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其道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话?”迳自坐落位中。他身边的任立挺身道:“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问我主人话?”项羽还没开口,彤影三忙站出来圆场道:“闻兄是鲁域闻派的第二把交椅,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千万不要误会。”闻其道大剌剌道:“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彤兄你看着办,要是没个交代,咱们也不需要再说。”随闻其道而来的鲁域江湖人士纷纷齐聚一边,韩域里的江湖大豪不知如何自处,议论有声。厅中不会武功的文士商贾名流,听到双方针锋相对,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开始悄悄离去。彤影三为难道:“你们两人不要这样,坐下来好好说。”他不知项羽已经答应终生照顾艳方,心里实在搞不懂项羽为何这么生气。闻其道风凉道:“看他那个样子,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说吗?”彤影三忙对蓄势待发的项羽道:“都是我的客人,宇少看我的面子,这事算了,不要这样。”项羽个性,不平则鸣,受侮则爆,但是彤影三对他百般示好,总不能让他难堪,忍声道:“就听彤兄所言,这事算了……但是所有人听清楚,艳方今后是我的女人,不再是群芳楼歌伎,给我放尊重点。”闻其道目光向那边鲁域来人示意,八达拳练锋从众人中跳出来道:“刚刚的话是我说的,你的女人又怎样?”项羽看他一眼,道:“你再说一次。”八达拳练锋心有胆怯,但是仗着身边十数名鲁域来的高手倚侍,鼓起勇气道:“你想怎样?”项羽揉身要找练锋晦气,怒斥:“找死!”闻其道旁边要命迎扑项羽,手中神奇亮出江湖传闻‘来去无踪’的‘回旋扇’,喝道:“你才找死!”彤影三原本站在两人中间,看出闻其道有杀人之心,想到项羽个性,真要是让他们两人对上,势必非有死伤不可。转念至此,旁人无法看出的手法,彤影三倏地挚出江湖上传说‘是棍非棍’的‘虚三节棍’。出手对付项羽前恳切道:“宇兄,请再听我说一句话。”项羽听过‘虚三节棍’的厉害,但是见彤影三双手分明只持两根尺许短棍,何来三节之说?此事不容项羽多想,双手化力作刀,幻起霸王刀招‘十面’,意欲革掉彤影三双棍来势后,再冲过去杀人。闻其道见彤影三出手,自恃身分不能再上,扭身退到鲁域众人前面。尽管他好整以暇模样,其实已经看出项羽真正实力,暗忖:“这十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难怪江湖会有那些传闻……”彤影三出手,见项羽霸王刀招‘十面’幻着捉摸不定的去向而来,好生佩服,知道自己要是不展现真功夫,势必拦不住项羽。思忖瞬间,使出‘虚三节棍’的厉害变化。他双手中的尺许短棍,莫名变成两根三尺长棍,延伸变长的棍击,切入项羽刀招‘十面’之中。项羽本来就无力拼彤影三的念头,加上彤影三手上‘虚三节棍’生出的变化来势突然,空手实在无法应付,不得不退。彤影三见状同时收手,虚三节棍随之无踪。彤影三抢话道:“这事不要闹大,江湖方法解决。”此语既出,项羽当然不能强上。闻其道不以为然道:“你的意思是要练锋单挑宇项大侠吗?他在江湖上顶顶有名,两人身分相去太多,这不是叫练锋送死?他要是这样死在宇项手里,我以后怎么带人?传出去又怎么做人?”语顿,摇摆手中回旋扇煽风,道:“干脆我来接招。”彤影三皱眉困道:“为了一个练锋坏了大事,这样绝对不行……我是主人,你们听我公断。”闻其道好笑道:“话下道来。”彤影三拜托语气道:“宇侠,你要真想杀练锋,就必须出提出一个能让闻兄接受的办法,否则我只有站在闻兄那边。”以项羽个性,他愿意再三隐忍闻其道,就是感念彤影三的知遇,听他这样说,倒也没有生气。何况彤影三说的合情合理,要是自己逞强,匹夫冷目面对千指强行动手,就是不知好歹。