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众人一惊,多铎让众人从后面退下,命传卫带上来人,来的是车力訇。二人客套了几句,车力訇表明来意,说左贤王有要紧的事,让大阏氏和大公子回去。"噢?他们俩回家里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来呀!"多铎佯装不知,大公子应声进来,多铎问:"你妹妹和你外甥回来了吗?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啊?"大公子会意地说:"父王,妹妹说是身上不舒服,回来讨点儿药的,刚才您还睡着,所以没有告诉你。""噢,是这样。这不,左贤王派大总管来接他们了,就让他们收拾一下,跟大总管回去,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办。"老大答应着退了下去。车力訇等了一会,侍候大阏氏上了马车,然后上马跟在了后面。他冷眼向营地看去,隐隐地有大队的士兵在跑动。见车力訇走了,几个公子围到了多铎的跟前,"父王,您下命令吧?"老王爷长叹一声:"好吧,做准备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用一兵一卒,不然我就先杀了他!"大阏氏和大公子回到左贤王的部落,已经是夜里了。他们发现到处都在调兵遣将,一派紧张的气氛,到了左贤王大帐前,周围灯火通明,站满了持械的侍卫,大阏氏和大公子下了马,战战兢兢地跟着车力訇进了帐。帐内一片肃穆,王族的各位大臣、贵胄、武官。姬妾都端坐两旁,左贤王正襟危坐在正上面,一旁坐着盛装的文姬,旁边依偎着她两三岁的小王子,左贤王的另一旁,空着一个坐位。大阏氏进帐,横了一下心,径直地走到空位置上坐了下来。大公子见没有他的地方,便小心地站在了母亲的身后。左贤王抬头撇了一眼大阏氏和图鲁,二人立即把眼睛低了下去。左贤王正色说道:"今天把大家找了来,是要宣布两件事情。一是要处罚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公子图鲁。图鲁,你知罪吗?"图鲁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父王饶命啊,图鲁知罪了!""你既然知罪了,我就给你留点儿面子,不宣布你的罪行了。你说你的罪该怎样处罚?""父王,孩儿的罪是死罪,可是请求父王开恩啊!"图鲁声音都颤抖了。"我可是一没动刑,二没逼供,是你自己认罪的。我就按你的要求,格外开恩,谁让你是我左贤王的儿子呢?可是罚还是要罚,不然,就没有了法度,我们的家族就要大难临头,我们匈奴就要大难临头了。来人--拿马鞭来,当众打这个混蛋二十马鞭!"图鲁被褪掉了衣服,吓得大叫。大阏氏吼道:"叫什么?要像个爷们儿!"图鲁只好禁声,把衣襟咬在了嘴里,一阵抽打完毕,图鲁已经皮开肉绽。左贤王继续说:"好了,现在宣布第二件事情。因为事关图鲁,你就先不要下去,再听一会儿。这第二件事情就是,根据侧阏氏文姬的提议,今天要宣布我左贤王的王储......"此言一出,大帐里一片轻声的议论,大阏氏和图鲁的眼睛都睁大了起来。"大家也不要议论了。"左贤王清清嗓子:"新的王储就是大公子图鲁。对,大家可能有些意外,论图鲁的才能德行,我实在是不想再立他为王储,可是文姬阏氏的一番话,让我放弃了另择王储的打算。为我家族我匈奴的前途命运计,这个决定是英明的,虽然图鲁现在还不够一个王爷的素质,我可以再教导他,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别人,可能会给我们的前途带来隐患,有的人现在已经在为定立储君的事情不惜制造内乱了。"说到这儿,左贤王看了一下大阏氏,大阏氏的眼睛低了下去。左贤王继续说:"大家说,文姬阏氏是不是在一定的意义上救了我们的家族,救了我们的匈奴?"众人激动地欢呼:"左贤王千岁!千千岁!文姬阏氏千寿元疆!""图鲁,你有什么想法?"贤王问大儿子,图鲁已是泪流满面,挣扎着扑倒在地,冲着左贤王和文姬磕头,"王爷、文姬王娘,孩儿该死啊!孩儿知罪了!"左贤王命人把图鲁扶了下去,又对众人说:"众位大人,众位亲眷,我们又躲过了一次灾难,可是我不想再有这样的灾难。