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本章属于“典型范例梦的说明”章节,那么我们就不在此对女性的这种“非记忆性赤裸梦”作更多地分析了,如果有必要,我也许今后会用专门一本书来说这类的情况。不过那本书所说的内容不仅仅是梦,更多的则将涉及“性”这一敏感问题。因为就我所偶然得到的一些性扭曲案例来看,的确很多性扭曲的根源是童年时代,尤其是女人。 好吧,本节就到这里吧,下面让我们来说说有关焦虑的梦。 三、考试的梦 这种梦如何分析?是个让我很头疼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从未做过这种梦(或者曾经有过但是忘记了……这事儿不好说)。所以,假如不写这种梦吧,而当我问了能问过的所有人后,他们又都纷纷表示有过这种梦。但是写吧,我的确没有自己的梦例作为依据来分析。分析别人的梦不是不行,可是对于这种不能充分进行的分析我没有把握说:这是一种范例性的梦。于是,纠结到最后,我决定还是保守一点儿,宁愿引用《梦的解析》原文也不能胡说八道来误导读者们。所以,对于本节的这种“偷懒”,还要请读者们原谅。那么,以下章节选择《梦的解析》第五章第四节。 考试的分割线 每一个在学校通过期末大考而顺利升级的人,总是抱怨他们常做一种噩梦,梦见自己考试失败,或者自己必须重修某一科目;而对已得到大学学位的人来说,这种典型的梦又被另一形式的梦所取代,他往往梦见自己未能获得博士学位,而另一方面他在梦中却仍清楚地记得早就毕业多年了,甚至步入大学讲堂之列,或早已是律师界的资深人物。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还未得到学位呢?因此这类梦使做梦者备感困惑。这就好像我们在年少时,担心将为自己的劣行而遭受处罚一样,这是由我们学生时代的那种苦难日子连带要命的考试所带来的记忆重现,“考试焦虑”也因这种幼稚的恐惧而加深。然而,一旦学生时代过去以后,则不是父母或老师来惩罚我们,我们的生活被冷酷的因果规律所支配,每当我们自己觉得某件事做错了,疏忽了,或未尽本分时(简而言之就是“当我们自觉有责任在身时”),我们便会梦见这些曾经令自己紧张的入学考试或博士学位考试…… 对“考试的梦”做进一步研究,我要举出一位同事在某次科学性的讨论会中所发表的有关心得。 照他的经历看来,他认为这种梦只发生在顺利通过考试的人,而那些考场的失败者是不会发生的。由种种事实证明,使我深信“考试的焦虑梦”只发生于做梦者第二天即将从事某种可能有风险,并且必须负责任的“大事”。而梦中所追忆的那些必定是一些过去做梦者曾花费很大心血得来的。而从其结果来看,这只是被放大的,甚至是多余的忧虑罢了。这样的梦能使做梦者充分意识到梦的内容在清醒状态下受了多大的误解,而梦中会抗议:“我早就已是一个博士了!”……都是事实对梦的一种安慰。因此其用意可以通过这句话来一语道破:“不要为明天担心吧!想想当年你要参加大考前的紧张吧!你还不是胡乱紧张一通,而事实上却毫无问题拿到你的博士学位吗?”然而,梦中的焦虑却是来自于做梦当天所遗留下来的某些经历。 就我自己以及他人有关这方面的梦,解析起来虽然并非百分之百的全面,但大多都支持这种说法。比方说我曾没能通过法医学的考试,但我却从不曾梦到过这件事。相反对于植物学、动物学、化学,我虽然曾大伤脑筋,但却由于老师的宽厚而从未发生过任何问题。而在梦中我却常重温这些科目考试的风险。我也常梦见又参加历史考试,而这是我当年一直考得很不错的科目,但是我必须承认一件事实——这大多是由于当时的历史老师(在另外的一个梦中,他成了一个独眼的善人),从不曾漏看了一个事,那就是我在交回的考卷上,经常会在比较没有把握的题目上用指甲划叉,以暗示他对这个问题不要太苛求。 记得我有一位病人,他曾在大考时缺席,虽然后来补考通过了,但却在国家公务员考试中失败了,以至于迄今为止都未能被政府录用。他告诉我,他常梦见前一种考试,但后一种考试却从不曾出现于梦中。 斯特克尔(w.steckel)是第一位解析“考试梦”的人,他指出,这种梦一概是影射着性经验与性成熟,而就我的个人经验来说,这种说法得到了证实。 考试的分割线 以上就是弗大爷所述的观点。虽然我并无这方面的记忆并且借此来加以分析,但是我觉得似乎“考试的梦”这一问题在《梦的解析》中并未被说透。因为弗大爷在这里只是说梦借用了“考试”这一因素就打住了,并未更深入地对此探讨,没有任何更多的说明了,所以对于弗大爷最后锁定在“这来自于性经验”的定义,我无法同意。我认为这种类型的“焦虑”,是一种纯粹的释放,只是为了缓解最近的一些压力。而梦的目的就是让做梦者醒来后得以宽慰。但具体想要表现出哪方面的“潜意识压力释放”,恐怕我目前还没办法说清……对于这一节来说,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因为暂时我还对此无能为力(而且能查到的相关资料很少,假如我推测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那缺乏依据,我不想妄自推测)。如若将来有人愿意给我足够的“资料”让我去了解他。/她的生活经历以及性格特征,那么我有可能会对此加以分析并且得到某种结论,而现在,的确没可能。 四、亲友死去的梦或梦到死去亲友 在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就想,假如没有这种梦,那么恐怖小说和电影将失去很多有趣的题材,同时那些“灵异派解梦大师”也会因此而郁闷吧? 这种梦的普遍性是无需多说的,我们绝大多人都有过这类记忆。细说起来无非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梦到活着的亲友去世了。第二种是梦到去世的亲友复活了。而无论是哪一种,身为做梦者在梦中都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或不解,大多都很顺从地就接受了事实(梦中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潜意识需要梦用这种形式来表现出一些什么,这也就是在前面章节所提到的“梦中的理智”,那是梦无视因果关系的一种设定。既然如此,那么很明显这种梦只要通过分析也一定能得到某种程度的答案(关于解答的深浅程度是与“了解做梦者生活经历、背景”以及“对解梦方式方法掌握多少”成正比的)。需要加以强调的是,在第一种情况中还会细分为两类特征:第一类特征是我们并不会对此感到悲伤(例如“爱情故事”那个例子就是。虽然姐姐的孩子去世,但是做梦的少女并不会为此而难过)。而第二类会因为在梦中亲友故去而感到悲伤。在某些时候还会在梦中哭泣甚至因此哭醒(这类的例子就不举了,许多读者肯定都有过这类的梦)。 很显然,无论是哪一类,“梦到亲友死去”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是希望亲友死去,而是另有其目的。之所以是这样,极有可能是因为把亲友的故去作为一种象征性来直接展示出来(我承认《梦的解析》原著中阐述的观点,大多指童年印象,关于原文的论述我会在本节最后的部分加以收录,以供读者来做参考)。例如我的一位朋友,他对于自己家族企业的掌管者——他的叔叔有些不满。因为这位朋友本身是正统海归mba(出于对这位朋友隐私的保护,毕业学校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很有名的一所海外大学,绝非某太平洋大学),所以他对叔叔在家族企业中“论资排辈”的用人方式颇有微词。但是由于他的叔叔算是白手起家的那种实干家,而且眼光独到,所以即便是这位朋友对叔叔有所不满,他对其还是非常崇拜的,并且以他为自己的榜样。因此即便略有不满,但在工作中他依旧尽心尽力,并未有什么“篡权夺位”的念头。