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魏大人。”长孙无忌站了起来,他打算除去几个不开眼的家伙,省得以后麻烦,不过如今王爷不在,他一个人干这种事情不太好,还是需要和魏征商量,他相信在这事情上魏征会和他步调一致。 长孙无忌亲自泡了一壶茶,只是自斟自酌了没几杯,魏征便到了,两人的官衙挨得近得很,也就是一墙之隔罢了。 “长孙大人,刚才公务紧急。让你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魏征进来后,看到长孙无忌摈退了左右。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重要时期和自己商量,坐下后解释了一句。 “魏大人客气了。”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然后为魏征倒了一杯茶,将那些记录着南衙百官这几日言谈的档案递给了魏征,“魏大人,你自己看吧。” 放下手中茶杯,魏征接过那一叠档案,只是扫了一眼,就面色一边。接着双手飞快地翻了起来。只是片刻时间。他就翻完了这些档案。 “长孙大人想要如何处置那些人?”魏征放下手中档案,抬头看向长孙无忌,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有冒险的人,李敏那些人便是如此,如今他们手中只有些家兵,城中那三万不到的被收编的骁果军,如今已经被打散了原有的军官和将领,他们还以为自己能策反骁果军,实在是愚蠢得很。 “既然他们不想再活着。何不成全他们。”长孙无忌看向魏征,却是轻轻一笑道,只是目光里透出了几分森冷。 魏征沉默了下来,他没有答长孙无忌的话,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找他来,其实已是心中做出了决定,只是他不想在王爷那里留下一个擅做主张的印象,故而才把自己叫来。 那些参与串联,意图不轨的人固然该杀,但是魏征担心的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失了人心,毕竟现在南衙的百官大多数都还处在观望的态度上,不少则是倾向于王爷,要是把李敏那些人一下子全都杀了,想到这里,魏征的眉头皱紧了。 “魏大人,王爷和关陇世族,已经是势成水火,大隋自建国以来。为和要开科取士,除了是要抑制门阀世家,可更多的还不是山东士族不愿意出仕,才如此为之,王爷日后要夺取天下,基业又在这幽州之地。河北中原等地的山东士族才是王爷所需要的。”长孙无忌毫无顾忌地说道,从他跟随郭孝恪开始,他就脱离了关陇世族。 “长孙大人说得是,是魏某多虑了。”魏征被长孙无忌说服了,南衙百官里,大多都是墙头草,谁拳头大便倒向谁,就算真杀了李敏那些人,这些人也没胆子做乱,既然如今又何必顾忌,更何况长孙无忌有一句话说的对,河北中原的山东士族对王爷的支持才最重要。 魏征离开了,这件事情长孙无忌会处理得很好,他不会插手其中,他和长孙无忌不同,木兰是他的族妹,他算起来在旁人眼中可以说是外威。行事自当小心。空旷的平野上,渊盖金看着队伍后方的地平线里那扬起的一线烟尘。目光里有些慌乱,终于还是来了。他知道自己是躲不开的,北府军就在附近,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渊大作策马到了儿子身边。他这个儿子虽然天纵其才,可终究是年纪还“传令全军,结阵御敌。 ”渊大诈朝身旁慌乱的将领大声喝道。他见识过北府军士兵的强悍。尤其在这种空旷的平原上,他军中的那些新兵便是结成了步军阵势。也未必能挡住北府军的一次冲锋。 高句丽人的队伍里,那些茫然停下的新兵们只是听着军官们的大声呼喊,心里越发地恐惧起来。他们只是看到了后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大股烟尘,还有脚下震动越来越响的大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北府军来了。那个杀人魔王来了。 一些胆子小的高句丽士兵甚至连敌人的样子都尚未看到,已经两腿打起了哆嗦,“都给把枪举直了,给我靠一起。”那些有经验的军官们故作凶狠地喊叫着,“你们想跑。跑得了吗,人家都是骑兵,四条腿的。知道吗?你转身跑,从后面追上来,一刀就砍了你的脑袋,就从这里砍。”军官们连比共小带吓唬的恐吓着那些新兵,“不想死的就给我靠在一起,抓住你们的枪,一动都不举动。” 高句丽人仓促间混乱摆出的阵形前,郭孝恪勒住了马匹,高句丽人实在是让他失望,从他们出现到接近两军阵前两百五十步的距离,高句丽人的大军连个像样的阵形都摆不出来。 “罗士信,你们带人冲击敌军两翼,先以强弓劲弩破其阵形随后冲垮他们。”郭孝恪立玄做出了决定。高句丽人比他预料的还没有用,实在用不着对他们客气。 “王爷,您身边只留一千人?”罗士信第一次没有领命,而是犹豫了起来,秦琼他们带走了五千人去堵高句丽人的逃路,他们这里只剩下五千人,如今冲击敌军两翼又分了四千人马,郭孝恪身边只留一千亲军,让他有些难以放心。 “怎么,你怕本王会给那些高句丽人伤到?” “不是,王爷神威,怎么会?”罗士信一时间被郭孝恪质问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还不快去,在这里婆婆妈妈做什么?”郭孝恪朝罗士信大 道。 “是,妾爷。”罗士信大吼了起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他心里也笑话自己,就凭王爷的本事,一千人都能杀得那些高句丽人屁滚尿流,还需要他担心。第二百五十三章宛如十万铁骑 六人字横列的北府军骑兵“拿起了手中的弓弩,按照心”北府军骑兵除了重骑兵编制以外,剩余的骑兵俱是身披锁甲皮铠,按照作战时的区分分为弓骑兵,枪骑兵和刀骑兵三种骑兵,弓骑兵以骑射撕开敌军阵形,枪骑兵冲阵凿穿敌军队列。刀骑兵跟进掩杀,是北府军骑兵的标准战术。 当然如果要是三军齐整的话。敌人也足够顽强,那么刀骑兵之后,将会是北府军步兵紧随其后的进攻。直到敌军全军阵线近于崩溃的时候。重骑兵才会出阵,摧枯拉朽般横扫战场。 不过对付眼前兵无斗志,阵形混乱的高句丽人,罗士信觉得甚至轮不到刀骑兵,这些高句丽人就会全军崩溃了。 “进攻罗士信在左翼阵前大喝了起来,然后随着一字横列的十支弓骑兵百人队,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推进了起来,二百五十步的距离。对于奔跑的战马而言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而弓骑兵更多地是在弓弩的射杀范围内一层一层地撕开敌军的阵形。 看着对面奔跑起来的北府军骑兵。高句丽大军左翼正面战场的士兵们都是紧张了起来,要不是被身边的军官所恐吓住,那些一个多月前还只是农夫的士兵已经丢下武器逃跑了。 “放箭,放箭。”杂乱的吼声响了起来,左翼正面的高句丽军官们指挥着弓箭手,朝对面奔跑而至的北府军骑兵抛射出了大片的箭矢。 尽管射程和威力不足,但是当高句丽人万箭齐发的那一刻,那些原本心里害怕的士兵看到天空中被弓箭遮蔽所形成的巨大黑影,一时间都是壮了些胆气,那么多的箭雨落下去,那些北府军的骑兵一定冲不过来,几乎每个人都这样想到。 高句丽人的弓箭在百步左右的距离落了下来,也有少数箭矢射出了更远的距离,不过他们的箭矢射出五十步外后,就几乎谈不上什么威力,便是连硬皮甲都难以穿透,更不用提北府军的骑兵皮甲下的那身专门防弓箭的锁子甲。 当箭雨落下时,原本有些庆幸的高句丽士兵脸上的神情凝滞了,他们呆滞地看着像是只是从一阵慵懒无力的风里跑来的北府军骑兵。握着兵器的手有些发抖。 如同雷声一样的马蹄声里,北府军的弓骑兵们松开了弩机上的悬刀或者是拉得如同满月的弓弦,弓骑兵里并非每个人都是神射手,可以在奔跑的马上,在颠簸中拉弓瞄准,精准地控制箭矢的落点,更多的人都是使用强弩在马上依靠长久以来的练进行集中的攒射。 高句丽士兵中的那些新兵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来得是如此之快,几乎是他们看清楚那些冲近百步的北府军弓骑兵,那些致命的箭矢就到了他们身边。 痛苦的呻吟声在高句丽人中此起彼伏地不断响起,那些身上连皮甲都没有的新兵直接被强劲的弩箭贯穿身体,运气好的直接被射中要害,可以痛快地死去,运气不好地被北府军那些带有血槽和倒钩的弩箭射入身体,稍微一动就是钻心地疼痛。在高句丽人阵前大约六十到八十步的距离,北府军的弓骑兵从两侧分别来回奔驰了起来,就像是游动的阴阳鱼一样,那些骑术高超,箭艺超群的士兵更是时不时地策马突进到高句丽人阵前三十步内射杀那些大喊大叫的高句丽军官。 高句丽人的中军,渊盖金看着左右两翼前,像突厥人一样使用轻骑兵的北府军,双手紧握马缰,高句丽国力本就弱于大隋,前两次征辽之战,可以说是国中军队精华尽丧。原本数年积攒的军备亦是随着辽河。辽东城,平壤等数次大战而消耗殆尽,至于骑兵更是少得只剩下中军这三千骑,剩下的军中就连像样的强弓都凑不出几千张,两翼使用的大多是普通的猎弓,不说威力,便是那准头也根本难以和大隋制式的弓箭相比。 如今看着北府军的弓骑兵肆无忌惮地在两翼不断地射杀己方士兵。渊盖金却只能干瞪眼,他知道这是其府军在故意引他们骑兵出阵,一旦他们这三千骑兵被北府军吃掉,迎接他们的便是全军崩溃。 “沉住气,只要等到天黑,他们便拿我们没办法,到时候只要守到突厥人到了,便没事了渊大稽策马到了儿子身边,按着他的肩膀道,这时大军后方,已经在开始搭建营塞了。 渊大作已经没了和北府军硬碰硬的心思,他这次亲自带十万大军出来,本来存着的就是靠着突厥人的心思。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两翼迟早会崩溃看着两翼越发地混乱。渊盖金看向身旁的父亲,声音充满苦涩,“父王,我们必须让中军的精锐去两翼,否则两翼一散。我们还是守不住 “盖金,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将中军的精锐调往两翼,对面北府军中军的骑兵就会直冲我们的本阵。”渊大诈看向了前方北府军中军处那偃旗息鼓的骑兵队,心中仍是有些犹豫。 “父王,我们这边有三千精骑。足以抵挡北府军。”渊盖金看着炭炭可危的两翼,不由急道,他也明白们动中军精锐的后果,可是现在这个形势,要是放任北府军的弓骑兵继续这般下去,两翼崩溃的后果。便是乱兵直接冲乱中军,到时用不了北府军动手,光是逃跑的士兵互相践踏就能让十万大军变得七零八落。 “那么便按你的意思吧?。渊大诈看着一脸坚持的儿子,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接着看向前方始终未动的北府军骑兵中军,对面那支骑兵队安静得实在可怕,叫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高句丽人的中军处,结阵的两万余步军精锐,开始不断地向两翼而去,这时他们两翼的阵线已经开始有小股的士兵开始后退,虽然督战的军官及时砍掉了这些人的脑袋,暂时止住了崩溃的趋势,但是谁都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 罗士信看着时面高句丽人阵中忽地乱了起来,似乎有后…兵顶了上来。大笑了起来。“果真给互爷说中低他看向了身后的枪骑兵和刀骑兵,高声大喝了起来,“进攻,给我打穿那些软蛋的阵形,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铁骑。” 罗士信喝罢,挺槊策马,一骑当先,冲在了最前,向着前方而去,在他身后,随着一阵高亢的嘶吼声。三百名枪骑兵和七百名刀骑兵紧紧地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如同雷潮般的马蹄声和嘶吼声,正在肆虐高句丽人两翼阵线的北府军弓骑兵,如同退却的潮水,一轮齐射压得高句丽人的阵形一滞。便让开了中央的道路。 