焘他醒了,他醒了啊,大人!”一时兴起的他竟然还抱了抱身边的那个邋邋遢遢的老头,要知道,陈宁人虽然有些无赖,但是对于衣着打扮确是非常之在意,要搁在平时,向旁边的老头这样打扮的人,他是恨不得避之三舍的。"嗯哼!"旁边的小老头一把推开陈宁,好像他受了什么委屈一般,接着,对拓跋焘慢慢地说道:"你小子醒了啊!亏得你修练的天行刀法的真气乃是人间至纯,否则的话,你身上的经脉早就被自己的真气给震的七零八落了!真是胡闹,拼什么命嘛,而且,最苯的是,拼了命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唉,我堂堂西魏羽林军,怎么会有这样无能的统领?"说到后来,这人竟然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还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人!您就别说他了,他刚刚才醒啊!"陈宁有点看不过去,插嘴到。躺在床上的拓跋焘闻听之后,目光一黯,本以为自己的武艺颇为了的他,居然在三日之内,先是遇到了奥萨马这个刀法恐怖的大家,又遇见了那个实力非凡的刺客,真是如同那个老头所言,连拼了命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此下去,莫说上阵杀敌,恐怕连帝都都出不去,便要横死当场。拓跋焘缓缓地道:"是,周大人,您说得很对,在下实在是无能,给羽林军丢脸,不过,我想问问,那些贼子最后怎么样了?有您在,他们应该没有伤到霜月公主殿下吧?还有,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哈,那些贼寇吗?哼哼,我周彦之一到,还不纷纷全都束手就擒了?不过,在你对面的那个人一看我带着人来了,己方形势不妙,倒是自己先行杀出条血路跑了。说来他也是真厉害,那么多人都拦他不住,有了这么厉害的刺客,也难怪刘毅之会折在他们手里!"身为西魏帝国殿前羽林军都检点的周彦之说到这,也是微微一叹,不过紧接着,他又以一种无比暧昧的眼神看着拓跋焘,调侃了起来。"那个霜月公主可是对你很好呢!人家两手死死的抱着你,任谁说都不肯松手,最后,还是我这老头子亲自出面,说你身受重伤,非的由我亲自来给你打通奇经八脉才能治愈,她才依依不舍的把你交还给我,临走还一再嘱咐,你一旦醒了,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她呢!啧啧,小伙子,艳福不浅阿,只不过,她是不是也太小了点啦?你也太不道德了吧,哈哈。"周彦之说得是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此人姓周名彦之,字道豫,虽然身居高位,但是素来平易近人,甚至已经到了轻微的为老不尊的地步。"大人!你不要……胡扯!公主殿下还是孩子,说什么闲话啊!而且,给我打通什么奇经八脉的话,你说出来也不觉得脸红吗?按我……我的记忆,除了一手铁弹子,您好像什么也不会吧,不然的话又怎么能让刺客跑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身上伤还未愈的拓跋焘有点喘不过来气。不过拓跋焘虽然在嘴上驳斥者周彦之的言论,心理也是大呼不妙,真要是霜月公主敬辞对自己情愫大生,如何去解决,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正当此时,从外厅跑上来一个军校,施礼道:"大人,飞鹰军团参军萧朝贵,光禄卿杜元一在门外求见,说是来探病的。""这两个人,来得还真是时候啊,传话,让他们进来吧。"周彦之道。拓跋焘听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在陈宁的搀扶下,半靠在了床上。霜月公主在十五岁生日大典上的遇刺事件和帝都八将之一刘毅之的惨死当场,早已在昨日就随着那四散而逃的民众一起在帝都传的是沸沸扬扬,而萧朝贵和杜元一两人昨天在听说之后便赶来探视,不料那时拓跋焘尚自昏迷,所以未曾得见,今日两人下了早朝,就立刻赶来再探了。伴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比肩从外厅走来,杜元一现在已是一身朝服,举止之间倒也显得儒气十足,而萧朝贵则仍是一身华丽的长衫,两人虽是服饰身形不同,但那焦急的表情却是一般无二。看到两人如此的义气,拓跋焘心里也是大感欣慰,看来自己总算没有交友不慎,自从三年前他入职帝都以来,在年轻一辈的官员之中,除了陈宁,他也只与此二人堪称至交。不为别的,在现在的这种政治大环境下,能够始终怀着一颗以武兴国,立志抗蛮的心的年轻人,确实寥寥。"醒来了吗?"