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寒霜的秋菊一样衰败枯萎。寄上一言给那设置罗网的人们,我已远走高翔飞向辽阔的天际。”调任为新安王中军记室。谢跳辞别萧子隆的奏笺说:“谢跳我听说停聚不流的积水,想朝宗于海却常常枯竭;驽钝跛足的劣马,希望奔向肥沃的草原却中道疲惫不堪。为什么呢?水流已零落成洼地沼泽,对此而使入惆怅无比;道路已分成东西两条,真叫人临歧路而哭泣。何况我为国效劳的愿望已成泡影,而归居家园的志向又不能顺遂,邈远如掉落的雨,飘零似秋天的花。谢跳我实在是平庸之辈,行动办事都不能深算筹划。适逢天地美好清明,山川I收受泽露,凡有一技之长点滴善德,都采集褒扬,因此,我馋得以在田野园圃中放下农具,来到菟园作文学侍臣。东游三江,西游七泽,告别战旗,从容欢宴笑谈。身穿官服,后车载满粱肉,荣耀地站在府廷之上,受到特别的恩宠。我受阳光的沐浴,这恩德的光辉无边无际;我早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全力回报。不料沧海失去世运,使我受到波澜的摇荡;邀迤刚刚进入春天,我飞翔的翅膀便先行凋落。藩府的殿堂门前,一片凄清寂寞。我已轻舟回返,衹留下孤独的身影,白云在天,再也望不见龙门。离开阁下越是长久,思念阁下越是深切。惟有等到汀清可望之时,我在春天的小洲上等待您回京的大船;红色官署再开,我在秋天丰收的时节竭尽浅薄的才能报效于您。如果我的职位能够保存而没有改变,即使再次遭逢祸殃,身填沟壑,我仍希望我的妻子儿女能知道我的趋向所在。含泪告别,不禁悲从中来,横亘于心。”不久,谢跳以本官兼任尚书殿中郎。隆昌初年,敕命谢跳接待北魏使臣,谢脱藉口自己言辞笨拙,上奏推辞,他的请求被批准了。高宗萧鸾辅佐朝政时,以谢跳为骠骑谘议,领记室,掌管霸府的文书。又执管中书省草拟韶诰的事务,任秘书丞,但没有正式拜授,便转谰为中书郎。后出任宣城太守,又通过选拔再任中书郎。齐高宗建武四年,谢眺出任晋安王镇北谘议、南束海太守,代理南徐州事务。由于奏报王敬则反叛的阴谋,高宗很是嘉奖他,提升他为尚书吏部郎。谢跳上表再三辞让,中书怀疑谢跳的官职还达不到辞让的地位,因此便去问国子祭酒沈约。沈约说:“宋朝元嘉年间,范晔辞让吏部郎,朱脩之辞让黄Lm侍郎,蔡兴宗辞让中书侍郎,都是三表诏答,这些事例已经很明白。近世以来,小官不能辞让,已经成为常规,恐怕这样做违反了辞让的本意。王蓝田、刘安西都位高任重,当初都没有辞让,现在难道能够仿效他们不辞让吗?孙兴公、孔觊都辞让记室这一小官职,现在难道三署官员都可以辞让吗?谢吏部现在是越级提拔,他的辞让白有别的含意,怎会与官职大小有联系?谦让这种美德,本出于人们的情感。如果凡是大官必须辞让,便与到殿阙前上奏章表没有区别。按照惯例都是这样去做,自然不必去怀疑是否与之相符。”谢跳又一次上奏辞让,齐高宗优诏答覆不准许他的请求。谢跳善写草书隶书,特别擅长写五言诗,沈约常常说:“二百年来都没有他这样的好诗。”敬皇后迁到皇陵与帝合葬,谢跳撰写了哀策文。齐朝没有谁能比得上他。束昏侯丧失了做皇帝应有的德性,于是江柘便想拥立江夏王萧宝玄为帝,后来又反悔,与弟弟江祀一道秘密对谢跳说:“江夏王年轻,性格轻浮,难以担负起继承祖宗帝业的重任,不可拥立他为帝。