当高句丽的士兵从那轮暴雨般的齐射下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汹涌而来的北府军枪骑兵,罗士信带着十来个亲兵亲自充当了全军的箭头。手中的马槊如同毒龙般带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一个举刀的高句丽军官甚至来不及挥刀,就被罗士信一槊贯胸,被战马冲锋带起的巨大力量甩飞了出去。 罗士信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魔神一样。狂放地吼叫着,策马冲撞间,马槊挥舞过的地方,只有飞溅的鲜血。 罗士信身后,那些北府军的枪骑兵也是一个个凶悍无匹,就像是烧红的刀子切进牛油一样,一下子就将面前高句丽人脆弱的阵线给击穿了。一下子如同大风般狂飙突进了数百步,沿途所过之处,只有残肢断臂和被铁蹄践踏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紧随其后的七百刀骑兵在冲进枪骑兵打开的巨大豁口后,就从两侧散了开来,杀向了队伍混乱的高句丽士兵,不断地撕裂了高句丽人已经崩溃的阵线。 外围,一千弓骑兵并没有闲下来,他们开始绕着高句丽人侧翼,先是以骑射杀伤,直到高句丽人正面阵线的混乱蔓延到后方时,便放下手中的弓弩,拔出腰间的横刀,如同刀骑兵一样凶猛地扑了上去。 左右两翼,罗士信和尉迟恭同时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他们选择了高句丽人中军精锐调动,快要顶上两翼的时机,一举击溃了两翼的高句丽人,要不是那些从中军调来的高句丽人最后的步军精锐死命硬抗,恐怕不过片刻,两翼高句丽人阵线的崩溃就会演变成大溃败。 高句丽人中军,看着两翼突然间如同狂风暴雨般急转变化的战局,不仅是渊盖金,便是渊大稽也给惊住了,谁能想得到,北府军全力进攻下。竟是这般的可怕,两翼的全面崩溃如今已是个时间问题,除非他们将中军剩下的精锐继续投入两翼。可是他们对面还有一支始终没动的北府军骑兵。 “大王,你看。”惊恐的声音忽然在渊大稽和渊盖金的身边响起,因为对面一直没有动静的北府军骑兵终于动了,他们打出了巨大的旗幡。而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上一个郭字赫然在上。 这面帅旗一下子勾起了高句丽中军那些老兵们可怕的回忆,两年前在辽河,就是这面旗帜的主人,杀败了高句丽最精锐的军队,然后席卷整个辽东,一月间陷城十七,杀人无数,之后过萨水,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杀进平壤,高句丽国中的军队精华被一举歼灭大半。 隔年,又是这个导人,杀得平壤只剩下孤城一座,要不是大隋国丰内乱,或许这面旗帜已经插在了平壤城头。 看着慌乱的部下,渊大稽愤怒地高声大吼了起来,“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没有,那个杀人魔王就在前面,他很快就会来杀我们,想活下来的就跟本王一起拔刀,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羊。” 渊大诈红着双眼,状若狂狮,他身边。渊盖金拔出了刀,看向了四周仍旧面有惧色的部将们道。“你们忘了平壤城外的京观,你们想和那些人一样,人头被砍下来堆在一起,死在这异国他乡吗?” 渊大诈和渊盖金的话,让四周的将领们都是沉下了心,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想要活下来,就要拔刀面对郭孝恪和他的北府军。 “愿随大王杀敌。”不知是谁喊了起来,一时间竟也带动了高句丽人的士气,随着将领们的吼声,士兵们也跟着吼叫了起来,似乎这样能带给他们和北府军厮杀的勇气。 听到高句丽人中军传来的吼声。郭孝恪笑了起来,虽然他的前方是超过三万的高句丽人,而他身边只有一千亲兵,可是他却毫不怀疑自己会取得胜利。 “在狮子面前,羔羊的数量再多也毫无意义。”郭孝恪看向了身旁的苏定方,如此说道,接着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马槊,高呼了起来,“汉军。” “威武。”随着郭孝恪的高呼声,一千骑兵撕扯着喉咙举起了手中的马槊,他们是北府军精锐中的精锐。或许他们的军略不及那些离开的同僚,或许他们这辈子的才能也就只能当个十夫长,但是他们没一个。人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猛士,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他们可以以一当百。一千人足以撼动十万大军,如今眼前那些惊恐的高句丽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群孱弱的羊羔罢了。“汉军。威武。”随着策动的战马,“汉军威武。的吼声一阵高过一阵,从郭孝恪成为汉王开始那天起,汉军威武就成了北府军骑兵冲锋时的战吼,这四个字让他们恍如被数百年前那支无敌的军团附身。摧枯拉朽般摧毁他们眼前的一切事物。 一千人的冲锋,却宛如十万铁骑如山一般压下,这就是面对郭孝恪亲自带兵冲阵的高句丽士兵心中所浮现的感觉,渊大诈知道自己完了。这样的骑兵,这样气吞万里的冲锋,不是他身边的士兵所能抵挡的。 只是短短的三轮箭,或许连三轮都没有,郭孝恪便带着他的一千亲军杀进了高句丽人的中军,所当者无人是一合之敌,一千人却仿佛十万铁骑般淹没了高句丽人的中军。第二百五十四章六万俘虏军 昆乱的战场卫,到外都是争井热后逃跑的高向丽十兵。收军的左右两翼在罗士信和尉迟恭毫无道理可言的猛攻之下,坚持了不到一玄钟的时间,就彻底崩溃。 那些逃跑的新兵直接冲乱了老兵的队伍。然后那种只剩下逃命念头的惊恐像是瘾疫一样蔓延到全军。尤其当北府军的士兵们提着人头,在马脖子挂成一圈,浑身血腥看上去宛如恶鬼一般,便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会给吓到,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心里就存了逃跑念头的新兵。 两翼的崩溃,直接让高句丽人的中军大乱,策马迎敌的渊盖金身边的三千骑兵只是在短短的片复间就成了孤军,对上了北府军。“郭孝恪渊盖金大声吼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挥舞着黑色马槊的身影上,他知道今天这一仗他和父亲输得一败涂地,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本钱,即使逃走,也难逃最后败亡的结局。 “想和王爷对阵,你还不够资格。”看着对面背插七刀的高句丽将领策马朝自己和王爷而来,苏定方策马护在了郭孝恪前方,手中的马槊架住了渊姜金劈过来的大刀,面带不屑地道。 郭孝恪根本没有在意渊盖金。苏定方拦住渊盖金后,他策马直冲那面高句丽王旗,渊大诈这个高句丽的伪王才是他的目标。 渊大作抬起了手中的马槊,双眼通红地盯着人马如龙般冲阵而来的郭孝恪,胸膛里的血液翻滚,终于他咆哮了起来,“来吧,郭孝恪,本王不怕你。”说完,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带着身边的心腹亲兵,气势汹汹地迎上了郭孝恪。 看着迎面而来的渊大稽,郭孝恪脸上神情变得冰冷,眼中只有那一人一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十丈,对于奔驰的战马来说。只是几下呼吸间的事情。 “死吧。”终于两人错身而过。渊大作一生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刻随着这声如同雷霆般的暴喝声里,随着手中刺出的马槊释放出来马槊撕裂空气的声音竟如同鬼哭一般凄厉。 电光火石间,郭孝恪手中的黑色马槊如同灵蛇般在那几乎是刹那间到了面前的马槊枪楞处一点,接着两骑便擦身而过,在那瞬间,一抹致命的殉芒在风中绽放。 渊大稽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耳畔响起了细风吹起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血喷出的声音,以前他切开别人的喉咙时,看着热血喷溅时的声音。但是现在这声音却是从他的喉咙处喷出。 疾速奔跑的战马感觉不到主人握缰的双手上的力量,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在四周众人的眼中,只是看到了渊大作的头颅像后仰倒,颈间喷出的血雾染得风一片赤红,最后落在了尘土中,那无头的尸体仍旧保持着握着刺出的马槊的姿势,直到胯下的战马停下来后,才无力地从鞍上摔倒了下去。 随着战马的高亢嘶吼声,四周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看向了那个魔神般的黑色身影,郭孝恪左手反手所持的刀随着手腕一转,刀锋上那一抹血珠被甩落在了尘土,然后归刀入鞘。看着那具无头尸体。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降者不杀。 。看着四周仍旧在拼命厮杀的高句丽骑兵,郭孝恪一拎马缰,策马而出,胯下战马人立而起,接着前蹄重重地落了下去,地上渊大诈的头颅顿时被踩得稀烂。 随着这血腥至极的一幕,四周的高句丽骑兵看着郭孝恪的目光里充满恐惧,除了那些渊氏本家的骑兵以外,其他人都是心中生不出抵抗之念。 “父亲。”不远处,渊盖金看着郭孝恪,睚眦欲裂般地嘶吼了起来。状若疯虎般挥刀劈向苏定方,策马要朝郭孝恪冲去。 “郭孝恪,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渊盖金的声音嘶哑,眼珠里布满血丝,人已从马上跳落,双手握刀,一刀削断了苏定方的战马马蹄,接着便大步扑向了郭孝恪。 “大胆。”没有想到渊盖金竟会舍马步战,而且是以命换命的凶悍打法,苏定方竟是从马背上摔落。从地上跃起,苏定方怒吼了起来,想他自从军以来,何曾这么狼狈过,尤其是在王爷面前,叫他丢尽了脸。 听到身后响起的呼啸声,渊盖金如同野兽般转身,挥刀格挡,看着几次阻挡自己的苏定方,目光里露出了凶戾的光,接着便像是不怕死的恶鬼一样,双手挥刀朝苏定方砍去。 苏定方在北府军中也是有数的猛将。便是对上罗士信,秦琼,裴元庆,尉迟恭等人也是从不落下风。此时竟被渊盖金这拼命的疯狂气势压得连连退去,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大喝一声,架住了渊盖金的双刀劈斩之后,苏定方猛地踏地。双手发力,硬生生地将渊盖金给架开之后。扔掉了手里的马槊,拔出了腰里的斩马剑和渊盖金大开大阖地对杀在了一起。 这时四周,已经尽是北府军士兵的高呼声,在“降者不杀 ”“音里,越来越多的高旬丽骄兵选择了放弃抵抗,只剩俯心干渊氏的一百多人,犹自顽抗,不过只是片复,这些人就被数倍的北府军士兵用强弩射成了刺猬。 如同地狱般的战场上,只剩下苏定方和渊盖金仍在厮杀,郭孝恪策马到了围成一圈的战圈里,看着像野兽一样的渊盖金,最后目光落在了和渊盖金同样年轻的苏定方身上。 论武艺,渊盖金(即盖苏泉文)虽然也称得上一时之雄,要不然历史上也不能在有生之年,让李世民在朝鲜半岛屡次碰壁,力阻唐军数十年。不过比起苏定方这个历史上灭百济,西突厥,平葱岭,战功在整个唐朝都排得进三甲的猛将。也只是靠着一时的血勇和拼命的气势,才能对杀得旗鼓相当。 终于,渊盖金手中的双刀再也受不了和苏定方手中的斩马剑的碰撞。断裂了开来,直接被苏定方横剑扫过胸腹,腰斩成两截,即使如此。还没断气的他,仍是一手抓着刀柄,朝着郭孝恪抓着泥土爬去,眼神里的凶光不散。苏定方此时也是杀出了性子,一脚踩住了渊盖金的背心,手中斩马剑枭了人头,一手抓了起来,大步走到郭孝恪面前道,“王爷,末将幸不辱命,敌将人头在此。” “做得不错。”看着满脸是血的苏定方,郭孝恪赞了一句,然后看向身旁的部下道,“去军司马处,记录首级功后,打扫战场,筑京观,壮我军威。” “是,王爷。”