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关卡——不论这种情况是发生一次或多次——哺乳动物从此发展起来并遍布于全世界。我们可以从这个观点出发来谈论哺乳动物的发展史。我们现在就以同样的观点来谈论理性的传①马歇尔?麦克卢汉著《古腾堡的群星》,(The Gutenberg Gahxy),多伦多,多伦多大学出版社1962年版及《扩大视听的宣t孥工具》(Understanding Media),纽约:麦克格罗一希尔公司1964年版.3统,谈论孕育文化的动物所具有的某种人的延伸部分,谈论——最终归结到——政治学说的历史。政治学说和政治制度政治学说作为对“政治问题的专门的调查研究”,它基本上一直是哲学作家的领域,这类作家的大多数比较普遍地被认为在哲学和文学方面都是非常杰出的。例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那、霍布斯、洛克、卢梭、黑格尔和马克思,不仅是西方政治思想方面的伟大人物,而且一般说来也是西方理性传统的历史中的伟大人物。在研究政治学说史的时候,我们必须首先认识到,极其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对象是收集到的一些著作而不是实际的政治制度、惯例和习俗,即使有可能非常广泛地收集到有关后者的一些材料。这就是说对文字和逻辑方面的分析进行思考必然是很重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去考虑任何政治著作时可以撇开与之有关的政治实践。政治制度和政治学说两者都是文化的一部分;它们是人这个物质实体的延伸部分。人类团体经常创造制度和惯例,而不论政治哲学家是否要从哲学上加以探讨;但是一旦柏拉图或洛克实际上写下他的见解之后,那些见解便能够成为、而且已经成为人类团体创造制度和惯例的方法中的一部分。政治制度和政治学说往往相辅相成,融为一体,其意义和目的均为力求根据对共同福利或共同利益的某种看法以阐明人、追求的目标和发生的事件三者的关系。政治学说的一个重要作用不仅是说明某一政治实践的性质,而且还须说明它的含义。政治学说在说明实践的含义如何或应当作何解释时,可能改变它的性质。我们习惯于用这样的观点去思考问题,即认为在理论家和他4所要论述的自然现象之间存在着一种完全“客观的”关系。因此,唯心主义地认为物理学家或化学家在对元素、原子或分子作完全精确的陈述时——或者作一种完全精确的描绘时——是完全超然于该物之外的。如此说来,伽利略仅仅是观察了球从斜面上滚下来,他的在场对球、对滚动或对斜面都无任何影响。对于理论家和自然现象之间的关系的这种说法——理论家是纯客观的、“超然的观察者”,许多探讨科学的哲学家以及科学家本人都倾向于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除非通过人类的词语、工具和概念是没有人能够了解自然的,因而从来就没有人仅仅是在观察。情况可能如此,但似乎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政治学说总是巧妙地同“政治的自然”缠绕在一起,其原因在于“政治”自然状态主要是出自人为。如果这个论点似乎令人迷惑不解的话,那就也许可以通过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而加以澄清:“有些事情怎么会成为政治自然状态的一部分呢?”我们通常把一个社会中的某些制度称为政治制度,因为它们代表着权力或权威的一种安排。这个社会中的这些制度被看作是权威的合法的运用者,它们运用这种权威为整个社会作出各种决定(如果在一定的地区或在一定的人类集体中不存在这样的制度,那也就很难说是在那里存在着一个真正的社会或政治共同体)。集体和个人当然非常注意这些制度所采取或作出的决定,因为他们的利益和目的将受到这些制度的影响①。当有利害关系的集体或个人采取针对政治制度的行动时,这类行动就成为政治的社会现象的一部分或政治自然状态的一部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而不论这类行动主要是具体的抑或主要是口头上的或①参阅《威严的动物,老虎莱昂内尔和狐狸罗宾》(Lionel TigerandRobinFox,The Imperial Animal)一书中“要求特别注意的”关于政治领导权的实质的饶有兴味的讨论(纽约:霍尔特。