后来他曾做过这么一个梦:在梦中他被告知,家族中一位极其重要的亲戚去世了(但并未明确是谁),而他在梦中哭得死去活来,甚至为此而哭醒。在这个梦不久后他告诉我,然后小心谨慎地问:是不是我希望自己的叔叔死掉?这样我就能顺利走到更高的职位,来按照我的方式用人了?人性就是这么卑劣吗?我能理解这位朋友的悲哀(因为对这位朋友足够了解,所以我坚信他绝对不是一个装×的人,并且假惺惺地弄这一套),我明确地告诉他:不是那样的。这个梦的核心并非痛恨自己的叔叔让他死掉,而仅仅是一种“在家族企业合理用人”的愿望罢了。所以这个梦不但隐去了“究竟是谁死了”的问题,同时还用一种深深的自责心态彻底而干净地打断了这个梦,让这位朋友因此哭泣而醒。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弥补”,其目的是让做梦者忏悔并且为此而难过(甚至可以说是出于“居然采用这种梦中的假定来满足私欲”而自责)。 想必读者都看得出,这类梦既明显又具有范例性,所以请有过这类梦的读者先不要忙着过分自责,而是要认清一点:梦中所表现出来的是释放,而非事实。其实这也就代表着一种“清理”和“纠错”的过程,绝非什么恶毒和卑鄙。 而那些“故去亲友梦中复活”,在很多时候并非单一代表着就是希望“亡者复生”的愿望(不过的确有这种愿望会在梦中实现)。例如梦到自己去世的祖父,不见得就是怀念祖父才会梦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以一种“凝缩”人物的方式,而采用了某位故去亲友的形象而已。即把某些话或者某种态度,通过故去亲友来表达出来。更具体的请参照第六章,本节中就不再重复了。还有一种是出于表达自己的态度而梦到的“故去亲友梦中重现”。例如在《梦的解析》中,弗大爷就曾说过这样一个梦:某人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大肆挥霍家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某天在梦中,他梦到先父指责他竟然如此的挥霍。当醒来之后,这位败家子宽慰地告诉自己:恐怕老爸也就只能在梦中才能这样管教自己了吧(宽慰心理)。 这类性质的梦其实很多,我随便问了身边一些人后都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但是不可否认,这类梦假如解析起来的话,必定会涉及大量隐私。所以经过反复考虑后我决定不再用梦例加以更多的说明(我自己没有过这种梦,至少我不记得有这种梦),让我们来说说那些很多人感兴趣的梦吧!即某种极具“灵异色彩”的梦。 想必很多人都至少听说过那种“亡者求助”的梦吧?已辞世的亲人托梦说太挤了,渗水了,诸如此类。我觉得这种情况似乎很多,就算没经历过,想必绝大多数读者也不会对此陌生。那么在这里,我就要列举个“灵异梦”的例子来说说。 首先,这个梦不是我做的,是我听来的。一个朋友说起了这个梦,而我对其作了分析。 整件事情是这样的:老太太有多个儿女,老大是女儿,也是最孝顺的。大女儿在老太太去世前就做好了寿衣——买来上好的面料,自己缝制(老太太生前很喜欢大女儿裁剪制作的衣服)。因为老太太春秋季节那阵身体情况极为不好,大家都以为老人入不了冬了,所以寿衣是春秋款式。结果,老人在冬天去世了。 就在准备火葬的当天早上,大女儿早上五点多被敲门声惊醒,开门后一看是邻居,邻居面带不安地告诉大女儿:我梦见你妈了,她站在我跟前不说话,就用手比划给我看。我看到她穿着棉衣,外面套着寿衣,但是寿衣短了一大截,露出了棉衣的下摆部分,你妈就那么比划着指给我看,是不是你做的寿衣没做好?听罢,这个大女儿傻了。因为寿衣套上棉衣短一截儿这事儿就自己知道,别说其他人了,连兄弟姐妹都不知道。结果大女儿一大早就四处跑,买回同样的面料后用别针在寿衣下摆别了一圈,算是补完整了。然后下午才去火化老太太。 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很灵异吗?让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梦吧。第36章 我们所熟悉的(3) 这个梦的重点在于做梦的人。 为啥这么说呢?当听到这个梦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推测出一个转述人并没有提到的事实了,那就是:大女儿在做寿衣前应该是和邻居一起去买的面料,做寿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用偷偷摸摸的。所以这件事邻居想必是知道的。而且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结伴买东西很正常。所以,对于这件寿衣的款式,我想邻居不用多问就已经很清楚地了解到寿衣是春秋款(也有可能是在买面料的过程中得知的,或者是平时闲聊)。而老人冬天去世邻居也是知道的。虽然不见得会立刻联想到什么,但有个疑问可能一直潜藏在潜意识中,最后通过梦表现了出来。“那种春秋款的寿衣怎么可能套棉衣呢?”——这是邻居的想法。 写到这里,我认为不必要再深入写得更详细。 所以,我可以判断,这个邻居一定是和大女儿一起去买的寿衣面料,最后在老人冬季去世时,潜意识担心的那个问题从梦里爆发出来了,而不是什么灵异现象。我把这个推理和分析所得的结论,告诉转述梦的人,并且希望他去证实。几天后,我的推论得到了确认——事情的确就是我说的那样,几乎丝毫不差:邻居当时陪同大女儿去买的面料。 在消息得到确认后,我既没激动也没亢奋(更没伸出食指奶声奶气地指着镜头外说:“真相只有一个!”),因为我很清楚事情就是这样的,所谓的那一系列推理和分析只是导致这个梦产生的一些可能性罢了。所以……没有所以了,就是这样的。说到这儿,我认为还需要说明一下:我之所以排斥“灵异说”,与我是一个“唯心”的人还是“唯物”的人没关系(实际上我很讨厌这种非白即黑的划定,没意义)。但我很反感唯神论——把所有暂时未经分析和未经推理解析的东西全部看做神力所为,这很糟糕,也很没劲。其实这种事情,基本任何人动动脑子都可以推理出来的,因为它本身并不复杂。 说起来,我承认有些亡者求助类型的梦是难以解释的(但并非无法解释,很多不能解释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料加以分析),并且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推理的线索,我暂时把那些梦定为“灵异倾向的梦”。但很显然,这个梦不是。现在我们再说回来,大家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灵异梦,真的就都是灵异梦吗?我对此表示怀疑,而且,有人真的分析过那些灵异梦吗?好了,很显然这已经超出了本书所讨论的范畴(这本书的名字也不叫《流言终结者》),所以我们就此打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前面说过,我会在本节最后的部分摘录《梦的解析》中弗大爷对于亲友去世这一问题的看法,下面就是。选自《梦的解析》第五章第四节。 解析的分割线 任何人如果曾经因为梦见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死亡而伤心难过,我并不认为这就证明他们希望家人死亡。而解梦的理论事实上也不需要有这种证明,它只是说明这种做梦者必定在其一生的某一段时期,例如童年曾经有过这种想法或希望。但我想这些说法恐怕还难以平息各种反对的批评,很可能他们根本反对这种想法的存在,反对者认为不管是现在已消失的或仍存在的,这种荒谬的希望绝不可能发生过,因此我只好利用手头上所收集的例证,通过这些来勾画出在童年期就已潜藏下来的心理状态。 