看一下我们匈奴的历史,很多的时候并不是被敌人打垮的,往往是被我们自己人的内讧搞垮的,远的不说了,近的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日逐王比单于,就是被逼得带领我们南八郡的部落成立南匈奴的,如果我们匈奴内部不进行这种无谓的征战,我们早就是雄霸天下的大国了。你们想想吧,我们难道是个劣等民族?连血的教训都记不住的民族吗?我不想强迫你们感激文姬阏氏,可的确是她又使我们少受了一次灾难。"听了这番话,大家一齐将尊敬的眼光投向了文姬。文姬面带微笑,将和解的目光投向了大阏氏,大阏氏则泪流满面地低下了头。一场差点爆发的战争就这样平息了。次日清晨,文姬刚刚起床,就见小红从帐外跑了进来,手指着外面,语无伦次,"文姬姐,快,快,大阏氏她......"文姬吃了一惊,急忙出帐,被吵醒的左贤王听到有情况,也赶紧起身。帐外,大阏氏披头散发,背上用绳子绑了一个皮鞭,跪在寝帐的眼前,文姬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大阏氏,大阏氏并不起来,低着头说:"文姬妹妹,我听说你们汉人有负荆请罪的故事,我今天也学他们的办法,带来了鞭子,请妹妹处罚。"文姬护命拉大阏氏,"这是怎么说的?快起来快起来,小心人家看见!"左贤王从帐内伸头看见如此情形,悄悄一乐,又躲了回去,小红想出来,也被左贤王拉回了帐内。大阏氏不肯起来,"文姬妹妹,我不怕别人看见。我过去是太小心眼儿啦,我对不住你啊!"文姬见拉不起大阏氏,也只好对着跪下,"姐姐不起来,我也只好陪你,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不是,大家不是都想对王爷好一些吗?你这样做,不是要陷妹妹我于不义吗?姐姐,快起来吧!"大阏氏认真地问:"文姬妹妹,你真的不记恨我?""看姐姐说哪里去了?姐姐和左贤王能收留我、善待我,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记恨你呢?"听到这儿,大阏氏鼻子一皱,扑在了文姬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样,蔡文姬用非凡的胆识和宽广的胸襟,帮助左贤王化解了可怕的家庭灾难,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也奠定了自己在匈奴的位置。一转眼,文姬在匈奴渡过了几年安定和幸福的日子,大家相处愉快,大公子图鲁也洗心革面,还教弟弟孤涂学摔跤,孤涂越长越大,成了个好小伙子,他还有了一个小妹妹。第二十三章公元208 年,曹操势力渐渐壮大,欲望也渐渐地膨胀,他逼汉献帝封自己为丞相,走上了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老路子。这天,许昌皇宫外曹操一身盛装上朝,身上佩剑,后有一群卫士,他来到内门并不停步,只是向上来行礼的黄门官道:"给献帝说一声,说是我有事儿要向他禀报。"黄门官不敢阻挡,赶紧往里面跑去禀报,曹操则径直地往里走。黄门官跑到寝宫门口,问门口的太监皇上在哪里,太监咧着嘴指指里头:"在里面,这正是要紧的时候,谁敢进去啊?"太监为难,黄门官也没有办法:"不进去不行,曹丞相已经进来了,我是先跑来报告的,马上就到了!"太监愁眉苦脸地跺跺脚,只得转身推开了寝宫的门。寝宫内,榻上帐子里,传出男女欢会的兴奋声音。太监硬着头皮走到帐子跟前,轻声地向里面说:"皇上,曹丞相有急事儿求见。"帐内突然没了声音,只见献帝哭丧着脸儿伸出头来,没好气地说:"这是什么时候,你提他干什么?我要是落下了什么毛病,我就宰了你!"说话间,妃子披着一件长袍往里屋跑去,献帝赶紧让太监给自己穿衣。这时,曹操带剑踱了进来,见到献帝的窘态,讽刺道:"皇上好兴致啊?这大白天也不闲着!看到皇上龙马精神,真是我大汉的社稷之福啊!"献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推开了太监,自己动手系上扣子,一边应付曹操:"爱卿怎么说来就来啊?坐下吧。"曹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慢慢地喝着。他斜着眼儿看着献帝,搞得献帝有些不自在,心里没着没落的,曹操这才放下杯子,慢慢地说道:"刚才看见皇上的龙马精神,才知道朝野盛传皇上内宠尤虚的说法并非谬传。老臣今日进宫,就是想为皇上办一办这件事儿。""