莱因哈特和温斯顿公司1971年版).5两者兼而有之。这里出现的问题是:人们通过对政治制度采取的行动,把自己以及他们的利益同政治自然状态联系起来,从而使自己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政治自然状态的一部分。这种政治“联系”可能而且往往是首创于运用政治制度的人。某种事关公众的决定,例如,一项关于汽车排出废气的规定,其效果是使这种以前主要属于化学方面的事件变成一个政治事件。我们还可举出无数类似的例子,但主要之点在于政治制度的这种具有联系作用或连接作用的特性。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理论家所要论述的政治自然状态是一种人为的组织结构或网络,它以某种方式把涉及到的人、目的和事件同社会的共同利益或公共利益联系或连接起来。我们上面所举的例子强调的是空间方面的联系,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在时间方面也能发生联系,例如,政府平时向劳资双方征收的社会生活保障税在相隔几十年以后才作为退休救济金分发出去。按照对政治自然状态的这种认识,我们不难看出,政治的行动者就是那“联系人”或“连接人”。他就是政治结构的编制者。政治理论家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并劝告和建议他可以做什么和不应做什么。一位真正的政治理论家在观察和评论政治自然状态中某种“显然存在的”联系时,通常他不会只是简单地说这联系确实存在。他还会设法表明这种联系的含义。这就不免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它最初构成的原因是什么、它已经产生了什么样的效果以及以后可能产生什么样的效果。理论家在如此清楚地指明某种联系并阐明其意义时,他也可以为读者把有关的政治情况重新集中起来,从而对政治自然状态产生作用。就这方面而言,政治理论家是一种超级政治家——他反复思考并说明某些联系的性质和可取之处,而这对实际的政治领袖来6说,可能由于没有时间而无法独自去理解和分析。例如,法国理论家孟德斯鸠根据分权说或分工说论述了当时的英国政府。他的论著对美国宪法的撰写人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使他们懂得分权制的意义和优点,即使如此,然而正如许参评论家所论证的,孟德斯鸠却误解了英国制度的性质。但是,孟德斯鸠作为一个政治理论家,他是美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政治的行动者,、肯定比康华里①或甚至比华盛顿更为重要。政治学说是西方文化传统的象征正如前面的论述所清楚表明的那样,政冶学说主要并非诗歌、音乐或美术等传统的一部分。相反,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哲学一科学的传统以及论述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的。诚然,就其所阐述的主题而言,政治学说多半具有一种被称为“建筑式样的”形态的特点。因此,政治理论家宛如建筑师那样站在巨大建筑物的“外面”。他把建筑物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设计它的整个布局》着眼于整体的完善而在这方面或那方面加以调整。这种哲学一科学的思考方式是在我们称之为古希腊人中间开、始的,而政治学说正如我们前面提到的,乃是这种思考方式的一部分。我们曾谈到政治学说起源于纪元前第五世纪。这对现代的学子来说,似乎已经过去了一段非常悠久的时期——事实上历时如此之久,因而对那些政治思想是否能揭示当代的事物便产生了疑问。我们认为那些希腊人是“古代的”,只是就我们称呼他们的这个名词所指的意义而言。然而就另外一种观点、而且在许多方面看来更为正确的观点而言,我们可以更准确地称他们是“现代的”,如果不完全是当代的话。可参照下图。①康华里(cornwallis,1738--1805),苯国将军、政治家,美国独立战争期间任蓦军统帅。——译者7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回顾雅典的黄金时代,或称伯里克利①黄金时代;人们正确地认为,这个时代是欧洲文明——或者象我们现在通常所说的西方文明——的开端。