项羽转念道:“这样吧,我要是无法一招杀了练锋,这事就算了,我宇项摸着鼻子自己离开。”彤影三转头问道:“闻兄……这样可好?”闻其道要让彤影三下不了台,微幌手中‘回旋扇’道:“当然不行,满厅众人除了你我之外,谁能挡他一招。”项羽知道闻其道故意刁难,但这事要是算了,传出去会变成项羽保护不了自己女人,连练锋都无法对付,心中猛地浮现一个想法,瞬间也将这个想法化为谋略计策。项羽大胆道:“这样吧,我只出一招,而且这招绝对不碰练锋……要是我不碰他而杀不了他的话,任凭你闻其道处置。”想要杀人,出招不碰对手,怎么可能有法杀人?大厅众人,无法相信,众皆哗然,议论纷纷。项羽分明是自找难看,要是他办不到,得任凭闻其道处置。光这事,闻其道当然不可能杀他,但是就算不杀他,也会将他作贱的十分不堪。如此一来,今日种种传到江湖,项羽将永远抬不起头来。闻其道心中大喜,却故作姿态道:“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些什么?”彤影三担心项羽道:“这样可以吗?”项羽自信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我想先知道练锋用什么武器?”闻其道不知项羽算计,道:“他的外号叫八达拳,当然用拳。”项羽补充道:“好,既然这样就可以了。”闻其道迫不及待道:“那你们动手吧。”众人闪身留下大厅中间空地的同时,闻其道旁边提醒练锋道:“反正我们宇大侠说不碰你,也能杀你……不如你动也不动,免得被他变化莫测的功夫牵引……我到要看看,他如何杀人?”就如闻其道所说,要是练达还手,说不定会在项羽厉害招式变化下,引其挡势,反攻己身,如此造成不碰人而能杀人的效果。这也是彤影三唯一想到的办法,如今被闻其道说破,他实在替项羽担心。瞬间大厅空出地方。练达站在中间,想到自己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不免心惊胆颤。项羽出手前,眼神杀机掠过,道:“练达,你侮辱我的女人,跟侮辱我没有两样,去死吧。”练达见项羽恶狠狠而来,其势非自己能挡,硬着头皮不还手,还干脆闭上眼睛动也不动。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传来项羽轻蔑的声音道:“你是笨死的……”随之察觉自己心窝被利剑穿透。他只知道自己是笨死的,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善谋者,谋人之谋,又以无心化有心。刚刚项羽心中浮起这个念头后,同时想到一计,遂以任凭闻其道处置和不碰人而杀人诱使他同意。闻其道想遍各种可能,认为自己有必胜的把握,还故意点破项羽可以藉敌还手之势杀人的唯一办法提醒八达拳练达。殊不知他的提醒断了练达唯一活路,反倒死得更快。练达要是还手,以他的功夫,未必会死。但是不动手挡项羽的攻击,任凭宰割,岂不是必死无疑。这个道理其实非常简单,但就是太简单,以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真正是机关算尽,无心化有心。刚刚项羽飞身扑向练达时,见练达真的照闻其道所说,闭上眼睛不闪不避,于是他空中一个回旋转身,落在鲁域一个带剑的人身边,牵引这人手中之剑,造成他掷剑杀了练达。完全符合刚刚提出的解决之道。闻其道看练达这样死在自己人手中,气得半死。彤影三想到项羽能够这样杀人,佩服不已。大厅中所有的人,无不面面相觑。项羽环视所有人后,道:“这事到此为止,我再提醒一次,没有人可以侮辱我和我身边的人。”闻其道听完,很想扑上,但是碍着身分,不能再闹大下去。他一时作不得计,愤忿拂袖欲去。彤影三怕他恼羞成怒回去鲁域,连忙追上道:“闻兄你去哪里,待会我们还要到顶楼商讨要事。”闻其道恨恨看了项羽一眼,道:“我知道……在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语毕,真的离去。鲁域跟他同来的人,同时跟在他身后离开。彤影三暗忖:这场晚宴怎么会变成这样?项羽正色询问道:“彤兄,你似乎有什么事情瞒我?”彤影三无奈道:“不是我瞒宇兄,而是没有机会先说。