随着郭孝恪的命令声,四周的北府军士兵都是齐声喝道,北府军每一战,除了和杨玄感的叛军作战,以及夺回怀远的一战。都会用敌军的人头筑京观,这让每一个北府军士兵心中都藏着嗜血的一面。 原本十万人的偌大战场,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最后当场投降的只有一万余高句丽士兵,其中两千是骑兵,到日落时,军司马处统计的首级功送到了郭孝恪这里,这一仗,全军共计斩首一万三千级,战后补刀一万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高句丽人在崩溃之后,自相践踏而死,总计敌首级数两万九,俘虏一万一。 看完手中的战后统计,郭孝恪走出了帅帐,这一仗他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现在就看秦琼他们能抓到多少完好的俘虏了,他只要没受伤的。至于伤兵。都是补上一刀,算作全军的杀敌数,高句丽的人口越少。才越容易以后统治和汉化。 夜幕下,举着火把的长龙,将白天的战场围了起来,投降的一万多高句丽俘虏挖掘着巨大的土坑,将白天死掉的同伴无头尸体扔进坑里。至于那些人头则是在一边被北府军的士兵筑成了京观。 面对那座人头山,那些高句丽俘虏只是麻木以对,他们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对于如同魔鬼般的北府军,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郭孝恪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当所有的尸体被掩埋之后,那些高句丽俘虏被押去附近的河边冲洗过后。被关进了他们后军只搭建了一小半的军营里,给看押了起来。 俘虏营里,一边吃着北府军士兵发下来的食物,那些高句丽人按照各自的地方,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小声说着话,他们一起诅咒着该死的渊氏,要不是渊氏,他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他们本该安分地在家里种田,而不是来这里和天朝上国的军队打仗。 “叔,我们能活着回家吗?” “别怕,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家的。” 那些来自乡下的高句丽人互相安慰着,在他们看来既然那位汉王大人没有杀他们,就说明他们有机会活着回家,去和老婆孩子团聚。 接下来的三天里,那些高句丽俘虏只是在北府军士兵的看管下,不断扩建着营盘,然后每犬都有新的俘虏进来,晚上一打听才知道是那天从大军后方逃走的人,当时他们逃跑了以后,只想着逃回高句丽,可是没有想到在辽河的几个口子,遇上了北府军,然后就给抓了回来。 俘虏营里的人数每天都在增长。而那些逃跑后被抓回来的人看到俘虏营边上那座小山般的人头京观,都是给吓坏了,那天战场上在后军的很多人其实根本连北府军都没有看到。只是看着前面的人逃了,便一窝蜂地逃了,他们根本不曾知道战场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十天后,俘虏营里的人数达到了六万,而这时候俘虏营的高句丽人才知道如果他们想要活着回家,就要去和突厥人打仗,只有突厥人死光了,他们才不用死。 郭孝恪的帅帐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一排高句丽将领,郭孝恪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孔后,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只要为本王效命,本王保证你们日后得享荣华富贵。”对于这些主动投降的高句丽将领,郭孝恪不介意让这些人当自己的鹰犬,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们才干得好。 “我等愿敬命,赴汤蹈火。在所不站起来的高向丽将领化甘。同声地说道,他们对于要和突厥人打仗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更不抵触。如果他们想要得到汉王口中的荣华富贵,就要显示出自己的作用来。反正到时候和突再人打起来,死的是那些乡下士兵。 “三日后拔营,到时候和突厥人对上,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和手下的士兵一触即溃郭孝恪扫过一众高句丽将领后,然后让他们退了下去。 回到俘虏营,那些高句丽将领似乎一下子都有了精神,不再像先前那样萎靡不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当个普通的俘虏,从原来高高在上的将领成为和那些乡下士兵一样,比杀了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中没人是傻子,谁都知道突厥人是打不赢这一仗的,到时候高句丽必然会被汉王征服。 这一次汉王要他们带俘虏营,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每个人都相信这一仗汉王必胜,只是到时候他们手下的俘虏兵会剧良多,可是谁又会去在意呢。 俘虏营的营地里,那些将领们召集了原先各自的旧部,大声地盅惑着这些手下,很快这些中下级军官就给鼓动了起来,若是放在一个多月前,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易被鼓动,但是在亲眼见过了北府军恐怖的实力之后,他们也和那些将领一样,根本不认为和突厥人打仗会输。哪怕他们知道自己是给北府军当炮灰,可是最后只要打赢了,他们这些炮灰同样也是胜利者。 半个时辰后俘虏营的每一个营帐里都热闹了起来。那些来自乡下的高句丽士兵听着红光满面的军官们的大声言语,也不再惴惴不安,只是和突厥人打仗而已,他们是给汉王效命,有汉王和北府军在,他们不可能打输,只要打赢了突厥人,他们不但可以活着回家,汉王还会赏给他们钱财。 这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出征时,是给渊氏强征,连军饷都领不到,此时听到军官们说汉王会给作战勇敢的士兵奖赏钱财,一个个都是心动起来!家里的情况他们也是清楚得很,大隋两次征辽,国中青壮死了二十多万,耕地荒废了大半,他们今年又给强征,家里恐怕早已穷得揭不开锅,就像军官们说的,就算汉王放他们回家,还是要给饿死。还不如拼上一拼,反正他们不可能打输,就算死了,汉王也会给发一笔抚恤费。 在军官们半诳半真的话下,那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们士气高涨了起来。三天的时间里,都是精神饱满地跟着军官们学着最简单的用刀或是用长枪的招式。 “到时候只管往前冲,看到突厥人就往死里砍,别回头,知道吗?。高句丽的军官们大声地对士兵吼叫着,三天的时间里要让这些乡下士兵变成合格的士兵,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些罢了。 三日后,郭孝恪终于全军拔营。带着六万高句再的俘虏军往怀远而去,他离开已有半个多月,不知道怀远的战事情形如何。 “王爷,怀远军报。”晨曦中,辽东的平原上。长龙般的军队横贯大地,郭孝恪在中军,望着前方的高句丽俘虏军,使用俘虏兵,他已不是头一回,不过六万人之多,却还是第一次,这一次他给这些俘虏兵开出了优涯的条件,毕竟那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除了服之以威,还要诱之以利,到时候才能让他们作战时,奋勇向前,就在他分神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了探马飞报的喝声。抬起头时,只见数骑堤骑已经奔进了中军,朝自己而来。 只是一会儿功夫,苏定方就将堤骑送来的怀远军报呈上了,拆开之后。郭孝恪看过之后,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就将军报交给了一旁的苏定方。朝四周投来询问目光的部下道,“继续行军,怀远坚如磐石,不必担心。”怀远的确坚如磐石,李靖的指挥能力确实是一时名将,虽然过去在平壤时,李靖伞坚城没什么办法,可是现在轮到李靖守城,哪怕突厥人绑了杨广这个皇帝做挡箭牌攻城,可是在李靖的指挥下,仍是打退了突厥人数次进攻,没有伤到杨广半根汗毛。 不过对郭孝恪来说,李敏等人在城中意图谋反,策反骁果军,勾结突厥人,被长孙无忌查获,相关人等全部处死的消息才是让他在意的。 提骑,这个,他一手建立的军事特务组织,似乎不适合在交给长孙无忌掌管了,长孙无忌虽然擅长阴谋,可是特务头子干久了,难免想法会和魏征这等纯文官有些两样,这并不是好事情。 “或许,该将缓骑拆分了。”郭孝恪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像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构,可是也不能给太大的权力,也不能将大部分权力给一个人手上,否则迟早生乱。,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眦凶,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第二百五十五章人心 小远镇外,突厥人的大营里,可汗金帐。始毕和处罗通蹦一队突厥将领看着满脸血污,浑身发抖如筛糠的高句丽将领,一个个都是满脸惊愕。十万高句丽大军,一天之内,全军覆没,只逃出了十几个残兵败将。 “你说什么,是郭孝恪亲自领兵始毕听到那北府军的主帅竟是郭孝恪本人,不由失声道,这十几日里怀远镇城头,一直都飘着郭孝恪的帅旗,他们还以为郭孝恪是不敢面对杨广,生怕落了个恶名,才让手下部将在城头指挥士兵,没想到竟是亲自带精锐击溃了高句丽人的大军。 “好一个郭孝恪,用兵果真是鬼神莫测。”即使身为敌人,始毕也不得不承认郭孝恪这一招避实就虚实在是妙招。高句丽人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对他们的士气打击是何等之大,更重要的是没有高句丽人带来的粮草抬重,他很难在怀远镇下持久顿兵。 “大可汗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处罗在一旁沉声道,“大可汗不要忘了,杨广还在我们手中,这些日子攻城,便知道郭孝恪不敢让手下伤了这个皇帝,怕背上恶名,如今等他回来,毒倒要看看他要如何解这一局。”见始毕的话让四周的各部首领和帐中将领都是意气消沉。处罗目光一转,说起了杨广。 提到杨广,始毕和帐中其他人都是精神一震,这些天下来,他们已经看得清楚,那些北府军士兵不敢伤了他们的皇帝,每次都小心地很。“等云梯建好,我倒要看看北府军拿什么来抵挡。”始毕也很快也笑了起来。这十几天里宇文化及亲自监工,带着手下的隋人士兵搭建能够直接搭到怀远镇的云梯。 听到始毕的话,弩够准够狠,而且城头那将领也是有真本事,他们几次派兵架着杨广攻城。却始终都给那些弓弩给射了回去,只有杨广身周五丈之内不见一根箭矢,不过等那可以藏兵的云梯一搭建好,把杨广往云梯上一放。倒要看看北府军有没有胆子放火烧云梯。 怀远镇,城头。 李靖一身披甲人打扮,日光眺望着突厥大营里,那轮廓已然如巨兽般的高耸云梯,眉头紧锁,他知道突厥人在打什么主意,挟杨广藏兵于云梯攻城,端的是好算计,这肯定是宇文化及出的主意,这等云梯也只有他和叛逃的部下才做得出来的攻城器械。 “大人,王爷命人快马送来的军报就在李靖苦苦思索着要如何应对这一局时,身后响起了甲胄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亲兵的低声禀报声,让他回过了神。 “王爷有消息了。”自言自语间。李靖接过了那封封着火漆的军报。连忙拆开看了起来,这十几日里他也不敢多派缓骑前去联络,生怕给突厥人看出行迹来,直到长孙无忌一举诛杀李敏等人,事情重大,才派了提骑前去送信。 “王爷不愧是当世名将,十万高句丽大军,我军斩首四万,生俘六万。”李靖看完军报,不由赞叹道,然后看向了城头上的士兵,大声说道,“如今王爷已然凯旋而归。不日便到,到时便是突厥人的死,期。” 李靖的声音浑厚,四周的士兵都是听得分明,只是愣了片刻,便高声欢呼了起来,“汉王神威。”的高亢呼声,如同海潮般在城头上蔓延。接着向城中而去,不多时城下的兵营里,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那些不在城头当值的士兵亦是一起欢呼了起来,不管是征辽新军还是骁果军的士兵,都是和北府军的士兵一起高呼。 南衙里,形同被软禁的百官,本来正因为李敏谋逆被诛杀一事而人人自危,这时听到宫外传来的欢呼声,一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是面面相觑,脸色惨白,直到有人大着胆子出门询问了看守的北府军士兵。才从一脸振奋的士兵口中知道原来郭孝恪又打了胜仗,这十几日里郭孝恪压根不在城中。折首四万,这个数字再次让百官震惊于郭孝恪的强悍,这才几天的功夫,高句丽人的十万大军就给打的全军覆没,便是大隋开国时的那些名将怕也没这本事。 “如今皇上犹在突厥人手中,不知道汉王将如何以对。” “还能如何,汉王” “慎言,莫忘了李敏等人。” 南宫官衙里,百官们私底下纷纷猜测着这一仗关系着天下走向的战事究竟会到什么地步,这时大隋统一天下不过二十余年,虽然自杨坚开始。朝廷便致力于恢复儒学,大肆宣扬忠君之事,不过自汉末以来,六百年乱世,谋朝篡位之事历代不绝。又岂是这二十年能消饵得了的,天下人尤其是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最是明白不过,这个天下乃是有能者居之,而不是什么有德者居之,郭孝恪如今为藩王,手握雄兵,又兼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谁敢樱其锋略。 方今之世,犹累幕末二世而亡。郭孝恪以布衣之身,白手起家,不一门。巳经个极人臣。权倾朝野,手握兵权,比之汉朝太祖临,甲刘邦起事前要强得太多,想刘邦起事前不过一个小小亭长,最后却三年亡秦。四年灭楚,如今以郭孝恪之声势,恐怕日后也不遑多让。 大隋如今府兵精华尽丧,天下能战之兵都在郭孝恪手中,长安和洛阳的卫玄还有于仲文等人并非不想除了郭孝恪,可是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是手中无兵,各地又是贼军蜂起。只要这一仗郭孝恪打赢,便可以乘势化龙,大军席卷天下,谁人能抗。 南宫官衙里的百官每个都是明白人。尤其是亲眼见过北府军的军威之后,心里都是打起了小算盘!虽然说突厥人手里有皇帝,可是郭孝恪却是个狠角色,便是打死他们也不信郭孝恪最后会为了皇帝而束手就擒。这一仗北府军的赢面要高得多,在胜负分出前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能否日后上位就全看他们此时做何抉择,是毫无保留地支持郭孝恪。还是继续观望,直到大势落定。 夜晚,长孙无忌办公的案头,悄然间多出了一座小山般的文书,“魏大人,我看这些人都是国之干臣。不可轻慢啊。”长孙无忌笑着将手中的一道文书给了一边的魏征,他诛杀李毒等人,魏征虽然没有参与。但却是默许的,此时那些百官纷纷给他写信向王爷表忠,他自然也是要找魏征一起看,免得给人当成是跋扈之举。 “这些人却是当得起干臣之称,只不过都是些小人罢了。”魏征看着那些文书里杨广死于突厥人之手的暗示言辞,却是忍不住冷声道,能在朝廷中枢当官,又有哪个会是省油的灯,南宫官衙里的百官,若是能善用的话,自然是能使天下大治,可是品行击脱不上好。 “魏大人,王爷常说,用人当不拘其格,只要他们为王爷效力,不犯了王爷的忌讳,你我又何必计较那些小事。”长孙无忌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魏征看不起这些人,他也同样看不起这些人,不过王爷耍成大事,就还是要用这些人,山东门阀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亦是要靠这些失了根基的百官来制衡。 魏猛没有搭理长孙无忌,如今王爷的大业已经初成,只等突厥人一败,王爷麾下,文臣武将,就要各安其位,他和长孙无忌都是王爷身边的心腹,但是两人向幕貌和心离。长孙无忌更是自以资历比他高,一心想做王爷手下日后的文臣第一人,处处都想要压他一头,他今日这般说。无非是日后名为替王爷笼络那些百官,实则是以为党羽。 见魏征不言不语,长孙无忌也不以为意,他到是觉得自己和魏征这样不错,他要是和魏征亲密无间。反到会让王爷不喜,他和魏征之间的不和,王爷又岂会不知,可是却从来不提,还不是为了平衡他们二人,只要他做的事情不超过王爷的底线,便安全得很。 怀远镇,往北百里,郭孝恪的大军行辕内,裴仁基和贺廷玉派人送来的密报已经到了郭孝恪的手中,帅帐内被灯火照得通明,站在沙盘前。郭孝恪看着自己已经不知道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战场,心中仍旧有种激荡的感觉,二十万突厥骑兵。只要这一仗将其一举歼灭,草原将衰弱十年,甚至更久,这时的薛延陀并不强大,不足以填补东突厥败亡后出现的势力真空,至于西突厥。虽然是个麻烦,可是他们内部亦是人心不齐,很难东进,再加上他杀光了随杨广一起征辽的各国使节,嫁祸突厥人,西域各国必定国中生乱。到时候西突厥光是要平定西域,便要忙得焦头烂额,插手不进这天下之争。 “王爷,如今裴大人和贺大人已经潜至突厥大军两侧,再加上我军和怀远镇的八万大军,突厥人必败无疑。”苏定方看着沙盘上以黑黄两色标注,代表两军的旗帜和各处营盘,却是朝沉吟不语的郭孝恪说道。如今他们四处兵力加在一起。足有十八万之众,比起突厥人并不少。 “突厥人确实是必败无疑,可是这一仗,赢突厥人容易,要得天下人心难。”郭孝恪低声答道,杨广是他始终要面对的,虽说汉末以降。谋朝篡位,弑君自立者数不胜数。可是何曾有一朝是长久的,儒家讲名教,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要的天下,就不能坏了名声。 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郭孝恪想到自己安排的一切,也不能肯定事情会向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传令全军,明日拔营后,缓速行军。日进三十里。”郭孝恪看向了苏定方,接下来这一仗绝不能出半点差池,虽说六万俘虏军如今士气高昂,可终究只是高句丽的一群乡下士兵。他无法完全信任。 “是,王爷。 ”苏定方领命而去,他知道王爷的心事,可是在他看来,又何必管那什么皇帝,王爷不如自己当皇帝。保天下百姓免受突厥人铁蹄荼毒。 涿郡,汉王卉,李秀宁抚着隆起的小腹,眼中凹曰况姗旬书晒)小说芥伞儿删决绝,坐在她对面的潘师正看着那犹如护犊的母狼般猛公丽…眼神,心中亦有几分悸动,当日王府刺杀一事,他和虞世基合谋,决意嫁祸给李家,但是事后潘师正动用了手上的全部力量,最后查出来的事情却是让他大喜,因为那些刺客居然真的和李家脱不了干系。 虽然线索不甚明了,但是罗成这个逃走的罗家余孽如今在李家的三千黑甲精骑中,却是事实,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相信,行刺之事必然和李家有关。 “道长,从今以后,妾身和李家再无关系,那些刺客还请道长交给秀宁处置。”李秀宁看着潘师正,轻声说道,可是那种语气却叫人心生寒意。 “自当由王妃做主。”潘师正站了起来,答话后便告退了。“李渊。”潘师正走后,李秀宁从宽大的榻上起来,自言自语道,她无法容忍有人想要伤害她腹中的孩子,不管是谁都不能。哪怕是她的父亲也不能。 半个。时辰后,王府的花园里,看着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刺客,李秀宁挥手阻止了身旁的士兵,走到那几个最后在河北被潘师正的人手抓到的刺客道,“回去告诉李渊。我不再是李家女,日后若相见,便是仇敌。” “放他们走。”说完之后,李秀宁朝身旁的士兵拜 “大王妃。”几个,士兵见李秀宁要放那几个好不容易抓到的刺客。不由都是有些迟疑。 “放他们走。”一旁的木兰出声了,她知道这一次刺客的事情,最痛苦的就是李秀宁,谁能想得到李渊竟会如此狠心。 见木兰也是如此吩咐,几个士兵不敢否迟疑,松开了绑缚那几名刺客的绳索,拖着他们带了下去。 “姐姐,李家如此薄情,不值得你如此伤心。”木兰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轻声安慰道,她虽然父母早死,可是却不像李秀宁那么痛苦。 “我没事,木兰。”李秀宁朝木兰笑了笑,她是个坚强的女子,虽然伤心,可是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次解脱,从今以后她可以对李家做到绝情。 涿郡的临朔宫内,萧皇后看着进宫来陪杨吉儿玩耍的长孙无垢,不由问起了怀远的战事,她在这临朔宫内虽仍是皇后,可是对她来说,不过是和过去一样的牢笼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仍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事情,或许这是她在这深宫里唯一用来排遣寂寞的事情。 “汉王在怀远又打了胜仗。”郭孝恪打赢高句丽人的消息在送回怀远的同时,也派人快马送回了幽州,他领兵在外和突厥人对峙已有数月,难免会让有些人以为可以趁虚而入,这次全歼高句丽人十万大军足以震慑宵使其不敢造次,长孙无垢住在汉王府里,自然是比别人知道得要早。 听到郭孝恪又打了胜仗,杨吉儿也是大为高兴,连忙追问了起来,少女本就是心慕英雄的,更何况郭孝恪自从军以后,可以说得上是武功赫赫,除了大隋开国的几个已故老臣如越王杨素等寥寥几人,完全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 杨吉儿从小在深宫长大,除了杨广这个父皇之外,身边的男人多是太监,其他的那些宫禁士兵对她则是极为恭敬,只有上次从怀远镇逃出。郭孝恪却是抱过她,和她同乘一骑。让她心里已是刻下了郭孝恪的影子,此时听长孙无垢讲郭孝恪又打了胜仗,自是想知道的详细一些。 见杨吉儿开口细问,萧皇后虽然心里叹气,可也是在一旁听了起来。她虽然和杨广夫妻情分已断,可她终究是皇后,不能对格广的生死漠然以对。 “汉王能救出皇上吗?”见长孙无垢讲到郭孝恪英雄了得时顾盼生姿。弃皇后忍不住在一旁道,在她眼中,郭孝恪是和宇文化及一样的野心家,根本不会在意杨广的死活。 长孙无垢从小寄人篱下,最是会察言观色,如何不知道萧皇后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当即正色道,“如今皇上落在突厥人手中,汉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难道要汉王对突厥人束手就擒,让那些突厥人来大隋烧杀抢掠不成。” 长孙无垢虽然只是十二岁,可是她心智早开,气质天成,此时对着萧皇后,身上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仪态,叫萧皇后看了也不免心中惊讶。 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教了,萧皇后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长孙无垢。