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所决定的办法,服从国民会议的主张。我所发表的宣言,要能够完全实行,固然需要种种筹备;但是要民众赞成国民会议,首先便要民众明白国民会议的性质和国民会议的力量。如果这个会议可以解决国家的纠纷,诸君在新闻界便应该竭力鼓吹这个会议,俾民众明白这个会议的性质、实行这个会议的办法。从前国会之所以没有用处,是由于根本上选举议员的方法太草率。当时只要愿意做人民代表的人,到各省四乡去运动,人民因为不知道国会的重大,便不问想做代表人的学问道德如何,便举他们做议员,成立第一次国会。从前国会因为议员的本体不好,复受外界武力的压迫,所以在当时总是不能行使职权。后来北方政府毁法,解散国会,国会更是没有用处。西南政府护法,在广州、四川召集国会,以维法统而与武力相持。前年曹吴也赞成护法,召集议员到北京开会。但是那些议员总是不顾民利,只顾私利,到北京之后,不做别事,只要有钱,便去卖身,造成曹锟的贿选。现在全国国民对于那般议员完全失望,要解决国事,便不能靠那些议员,要靠我们国民自己。所以我才发起这个会议,要人民明白国家现在的地位,知道政治和人民利害的关系,用正派分子来维持中华民国。我们现在组织这个团体,普通人或者疑惑有力量的人不赞成,没有力量的人徒托空言。殊不知我既是发起这个会议,自然要担负这个责任,对于有力量的人一定要他们赞成这个会议的主张;若是他们不赞成,我就明告于天下,说他们是以暴易暴。现在中国既是定名为民国,总要以人民为主,要让人民来讲话。如果是帝国,才让他们去讲话。假若一天不改国号,他们一天总要听人民的话。那些有十万或者二十万兵的人,我们不能把他当作特别伟人,只可以当作国民守门的巡捕。譬如我的门口,现在有两个持枪的巡捕来保护我家。上海凡是有钱的人,或者是在各省做过了大官的,都用有巡捕守门。那些守门的巡捕都是有枪阶级,那些主人只能在物质上多给钱,决不能够让那些巡捕来管家事,反对主人。照道理讲,那些有大兵权的人,所有的任务就是和守门的巡捕一样,不能以为他们是有枪阶级,我们主人便放弃权利,连家中大事也让他们来管。他们这次推翻曹锟、吴佩孚,固然是很有功劳,我们只可以在会议之中特别设法酬谢,不能说会议的经国大事便由他们把持。他们在带兵的时候,一方面是军人,但是在不带兵的时候,一方面还是国民。用国民的资格,在会议席上本来可以讲话。如果用军人的资格,在会议席上专横,不让大家公平讨论,我便马上出京,请他们直捷了当去做皇帝。带兵的人,只可以看作巡捕,不能看作皇帝。若是他们自己真要看作皇帝,这次会议开不成,国事还不能解决,中国还不能和平统一,那末,国家的大事只可以暂时让他们去胡行乱为。这次推翻曹吴,他们极有功劳,我们国民不讲话,他们当然可以讲话。不过他们推翻了大武人,还更有小武人发生;大武人要做皇帝,小武人当然可以称霸。所谓“大者王,小者侯”,以后中国的乱事当更没有止境,国民的痛苦更不能解除。我们要现在解除国民的痛苦,以止中国的乱源,便要大家集合各团体,组织大机关,来对武人讲话,求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若是武人还执迷不悟,我们国民只可以宣布他们的横暴,等他们武人再互相推翻,或者总有觉悟之一日。这次北方的事变,是武人推翻武人,有大兵权的人也可以打破,足见武人不足恃。有了这回事变,一般野心家看见了,或者可以敛迹。但是要我们力争,他们才敛迹。如果目前无人力争,他们便不顾是非,为所欲为,以后的乱事便不知道要到一个什么地步了!有了这次北方事变发生之后,究竟能不能够收束?以后中国究竟是治或者是乱?究竟是和平的开始,或者是大乱的开始?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决定,只有开国民会议,用大家来解决之一法。若是专由武人去解决,便由他们彼此瓜分防地,争端没有止境,好比从前的督军团会议,各武人分争巡阅使一样。至于收束目前的军事,全国军队如何改编、如何遣散、如何化兵为工来开路,那都是将来会议中的条目。现在所应该注重的大纲,一共只有两点:第一点是国内人民的生活,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可以救济;第二点是中国受外国的种种压迫,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可以挽救。就第一点说,大家常听得说中国有四万万人,但照我按最近各国科学家同宗教家对于中国人口精确的调查,前二年只有三万万一千万,去年不足三万万。在从前,各国教士同科学家调查中国人口,确有四万万。