莫非曹爱卿是想为朕再找几个美人不成吗?这样的事儿也敢劳动丞相吗?"献帝听到这事,来了几分精神。曹操答道:"皇家无小事儿。皇上的喜怒哀乐,无一不牵动老臣的心思。所以老臣今天特地进宫,为皇上再选几个美人,略尽我做臣子的一点儿忠心。"献帝显然受宠若惊,忙问:"不知曹爱卿为朕选的是哪一家的佳丽啊?姓甚名谁?什么出身?芳龄几何啊?"曹操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儿,慢悠悠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老臣的三个女儿,一个十六,一个十八,一个十九,都在妙龄。"献帝大惊:"曹爱卿是欲和朕成就一门亲家,让我选你的一位千金吗?""是要和皇上攀一个亲家。不过不是选一位我的千金,那多费事儿啊!老臣的意思是三个女儿都献与皇上为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曹操盯着献帝,献帝惊得不知如何回答。曹操逼问:"怎么?皇上是不是有些犹豫?我的几个小女,一个个天生丽质,定不辱没了皇家的名声。皇上?"献帝回过神来,赶紧说:"丞相果然不同凡人,做事常有惊人之举,朕经事不多,一时竟然不知所措,让丞相见笑了。既然丞相忠心护主,不遗所爱,朕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这可能会让史官为朕的这个大胆举措大书一笔吧?"曹操大笑:"皇上过虑了。想当年我武帝皇上,不也是飞燕、合德姊妹,双宿双飞,成了千古佳话。献帝天纵英才,龙体雄伟,三凤齐翔,有何不可?再说了,史官史记,我们让他们怎么写,他们敢不怎么写吗?哈哈!"一段话说得献帝来了精神,他大言不惭地说:"丞相说得好,三凤齐翔,好,有创意,有味道,想像力大丰富了。真是叫朕不得不佩服丞相啊!就凭这一点儿,丞相就比低了天下古往今来的无数名相!"君臣二人相视大笑,曹操目的达到,起身告辞:"好,既然皇上恩准了,我就告诉有司拟旨了。好了,老臣告退,皇上继续游龙戏凤吧。哈哈!"曹操回去就开始置办喜事了。这天,荀或来到曹丞相府,一进门就见整个院子内摆满了大内的礼箱,不少的宫内太监在和丞相府的家人核对礼品。此时曹操端坐在大堂上读书,荀或进来,冲曹操施礼:"丞相好兴致啊,不知府上有何喜事?为何如此的热闹?"曹操讲了将三个女儿一起献于皇上的事情,荀或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曹操笑问:"荀尚书怎么不讲话,莫非......"荀或赶忙接话:"噢,出乎下官意外,所以有些失态。这是很值得庆贺的事情。丞相做人,常有些非比常人之举,我辈常常自惭形秽啊!"曹操转移话题:"荀尚书造访,有什么事情吗?"荀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报喜的。"丞相的屯田政策经过几年的努力,逐渐显示出威力来了。今年的粮食大丰收了,边郡的臣民都在颂扬丞相的功德呢!"屯田是曹操的一件大事,他一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大大的好消息啊!我们和孙权的仗打得正在紧张时,有了粮草,我心就安下了一半,这个功劳也要记在他们几个屯田司马和都尉的账上。"曹操面有喜色,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得意地说:"怎么样?文若,当初我们在万马军中打出一点儿天地,如果不是你我精诚合作,就不会有今天的大好局面。我常常在想,文若真乃我的张良、萧何也。"这个比喻让荀或脸色突变,不自在起来。曹操也发现了荀或的神情不对,问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荀或答道:"丞相,你把下官比做张良、萧何,那丞相不就成了太祖皇帝了吗?这可是大大的叛逆啊!"曹操也觉得失言了,敷衍道:"口误、口误,文若知道这么个意思就行了,哈哈哈!噢,皇上一直有意思要封我为王,我已经固辞了几次了。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荀或反问:"丞相对此事怎么看?丞相为什么要固辞?""