始安王年纪比较大,如进宫继承皇位,才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们并不想以此求取富贵,祇是为了求得国家安定罢了。”始安王萧遥光又派亲信刘飒暗中向谢跳表达心意,想让他做自己的心腹。谢跳认为自己受到齐高宗的厚恩,废立大事不是刘飒这种人能谈论的,所以不肯答应。过了几天,萧遥光又让谢跳兼管卫尉事务,谢跳害怕被他拉下水,便把江柘等人的阴谋报告给左兴盛,左兴盛不敢说什么。江柘得知这一消息,便告诉了萧遥光,萧遥光大怒,于是假藉皇帝的名义敕命召回谢跳,等他一到便把他交给廷尉管制。萧遥光与徐孝嗣、江柘、刘喧等人联名上奏,要诛杀谢跳,奏章说: “谢跳品行阴险轻薄,远近都知道。从前王敬则叛乱时,他立下微小的功劳,自此以后越级提升,超过了同僚。但他的欲望像沟壑一样不得满足,逭从他的行事中就看得很明显。比如他处处用奸邪的言论去煽动朝廷内外的官员,狂妄地贬低皇上,私下议论皇宫中的事情,诽谤皇亲贤王,轻率地议论朝廷宰臣,恶言诡计,不能一一奏闻。非毁君主的用心既然已经很明显,那么应当得到人人共诛的杀身之罪。臣等共同商议,认为应当关进北寺监狱,按刑律受到严厉的惩处。”诏书说:“各位大臣奏事已是如此,谢跳资性轻浮阴险,早已明显地受到众人议论。他仅以能诗善书这些雕虫小技,勉强进入官宦之列。以前在江陵时,便挑拨煽动藩王,日夜奉承谄谀,窥伺朝廷,暗中策划。及至回到京师,反而更加自我暴露。江、漠一带没有波澜,他便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功劳。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纯真的言论了,所以官宦们都对他怒目而视。去年夏天的事件,他颇有微小的忠诚表现,所以既受赏赐又被提拔。超越了正常升职的次序,但并没有听说他感恩欢悦,反而更明显地盛气凌人,追逐名利。他又掀起了风波,妖言惑众,诋毁贬斥朝政,怀疑离间皇亲贤王。花言巧语,又现出了从前的丑态;搞小动作,制造祸端,图谋实现其野心。所以诛杀少正迎的刑法有必要存在,以便伸张法律除去害人虫的本义。即可将他收捕,交给廷尉,以严肃国家法纪。”同时,还让御史中丞范岫上奏收捕谢跳。谢跳被关进监狱,最后死在狱中,时年三十六岁。当初,谢跳告发王敬则,王敬则的女儿是谢跳的妻子,她时常怀藏利刀想杀死谢跳以报父仇,因此谢眺不敢和她见面。及至谢跳任吏部郎,沈昭略对他说:“你人望地位都很好,不愧于担任吏部郎这一职务。衹是你对现在将要用刑律来处罚妻子会抱恨终生的。”谢跳临难时叹息说: “我不杀王公,王公由于我的原故而被处死。”史臣曰:晋朝迁居江南,众人都没有回归北地的计策,英明的霸主作为朝廷的辅佐,平定中原,更见出晋朝金德的不能再兴0宋元嘉年间两次进兵河南,军队覆灭,从此以后,主张北伐攻魏的议论便停止了。虽然还有南北的战争,对南朝来说衹不过是保境图存而已。王融生当永明之世,国家战事已基本安息。他认为仅凭博学聪敏和文才,不能有大的作为,难以进取卿相高位,所以多次表奏,殷勤献计。假使齐武帝未死时,边关发生战事,那么王融报国,所能取得的功绩,大概不是很轻易便能估量得出的。