何以从前的人数有四万万多,近年便减少到三万万一千万,到去年便更形减少,连三万万的数目也是不足呢?何以在这十几年中便减少了一万万,在前年一年之中便减少一千多万呢?我们人口这样减少,真是可惊可怕!这样可惊可怕的事,是受什么大影响呢?依我看起来,最大的影响是受国内的变乱。以后乱是再不停止,全国人口当更要减少,推到极端,真有亡国灭种之忧。这就是民生主义中的一个大问题。我们要中国前途不至亡国灭种,便要赶快解决这种民生问题。中国近来人口死亡,不止是在战争。在战场中死亡的人数最多不过十万,其余大多数的死亡,都是在战场附近冻死饿死,或受其他各种兵灾的影响,生活不遂而死。我们要和平统一,防止乱源就是救亡的最重要问题。就第二点说,是对外问题。中国从和外国通商以来,便立了许多条约,那些条约中所载的极不平等。现在中国已失去国际上的平等自由,已经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一般人都说是一个半殖民地,依我看,中国还赶不上半殖民地!好比高丽是日本的殖民地,菲利宾是美国的殖民地,中国若是半殖民地,照道理上讲起来,中国比较高丽、安南和菲利宾所受待遇当然好些。但事实上是怎样呢?高丽做日本的殖民地,高丽所奉承的主人只有一个日本;日本做高丽的主人,所得到的权利固然是很大,但是所尽的义务也不少。如果高丽有了水旱天灾,日本设尽种种方法去赈济,常常费到几百万,日本人都自以为是应该做的事。至于美国之待菲利宾,不但是急时赈济灾害,平时并且费很多的人工、金钱,办理教育、交通和一切善政。中国平时要改良社会,急时要赈济水旱天灾,有什么人来尽义务呢?只有几位传教的慈善家,本悲天悯人的心理来救济;如果费了几十万,便到处宣传,视为莫大的功德。而且高丽和菲利宾所奉承的主人都只有一国的人,做奴隶的要得到一国主人的欢心,当然很容易。中国现在所奉承的主人有十几国,如果专得英国人的欢心,美国、日本和其他各国人便不喜欢;若是专得日本和美国人的欢心,英国和其他各国人便不喜欢。正是俗话所说:“顺得姑来失嫂意。”要得到众主人的欢心,是很艰难的。今日《大陆报》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叫做《条约神圣》。这篇论文所以发表的原因,大概是由于我在吴淞登岸的时候,有一位日本新闻记者见我说:“英国想抵制先生在上海登岸。”我说:“上海是我们中国的领土,我是这个领土的主人,他们都是客人。主人行使职权,在这个领土之内,想要怎么样便可以怎么样。我登岸之后,住在租界之内,只要不犯租界中的普通条例,无论什么政治运动我都可以做。”那位日本记者昨日发表了我的这言论,所以该报今日便有这篇论文。大家知道,不平等的条约是什么东西呢?就是我们的卖身契!我这次到北京去,讲到对外问题,一定要主张废除中外一切不平等条约,收回海关、租界和领事裁判权。废除国际间的不平等条约,东亚有两国已经行过了的,一个是日本,一个是暹罗。东亚只有两个完全独立的国家,就是日本、暹罗。日本、暹罗之所以能够完全独立,就是由于废除从前和外国所立的不平等条约。日本废除条约,是用兵威;暹罗国小,没有大武力,废除条约,是用公理向各国力争。所以国际间强大国家束缚弱小国家的不平等条约,是可以废除的,不是不能废除的,只看我们所用废除的方法是怎么样罢了。我们常常笑高丽、安南是亡国奴,他们都只有一国的主人,做一国的亡国奴;我们和许多国家立了不平等的条约,有十几个主人,做十几国的亡国奴。最近新发生了一个俄国,自动的废除了中俄一切不平等的条约,交回俄国从前在中国所得的特别权利,放弃主人的地位,不认我们是奴隶,认我们是朋友。除了俄国之外,还有德国、奥国也废除从前在中国所立的不平等条约,交回一切特别权利。德国、奥国都是欧战打败了的国家。那些欧战打胜了的国家,见得打败了的国家还可以放弃中国的特别权利,为什么打胜了的国家不可放弃呢?他们因为研究到这个问题,自己问良心不过,所以便主张把从前束缚中国的不平等条约,要放松一点;因为研究放松条约的办法,所以才有华盛顿会议。但是他们一面会议,主张放松条约;又一面说中国常常内乱,不能随便实行,总是口头上的主张。外人在口头上放松束缚中国的条约,不是从今日起的。譬如庚子年北京起了义和团之后,各国联军打到北京,赶走中国政府,逼成城下之盟,外国人在北京为所欲为,立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当时英国是世界上头一个强国,国内极文明,有许多人看到各国在中国太野蛮,太对中国不住,便出来讲公道话,主张要把英国所占的特别权利送回中国。英国政府在当时也赞成这种主张,但是又附带了一个条件,必须各国一致退回在中国所占的特别权利,然后英国才可以实行。