首先,让我们考虑小孩子与其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们总认为兄弟姐妹永远是相亲相爱的,因为每个人事实上都曾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产生过敌意,而且我们经常能证明这种疏远其实来自童年期的心理,并且有些还持续至今。甚至那些对其弟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好人,事实上童年期的敌意也依然存在于心中。兄姐欺负弟弟妹妹,讥讽嘲笑、抢夺玩具,而年纪小的只有满肚子怒气,却不敢做声,对年纪大的既羡慕又害怕,而后来他最早争取自由的冲动或第一次对不公平的抗议,就是针对这压迫他的兄姐而发。此时父母却往往抱怨说,他们的孩子一直不太和睦,却找不出什么原因。其实甚至对一个乖孩子来说,我们也无法要求他的性格会达到我们要求成人所应有的状态。小孩子都是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他们急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需要,而拼命想去满足它,特别是一旦竞争者出现时(可能是别的小孩,但大半多是兄弟姐妹),他们更会全力以赴。不过还好,我们并不因此而骂他们是坏孩子,我们只会说他们比较顽皮。毕竟这种年纪的孩子是无法就自己的判断或法律的观点来对自己的错误行为负责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所谓的“童年期”阶段,利用他们帮助别人的冲动与道德的观念开始在小小心灵内逐步发展,套句梅聂特的话来说:一个“续发自我”渐渐出现,而压抑了“原本自我”。当然道德观念的发展并非所有方面都是同时进行的,而且童年期的“非道德时期”长短也因人而异。我们一般对这种道德观念发展的失败惯称为“退化”,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发展的“迟滞”。虽然“原本自我”已因“续发自我”的出现而遁形,但在歇斯底里症发作时,我们仍可或多或少看出这“原本自我”的痕迹,在“歇斯底里性格”与“顽童”之间,我们的确可以找到明显的相似处。相反,强迫观念神经症却是由于原本自我的呼之欲出而引起“道德观念的过激发展”。 许多人目前与其兄弟十分友好,并会因其死亡而悲痛异常,唯有在梦中才能发现他们早年所埋藏下的潜意识敌意,仍未完全消退。特别能从三四岁前的孩子对自己弟妹态度中看出一些有趣的事实。父母亲往往告诉他,新生的弟弟或妹妹是鹳鸟由天上送来的(送子鹳——西方国家的民间传说,大多是用来回答小孩子的那种问题:“我究竟是怎么来的?”),而小孩子在详细地端详这新来报到的小东西后,往往表达了如下的意见与决定:“我看,鹳鸟最好还是再把他带回去吧!”(弗洛伊德附注:在前面的注解中,所提到的那个畏惧症小孩汉斯,在3岁半时对那新生的小妹狂热地表示“我并不希望有个妹妹”,而18个月后,他因心理症就医时,坦承当时他希望妈妈有一天会在浴缸失手,使妹妹淹死。然而汉斯却是一个天性善良、很有感情的小孩,而且不久他就非常喜欢妹妹,并且刻意照顾她。) 在此,我要郑重申明,我认为小孩子在新弟妹的降生后均能衡量出弟妹带来的坏处。我有一个小病人,他现在与比他小4岁的妹妹相处得很好,但当初他知道妈妈生了一个小妹妹时,他的反应是:“不管怎么样,我可不会把我的红帽子给她!”而如果说小孩必须长得更大才会感到弟妹将使他失去不少宠爱,那他的敌意应该是那时才会产生的话,那么请看接下来这个例子。我曾经看过一个还不到3岁的女孩,竟想把小婴孩在摇篮里勒死,而她这种行为的理由是:她认为这小家伙继续活着对自己不利,小孩在这期间多半能强烈地、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嫉妒心理。还有,如果那新生的弟妹不久后夭折,而使他再度拥有了以前全家对他的钟爱,那么下次如果鹳鸟再送来一个弟妹时,这小孩是否会很自然地又希望他夭折,以便能使他拥有以前那段集众宠于一身的幸福日子呢?当然,就正常状态下而言,小孩对其弟妹的这种态度只是一种年龄不同导致的结果,只要过一段时间,小女孩们就会对新生无助的小弟弟妹妹产生母性的本能的。 一般而言,实际上小孩子对其兄弟姐妹的仇视,比我们所看到的、观察报道的更普遍。(弗洛伊德附注:自从这段文字写出来以后,在精神分析的文献中,我收集了许多有关小孩对其兄弟姐妹或双亲的敌视态度的报道。有一位作者斯皮特勒以自己最真实、最生动的叙述写下他童年时最早感受到的一种典型的稚气态度:“……还有,现在又来了新的第二个阿道夫,一个自称是我弟弟的小怪物,但我就看不出他有什么用处,或者他们为什么故意骗我说他很像我。我本身已经很好了,多一位弟弟又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不仅无用,甚至还是个麻烦呢,当我缠着祖母抱我,他竟也要插一腿,当我坐在婴儿车内乱转时,他竟在我对面,还占了我一半地方,以致我们常常不得不踢到对方的脚。”) 就我自己的儿女而言,由于他们的年纪太接近,使我无从做这种观察,为了补偿这点,我仔细地观察了我那小外甥。他那众宠加身的“专利”,在15个月后由于另一女性对手的降生而告终(弗大爷用词太逗了)。虽然最初他一直对这新妹妹表现得非常有风度——抚爱她、吻她,但还不到两岁,开始牙牙学语时,他就马上利用这新学的发音方式表达了他的敌意。那时一旦别人谈及他的妹妹,他便气愤地哭叫:“她太小了!太小了!”而再过几个月,当这妹妹由于发育良好已经长得够大而骂不了“太小了”时,他又找出了另一个“她并不值得如此受重视”的理由:“她一颗牙齿也没有!”(弗洛伊德的附注:我前面所提过的3岁半的小汉斯,也曾对他妹妹用这种指责来加以批评。而且他认为是因为没有牙齿导致的妹妹不会讲话。) 还有,我们家人也都注意到我另一个姐姐的长女,在她6岁时,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对所有姑姑、姨妈不停地说:“露丝现在还不可能了解这个吧?”露丝是她的竞争者,比她小两岁半。 几乎所有人,都曾梦见过兄弟或姐妹的死,而找出所隐含的强烈敌意,在女病人身上,除了一个特例以外,我全都得到过这种梦的经验,而这个例外 只经过简单的解析,又可用来证实这种说法的正确。有一次当我正为某个女病人解释某件事情时,由于我突然想到可能她的症状与这有点关系,所以我问她是否有过这种梦的经验,想不到她居然给予否定的回答,但她说自己只记得在4岁时她首次做过如下的梦(当时她是全家最小的孩子),而以后这个梦还反复地出现过好几次:“一大堆的小孩子,包括所有她的堂兄、堂姐们,正在草原上游戏,突然他们全都长了翅膀飞上天去,而永远不会再回来。”她本身并不了解这梦有什么意义,但我们却不难看出这梦是代表着所有兄姐的死亡,只是所用的是以一种容易通过“审查制度”的原始形式。同时我想大胆地再进一步分析:由于她小时是与大伯父的孩子们住在一起,那么多孩子中也许曾有个孩子夭折,而做梦者当时还不到4岁的年纪,有可能会产生一种疑问:“小孩子死了以后变成什么?”而其所得的回答大概不外是“他们会长出翅膀,变成小天使”。经过这种解释以后,那些梦中的兄姐长了翅膀,像个小天使,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飞走了。然而我们这位小天使的编造者却独自留下来了。所有人都飞走了,只有她一人留下来。孩子们在草原上游戏,忽然飞走了,这几乎是指“蝴蝶”——由这看来似乎小孩子的意念联想也与古时候人们想象赛姬(希腊神话中丘比特所爱的美女,被视为灵魂之化身,艺术界常把她画为蝴蝶或有翅膀的人形),与有翼的蝴蝶之间的联想一样。 也许有些读者现在已认同小孩的确对其兄弟姐妹敌意的存在,但他们却仍怀疑,难道小孩纯洁的心竟然会坏到想置对手于死地的程度吗?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忘了一个事实——小孩子对“死亡”的观念与我们成人的观念是不同的。