大凡经世济国,要取得成绩是很长远的,所以要获取高位既长久又困难;而在战争中建立功勋,确实很容易位居众人之上。王融大概是贾谊、终军一类的人才吧!赞日:王元长脱颖而出,将要展翅高飞。但时运变迁,终于身死而志失。高宗始开帝业,非常看重谢玄晖。不料遇上时政昏乱,他却首先遭受到杀身之祸。专第二十九孔稚珪 刘绘袁彖字伟才,陈郡阳夏人。祖父袁洵是吴郡太守。父亲袁觊是武陵太守。袁彖年轻时便有风采气度,喜好写文章和谈论玄理。被举荐为秀才,各王府要择取他为参军,他不肯就任。袁觊临终时写给兄长袁颢的信中说:“史公文才学识可嘉,完全能够使祖宗基业繁盛起来。”史公是袁彖的小名。袁彖守父丧还未满三年,袁颉便在雍州起事被杀,宋明帝将袁颢的尸体抛进长江中,不允许家人收殓安葬。袁彖便与原先的一位仆人改穿平民服装,偷偷地去寻找尸体,找了四十多天才找到,于是便亲自背土,将袁颢秘密地埋葬在石头城的后山岗上。他身边一直藏着伯父的文集,从没有离过身。明帝驾崩以后,才将袁颢改葬。袁彖的堂叔司徒袁粲、岳父征西将军蔡兴宗都很器重他。后来,袁彖官拜安成王征虏参军,主簿,尚书殿中郎,又出任庐陵内史,豫州治中,齐太祖的太傅相国主簿,秘书丞。当时,对历朝国史进行评议,辨正是非得失。檀超认为,《天文志》记载星象及其位置次序,《五行志》贝u记录当时的祥瑞灾异,二《志》所载的事实及用途都有差别,日食是一种灾异,应当放进《五行志》中。檀超又想立处士传。袁彖蜕:“衹有那些与国家大业有关联的起过作用的人物,才能够在国史中记录其姓名事迹。现今那些孤栖隐遁之士,排斥帝王,欺凌将相,这是偏颇特立的行为,不能够助长这种风气,改变社会风俗,所以司马迁的《史记》没有为之立传,班固的《汉书》也没有将他们编写进去。如果确有一些好的行迹,无法舍弃省略的话,那也应当把他们的姓名业绩,附录在别的篇章中。” :朝廷调任袁彖为始兴王府友,他坚决推辞不去。齐太祖派吏部尚书何戢向他宣布旨意命他就职。后升为中书郎,兼太子中庶子。又以中书兼御史中丞。转官为黄门郎,照旧兼御史中丞。因弹劾谢超宗的奏章模棱两可,被罢免官职。不久袁彖又补为安西谘议、南平内史。任黄门郎,但没有正式拜授,仍调任为长史、南郡内史,暂时代理荆州刺史的职务。回京后任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又出任冠军将军、监吴兴郡事。袁彖性格刚强,曾经用寓意深远的言辞触犯了齐世祖,又与王晏不和。齐世祖在别殿用金柄刀切瓜,王晏在旁边说:“外面流传着金刀(刘)的说法,恐怕不适宜用这种东西。”齐世祖很惊讶,追问事情的根源。王晏说:“这是袁彖告诉我的。”世祖对此大怒,怀恨在心,很久都不得消释。袁彖在郡任职,因预支了俸禄钱,被罢免官职交给束冶县处治。后齐世祖游孙陵,望着东冶县说: “那裹有一位很高贵的囚犯。”过了几天,齐世祖与朝臣们一起巡幸到东冶,对府库实行了检查,举行宴会时,顺便赏给囚徒们一些酒肉,敕命召见袁彖与他交谈,第二天便释放了他。不久袁彖便以平民身份暂时代行南徐州事务,后任司徒谘议,卫军长史,升为侍中。袁彖体态肥胖,与众不同。每次跟随齐世祖到郊外去射野鸡,都要让好几个人相帮着扶持,才能徒步行走。他幼年时母亲便去世了,由伯母王氏抚养他,后来他侍奉王氏如同亲生母亲。他的妻子也很有孝心。