好好一场晚宴变成这样,一时之间,叫我从何说起。”第九章 暗潮浮动整件事太巧太急,难怪彤影三来不及事先告知项羽。他和鲁域闻派闻其道缔盟,同时和阳翟县丞李不彤约好议事。这些事早先都已经安排好了。谁知突然知道项羽来到阳翟,又有妹子彤云临时到来。诸多事挤在一起,以至彤影三的安排乱了套。彤影三没有办法马上亲自接待项羽,但他真心要与项羽结交,于是为了他在群芳楼临时设下盛宴,想说先用最好的礼遇招待项羽,拢络赢得他的心后,大家欢喜在晚宴中杯胱交错,再上顶楼厅里商谈正事。谁知好好的一场晚宴竟然会变成这样?如今项羽这样问,实在让他感叹,语顿续道:“事关重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得换个地方说话。”项羽看出彤影三有难言苦衷,听他语气似乎这是件天大地大的要事,想到他对自己如此亲善,真诚道:“到那里说?”彤影三苦笑道:“我们到顶楼说吧。”转身交代彤刚招呼还留在大厅的客人,又屏退身边想要跟来的随从,独自和项羽两人往顶楼而去。彤刚见彤影三上楼,稍向群芳楼老鸨示意,老鸨即知招呼歌妓出场表演引起事端的‘阳翟春晓’舞曲。群芳楼这家妓院毕竟是老字号,刚刚逢乱,立刻恢复正常,百人乐队的丝竹乐音乍起,十数名衣着华丽的歌妓同时出场,轻歌曼妙,丝毫不受刚刚发生的事影响。立刻吸引大厅所有人的目光。曲过不久,众人忽然爆出叫好声,因为跟在这十数名歌妓后面出场另外十数人歌妓,紧身衣衫裹身,虽然无法见肉,却又将她们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展露无疑。彤影三和项羽两人刚好走到三楼平台,闻声下望。刚好此时又有十数名歌妓出场,个个容貌如花,身上薄纱轻盖,虽有胸兜亵裤裹身,却因此更添诱人风华。厅中众人自制力差者,看得目瞪口呆,猴急色样,煞是好笑。彤影三问道:“你看这舞曲如何?”项羽纳闷道:“好是好,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彤影三笑声道:“原来你也看出其中少了什么。”项羽回望,不解为何他的笑声中似有含意。彤影三拍拍他的肩膀道:“艳方委身于你,你可以说是天底下少数真正快乐的男人,如今艳方脱离歌伎生涯,无法在这首‘阳翟春晓’中出场,整个舞曲的味道再也无法和昔日相提并论。”项羽乍闻此语,一时无法理解,等着彤影三继续说下去。彤影三看项羽这种反应,对他笑过后,带着稍许遗憾继续说道:“你看这群歌妓舞者,站在她们中间的,原本应该是艳方……而艳方居中的曼妙舞姿,正是整个‘阳翟春晓’舞曲画龙点睛的关键……有艳方天生魅力居中动射,才能充分展出整个‘阳翟春晓’舞曲的精髓,活出舞曲绝艳的灵魂。只可惜今后再也看不到了。”项羽听到这里,颇能理解其意,想到艳方床第上说过,她之所以愿意委身自己的部分原因,就是怕年华老去,有朝一日被人取代,遂笑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歌妓舞者亦然……这点我问过艳方,她说群芳楼里已经有人准备接替她。”“你说的没错。”彤影三明白道:“群芳楼老板跟我说过,她已经准备好接替艳方的女人?不过,我怀疑有谁能比艳方更好?”“这个接替艳方的人叫什么名字?”项羽纳闷道。“朱雀。”彤影三道:“那女今年双十年华,本名叫于翠珠,老板帮她改了个名字叫朱雀。”这个改名朱雀的于翠珠,正是昔日楚泽云萝村和项羽相熟的于翠珠。她因楚域晶寒楼之乱而流离失所,终沦落到群芳楼老鸨手中,在老鸨一年调教训练后,打算接替艳方的顶楼头排位置。项羽失忆,当然不会记得于翠珠。群芳楼谁来接替顶楼头牌歌妓,对他来说只是枝节,道:“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今后艳方在我身边,不要再有问题来烦就好。”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顶楼。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俾早已等候在门口,见两人来到,连忙福身揖地说道:“见过彤大公子、宇爷。”秋凉、冬火两女作揖后前去开门,春情、夏迷两女迎上伺候。