他们脑海中根本没想过死亡的恐怖、坟场的可怕,以及亡灵世界的阴森。所有成人对死的不能忍受,在小孩心中根本不存在。死亡的恐怖对他们是陌生的,因此他们常会以这种听来可怕的话向他的玩伴恐吓:“如果你再这样做,你就会像弗朗西斯一样死掉。”而每当做母亲的听到这种话时都会大感震惊,并且觉得不能原谅。甚至当一个8岁的孩子在与母亲参观了自然历史博物馆以后,还会对母亲说:“妈妈,我太爱你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做成标本摆在房间内,这样我依旧可以天天见到你!”小孩子对死的观念就是如此与我们不一样。(弗洛伊德附注:我曾知道一件令我很惊奇的事情:有一个聪明的10岁男孩,在他父亲暴毙不久后,他说:“我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我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总不回来吃晚饭。”其他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可参照赫尔姆特博士所著的《儿童心理》。)第37章 我们所熟悉的(4) 对小孩子而言,他们并不明白死前痛苦的情景,因此“死”与“离开”对他们只是同样的“不再打扰其他还活着的人们”。他们分不清这个人不在的原因,是由于“距离”或“关系疏远”,还是“死亡”。(弗洛伊德附注:一个曾受过精神分析训练的父亲曾写过如下的一篇报道:他那4岁的小女儿很聪明,在这样一种状况下理解了“离开”与“死亡”的分别:她在餐桌捣乱的时候,注意到寄宿在她家的女侍者不耐烦地瞪着她。于是她告诉爸爸:“应该让她死掉!”她爸爸和气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呢?让她离开不就行了吗?”孩子回答道:“不,这样她还会再回来的。”就小孩时期明显的“自恋”看来,任何违背其意的小事都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就像雅典立法者德拉库所拟的严酷法典一样,小孩们也认为各种犯罪均只有一种惩罚——“死”。)如果在小孩出生不久,一个保姆被开除了,而又过不了多久母亲去世了,那么我们由分析往往可以发现,这两个经验在孩子记忆中就会形成一个串联,还有需要了解的事实是:小孩往往并不会强烈地思念某位离开的人,而这常常使一些不了解的母亲大感伤心。(比方说,当这些母亲经过几个礼拜远行回来后,听佣人们说:“小孩在你不在时,从不吵着找你。”)但其实上,如果她果真一去不回地进入死亡国度,那么小孩只是最初看来似乎忘了她,但渐渐他们定会开始记起死去的母亲并为此而哀悼的。 因此,小孩子们只是单纯地希望消除另一个小孩的存在,而将这愿望以死亡的形式表现出来,并且以死亡愿望的梦所诱发的心理反应证明,不管其内容有多大相同,梦中所代表的小孩的愿望与成人的愿望是相同的。 然而,如果我们对小孩梦见其兄弟的死,解释为幼稚的自我中心使他视兄弟为对手才这么想,那么对于父母之死的梦又如何用这种说法来解释呢?父母爱我、养育我,而我竟以这种极度自我中心的理由来做如此的愿望吗? 对这一难题的解决,我们可以从另一些线索着眼——大部分的“父母之死的梦”都是梦见与做梦者同性的双亲之一的死亡,因此男人梦见父亲之死,女人梦见母亲之死。当然,我并非认为这是铁律,但大部分情形都为如此,所以我们需要用具有一般意义的因素来加以解释(弗洛伊德附注:这种情况往往以自我惩罚的形式加以“伪装”,就是利用道德反应,恐吓做梦者可能丧失父母)。一般而言童年时“性”的选择爱好引起了男孩视父亲、女孩视母亲有如情敌,而唯有除去他(她)、他们才能遂其所欲。 解析的分割线 节选至此,想必读者们都已经看明白了。这段可以说是相当精彩(虽然我并不完全认同针对这些例子的某些观点),以至于我当年在看完这节后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找儿童心理方面的书籍阅读。在这段,我们看到了本书第零章中我个人所表达的一些看法——由教育而引发的“缺失性的贪婪”(但第零章中那种偏于“浪漫色彩”的写法而对此多少有些掩盖——毕竟我不是在写一本社会批判性质的书)。这是一种没有被教导过如何才是“足够”及“适量”的结果,而起因应该大多是源于我们的童年。 例如当某个孩子考了很高的分数后,父母往往在鼓励一番后告诉孩子:下一次你的成绩要更好。作为成人,我们能够明白这是一种鞭策及压力,但是对孩子来说则会很迷茫:“难道我不够好吗?我还要无止境地更好?那会是什么呢?”因此,孩子们心目中的贪婪不但没有被禁止或者教导,反而被那些“好高骛远”的家长扩大化了(在孩子的心里不能对这种“获取的贪婪”加以区分,而是很笼统把这一概念“泛概括”到所有事情中。而且还要注意,请不要用“社会压力”来说事儿,那是另一个问题,我们不能以“社会压力”为借口而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这不是一个积极的心态,这反而是会推动所谓“社会压力”逐代增大的恶性循环)。而在这种教育结果下,往往会在我们心灵深处留下一个“无止境”的概念——这一概念甚至会影响到性格本身,同时还会把这种“缺失性贪婪”扩大化:“无论谁阻挡在自己面前,则都视其为挑战者!”而且这念头很容易就会进一步扩大成为:“假如某某阻碍了我,让他去死吧!” 上面也许说得多了点儿,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也许一些社会性问题应该从其心理入手,借此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这也是哲学界长久以来一直在争论的话题: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实际上这也是一个社会话题)。不过,很显然,这个话题已经超出了本书所述的范围。我不想让话题跑得更远,所以这节就到这里好了。 五、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 这类梦曾经是我非常感兴趣的,虽然《梦的解析》中对于这种梦并未作详细的分析以及解析,但是我倒是有兴趣凭借个人分析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然这是尝试性的,非定义性的)。因为对此我曾经查阅了不亚于写本书所参考的资料数量。 这类梦之所以会被我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是由于审查机制过分介入而导致“失败”的梦(某种程度上,这个说法等同于“梦是愿望的达成”)。 虽然这种梦看上去似乎很爽:做梦者能够完全而彻底地主导着自己的梦,但是其实这种主导性并不能给做梦者带来相应的满足感与愉悦感,反而会有些不舒服的感受。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认同弗洛伊德对于一些梦根源的看法——源于童年。 我们经常会看到小孩子模仿一些影片、动画片或者童话里的人物及动作,我们现在看着觉得很可笑,但是这些几乎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经历。其实这种模仿是一种心理上的过渡阶段,而前后两个时期分别是:不能将幻想与现实区分的时期(幼年的很多时候我们会把梦、童话、影视作品、故事与现实混淆);能够区分幻想与现实的时期。也就是说:几乎在我们每个人的模仿期(童年),已经开始逐步在试着区分幻想与现实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因为在这之前,很多小孩子会把梦中所获得的满足感带到生活中,并且因此而满足(或者不能区分梦境与真实的区别,并且把来自梦中的记忆带到生活中,很可能还会把它当作某种事实口述给你)。