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她本是梁氏皇女,自幼也是饱读诗书,嫁给杨广,当了皇后以后,也是多有谏言,天下人都说她是贤后,可是现在她却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 “无垢姐姐,汉王会救出父皇的。对吧?”杨吉儿拉起了长孙无垢的手,她虽不明白长孙无垢的话。可是却也听出了汉王不一定能救出父亲的意思。此时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长孙无垢。第二百五十六章十世之仇 刀洗的湛携天穹下。汀东大地吊点到了夏季。但是天与嘟慌熙凉爽。距离突厥大军营地十里外,郭孝恪亲自带领的七万大军停了下来,这时突展人的斥候骑兵已经发现了他们,几乎没有人敢有胆子上前挑衅。只是飞快地打马折返大营禀报。 “扎营立寨郭孝恪看向了中军处跟着自己的几个高句丽将领。这三日里大军日行三十里,可以说是走得极为缓慢,主要还是为了防止突厥人偷袭,那六万俘虏军都是新兵,老兵少得可怜,最怕遇到遭遇战。 随着郭孝恪的命令声,六万俘虏军立刻飞快地搭建起营帐来,这几日下来,扎营立寨的活他们已经干得相当熟练,而一万北府军则是分出了三个千人骑兵队,在大军四周戒备。 突厥大营,听完斥候的回禀。可汗金帐内,始毕看向了众人道,“郭孝恪如今已经到了,谁愿意前去一探虚实 始毕问罢,环视一圈,竟然无一人应答,郭孝恪是出了名的杀人魔王。要是大军压上他们自然不怕,可是要他们自己带兵去招惹这个杀人魔王,却是谁都不愿意。 “大可汗,末将愿往阿史那社尔在金帐里忽地出声道,当日他为郭孝恪所折服后,便被放归了突厥军中,他谎称自己那日被北府军大将生擒后,押送的士兵疏忽,被他寻了个机会逃走,却是没一个人怀疑他。 见是阿史那社尔,始毕看向帐中其他将领,目光不由变得深沉起来。到头来还是自家人最可靠,虽说阿史那社尔只是他的侄子,可是如今大战在即,这帮人无一个可堪大用。 “好,我给你一千骑,你只需打探北府军的虚实,其他不用多管始毕大声说道,语气中颇有相激之意,可惜帐中非他本部的其余将领都是只当没听到。 处罗看着主动请命的儿子,并没有相阻,他当日投奔大隋时,这个儿子便已经是一部之主,从小父子俩便不太亲近,如今又数年未见,自是更加生分。 阿史那社尔出了金帐,看着刚才帐中那些平时自称勇士的将领如今一个个都是畏汉王如虎的样子,他心中更加坚定,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突厥大营中,关押杨广的营帐中,宇文成都让部下摆上了酒菜后,挥退了部下,看着杨广道,“皇上,请 看着目光里似乎看穿自己的宇文成都,杨广坐了下来,他这些日子被突厥和宇文家的逆贼当成挡箭牌。颜面扫地,心中着实恨极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这对父子。 “当日父帅起事,成都曾苦劝,可是却奈何父帅心意已决,成都身为人子,不得不从。”宇文成都为杨广杯中斟满了酒后。沉声说道。 “皇上对成都恩重,成都只有来生在报。”宇文成都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朝杨广一敬,然后一仰而尽,杨广对他有知遇之恩,虽说不及郭孝恪,可是他为天宝大将军,执掌禁中,这份信任却是郭孝恪所没有的。 杨广看着宇文成都脸上的神情,沉默地喝下了杯中的酒,他出身并非嫡长,乃是靠军功争嫡的皇子。一身文治武功,比起历朝皇帝,高过他的也只寥寥几人,宇文成都不过一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 “汝父该死。”杨广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被擒之后,身边再没有群臣阿谀拍马,这时候的他反倒是像登基时那样能看得明白事情。 “皇上说的没错,他是恢死。”宇文成都看着冷面以对的杨广,自嘲地笑了起来,“皇上,郭孝恪来了。他的大军就在十里外 “他和汝父一样该死。”杨广的声弃越加冰冷,自从知道郭孝恪以汉王身份兼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他就知道自己一直都被郭孝恪骗了。他比宇文化及更可恶。 “上柱国大将军,汉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宇文成都喃喃自语道。然后大笑了起来,“三年,这一切只用了三年,不知道皇上你做何感悲” “放肆。 ”看到宇文成都嘲笑自己,杨广冷声喝道,他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征辽,而是亲手提拔了郭孝恪,他以为郭孝恪可以做他的卫霍,当大隋的忠臣,可他却是操莽之流。 汉王领天下兵马大元帅,想到自己亲手写的那道诏书,杨广握着酒杯的手背上虬起的青筋如同毒蛇般狰狞。 “皇上,你如今只是阶下囚罢了。不再是什么盛世天子。”宇文成都看着杨广,忽然有些可怜杨广。他登基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开丝绸之路,修大运河,征吐谷浑,驯服契丹,侵略琉球,就连突厥也耍向他称臣,可是现在却是他的阶下囚。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杀了这个皇帝。“宇文成都,只要你保护联回洛阳。联不但赦你的罪,还让你当上柱国大将军。”杨广听着宇文成都的悖逆之言,却是毫无所动,只是盯着宇文成都的眼睛说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郭孝恪比宇文化及更会旧心,如果说宇文化及是头贪婪的射狼,那么郭孝恪绝对是心亿旧毒蛇。他不让自己活下来的。 “皇上,不要说笑话了,我宇文氏如今已是逆贼,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宇文成都笑得更加开心。只是看着杨广,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宇文成都,联耳以指天发誓,只要你保护联回洛阳,联绝不会追究你。”杨广看着大笑的宇文成都,恍如不见,只是沉声说道。 “皇上,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走的。”宇文成都摇了摇头。接着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我既然做了逆贼。就不会再改主意。” “这一顿置办不易,不要浪费了。”宇文成都看着仍旧以为自己还是皇帝的杨广,看了眼桌上的酒菜,转身离开了。 “宇文成都,你这个小儿。”看着宇文成都消失在帐口的背影,杨广大怒了起来,然后猛地拂袖将桌上的酒菜扫到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了起来,“联是受命于天的天子。联的命是自己的,谁都拿不走。” 帐外,听到里面杨广状若疯狂的低吼声,宇文成都看向了头顶的天空,却是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的命在我手里,皇上。” “好好看管。”宇文成都看向了帐口的士兵,然后大步离开了。他的脸上有种让人难以明了的神情。 怀远城头,李靖看着突厥大营突然热闹起来,不由笑了起来,看起来王爷已经到了,不过他很快又微微皱起了眉头,毕竟杨广是怎么也跨不过去的一道坎,虽然阿史那社尔被王爷放了回去,可是李靖对阿什那社尔并没有太大指望。 “大人,王爷命人送幕的军令。”就在李靖凝神沉思的时候,左右士兵的喊声让他惊醒了过来,然后他接过了那枚令箭所封的军令。 “王爷是打算速战速决了。”李靖看完明日全军出城阵战的军令。知道突厥人恐怕正处在王爷所说的由盛而衰的转折点上,虽然他们可以继续坚守下去,可是那样一来只会让突厥人主动退兵,很难达成最大的战果。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李靖再次想起了郭孝恪的这句话,北府军从成军之日开始,便是以阵而后战为纲,从士兵到军官,可以说得上历朝军队无人能出其右,明日将是北府军最大的一场仗。 “传令全军。整理武备,明日出城,与突厥人一决死战。”李靖看向了城头上聚拢的将领,大声说道,城中一共八万军队,五万征辽兵。三万骁果军,虽然已编入北府军建制,但是不能和北府军老兵相比。这一次大战,王爷和贺廷玉,裴仁基那三万老兵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但是他亦不会当一个看客,八万大军王爷尽数交给他指挥,他绝不会有负这份信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李靖口中低吟道,他便要做那无赫赫之功的善战者。 随着军令下达,怀远镇内,三万骁果军和五万征辽兵都是磨刀霍霍。这次大战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汉王神威,突厥人必败无疑,他们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机会获取军功,当真是白来这世上一趟了。 “秦屏夫,你的刀磨得怎么样?” “保证宰突厥狗一刀一个。” 军营里,到处是军官们鼓舞着手下的士兵,各种粗俗的话语不断。仿佛城外那二十多万突厥大军不过是纸糊的一般。 夜晚,突厥大营,可汗金帐。看着回禀的阿史那社尔,始毕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郭孝恪不但击溃了高句丽人的十万大军,居然还收编了近六万人,如此一来,郭孝恪手上的兵力不会比他少太多,虽说他这里全是骑兵,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那些饿了一个冬天的战马,到现在都没有重新上膘,根本不耐久战,这战事一旦拖久对他不利。 “大可汗不必忧虑,高句丽人国中精兵早就打得差不多,这一次的十万大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所以才被郭孝恪轻易所破,郭孝恪此次收编这六万俘虏兵,正是自取灭亡之道。”处罗见始毕皱眉,知道他是怕了郭孝恪手中如今的大军,连忙在一旁道。 “不错,大可汗,想那些高句丽人的俘虏军,原本不过是乡下地方挥锄头的乡巴佬,只要我军铁骑冲阵,必然阵脚大乱,到时北府军反受其乱。”阿史那社尔亦在一旁道,他说的话倒是有七分真,三分假。他相信那六万俘虏兵不堪一击,可是却不信北府军会受其乱。 听到处罗和阿史那社尔都如此说,始毕的心里也定了些,而帐中其他人也都是颇为赞同地点头附和。在他们眼中,过去的高句丽人还说的上是兵强马壮,不过自从给大隋征辽。打了两次大战,被郭孝恪杀到平壤城下,高句丽人就衰败了,这一回十万大军连一天都不到就给郭孝恪打得全军覆没,不只是北府军强悍,亦是高句丽人无能。 金帐内,随着处罗巧言网,各部的将领也都是大为意再像生前那般谨慎。带忻他们也有几分赢面。 宇文成都亦在金帐之中,心中却是对突厥人的想法不屑一顾,郭孝恪用兵如神,岂会放这么大一个破绽,那六万俘虏兵必有玄机不过这些突厥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亦不会出言提醒。第二日,:更天,郭孝恪已是从睡梦中醒来,而军中俘虏营里的火头军亦是开始生火造饭,孙思邈和苏吉利进来时,郭孝恪已是擦过了脸,他身上的那些暗伤如今已经好了七八分,只是孙思邈却执意每次在他上战场之前,都要亲自过来看他一回。 郭孝恪生出了手腕,朝孙思邈道,“孙先生。本王的身体好得很,不需要再麻烦孙先生了 “王爷的气血旺盛,身体确实好的很,不过需知将军难免阵上亡,王爷如今肩挑天下百姓兴亡,这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放下为郭孝恪切脉的手指,孙思邈笑道,他知道郭孝恪和杨坚还有杨广不同。是真地不在乎他这么说话,亦是毫不避讳地劝谏道。 “先生说的是,本王自然知道,如今这个天下值得本王出手的人不多。