但是就人类历史的更广泛的观点而言,雅典的昌盛却是一个比较晚近的和外围的发展结果。我们处在二十世纪,与伯里克利的时代相距约二千四百年,这①伯里克利(Pericles公元前约495--429),雅典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演说家,在他的领导下,雅典的文化和国势达到极盛时期。——译者8一点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但是看到这一点也很重要:伯里克利和基奥普斯①的大金字塔的建造者们,又相距大致同样多的年代,而那些大金字塔的建造者已具有高度复杂而精确的天文学知识和工程技术②。希腊是欧洲人和古代中东文明发生接触的地方,人类就是在那里开始进入科学、哲学和政治学说的领域的。部分由于当代西方人狭隘的地域观念,他们在评论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一般的希腊科学和哲学时,只是将它们和当代的西方科学和哲学加以对照,而几乎从不和在它们之前出现的科学和哲学相对照③。要了解作为人类一个延伸部分的政治学说的性质,就要求我们根据它发展的前后关系去了解它。因此,我们在进入下一章讨论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直接有关的希腊城邦以前,必须先做两件事。我们必须确定希腊文明出现的时期;我们必须探讨、也就是简要地探讨思维能力在创造出哲学和政治思想以前表现的风格和形式。希腊人以前的文明的发展最近几十年来考古学的研究——这方面的研究远未结束——大大增加了我们对古代世界的知识。虽然从广义上说,人类似乎诞生于非洲④,但对我们的讨论来说,极其重要的是,人类在公元①基奥勃斯(Cheops),埃及第四王朝的国王。——译者②参阅彼得?汤普金斯著《大金字塔的秘密》(Secrets D,腑P Great尸j,ramid).哈珀和罗公司1971年版。③这一点对基督教的教义来说亦复如此。当代知识界经常将基督的教训同今日的科学唯理论相对照,但很少和神话的思想方式相对照,而基督的教训却原是和冲话思想相对抗的。④参阅罗伯特?阿德雷著《非洲人的根源》(African Genesis)。纽约:雅典娜神唐出版社1962年版;L.s.B.利基著《达尔文以后的进化论》(Evolution afterDarwbt)一=S中论“人类的起源”。芝加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60年版,卷2第17—31页;比约?卡顿著《并非来自类人猿》(Not pDⅢ聃P Apes)。纽约,万神殿图书公司1972年版。9前6500年左右的中东某个地方越过了文明的起点。手是人类生活第一次由打猎、采集野果和放牧变为从事极简单的耕种。这种简单的耕种技术似乎一直在逐步传播,到了公元前3000年的时候,在北非沿海、在欧洲和印度以及越过伊朗高原到中亚细亚一带都能发现种植谷物的农业公社。农耕只是在极其有利的条件下才能发展为文化,它是在一些巨大河流的冲积平原上逐渐发展起来的——其中最早的显然是出现在底格里斯河一幼发拉底河流域。根据定义,文化的创造需要在农耕方面有高于再生产和超过维持最低生活的社会活动,因此不难理解,一条大河在春季泛滥时增加了土壤的肥力,从而能够提供剩余农产品去支持人类从事具有“文明化”形式特点的活动。冲积平原不只是增加了土壤的肥力,也许比这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种环境,使人类在这种环境里能够运用他永不枯竭的创造才能去发展相当精巧的灌溉系统。修建灌溉工程需要投入大规模的协调一致的人力,这就意味着会逐渐形成一批“经营管理人员”,而不论是祭司、首领、还是军事首脑,他们大概都有权得到一些由灌溉产生的剩余农产品。一旦这种剩余产品落入经营管理人员之手,就可用来雇人不但去挖掘灌溉渠,而且也去从事工匠、美术或音乐的活动,这就是说,作为专业人员去致力于本行工作的完一善和发展,这种以往一向为人类所特有的活动就达到我们’称之为文明化的水平。因此,人类极其重要的延伸部分之一的文字的出现绝非偶然,它是公元前3100年左右由底格里斯河一幼发拉底河流域拥有剩余农产品的苏美尔人①发展起来的。