想我曹某人,从一介下级武官做到今天的地步,当然有资格封侯称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今天高兴,我就把多年的一个心愿告诉你吧,我是想娶天下最美的才女蔡文姬来做我的王后,我再正式称王。要做事,就要做到最好,要做人,就要做到最强。我曹某人不但要权倾朝野,荡平六合,而且要英雄美女,珠联壁合。不亦乐哉,不亦快哉,登峰造极而不枉此生哉?哈哈!"曹操越说越得意。可荀或好像并不激动。曹操便问:"怎么?文若不以老夫的想法为然乎?"mpanel(1);荀或一抱拳:"丞相先恕下官无罪,下官才敢答话。""你我情同手足,言语之间,何罪之有?你但说无妨。""那下官就冒死进言了,刚才丞相所言,下官极以为不可。"荀或一脸严肃。曹操大感意外,"噢?说来听听?""想当初,丞相只是一热血青年,生逢乱世,奋起义军,目的是扫荡群雄,匡扶汉室。在此义举下,天下英豪,纷纷集丞相麾下,才有了今天的盖世奇功。中原半壁,已经渐次平定,江南巴蜀,也定会一举荡平。天下知丞相者,都以为是汉室的陈平、周勃。可是听丞相的意思,还有问鼎皇权的心意,这就会让天下人认定丞相是王莽、董卓再世,天下又将大乱,丞相从此前功尽弃,成为千古罪人。这为一不可为也。"曹操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看起来还有二啊?""是的。主公刚才说要娶天下最美的才女蔡文姬来做王后,我看更是不妥。且不论丞相已经有了几位夫人,应有长幼主次之分,就是单说那蔡文姬,我知道她好像已经沦落异邦,下落不明。想她一个妙龄女子,贞操定然难保。不要说她可能已经成人妇、为人母,就是没有嫁人,谁又保得了她冰清玉洁呢?"曹操一拍案子站了起来,气愤地说:"迂腐!迂腐之极!曹丕、曹植的母亲卞氏,就是风尘女子出身,跟我之前就无法保证你说的冰清玉洁。你是准备不让我认她做夫人呢?还是准备不让曹丕、曹植认她做母亲?"荀或见曹操变了脸,赶紧行礼:"下官没有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不要说你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娶蔡文姬做我的王后!"曹操越说越气。"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儒,就是太过迂腐,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只是人们根据需要来定下的道理,需要改的时候就可以改!当年我的好友,文姬的父亲蔡邕,就是不懂得变通之道,所以白白地丢了性命。怎么就不能得天下?我难道就比当今的汉天子差吗?如果没有我曹孟德,他汉天子的江山能坐稳吗?""丞相之言下官不敢苟同。有些事可以变通,有些事儿就不能变通。有些事儿去做是为了利益,有些事儿去做就需要丢失利益。我想其中道理之简单,并不需下官多做解释吧?"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沉着脸说:"我看荀尚书今天是成心和我作对吧?""丞相,我自从追随丞相,从来没有悖丞相的意思而动过。可是今天听了丞相的话,却使下官大失所望。本来以为我们汉家天下中兴有望,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要打个折扣。这完全取决于丞相如何决断。"荀或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曹操怒不可遏,一拍案子喝道:"你放肆!你难道想当第二个蔡伯喈吗?"荀或面不改色:"亏丞相还要娶蔡伯喈的女儿做王后,蔡伯喈就是对董卓太过相信了,所以才有此下场,但愿丞相不要做第二个董卓。""你混账!"曹操出口大骂。这一骂不要紧,只见荀或的脸色铁青,青筋暴露:"丞相,你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荀或一句话上不来,口里喷出了一股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曹操大惊,连忙喊人:"快来人啊!"几个下人应声进来。"快传华佗!"不多时,一身道士打扮的华佗赶来,为荀或诊脉。曹操在外厅来回地踱着步,华佗诊完脉相,一脸沉重地走了出来,曹操上前询问,华佗皱着眉答:"荀尚书今天脉相奇玄,好像突然受了极大的刺激。"