袁彖在隆昌元年去世,享年四十八岁。谧靖子。孔稚珪字堕壁,盒擅山堕人。祖父孔j董壁位居侍中。父亲孔灵产,在塞蠢垣年间,被罢免了置昼太守的官职。他有退隐的念头,在区差量设立馆舍,精心诚笃地信奉道教。每逢吉日,便在静室中向四面朝拜,而且泪流如雨。东行去京师,路过钱塘北城,便在船上对着杜子恭的墓遥相朝拜。自此以后一直到京都,他都是面朝束坐着,不敢稍微侧面或背向东方。宋无徽年间,他任中散、太中大夫。他比较能知晓星象,喜好方术。齐太祖辅佐宋政时,沈攸之起兵,孔灵产秘密地告诉齐太祖说: “沈攸之兵势虽然很强盛,但从天时术数来看,他不会有大的作为。”齐太祖要证实他的话,提拔他做光禄大夫。用大竹筐装着孔灵产抬上灵台,命令他以天象变化来占卜,并送给他白羽扇、素隐几,说: “你喜爱古代的事物,所以就赠送几件古物给你。”孔稚珪年轻时便涉猎各种学术学问,有很高的声誉。太守王僧虔见了他很是器重,用他作主簿。州府又推举他为秀才。初任宋安成王车骑法曹行参军,转官为尚书殿中郎。齐太祖萧道成任骠骑将军时,认为孔稚珪很会写文章,所以录用他为记室参军,与江淹一道掌管各种公文的草拟。又升任为正员郎,中书郎,尚书左丞。由于为父亲服丧而辞去官职,与兄长孔仲智回乡居住在父亲的山房中。孔仲智的小妾李氏性格骄横嫉妒,不讲礼节,孔稚珪告诉太守王敬则把她杀掉。丧服期满,孔稚珪任司徒从事中郎,州治中,别驾,从事史,本郡中正。查丞塱七年,孔延珪转官为骁骑将军,又兼领左丞。升为黄门郎,照旧领左丞。调任太子中庶子,廷尉。江束之地一直承用晋朝张斐、杜预所注的律法二十卷。齐世祖很留心于律法条令,好几次亲自审讯囚犯,他诏命狱官对旧注详加考订。早在丞塱七年,尚书删定郎王撞便编写好律法上奏,说: “我探究了《晋律》,它文辞简约,内容仅是些法律纲要,由于条文过于质朴,难以正确地判断解释。张斐与杜预即使注解同一章节,其取舍也常常不相同。从晋朝泰始年间以来,只好参考选用。这样一来,官吏们便可倚仗权势作威作福,百姓们心怀不满,产生怨恨。所以王温舒上奏的辞章缺少律令的依据,便引发了缝堡凰攰的慷慨叹息。天命革新,国运远超前王,陛下继兴,开创辉煌的帝业。大禹看见囚徒,下车讯问后而感伤,是表示君主行仁政的恻隐之心,那满堂悲痛的人们,是希望获得圣上的怜悯。陛下发出了仁德的声音,要删节订正刑法律令,敕命我汇集选定张斐、杜预二家的注释。于是我便磨砺我愚蒙的眼光使它变得锐利一些,竭尽心力详细编撰,删削掉繁杂不妥的,收录公允得体的。取张注七百三十一条,杜注七百九十一条。对于二家注释不同,但意义都比较完备的,取用了一百零七条。对于二家注释相同的,取用了一百零三条。将这些汇集成书,总共有一千七百三十二条,分为二十卷。请交付外廷详加校订,挑剔出错误来。”齐世祖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让尚书令、仆射及六曹尚书等八座公卿共同评议,考证旧注。对于同一罪名处罚有轻重不同的地方,竟陵王萧子良主张,大多数取用从轻发落的条款。其中如果有朝议不能决断的地方,则请皇上下旨决定。到永明九年,孔稚珪上表说:我听说制造万物的匠人是以绳墨作为标准的,统治大国的君主应当以法理作为根本。因此古代的圣明君王,临朝思治,远远地防止邪恶的产生,深切地杜绝邪恶的蔓延,无不凭藉法律来教化百姓,明定刑赏来收取功效。