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百万计的独居者或单亲者,不是无法再重建一份亲密关系,就是不愿意重蹈覆辙再演一出痴情假爱的剧码。其他的就在关系中不断地转换,在乐和苦的循环里打转,企图透过异性能量的结合,寻求不可捉摸的实现。还有的便与现状妥协,在习性、孤单的恐惧、“互利”的安排、甚至对剧情的刺激和痛苦无意识的瘾头驱使下,便以子女或安全感为藉口,将就地维持着一个充满负面情感的失能关系。然而任何一个危机都代表着危险之外的机会。如果这一次的关系滋养并且扩大了我执的心智模式,继而启动了痛苦之身,何妨接受这个事实,而不要试图逃避它?何妨和关系合作?而不是回避它,或继续追逐那个理想伴侣的幽灵,做为你的问题或成就感的解药。除非情境里的所有事实,都得到你的承认和完全地接纳,那么隐藏在危机里的机会便不会为你显示。只要你还在否定、逃避,或者希望有所改观,机会之窗便不会为你敞开。而你就会继续困在原状里,或者在每下愈况的情境里脱不了身。你对事实的承认和接纳,也会带来某种程度的解脱。例如当你知道有“不和”的问题,你掌握住这一份“明白”。透过这一份明白,一个新的因素就进入关系里了,而“不和”这个问题就无法维持不变。当你知道自己不平静的时候,你的这一份明白就会创造出一个静止的空间,用爱和温柔包围你的不平静,把不平静转化成和平了。凡是涉及了内在转化的过程,你就无能为力。你无法转化你自己,你当然也无法转化你的伴侣或任何人。你所能做的就是创造出一个让转化可以发生的空间;一个让爱和恩典可以进来的空间。∽所以说,每当你的关系运转不灵的时候,每当关系把你和伴侣里面的“狂乱”引发出来的时候,你要高兴。因为无意识曝光了。这是一个救赎的机会。在每一刻里,掌握住那一刻的明白,尤其是你的内在状态。如果你里面有愤怒,那么就知道有这个愤怒在。如果有嫉妒、自我防卫、争辩的冲动、讨回公道的需要、内在的孩子索求爱和关注、或者任何一种情感的痛,无论是什么,你要知道那一刻的实相,掌握住那一份明白。这一份关系就变成了你的沙达那(Sadhana)——灵修了。如果你在伴侣身上,观测到无意识的行为,用你的那份明白拥抱它,好让你不对这个行为反应。无意识和明白无法长久并存——即使这一份明白是在对方,而非做出无意识行为的一方。处于敌意和攻击底层的能量形式,对爱的临在是绝对的忍无可忍。如果你对伴侣的无意识行为做出反应,你自己也变成了无意识。不过如果你记得要“觉知到“你的反应,就没有损失。人类正面对着进化的重重压力,因为这是我们做为一个物种而言,唯一的一个生存机会。这个压力蔓延至你生命的每一个层面,尤其是你的关系。关系中所充斥的问题和冲突,可谓史无前例的严重。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关系好像不是为了快乐或成就而存在的。如果你继续透过一份关系来追求救赎的话,你的幻想注定要破灭。可是如果你接受关系的出现是为了让你觉知,而不是带来快乐的话,那么这份关系将会带给你救赎。而你也将与渴望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更高层意识连系上了。至于那些继续执着于旧模式不放的人,痛苦、暴力、混乱、和疯狂,仍将持续地蔓延不已。照你的建议在关系中灵修应该是指双修吧。比如说,我的伴侣还是守着他嫉妒和控制的老模式不放。我点过他很多次,可是他还是依然故我。你需要多少人把你的生活变成道场?不必在意伴侣不跟你合作。神志清明——意识——只能透过你来到这个世界。你不需要等到全世界都神智清明了,或者某个人变觉知了以后才能开悟。你可能得等一辈子。切勿彼此指责对方无意识。你开口争辩的那一刻,你就是和一个心理的地位认同了。你就是在为这个地位和你的自我感辩护。我执取得了主控。你已经变成无意识了。有些时候,指出你伴侣行为的某些方面不当是可以的。不过如果你非常机警、非常临在的话,你就能在不牵涉到我执——在不谴责、不指控、或者要讨回公道的心态之下做到。当你的伴侣做出无意识的行为时,摒除你所有的批判。批判一则把对方无意识的行为和他们的本来面目混为一谈;一则是你把自己的无意识行为,投射到对方身上,而误以为那是他们的本来面目。摒除批判并不意谓着你看到了失能和无意识的时候不加承认。它的意思是做“那份明白”,而不做“那个反应”和批判。然后你不是完全免于反应,就是有反应却仍然是那份明白,仍然是那个反应被观察到,被容许存在的空间。你不跟黑暗抗争,反而带进光来,你不对虚幻反应,反而看见虚幻,同时洞察它。做为那份明白,你便创造了一个清澈的有爱临在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你容许了所有的人和事,以他们的本来面目存在其中。这是最棒的一个转化触媒。如果你照这个方法修持,你的伴侣便无法在和你相处的同时,却又执迷不悟了。如果你们双方同意把关系当做灵修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大可在想法和感觉出现的时候就跟对方表白。如此一来,便不至于创造出一个让未表达或未认可的情感或埋怨滋长的时间空隙。学习在不谴责的情况下表达你的感觉。学习用敞开和不自我防卫的方式倾听对方。给对方一个表达自己的空间。要临在。指控、防卫、攻击所有这些设计来巩固或保护我执,或满足它需求的都会变成了累赘。给别人空间也给自己空间——至关重要。没有它,爱无法滋长。当你祛除了关系中两个摧毁性的因素之后:痛苦之身得到转化,你不再与心智和心理地位认同。如果对方也这么做,你们的关系就会开花,你会经验到这样的至福。你们不再反映对方的痛和无意识,也不再满足彼此瘾性的我执需求,反而互相反映出彼此深处的爱。那份伴随着与万有皆是合一的体现而来的爱。这就是没有对立的爱。如果你的伴侣在你已经自由的时候,仍然与心智和痛苦之身认同。这将象征着一个重大的挑战。不是对你,而是你的伴侣。要与一个开悟的人相处并不容易,或者说我执很容易发觉这是一个极具威胁的情况。切记我执需要问题、冲突、和“敌人们”,来强化它的身份所赖以维生的孤离感。无明伴侣的心智会深感挫折,因为它所附着的地位不再受到对抗了,这意谓着它们变得摇摇欲坠,甚至于出现了一起崩溃的“危险”,进而导致了自我的丧失。痛苦之身欲求回馈而不得。争执、剧码、和冲突的需求使得不到满足。不过你要小心:有些表现出无动于衷、退缩、冷漠、或断绝情感的人,会自认或让别人信服他们已经开悟了。或者至少他们“没错”,所有的错全在伴侣身上。这种情况发生在男士的情况多过于女士。他们也许视女性伴侣为无理性或情绪化。可是如果你能感觉你的情感的话,那个在情感底层的内在身体就触手可及。如果你还是活在头脑里,那么两者的距离便不可以道里计了,这时你需要把意识带入情感之身以后,才能触及你内在的身体。如果内在没有散发爱和喜悦,没有对众生的全然临在和敞开,那么就不是开悟。另外一个指标是:一个人在面对棘手、挑战性的情境,或当事情“出错”了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如果你的“开悟”是我执式的自我幻觉,那么生命很快就会再提出一个挑战。把你的无意识以各种形式恐惧、愤怒、防卫、批判、和沮丧等挑出来。如果你处在一份关系里,你许多的挑战都会透过你的伴侣出现。例如,一位女士的挑战可能是一个完全活在头脑里,而对她无动于衷的男性。她受到的挑战也许是男方因为缺乏临在,而表现出对倾听、对给予关注、和给予空间的无能。这种关系中的缺爱——通常女性比男性的感受更敏锐――它会触发女性的痛苦之身。然后透过痛苦之身攻击对方谴责、批评、讨公道等。这些又反过来变成了男方的挑战。他为了抗衡女方痛苦之身的攻击——他视这种攻击为无凭无据——他就会拥兵自重,固守心理地位的城堡,以合理化的方式正其名,继而发动防卫和反击的攻势。到头来也许又启动了他的痛苦之身。这时候双方就进入一个深层的无意识状态里,进而被情感暴力、野蛮的攻击、和反击所掌控。直到双方的痛苦之身都弹尽援绝的时候,才会进入蛰伏的状态。然后就偃兵息鼓,再等待下一个回合。这只是无数出可能的剧码中的一个而已。有关无意识在男女关系中被引发的剧本已经写过的太多,可以写的还有很多。不过正如我之前提过的,一旦你了解了失能的根源之后,你就不必再探索它无以尽数的分身了。我们再概略地复习刚才描述过的剧情。每一个挑战所附带而来的,其实就是一个化身的救赎机会。在失能过程展现的每一个阶段,都含有一个从无意识中解脱的可能性。例如,女方的敌意可能会变成要男方走出心智认同状态的讯号,从而觉醒于当下而不要一个劲地陷在心智认同和无意识里面。女方可以选择不“成为”痛苦之身,而成为观察内在情感痛苦的“明白”,进而取得当下的力量,启动痛苦的转化过程。这么做就会祛除驱迫性和自动化的外在投射。然后她就能够向伴侣表达自己的感觉。当然这并不保证对方会倾听,不过却会给他一个临在的大好机会。也必然会打破他源于心智旧模式的不自主行为的恶性循环。如果女方错失了这个机会,男方可以观察自己对她的痛苦所产生的心理情感反应和防卫,而不要做出反应。他可以观察他的痛苦之身被触发了,然后把意识带入情感里。这种方式之下,一个清明、宁静的纯意识空间就开始存在了——也就是那个明白、那个沉默的见证和观察者。这份觉知不但不否定痛苦,反而超越痛苦。它在容许痛苦存在的同时,却转化了痛苦。它在接纳一切的同时,却转化一切。一扇门便为她敞开了。通过这扇门,她可以与他在那个空间里轻易地结合。如果你持续地或至少大部分地临在你的关系里,对你的伴侣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对方绝对无法在长期忍受你的临在的同时又处于无意识之中。