而过渡阶段中,我们通过这种模仿渐渐地把现实从幻想中剥离出来,使自己认识到什么是必须面对的——例如引力和物理法则,等等。 随便举个我身边的例子吧。记得在我侄子很小的时候(婴幼儿时期),我每次去看他,他都会很高兴。而当我离开的时候他都会为此而哭闹很久——这种情况就属于前面章节中所提到的“婴幼儿未曾认识到客体永存现象”。而当那个小家伙理解了客体永存后,则不会每次在我走时都哭得死去活来,不过这也标志着他开始进入到“不能将幻想与现实区分”的阶段。记得有一次我去我哥家,我侄子跟我玩了一会儿后告诉我:昨天咱俩怎么怎么样。我当时很惊奇,因为我才刚到一会儿,怎么可能昨天陪着他玩儿呢?追问下去后我听懂了,在他的梦中,我提前一天已经到了(之所以小家伙会做这个梦是因为我事先打电话告诉他这点了)。而本节中,着重提这个的原因是我想请读者们搞清楚一个概念,即当孩子们掌握客体永存后,还需要把现实的客体和自己梦中及想象中的虚幻区别开来,而且这个过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漫长,基本是从“了解到客体永存后”的年纪,一直延续到孩子们上小学的年纪(6岁至7岁,也许还要更大一些,因人而异)——这段时期属于认知阶段——学习区分幻想和现实——这也就是孩子们非常喜欢童话故事,而绝大多数成人对童话却并不感兴趣的原因。因为孩子们并不能理解童话只是童话。例如当父母讲述某个童话的结尾:“小兔子高兴地带着很多萝卜回到森林里去了。”孩子们也会因此而高兴,似乎那都是真的。但成年人会对此很茫然:“跟我有啥关系?”或者“那又怎么样?”这一方面是因为关注点不一样(视角不同,孩子们更简单些,因为他们的认知还不够广,同时也没有来自生活的压力),而另一方面则是我们早已能够明确地区分童话和现实了。而且还有,这个学会区分幻想和现实的时期是那么漫长(好几年),所以,可想而知,这么长的认知阶段一定为我们留下了许许多多带有模糊性质的记忆。这就导致当我们成年后在家庭聚会上描述自己一些童年事情、经历的时候,父母或者兄长往往会提出纠正:不,你记错了,不是这样。这个时候,已经成年的我们会多多少少陷入一种迷茫状态:我记得很清楚啊!怎么会错呢?实际上,这种“清晰”的记忆带有大量的幻想成分,而那完全来自于我们尚在掌握和学习区分幻想与现实的时期,所以这些“清晰而明朗”的记忆往往是假的。至少,是不完全真实的(实际上即便我们成年后,在记忆中往往也会加入不少个人主观印象以及个人愿望——把一些令我们尴尬的、丢脸的记忆加以美化后储存。所以很多来自于我们记忆深处的印象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很可能是夸大或者省略的——夸大的是令自己愉悦的那部分,省略和删除的则是让我们难以接受或者不舒服的那部分——这种幻想性的记忆应该也是来自于童年)。也正因如此,这种来自童年时期的、现实与幻想混合在一起的概念,在我们的梦中有时候会得以重现——那就是通过审查机制的过分干预,使得我们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来把主观意愿作为梦的进程和线索发展下去(这就是我在前面说到“是由于审查机制过分介入而导致失败的梦”的时候后面注了个括号,补充说明的原因)。而实际上,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现实与幻想的融合”。一方面,梦的原始愿望有如现实一般在自动推进着;另一方面,我们的主观意愿又企图操纵并且严重干预着梦的进程,造成了一种:梦还在继续,但是我们的情绪完全不是按照梦中的情感与理智而喜怒哀乐。所以这种梦每当出现来自梦中的某种情绪时,我们会宽慰地告诉自己:没关系,这只是在做梦而已。同时也在不由自主地开始主导着梦的走向(和童年学习区分幻想与现实那阶段一样的心态)。 但是,由于这种行为已经干扰到了梦的功能——愿望达成(注意区分,这个愿望达成是为了某种潜意识层面的宣泄,并非指梦显意中的那些场景及情节)。所以即便这种能“操纵梦”的情况发生,但是当我们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却并不会感到开心或者很舒坦——因为梦未能把潜意识中的那部分“需要宣泄的压力”释放出来(没能达到其目的),所以这也就是这类梦并不常见的原因——我们并不需要这种梦——梦的功能是宣泄潜意识压力,而非在梦中为所欲为。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童年期间在学习区分现实与幻想的时期太长了,毕竟还是留下了很多记忆,所以那种“当年学习区分的状态”偶尔还是会从记忆深处突破出来而产生“知道在做梦的梦”。 假如我们深究起来,似乎这也是一种压力释放吧!对于这点我没有足够的把握确认。所以请读者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没办法说得更多、更深入。而且还有,梦成因的复杂情况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的确是很头疼的一个事儿,但是不可否认,也正因如此,关于梦的各种问题才更加有趣。而且不仅仅是解析梦,连同心理学和精神分析都会因此而产生各种各样的观点与看法——而这些观点其实就是看待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角度而已。就拿我的上一本书来说,有人认为很好,有人认为很糟,还有人觉得无所谓好坏,看完就看完了,一本书而已。这众多的角度和极具个性化的理解(含表达),其实和目前心理学及精神分析,还有对待“解梦”的种种流派一样——大家都在各自战队。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我在坚持原则!”好吧我承认:是原则。但是我对此的观点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因为毕竟这没有一个标准答案,那是相当的开放。所以,本节中对于“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我用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及分析来对此解答,但是并不代表“一定就是这样”。而我感兴趣的是:假如还有其他可能性,那会是什么呢? 本节就到这里吧,在下一章中,我们来看看除了弗大爷的观点以外,还有什么样的观点存在——关于解梦机器支持理论,当然,也会多多少少说些精神分析的看法。毕竟,《梦的解析》这本书当年就是在精神分析这一学派建立过程中所产生的。无论你是否喜欢它,它在一个多世纪前就已经存在了。第38章 还有什么观点(1) 记得在半年前和编辑聊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写其他观点?这么说不是我有偷懒的想法,而是我当时就知道,在即将动笔的这本书里,很多理论和观点已经不完全是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原著中的论点了,多多少少都有些“更正”及“补充”。那么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还有必要再更进一步写其他论点出来吗?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直萦绕着我使我很久都没能作出决定。 大约在一个月前,有个朋友因此而提醒了我一句:“你写的是《人人都能梦的解析》,就算是为了满足一下读者的好奇心,也要多多少少给别人提供另一条可选择的路。