彤影三指着门后微笑道:“刚刚我们在楼下发生那么大的事,艳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快进去吧,她一定有千言万语要跟你说。”话说项羽和艳方两人忍不住火热情欲,顾不得大厅宴会,却在床上鱼水欢好。那时项羽坚持艳方不可以下去大厅跳那‘阳翟春晓’艳舞,他并打算在告知彤影三有关艳方决意委身自己这件事后,要彤影三亲自向众人宣布艳方的归属。那知道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已经掀起连串的轩然大波。刚刚大厅中事情经过,尽在艳方眼中。她多年歌妓生涯下来,妆奁积蓄丰厚无比,堪称富甲一方,如今能够找到像项羽这样罕见英雄作为归属,实在满心欢喜。一切就等彤影三宣布后,从此洗尽铅华,作人良妇。却没想到大厅中会发生鲁域第二把手闻其道强横找项羽麻烦的这件事。想那闻其道的身分,一怒足以能让江湖动容,刚刚项羽无视其强横,挺身为艳方出头,这事让艳方感动涕零,差点无法自己。又当她听到项羽说要是杀不了练达就要任人处置时,要不是有春情和夏迷在旁边拉着不让,她差点就要奔到楼下大厅阻止这事。也幸好她没下去,她要是下去的话,以项羽个性,这事肯定更难善后。艳方看到项羽和同影三两人进来,双眼带泪扑入项羽怀中,泣诉不语。项羽知道她的心情还没有回复过来,连忙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刚刚大厅上所发生的事,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虽说有彤影三力挺,艳方依然无法真正放心,但是她在项羽抚慰下,终于说得出话来,止泣说道:“宇爷,艳方担心死了。”项羽闷哼一声,道:“别担心,今后有我,没人能把我们怎样。”彤影三旁边道:“这话没错,只要有我,就没人能拿你们怎样。”艳方这才意会到彤影三存在的尴尬。彤影三是跟艳方在床第上好过的男人之一,如今他和项羽同时在场,使得堂堂群芳楼顶楼头牌歌妓的艳方,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彤影三被她的尴尬感染,看着项羽也觉得心虚,不好意思起来。项羽理解状况,搂紧艳方亲了个嘴后,堂然笑道:“我宇项可是小气之人?难道会计较以前的事吗?”彤影三看到这里才释怀,忽然想起妹子彤云,暗忖:按依彤云个性,浴池中发生那种事,理应穷缠死找宇项麻烦才对,如今闷声回到宅中房里,显然古怪,莫非她也看上宇项不成?艳方在群芳楼中接待八方人士,见识深入三分,从彤影三眼神中看出此事。她自己歌妓从良,自形残秽,不敢跟世家出身的彤云相比,为了留下后步,日后遇到问题时好说话应对,连忙道:“宇爷,艳方不敢奢求太多,要是有更好的女子,您尽管去,只要不抛弃艳方,愿意当艳方是家中小妾,分润施舍点艳方就可以了。”项羽闻言诧然,随即想起赵茜,紧接着还想到彤云,不禁自觉好笑,但也立刻道:“你胡说些什么,只要愿意跟着我的女人,大家通通都一样,没有谁大谁小的问题。”艳方欢喜道:“宇爷……”后面的话不知从何说起。项羽心中忽有所感,叹息暗忖:“生命起落,焉知后事?”项羽在三天前还是孑然孤身,流落官道,饱一顿饿一顿。那知现在突然变成韩域少主彤影三的座上宾,彤氏上下对他必恭必敬,俨然彤氏中的第三把手。演变至今,有群芳楼顶楼头牌歌妓艳方委身相随不说,甚至连彤影三的亲妹子彤云对他也有意思。项羽想到这里,不自觉叹出声来,又忖道:“仿佛人间上了天界,但这究竟是福是祸?”彤影三看他这样,咦的一声,问道:“宇少何故叹气?”生命自在来去,随势浮沉,无庸多虑。项羽当然不会说出这些心事,洒然道:“没事。”。彤影三不疑有他,道:“现在我们就到小厅说话。”项羽知道他要说正事,道:“彤兄请,宇项等很久了。”说及此事,事关重大,彤影三心事重重背手慢行,项羽沉稳走在旁边没有多问。两人慢行间,经过三个暗房转折,走进一处小厅。秋凉、冬火已经先一步在里面准备妥当,一张方桌两边各有一把座椅,桌上放着两杯事先砌好的极品上茗,茶香扑鼻而来。春情、夏迷和艳方陪着两人进来,服侍他们落座后,五女晓得他们要谈机密大事,知趣告退离开这间十余步宽长的小厅。