如果他们准备好了,他们就会走入你为他们敞开的那扇门,在那个状态里和你结合。否则你们就会像水和油一样的分开。这道光对那些想停留在黑暗里的人而言太痛苦了。为什么女性比较容易开悟?开悟的障碍男女都是一样的吗?是的,不过着重点不一样。一般而言,女性比较容易感觉,容易进入她的身体。因此她比男性较接近本体,也在潜能上更接近开悟。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古文化本能地选择女性人物或隐喻,来象征或描述无形和超验实相的原因。女性的神祗经常被视为孕育和创造万物的子宫,并且在万物有生命的形相阶段给予抚育和滋养。在《道德经》里——最古老、最深奥的一本书——对道(可以翻译做本体)的描述是“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女性自然比男性更接近开悟,因为她们就是隐含生命的“化身”。更重要的是,所有众生万物,最终都要回归源头。“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由于源头被视为女性,所以在心理学和神话学里,女性也被用来象征阴性原型的光明面和黑暗面。女神或者圣母具有两个层面:她给予生命也取回生命。当心智取得优势,人类失去与神性实相连系的时候,他们便以一个男性人物来思考神。社会变成以男性为主导,女性因而被降为男性的附属。我并非建议回归以女性做为神性象征的初民时代。有些人使用女神采取代神。他们要强调的是一个早已失落的男、女性的平衡,这是个好现象。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象征和概念,也许只有短暂的用途,正如地图或路标的工具性价值一样。可是当有一天,你准备好要体会超越所有概念和图像的实相时,它的阻力反而大于助力。而一个依然不变的真实是:心智的能波在本质上似乎是男性的。心智抗拒、为控制而争斗、役使、操纵、攻击、试图抓取、和占有等。这也是为什么传统的神就像旧约中所暗示的,是一个父权式、主控的权威型,一个动辄发怒让你不得不心生畏惧的人物的原因。这位神是人类心智的投射。要超越心智,要重新取得与本体深层实相的连系,你需要具备下述几个相当不同的品质:臣服、不批判、一个容许生命存在而不抗拒的敞开性、同体大悲的胸怀。所有这些品质都近乎于女性的原理。“心智能“质硬而刚,而“本体能”既柔且屈,威力更胜于心智。心智主导了人类的文明,而本体却掌管着地球和地球之外的众生万物。本体就是无上智,它有形的显化就是实体的宇宙。虽然女性在潜质上较接近本体,男性却能够从自己的内在进入本体。当今之势,绝大多数的男性和女性仍然在心智的掌控之下:与思考者和痛苦之身认同。这当然就是阻碍开悟和爱的主因。一般来说,男性的主要障碍是心智;女性的主要障碍是痛苦之身,不过某些个案中情况却正好相反,也有两种因素不相上下的情况。瓦解集体女性痛苦之身为什么痛苦之身多为女性的障碍?痛苦之身通常分为集体和个人两个层面。个人层面指的是个人由过往承受的情感痛苦所累聚的残留;集体层面指集体人类心灵历经数千年来的疾病、虐待、战争、谋杀、酷刑、疯狂等所累聚的痛苦。每一个人的痛苦之身,也参与了人类集体痛苦之身的一部分。集体的痛苦之身有不同的源流。例如,在某些发生极端冲突和暴力的种族或国家,它们的痛苦之身便比别的种族或国家严重。任何一个具有较坚固的痛苦之身的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意识,撤离与它的认同,不仅会持续地或定期地在被迫的情况下释放情感的痛苦,也会轻易地沦为暴力的加害人或受害者,端赖于痛苦之身处于活跃期或潜伏期而定。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也较具开悟的潜力。当然这个潜力并不必然会得到发挥,不过一个陷于恶梦里的人,会比一个受困于一般梦幻里浮浮沉沉的人有更强烈的觉醒动机。除了个人的痛苦之身外,每一个女性都分担了我们所描述的集体女性痛苦之身——除非她是全然地觉知。这包括了女性数千年来透过附庸于男性,透过奴役、剥削、强暴、生产、丧子等,所承受累聚而来的痛苦。许多女性在月事来临之前或同时,所感受的情感或生理的痛苦,就是痛苦之身以集体的面向在当时由蛰伏中觉醒的时刻,虽然它也可能在其他的时候被触发。痛苦之身严禁生命能在身体里自由地流通,而月经潮就是生命能在生理上的展现。我们就这一方面做个探讨,以了解它如何能变成一个开悟的机会。女性经常会在这个时候被痛苦之身所“掌控”。痛苦之身挟带强大的蓄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拖入无意识的认同里。然后你就会主动地被一个占据了你内在空间,并且假你之身的能场所附——不过,它当然根本就不是你。它透过你说话、行动、和思考。它在你的生命里创造出负面的情境,好以此负能为食。它渴求更多的痛苦,任何形式的痛苦都行。这个过程我已经描述过了。它会变得邪恶无比,摧毁性十足。不过它还是纯粹的痛苦,过往的痛苦——它不是你。已经达到全然觉知的女性,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男性,往后的几年里,也将会以更快的速度累进。男性虽然会在最后迎头赶上,不过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男、女性之间仍旧存在一个相当大的意识差距。女性正在取回她们的天赋功能:做为外显世界和隐含生命、身体和性灵之间的桥梁。因此,此一功能会比男性更自然地来到女性身上。身为一个女性,你当前的要务就是转化痛苦之身,使它不再阻碍着你和你的真我,不再阻碍着你和你的本来面目。当然你也要对治阻碍着你开悟的其他障碍,也就是思考的心智,不过你在对治痛苦之身时所产生的深刻临在,也将会把你从心智的认同里解脱出来。你第一件要切记的事:只要你由痛苦中制造你的身份,你就无法摆脱痛苦。只要你自我感的一部分,还投注在你的情感痛苦上,你便会无意识地抗拒或破坏你每一个想要疗治这个痛苦的企图。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你想固步自封。还有就是,痛苦已经变成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这是一个无意识的过程,唯一的致胜之道就是觉知这个过程。乍见自己正在或曾经执着在自己的痛苦上,是一个相当令人惊悚的体认。你体认到这件事的那一刻,你就打破了这个执着。痛苦之身是一个暂时赁居在你内在空间的能场,一个几可乱真的实体。它是一个受困的生命能,一个已经停滞的能量。痛苦之身之所以存在,当然是因为过往的某些事件。它是活在你里面的过往。如果你认同了它,你就是和过去认同。受害者身份是一个信念,这个信念认为过去比当下更有力量,这当然是一个反真理。这个信念认为别人或他们的做为,应该为你的现在负责,应该为你情感的痛苦,或你无能做你的真我负责。真理是真正的力量,它就在当下这一刻里:它就是你临在的力量。一旦你知道了这一点,你也就体会了应该为你内在空间负责的是你——不是别人——还有,过去必然难敌当下的威力。∽因此,是认同阻挡了你对治痛苦之身。有些女性已经有了足够的觉知,因而放弃了个人层面的受害者身份,却仍然执着在一个集体的受害者身份上:“男人对女人的待遇。”她们说的对——同时她们也错了。说她们对,是因为集体女性痛苦之身的大部分,是归因于数千年来男性所施加于女性的暴力,和对阴性原理的压制。她们的错在于,如果她们还继续从这个事实中汲取自我感,并且把自己囚禁在集体受害者的身份里。如果女性还是执着于愤怒、怨憎、或诅咒,她就仍然执着于她的痛苦之身。这么做也许给予她一个聊堪自慰的身份感,以及和其他女性团结的一体感。可是却把她捆绑左过去的枷锁里,堵死了她取得本质和真正力量的通道。如果女性自外于男性而各自为政的话,就会滋养孤离感,进而巩固了我执。我执越巩固,你与真如本性便渐行渐远。因此,不要用你的痛苦之身来赋予你一个身份。反而用它做为开悟的手段。把它转化为意识。经期就是最佳时机。我相信以后有许多女性,会在这个时期进入全意识状态里。对许多女性来说,由于受到集体女性痛苦之身的掌控,经期就成了她们的无意识期。可是当你达到了某一个息识层面的时候,你就有能力扭转过程的方向。因此你不但不会陷在无意识里,反而更有意识。基本过程我已经谈过,我们再一起复习一遍。这一次我们要特别着重在集体女性痛苦之身上面。当你知道月经潮快要来临的时候,在你感觉到经前张力的第一个征兆之前——集体女性痛苦之身的觉醒你要非常警觉,尽你所能地进驻你的身体。在第一个征兆出现的那一刻,你需要以十足的警觉力,在它掌控你之前就“逮住”它。例如,你的第一个征兆也许是一阵强烈的烦躁、或是一股上冲的怒气、也或许是单纯的生理征候。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要在它掌控你的思考或行为之前逮住它。这只是意谓着用你的专注探照它。如果是一个情感的话,就感觉它之后的那个强大能量。要知道它就是痛苦之身。同时做那一份明白;也就是说觉察你有意识的临在,并且感觉它的力量。你把临在带进去的任何情感都会迅速止息,接着就被转化了。如果只是单纯的生理征候,你给它的关注会阻止它进一步变成一个情感或思想。然后继续保持警觉,把守痛苦之身的下一个征兆。等它出现的时候,依照刚才的方式逮住它。