心里焦急的二人未等看见拓跋焘就急忙的向周彦之问道。"放心,我死不了……"拓跋焘虚弱的回应,算是替周彦之作了回应。"拓跋焘,你醒了啊!"二人同声道。言罢,两人急忙来到拓跋焘床前,探视病情。萧朝贵直接便走到了拓跋焘的床前,关问起拓跋焘的伤情。而杜元一则是立在一旁,与陈宁和周彦之先说着朝中今天的一些事宜。"拓跋焘啊,皇上听说你昨日奋身护驾,对你很是赞赏,特赐你黄金五百两,以资奖励呢!"萧朝贵还是那样,只要一提到钱就兴奋,"五百两金子呢!嘿嘿,你的请我们吃饭啊。""那可是我拿命换的呢!"拓跋焘答道,顺便白了萧朝贵一眼,说道:"老杜,朝里对此次行刺事件,有什么议论没有?""风闻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很多人倒是觉得此次行刺颇为蹊跷。""哦?是不是他们也觉得,这次来行刺的这些刺客,本意就不是冲着公主来的。"拓跋焘语气平和的道来。杜元一闻言大吃一惊,其实不光是他,屋内的所有人在此刻都向拓跋焘看来。拓跋焘坦然地看着众人,开口说道:"确切的说,其实应该是为了杀刘毅之将军来的。"见众人均是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他继续开口道:"那两个刺客武艺绝伦,要是真想刺杀公主的话,就凭我的身手,根本就拦不住我面前的那名刺客,可是他们在与我们交战的时候,全然没有刺客那种不顾一切的砍杀。相反地,他们还颇有武者之风,进退攻守颇有章法,而且,和我对战的那个人显然没有尽全力,而和刘大人厮杀的那人却是百般的精神,显是要致刘大人于死地,更何况那只手弩,若是直接射向了公主殿下,岂不是一击毙命?"在拓跋焘诉说着自己的想法的同时,萧朝贵、杜元一和陈宁脸上的表情多时慢慢的由惊疑转为阴沉,一副深深思索的样子,唯有周彦之还是那般邋邋遢遢的样子,似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样子。"那么,究竟是谁和刘毅之将军有仇呢?外国的奸细吗?"萧朝贵最先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发问道。拓跋焘摆了摆手,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懵懂而又略显冲动的少年。三年来的帝都政治生活和郑王的言传身教已经使他逐步的明白了一些事情。“尔朱荣!”这个词的发出很明显的是两个不同的声音,以至于拓跋焘在说完之后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表情阴沉得近乎于可怕的杜元一。“就是尔朱荣没错。”此时的杜元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强烈的愤恨居然使得他的声音和面容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形,“刘毅之将军素来不惯尔朱荣欺上瞒下,买弄权柄,尔朱荣当然要把刘将军除掉啊。事实上,那个老匹夫从永明元年就开始剪除异己了。”“哦?”众人皆不解道。“永明元年,尔朱荣这老贼借着外戚的关系爬上了柱国大将军,然后便在当年的西征大食帝国的战役中,命天机将军诸葛云领兵前去征伐,诸位可曾记得此事?”杜元一在大多数人的脸上看到的全是茫然,只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天机将军诸葛云乃是当时帝国西征中最为倚重的名将,犹如冠军侯拓跋大人、顾宪之将军他们在北伐军里的地位,近十年来对大食鲜有败绩,可是他那次的西征,却是大败亏输,甚至于身受重伤,后来不治而亡。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同样在大家的脸上看到了全是茫然的表情之后,杜元一又说道:“因为尔朱荣在战时利用职务之便故意不保证西征军的粮草辎重,结果西征军在于阗郡下折戟沉沙,在耗尽了所有的工程器械和箭矢之后却得不到补给,诸葛将军只得撤兵,却在撤退途中被大食的马木留克兵团尾随追截,方才以致大败。””什么?!”在场的诸人都是大吃一惊,战争的后勤乃是军队之本,西魏帝国历来极其重视,按西魏历,大粮造的一个下级军需官如果把一车的粮草迟于预定时间两天送至前线的,就要被发配远恶军州,迟于五天的就要族诛,法度不可不谓严厉,现在听说朱荣居然敢延误整个一个集团军的补给,都不得不吃了一惊。杜元一顿了一顿,他的情绪在突然之间变得极为的激动,胸口强烈的起伏着,目中的神色也从恼怒便变为愤恨,最后却又黯淡下去:“家父当年,就是在揭露尔朱荣这一阴谋的时候,反被其污以莫名罪名,后历经辗转,老爷子气恨交加,后来才离世的。”杜元一的话音落下,四下却是一片的寂静。