所以英国一方面赞成那种公道的主张,又一方面使许多小国象西班牙、葡萄牙来反对,弄到结果,彼此推诿,至今不能实行。这还是二十年以前的事。外国人在二十年以前便有了这种动机,我们不争,他们自己自然是不管。中国一般普通人的心理,以为外国人废除不平等的条约,必须要中国有力量;如果中国一日没有力量,那些旧约便一日不能废除。这个道理,殊不尽然。要问外国能不能废除旧条约,就问我们有没有决心去力争,如果大家决心去力争,那些条约便可以废除。好象最近的华盛顿会议,外国人便主张放松;从前的凯马约契,外国人也主张实行,我们中国人都是不争,都是不要。假若全国国民一致要求,这种目的一定是可以达得到的。中国现在祸乱的根本,就是在军阀和那援助军阀的帝国。我们这次来解决中国问题,在国民会议席上,第一点就要打破军阀,第二点就要打破援助军阀的帝国。打破了这两个东西,中国才可以和平统一,才可以长治久安。军阀的祸害是人人所深知的,至于帝国主义的祸害,在中国更是一言难尽。譬如就通商而论,这本是两利的事,但是中外通商,每年进口货极多,出口货极少,进出口货总是不能抵销。据最近的海关报告,进口货要超过出口货五万万,这就是中国损失了五万万,换言之,就是中国由于通商,每年对于外国要进贡五万万。就我们所住的租界而论,租界是什么人的主权呢?都是归外国人管理的。中国人住在租界之内,每日纳税、买货以及缴种种保护费,又是多少钱呢?再就货物在中国内地销行的情形而论,外国货物入口,先抽百分之五的海关税,再运入内地,抽百分之二点五的厘金;抽过了百分之七点五之后的外国货物,无论运到什么地方去卖,都不必再抽税,都可以畅销。如果有中国货物由上海运到四川重庆去卖,先在上海要抽百分之五的海关税,以后经过镇江、南京、芜湖、安庆、九江、汉口、沙市、宜昌、夔府等处,总有十多处厘金关卡,每经过一个关卡就要抽一次的厘金。总算起来,经过这些关卡,商家该当纳多少税呢?中国商人因为要免除这种重税,所以许多商人便请一个外国人出面运货,说是外国的货物,每批货物只抽百分之七五的税便可以了事。中国商人请外国人保护货物的这种举动,好比是请保镳一样。外国压迫中国,除利用经济势力来直接干涉以外,另外更用种种方法,间接来吸收中国人的钱。不过中国最大批的损失,还是进口货的五万万。我们受这样大的损失,在外国人美其名说是通商;就事实上论起来,何异强夺豪取!更就洋布洋纱而论,当欧战的时候,本是中国商人最赚钱的生意,当时之所以赚钱,是由于洋货不能入口,没有洋货来竞争。我这次进吴淞口的时候,沿途看见纱厂布厂的烟筒,多是不出烟,我便奇怪起来,问那些由上海来接我的人。他们都说那些工厂在这几年中极亏本,早已停工。亏本的原因,是由于和洋纱洋布相竞争,在上海所做的布和纱都不能赚钱。当这个时候,假若海关是归我们中国人管理,我们便可以把进口的洋布洋纱抽重税;如果在中国所织的布每匹是值五元的,我们加抽洋布的税,便要弄到他每匹的价钱要高过五元,至少也要和中国布的价钱一样,然后中国布才可以同洋布相竞争。这种抽税的方法,是保护税法,是用来保护本国货物的。中国现在因为受国外压迫,不能行这种保护税法,所以上海纺出来的纱、织出来的布,便不能和洋布洋纱相竞争,便要亏本,纱厂便因此停工。工厂停工,工人自然是失业。当布纱生意极盛的时代,这种工厂在上海之内的工人至少有十万人,这十万人现在因为停工失业,谋生无路,总有多少是饿死的。那些饿死的工人,就是间接受了不平等条约和国际经济压迫的影响。中国当革命之初,外国人不知道内情,以为中国人忽然知道共和,必然是程度很高,不可轻视,所以赞成中国统一。后来查得内情,知道中国的官僚军阀都是爱钱,不顾国家,所以便帮助军阀,借钱给军阀。军阀有了多钱,于是摧残民气,无恶不作。象袁世凯借到了大批外债,便杀革命党,做皇帝。吴佩孚借到了大批外债,便专用武力,压服民众。吴佩孚这次在山海关打败仗以后,退到天津,本是穷途末路,国民军本可以一网打尽,战事本可以结束,但是有某国人对吴佩孚说:“长江是我们的势力,如果你再退到那里,我们帮助你,你还是很有希望。”所以吴佩孚才再退回长江。我说这些话,不是空造的,的确是有证据的。大家不信,只看前几个月某国人在香港的言论,大吹特吹,说“陈廉伯是华盛顿”,“广州不久便有法西斯蒂的政府发生”。他们总是在新闻纸上挑战,要商团打政府,说商团如果不打政府,政府便马上实行共产。最近更助陈廉伯在香港发行两百万元的债票,由他们的银行担保。象这种种举动,无非要延长中国内乱,他们才可以从中取利。象这样的帝国主义还不打倒,不但在北帮助吴佩孚,在南帮助陈廉伯,就是吴佩孚、陈廉伯以外的人都可帮助,中国的祸乱便永远没有止境。外国人初次打败中国、和中国通商以后,以为中国很野蛮,没有用处,想自己来瓜分中国。