日后,当痛苦之身从蛰伏的状态中完全觉醒以后,你也许会经历一段内在空间的大混乱期,前后也许要几天的时间。无论它以任何形式呈现,保持临在。给它完全的关注。观察你内在的混乱。知道它在那里。掌握住这一份明白,做这一份明白。切记:不要让痛苦之身使用你的心智并掌控你的思考。观察它。直接地感觉它在你体内的能量。你已经知道的,全然地关注意谓着全然地接纳。经由持续的关注和接纳,转化就会到来。痛苦之身会转化成为光明的意识,就像一截木头,置于火里或靠近火边,自己就会转化成为火一样。经期就会变成一个充满喜悦和实现的女性的表现,而且是一段神圣的转化时段,在这个时段里,你生出了一个新的意识。你的真如本性就会以女神的女性层面,和超越男女二分的神圣本体的超越层面而灿然照耀了。如果你的男伴有足够的意识,他可以照我前面说过的方法,稳住深刻临在的波动,帮助你做这个练习,特别是这个时期。如果他在你无意识地落入痛苦之身的认同的当时,保持临在这种情形在开始的时候,会而且一定会发生——你就能快速地与他在那个状态里再度结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无论痛苦之身在月经期或任何其他的时候暂时地掌控你,你的伴侣也不会误认它是你的本来面目。即使痛苦之身攻击他——有可能——他也不会认它为“你”,而做出反应、退缩,或设下任何类型的防卫。他会稳住深刻临在的空间。转化所需的只此一样,别无他物。在其他的时候,你也可以为他做同样的事,或者每当他与心智认同的时候,帮助他把注意力拉回此时此刻,而重新由心智里把意识收回来。在这种方式之下,你们之间就会发生一个恒常清明的高波能场。在那里面,所有不足你们的幻相、痛苦、和冲突都不存在。所有不是爱的也无法存活。这象征着你们关系中神圣的、超个人目的的实现。它也变成一个吸引其他人的意识涡流。放弃你和自己的关系一个人完全觉知的时候,他还需要关系吗?男人还会被女人吸引吗?女人少了男人,还会有不完整的感觉吗?你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因此,在形式身份上你是不完整的。这与开悟与否无关。你是半个圆满。这种不完整感在两极能量的互吸中,以男女两性相吸的感受呈现,无论你是多么有意识。可是在内在的运系状态里,你是在生命的表层或外围感受到这股拉力的。任何发生在这个状态里的事件,都会给你类似的感觉。整个世界就像这个深洋表面的波浪或涟漪。你是这个海洋,你也是这个涟漪。不过你是一个已经体认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海洋的涟漪。你也体会到与整个大洋的无量无边相较之下,洋面的波涛和涟漪已经无足轻重了。这并不表示你不再与他人或伴侣有深沉的运系。事实上,只有当你意识到本体的时候,你才能与人建立深沉的运系。源发自本体的你,更能够让自己的专注超越形式的表层之上。在本体中男性和女性是合一的。你的形相也许继续拥有某些需求,可是本体却一无所求。本体已经是圆满俱足的。如果这些需求得到满足,那自然是一件很美的事。可是满足与否对你深处的内在状态毫无差别。所以一个开悟了的人最可能的情况是,在异性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难免会在本体的外在层面有匮乏感和不完整感,然而却在同时处于内在的圆满自足和和平之中。在求悟的路上,身为一个“同志”是阻力还是助力,或者没有差别?一个人成年的时候,由于体认到自己“与众不同”,而对性向产生了不确定感。这番体认也许会迫使你从社会制约的思想和行为模式中撤离认同。由于社会中的大多数,都是不加置疑地站在承袭模式的阵营,这个撤离会自动地把你的意识层面,从无意识的多数中提升出来。就这方面来说,身为“同志”是一个助力。做为一个不能“溶入”他人,或者因为各种理由遭受排斥的局外人,会使生命格外艰辛,可是就开悟而言,这也把你摆在一个有利的位置。它几乎是把你逼出了无意识。另一方面,如果你由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发展出一个身份感,那你就是跳出油锅又入火坑了。你又开始以“同志”的心理形像,扮演角色和玩起游戏了。你会变成无意识。你会变成不真实。在我执面具之下的你会非常不快乐。如果这种情形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同志”的身份会成为你的阻力。不过机会始终都在。剧烈的不快乐,是一帖最棒的觉醒剂。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建立圆融的关系之前,不是需要先爱自己,与自己建立良好的关系吗?如果你独处的时候无法自在,你就会寻求一份关系来掩饰你的不安。你可以确定的是,原来的不安会在这一份关系里以其他的形式再现。而且你可能会归罪于你的伴侣。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全然地接受这一刻。然后你就在此时此刻和你自己自在了。可是你真的需要和自己建立一份关系吗?你为什么不能只做你自己?当你和自己建立一份关系的时候,你已经把自己一分为二了:“我”和“我自己”、主体和客体。这个心造的二元对立,是造成你生命中所有不必要的复杂、所有的问题、和所有冲突的根源。在开悟的状态里,你就是你自己——“你”和“你自己”合并为一。你不批判你自己,你不为你自己感到遗憾,你不会为你自己自傲,你不会爱你自己,你也不会恨你自己等等之类的。被自我反射意识所造成的分裂愈合了。它的诅咒被解除了。没有一个需要你保护、防卫、或喂养的“自己”了。当你开悟的时候,只有一个关系是你不再拥有的:你和你自己的关系。一日你放弃了这个关系,所有其他的关系都变成爱的关系了。第九章 和平在超越快乐和不快乐的地方超越好与坏的善快乐和内在和平之间有差别吗?有。快乐有赖于被你感知为正面的情状(conditions),内在和平不是。我们不可能只招引正面的情状到生命里吗?如果我们的态度和思考一概是正面的,我们就只会彰显正面的事件和情境,对吗?你当真知道正、负面之别吗?你是否拥有整体画面?对很多人来说,以各种形式呈现的局限、失败、失落、疾病、或痛苦,反而变成他们最棒的良师。这些负面事件,教他们学会了放下虚假的自我形象,以及我执所独断的浮面目标和欲望。这些负面事件,给了他们纵深、谦逊、和慈悲。也把他们塑造的更加真实。每当一个负面事件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它里面就隐藏了一个更深的功课。虽然你在当时也许看不到。即使一场小病或意外,都能向你显示生命中的真实和虚假,什么是生命的究竟要务,什么不是。从更高的观点来看,所有情状都是正面的。更精确的说法是:它们既非负面也无正面可言。情状就是情状。当你活在完全接纳本然的时候——这是唯一神志清明的生活之道——你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好”或“坏”的分别相了。只有一个更高的善包括“坏”在内。从心智的观点来看,有好坏、善恶、爱恨的分别相。所以说在创世纪里,才有亚当和夏娃“吃了善恶的知识之树”后,便被逐出“乐园”的说法。这么说我总觉得像是否定和自欺。当我或我亲近的人遭逢钜变的时候——意外、疾病、各种痛苦、或死——我能够假装这不是坏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明明就是坏事,何必否定它呢?你没有假装什么。你只是容许它以本然的样子存在,如此而已。这个“容许存在”的态度,让你超越了创造正、负两极对立的心智和它的抗拒模式。这是宽恕本质的一面。宽恕现在比宽恕过去更重要。如果你每一刻都在宽恕、容许它以本然存在——那么你就不必累积需要以后来宽恕的懊悔了。切记我们谈的不是快乐。例如,当你的至亲往生,或者当你感觉无常逼近的时候,你不可能会快乐。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你能够处在和平里。你也许会伤心、会流泪。可是只要你已经弃绝了抗拒,在悲伤底下你就会感到深沉的祥和、宁静、和神性的临在。这就是本体的散发,这就是内在的和平,这就是没有对立的善。万一是一个我可以有所做为的情境呢?我如何一面容许它存在,一面改变它呢?做你必须做的事。在努力的同时接受本然。由于心智和抗拒是同义词,接纳会立刻把你从心智的掌控里解脱出来,然后再把你和本体重新连系起来。结果就是,我执想要“做为”的惯性动机——恐惧、贪婪、控制、防卫、或虚假自我感的喂养——就会停止运作。一个超越心智的无上智取得了掌控,因此一个不同的意识品质就会流入你的作为里。“接纳发生在你身上,织成你命运经纬的一切事件,除此之外何物更能契合你的需求?”这是两千年前希腊哲学家马卡斯奥里亚斯安东尼能斯(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写出来的。他不愧是一个举世罕见,兼具世间智和无上智的大智者。多数人似乎需要经历过大量的受苦之后,才肯弃绝抗拒,拥抱接纳——才肯拥抱宽恕。当他们一开始接纳和宽恕的时候,一个最棒的奇迹就发生了:透过乍看似恶的而达成本体意识的觉醒,受苦转化为内在的和平。世间所有的恶和受苦,它们的终极效用在于迫使人类体现超越名相的本来面目。因此之故,那些在我们有限的感知下所视之为恶的,其实是那个没有对立的高层的善。然而除非透过宽恕,善对你而言不会成为真实。在宽恕之前,恶就得不到赦免,因此恶者恒恶。