小厅里面只剩两人,项羽见彤影三为难模样迟迟没有开口,举起桌上香茗,明白表态道:“彤兄对我礼遇至斯,我仅以茶代酒敬兄……不管彤兄有何问题,水里来,火里去,我都站在彤兄这边。”彤影三感激举杯将茶一饮而尽,欣然道:“要不是有宇少这句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项羽笑道道:“彤兄直说无妨。”彤影三放下手中茶杯,正色看着项羽,道:“你我相逢相识才刚几个时辰,原本不该邀宇少帮忙这么重大的事,恕我大胆直言。”项羽闻言暗忖,彤影三着实是个酸儒,好不干脆,皱眉催促道:“彤兄不要拐弯抹角,快说。”彤影三苦笑示意,坐不住起身,这才说道“江湖动荡伊始,天下大乱在即,两件事纠缠难分……要是涉入其中,攸关性命,万一失败,还有抄家灭族的大祸……这些宇少可要考虑清楚。”项羽闻言愕想: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会说江湖动荡伊始,又说天下大乱在即?有这么严重吗?但他只楞了半晌随即笑道:“我宇项自入武林江湖以来,那时不是置身在生命动荡难堪的攸关处境?更何况我无亲无故,抄家灭族大祸我一人一肩扛起,没什么好顾虑的。”彤影三终于打定主意要说,他深吸口气后,凝眸严肃道:“暴秦苛政不仁,尤其在胡亥二世接位后赵高执掌大权,胡亥镇日荒淫享乐,让那赵高倒行逆施,使得天下无道,人心动荡……如今我韩域彤氏打算和晋域姬山联手起事,推翻暴秦,重建昔时大晋的风华。”这样的大事,项羽居然没有多大惊讶,直觉道:“这是好事,宇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这态度让彤影三一时接不上话。其实项羽在山中遇到陈胜、吴广,听过他们两人所说后,即知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现在听彤影三提起,当然不会特别讶异。两人顿楞间,项羽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在楼下大厅得罪闻其道和鲁域闻派人士,稍许不安道:“我得罪了彤兄的客人,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坏了你们缔结同盟,联手反秦的大事……要是彤兄觉得为难,我带着艳方离开好了。”彤影三闻言惊然,连忙过来握住项羽双手,诚挚无比道:“宇兄不要这样,其实和鲁域闻派缔结同盟的事极为困难……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我们彤氏一厢情愿的念头,老实说,要是我得在你和鲁域闻派联手缔盟两者间选择其一,我宁愿选择你帮我们韩域彤氏。”说完,忧心忡忡模样,顿然不语。项羽不免奇怪又问:“大家联手推翻暴秦是件好事,但是看你这样,莫非其中有什么矛盾困难?彤兄还是明白指导,要不然我搞不清楚中原六门之间彼此的矛盾,根本无法做事。”彤影三放掉项羽双手,叹声般缓缓说道:“中原六门各有所思,每次谈到合作,彼此始终无法真心相待。”项羽不解道:“怎么说?”彤影三看着项羽说道:“齐域荆门要重建大齐霸权,鲁域闻派要拥周天子的后代子孙,我彤氏和姬山目的是恢复晋朝版图……你说,各门派彼此各有所思,怎么好好谈合作呢?”语顿,欲言又止,叹声后,罢言不说。虽然彤影三没有说,但是项羽从他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以及他之前说到江湖动荡伊始这话里面,猜出三分端倪。心中暗忖:其实彤影三说得还算客气,他没有明白说出,现今中原六门非仅无法齐心对付秦朝,彼此还有吞并对方的野心。既然彤影三没说,项羽也就不好深入多问。两人语顿中,项羽忽焉想到一事,忙问道:“刚刚彤兄提及中原六门中齐域荆门、韩域彤氏和鲁域闻派的打算,为何漏掉没说燕域封家和赵域王城现在的意向?”彤影三皱眉道:“燕域封家甘为赵高走狗,助纣为孽,现在牵制得齐域荆门动弹不得……至于那赵域王城,因为十八年前失踪的‘惊虹箭’赵惊虹突然回到王城,该派正陷在内斗夺权的不明状态。”项羽不免惊问:“赵惊虹有带着女儿回去吗?”