及遇义和团之变,中国人竟用肉体和外国相斗,外国虽用长枪大炮打败了中国,但是见得中国的民气还不可侮,以为外国就是一时用武力瓜分了中国,以后还不容易管理中国。所以现在便改变方针,想用中国人来瓜分中国,譬如在南方便利用陈廉伯,在北方便利用吴佩孚。我们这次解决中国问题,为求一劳永逸起见,便同时断绝这两个祸根。这两个祸根,一个是军阀,一个是帝国主义。这两个东西和我们人民的福利是永远不能并立的。军阀现在已经被我们打破了,所残留的只有帝国主义。要打破这帝国主义,便要全国一致,在国民会议中去解决。诸君既是新闻记者,是国民发言的领袖,就一定要提倡国民会议。国民会议开得成,中国的乱事便可以终止;若是开不成,以后还要更乱,大乱便更无穷期。中国每次有大乱,我总是首当其冲。譬如从前的袁世凯,现在的吴佩孚,都是身拥雄兵、气盖一时的人,我总是身先国民,与他们对抗。这次推倒了吴佩孚,我也放弃两年的经营,只身往北方去,以为和平统一的先导。我这次往北方去,所主张的办法,一定是和他们的利益相冲突,大家可以料得我狠有危险。但是我为救全国同胞、求和平统一、开国民会议去冒这种危险,大家做国民的人便应该做我的后盾。中国以后之能不能够统一,能不能够和平统一,就在这个国民会议能不能够开成。所以中国前途的一线生机,就在此一举。如果这个会议能够开得成,得一个圆满结果,真是和平统一,全国人民便可以享共和的幸福,我的三民主义便可以实行,中国便可以造成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国家。造成了这种国家,就是全国人民子子孙孙万世的幸福。我因为要担负这种责任,所以才主张国民会议。我今天招待诸位新闻记者,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请诸君分担这个责任,来赞成国民会议,鼓吹国民会议。据《孙中山先生由上海过日本之言论》广州民智书局一九二五年三月出版中的《国民会议为解决中国内乱之法》文自癸丑讨逆之师失败以还,不获亲承我父老昆弟之教诲者,于今三年矣。奸人窃柄,国论混淆,文于是时亦殊不乐以空言与国人相见。今海内喁喁有望治声矣,文虽不敏,固尝为父老昆弟所属役,复自颠沛不忘祖国者,则请继今一二为国人谈也。文持三民主义廿有余年,先后与国人号呼奔走,期以达厥志。辛亥武昌首义,举国应之,五族共和,遂深注于四亿同胞之心目。文适被举为一时公仆,军书旁午,万端草创,文所靖献于国民者,固甚恨不能罄其悃忱。然国号改建,纪元维新,且本之真正民意以颁布我民国约法,其基础不可谓不已大定。故清帝退位,南北统一,文乃辞职,介举袁氏于参议院。盖信其能服从大多数之民心,听义师之要求,以赞共和,则必能效忠民国,践履约法,而昭守其信誓也。当南北两方情志未孚时,文尝任调和,躬至北京,并有“愿袁氏十年为总统”之宣言。何期袁氏逆谋终不自掩,残杀善良,弁髦法律,坏社会之道德,夺人民之生计。文故主兴讨贼之师,所以维国法而伸正义,成败利钝所不计也。袁氏既挟金钱势力,肆用诈术,而逆迹未彰,国人鲜悟,以致五省挠败,而袁氏之恶乃益逞矣。文虽蛰居海外,而忧国之志未尝少衰。以为袁氏若存,国将不保;吾人既主讨贼,而一蹶不振,非只暴弃,其于谋国亦至不忠。故亟图积极进行之计,辄与诸同志谋之。顾败丧之余,群思持重,缓进之说,十人而五。还视国中,则犹有信赖袁氏而策其后效者;有以为其锋不可犯,势惟与之委蛇而徐图补救者;有但幸目前之和平,而不欲有决裂之举者。文以为此皆有所执持,而其心理上之弱点,则袁氏皆得而利用之,以逞其欲,此文期期所不敢认以为适道者也。袁氏果于是时解散国会,公然破毁我神圣庄严之约法,诸民权制度随以俱尽。文谓袁氏已有推翻民国、及身为帝之谋,而莫之敢信;而亏节堕行、为伥为侦之败类,且稍稍出矣。文于是痛心疾首,决以一身奋斗报我国家,乃遂组织中华革命党,为最严格之约束,将尽扫政治上、社会上之恶毒瑕秽,而后复纳之约宪之治。两年以来,已集合多数之同志。其入内地经营进行者,皆屡仆屡起,不惮举其个人之自由权利、生命财产而牺牲之,以冀奠我区夏。孤行其自信力,而不敢求知于人人,犹之辛亥以前之中国同盟会也。欧战既起,袁氏以为有隙可乘,不惜暴其逆谋,托始于筹安会,伪造民意,强迫劝进。一人称帝,天下骚然,志士仁人汗喘相告,而吾同志益愈奋励,冒死以进。滇、黔独立,文意豁然。至乃昔所不知,今皆竞义,德邻之乐,讵复可已。频年主持,益审非谬。顾独居深念,以为袁氏怙恶,不俟其帝制之招揭;保持民国,不徒以去袁为毕事。讨贼美举,尤当视其职志之究竟为何,其所表示尊重者为何,其策诸方来与建设根本者为何,而后乃有牺牲代价之可言,民国前途,始有攸赖。今独立诸省通电,皆已揭橥民国约法以为前提,而海内有志后援、研求国是者,亦皆以约法为衡量。文殊庆幸此尊重约法之表示,足证义军之举,为出于保卫民国之诚。