透过了宽恕——它本质上的意思就是认知过去的虚幻不实,容许当下这一刻以它的本然存在——那么转化的奇迹便会同时在内、在外发生。一个深刻临在的宁静空间,也在你的内在和周遭产生。任何进入这个意识场的人和物,都会受到它的影响。影响有时立竿见影,有时发生在一个更深的层面,而在日后以有形的改变出现。透过你的无为——单纯的存在,并稳住深刻临在的波动——你瓦解了不和,疗愈了痛苦,驱逐了无意识。生命剧码的结束在接纳以及内在和平的状态里,即使你不说它是“坏的”。那么从一般意识的观点来看,被称为“坏的”事还会进入你的生命里吗?大多数发生在人们生命中所谓的坏事,都来自无意识。它们都是自创的,或者说是我执创造的。我有时候把这些事件称为“剧码”。当你全然有意识的时候,剧码不会再进入你的生命里了。我再把我执的运作和它创造剧码的方式做个简短的提示。我执就是当你没有以见证者的意识——观察者——临在的时候,而接管你生命的未受观测的心智。我执自视为敌意的宇宙内一个分离的碎片,与任何其他的存在没有真正的内在连系。它被其他的我执所包围,它若不是视这些我执为潜在的威胁,就是利用它们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执的基本模式,是设计来与它自己根深柢固的恐惧和匮乏感战斗的。它们就是抗拒、控制、权力、贪婪、防卫、和攻击。我执的某些策略相当精明,可是却从未真正地解决过任何问题,只因为我执本身就是问题。当众多的我执在人际关系或组织、机构里聚合的时候,“坏”事迟早部会发生。也就是以冲突、问题、权力、争斗、情感或肢体暴力等五花八门的剧码出现。其中包括了以战争、种族灭绝、和剥削的集体之恶——全部都肇因于集体的无意识。再者,许多类型的疾病,也是由于我执持续地抗拒所引发的。它为身体的能量流创造了局限和阻塞。当你与本体连系,并且不再被心智所掌控的时候,你就停止创造这些了。你不再创造或参与剧码的演出。每当两个以上的我执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不一而足的剧码。不过即使你完全独居,也可能创造出独角剧码。当你自感遗憾的时候就是剧码。当你感觉愧疚或焦虑的时候就是剧码。当你让过去或未来模糊了现在的时候,就是在创造时间—剧码所需的素材:心理时间。每当你不容许本然存在,而不尊重当下这一刻的时候,你就在创造剧码。多数人爱上了他们特定的人生剧码。他们以自己的故事为身份。我执掌控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把整个自我感全部投资在上面。即使他们对答案、方案、或治疗的追寻(通常都不成功)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他们最害怕、最抗拒的就是剧终。只要他们还是自己的心智,他们最害怕和抗拒最力的,就是他们的觉醒。当你活在完全接纳本然的时候,就是你人生所有剧码结束的时候。任何人也无法与你争辩,无论他们如何地用心良苦。你无法和一个意识十足的人争辩。争辩暗示着你认同了心智和心理地位;也暗示了你向对方的立场抗拒和反应。结果就是正反双方都因此获得了能量。这就是无意识的机制。你大可明确而坚定地表明你的立场,可是它的背后没有反作用力,没有防卫或攻击。因此不会变成剧码。当你处于全然的意识中,你的冲突停息了。“一个与自己合一的人根本无法怀有冲突。”《奇迹课程》里这么说。这句话指的不只是和他人的冲突,更根本的是你内在的冲突。当你心智的索求和期望,与本然之间没有对峙的时候,冲突就止息了。无常和生命循环然而,只要你仍处于身体的向度,并且与集体人类心灵连结的时候,肉体的痛苦就仍然可能。不要把肉体的痛苦与受苦和心理情感的痛苦混为一谈。所有的受苦都由我执创造且源于抗拒。而且只要你还在这个向度里,你就仍然受制于它循环的本质和无常的律法。不过,你不再把它视为“坏的”——它只是“是”。透过你容许万物的“是然”,在对立运作的底下,一个更深的向度就会向你显示。它就是一个常驻的临在,一个不变的深沉宁静,一个超越好坏而自生的喜悦。这就是本体的喜悦,神的平安。在形式的层面,存在着分别相的生和死,创造和毁灭,生成和坏灭。其反映无处不见:一个星体或行星、一具肉体、一棵树、一朵花的生命循环、国家政治体制、文明的兴衰荣枯;个人生命中必然的得失循环。当事遂其愿、欣欣向荣的时候,就是成功的循环;而当欣荣转为衰枯或分崩瓦解的时候,就进入了失败的循环。这时候你就要放下,才能挪出空间让新的事物或者转化发生。如果你在这个点上有执着和抗拒的话,你拒绝了随着生命之流前进,你就会受苦。循环的起落,除了心智的判断之外,本身没有好坏之分。成长通常被视为正面的,可是天底下没有长生之物。如果有一种持续不断的成长,它终将变成摧毁力十足的怪物。新的成长要发生,化灭是必须要的。有生有灭,两者缺一不可。低潮是灵性成就上绝对不可或缺的。你必须要在某一个层面上大败,或者经历沉重的失落、痛苦,才会受到灵性向度的吸引。再不然,就是你的大成就变得空虚毫无意义,反而成为你的失败。失败隐藏在每一个成功里,而失败也埋着成功的种籽。世界——或者说在形相的层面里——的每一个人,迟早都要“失败”。当然每一个成就终究要归零。所有形相都是无常。你依然可以积极地显化和创造新的形相和环境,并且享受这一切,可是你不会认同它们。你不需要它们赋予你一个自我感。它们不是你的生命——只是你生命的情境。身体的能量也受制于上下循环(高潮、低潮),它无法一直处于巅峰状态。有高能量的时候,也有低能量的时候。你会有高度的积极和创造期,也会有一切似乎停滞不前,毫无进展,一无所成的时候。一个循环的完成,少则数小时多则数年。在这些大起落里,还包含了一些大、小起落。许多疾病的起源,都来自对低能量循环期的抗拒,这个时期对再生至关重要。一直想要有所做为的驱迫感,和由成就等外在因素汲取自我价值感和身份,就是你与心智认同时势不可免的幻觉。这种幻觉使你很难或者不可能接受低潮期,并容许它们的存在。有机体的智能,在这个时候就会采取自保措施迳行接管,并且创造出疾病,逼迫你中断,好让必要的再生能够进行。宇宙生生不息的本质,与万物和所有情状的无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佛陀把无常当做他教诲的重心。所有的情境都是飘忽不定且不断流转的,或者正如他所说的,无常是你生命中的每一个情状、每一个情境的特性。它会改变和消失,或者不能再满足你。无常也是耶稣教诲的重点:“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子咬,能朽坏,有盗贼挖窟窿来偷……”只要是你的心智判断为“好的”情状,无论是一份关系、一份财产、一个社会地位、或是你的肉体,心智就会执着它,和它认同。它让你快乐,让你对自己的感觉好,它也许变成你的本来面目,或者你自以为是的一部分。可是在一个有虫子咬、会朽坏的向度里,没有持久不变之物。它非灭即变,否则就是进行一次极端的转换:同一个情状,昨天或去年还是好好的,突然之间或者逐渐地由好转坏。原先让你快乐的情状,却让你不快乐。今天的繁荣,明天就变成消费至上主义。快乐的婚礼和蜜月,变成了不快乐的离婚或共存。或者是一个情状消失了,它的缺席造成了你的不快乐。当心智已经执着和认同的一个情状或情境改变或消失的时候,心智便无法接受。它会执着在那个正左消失的情状,当它是从身体上撕裂的一个肢体一样抗拒改变。我们时而听闻一些人因为钱财散尽,或身败名裂而自杀的事件。这些更是极端的例子。还有人每当发生重大的失落时,就会变得非常的不快乐,或者让自己生病。他们分辨不出生命和生命情境的差异何在。我最近读到一则八十高龄的名演员过世的报导。当她的美貌遭到岁月的摧折而退色时,她变得郁郁寡欢、深居简出。她也是认同了一个情状:她的外貌。这个情状先给了她一个快乐的自我感,接踵而来的便是一个不快乐的自找感。如果她能够与内在无形、无时的生命连系的话,她就会站在一个澄静、和平的地方,观察并容许外貌的消退。更重要的是,她的外在形式,会因为她没有年龄的真如本性的光照而逐渐清明。如此一来,她的美就不会消退,反而会转化成灵性之美。遗憾的是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么做是可能的。这个最根本的知识,仍未普获世人所接受。佛陀的教导说,即使你的快乐也是 dukka——巴利文的意思是“受苦”或“贪想”。两极是一体不分的。意思就是,你的快乐和不快乐实际上是一个。只是时间的幻觉把它们分割了。这不是消极。这只是要你认知事物的本质,以免你的余生都在追逐一个幻相。也不是说你不应该再欣赏愉悦或美的事件或情状。不过,想透过它们追求它们所无法提供的——身份、永恒、和成就感——这无异是一帖酿造挫折和受苦的配方。如果人们都悟道,而不再透过事物寻找他们的身份时,整个广告业和消费者社会都会崩溃。你越用这种方式追寻快乐,你越会有求不得之苦。外界的事物,除了短暂和浮面的满足之外,没有一样能真正的满足你。不过你也许需要经历许多次的幻灭之后,才会体会到这个真理。事物和情状给你享乐,也可以给你痛苦。它们可以给你享乐,却不能给你喜悦。喜悦就像法喜一样,是由内而外自生的。它是内在和平状态本质的一部分,也是被称为神的平安的那个状态。它是你的自然状态,不是一个需要你努力或奋斗才能得来的东西。任何你所做的、所拥有的、或所获取的,其中都没有“救赎”。许多人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这一点。而那些体会到的人,反而变得厌离俗务、抑郁不已:既然世间得不到真正的成就,还有什么意义值得再努力的?