沽姥詈甘霄变差竺窖u…m,::寞竺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下游一地区。苏美尔人是两河流域早期文化的创造者,首创楔形文字。——译者10仅能维持生活的简单耕作方法可能是由中东逐步传播到非洲、欧洲和亚洲的。一旦获得基本的农业技术之后,开出新的农田就不会有任何特殊困难的问题了。如果具备最低限度适宜的土壤和气候条件,就有可能在长时期里发展起一个连绵不断的农业地带。但对处于原始状态的文化来说,情况却迥然不同,因为文化是和一些特殊条件联系在一起的。文化从一个可灌溉的冲积平原传到另一个冲积平原只能作跳蛙式前进,而具备同样特殊条件的地区相对来说是很少的。尽管有些城市①能够在短时期里避免来自山区和沙漠野蛮人的进攻,沿着一些较小的河流得到发展,但只有尼罗河和印度河(它邻近中东,然而从苏美尔到那里只有海路可通)才能供养得起庞大的文明社会。在里海以东的奥克塞斯河②一杰克夏提兹河③流域可能有过类似的发展,但迄今人们对那个地区的情况所知甚少。其后在中国的黄河两岸以及晚得多的时候在如今柬埔寨境内的河流两岸都出现了类似的发展。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高度发达的沿河地区和相邻的比较不发达的地区之间必然会发生大量的接触和冲突。这就使发达地区的文化中一些可以分离的成分得以传播。当周围的野蛮人对文明地区采取武力进攻的形式来谋求发展时,抵抗是必要的,但抵抗并非总能成功。在公元前3000年到1 700年这段时期,底格里斯河一幼发拉底河流域政治布局的中心点一再改变;总的格局似乎是文化区域一直在向北扩展,因为在这段时期连续几代的野蛮人最初是进攻,而后来则为这种农田灌溉文化所同化。因之,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政治中心是苏美尔地区,非常接近南部的河口;但是到了公元前1700年,中心就转移到北部很远的巴比伦,当时的① 例如,在旧约时代以前两千年,约旦河畔的杰里科城曾有过蓬勃的发展。②奥克塞斯河,阿穆尔河(即黑龙江)的古代名。——译者③杰克夏提兹河,锡尔河的古代名,在苏联中亚境内,注入成海。——译者11巴比伦是处在闪米特族①“野蛮人”汉穆拉比②的霸权统治之下。我们对古代印度人的情况虽然知道甚少,但他们和周围的部落也可能发生过一些问题。然而,尼罗河的埃及人相对来说处于一种隔离状态,因而能够使一种相对固定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方式臻于完善。埃及人的思想方式为希腊创立哲学提供了一个重要而具有启发性的对照。我们随后将回过来谈这个问题,但我们首先必须弄清楚希腊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登上世界舞台的。从公元前1700年左右开始,来自北方的入侵浪潮使人类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一些说一种共同语系——印欧语系——语言的人席卷印度河流域,摧毁了那里的文明发展成就。他们进入中东,在那里,他们最后率领当地的许多部落民族征服了埃及。在西方,这些武士进入了阿蒂卡③和伯罗奔尼撒④,印欧语是希腊语的一种早期形式。这些入侵活动持续了大约两百年之久,剧烈地改变了中东的形势。埃及不能再保持隔离状态了,随着古代文化和地理界线的彻底打破,便出现了一种把埃及、美索不达米亚⑤以及这两个地区之间的一切都合并在一起的、也许可以称之为世界性的文化。当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文化、智慧和政治表现的格式还强大有力并保持某种程度的独立的时候,在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500年之间的年代里,却有一个联合起来的“巨大社会刀开始从尼罗河流①原文此处为Amorite,泛指闪米特人、或闪族(Semite).在古代包括希伯来人、阿拉伯人、亚述人、腓尼基人、巴比伦人等,近代特指犹太人.——译者②~k(Hammurabi)。巴比伦国王,有以他命名的著名《汉穆拉比法典》。——译者③~(Attica)。希腊中东地区名,公元前十三世纪已建立独立居民点,中心为雅典。——译者④伯罗奔尼撒,希腊南部之一大岛.