杜元一极力压制住自己情绪的波动,半响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冲着大家洒然一笑,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总之尔朱荣这个老贼久怀异心,大家心里有数罢了。”“是啊,这老贼现在权势熏天,整个朝廷的气氛都是异常的压抑,我们现在就算是在多的推测,如果没有证据,也是惘然啊……”拓跋焘赶紧接过话去,好打破刚才那种奇怪的气氛。闻听拓跋焘此言,站在旁边的陈宁脸色稍有所变,不过一会便又恢复了常色,似是非常的谨慎。“行了,先不说这个了,目前流行的是清谈,清谈,想你们这群黄毛小子,动不动就一幅胸怀天下的样子,落伍了啊,现在在帝都,谈政治是要被那些名士们嘲笑的啊。”一直坐在屋里不发一言的周彦之此时却突然打起了哈哈。“嗯,清谈啊,这个我可是不懂……蛤蟆光禄卿估计会,他算是文化人。”萧朝贵撇着大嘴,总算是插到了话。“你才是蛤蟆光禄卿!行了,你这铁公鸡,别在这里打扰人家老拓跋养伤了,咱们今天也该回去了呢!”杜元一一如往日般的对一个特殊的名词表示了固有的愤怒,随后便拉着萧朝贵告退了。拓跋焘在床上冲着他们微微施了一礼,在看到他们离去了之后,目光又转移到了仍旧座在那里的周彦之身上,长叹了一口气,道:“真实的啊,不该走的走了,该走的却还在这里赖着呢!”“你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对上司和长辈说话呢!”周彦之怒道,“什么叫赖着,我是在等午饭……”看着被气的胡子都撅起来的周彦之,拓跋焘不禁得意,一转眼,他又看见了在一旁也跟着偷笑的陈宁,微一思索,道:“罢了,也没什么好瞒得了。小宁,奥萨马的事怎么样了?”陈宁闻言,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他看了一眼周彦之,后又对着拓跋焘,以极低的音调说道:“他,招了。”“什么!”听到陈宁答复的拓跋焘猛地一惊,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不过陈宁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所以提前一把把他按住,好不让他过于冲动。拓跋焘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他半倚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陈宁,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因为他知道陈宁口中所谓的“招了”是会给帝国带来一场震动性风暴的东西。“难道说,真的和咱们原来预料的一样吗?”拓跋焘过了一会,无视周彦之疑惑的眼神,径直问着陈宁。而周彦之虽然心存疑惑,而且隐隐还感到了一丝的危险的气息,不过他看到陈、拓跋二人都是一幅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也只有先忍住好奇,静听谈话。“稍有出入吧……”陈宁叹了口气,说道:“不过那个叫段匹啴的,却没有打听出来下落,看来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将领。”拓跋焘的神情足以说明了没有段匹啴的消息对来说他是何等的失望,“唉……是吗,真是遗憾,不过那小子最好运气大一点,不要在我亲手杀他之前就死了。”略一停顿之后,拓跋焘继续对陈宁道:“那你说说,奥萨马究竟招了些什么呢?”“尔朱荣暗通柔然!”陈宁并不多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两卷帛书,说道:“你看看这个吧,这就是昨日晚间,我按你的方法终于从那个个老鬼口中撬出来供词。”拓跋焘伸手接过其中的一卷,因为按西魏祖制,所有的重要供词均要备案,一般都是一式两份,所以这两卷帛书,其实就内容来讲本是一般无二的。在拓跋焘浏览供词的当口,周彦之也走到了陈宁的身旁,不过他并没有去看供词,只是问道:“说说看,你们究竟使用了什么方法,能让那个杀人魔王如此伏贴的招供?”“倒也没什么,就是连续审了他两天没让他睡觉,然后在第二天晚上趁他身心俱疲的时候,拿出了从他身上搜出的印信,然后在一份早就写好的举兵反叛柔然的布令上签字划押了而已。威胁说如果他不招供,就把这份命令送到柔然去。