旧约里的先知必定获得了这样的体悟,才会写出这句话来:“太阳之下所做的一切,我已看尽。你看,一切皆是一场虚幻和捕风的徒劳。”当你抵达这一点的时候,你就跨离了绝望一步——也向开悟迈进了一步。一位佛教的比丘曾经告诉我:“我二十年的修行所学到的,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我只知道凡生者必有灭。”他的意思当然就是:我学会了对本然不做任何抗拒;我学会了容许当下这一刻存在,并且接受了所有事物和情状的无常。因此我找到了和平。对生命不做抗拒,就是处于恩典、自在、和轻松的状态里。这个状态不再仰赖事物以一定的好或坏的方式存在。这么说几乎是矛盾的,然而,当你对形式的内在依赖不见了,生命的整体情状、外在形式,就会趋于长足的改善。你过去认为快乐所需的人、事和情状,现在,会在不经你努力或奋斗的情况下来临。你尽管享受和欣赏这一切——在它们存在的时候。这一切当然都会化灭,在生灭中循环不息。可是没有了依赖,便没有了失落的恐惧。生命开始轻易地流动了。从次要来源所汲取的快乐,从来就不会很深。它只是本体喜悦——当你进入了那个不抗拒的状态里,所找到的洋溢的和平——苍白的反映罢了。本体带你超越心智的两极对立之境,把你从形相的依赖中解放了。尽管你周遭的一切崩溃倾塌,你还是会感受到一个在你内在深处的和平核心。你也许不会快乐,可是你一定在和平里。负面情感的运用和戒绝所有内在抗拒,都会以一种形式的负面情感被经验到。所有的负面情感都是抗拒。在这个脉络里,这两个词可以说是同义词。负面情感的范围,从恼怒或不耐烦到暴怒,从心情沮丧或怀恨在心到自绝。抗拒有时会触发情感的痛苦之身。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一个轻微的情境,也许都会产生愤怒、沮丧、或深沉的哀伤等负面情感。我执相信透过负面情感就可以操纵现实,一逞所愿。它相信透过负面情感就可以招引一个可欲的情状,或者弃除一个不可欲的情状。《奇迹课程》里正确地指出,当你不快乐的时候,你就存有一个无意识的信念,认为不快乐可以“买到”你所要的。如果“你”——心智:不相信不快乐行得通的话,何必要创造它?事实是,负面情感当然是行不通的。它不但不能招引一个可欲的情势,反而会阻止它的发生。它不但不能弃除一个不可欲的情势,反而让它滞留不去。它唯一的一个“有用的”功能是巩固我执,这也最我执之所以喜欢它的原因。你一旦认同了某一个负面情感形式之后,你就不想放下它。而在一个深层的无意识里,你并不想做正面的改变。改变无异威胁了那个沮丧、生气、或忿忿不平的你。然后你就会忽视、否定,或破坏你生命中的正面情感。这是个常见的现象。也是一种疯狂。负面情感完全有违自然。它是心灵的污染源,人类对大自然的毒害和破坏,与集体人类心灵中所累积的负面情感之间有密切的关联。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形态中,只有人类知道负面情感。正如没有其他生命形态会违害和毒化生养它们的地球一样。你可曾见过一朵不快乐的花、或一棵有压力的橡树?你曾经碰到过一只垂头丧气的海豚、一只自尊心有问题的青蛙、一条无法放松的鱼、或者一只怀恨在心的鸟吗?只有那些和人类朝夕相处的动物,才会与人类的心智和疯狂声气相投,进而偶发类神经质和负面情感的经验。观察任何植物或动物,让它教导你接纳本然。教导你臣服于当下。让它教导你什么是本体。让它教导你真诚——也就是合一、做你自己、成为真实的。让它教导你如何生、如何死。以及如何不要把生死制造成问题。我和几位禅师一起生活过:我的禅师都是猫。连鸭子也教过我重要的灵修功课。单只是观察它们就是一种冥想。它们浮游在水面的神态,多么祥和悠闲、多么全然地临在于当下。尊严、完美一如一只无心的动物。虽然偶尔会有两只缠斗的时候——有时毫无来由,或者是其中一只闯入了另一只的势力范围。通常缠斗为时不过短短的几秒钟,然后就各自分开,猛烈地抖擞几下翅膀,朝反方向游走。神态安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头一次观测它们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它们之所以要抖擞翅膀,其实是为了释放多余的能量,以免憋在身体里的能量变成负面情感。这就是大自然的智慧。对它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它们没有一个让它们不必要地豢养过去,然后再依此而建造出身份的心智。负面情感会不会也隐藏着一个重要的讯息?比如说,如果我经常有沮丧感,也许就是我的生命出了差错的讯号。也许是要迫使我检视自己的生命情境,并做一些改变。所以我需要倾听情感要告诉我些什么,而不是斥之为负面情感了事。没错,一再复发的负面情感,的确负载了一个讯息,疾病也一样。不过,你做的任何改变,无论是工作上的、亲密关系上的、或者环境的改变也好,都只是表面工夫罢了,除非改变是来自你的意识层面。就这一层意思来说,它只意谓着一件事:变得更临在。当你达到某一程度的临在之后,你就不需要负面情感来告诉你生命情境需要些什么了。不过你可以趁着负面情感还在的时候善加利用。利用它来提醒你要更加地临在。我们如何阻止负面情感的生起,生起之后要如何摆脱它?我说过了,藉着全然的临在就能阻止它发生。不过,你不要因此气馁。世界上能够持续地安守着临在状态的人少之又少。虽然有些人已经几近成就了。我相信人数很快就会增加。每当你察觉你内在有某种形式的负面情感出来的时候,不要把它当做你的失败,把它看成一个有用的讯号。它在告诉你说:“醒醒吧。走出你的心智。要临在。”阿道斯赫胥黎在他钟情于灵修的晚年,写过一本叫做《岛》的小说。书里描述一位男子因为船难而落居海岛,从此与世隔绝。小岛有个特殊的文化。最不寻常的一点就是,岛民有和外界迥然不同的清明神志。这个人一上岛就发觉树枝上的花色鹦鹉,不断地咕哝着:“关注此时此刻。关注此时此刻。”读到后来才知道,岛民为了要鹦鹉提醒他们随时保持临在,才教它们这样说的。因此每当你感觉内在有一个负面情感生起的时候,无论是由一个外在的因素或者是一个念头,甚至一个你觉察不出的因素。把它当做一个跟你呼唤“专注此时此刻。醒醒吧。”的耳提面命。即使是一个最轻微的恼怒也具有意义,需要你加以承认和检视;否则未经观测的反应势必要累聚成结了。正如我在前面说过的,一旦而体会出你不要这个一无是处的能场在你里面的时候,你就能无所顾忌地把它丢掉了。不过你务必要丢得彻底。如果你做不到,不如照我之前说的方式,干脆接纳它的存在,把你的专注导入这个情感上面。丢掉一个负面反应的权便之计,就是观想你自己变成透明,来面对那个引发你反应的外界肇因,而让它消失。我推荐你先从小事、甚至于小节起步。假设你安静地坐在家里。突然对街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恼怒之情生起来了。这个恼怒的目的何在?毫无目的。你何苦创造它?不是你。是心智创造的。它是完全自动、完全无意识的。心智为什么创造它?因为它抱持了一个无意识的信念,认为抗拒——你以负面情感或某种形式的不快乐所经验到的——总有办法瓦解这个不可欲的情状。这个信念当然是个幻觉了。它所创造出来的抗拒——就是本例中的恼怒或愤怒——比起它企图要瓦解的原肇因,更加令人困扰。这些都可以被我们转化成灵修。感觉你自己像之前一样变成透明的,你没有一个固体的肉身。现在再容许噪音、或者任何造成一个负面反应的肇因穿透你。它便无法再冲击你内在那道实心“墙”了。依照我说的,从小处着手。车子的喇叭声、狗叫声、小孩的尖叫声、和塞车。你不再竖立一道抗拒的内墙,让自己饱受那些“不应该”发生的事件不断地痛击,反而让一切事件穿透你而去。有人对你口出恶言、或者说了存心伤害你的话,你不再掉入攻击、防卫、或退缩的无意识反应和负面的情感里。你反而会让它穿透你。你不采取抗拒,就好像你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个可以被伤害的人了。这就是宽恕。你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五毒不侵。如果你选择要这么做的话,你还可以告诉对方你无法接受这种行为。可是这个人已经没有控制你内在状态的力量了。于是你有了自主权—而不再受制于他人,也不再被心智所掌控。不管是汽车的喇叭声、一个粗暴无礼的人、一场水灾、一次地震、或者是倾家荡产,都是同样的抗拒机制。我一直都在做冥想,也参加工作坊,灵修的书也读了不少。我试着处于无抗拒的状态,可是,如果你问我有没有找到真正而持续的内在和平,我会老实的回答你“没有”。我为什么还找不到?我还能做些什么?你还在向外求驰,你还跳不出求觅的模式。也许下一个工作坊有我的答案,也许那个新法门管用。我要奉劝你的话是:不要找和平。不要找寻你当下之外的任何状态;否则你只会给自己树立内在的冲突和无意识的抗拒。原谅你自己没有处在和平里。你完全接受自己不和平的一刻,你的不和平就被转型成和平了。你全然地接纳什么,就会让你到达什么,就会带你进入和平里。这就是臣服的奇迹。你也许听过两千年前一位悟道的导师用过的一句话“转你另一边的脸颊让人打。”他试图使用象征的方式,传递不抗拒、不反应的秘密。他所有的教诲,包括上面这个陈述在内,所关切的只是你内在的实相,而不是你生命中的外在行为。你知道熊泽蕃山禅师的典故吗?他成为伟大的禅师之前,以多年的时间求悟,可是开悟总是与他擦身而过。然后有一天他经过市场的肉铺,无意间听到肉商和客人的一段对话:“把你铺子里最好的一块肉给我。”