始毕还算不上郭孝恪知道孙思邈和魏征还有长孙无忌他们一干文臣一样,反对自己亲自带兵的,只是笑答道。 “王爷知道就好。”孙思邈将自己医箱整理好,然后朝郭孝恪道。“王爷,今日可否准我随行。看看王爷是如何破敌的。” 孙思邈悬浮济世时,曾游历北地。亲眼见过被突厥人荼毒的村庄是何等惨况,这一次郭孝恪亲自出战,要歼灭东突厥的主力,他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先生的武艺虽是强身健体之用。不过本王看得出,先生杀过人。”郭孝恪看着提出要跟自己上战场的孙思邈。却是说道。 “好教王爷知道,老道年轻时。脾气不好的很,路上遇到的贼人都给老道送去见阎王了。 。孙思邈年轻时就入道门,游方各地,那时尚是北周和南陈对峙,天下乱得很,死在他手上的贼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端的是狠角色,只是后来年纪渐长,修心养性,再加上天下太平,就再也没出过手,可是人虽老,那几十年养生术却不是白练。要真上阵,杀几个突厥人跟玩似的。 “那还请先生披甲。”郭孝恪看向了一旁的苏吉利,让他去找一副铁甲给孙思邈,这老道力气大得很,二十斤重的铁甲穿在身上跟没穿一样。 不一会儿,苏吉利便从帐外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副铁甲,郭孝恪本以为孙思邈没穿过铁甲,想让苏吉利帮忙,却没想到孙思密竟是熟练得很。 “已经十几年没束甲了孙思邈披上铁甲,看着亦是熟练地束甲的郭孝恪,脸上露出了些怀念的神情。 “先生以前上过阵郭孝恪看着孙思邈脸上那有些怀念战场的神情,忍不住问道,孙思密这个药王,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当年卫王出征,老道化名当了个军医安,有场仗打得危急,老道这个军医官也披甲上阵了一回,人头功十三。”提起往事,一向看上去云淡风轻,好似不染红尘的孙思邈身上忽然生出了一股豪气,听得郭孝恪亦是有些惊愕。 “怎么,王爷不信孙思邈见郭孝恪脸上神情,不由道,“当年要是老道留在军中,现在也是个将军 “本王自然不会怀疑先生,只是想到先生仙心,活人无数,却是不知道先生上阵杀人是何光景。”郭孝恪答道,孙思邈兼修儒道,平时也是像潘师正那样的有道仙真,叫他想不出孙思邈杀人时的样子。 “儒家讲仁,不过仲尼亦说过。“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突厥人乃夷秋。有何不可杀孙思邈拿过边上苏吉利送上的一口横刀,拔出鞘后却是屈指一弹。高声道。 “十世之仇,犹可报。郭孝恪听着孙思邈这句话,却是不由低语道,然后笑了起来,孔子的话是真性情,当年五胡乱华,汉人几乎亡国灭种,那种对夷秋的仇恨岂是十世可以磨灭的,大隋开国,杨坚篡周。杀尽北周宇文氏,废鲜卑制度。姓氏,恢复汉统,方得了天下人心。自开皇年间起,杨坚和杨广一直对外用兵,固然是新朝要开疆拓土。可何尝又不是想要报复当年五胡乱华之仇。 “十世之仇,犹可报也苏吉利在一旁见郭孝恪和孙思密都是说了这句话,亦是说了一遍,然后道,“这话说得真好。” 见苏吉利那半懂的样子,却又一副感慨万千的表情,郭孝恪和孙思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在苏吉利有些诧异的目光里,一起出了帅营。 “那不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吗?”苏吉利低声嘀咕着,然后追上了两人。凹曰况姗旬书晒)小说芥伞第二百五十七章杀父弑君 黎明前的黑暗天空下,巨大的军营里,吃饱了的六万俘咒,将火头军多准备好的馒头等口粮塞进了随身的布包里,等会打起仗来,可没功夫像现在一样能蹲在营帐里好好吃。 “出发。”中军帅营外,郭孝恪看着早已整装待发的众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挥落了,接下来这场仗是他自从军以来,最难打的一场仗,突厥人不是高句丽人,这些草原骑兵在彻底战败前,将是最顽强的敌人,他曾在段文振的兵书里无数次看到只是穿着简陋皮甲的突厥骑兵向全副武装的大隋步军冲锋的记录。 在大隋开国初期,边境势均力敌的战争里,大隋败多胜少,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葳的分裂突厥之举,才是让突厥人衰弱的主要原因,卫王杨爽五路大军出征草原的时候,突厥人内部争权夺利的厉害,再加上卫王杨爽的确是勇猛无敌,方才获胜。 孙思邈策马行走在郭孝恪身边,想起了当年的大战,那时卫王杨爽以骑兵直扑突厥大可汗金帐主力,击败了突厥人,但是从整场仗来说,大隋在战场上取得的战果并不大。 天空中的云层忽地破开了,金色的晨曦如同利剑般劈下,每一个北府军的士兵都沐浴在阳光下,在初夏的微风中,策动了战马。 怀远镇,正对突厥大营的东城门前,从各处军营而来的士兵列成了整齐的队伍,城楼上是一排排的弓弩手,每隔十人便插满旌旗。 李靖眺望着城外的突厥大营,远处亮起的天光风卷残云般驱散着黎明的黑暗,他的手握着腰间横刀的刀柄,草原骑兵一向来去如风。历代名将虽多有击溃战,但却少有歼灭战,便是秦时蒙恬,也只是北逐匈奴七百里,收复河套,历朝历代,只有前汉之卫霍,后汉之实宪,率领大军横渡大漠,犁庭扫穴,歼灭匈奴主力。 今日他李靖在这北地小镇,将亲自葬送草原骑兵的主力,让天下人都知道,汉家威严,六百年后重光。 有些凉意的风中,忽地响起了隐约的鼓点声,李靖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他看到了浑身披着金光而来的军队,浩浩荡荡,如同山崩岳毁般的气势缓缓地向突厥大营压去。 “王爷到了李靖看向了身旁神情振奋起来的部将,大声喝道,“击鼓,开城门 随着李靖的大喝声,城楼上一字排开的四十面硕大金鼓前,赤着上身的精壮大汉,挥动了手中的鼓槌,刹那间四十面金鼓同时发出了穿云裂石般的如雷响声。 沉缓的鼓声中,怀远镇东城门口两扇巨大的城门大开了,早已列好队伍的各营士兵按照所部顺序,鱼贯出了城门。 怀远镇城头响起的雷潮般的鼓声将清晨的宁静一下子击了个粉碎,当城门洞开时,突厥大营里已经乱了起来,可汗金帐内,始毕看着前营和大营外斥候同时的禀报,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没想到郭孝恪竟然来得那么快,而且在怀远镇里的北府军也出城了。 “好始毕大笑了起来,他看向了匆匆赶来的各部将领,大声道,“郭孝恪来了,只有几万兵马,其中大半都是那些高句丽人的俘虏军,本汗要亲自迎敌,你们谁留下和怀远镇的北府军周旋。” 始毕眼中,当先破身边只有一万北府军的郭孝恪,等打败了郭孝恪,再回头对付怀远镇的北府军,此时询问帐中众人,便是要人留下拖住怀远镇里出来的北府军。“大可汗,我愿留下处罗见众人没有反应,第一个出声道,他是知兵的人,虽然知道郭孝恪此番轻兵直进,必然不是他们想得那般简单,可是这的确是一个除去郭孝恪的好机会,当下他也是自愿留下拖住怀远镇的北府军。 “大可汗只需给我五万人守营。”处罗大声说道,他已经放弃了和北府军对攻的打算,这些天的攻城,让他明白被郭孝恪留在怀远的那个李靖是擅长用兵的人,北府军又凶悍难当,便是给他十万大军,也未必能讨的了好,还不如让始毕集中精锐,先杀郭孝恪再说。 “好,我便给六万人始毕看着自回来后便一直帮着自己的兄弟,亦是大声道,突厥能否再次成为草原真正的霸主,就全看这一仗了。 随着可汗金帐里,散去的各部将领,突厥大营里变得嘈杂起来,到处都是人马的嘶鸣声,虽然大多数战马都瘦弱,可是那些突厥士兵却一个个士气高昂,大人们都说了,只要这一仗打赢,他们就能去中原的花花世界,随意抢掠,而他们这一仗要打的虽然是郭孝恪那个杀人魔王和他手下如同恶鬼般的北府军。但是却只有一万人罢了,身边其他不过是那些高句丽的乡巴佬,他们只会挥锄头种田罢了。 十五万对一万,便是那杀人魔王再厉害,也必死无疑,这是每个突厥士兵心里的念头,他们背上了箭筒,骑上了马背,跟着树起的部落旗幡,驶出了大营。 从天空俯瞰,突厥大营里到处是烟尘飞扬,成千上万的补燕从绵延数十里的军营里奔出“像着那杆飘扬在风中的巨心旗汇聚。 始毕的亲兵本阵,宇文成都骑在马上和宇文化及还有宇文家的死士骑兵押着杨广到了始毕的身边,这一仗终于开始了,他们等这一玄已经很久。 “大可汗,不要忘了,义成公主虽是突厥的可敦,可她身上流着的始终是姓杨的血。”宇文化及骑马到了始毕身边,声音有些阴沉。 义成公主乃是当年杨广赐婚于始毕的父亲启民可汗,启民死后,按照突厥人的规矩,始毕娶了这位原本名义上的母亲为自己的可敦。 宇文化及挟杨广出逃突厥,义成公主暗底下曾数次派遣心腹,试图救出杨广,不过都没有成功,宇文化及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心中却明白得很,此时不由提醒始毕道。 “此乃本汗的家事,不劳宇文大人费心。”始毕并没有理会宇文化及,他娶义成公主为可敦,是因为他真喜欢这个女人,而不是因为什么规矩,更何况义成公主派人救杨广的事情,他也知道。 宇文化及脸色发青地退下了,他如何不知道始毕的心思,义成公主就算把杨广从他这里救走,最后还不是落在突厥人手里,这些背信弃义,不守诺言的蛮子,宇文化及心里暗暗想到,却是打了主意,等郭孝恪一死,他便带杨广逃走,绝不让突厥人暗算了自己。 距离突厥大营五里外,郭孝恪挥手,下令停下了大军,随着他身边的背旗亲兵骑马沿着各军行进间留出的甫道大声呼喝,原本如同钢铁堡垒般缓缓移动的大军如同退去的潮水般一**停了下来。 郭孝恪所在的中军本阵处,一万北府军骑兵都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随着令旗的挥动,六万俘虏军中,那些高句丽将领都是按着事先背下来的阵图,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列出了军阵。前排枪兵,后排弓手,六万俘虏军摆出的阵形简单,但却厚重,随着令旗的指挥,郭孝恪身边的亲军里,也分出了数股百人队,前往六万俘虏军各处阵列,担当督战队。 随着阵形列完,随军一起行动的鼓吹军乐手停下了击打的鼓点声,一时间整座巨大的军阵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和六万俘虏军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军阵对面,突厥人的骑兵一支支地从营中驰出,虽然阵形松散,但是却越聚越多,就像是铺天盖地的乌云般遮蔽了地平线。 看着突厥人的骑兵到得差不多了,郭孝恪朝身边的孙思邈还有众将道,“先生,可愿随本王去阵前会一会突厥人。” “王爷,请。”孙思邈看着两军大兵压境的气势,却是浑然不惧,却是一拎马缰绳道。 “开旗门随着背旗亲兵的大喝声,郭孝恪前方的阵列如同骤然涌起的潮水,裂了开来,让出了可供十骑并行的通道。 “驾。”轻喝声中,郭孝恪策马扬鞭。已是冲出了阵,他身后执帅旗的尉迟恭亦和罗士信等众将亦是紧随而上。 突厥大军中,始毕看着前方突然动起来的北府军阵中,那面本来在中军阵中岿然不动的帅旗朝前移动了起来,不由有些意外,然后他看到了北府军让开的通道了,驶出的近百骑,目光一下子变得如同鹰隼般犀利,他没想到竟然是郭孝恪亲自到了阵前。 “走。”始毕一夹马腹,既然郭孝恪有胆魄亲到阵前,难道他就没胆吗,随着他驶出中军,身边突厥的勇将和亲兵都是连环驶出而宇文成都亦是跟了上去,宇文化及看到宇文成都策马而去,也是心中一紧,却是带着身边的死士和杨广一起追了上去。 抬头看着对面突厥大军中前移的巨大狼旗,郭孝恪不冉笑了起来,朝四周的部下道,“想不到始毕还有点胆量说完,却是一拍马脖,却是策马缓缓朝两军阵中央而去。 “王爷气度,却是犹胜卫王。”孙思邈和郭孝恪并行,想到当年卫王杨爽不过是突袭突厥沙钵略可汗,亦不敢如郭孝恪这般敢和突厥人列阵而战。 “恐怕先生心里却是以为本王狂妄吧。”郭孝恪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速度同样缓了下来的始毕,自语道。 “狂妄,王爷倒是说得精辟孙思邈不禁笑了起来,“不过王爷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狂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孝恪亦是笑了起来。孙思邈果真是个胆大的野道,难怪他不愿意当杨坚,杨广的臣子,几次朝廷征辟都置之不理。 听到对面郭孝恪的大笑声,亦是出阵的始毕不由面露不悦之色,在他看来,郭孝恪临阵而笑。怕是在嘲讽于他。 杨广在马上,双手被缚,此时尚离郭孝恪有五十余步,可是脸上神情却狰狞了起来,“别乱动杨广身边。看押的宇文家死士却是在旁喝了起来。 五十步的距离,不过片刻便到了,郭孝恪和始毕两人各自当先,对马十步,“始毕可汗,宇文化及乃是我朝逆贼,挟持皇上,你此时放还皇上,眺上逆贼人头。还不迟。” 郭孝恪看着始毕,却是朗声道,然后朝始毕身后被宇文家死士死死看住的杨产,遥遥一拜后道,“皇上,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汉王真是好威风。”始毕看着面前一身唐枕甲,眉宇间尽是冷酷之色的郭孝恪,却是忍不住语带讥讽地道。 “皇上,末将矫诏,领汉王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实乃无奈之举,等末将迎回皇上,但凭皇上发落郭孝恪并没有理会始毕的讥讽,只是朝杨广大声道。 “好,好,好得很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声,杨广原本狰狞的脸色忽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他曾无数次想过和郭孝恪见面时的场景,却是没有想到郭孝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联杨广喃喃自语道,然后抬起头,亦是笑了起来,“可是骗得好,联居然心中还有几分相信。” “汉王果然是大大的忠臣始毕一边说道,一边回头看向了脸色难看的宇文化及道,“宇文大人,何不让皇上见见汉王。” 宇文化及看着犹自在两军阵前演戏的郭孝恪,不由冷笑了起来,然后朝自言自语的杨广道,“汉王,我记得汉王当年可是造反被诛杀的说罢,却是挥手让身边的死士押着杨广一起上前了。 看到始毕身后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等人过来,郭孝恪身后,秦琼眉头一皱,却是朝尉迟恭和罗士信还有裴元庆三人一打眼色,也是策马上前。 “皇上,何不让汉王收兵,来我金帐,谈谈关于皇上何时还朝看着给押到身边的杨广,始毕一边笑道,一边膘向对面的郭孝恪。 杨广只是看了眼始毕,目光中尽是轻蔑,这个当年要匍匐在他脚下,除去杂草的小蛮子如今大了,依然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蛮子。 杨广的沉默让始毕颜面大失,不过杨广却在宇文化及手下死士的保护下,他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宇文化及,却不料宇文化及恨他先前言语有辱。此时却浑然当没看见。 始毕身后,阿史那社尔悄悄取出了北府军中巧匠打造的手弩。一发十矢,十步之内,力可透三重甲。箭上库毒,中之必死无疑。 “皇上贵为天子,又岂可滞留夷秋之地,始毕,本王再问你一次,究竟放不放人。”郭孝恪看向始毕,一脸不屑。 “郭孝恪,你可敢与我一战始毕尚未答话,宇文成都忽地大喝了起来,他知道郭孝恪是在演戏,他只是耍天下人都知道他忠义无双,可是只有他才知道,郭孝恪心中藏着的是毒龙。 “想和王爷动手,先过我这一关?”裴元庆看到宇文成都,不由想到当日那一战,输给宇文成都一合,却是策马出阵喝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宇文成都看着出言挑衅的裴元庆,却是手中的凤翅镭金铿一挥道,那种冷漠的神情看得裴元庆大怒起来,要不是郭孝恪就在一边,恐怕他立时便要冲上去一锤将这个可恶的逆贼砸成肉饼。 始毕看向忽然出言挑战郭孝恪的宇文成极心中忽地生出了一股不安,因为宇文成都此时脸上的神情实在是静得可怕。 “郭孝恪你说过,男儿生于世间,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宇文成都的声音冰冷,他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看向了身旁的父亲,“你说得没错,我如今已是逆贼,那我便要当那最大的恶人 “成都,你。”宇文化及看着透胸而出的刀锋,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他不相信这个。长子竟然会杀他。 “父帅,你先走一步,孩儿随后就来看着宇文化及那睁大的双眼,宇文成都猛地拔出了刀锋,口中喃喃自语道,然后弃刀在地,手中的凤翅钠金铿猛地在空中利过了一道炫目的圆弧,竟是直取一旁在马上的杨广。 这突然间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杨广更是没想到宇文成都竟然会在杀了宇文化及后对自己下手,他错愕地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凤翅镭金铿,抬起了头,目中满是不解,然后他艰难地转过了头看向了远处的郭孝恪,张开了嘴,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宇文成都拔出了凤翅钠金铿,身体失去了支撑,从马上摔落到了地上。 “郭孝恪,我宇文成都今日杀父弑君。你不是要迎回皇帝吗。你如今迎什么?”宇文成都手中提着的凤翅铂金铿上滴着血,看着郭孝恪,状若疯狂。 阿史那社尔原本瞄准杨广的手弩放下了,始毕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大笑的宇文成都,身旁的亲兵团团护住了他,阿史那社尔和其他部将亦是策马上前。 郭孝恪身后,原本停下的近百亲军也是蜂涌而上,大笑声里。宇文成都策马,手中凤翅钠金铿,直取郭孝恪,随着他这一动,两边的人马立时对杀在了一起。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战开始(一) 疯了,疯 看着双方绞杀在一起的人马,始毕渊旭洲度难以置信之色,宇文成都最后关头的杀父弑君,让他原本的打算全都落了空。 “郭孝恪。”混乱的两阵中央,宇文成都双目赤红,只是大呼着郭孝恪的名字,手中的凤翅镖金锁大开大阖,每一下都带着如山崩般的力道挥刺向阻拦自己的裴元庆。 裴元庆双臂的肌肉虬结。面红如血,手中一双大锤格挡着宇文成都那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凤翅镭金锤。他已经败给过宇文成都一次,他不想再败第二回。 “速战速决。”看到始毕在亲兵的护卫下朝本阵退去。郭孝恪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始毕,而是心中更加提防这个东突厥的大可汗。 随着郭孝恪的喊声,罗士信杀到了裴元庆身边,手中的马槊扫向了宇文成都。这个,时候大战在即,他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了。 罗士信和裴元庆两人本就是不差宇文成都多少的猛将,此时宇文成都虽然心存死志,招招拼命。但是看着郭孝恪引骑回阵,心中越发地急躁,再加上裴元庆和罗士信亦是凶悍无匹。他竟是被两人压落了下风。 终于,十合之后,宇文成都的腰侧被罗士信的马槊狠狠地刺了进去,被割去了一大片血肉,而裴牙,庆亦是双锤凶狠地缠住了他的的凤翅镭金锤。 “郭孝恪。”宇文成都看着消失在烟尘中的郭孝恪,声音凄厉地嘶吼了起来,这时一点银光却是忽地出现在他面前。只来得及头一偏。宇文成都闷口当一声,肩膀处一枚羽箭赫然穿透了他身上的铁甲。废了他的左臂。 “王爷有舍,尽快归阵。”秦琼放下了手中的大弓,策马挺槊。却是一边高喝,和罗士信,裴元庆一起杀向了宇文成都。 这时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逃回中军的始毕,毫不犹豫地挥军全线进攻了,刹那间突厥骑兵如同土黄色的巨浪般铺天盖地朝罗士信他们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叩到那如同天边滚滚的雷潮般的铁蹄声。秦琼,罗士信,裴元庆三人围攻宇文成都简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随着秦琼一槊,扫掉宇文成都所带的铁盔和束冠之后,满脸是血的宇文成都披散长发,简直如同地狱战败的修罗般。 “噗。罗士信手中的马槊刺穿了宇文成都的胸膛,瞳孔的间距在一刹那扩大,宇文成都看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景象,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理想,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走。”看到对面奔出的突厥骑兵离自己等人不过百步距离。秦琼看着拔出马槊的罗士信大吼了起来,突厥人的骑射是极其可怕的战术,尤其这时候他们不过几十骑人马,在身后突厥人千军万马的弓箭下。一旦被追进射程之内,绝对难逃万箭穿心的下场。 宇文成都胸膛口裂开的伤口里不断地淌着血,看着策马回阵的罗士信等人。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拨转了马头,手中的凤翅镭金铿。听到耳边那响起的如同蝗群般遮天蔽日的飞起声。口中低喃自语道,“父亲。我来陪你了。” 连环不绝的箭矢射进血肉的声音响起。数万突厥骑兵奔射而出的箭矢,覆盖了宇文成都和回阵的秦琼等人。 在仿佛无穷无尽的铁雨般的箭幕下,宇文成都整个人连同坐骑被万箭穿心。可是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凤翅钠金锤却如同生根般立在泥土中,支撑着他丁。丁。丁。丁。的金铁交鸣声中。罗士信和秦琼。还有裴元庆三人不断地挥动手中的兵器格挡着身边落下的箭矢,他们此时虽只处于突厥人的箭雨边缘,可依然心惊于突厥人这如同暴雨一般的骑射。 军阵处。郭孝恪看到了宇文成都的最后一幕,即便是身为敌人。他也佩服宇文成都的气魄,杀父弑君,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像他这般做到,最后死于万军之中。 “举盾。”六万俘虏军中。高句丽的军官们大喝了起来。虽然他们也被突厥人那如同末日般的箭雨所震撼,可是身旁那些北府军的督战队大人却一脸的冷静,让他们都是定下了心,看着突厥骑兵如同黄色的潮水般蔓延过两军阵间的中线,连忙用高句丽话下起了命令。 这时,秦琼三人和身边的几十骑郭孝恪的亲兵奔进了前军留出的甫道,随后那些俘虏军士兵便立刻合上了缺口。 千军万马奔腾间,数万突厥骑兵,在马上不断地拉弓,射出了一枚又一枚的箭矢。虽然他们所用的弓箭不如大隋制式的良弓强劲,全是手制而成。其中有好有坏,可是每个草原人都是天生的弓箭手,那种在马上的驰射所能达到的精准程度,只有北府军的老兵才能做到。 连绵不息的箭雨掉落在盾牌上的声音就好像暴雨击打瓦檐一样。郭孝恪看着突厥人那土黄色的浪潮在六万俘虏军阵前五十步的地方。好像打到无形的礁石般粉碎,然后如同倒卷的浪头一样向两侧退乙。示后后方又是波士黄煮的浪潮拍上,好似潮汐般永州滑联,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突厥人本是柔然人的锻奴部落,铸造工艺并不是太差,不过草原缺铁,才让他们无法拥有太多的箭矢,不然这种娴熟地就像是他们本能一样的骑射,只要有充足的箭矢,足以拖垮任何军队。 秦琼三人带着剩下的骑兵回到了中军。