曹操追问:"病情严重吗?"华佗答:"风寒湿邪,还可药攻。神气受损,心力交瘁,就非一般药物可以奏效了。要想除病,非得除了心病,这恐怕就不是贫道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华佗告辞后,曹操进到内厅,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荀或,长叹了一口气。这时,一个下人来到曹操跟前,轻轻地对他说:"丞相,屯田都尉董祀奉命来见。"曹操闻之兴奋:"噢,公胤到了?快清!"董祀进了丞相府后堂,纳头便拜,曹操赶紧上前扶起:"荀尚书已经把你们的成绩告诉我了,我已经请旨对你们进行封赏了。谢谢你们几位的辛苦,才让我百万大军有吃有穿,你们真是劳苦功高啊!""这都是丞相领导有方,下官们只是尽职而已。"曹操忽然想起些什么,说道:"公胤啊,我是有些对不起你啊,你是跟我的老人了,可是现在仍然官卑职小,你是不是还没有成家啊?我还听荀尚书说,和你商量过几次,要调你来京你都不来,是何原因啊?"董祀踌躇了一下,没有回答。曹操猜到了董祀的心事:"我知道,你还是惦记着寻找文姬,是不是?"董祀默然一笑。曹操见状说:"好吧,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完成了回来,我就把你调进京来,加官进爵,再给你找女人成家。""有何任务?丞相尽管差遣。""我现在的情况已经今非昔比,皇上对我十分地倚重,生杀大权、调兵遣将,都在我曹孟德之手,中原北方的多半江山,也都归我们所有,所以我现在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想让你带重金进入匈奴,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找到文姬,将她接回来。一是她可以继承父业,修撰汉史,二是也该有个着落了。"听了这话,董祀亦喜亦忧,神情复杂。曹操看了董祀的反应,有些意外,问道:"公胤,怎么?你好像并不高兴?当年你不是那样急切地催促我派兵去寻找吗?"董祀神色尴尬地说:"当然,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可是现在......"可是什么?你是害怕匈奴会加害你吗?现在我曹某人有雄兵百万,粮多将广,不要说是匈奴,就是高丽、乌桓,也都望我曹军旌旗而披靡。噢,为了配合你的这次行动,我决定派铁骑十万,先征乌桓,而后西进,屯兵阳关,威逼匈奴,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怎么样?""既然丞相成竹在胸,当然没有问题。"董祀不好再多说。"好,既然你也觉得可行,我的决心就定了,我已经设计好了一个宫殿,你来看。"曹操激动地从案子后的画筒里拿出一张图,在案上打开--这是一座彩绘的宫殿,异常的巍峨。"这是我亲手绘制的,取名铜雀台,专门建造了准备迎接文姬,怎么样?"曹操得意地问。"当然,当然好了。""好,我明天就请旨,派你为专使,前往匈奴寻找迎接文姬。"虽然董祀心里很乱,可是又不能在曹操面前表现出来,只有应承:"就按丞相说的办吧。"董祀回到住的驿站里,满腹的心事。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运来不少东西。几个太监进来,向董祀报告:"董大人,院子里是十车的金银、玉玩、湖绵、盐茶。这位是骑都尉黄宫将军,他将带领骑兵五百,作为您的护卫。另外,丞相专门向皇上为董将军请得锦袍一件,玉带一条,再有专使节杖一具,御赐佩剑一柄,请董大人查验。"董祀赏过了太监,和黄将军客套了几句,便把他们都送走了。看着案上放着的官服与仪仗,董祀长叹一声,坐在床上沉思。想着想着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的眼前,不断出现文姬成亲和怀孕的镜头。为难之际,董祀的眼光落到了专使的节杖上。他眉头深锁,起身拿起节杖,掂了一掂,然后他下定了决心,把一条腿放在了案子上,挥动节杖向自己的腿上砸去。"啊!"他大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曹操送走了董祀,一面为屯田政策的成功高兴,一面因对文姬的想念而激动,也是一夜没有睡好。次日醒来,不由诗兴大发,提笔一挥而就。