客人这么说。“我这里卖的全是上肉,没有一块不是最好的。”熊泽蕃山一听到这句话就开悟了。我看得出你还在等我的解释。当你接纳本然的时候——每一刻——都是上肉。这就是开悟。慈悲的本质超越心智的对立之后,你就变成了一个很深的湖。生命中的外境,和任何发生的事件都是湖面。湖面会因应循环和气节的变化,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狂风骤雨。然而湖底却始终纹风不动。你就是这个湖。你不只是湖面。你和你如如不动的内在深处连系着。你不会因为对任何情境的贪爱而抗拒改变。你内在的平安并不依赖它。你安住在本体里——不变、无时、不灭。你不再依附外境中起伏不定的形式寻求实现或快乐。你可以享受这些嬉戏,你可以做乐,你可以创造新的形式,你可以欣赏它们的美。可是却没有执着它们的需要了。当你出离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不就意谓着离群索居了吗?正好相反。如果你不觉知到自己的本体,你就见不到人类的实相,因为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实相。你的心智就会对他们的形式产生喜、恶,爱、憎之别。其中除了他们的身体之外,还包括了他们的心智。只有对本体觉知的时候,真正的关系才有可能。当你发自于本体的时候,你就会以原状来感知他人的身体和心智,也就是感知成一个屏幕。而你就像对自己一样,在屏幕之后感觉到他们真正的实相。因此当你面对别人的受苦或无意识的行为时,你会留守在临在里与你的本体连系。进而能超越形相,透过你自己的本体,感觉对方光明清净的本体。在本体的层面上,一切受苦都被你认知成幻相。受苦来自形相认同。疗愈的奇迹往往透过这个体认而触发,也就是,当对方准备好了的时候,借由唤醒他们本体的意识让奇迹发生。这就是所谓的慈悲吗?是的。慈悲就是觉知你和众生之间有一个深层的连结。不过慈悲,或这个连结,具有两个面向。一方面是你以肉身的形式存在,所以也和每一个人类和每一个众生一样,受制于形相的成住坏空。下一次你冲口说出“我和这个人没有共同点。”这句话的时候,切记你们有一大堆的共同点:几年之后——少则两年,多则七十年,就没有多大的差别了——你们两个都变成了一堆尸骨,继则黄土一杯,随即灰飞烟灭。这一番体认让人扼腕自谦,不留任何自傲的余地。这算是消极思想吗?不是,这是个事实。为什么不敢正视它?在这个意义上,你和众生是完全平等的。白骨观是最具威力的一个灵修法门。我们叫做先身体之死而死。深入地观想它。观想你的肉身正在分解,它没有了。接着观想所有的心智形式或思想也跟着死亡。然而你还在那里——你是的神性临在。光明且全然地觉知。凡真实的必不死,死的只是名字、形式、和幻相。体认这个不灭的向度——你的真如本性,就是慈悲的另一面。你现在在一个深层的感觉层面,你不仅认知到自己的不朽,你也透过自己的不朽,体认了众生的不朽。在形式的层面,你们共同在生死和无常里存在。在本体的层面,你们分享着光明的永生。这就是慈悲的两个层面。那乍似对立的悲伤和喜悦感在慈悲里合而为一,然后被转化成深沉的内在和平。这是神的平安。它是人类能发展的最高贵情操,它拥有伟大的治疗和转化威力。不过我所描述的真慈悲实属罕见。对另一个存在的受苦怀有深度的同理心,的确需要高度的意识,不过这也仅代表慈悲的一个面向而已。它并不完整。真正的慈悲超越了同理心或同情心。在悲伤和喜悦——超越形相的本体喜悦、永生的喜悦——融合之前,它不会发生。迈向实相的不同序列我不赞同肉体需要死亡。我坚信人可以达致肉体的不朽。我们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们相信死亡。身体不是因为你相信死亡它才会死的。肉体会存在,或者似乎存在,是因为你相信死亡。肉身和死亡都是由我执的意识模式所创造的同一个幻相。这个幻相对生命的源头没有觉知,并且以孤离和饱受威胁的幻相看待自己。因而创造了你是一具身体的幻相:一个持续地处于威胁之下的有密度、有实体的载具。以一个有成住坏空的身体来感知自己——这是个幻相。身体和死亡:同一个幻相。两者缺一不可。你想保留幻相的一个面,祛除另一个面,这是不可能的事。两者相应而生,不是共存就是全舍。然而你既无法逃避身体,也没有逃避它的必要。身体是你对真如本性不可思议的错误知觉。可是你的本性就隐藏在这个幻相里面,而非在外,因此身体仍然是你唯一的一个路径点。如果你把眼前的天使误认为一座石雕,你势必要调整你的视力,然后再把“石雕”看个端详,而不是转移视线。然后你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石雕在。如果死亡的信念创造了身体,为什么动物有身体?动物既没有我执,又不相信死亡……可是它还是会死,或者说似乎会死。切记,你对世界的感知是你意识状态的反映。你并没有和世界分离,并没有一个客体的世界。你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创造你所栖身的这个世界。现代物理学最了不起的一个洞见,就是观测者和被观者的合一:进行实验的人——观测的意识——无法自被观测的现象里分离出来。而且不同方式的看,也会造成被观现象不同的行为。如果你在更深的层面里相信孤离,相信人必须奋斗以求存的话,那么你就会看到这个信念反应在你的周遭。你的感知便受到恐惧的掌控。你所栖居的就是一个有死亡、有肉搏、有杀伐和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一件事是它的表象所现。你透过我执的心智所创造和看见的世界也许不尽完美,甚至于是个泪眼婆娑的渊薮。可是你所感所知的只是一个象征,类似你梦中所见的图像。你的意识便是用这种方式对宇宙的分子能进行诠释和互动的。这个分子能就是所谓的实体实相的素材。你用身体、生死、或奋斗求存的角度来看待实相。无限个完全不同的诠释和截然不同的世界最可能而且存在的——全部决定于感知的意识。每一个存在都是一个意识的焦点,每一个焦点都创造了自己的世界,虽然这些世界是相互联结的。有人类的世界、有蚂蚁的世界、有海豚的世界等不一而足。因为很多不同形式的存在(众生),他们的意识频率和你的不同,所以你无察于他们的存在, 反之亦然。高层意识的存在体(beings)能够觉察到自己的源头和彼此之间连系,他们就好像生活在天堂般。 然而,所有的世界终极是合而为一的。集体人类世界大部分是透过我们称为心智的意识层所创生。即使在集体人类世界里也存在着悬殊各异的许多“次元世界”,分别由不同世界的感知者或创造者决定。由于所有的世界彼此相互联结,因此集体人类意识转型的时候,自然界和动物界便加以回应。所以圣经才会对下一个世纪做出如下的陈述:“狮子将与羊共卧。”这句陈述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于实相序列的可能性。我们眼前的世界,我已说过,大部分是我执心智的反映。恐惧是我执幻相的必然结果,这是一个由恐惧所主控的世界。它就像是梦中的图像一样,是内在状态和情感的象征。这么看来,我们的集体实相也大部分是恐惧和集体人类心灵层层裹覆的负面情感的象征。我们并不是和这个世界分离而互不相属的。因此当大多数的人类摆脱了我执的幻相之后,众生万物也将受到这个内在改变的影响。你简直就是居住在一个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星球意识的转换。佛教徒有一个奇怪的说法是,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终究都要开悟,而殊途同归地指向同一个真理。照圣保禄的说法是,所有众生都翘首企盼人类的开悟。这是我对圣保禄的话所做的诠释。他说,“创生的宇宙殷殷企盼神子的天启。”他接着又说,所有众生都将因为:“至今为止……整个宇宙犹如临盆的阵痛一般,发出集体的呻吟。”而得到赦免。而即将诞生的是一个崭新的意识,和新意识所势必反映出来的新世界。新约的启示录里,也做了同样的预示:“然后我看见了一个新天和一个新地。因为第一个天和第一个地已经消逝。”不过你不要倒因为果。你的当务之急不是透过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寻求救赎,而是从形式的认同里觉醒。然后你就不再囿限于这个世界:这个层面的实相。你能感觉到你扎在隐含生命里的根,因此摆脱了对外显世界的执着。你仍然能够享受世间攸乎即逝的享乐,可是失落的恐惧已经没有了,因此你不需要对享乐有所攀缘。虽然你享受感官之乐,却没有了对感官经验的渴欲。你透过心理的满足感和我执的喂养,而对实现的求驰之心也止息了。你与一个超越享乐,超越外显事物的无限量取得了连系。然后你再也不需要这个世界。甚至于不需要它有所改观。只有从这一个点开始,你才能对再创新世界,和新秩序的实相提供实质的贡献。只有在这一个点上,你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慈悲,并且在因的层面利益众生。只有那些超越俗世的人,才能引发出一个新的世界。也许你还记得我们谈过真正慈悲的二元性——就是对众生所共有的会生灭和不朽的觉知。在这个更深的层面上,慈悲展开了它全面性的治疗。在这个状态里你治疗的影响力,不再以你的做为为主,而在于你的存在。你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会被你的临在触及,都会受到你散发的和平所感染,无论他们是否意识得到。