你自己不是说过吗?‘假如这个世界只有一种视角、一种观点,那么这将是多么无趣的一个世界啊!’对吧?” 感谢这位朋友在关键时刻提醒了我,所以也就有了这章。 在正文开始之前,先容我做一点说明。 本章中之所以选择这三位大师:卡尔·古斯塔夫·荣格、阿尔弗雷德·阿德勒、雅克·拉康。是因为前两位牛人虽然曾同属于弗洛伊德所创建的精神分析门下,但是主要观点却和弗洛伊德的大部分理论势不两立。注意,是对事儿不对人。假如学术攻击带上人格攻击,那只能证明攻击方的人品有多差、学术理论有多浅薄,所以才疯狗似的逮住啥问题都咬,咬住就不松口(简单说就是:有事儿说事儿,你管得着人家喜欢什么颜色的袜子嘛)。而拉康则属于“坚决捍卫弗洛伊德理论”的大师,但这捍卫也并非彻底忠实,而是在不反驳的基础上,对弗大爷部分理论作了更为详尽的说明和探讨(不单是在解梦问题,对整个精神分析及儿童心理也一样)。不过由于篇幅所限,本章中就不再用大量文字对这三位牛人的生平做过多介绍了(会提及一些),只是通过他们自己的理论及学术观点,来阐述他们对于“解梦”这个问题的看法,从而给读者“另一个角度看看”的方向性指引。这个就是本章的原则。至于学术方面的争论以及“谁对谁错”的问题,我完全没有兴趣去辨析或者带着读者们去辨析——因为那没意义。实际上,这种至今都未能全解的东西很难说谁对谁错。其实说白了,关键就在于:你喜欢哪种,就是哪种“正确”。我知道这么说起来看上去很不负责任,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实际情况,所以请读者们谅解,并且希望你能通过辨析来确定自己所认为正确的观点。而不是走:听说→未加证实→跟风起哄→但是依旧不明白的那条路。往好听了说那叫盲从,往难听了说就是没脑子。不过我相信拿起这本书,并且认真读到这里的读者们都绝不会是这种人——并非我挑漂亮话说,而是事实,因为你依旧带着那颗犹如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充满好奇与探索的心。 那么,开始吧。 一、荣格怎么说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知名度很高的话就是荣格说的,实际上这也代表着荣格的学术观点。我记得某宇宙大国(是哪个国家自己猜)的某女明星总是喜欢说这句话,暗指自己性格很好。然后某报社的记者深挖这句,问女星: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女星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话说,记者真“讨厌”!其实就算她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也不代表就可以乱用,除非她信奉(或赞同)荣格对于人类及人类社会的观点(从精神角度出发)。因为前面我说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是某种学术观点,而不是什么“格言”。 好了,八卦至此,让我们饶了那位来自于某宇宙大国的女星,还是看看荣格到底都说了啥吧。 首先要说明的是,荣格并不完全排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实际上他很赞同“精神分析”这一形式,但是对于精神分析中需要注重、以及在精神分析的时候必须面对的定位与定义,荣格则不认同弗大爷的“性驱力”(泛性论)这一理论。荣格认为我们的精神源自于心灵,而这个心灵的成分不是全人类统一化的,是根据个人所处环境、种族、社会、文化、信仰、宗教、历史等息息相关的。也就是说,荣格对于精神分析更为开放一些——其实这也就是荣格在我国比较受欢迎的原因。 说得远一点儿吧,欧美人的社会、人文、经济等体系源于贸易(欧美人比较注重个人信誉的原因,因为贸易社会的基础是信誉),所以对于“精确”这一概念极为推崇,同时对于似是而非的例如“些许”“少许”之类的量词极为不理解(欧美人看中国烹饪书籍会很头疼,因为他们不能理解那个“放少许盐”到底是多少),而荣格那种看上去“似是而非的理论”,其实在最初也是备受争议的,远不像现在这么风光。至于中国的社会人文、经济等体系源于传承(因为农耕在我国极为重要,而农耕的创新相对比较少,大多靠先辈的经验传承才能获得丰收),对于“精准”这个概念就不那么重视(播种期间每个坑儿就撒两粒种子?无所谓吧?你撒十粒也成。灌溉精确到加仑或者毫升?别逗了,看着差不多水到脚踝就成……这个,精准不了)。所以我国对于荣格的推崇甚至早于,并且高于许多西方国家(还有一点其实也比较重要,就是荣格的书比较容易看懂且颇具浪漫主义色彩)。 让我们话说回来。荣格之所以会有较为开放的这种观点,应该是与他的家庭环境有关——荣格出身于神职人员家庭,他的家族内有着高达两位数的从事神职方面工作的亲戚,并且他父亲本人就是一位虔诚的牧师。所以说宗教气氛对于荣格今后的理论有着极大的影响——神秘主义倾向且具有开放性。而且在荣格的理论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较为新鲜的,并且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论点。例如说荣格不认同超我的独立性,他认为那是进入本我之中的一种客体心灵,这也就是讨论荣格理论时,使用最高的一个词汇:集体潜意识。 扫盲:什么是集体潜意识? 集体潜意识是荣格理论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因此,荣格的解梦结论与弗洛伊德的解梦结论会完全不同)。荣格认为,集体潜意识就是人类在以往的历史演化进程中的集体经验的积累。用荣格自己的话来说,它是“一种不可计数的、千百年来人类祖先经验的成就,一种每一时期仅仅增加极小,也极少变化的史前社会生活经验的回声”。并且他认为这就如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潜意识一样,整个人类社会也存在一种集体记忆、集体意识,直至集体潜意识。这不仅从全人类历史的各个片断中能够找到,并且我们进化为人类之前的灵长类动物,或更遥远祖先的那些“记忆”,也能在集体潜意识中有所发现。也就是说,集体潜意识是全人类共同具有的经验(或记忆),所以集体潜意识的内容对于一切人类来说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荣格认为应当把集体潜意识从任何一种有关于个人的东西(精神层面)中分离出来,因为这完全不同于个人潜意识(我知道这段很绕,但是想了半天也没办法说得更明白一些)。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荣格之所以后来又单独提出“客体心灵”这个词,并且反复地加以说明,就是为了避免这个词与人类的各种群体之间不同的集体潜意识有所混淆。因为他认为每个族群(社会、文化、宗教族群,而非国界限制内)的集体潜意识都是有所区别的(但是在这之上还有个“大的”、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存在)。例如信奉天主教的国家有着自己的集体潜意识;而信奉释迦牟尼的国家又有着另一种集体潜意识。同时这些略有不同的集体潜意识也影响着各个族群对于某些集体原型的认知度及理解(例如释迦牟尼或者上帝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假如在西方国家,你跟个小报记者似的问别人:你认为谁是至高无上的人?回答大多会是:上帝。要是你在中国问这个问题,估计会是皇帝啥的(不排除是孔子或者什么宗教创始人,但是概率绝对不会有皇帝高)。而欧美国家对于皇帝这个概念很淡薄,顶多也就是国王。