袁氏破坏民国,自破坏约法始;义军维持民国,固当自维持约法始。是非顺逆,区以别矣。夫约法者,民国开创时国民真意之所发表,而实赖前此优秀之士,出无量代价以购得之者也。文与袁氏无私人之怨,违反约法,则愿与国民共弃之;与独立诸省及反袁诸君子无私人之惠,尊重约法,则愿与国民共助之。我国民亦既一致自爱其宝,而不为独夫民贼之所左右,则除恶务尽,对于袁氏必无有所姑息。以袁氏之诈力绝人,犹不能不与帝制同尽,则天下当不复有袭用其故智之人。至袁氏今日势已穷蹙,而犹徘徊观望,不肯自归于失败,此固由其素性贪利怙权,至死不悟。然见乎倡议者之有派别可寻,窃疑党争未弭,觊觎其猜忌自纷,而不能用全力以讨贼。殊不知阋墙御侮,浅人审其重轻,而况昔之政争,已成陈迹。今主义既合,目的不殊,本其爱国之精神,相提携于事实,见仇者虽欲有所快,无能幸也。今日为众谋救国之日,决非群雄逐鹿之时,故除以武力取彼凶残外,凡百可本之约法以为解决。共和之原,甚非野心妄人所得假借者也。文始意以为既已负完全破坏之责,故同时当负完全建设之责。今兹异情,则张皇补苴,收拾时局,当世固多贤者。苟其人依约法被举,而不由暴力诈术以攫取之,则固与国民所共承者也。民国元首,只有服务负责之可言,而非有安富尊荣之可慕,国民当共喻斯义。文之所持,凡皆以祈向真正之和平,故虽尝以身当天下之冲而不自惜也。文自束发受书,知忧国家,抱持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终始不替;所与游者,亦类为守死善道之士。民国成立,五族共和,方幸其目的之达。乃袁氏推翻民国,以一姓之尊而奴视五族,此所以认为公敌,义不反顾。今是非已大白于天下之人心,自宜猛厉进行,无遗一日纵敌之患,国贼既去,民国始可图安。若夫今后敷设之方,则当其事者所宜一切根据正确之民意,乃克有济。文自审立身行事,早为天下共见,末俗争夺权利之念,殆不待戒而已除。惟忠于所信之主义,则初不为生死祸福而少有屈挠。袁氏未去,当与国民共任讨贼之事;袁氏既去,当与国民共荷监督之责,决不肯使谋危民国者复生于国内。唯父老昆弟察之!据上海《民国日报》一九一六年五月九日《孙文宣言》日本新闻记者问:现在中国国事有全由段祺瑞处理之模样,确否?中山先生答:有此趋势。问:现在外国对中国有强硬共管之说,能否成为事实?答:决不能成事实,因中国国民更有强硬之抵抗。共管中国之说,是外国人做梦!问:谣传段祺瑞此次出山,向美国借款一万万,确否?答:我不清楚。问:我们看现在处理中国时局,必须有外国财政上之援助,然否?答:我看不必。问:先生对于中国财政,有无办法?答:中国当有办法,不必借外债。中国经此次大变以后,处理国事,当全由国民全体讲话。日本人以后不要再误会解决中国大事,还是任何军人讲话,或者任何外国人讲话。我们这次来解决中国问题,对内是打破军阀,对外要打破列强的干涉,完全由中国国民作主。问:先生这种意见,究竟能否实行?答:当然可以实行。我从前革命,要推翻满清,一般日本人不相信有这个能力;近来革命,要推翻军阀,一般日本人也是不相信有这个能力。但是在辛亥年已经推翻了满清,最近又推翻了吴佩孚的军阀;更进一步,以后中国国民,当然有能力来解决全国一切大事。日本新闻记者对于中国国民的能力,应该有这种信仰,不可有丝毫的怀疑。这个信仰是根本信仰。倘若中国国民无统一之能力,东亚便要大乱不已,世界便不能和平。问:先生要统一中国,是用什么方法呢?答:第一步的方法,是开国民会议,由全体国民自动的去解决国事。问:国民会议是怎么样组织呢?答:已经由我的宣言发表过了。问:外间宣传广东政府同俄国亲善,将来中国制度有改变没有呢?答:中国革命的目的和俄国相同,俄国革命的目的也是和中国相同,中国同俄国革命都是走一条路。所以中国同俄国不只是亲善,照革命的关系,实在是一家。至于说到国家制度,中国有中国的制度,俄国有俄国的制度,因为中国同俄国的国情彼此向来不相同,所以制度也不能相同。问:中国将来的制度是怎么样呢?答:中国将来是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的制度,可惜日本人还没有留心。问:吴佩孚近来用兵,听说背后有英国援助,然否?答:确有此事。中山先生又曰:日本维新是中国革命的第一步,中国革命是日本维新的第二步,中国革命同日本维新实在是一个意义。可惜日本人维新之后得到了强盛,反忘却了中国革命之失败,所以中日感情日趋疏远。近来俄国革命成功,还不忘中国革命之失败,所以中国国民同俄国国民,因革命之奋斗,日加亲善。据《孙中山先生由上海过日本之言论》广州民智书局一九二五年三月出版中的《对长崎新闻记者之谈话》各位同志:我们国民党就是革命党。民国的名称,是革命党推翻了满清之后才有的。不过十三年以来,徒有民国之名,没有民国之实。