写完了,他抛笔起身,自吟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惟有杜康......好,好一个惟有杜康。来啊,拿酒来!"下人抱出了酒坛--这还是当年卫仲道送给曹操的。曹操抚摸着酒坛,自语道:"物在人亡,卫仲道做古已经十八载了......文姬,我们分手已经有十七年了,你现在如何啊?"他从坛中舀出了一觥,用嘴轻轻地品了一口:"好酒啊!好酒!如果文姬在侧,此生夫复何求!"沉醉之际,门外有人来报,原来是董祀住处的驿丞。曹操得知董祀受伤,大吃一惊,起身就和驿丞出了门。到了驿站,董祀正在床上躺着,一见曹操来了,就要坚持着起身。曹操按住他问:"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大夫怎么说?""大夫说是骨折了,要卧床休息。丞相,都是我不好,耽误了您的大事,怎么办呢?"曹操只好说:"别人也不熟悉,那就先把找文姬的事情放一放吧,等你好了再说。"说完,曹操着了一眼董祀,董祀慌忙把目光移开,曹操心里不免起了怀疑。回到丞相府,曹操找来华佗,向他询问董祀的伤势,华佗不敢向曹操隐瞒:"董将军的伤势显然不是像他说的是摔伤的,而是自伤。""自伤?为什么?"曹操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伤处是在大腿内侧,这个位置,不是自己下手,是不可能受伤的。"曹操面色严峻了起来,他让华佗回去,自己在屋里来回踱了几趟。"来呀!"曹操叫来一个下人:"把高丽进贡的雪梨拿一些出来,跟我去看董将军!"又来到驿站,曹操一进屋,见一个下人正在为董祀换药,便赶紧走上前说:"你们让开,让我来。"董祀一听慌了,赶紧阻拦:"丞相,使不得,太脏了。"曹操不管那么多,一边动手,一边说:"怎么使不得?忘了我们一起住山洞的时候了?华佗先生的药灵得很,很快就会好的。"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示意下人放在案上的梨,半开玩笑地说:"这就是权威的好处啊,连进贡给皇上的高丽雪梨也有咱们的份儿,哈哈,公胤,你的口福不浅啊!"说着,曹操已经包好了伤口,边洗着手,边对董祀说:"你不要多想别的事儿啦,先把伤养好,这个地方要是住着不方便,就搬到我府上来,早晚也好有个照应。这个梨是不错的,汁多、又甜,我来给你削一个。"面对曹操的盛情,董祀绷不住了,流下了眼泪,实话实说了:"丞相,我对不起你,我对你说了谎话。"说着他从枕下拿出了那把魏公子匕首。曹操一见匕首,抢上来拿在手里问:"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丞相,我的腿不是摔断的,是我自己给砸断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再去找文姬了。她......她已经嫁人了!"董祀一咬牙说完,脸转到一边去了。"你说什么?不会的,她怎么会嫁人呢?她不是被匈奴人掳到胡地去了吗?""是的,是被掳到胡地去了,可是她嫁给了匈奴的左贤王做了侧阏氏了。"这下曹操被突然的情况搞乱了,他失神地在屋里转了转,然后一把抓住董祀的脖领,狠狠地说:"董祀,你要是胡说我就杀了你!""丞相,你别急,你听我慢慢地说,你放开手,我喘不过气来了耐着性子听完董祀的诉说,曹操头也不回地冲出驿站,来到大街上。天色已经晚了,他拿着蔡邕交给他的玉佩,在街上乱走,情绪一片混乱。走着走着,曹操烦躁得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丢在地上,几个跟在后面的侍卫连忙捡起来说:"丞相,不要再脱了,小心着凉。""滚!你们滚!你们再跟着我,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命!滚!"曹操怒喝,几个侍卫吓得不敢再走,又不能怠慢,赶紧回去找大公子五官中郎将曹丕。曹操来到一个相扑场,正好一伙人在摔跤,他便走进去,瞪着眼睛看。一个跤手发现了曹操,觉得不对劲儿,张嘴就说:"怎么着?眼瞪得不小啊?想撂一个?"没等那人说完,曹操上前抓住跤手,一个背布袋,将跤手摔倒在地。跤手躺在地上看着曹操,不服气地说:"哟,还会两下啊?这个不算,我还没准备好呢。"他站起来正准备拉架子,曹操又来了一个"扫堂腿",跤手又摔在了地上。"