——译者⑤美索不达米亚,位于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河的中下游地区,为人类最古的文化摇篮之一。——译者12域扩展到并越过了底格里斯河一幼发拉底河流域。就是在这一段时期的较早阶段——公元前1200年左右——一个受过埃及祭司训练和教育的沙漠部落的领袖,率领他的人民走出埃及,穿过西奈半岛,去寻求上帝许给的乐土。大约与此同时,生活在埃及和美索不13达米亚之间边缘地带的另一批闪米特人,显然由于不能掌握好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复杂的书写方式,他们把那种文体简化为代表基本语音的二十到三十个符号,于是便发明了字母①。大约就在这个时候,说希腊语的野蛮人——多里斯人的新的入侵浪潮从北方袭来。荷马的史诗《伊利亚特》中记述的这场特洛伊之战在传统上认为是在公元前1184年发生的。在公元前一千年的前半段时期里,虽然中东在继续它那世界性的文化统一,并于公元前500年左右在波斯人的统治下走向实际的政治统一,但未来的世界却以三种边缘文化的形式在发展:中国出了孔子,印度出了释迦牟尼,最后希腊出了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历史学家威廉?H?麦克尼尔曾论及居鲁士②和冈比西斯④统治下的波斯在中东的称霸,他的结论如下:由于这种成就,古代东方的政治演变得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如果说不是历史的结论的话。东方古代文明世界是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的;而野蛮世界则处于有效的慑伏之下。但是在它们的西北边疆,波斯人碰到了一个结果证明是他们的力量所不能解决的难题。甚至在居鲁士的时代以前,一连串小小的希腊城邦就已开始创造一种文化,这种文化的许多因素虽是从东方吸收来的,但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这种文化很快就成为居住在马其顿④、色雷斯◇和南俄罗斯的野蛮人所仰望的明星,而且的确在波斯甚至也开始受到称赞。早在公元前479年,希腊人①埃及的象形文字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不以图象表示语音,但和中国文字一样,它们是概念、事物、音节和语音的复杂的结合。字母比较起来已证明具有无限的灵活性和适应能力。参阅托马斯?兰敦?索尔森著《生物政治学》(Biopolitics)第156—160页的论述(纽约,霍尔特、莱因哈特和温斯顿公司1970年版)。②居鲁士(Cyrus),波斯国王,在位期间公元前550—529年。——译者③冈比西斯(Cambyses),波斯国王,在位期间公元前529—522年。——译者④马其顿(Macedonia),今希腊北部一地区。——译者⑤色雷斯(Thrace)?爱琴海北部一地区。——译者14在萨拉米斯①和普拉迪③战役中获得出乎意外的胜利,迫使波斯人退取守势。一个半世纪以后,希腊化的马其顿人和他们的希腊盟友攻入波斯帝国并摧毁了这个帝国(公元前334—330年),从而使古老的中东文化受到一股新兴的、极其强大的文化力量的影响。希腊文化从中东文化的一个外围的支流这样一种地位兴起,发展到和中东这个古代中心并驾齐驱并超过了它,这标志着文化史上的一个基本转折点。从此,中东居统治地位的时代宣告结束;同时在欧洲、中东、印度和中国的一些主要文明社会之间开始出现复杂的、文化方面的相互影响。欧亚大陆呈现出一种有点象文化均势的状态,这种均势一直持续到公元1500年以后,当时欧洲开始显示出据有一种驾凌于世界各民族和各种文化之上的新的统治地位。要给中东处于卓越地位的时代划定结束的日期,这必然会失之于武断。但是可以把公元前500年看作大致适合的年代,以表明波斯在希腊和印度两者边界之间的古代东方世界享有高度的权力和威望,此后在公元前499年,伊奥尼亚人就起来造反向波斯大君的权势提出挑战了。就在公元前500年,希腊、印度和中国的文化也都具有许多各自的特点。希腊的艺术和哲学已经出现;而当时孔子在中国和释迦牟尼在印度给文明教化带来的很多成就,至今仍然是中国和印度文化所特有的④。政治哲学的刨立强调这样一点很重要,即希腊不属于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范畴但也没有和它们脱离开。