这种名不符实,就是我们革命没有成功。革命之所以不成功的原因,是由于反革命的力量太大;反革命的力量过大,抵抗革命,所以革命一时不能成功。革命究竟是什么事呢?是求进步的事。这种求进步的力量,无论在那一个民族或者那一个国家,都是很大的;所以革命的力量,无论在古今中外的那一国,一经发动之后,不走到底,不做成功,都是没有止境的。不只是十三年,或者二十三年、三十三年,就是四十三年、五十年,革命一日不成功,革命的力量便一日不能阻止。要革命完全成功之后,革命的力量才有止境。所以法国革命有八十年,大功告成之后,然后才有止境,然后法国才定。我们中国革命十三年,每每被反革命的力量所阻止,所以不能进行,做到彻底成功。这种反革命的力量,就是军阀。为什么军阀有这个大力量呢?因为军阀背后,有帝国主义的援助。这种力量,向来都没有人知道要打破,所以革命十三年,至今还不能成功。这回北京发生政治上的大变化,这回变化之中,有一部分是革命党的力量。革命党何以要到北京去革命呢?因为十三年以前的革命都是在各省举行,所以在两三年前,便有几位同志说:我们以后革命如果还是专在各省进行,力量还是很小;必要举行中央革命,力量才是很大。由于这个理由,那几位同志便到北京去进行。到这次变化发生之前六个月,他们便有报告说:中央革命很有希望,北京军人赞成的很多,不久便要发动。他们在六个月之前便要我放弃广东,到天津去等候,参加中央革命。我在那个时候,看到很渺茫,不大相信,便答应他们说:要有事实发生后,我才可以去。到了江浙战事起了之后,他们催促更急,主张要我一定放弃广东,赶快到天津。当时我在韶关,督率北伐军出发江西,要北伐军完全离开广东进到江西之后,才可以离开广州;若是我离开广州太早,北伐便不容易进行。到了江浙战事发生变化,江西赞成北伐军的同志,不敢来归;在韶关的北伐军,也因之摇动,不能迅速前进。不上十日,北京就发生这次变化。外间的新闻传到了,我们同志的报告也同时到了。他们既是发动了这种事实,我为践成约起见,便不能不往北京去。当北京初次变化的时候,国民军的行动好象真有革命的色彩。后来我由韶关到广州,由广州到上海,看到北京的情况便一天不如一天,似乎受了别种势力的牵涉,不象革命的运动。到上海住几日之后,北京情况更为之一变。但是还有许多人催我赶快到北方去的,象天津的段棋瑞,奉军领袖的张作霖,不是派代表就是用电报,总是要我赶快北上。我也因为要到北京去看看近来的真情况,所以便决定北上。又因为由上海直接往天津,不但是在最近数日之内无船位,就是在十五日之内也无船位,所以才绕道日本,来神户。在神户等船,比在上海等船还要快。而且路过日本,可以看看日本的旧朋友,及观察日本国民最近对于中国的感情。至于北京这次的变化,虽然不是完全的革命举动,但是他们欢迎我去,便是给我们以极好的宣传机会。此时各方人民,都是希望中国赶快和平统一。说到和平统一,是我在数年前发起的主张;不过那些军阀都不赞成,所以总是不能实行这种主张。这次我到北方去,能够做成和平统一,也未可知。不过要以后真是和平统一,还是要军阀绝种;要军阀绝种,便要打破串通军阀来作恶的帝国主义;要打破帝国主义,必须废除中外一切不平等的条约。我这次到北京去的任务,就是要废除中外不平等的条约。我这次路过日本,在上海动身及到长崎和神户三处地方,都有很多日本新闻记者来见我,要我公开发表对于中国时局的主张;我都是主张要中国和平统一,便要废除中国和外国所立的不平等条约。我现在神户,没有工夫来看日本全国的报纸,不知道日本国民对于我这种主张的感想是怎么样,或者有表同情的,或者有反对的。不过我这两日所见日本的旧朋友,都是表同情的多。我的这几个朋友,虽然不能代表日本的舆论,但是可以担负在日本宣传我的主张的任务。中国要和平统一,为什么我要主张废除不平等的条约呢?和平统一是内政问题,废除条约是外交问题,我们正讲内政问题,为什么要牵涉外交问题呢?因为中国国内种种力量,都没有革命党的力量大;中国现在最大的力量,就是革命党。诸君如果有不知道的,只考查吴佩孚的历史。吴佩孚是袁世凯以后最大的军阀。吴佩孚这个军阀,究竟是从何而起呢?他在民国五、六年以前,是一个无名秀才,没有人知道。就是带兵到湖南衡州,来打南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旅长。当时南方政府是总裁制,本总理也是几位总裁当中之一,我们南方政府教吴佩孚不要用兵,给他六十万块钱;并说北方政府卖国,教他回师去打北方。他得了我们南方的大批军饷,便回师武汉,进占洛阳。当时北京政府是段棋瑞当国,他便攻击段棋瑞,始而打电报,继而用武力,把段祺瑞推倒了。他推倒了段棋瑞之后,口头上虽然以民党自居,总是说北京政府腐败,要开国民会议来解决国事,心理上还是想做袁世凯第二。