裴元庆身上甚至中了五六枚箭矢,虽然大多只是卡在铁甲的鳞片中间。没有伤到筋骨,可是也入肉不轻。 下马之后,在郭孝恪的命令下,裴元庆不情不愿地卸下了身上铁甲。他所用的双锤本就沉重,因此他不像秦琼和罗士信还有军中其他将领一样。在铁甲内还会穿上层锁甲。里面只罩了件丝绸长袍。 一直跟在郭孝恪身边的孙思邈。下了马到了裴元庆身边。拉着那丝绸袍子,轻轻一抖。那些嵌在丝绸里的入肉箭头便掉在了地上。北府军的老兵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件丝绸长袍,便是用来防止弓箭的最后一层防护,这种质地细密坚韧的丝绸,除非是近距离射中。一般弓箭很难穿过。因此那箭头虽然入肉。却是给那丝绸给包裹着,不会咬进血肉里,便是上面抹了毒,也能防住不少。 孙思邈给裴元庆上完伤药后,还是道,“裴将军,等会还是不耍上阵的好。要是伤口裂了,染上恶疾就不好了 “多谢先生,不过末将的命硬得很,这些伤不碍事裴元庆朝孙,思邈说道,然后拿起那件上面血迹斑驳的丝绸上袍,却是从亲兵手中取过了军中重新蒸细过的烈酒。在上面被箭射中的地方倒了上去 然后穿在身上后,又重新披了锁子甲和铁甲后。到了郭孝恪近前道,“王爷。末将伤势已经无碍了 “无碍就好,回去随时候命郭孝恪看了一眼裴元庆,笑道。他知道裴元庆的性子,虽然不像罗士信那般直接,可也是个好战的人。 “王爷,裴将军这样做虽有道理,可还是太胡来了。”孙思邈回到郭孝恪身边,却是摇头道,那军中数次蒸馏得出的烈酒却是好东西,可是他还是反对这种带伤作战。 “先生,这是战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看着孙思邈,郭孝恪摇着头道。“一个,战将。要是不能上阵。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爷的话,总是这么不好听孙思邈不由哑然一笑,然后他想自己也许是真地老了,刚才只是杀了三个突厥骑兵,就有些力不从 心。 郭孝恪只是一笑,然后看向了前方在突厥人狂风暴雨的弓箭下苦苦支撑的六万俘虏军。看向了身旁的苏定方道。“让我们的弩手准备,让那些得意忘形的突厥人知道。弓弩之利。还是要看我们汉人的 “是。王爷苏定方杀气腾腾地回答道。他们这边带的强弩不多,只有三千多具左右,虽然剩下七千人配了轻巧的骑兵弩,可是威力却无法与之相比。 两军阵前。足足五六万的突厥骑兵如同土黄色的巨龙翻滚,在铁蹄踏起的烟尘中,射出着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始毕在中军看着始终没有动静的北府军,目光有些阴沉。那六万高句丽的俘虏军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一触即溃,反倒是在这如潮般的骑射下一直挺了下来,这让他心中又惊又怒。 “那郭孝恪难道真地是军神不成,连那些高句丽的乡下人到了他手里也成了勇士始毕心中恨恨地想着,骑射虽利。可却是用来撕开敌军的阵形,待敌军崩溃之后。骑兵冲杀才是取胜之法,可是现在北府军的军阵虽然给他们的骑射压制住,可是军阵不乱,仍旧稳如磐石。没有半分可乘之机,却是叫始毕心有不甘。 六万俘虏军中,伤亡不断地增加着,虽然那些士兵死死地举着盾,在军官们嘶哑的吼声里,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一起,可在突厥人那恐怖的箭雨下,却仍是不断地有箭矢从盾牌间的缝隙中落下。 “都不准后退,后退者死高句丽军官们提着刀,双眼通红地大吼着。这个,时候他们清楚地很。要是有一处地方退了,便是全军阵线溃散。然后那些突厥骑兵就会如同旋风一样杀过来,到时候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就像北府军击败他们一样。那些高句丽军官知道,只耍他们挺过这一仗,就是荣华富贵。可要是挺不过,先不说他们能否从突厥人的快马弯刀下逃走,光是他们身后北府军所列的弩阵,就足以让他们死上十回八回六 不能退,绝不能退,几乎每个高句丽军官的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他们卖力地在队伍中大声地鼓励着手下那些士兵,“死了怕什么,汉王给的抚恤。足够你的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要是活下来。你还能再娶个婆娘,可要是逃了,惑什么都没了 在军官们各式各样的吼骂声里,俘虏军的士兵们都是咬着牙挺着,不去看身旁死掉的同伴一 突厥阵中,始毕身边,阿史那社尔忍不住上前道。“大可汗,咱们的弓箭不多,再这样耗下去。咱们可没多余的弓箭对付怀远镇的北府军。” 阿史那社尔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在始毕耳中却是有道理的很。因为那些俘虏军的顽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让巴鲁他们冲进去。杀光那些高句丽人 始毕终于下达了骑兵冲锋的命令,既然骑射撕不开北府军的阵形,那就来硬的,他这里十五万铁骑。他就不信那些俘虏军能抵挡得了铁骑的硬冲。 随着突厥阵中响起的号角声、原本在北府军阵前五十步外的突厥骑兵猛地退去了,可是未等那些俘虏军的士兵高兴起来,更猛烈的马蹄声响了起来,然后他们脚下的大地也晃动得更加厉害。 “不要怕,不要怕高句丽的军官们吼得更大声。可是他们的声音却完全被突厥骑兵滚滚而来的铁蹄声所掩盖了,根本无法阻止恐惧在那些士兵中蔓延。 “我们都会死的哭喊声在俘虏军中响了起来,胆小的士兵们哭叫着,可是在边上表情狰狞的军官挥舞的刀锋下,只能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嗡”六万俘虏军士兵的耳边忽然同时听到了好似弓弦震动空气的声音。然后他们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一暗,接着他们便透过盾牌间的缝隙看到了从头上飞过的如蝗箭矢。 郭孝恪的中军。一直引而未发,任由前方俘虏军在突厥人的弓箭下苦苦支撑的北府军的弓弩终于发动了,伴随着三千架强弩射出的弩箭是七千张步弓抛射出的长箭。 冲锋的突厥骑兵根本无法回头。他们只能挥动手中的弯刀或是举起马盾阻挡那从北府军阵中突然射出的箭雨。 强弩的威力在这一剪露出了恐怖的一面。三千架强弩同时射出的一轮箭矢。密集地落在了阵线前一百步的地方。将那宽约三十步距离内的突厥骑兵全都从马上钉落在了泥土中。整整数百骑人马就折在了这一轮齐射下。 从天空俯瞰,就好像是奔腾的江流里忽地冒出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将那迎面而来的浪头撞得粉碎。后面的突厥骑兵根本控制不住已经跑起来的战马,在前方的同伴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后,也是一头撞了上去。 突厥中军,看着冲锋的铁骑箭头处的精锐人仰马翻。倒了一大片。始毕的眼睛不断地跳着,可是却仍旧面不改色地朝身旁的部将喊道,“继续,不要让他们停,给我一口起冲过去。只要冲过去,那些高句丽人就会垮掉 在始毕近乎疯狂的口声里。突厥中军的号角声更加急促凄厉。阵前冲锋的突厥骑兵听到声后那尖锐的号角声。都像是野兽一样,拼命地策马冲向对面越来越近的北府军阵列。 “举枪趁着突厥骑兵被后方弓弩阻遏的一会儿功夫间,那些高句丽军官用尽了全身力气,撕扯着喉咙喊道。 如同机械般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那些俘虏军的士兵脚都哆嗦着,可是却人靠着人,一杆杆长枪指着前方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的突厥骑兵,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前方突然撤去盾牌,露出一片枪林的北府军阵列,冲锋的突厥骑兵们毫不减速,他们不相信那些高句丽人会在他们的冲锋下还能坚守阵形。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冲锋的突厥骑兵看着前方依然没有混乱的北府军阵列,脸上的神情变得恐惧起来。他们当然知道冲锋的骑兵遇上如同钢铁荆棘般的枪阵时的下场是什么,他们会撞得头破血流。然后被后面同伴的铁蹄踩程肉酱。 三十步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转向,最后像是浪花拍打在岸礁上摔得粉碎,数千突厥骑兵胯下的战马在快要撞上那些散发着寒气的长枪上时,都是嘶鸣着急停了下来,然后将鞍上的主人给甩飞了出去。利刃穿透身体的声响不断响起,伴随着的鲜血飞溅,一些被甩飞的突厥骑兵直接撞在了北府军的枪阵上,当场毙命。 随着前冲的骑兵顿足,冲锋的突厥骑兵就好似撞到了一堵墙上。停了下来。在付出了近两千的伤亡后,冲到北府军阵前的突厥骑兵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挥着弯刀冲向了前方那些俘虏军士兵。 “杀高句丽的军官们挥刀上阵了,在他们的带动下,那些高句丽的乡下士兵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响起了这几天里军官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举起你们的枪向前。一步都不要后退。 中军处,看着前方缓缓动起来的枪阵和突厥人下马的骑兵绞杀在一起的俘虏军,郭孝恪不由点了点头,高句丽人的顽强比他想得还要强上一点。不但扛住了突厥人的进攻。竟然还能反攻。,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战开始(二) 诚场卜,随着不断涌入战场的下马实厥骑兵。原本的阵接离破碎,前军的俘虏军说穿了也只是一群放下锄头没多长时间的农夫,在残酷的战场上,能够抵挡住突厥人的骑射和接踵而来的冲锋,已是出乎郭孝格的意料之外。 “让弓弩手对准前军五十步距离内齐射看着在突厥人凶悍的进攻下,近乎于崩溃边缘的前军俘虏兵,郭孝恪沉声朝身旁的苏定方吩咐道,这个时候那些俘虏军的炮灰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战而败。 “是,王爷苏定方看着前军处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的俘虏军中。那些高句丽军官已经无法弹压那些乱兵。一面大声应道,一面转身而去。 不过片刻间,那让突厥人胆寒的箭雨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上,不过这一次这些箭雨大半却是落在了那些俘虏军头上。 看着前方往回逃跑的友军在箭雨下。列阵在前军后的高句丽士兵一个个都是吓得哆嗦了起来,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在他们身后是比突厥人更强大的北府军,如果他们后退的话,那些能够穿透铁甲的箭雨将射穿他们的身体,把他们钉在地上。直到他们哀嚎着,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死去。 高句丽的军官们像是疯了般提刀不停地大声喝骂了起来,他们踢打着每一个视线内双腿打颤的士兵,“你们这群泥腿子,逃也是个死,打也是个死,和突厥人拼了还有条活路。” 看着前方在箭雨里哀嚎着死去的友军,被军官们喝骂的士兵们都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向前,才有机会在这场战争里活下来,活着回去和家人团聚。 终于,北府军的箭雨落下,这时前军处一片死尸狼藉,杀入高句丽人中的突厥士兵根本没有想到北府军竟然这么狠,连这些“自己人。一起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