当你全然临在的时候,你对周遭的人所显示的无意识行为,不会感觉有加以反应的需要,因此也就不会赋予它任何实相了。你的和平广阔深邃,任何不和平的都会在那里面消失无踪,彷佛不曾存在过。行为和反应的业力循环断了。动物、花草、树木都会感受到你的和平而有所回应。你透过你的存在施教,透过神的平安施教。你变成了“世界的光”、纯意识的散发,进而从因的层面断绝了苦根。你驱逐了世间的无意识。这并不表示你也许不会透过你的做为施教——例如指出如何撤离心智的认同,如何认知个人内在无意识模式的方法等。不过你的本来面目比诸你的言教,是更至关重要的教法,也是对世界更具威力的转化剂,同时也比你的身教更形基本。更重要的是,体认本体才是要务,进而从因的层面下工夫,但也不排除藉着化解受苦,让慈悲在做为和果的层面同步彰显的可能性。碰到一个挨饿的人向你讨食,把你所有的给出。你给出的时候,虽然只是短暂的互动,真正重要的却是共享本体的那一刻。而面包只是一个象征罢了。在互动里,一个深沉的治疗发生了。在那一刻里既没有给者,也没有受者。可是饥饿和饥馑本来就不该有。如果不先对饥饿和暴力这一类的恶做一番缠斗,如何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所有的恶都是无意识的果。你可以减轻无意识的果,可是除非你消灭它的因,你便无法消灭它的果。真正的改变发自内在,而不是外在。如果你自觉受到召唤,要为减轻世间的受苦而努力,这是一件高贵的事。不过你要切记,不要一味地专注于外界;否则你会遭到挫败和绝望。人类的意识如不经一次深沉的改变,世界的受苦就是个无底的深渊。因此不要只偏重于单方面的慈悲。对他人的痛苦或匮乏感同身受,和想施加援手的渴望,需要以一份深层的体认来平衡,也就是体认到所有生命永恒的本质,和所有痛苦的究竟幻相。然后再让你的和平流入你的做为里。如此一来,你就在因和果的层面同步下工夫了。如果你正在支持一个以制止深度无意识人类的自毁、互残、破坏地球、或者持续对其他有觉众生暴行虐施为宗旨的运动,这个方法也同样适用。切记:“对抗无意识和对抗黑暗”一样徒劳。如果你试图这么做,相对的那一极就会因此强化而据地为营。你就会因为认同其中的一极而树“敌”,反而让自己被拖进无意识里面。籍着资讯的散播来提升觉知度,或者顶多只行使消极的抗拒。不过你的内在千万不要怀有任何抗拒、仇恨、和负面情感。“爱你的仇敌,”耶稣这么说,这句话也有“不要树敌”的意思。一旦你在果的层面下工夫之后,就很容易让自己迷失在里面。你要保持警觉。你要非常非常地临在。你仍需以因的层面为首要的焦点,以开悟的教化为主要的目的,以和平为你给予世界最珍贵的一份礼物。第十章 臣服的意义接纳当下你屡次提到“臣服”。我不喜欢这个理念。它给人宿命的感觉。如果我们老是接受现状,就不会做任何改善的努力了。我总觉得个人生活和集体的进步不在于接受现状的局限,而是凭着奋斗超越它们,进而创造出更好的。人类若非如此,如今还会住在山顶洞里。我们要如何在臣服和改善之间取得折衷而有所做为?对某些人来说,臣服也许有负面的涵义。它暗示了失败、放弃、未能面对生命的挑战、变得灰心丧志等等。然而真正的臣服却截然不同。它不是要你对于你身处的情境做被动的忍受而无所做为。它也不意谓着要你不做计划或不采取积极的行动。臣服就是以随顺生命之流代替逆流而上,这个简单又深奥的智慧。当下是你唯一一个能体验生命之流的地方。因此,臣服就是无条件且毫无保留地接受当下这一刻。臣服就是弃绝对本然(what is)的内在抗拒。内在抗拒就是透过心理批判和情感否定对本然说“不。”当事情“出错了”,也就是心智的索求或严苛的期望与本然之间产生差距的时候,便特别会振振有词地喊出“不”。这就是痛苦差距。如果你有了足够的人生阅历,你就会知道事情时常是“出错”的。如果你想要断绝生命中的苦和悲,这正是你需要修习臣服之道的时机。接纳本然立刻把你从心智的认同里释放出来,进而重新与本体取得连系。抗拒是心智(头脑)。臣服是纯粹的内心现象。它并不意谓着你不能从外面的层面采取行动和改变情境。其实你臣服的时候,不需要对整体情境照单全收,你要接纳的仅仅只是那个叫做当下的微小片段而已。举例来说,假设你身陷泥沼之中,你不会说:“算了,我甘心陷在这里。”认命不叫臣服。你不需要接受一个不愉快的或恼人的生命情境。你也不需要自欺欺人地说,身陷泥沼没有什么不对。不对。你全然地体认到自己想要脱困,然后就把你的专注缩小到当下这一刻,但是不用任何方式来给它贴上心理标签。这意谓着对当下没有批判,因而没有抗拒、没有情感否定。你接受了这一刻的“是然”(isness),随即采取行动,尽一切所能让自己从泥泞里脱身。我称这样的行动为积极行动。它比发自愤怒、绝望、或挫败的行动更具威力。你要拒绝为当下贴上任何标签,持续修练臣服之道,直到你达成你所期望的结果为止。我用一个观想式的比喻来阐述我主张的论点。你晚上走在一条小路上,浓雾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你拿了一只强力的手电筒,在你前面切出一道狭窄、清楚的空间。浓雾就是包括你未来和过去的生命情境;手电筒是你有意识的临在;清楚的空间是当下。不臣服硬化了你的心理形式——我执的甲壳,因而创造了一个强力的孤离感。你周遭的世界,特别是人,因而被你感知成具有威胁性。想要透过批判摧毁他人的无意识驱力,和竞争、掌控的需求就升起了。甚至于大自然都变成了你的敌人。你的感知和诠释也遭到恐惧的掌控。我们称为妄想症的心理疾病,只是这种正常却失能的意识状态略微严重的形式罢了。除了你的心理形式之外,连你的肉体形式——身体——都透过抗拒而变得僵硬了。张力在你身上不同的部位升起,你整个身体开始收缩。对身体健康至关重要的生命能因此大受局限,而无法自由流畅。身体理疗或某种形式的心理治疗,虽有助于生命能的恢复,可是除非你在生活中就修习臣服之道,否则这些身心疗法也只能带来一时的缓解。因为它的病源—抗拒模式—尚未根除。你内在有个部分,是不会受到组成你生命情境的阶段性环境所影响的。你也只有透过臣服,才能打通这条督脉。它就是你的生命,你的本体——它就是永存于无时的当下之境。找到这个生命,就是耶稣所说的“必要的那件事”。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生命情境,甚或忍无可忍,唯有先透过臣服之后,你才能打破那个使情境永续的无意识抗拒模式。臣服和采取行动促成改变或达成目标是并行而不悖的。不过在臣服的状态里,一道完全不同的能量,一个截然不同的品质,流进了你的做为里。臣服让你重新连系起本体源头的能量。如果你的做为里注入了本体的能量和品质,它就会变成你生命能里一场喜悦的欢庆,并且导引你更深入当下。透过不抗拒,你的意识品质,连带着你所做或创造之事的品质,都获得了可观的提升。而其成果便会如水到渠成一般,反映出这样的品质。我们可以把它叫做“臣服后的行动”。它不再是我们沿袭自几千年来所惯称的工作。随着觉醒人类的增加,工作这个字将从我们的字典里消失,届时或许会有一个新创的字汇取而代之。你会经验什么样的未来,主要决定于你这一刻的意识品质。这么看来,臣服是引发正面改变最重要的一件事。你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次要的。真正的正面行动不会发自于一个不臣服的意识状态。我能明白,置身于一个不愉快或不满意的情境里,只要完全接受这一刻的本然,就没有受苦或不快乐,这样我就会从情境里提升出来。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如果没有某种程度的不满,那么行动或改变的能量或动机将从何而来?在臣服的状态下,你很清楚地看到需要做的是什么,然后采取行动,一次只做一件事,只专注在一件事上。受教于大自然:看万物如何成就;看生命如何在没有不满和不快乐的情况下展现奇迹。这就是耶稣之所以会说:“看那野地的百合,它们不耕不纺却长在地上。”这句话的原因。如果你的整体情境令你不满意或者不快乐,立刻加以区隔,向本然臣服。这就是你手上切割浓雾的手电筒。然后你的意识状态就不受外境的控制了。你也不再从自动化反应和抗拒来做为了。然后再逐项地检视情境。问自己,“我能做什么来改变或改善情境,或离开这个情境的?”如果有,就采取适当的行动。不要把注意力投注在未来要做,或也许要做的一百件事上,而是专注在你当下能做的一件事上。这不表示你不应该做任何规划。规划极可能就是你目前所能做的那一件事。不过千万不要播放心理电影,把自己投射到未来,因而失落了当下。你采取的任何行动也许不能立竿见影。在你见到成效之前——不要抗拒本然。如果你对情境既无能为力又无法脱身,那么就利用情境让你更深入臣服、更深入当下、更深入本体。当你进入当下这个无时间的向度里的时候,改变经常在不需要你费力做为的情况下,以奇异的方式来临。生命变成了你的助力而与你合作。如果恐惧、愧疚、或死沉之类的内在因素,阻止了你采取行动,它们就会在你意识的临在之光下瓦解。不要把臣服和“管它的”或“我不在乎”的心态混为一谈。如果你细察的话,你会发觉这种心态感染了以怀怨为形式的负面情感,因此它根本不算臣服,而是伪装的臣服。所以,在臣服的同时,把你的专注向内导引,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抗拒的残留。这么做的时候你要非常地警觉;否则,你可能错过藏匿在黑暗角落那些以思想或未被觉知到的情感为形式的抗拒。从心智能量到灵性能量放下抗拒知易行难。我对如何放下还是不太清楚。如果你的答案是臣服,那么我的问题仍然是“如何做?”先从承认有抗拒开始。