外国人考查到了他的这种真相,以为可以利用,便视为奇货可居,事事便帮助他,自己从中取利。吴佩孚以为外国人都是这样帮助,天下还有什么事不能做,所以便越发大胆,用武力横行于中国,弄到全国人民都是不能安居乐业。我们革命党因为要救国救民,所以便联络各方面有实力的人,共同推倒他。诸君听到这地,便知道吴佩孚的成功是由于民党,吴佩孚的失败也是由于民党,吴佩孚的起家和失败完全是由于民党的力量。革命党的力量当然要大过吴佩孚。至于吴佩孚在这几年中以军阀自居,专用武力压服民众,我们民党也是受他的压迫的原故,是由于吴佩孚得了外力帝国主义的帮助。所以此刻在中国,只有帝国主义的力量才是大过革命党。我们革命党要中国从此以后不再发生军阀,国民能够自由来解决国事,中国永久是和平统一,根本上便要在中国捣乱的帝国主义不能活动,便要消灭在中国的帝国主义。因为要消灭在中国捣乱的帝国主义,所以讲内政问题便牵涉到外交问题,要废除一切不平等的条约。外国人任中国活动的,象教书的、传教的和许多做生意的人,都是很安分守己的分子;至于不安分的,只有少数流氓。这些流氓,在外国不过是小有手段,都是不能生活,一到中国,不上几年,稍为知道中国内情,便结交官僚,逢迎军阀;一逢迎到了军阀,便无恶不作,就是在不平等的条约之中所没有记载的事,他们都是包办一切,好象小皇帝一样。所以这几年来,无论那一个军阀做事,背后总有几个外国政客的帮助。譬如,广州商团购枪自卫,向来都是很自爱的,对于政府都是很安分的。广州政府无论是民党或者非民党,同商团相处都是安然无事。这两年来,有几个英国人不喜欢国民党,不愿意国民党的政府发展,便煽动陈廉伯,运动商团全体,在广州内部反对国民党的政府。陈廉伯原来是一个汇丰银行的买办,本来是个安分的商人,没有什么野心。因为他做汇丰银行的买办,所以那几位反对国民党的英国人便认识他,便日日运动他反对政府,说:“如果你能够运动商团反对政府,我们英国便帮助你组织商人政府,你陈廉伯就是中国的华盛顿。”陈廉伯当初虽然没有野心,但是受了英国人的这种运动,既可以得英国的帮助,自己又住在沙面,得英国人的保护,安然无恙,于是他的胆量便雄壮起来,便发生野心。他便住在沙面,对于本党政府作种种的反抗运动。他当初所有的死党不过是几个人,运动成熟了的商团军士也不过是三五十个人,羽毛还不丰满,要反抗广州的革命政府还是没有办法。他于是又听英国人的话,向外国另外办军火,想另外组织军队。他所办的头一批军火,是用一只叫做“哈佛”的丹麦船运进广州。当那只军火船一到广州的时候,便被我们政府查出来了。政府便一面扣留那只军火船,一面派人调查那船军火的来历,才知道那船军火是用商团的名义运进来的。在那只船进口之前五日,陈廉伯也曾用商团的名义,向政府领过了一张护照。不过陈廉伯领那张护照的时候,曾声明在四十日之后才发生效力,由四十日之后起,另外到五十日止,那张护照都是有用处。陈廉伯当初之所以有这些声明的意思,就是他对于丹麦船所运来的这批军火,已经想到了种种偷漏的方法,以为不必用到那张护照便可以偷过;他所领的护照,是预备第二批军火到的时候才用的。后来果然有第二批军火由欧洲放洋,只因第一批的在广州失败,所以第二批的便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陈廉伯才要所领的那张护照,就是在九十日之内都有效力。而这船军火运进广州的日期,和那张护照相差只有五日,便生出一个大疑点。更查这只军火船是属于丹麦商人的,丹麦在广州的领事是一个英国人代理,而那位代理的英国人又不在广州,是以我们便和英国领事交涉。英国领事和我们的私交很好,便将陈廉伯买军火的原委告诉我们说:“你们还不知道陈廉伯的行动吗?香港和上海的外国报纸老早就说,陈廉伯要运动商团反对你们政府,你们还没有留心那种新闻吗?我老实告诉你罢,有几个英国人许久便教陈廉伯买军火、练军队,反对广州政府。这不过是头一批军火,以后还有二批、三批。至于这种主张,只是几个英国人的事,我可以报告我们公使,惩办他们。你们可以办你们的商团,对付陈廉伯。”我知道了这种详细情形之后,便把那船军火完全扣留。当时许多明大义的商团,也承认由政府办理,没有什么举动。但是,陈廉伯在沙面受了英国人的鼓动,便煽动一般无知识的商团,要求政府发还扣留的军火;如果政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便煽动广州全体商人罢市,抵制政府。所以有一日,便有一千多商团,穿起军服,整队到河南大本营请愿,要发还枪枝;若是不发还枪枝,第二日便罢市。我当那一日正在大本营,便亲出接见那一千多商团,对他们演说商团买枪的护照,就日期讲,陈廉伯已经声明在四十天之后才有效,这批枪枝只在领护照后五日之内便到广州,是一个疑点;就枪数讲,护照上载明的长短枪数,与这只船所载的枪数不符,是二个疑点。