哎哟,这可不是正翻儿,这位爷路子不正啊?"跤手还不服气,又爬起来,还没站稳,曹操上来又是一个'倒拔垂杨",把跤手倒着摔了出去。这下跤手们都火了。地上的跤手还没站起来,曹操又是一个"打草惊蛇",踢得跤手口吐了一口鲜血。众跤手一看不是来头,一窝蜂地上来要抓曹操,哪知曹操正在火头上,便和众跤手动起手来,霎时一阵混战,众跤手显然不是久经杀场的曹操的对手,一个个都被打得鼻口出血,倒在地上,曹操也被打得青了一只眼,有几个跤手咽不下这口气,从里面拿出了家伙,准备要对曹操下手。曹操一见有真家伙了,也紧张了起来,摸起了一个长条凳准备和众跤手玩命。正在这时,曹丕带着一队人马包围了相扑场,厉声喝道:"你们还不放下武器!这位是曹丞相!"众人一听眼前的这位爷竟然是曹操,吓得全都趴在了地上,纷纷求饶:"小的们无知,请曹丞相饶命啊!"曹操摆摆手:"丕儿,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找的麻烦。给他们些银子,赔他们的损失。"说完转身走了。曹操回到丞相府,又是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铁青着一只眼睛来到驿站,对躺在床上的董祀说:"公胤,我想好了,无论如何我要把文姬弄回来。不要说以前我不知道她的下落,现在知道了,我就没有理由把她一个人再留在匈奴。不然我就对不起蔡伯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文姬已经成家,而且......"董祀没说完,曹操便抢白:"那肯定是被迫的,起码是被他们抢到匈奴的,不然文姬会嫁给一个什么匈奴的左贤王吗?他不就是一个胡狗吗?我曹某人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出动大军,立刻可以荡平匈奴。想那南匈奴只有骑兵几十万,我就是死一百万人也在所不惜。我要文姬回来重修汉史,再封为我曹氏王后!"董祀奇怪:"封为王后?丞相,你是说?""封为王后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曹某人封王封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曹操一瞪眼。董祀不敢多言:"噢,那是自然。""所以,没有理由不让文姬回来,我决定了,你不能动,我还是把她接回来,我已经传今让屯田司马、你的上司国渊为专使,代你去匈奴交涉。"曹操说得很坚定。"既然丞相已经下了决心,末将愿意和国司马一同前往,尽快接回文姬夫人!""噢?你又愿去了?那么你的伤呢?""我的伤不要紧,只要丞相为末将安排一辆马车就可以了。国司马什么都不了解,我已经两次深入胡地了,而且和文姬夫人认识,这样可以少许多的周折,尽快接回文姬夫人,以了丞相的一桩心事。"董祀也被曹操对文姬的一片诚心打动了。曹操听了自然高兴,上前拉住董祀的手:"公胤,你真是个有仁有义的真汉子,老夫我十分地感激你。"说着曹操拿出那把魏公子匕首,交给董祀:"你还是把它交还给文姬,做个防身的器物。"董祀接过匕首,认真地说:"丞相,如果我接不回文姬,我就用它了结我自己。"几日后,十里长亭外,曹操带几个部属为国渊、董祀等人送行,曹操长久地站在那里,目送队伍远去。这一年,是公元208 年。曹操为了顺利迎回蔡文姬,果然亲自指挥军队,平定了东边的乌桓,然后便令大将张辽带汉军三十万和乌桓投降的三万铁甲骑兵,兵临河西郡匈奴单于庭城下。听说曹操出动大军,车力訇赶紧向左贤王汇报,左贤王大惊失色,从坐位上跳了起来问:"你说什么?情况属实吗?"车力訇答道:"情况绝对准确,大汉丞相曹操派了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且另派有专使已经来到了单于庭,带来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明晃晃地摆满了整个单于的大庭,单于的眼睛瞪得如同发情的公牛,听说当场就答应了汉使的要求,同意将文姬阏氏交给汉使带回中原......"说音未落,左贤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左贤王心中涌起一股火,腾地站了起来,一拍案子:"他们怎么敢不同我商议就答应呢?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左贤王吗?"