那老厮虽然霸道,但是这事关全族命运的事情,还真就使他付了软呢……”陈宁说着说着,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随即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拓跋,周大人,不好意思啊,刚才走得太急,把上朝的护板忘在这了,这不,我和老萧又来打扰了……”随着话音,杜元一和萧朝贵的身影跃然入内,正看到观阅奥萨马的供词的拓跋焘。 第三卷 血和泥 第二章 名士清谈拓跋鲜卑历732年,西魏永嘉三年春,四月十四日。在家养伤的日子总是闲散而无聊的,拓跋焘虽然几次三番的用殴打陈宁来证明了他的身子已然痊愈,甚至强壮还甚于往日,不过陈宁此时倒是颇有原则,死活不让他到处乱跑,毕竟还有一名刺客尚未落案,此时的他如果过多的抛头露面的话,也许真会遇到什么不测。当然,陈宁之所以如此一反常态的死死看住拓跋焘,也有他个人的打算。自从拓跋焘受伤以来,那个思梦馆的头牌随潋滟便常常找各种借口来此探视,而霜月公主限于礼数虽然不能像随姑娘那般过来探病,但是各种滋补用品确实一天也不曾拉下给这里送来。而他陈宁以拓跋焘的专职陪护为名,每日在胡吃海塞之余还能一睹美女风采,自是乐得自在。“如果你小子走出去,那不就是说明你病好了吗?那我以后还哪有这些好东西吃!”陈宁一边喝着一碗冰糖燕窝,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冲着拓跋焘言道。“你……可是奥萨马的事情,迟早会有人知道的!我如果不尽快的和郑王爷打个招呼,恐怕柔然使团真的会把他失踪的消息反映给朝廷的,如果真要追究下来,怎么办?”拓跋焘在屋子里踱着步,心里显是十分的急切。尔朱荣里通外国!这就是奥萨马供词的核心内容,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无论是柔然还是尔朱荣,都不回坐视奥萨马的失踪,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而拓跋焘他们虽说是将门之后,但是对于帝都和朝廷的了解毕竟还尚浅。如果不及时地和朝中的实权人物郑王爷告知这一消息的话,恐怕以他们的影响和地位,是决然不能和尔朱荣抗衡的。而这份供词唯一令拓跋焘和陈宁倍感遗憾的地方,就是由于奥萨马在三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并不是先锋的位置,所以,他并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部队围歼了拓跋嗣的怀朔军。“你说的是尔朱荣那个叛贼会着手追查?”陈宁猛一抬头,嘴边兀自留有一些汤水的痕迹。“嗯!”拓跋焘很严肃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奥萨马的供词,是足可以把天捅出一个窟窿的东西,朝中的权臣意图谋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此事只有你、我、周大人、老杜和萧朝贵知道,万一他们事先绷不住了,在上朝的时候上奏怎么办?”“萧朝贵一个小参谋,上不了朝的。”陈宁应道。“你不要忘了那只蛤蟆啊!他可是光禄卿呢,而且,当年尔朱荣间接的害死了他的父亲,他对尔朱荣可是恨之入骨呢!而且他得职责又经常让他和那些阵亡的军属们打交道,所以他对柔然汗国,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意。”拓跋焘说到这,刻意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最近外表虽然放浪形骸,可是却阴养死士,早就谋划着为父亲报仇呢!”陈宁闻言大惊,手中的勺子居然掉落在地,瓷器碎裂,“叮”得发出了一声脆响。“什么!!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不过说实话,这种国仇家恨,你也不比他差吧……”“小宁,自从怀朔一战之后,我从来就没有忘记柔然这个名词!不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和柔然结好,他都是我的敌人,纵然是天柱大将军,我也不惧!”拓跋焘脸色阴沉,正言道:“不过,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也不会贸然行动的,不然大仇没报,自己先填了进去,岂不是冤枉?”陈宁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看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去找郑王吧,毕竟文显王一朝,也只有他,才有和尔朱荣抗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