对比之下印度实质上就隔离得很远,而中国则几乎是完全分离开的。中国人虽然起步较晚,但他们在许多方面似乎已经通过了一①萨拉米斯(Salamis),雅典附近萨罗尼克湾(Saronic Gulf)中一大岛,公元前480年,希腊人在这里发生的一场海战中击败波斯人。——译者④普拉迪(Platea),古希腊比阿夏城邦(Bocotia)的一座城市。公元前479年。希腊人在这里的一次战役中击败波斯人。——译者③威廉‘H‘麦克尼尔著《西方的兴起》(The Rise D,f船We对),芝加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70年版,第116页。15些与埃及以及美索不达米亚相类似的发展阶段。因之,在中国皇帝及其统治和美索不达米亚皇帝或埃及法老及其统治之间有着相当多的类似之处。然而,希腊人似乎已经有了某种根本不同的成就,如前所述,他们在文字的演进方面已经越过了人类发展的关卡。在希腊,政治学开始同宗教区别开来,而哲学和科学开始同神话区别开来。当代西方人把这些区别视为理所当然。的确,即使在今天,这类区别在西方也比在东方要鲜明得多,而这并非出于偶然,因为希腊人的直系文化后裔是西方人而不是东方人。对于太阳横过天空的运行,有一种解释说,那是一辆燃烧的战车被驱赶沿着天上某一条道路奔驰;还有一种解释说,那是一团巨大的极其炽热的气体,它之所以看起来在移动是由于地球的自转;在当代世界里我们是很容易区别这两种解释的:前者是神话的说法,后者是科学的说法。神话采取的形式是故事:那辆战车有八匹马或四条牛拉着;它由某个特定的人驾御;它被一只巨大的鸟所吞食(在发生日食的时候)随后又重新出现。科学的形式是抽象的原理,精确的、客观的叙述。严格的科学解说不包含任何属于人的因素。应当仔细地注意到:就真正的神话而言,那故事并非一种象征性的叙述,它是对某一事件的忠实的描写。对古代埃及人来说,太阳并不是代表或表示一个神,它不是被某个全能的但看不见的神所控制的(这一点是希伯来人的发现),太阳(太阳神①)本身是一个神。它具有某种现代思想的标志,能够明确地创造一个“神话”作为对别人施加影响的一种方式(例如,象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所做的那样)。神话就其最初的意义而言,乃是对某一事件的忠实描写。①本阳神(Ra)为古代埃肆人的丰神,络虞的形象为鹰头,戴有本阳之冠。—”译者l6人类学和儿童故事往往使我们认为,神话只不过是一套过手简化而富于幻想的故事。但是有证据表明,以古代埃及人的以及某种程度上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的情况而论,虽然他们对天、地、人之间的关系的理解有很多表现为神话的形式,但他们在实际处理这个根本性的重要问题时是异常精确而又老练的。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天文学家观察在宽14的天空小径。天文学家所说的黄道平面——出现的一切天空中不断变化的活动。太阳、月亮和行星在这条轨道中横过天空移动,而天空的其余部分构成“天穹”,为这种活动提供一个背景。当黄道带那些熟悉的星座进占这条天空小径时,于是占星学把这一现象说成是“朱庇特在射手座兴起”。对太阳、月亮和行星在不同的星座中的活动状态系用神话的形式加以说明,但却是以准确而极其富于想象力的数学方法来观察和计算的。这些情况逐渐发展成一套极端复杂而玄妙的宗教与科学相结合的教义,那是用一种复杂的书写文体对一些神话所作的解说;那套教义专门由一个祭司阶层掌握,这个祭司阶层的成员都精通数学和天文学(这里所说的天文学和我们所称的占星学并无区别)。有证据表明,那些河流经过的文明地区的居民,把他们的河流理解为黄道或太阳经过天空的轨道在尘世的反映或在尘世的体现。他们的国王是太阳,而太阳乃是某一个神的化身。那些河流地区的居民通过庙塔(巴贝尔塔①以及也许还有基奥普斯的大金字塔②是其中的典范)把尘世的王国同天上的王国联系起来。希腊人称这些庙塔建筑物为“中心”意即肚脐。显然,它们是作为一种把地和天连接起来的脐带。这种观念是构成神话的材料,这一点是显--_---—_-———_-—————__-_____——_____--一①巴贝尔(Babel),古巴比伦之一城及该城未建成的通天塔,见《圣经》旧约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