专就护照说便有这两个疑点,有了这两个疑点,那末这批军火,不是私运,便是顶包。并且把英国领事对我所说陈廉伯要运动商团,和另外买枪练兵来反对政府的情形,详细告诉他们。演说了一点多钟,他们听明白了之后,当时便很满足,第二日也没有罢市。以后我把陈廉伯的叛迹,更是查得水落石出,便老实告诉商团。但是在手续上,我还没有用公文,只用私缄。对商团各代表说,陈廉伯反叛政府的诡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们商团不是同谋的人,我自然不理;若是同谋的人,我一定要办几个,以儆效尤。那些陈廉伯的羽党,便鼓动全体商团,要求政府宽大,不能多牵连。政府便答应他们的要求,不但是没有牵连,并且没有重办一个同谋的人。陈廉伯看见政府很柔软,便鼓动商家罢市,还是要求政府发还所有扣留的枪枝。政府也答应他们的要求,承允把护照上所载枪枝的数目,分批发还。在国庆日便一批发还长短枪四千枝,子弹一二十万。陈廉伯那些人看见政府一步让一步,很容易欺负,于是更鼓动商团在国庆日收回枪枝的时候,对于政府武装示威,开枪打死许多庆祝双十节的农团军、工团军和文武学生。因为陈廉伯已经预备了在国庆日收回枪枝之后便造反,所以预先便在西关招了两三千土匪,假充商团。最奇的是那些假充商团的土匪,在国庆口不但是打死人,并且把打死了的人刨肝剖肺、劏头断脚,把那些死尸分成无数部分,拿到沿街示众,惨无人道。当日,政府也没有把商团有什么处分。商团的不良分子,便从此以后目无政府,专唯陈廉伯之命是听,把广州全市商团的枪枝都集中到西关,在西关架天桥、筑炮台,用铁栅门分锁各街道,俨然把广州市分成了两部分:城内属于政府范围,西关属于商团范围。凡是商团范围以内,都是由商团发号施令。在商团发号施令的范围以内,不但是没有政府的警察,就是政府人员路过,只要被他们知道了,就马上有性命的危险。当时西关和城内,完全成了一个交战区域。那几日英国人便在香港英文报纸上挑战,说广州的实在势力已经到了商团之手,政府没有力量行使职权,政府人员马上便要逃走。其实政府还是想调和,但是西关的那些土匪顽强抵抗,无论政府是怎么样调和,都不能得结果。到了十月十四日晚,凡是近政府各机关的高当铺,都收藏得有几十个团兵,居高临下,开枪打政府,一夜打到天明。到天明的时候,政府为求自卫起见,才下令还枪。到了政府还枪之后,稍明事理的商团份子便极愿缴枪了结,以免糜烂市场。而陈廉伯的死党还是在西关散布谣言,不说是东江陈炯明的援兵就到了,就说是白鹅潭的英国兵船马上便要开炮打退政府,只要商团多抵抗几点钟,便可以胜利。当商团事变没有发生以前的十几日,英国领事本告诉了我们政府说:在白鹅潭的英国兵船,已经奉到了他们海军提督的命令,如果广州政府开炮打西关,英国兵船便开炮打广州政府。我得了这个通知,便用很正当的宣言,通告英伦政府和世界各国。英伦政府也自己知道无理,便制止他们海军提督,所以到后来政府和商团冲突的时候,英国兵船到底是守中立。从互相冲突之后,不上四点钟,各武装商团便缴械了事。于是香港英国的报纸,更以为是反对广州政府的好材料,便无中生有,乱造谣言,把广东政府骂得不值半文钱。其实广州政府和商团原来本是相安无事,因为有几个英国流氓居中离间,所以便弄到不和;到了不和之后,也可以用和平手段了结,因为那几个英国流氓又从中挑拨,所以便弄到杀人缴枪,以致商团受英国人的大骗。诸君不信,只看前几个月的香港英文报纸,许多都是恭维陈廉伯是“中国的华盛顿”,“广州不久便有商人政府出现”的论调,便可以知道英国人的居心。幸而英国人和陈廉伯的这次阴谋没有成功,如果真是成功了,广东便变成了第二个印度。我们广东这次没有亡省,虽然是天幸,但是已经阻止了北伐军的进行,扰乱了广州市的商场,弄到全省不太平,都是外国人的力量在广东暗中捣乱。就是推到全国的情形,也是这一样。因为这些理由,所以我们才要防止外国人的力量再来中国捣乱。防止了外国在中国捣乱的力量,中国才可以永久的和平。要防止外国人在中国捣乱,便先要外国人在中国没有活动的力量。要外国人在中国没有活动的力量,还是在废除一切不平等的条约。废除了一切不平等的条约,才可以收回租界、海关和领事裁判权,中国才可以脱离外国的束缚,才可以还我们原来的自由。用极浅近的道理说,诸君知道那些不平等的条约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大家的卖身契。中国和外国立了许多丧失权利的条约,就是把我们国民押到外国人,替我们写了许多卖身的字据一样。中国国民卖身,不只是卖到一国,已经卖到了十几国。我们国民卖了身,究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