说着他拿刀在手,抬腿就往外走:"走,集合部队,找单于讲理去!"车力訇赶紧拦着左贤王:"王爷且慢,现在要认真谋划,决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是汉人要文姬阏氏,你和单于拼命,不是正中汉朝的下怀吗?再说现在首先要安抚好文姬阏氏,要是阏氏也动摇起来,事情就麻烦了。""可是单于和汉人勾结,只知道要钱,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左贤王越说越气。"这也正常,反正不是他们的老婆,他们不痛,你要他们正面反抗,他们也不敢,前几年单于破坏汉朝的屯田,被他们活捉,差一点儿给处死。不是王爷你握有重兵,我们南匈奴就没有今天啦!他们哪敢和现在势头正旺的曹阿满对抗啊?"车力訇说。左贤王来回走了几趟,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得先和文姬阏氏议一下,你也不要闲着,立即准备兵马,随时准备出动。""是!"车力訇领命。寝帐里,文姬正在给两个孩子上课:"长箫是现在中原修道的高人,不愿用言语谈论自己的感受,而是心有所动,出气成音,化为乐声,让人感觉他对天地万物感受的一种方法,和人们演奏音乐有异曲同工之妙。"儿子打断妈妈:"母亲,那声音应该和咱们这里胡笳声音差不多吧?"妹妹插嘴说:"长萧是人用嘴吹的,当然不会和胡笳一个声音!""母亲,你能不能给我们吹一吹,让我们也有所闻啊?"孤涂忍不住好奇。文姬笑着说:"你们的母亲不是得道的高人,吹出的声音可能没有神韵,可是我愿意为你们学一学。"兄妹俩高兴得欢呼起来,文姬调整了一下呼吸,端坐在胡榻上,轻轻地吹了起来。箫声优美无比,文姬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在中原生活的一些画面,她的眼睛潮湿了,一双儿女也被母亲的乐音感动了。走到寝帐外的左贤王突然听到了乐声,停住了脚步,听着听着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些他和文姬相识、相恋的画面,不由得热泪盈眶。吹着吹着文姬突然心有所感,停了下来,对孩子说:"你们出去看看,是不是你父王来了?"儿女纳闷地起身正要出去,左贤王走进了帐内说:"文姬,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啊!"孤涂叫道:"啊,神了,父王还没进来,母亲就知道你来了,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文姬笑了笑对他们说:"好了,放学了,你们可以骑马去了。"儿女欢呼着跑了出去,文姬上来拉住了左贤王的手问:"王爷,出事儿啦?""儿女说得一点儿不差,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是出事儿啦。"左贤王苦笑。"严重吗?""非常严重。""是有关我的事儿吗?""是,就是冲你来的。"文姬颓然坐下,"王爷,是他们来接我来了?""文姬,如果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文姬抬起头,看着左贤王,坚定地说:"冒顿,我爱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左贤王泪如泉涌,扑上来把文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的爱人,我的生命!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除非我死!"二人激动地相吻着。文姬抬起头对左贤王说:"冒顿,你不要急,我去跟汉使表明我的态度,我会说服他们的,你千万不要急,不要做傻事!"左贤王一边拥吻着文姬,一边点头。这个时候,小红抱着孩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车力訇。她刚叫了一声:"姐,我回来了!"忽然看见二人的情形,不由得伸了一下舌头。见来了人,左贤王起来说:"你们谈吧,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