当抗拒发生,抗拒生起的时候与它同在。观测你的心智是如何创造它,如何给情境、给自己、或别人贴上标签。观照涉及其中的思想过程。感觉情感的能量。藉着对抗拒的见证,你会明白它的一无是处。借着把所有的关注集中在当下,无意识的抗拒就被你化为意识,这就是它的末路。你无法既有意识又不快乐;既有意识又处在负面情感里。任何形式的负面情感、不快乐、或受苦都意谓着抗拒,而抗拒总是无意识的。我当然能意识到不快乐的感觉了?你会选择不快乐吗?如果你没有选择它,它怎么会生起的?它的目的何在?谁在豢养它?你说你意识到自己不快乐的感觉,可是事实是你和它认同,你还透过驱迫性思考维系了这个过程。这些全是无意识。如果你有意识的话,也就是说全然地临在当下,所有的负面情感几乎会在顷刻之间瓦解。它无法在你的临在下存活。只有在你缺席的时候它才能苟活。就算痛苦之身,也无法在你的临在下苟延续命。你把时间给了不快乐,让它保住了命。时间是它的鲜血。你透过对当下这一刻深刻的觉知把时间撤除,它便一命呜呼。可是你想要它死吗?你是不是真的受够了?没了它你又是谁?在你落实修习臣服之道以前,灵性的向度只是你阅读、谈论、为之兴奋、写书论著、深思熟虑、或信以为真、或是不相信的题材。除非你臣服,它才会变成你生命中的实相。否则它对你毫无差异。当你臣服的时候,你所散发的能量就会接管你的生命。而这个能量比那个掌控我们世界,创造文明里现存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结构,并且透过教育体系和传媒自我延续的心智能量,拥有更高的能场。灵性能量透过臣服而进入这个世界。它不会为你自己、为其他人类、或地球上的任何生命形态创造受苦。与心智能量不同的是,它不会污染地球。它也不受制于以正反相成、善恶相生为定律的两极对立法则。那些占世界绝大多数人口,仍然以心智能运作的人,尚未觉察灵性能的存在。这股灵性能属于一个迥然不同的实相序列。当足够的人口进入了臣服的状态,而完全免于负面情感的时候,就会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如果地球要存活,这就是地球的栖居者所该具有的能量。耶稣在登山宝训中发表他震古烁今的预言时,指的就是这种能量。他说“温良的人有福了;因为世界将为他们所有。” 瓦解无意识心智模式的,正是那个宁静却深刻的临在。心智模式也许会活跃一时,不过却不能再掌控你的生命了。曾经受到抗拒的情状,也会透过臣服而快速地转换或崩溃瓦解。对情境和人来说,这是一个力道十足的转化剂。如果情状并未因此而即时转换,你对当下的接纳就会让你超越它们。任何一种方式之下,你都自由了。人际关系中的臣服对那些想利用我、操纵我、或控制我的人怎么办?我还是要向他们臣服吗?他们断绝了本体,所以才会无意识地谋取你的能量和权力。只有一个无意识的人,才会试图利用或操纵别人,这是实情。不过也只有一个无意识的人,才会被别人利用和操纵,这也是实情。如果你抗拒或反击别人无意识的行为,你也变成了无意识。不过臣服并不表示你容许自己被无意识的人利用。完全不是。你处于内在完全不抗拒状态下的同时,又坚决而明确地向对方说“不”,或者离开这个情境,这是完全可能的事。当你对人或情境说“不”的时候,让这个“不”来自你的洞见,而不是来自你的反应,来自你对那一刻是非对错的清楚体认。让它成为一个非反应式的“不”,一个高品质的“不”,一个免于所有的负面情感,因而不会创造进一步受苦的“不”。我处在一个不愉快的工作环境。我曾经试着臣服于它,可是我发觉我做不到。大量的抗拒不断地冒出来。无法臣服就即时行动。表明自己或者有所行动来促成情境的改变,再不然就把自己撤离。为你的生命负起责任。切勿用负面情感污染你美丽光明的内在本体和地球。不要容许不快乐在你的内在有任何落脚之地。如果你无法采取行动,例如服刑中,那么你只剩下两个抉择:抗拒或臣服。接受外境的枷锁或者争取内在的自由。承受痛苦或者长养内在的和平。不抗拒也可以落实于外在的行为上吗?比如不抗拒暴力,或者它只关系着我们的内在生命?你需要的只是关切内在的面向。这才是首要之务。这当然也会转化你外在生命的举止、你的关系等等。你的关系会因为臣服而产生深沉的转变。如果你永远不能接受本然,它的含义就是你不能接纳任何人的现状。你会批判、评论、标示、排斥、或者企图改变他们。更甚者,如果你一昧地把当下做为你通往未来的手段,你也会顺带地把你周遭或牵扯到的每一个人当成手段。关系——人类——对你而言变成了次要的或毫不重要。你把关系里的所取所得列为首要。无论是物质的获取、权力感、肉体的享乐、或者某种形式的我执满足。让我就臣服在关系中的运作做个详述。当你涉入了一场争执或冲突的情境时,对方或许是你的伴侣或者是亲朋好友,当你的立场遭到攻击的时候,先观测你如何防卫,或者在你攻击对方的立场时,感觉你的攻击力。观测你对自己的观点和见解的执着。感觉你在抹黑对方和合理化自己背后的那股心理情感能量。这就是我执的心智能量。透过你的认知和尽可能全然地感觉,而把它变成意识。然后有一天,当你再陷入一场争执的时候,你会恍然大悟,原来你有选择,你也许决定丢掉你的反应——只为了静观其变。你臣服了。我指的不是嘴上讲,“好吧,你说的对。”脸上却写着,“我才不屑于这种幼稚的无意识之举。”这种口是心非式的丢掉反应,无异把抗拒误置于我执心智势力范围内另一个层面,同时高唱优越权。我指的是放下整个争权夺势的心理情感的内在能场。我执非常的机伶狡诈,所以你势必要非常机警、非常临在,并且对自己完全地坦诚才能看清自己是否真的拔除了你与心理地位认同的根,继而摆脱了你的心智。如果你突然有一种轻快、明畅、和深度的和平感,这就是你真正臣服后万无一失的象征。然后再观测对方在你不用抗拒给他蓄能之后的心理地位(mental position)。当心理地位的认同让路之后,真正的沟通就展开了。面对暴力、攻击之类的不抗拒又是如何呢?不抗拒不见得就是无所做为的意思。它的意思是,任何“做为”都变成了“非反应做为“。切记东方武术中奥秘的智慧:因势利导,以柔克刚。我们一直谈论的“无所做为”,就是处于深刻的临在状态里,那么你就是对情境和人的一帖最强效的转化剂和疗方。道家有一个名词叫做无为,通常被译做“无为而为”或“处静无为”的意思。中国古代把这个境界视为最高的成就或德行。它与一般意识或无意识状态下的死气沉沉有天壤之别。这种死沉的根源是恐惧、死寂、或优柔寡断。真正的“无所做为”暗示了内在的不抗拒和深刻的警觉度。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情境所需,你的行动不再是对制约了的心智所做的反应,而是从你有意识的临在对情境所做的回应。你的心智在这种状态下摆脱了概念,包括非暴力的概念在内。如此一来,谁能预料你下一步的行动?我执以为在抗拒之下才是你的力量之源。而事实上,抗拒反而断绝了你和唯一的真力之源——本体的连系。抗拒是披戴了力量面具的软弱和恐惧。我执把你纯净、天真和力量的本体视为软弱。我执视软弱为力量。因此我执便持续地存在于抗拒模式,大玩分身的角色游戏来掩饰其实是你力量的“软弱”。在臣服之前,无意识的角色扮演,构成了人类互动的大部分。在臣服里,你再也不需要我执的防卫和虚假的面具。你反而变得非常简单、非常真实。“这么做太危险了。”我执提出警告,“你会受伤,你会变得脆弱不堪。”而不为我执所知的事实却是,只有透过放下抗拒,透过变成“脆弱不堪”,你才能发现你真正的、本质的“无懈可击”。转疾病为开悟如果有人患了重病,而且完全接受病情,向疾病臣服,他们不就是放弃了复原的意志吗?想与病魔对抗的毅力就不在了。对吗?臣服就是毫不保留地对本然做内在的接纳。我们现在谈的是你的生命这个当下——不是你生命的情状或环境,不是我所说的生命情境。这方面我们已经谈过了。针对疾病来说,这就是它的意思。疾病是你生命情境的一部分。因此,它就有过去和未来。过去和未来构成了一个不间断的连续体。除非当下透过你有意识的临在,启动它救赎的力量。你已知的是组合了你生命不同情状——存在于时间里——的底层有一个更深层、更根本的:你的生命,你在无时间的当下里的本体。由于当下里没有问题,当下里也没有疾病。你由他人对你的情状所贴的标签而产生的信念,给情状定了位,也赋予它能量。因而把一时的失衡制造成一个似实如真的实相。它除了给了它实相和实体之外,也给了它一个前所未有的时间连续体。藉着对当下这一刻的专注,藉着戒绝心理标示,疾病便被你化约成下述几个因素:身体的疼痛、虚弱、不适、或官能的障碍。这就是你要臣服的对象——当下。你不是向“疾病”这个想法臣服。容许受苦迫使你进入当下这一刻,进入一个深刻的临在状态里。运用它达成开悟。臣服不会转化本然,至少不能直接转化。臣服转化的是你。当你转化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跟着转化了,因为世界只是一个反映。这方面之前谈过了。如果你揽镜自照却不喜欢镜中所见,你或许会飙起来攻击镜子里的影像。这正是你处在不接纳的状态下的所做所为。而且你攻击镜中影的时候,它当然也会反击你。如果你如实地接受镜中影,以友善的态度相待,那么它无法不对你友善。这就是你改变世界的方式。疾病不是问题。你才是问题,只要我执的心智仍处于掌控的地位。当你生病或者残障的时候,不要自觉这是你某方面的失败,不要感觉愧疚。不要埋怨生命待你不公,不过也不要自责。这些都是抗拒。如果你患了重病,运用它让自己开悟。发生在你生命中的任何“坏”事——都用它来开悟。把疾病里的时间撤除。不要给它任何过去或未来。让它迫使你进入当下深刻的觉知里——再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