陛下顺应天象运行的次序,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天地再造,日月重光,断裂的五礼又被缝合,散乱的六乐又被连接在一起。于是发布仁德之音,颁布明诏,降下体恤民情、用刑慎而不滥的条文,重申必须郑重处理诉讼,不得轻率判罚的典章,敕命臣等与公卿八座共同删注法律。臣等谨奉圣旨,咨询了司徒萧子良,接受了成规,创立了条文体例。让我兼监宋躬、兼平王植等人一同抄录编撰法律条文的异同,并确定取舍。然后经过八座公卿的详细讨论,由大司马萧嶷最后裁决。其中有些重大的条款,众臣对它的讨论出现很大的分歧,则由陛下观览后作最终的决断。这样才寓成了《律文》二十卷,《录叙》一卷,共二十一卷。现在把它上奏给陛下,请交付给外廷实施采用,并向全国宣告。我又听老子、孔子说过: “古时处理诉讼的人,追求的是如何使被讼者活着;现在判断诉讼的人,追求的是怎样把他杀掉。”“与其滥杀无辜,还不如让罪犯漏网。”这就是说,判断诉讼这一职责,自古以来就是很难担负的。现在法律条文虽已制定,但还必须认真执行它;如果执行得不公正,则与没有法律是一样的。法律文书非常精细,条文简要例案很多,有些看起来相似而实际上有抵触,执行起来便容易混乱。一旦违背了其根本大纲,就会产生很多冤假错案。狱吏不很明白,已经发生了很多错误,监察人员又不学习法律,也无法断明,那样律法书衹是白白地陈放在书套之中,而狱内已到处是冤魂了。现在全国各州郡县有一千多所监狱,假如一座监狱一年冤死一个人,那么一年之中,全国便会有一千多人冤死。遭冤枉受荼毒而死,就会冲犯祥和之气,这是圣上所急需考虑的,不可不防备。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又不仅仅是狱官的过错,各位州郡县的主管官员,也往往会使法纪混乱。或倚仗着军功余威,或凭藉为官的资格老年限长,态度蛮横,气势汹汹,心狠手辣,残忍地草营生灵,贪婪地侵吞民物,伤天害理地摧残性命,歪曲事实强加给人罪名,冤狱的兴起,就是由这些人所引发的。狱吏即使良善,也不能有所作为。所以束海孝妇冤死于远地,使于定国大哭于边城。陛下即使想要赦免他们,但他们已血溅九泉之下了。探究古代的著名人物,大多有法律方面的学问。所以张释之、于定国都声名光耀于汉朝;钟繇、高柔的业绩辉映在魏国。现在的读书人都不肯学习法律,即使有懂得法律知识的,也被世人所轻视。遣实在是因为即使勤奋学习多年,不但得不到一点奖赏,反而被乡里人所讥笑。恐怕这些法律文书将会永远落入那些贱役者手中了。现在如果对学习法律者大加奖赏,以鼓励劝导人们都来学习法律,并用法律知识来考楼官员,教育官宦贵族的子弟;选拔精通法律的人在中央政府任职,成绩优良的出任地方长官。无论是方面大员,还是郡县官吏,都从懂得法律、有断狱才能的人中选拔,那么皋繇施政的谋略便可轻易地实现,杜预、郑众的业绩,也很快能够繁盛光大。此后,奸邪之人难逃刑律的惩罚,凶恶之吏也不能徇私舞弊了,这样政治的协调就像身手相驱动,弓弦与箭栝紧密相扣了。我才疏学浅,却执掌审理刑狱的重任.陛下发自内心,担忧怜悯百姓身陷刑网,朝廷承受圣训,要体家人民的疾苦。我因此远述历代吏治之事,上奏给陛下。