彤影三顺口答道:“没错,她是带着女儿赵茜一起回到王城……”随即不解疑问道:“听你这样说……难道你认识赵惊虹?”项羽没有隐瞒,直道:“我见过赵惊虹……也认识赵茜。”彤影三惊声问道:“你跟她们很熟吗?”项羽不解彤影三为何如此紧张,皱眉道:“这很重要吗?”彤影三深知十八年前赵惊虹与父亲彤虚三和晋域姬山姬无双的恩怨,更知要是赵惊虹夺权成功,必然大起干戈,带人来报当年之仇。如今项羽与赵惊虹和赵茜是旧识,将来对阵,项羽说不定会站在赵域王城那边。彤影三原本以为自己用心对待下,项羽会是韩域彤氏一大助力,谁知突生变肘,项羽与自己将来敌我难逆,他想到这里,无法释怀,左右为难,失了魂般蹬蹬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项羽对他的失态,益发不解,追问道:“我认识赵惊虹和赵茜跟你我交情何干?彤兄为何这样?”彤影三回过神来,看着项羽无私精眸,对自己的好感分明胜过赵惊虹和赵茜母女,想说可能是自己担虑过甚,要是他们交好,以项羽功力,赵惊虹怎么会不尽心拢络。他自嘲般笑过后,敷衍道:“没事、没事……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名动江湖的‘惊虹箭’赵惊虹,不免觉得惊讶罢了。”这话项羽怎么肯相信,扳起脸色道:“两人相交,首重无欺,我宇项既然要交彤兄这个朋友,就不会瞒兄任何事……望兄也以此待我……彤兄刚刚那样,必然有事没说,还请明白告知,大家才能交朋友。”彤影三饱读孔孟诗书,被项羽这番真诚言语说得好生汗颜,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艳方忽然敲门闯入,她向两人揖身后道:“闻其道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他的手下又再次借酒装疯,胡言胡语闹事……另外刚刚府衙那边传话过来,说县丞李不同大爷正往我们这里的路上。”彤影三闻言后,揖手诚心对项羽道:“宇少教训得是,既然要请宇少帮忙,彼此就应该无私交心……不过当下还有其他大事,我们不如先将这事搁下,他日我再跟宇少说清楚。”项羽既不知这事前因后果,也就没真把它当一回事。他对现在的天下与江湖大势都还没弄清楚,更不会在意这件小事。明理道:“彤兄说得对,现在还是先请闻其道进来,免得他又找借口乱事,多生枝节。”看来项羽真是站在自己这边,想到这事,彤影三欢喜难以自抑,下意识命令道:“艳方,你去请闻其道上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瞥见项羽脸上露出不悦神色,立即转口,呵呵笑声中躬身有礼道:“我忘了艳方是宇少的人,居然用这种指使语气交代艳方办事……艳方你千万不要怪罪。”艳方惶恐揖身道:“彤爷折煞艳方。”心里对自己能被彤影三这样有礼尊重,不免有几分得意。彤影三对项羽的敬重,延及其所亲近,更发让项羽窝心感动。第十章 天下大势艳方派人照会闻其道上来,同时体会自己身分不宜再抛头露面,更何况李不同马上就到,想到这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实在尴尬难堪,遂交代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女办事,自己避到闺房里面。秋凉、冬火两女带着陈酒、小菜、果点进来小厅。项羽和彤影三从她们口中得知闻其道马上就要进来。不知待会的场面会变成如何,两人不禁相视苦笑,无语看着两人在里面打点安排。不瞬间桌上布好果点,厅中除了茶香外,又多了酒香。秋凉和冬火两女福身告退不久,春情、夏迷引领著闻其道进来。闻其道才刚跨过门槛,看到彤影三和项羽两人的神情眼色,知道彤影三比方才在楼下大厅时,更将自己放在微不足道的那边,一时难掩心中愤怒思绪,迳自走到桌边,端起桌上先前斟上的陈酒一口饮尽。项羽本来就不想理他,看他这样,干脆撇过头去。这种场面彤影三无法处理,不知该说些什么。“砰!”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声响。