至于皇帝,在他们看来则多多少少带着一些“高压统治”、“暴政”、“独裁”的性质——这是欧美人所不能接受的。但是对于中国人来说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以中国人也就会进一步有了“明君”及“昏君”的这种区别(也就是说,明君统治下,你为了自由和信仰起义就是扯淡,就是反叛;而在昏君统治下你这么干就会获得支持,但往往这种起义成功之后会造就另一个皇帝,进入下一个皇朝而已,自由信仰?边儿凉快去,我先三宫六院了再说)。说到这儿,我认为读者们应该看明白了,究竟什么是集体潜意识,并且这种集体潜意识中的认知是根据其所处社会、文化、宗教环境来统一的。不过在后来荣格学派的补充中,集体潜意识又被划分为几层(这是后话了,本节内不会再对此做过多详谈,而是依旧围绕荣格本人的一些学术观点为基础展开线索)。关于集体潜意识,荣格曾用了一个很好的比方来说明这个概念——所谓小岛人格理论:露出水面的那些小岛是能感知到的意识;潮来潮去而时隐时现的沙滩,就是个人无意识;而岛的底层的作为基地的海床就是集体潜意识。 说到这儿想起来了,在荣格的理论中,还有另外两个论点也是被经常提及的,一个是“原型理论”;另一个是“第二个自我”——阿尼姆斯(女性心灵中的男性)和阿尼玛(男性心灵中的女性)。咱们先来说原型理论。 荣格所说的原型是指集体潜意识中形象的总汇,也被叫作“原始印象”(荣格语)。所谓的原型就是借由特定的方法去体验事情的、天生的倾向。这个“原型”本身是不具有形式的,但它的表现就有如我们所见、所为的“组织原理”。比方说当一个婴儿饥饿的时候,他之所以哭闹是因为饥饿,但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也就是说这个婴儿的渴望目标是极为不明确的一个幻象。在这之后,假如牛奶令这个婴儿得到了满足,那么下次当他再度面临饥饿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会想到牛奶——具有了目的性,渴望一些特定的东西。这时候也就是从“原型”转换为“情结”。此论点是明显不同于弗洛伊德“性理论”的。荣格还认为正是母亲的形象造就了男性在婴儿时期对于异性的情结(印象),并借此把异性原型部分实体化(有如婴儿对牛奶,原来只是饿了,而不知道吃啥;现在知道牛奶了,饿了就盼着牛奶——这是一种单纯的情结,也是源于原始本能的,而非复杂动机性的,请注意区分);父亲形象造就了女性在婴儿时期对于男性的情结(印象),同样也借此而把异性原型部分实体化,而并非什么“俄狄浦斯”的问题(注意,是部分实体化,而非全部)。 让我们洗把脸清醒一下后再试着往更深一步去探究。 根据前面所说的,也就能看出一个扩展性的问题: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会把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当作异性原型(从虚幻转换而来的),但是每个人的异性原型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虽然我们拥有这种共同的集体潜意识——相同点是:母亲或父亲;不同点是:各自的母亲和父亲——所以说这种集体潜意识还是有个体差距的。反过来再说梦,也正是因为这种“支点性”理论的差异,造成了荣格和弗洛伊德在解梦上的差异(终于说回来了),对此,我没办法跟读者在这里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个错了,那个对了(或者反过来)。还是请读者自行辨析吧(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没法负责任)。不过,虽然有了原型但是事情还远远没这么简单——这还没完,还有另一个自我呢。 荣格说,所有人类人格中的一部分,是我们必须扮演的男性或女性角色。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个角色是由他们的自然性别所决定。这点,荣格同意弗洛伊德以及其他学者的观点,认为我们生而具有双重性别。当人类以胎儿的身份开始我们的生命之时,我们没有性器官的差别,仅仅是逐步地受到荷尔蒙的影响而已。之后才随着器官的逐步完善,胎儿发展成男性或女性。同样的,当我们以婴儿开始我们的世间生命之时,在外人感觉既非男性也非女性。但当我们慢慢有了性别上的区分,并且借由整个人类带给我们这种性别差异之说的时候,我们则会受到社会所带来的影响,而它将逐步把我们塑造成男人或女人。在所有社会中,对于男人和女人的期望都不同。这些期望通常根据性别所扮演的不同繁殖角色来决定,但常常包含许多传统细节。就算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也仍然残存这些传统期望。女人仍然被期望更温文尔雅、不要逞强、少好斗;男人则依旧像远古时期一样,被期许更强悍而不要纠缠于生活中的情感面。后来也有人认为,这些期许其实意味着我们只培养自己潜能的一半。而“阿尼玛”这个人格是指表现在男性集体潜意识的女方;“阿尼姆斯”则是表现出女性集体潜意识的男方。 咱们还是一个一个来说吧,否则必然会连我自己都说晕的。女士优先,先说阿尼玛。 作为原型,阿尼玛是男性心目中的一个集体的女性形象。“阿尼玛是一个男子身上具有少量的女性特征或是女性基因。那是在男子身上既不呈现也不消失的东西,它始终存在于男子身上,起着使其女性化的作用”。这是荣格的原话,他还说:“在男人的无意识当中,通过遗传方式留存了女人的一个集体形象,借助于此,他得以体会到女性的本质。”也就是说,阿尼玛是从嵌在男人有机体上的初源处遗传而来的因素,是他的所有祖先对女性经历所留下的一种印痕或原型,是女人的全部印象的一种沉积。所以阿尼玛是一个自然的原型,它总是预先存在于人的情绪、反应、冲动之中,存在于精神生活中自发的其他事件里。当然了,我们可以理解为正是存在于男人潜意识中的阿尼玛,才使我们在与女人接触时产生一些自然的生理或情绪反应(这一点是目前未能定论的,仅仅作为方向性理论来提出)。作为一种原型,阿尼玛是各种情感的混合体,它包含了属于女性的各种成分,是男人心灵中所有女性心理趋势的化身。比如模糊不清的感情和情绪,预感性,容易接受非理性的东西,对自然的感觉,等等。至此我们可以看出,阿尼玛既有其积极的一面,也有其消极的一面。关于这个女性“潜倾情结”的不同表现方式,荣格指出阿尼玛有时候是一位优雅的女神,有时候是一位女妖、一位女魔,她变幻出各种形状使人迷醉其间,她用各种各样的诡计捉弄我们,唤起幸福和不幸的幻觉,唤起忧伤和爱的狂喜。阿尼玛在古代曾显形为女神和女巫,中世纪以后,这一女神形象被圣母所代替了。文学作品中,海妖、山林水泽的仙子、女魔便是阿尼玛的化身,她们迷惑了年轻的男子,吸走了他们身上的生命(这么说的话,《聊斋志异》基本被“阿尼玛”占据了)。 说完阿尼玛,再来说阿尼姆斯这哥们儿。第39章 还有什么观点(2) 前面说了,阿尼姆斯是指女性心目中的一个集体的男性形象。他也有着正反两面。如反面的阿尼姆斯在神话传说中扮演着强盗和凶手,有时候还会以死神的形象出现。而正面部分则代表事业心、勇气、真挚,假如追究得深一些,应该代表着精神上的深邃。女人通过他能够经历自己文化和个人的客观局面的潜伏过程,及至找到自己的方向,以达到关于生活的一种强化的精神态度(这一点请不要深究,泛泛而谈就成)。此外,来自于阿尼姆斯无意识的见解,其结果可能会导致全部情感的一种奇怪的麻木和瘫痪。或者是几乎能导致一种万物皆空的深刻的不安全感(也就是所谓的心理)。阿尼姆斯在女人的心灵深处悄声秘语:“你的希望渺茫,何必还要去费劲儿?简直就没有值得去做的事情,生活不会再有好的转机。” 