我所奏的这些,如果承蒙陛下认可,便应当写进条律之中。国学要依照《五经》博士的惯例,设置教授律学的助教,太学生想要就读者,策试要超过一般的科举,及第合格者,立即提拔任用,使他们身居执法者的职位,以此来鼓励读书人攻读律学。诏书答覆说听从孔稚珪的建议,但最终却没有施行。几稚珪转官为御史中丞,迁骠骑长史,辅国将军。建武初年,又调任冠军将军、平西长史、南郡太守。孔稚珪因为北魏连年来不断南侵,征战不止,百姓死伤很多。于是上表说:匈奴为中原祸患,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考察三代、两漠对付的策略,无论是斗智斗勇,还是讲权宜奇变,从大要上讲,无非是二种途径而已。一是铁马金戈,风驰电扫,扬威于沙漠;二是轻车简从,派官员出使虏庭,修好讲和。衹要对比斟出一下,二者的优劣便可看得很清楚。现今的发高论者,都认为大丈夫气概以居于人下为耻辱,何况我朝上国天威。怎可先向北虏屈服?我们吴楚之地有强劲勇猛、装备精良的士兵百万之众,要去斩杀那如鲸鱿般凶狠之敌,哪次出击不是让他们粉身碎骨?请求和议,显示软弱,不是国家大计。我认为,戎狄之人性似野兽,原本不属于人类。他们说话像鸥蹲踞似狼,分不清喜怒哀乐;眼睛像蜂四肢似蝎,谈不上美貌丑恶。衹应当用高深的权谋去战胜他们制伏他们,以蟊贼看待他们,对他们宽宏大度。怎能够放任无穷的忿恨,爆发如雷电般的怒火,抛弃无数苍生的性命,去争如虫鸟一样小小的意气。即使百战百胜,也不足以称雄于天下,而横尸千里,对我国更是毫无益处。而且戎狄之人众多,像蚂蚁蜂类那样聚合,像马足兽毛那样密集,穷追猛打也诛杀不尽,很难和他们竞争。汉高祖扬威于天下,也曾陷入被匈奴围困在白登的窘迫境地;汉文帝国家充实刑政清明,多次受到匈奴的侵扰欺凌,也衹委曲地采取守势;漠宣帝对匈奴羌人采取安抚招降的政策,使边境安静,.连朔方之马都不受惊吓;汉光武帝言辞谦卑,赐以厚礼,与匈奴讲和,所以边塞没有战争烟尘。这两汉四位皇帝,英明拯济中原,输送宝物,派遣宗族女子,舆匈奴通好和亲,用长鞭驾驭着远方狄戎,给后世子孙托福。难道他们都不想征战?是因为爱惜百姓的生命啊。衹有汉武帝凭藉着五世基业的资本,继承了天下的财富,心性骄傲,奢望过度,大肆征伐匈奴。于是便连年用兵,转战千里,长驱沙漠瀚海,饮马于龙城,虽然斩杀俘获了匈奴的名王,赶跑了凶恶的羯人,但汉朝的士卒也损失了十分之九。所以卫青、霍去病出征关外,有上千支部队不能回返;贰师将军李广率兵进沙漠,有上百支部队投降敌人。前有李广战败于阵前,后有李陵迫降于敌营,至于其余奔逃败北之人,更是不计其数。因此使得国库空虚,人El减半,喜欢战争,其功利又在哪裹?战不如和,其结果相差多么远啊!自从酉置纲纪毁坏,塞置南迁,五胡差狄,纷纷扰乱横暴于中原,使祖宗陵庙荆棘丛生,豺狼虎豹在宫廷咆哮,山川被颠倒翻覆,人民遭受荼毒,肝脑涂地,局势动荡不安、急迫危险,是天地开辟以来从未有过的。那时的得失状况,这襄省略不再陈述。近至宋朝元嘉年间,多年没有战事,不料元嘉末年,不白量力,又向强敌挑起战争。于是一座座城池被倾覆,改属敌人,北魏之兵饮马长江,青州、徐州之地,人民流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