闻其道尖酸刻薄,意有所指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在里面了……刚刚我们宇少抱着女人,迟迟不到楼下大厅,现在倒好像是我不知好歹,莫名其妙闯进来这里……真不知道自己进来干嘛?”语顿间,斜视项羽一眼,不怀好意问着彤影三续道:“我们两边结盟的事,不知道还谈不谈?”项羽自顾自端起茶杯就口,没有理会闻其道挑衅的眼神。彤影三连忙起身道:“闻兄不要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闻其道闷哼道:“你们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有意率先起事,希望我们鲁域闻派配合同时发难……这事本来是有机会谈的,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我看是很难谈得下去。”鲁域闻派素来与燕域封家交好,两边时有往来。这次燕域封家站在赵高那边,燕域封家首阀‘破碎刀’封破碎暗中不断派人向鲁域闻派首阀‘回旋扇’闻回旋游说劝说,希望两边能够站在同一阵线成事。闻回旋对此事犹豫不决,要封破碎给他时间考虑,因此闻回旋明里跟江湖宣称鲁域闻派以奉周天子为正朔,但是私底下却对封破碎提出的合作条件大为动心,暗自评估着自己究竟该站在哪边才好。有关自己派阀的最后决定,闻其道也不知道,不过闻其道此番前来,闻回旋交代他多听、多看,彻底了解晋域姬山和赵域王城此番起事的实力究竟如何。也因如此,闻其道猜出自家首阀应该没有与韩域彤氏合作的念头,态度才会如此傲慢。闻其道以倨傲无比的态度看着彤影三,等着他表态。彤影三两边不好得罪,自是难以开口。项羽看出彤影三为难,虽然对闻其道的言语感到不满愤怒,但是碍着彤影三却不好发作。处在这种两难情境,项羽倏地起身,没有好气道:“这里我待不下去,我先告退。”项羽说走就走,彤影三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走到门口,正当他要推门离开时,却被刚好推门进来的人挡住。这人笑嘻嘻对项羽道:“小哥留步,该走的人不是你。”彤影三控制不住场面,好不容易见到来人,松了一口气,迎上道:“李大人,您终于来了。”闻其道早知道来人就是阳翟县丞李不同,皱眉咀嚼着他刚刚话中深意。项羽知道拦住自己的人是李不同,看他没有丝毫架子,心中大有好感,见他真诚留着自己,一时也不好马上就走。正当项羽犹豫瞬间,李不同状甚亲热拉着项羽,顺势也将彤影三拉到身边。三人站在一起后,李不同这才好整以暇缓缓对闻其道明白说道:“该走的人是你,你可以回去了。”闻其道闻言楞然,彤影三和项羽齐露不解神色。李不同续道:“你根本不是来谈结盟的,留下来一点意义也没有。”闻其道心知肚明,但是被李不同这样说破,有所不甘道:“李大人为何这样说?”李不同笑声中道:“回去问鲁回旋吧,让我来说就难看了。”现在场面容不得闻其道撒野,他面有难色,尴尬起身。李不同续道:“你应该知道鲁回旋暗中跟封破碎协商的事,虽说鲁回旋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但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判断,他很有可能站在封破碎和赵高那边……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玩各的,说不定日后彼此还会兵戎相向……其他我也懒得再说。”语毕,做出坚定送客手势。闻其道听出其中一二,再杵下去必然自寻难看,强忍闷气道:“既然李大人这样说,晚辈就告辞了。”连忙快步离去。这事转折太过突然,谁也无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彤影三见闻其道前脚才刚跨出小厅离开,忙不迭追问道:“李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对待闻其道,难道不怕闻派恼羞成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