荣格认为,阿尼玛和阿尼姆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并且时刻左右着我们,而在大多数时候我们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一些决断是由心理上的这位异性所做出的,所以当我们身处于某种感情纠葛或者需要决断的时刻,我们大多会因此而迷失,也只有当事情彻底结束后,我们才会惊觉到自己曾经的言行,与自己的真正思想和感觉恰恰相反,这是因为我们很可能是完全站在某个当时的对立面来看待那件事情的(被心里的阿尼玛或者阿尼姆斯所操控——好像这么说起来有点儿可怕)。 关于这对小男女——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我还想补充一点:实际上这两位并不完全代表着每个人心目中的母亲或者父亲所造就的异性原型,而是多多少少有些干扰因素融入其中。这些干扰也许来自童年中的某位异性(与年龄、身份等无关),也许会在青春期之后的某一天,因某位异性而造成“新元素融入”(同样也与年龄、身份无关)。而具体是啥,那就因人而异了,也就是说,荣格把集体潜意识和个人意识是非常严格地区分开来的,他认为集体意识、集体潜意识左右着我们集体的命运(整个人类);而在这基础之上的个人意识及个人潜意识,则决定着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实际上这也就回到了本节最开始提到的那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以上这些荣格所提出的基础论点(这里仅仅是挑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重点来提。而选择方式参照第一章写弗大爷生平事迹的选取方式),造成了荣格对于解梦彻底而完全的不同于弗洛伊德。现在让我们用一个著名的梦例来看看荣格对于梦是如何解释的。 荣格的分割线 有个10岁小女孩做了一连串的梦,梦中有着很古怪的形象和主题。小女孩把这些梦画了出来,如下文介绍: (1)邪恶的蛇一样的怪物吃掉了其他动物。但上帝从四面来到(画中有4个上帝)让所有动物再生。 (2)升天,异教徒跳舞庆祝。下地狱,天使们行善。 (3)一群小动物开始恐吓她,并且这些小动物都开始变大,其中一个吞了她。 (4)几个小耗子被虫子、蛇、鱼和人所穿透,耗子变人。 (5)透过显微镜看一滴水,她看到水中有许多树。 (6)一个坏孩子拿着一块土并掰碎扔向过路人,过路人便都变成坏人。 (7)一个喝醉的女人落水,起来又成新人。 (8)在美国,许多人在蚁堆上滚并被蚂蚁攻击,这个小女孩感到很害怕就掉到河里。 (9)月亮上有个沙漠,而小女孩在往下沉,并且沉入了地狱。 (10)有个闪光的球,女孩去摸这个球,球开始冒着蒸气并从里边出来一个人把她杀了。 (11)小女孩自己病危,然后从肚子里生出了鸟,把她盖住了。 (12)大批昆虫遮住了太阳、月亮和星星,唯一一颗没有被遮盖的星星落到她身上。 关于这个梦,荣格认为这些梦的思想带有哲学概念。这一系列梦思考了一组哲学问题:死亡、复活、赎罪、人类诞生和价值相对性等,反映了“人生如梦”的思想以及生死的转化。这种主题也存在于许多宗教思想之中,它是全球性的。第四个和第五个梦包含进化论思想,而第二个梦则反映了道德相对性的思想。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个10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懂得这些呢?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荣格认为,她能懂,是因为世世代代祖先的思考,已通过原型遗传给了她。她想这些是因为她可能就要死了。而这个做梦的女孩当时虽然没有病,却在不久后因传染病而死去。 荣格的分割线 说完这个梦,我想,现在是该做小结的时候了。 这个梦的解析是典型的荣格理论的体现——集体潜意识——原始(人类)的灵魂。这些原始人在梦中以种种不同的形象出现,当我们遇到难题时,帮我们出主意;当我们面临危险时,来警示我们。由于这些“原始的思维”有几百几千代的生活经验,所以原始思维的智慧和直觉远远超过我们意识中的思想。 也就是因此,虽然荣格同样认同梦是具有心理宣泄作用的,但是他也坚信着自己的理论:“我们心中的原始人是用梦来显示自己,并且借此来表达自己的。” 本节附录笔者推荐的荣格作品。本书目完全出于个人喜好所列,与传播是否广泛无关,且顺序与推荐程度及年代完全无关: 《人及其象征》 《分析心理学的理论与实践》 《探索灵魂的现代人》(另一个版本译作《寻求灵魂的现代人》) 《东洋冥想心理学》 二、阿德勒怎么说 其实阿德勒的心理分析理论在欧美被接受的程度远远高于弗洛伊德和荣格。因为弗洛伊德的理论过于尖锐,多多少少带着一些针对整个社会、人文的批判色彩。这种批判甚至含有某种强烈的自审与自责——那多多少少会让人有些不舒服——把“原罪”的问题扩大化了。而荣格的理论明显又过多偏向于宗教成分,例如集体意识及集体潜意识,还有集体性记忆传承的问题,这让我们多少都能想起早期人类社会的原生萨满教。如果完全就是荣格理论所说的那样,恐怕因此而受益最多的不会是天主教,而会是萨满们,所以荣格的有些理论在最初乃至于现在仍然还在争议中(其激烈程度不亚于弗洛伊德泛性论被争论的程度)。而阿德勒的自我心理学在整个欧美才是最快、最广泛地被社会公众接受的,同时也是现代心理学、自我心理学的重要里程碑,即人本主义心理学。这一点对西方的政治体系、民主制度、法律法规等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不过本书关于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对于梦的观点的整理,让我着实花了一番心思。虽然阿德勒的理论、学说远远比荣格那开放性极强的概念要容易说明,但是阿德勒其实对梦并没做太多的解析。不过仅从阿德勒的一句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出阿德勒对于“梦之真意”有着什么样的看法。他说:“每一个梦都是自我陶醉,自我催眠。” 他为啥会这么说呢?让我们来看看吧。 阿德勒理论的核心与弗洛伊德学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认为左右我们的不是经验,而是理想。他认为每个人在幼儿时期,就渐渐形成一种个性化的生活模式,而根据此生活模式又形成生活的个性化的主观目标。但每个人的生活模式不同,因此每一个人的主观目标不完全相同。在研究心理的过程中,每个人的特殊心理经验才是正确的方向,所以阿德勒的学说就被称为“个体心理学”。 阿德勒的学说基本都是以“自卑感”与“创造性自我”为中心的,他强调“社会意识”(注意同荣格理论区分)。他理论的主要概念是创造性自我、生活风格、假想的目的论、追求优越、自卑感、补偿和社会兴趣,等等。 所谓创造性自我就是一种个人主观体系,它的主要功能是用来解释个人的种种经验,而使之有其意义(把原本并无明确概念的记忆直接变为“有价值”的经验)。它追求甚至创造经验以帮助个人完成他独特的生活作风。创造性自我使人格有着一贯性、稳定性和个性。这也是人类生活中活的因素(其实这是一种“很美国”的社会价值理论观点,主要是通过体现个人价值,然后以此来堆积成社会价值)。而生活风格则是指一个人在每次行为中所表现出来的、极其独特并因人而异的各种动机、特性与价值的集成。这决定一个人要学什么、如何行动、怎样思维,甚至决定了哪些经验能够渗入某个个体人格之中。和生活风格无关的经验则被遮盖、被抵制、被压抑,但是不会被删除,也就是说,被潜意识化了。但是被“潜意识化”的这部分是否依旧影响了我们的行为及到底影响了多少,至今都属于争议话题,没有定论。近20年唯一能确定的是:的确被影响了,而影响多少则不知道——不过这也的确形成了每个人自己的生活风格——没有两个人的生活风格是一样的。生活风格是由创造性自我发展、建立起来的。阿德勒认为这早在儿童时期(四五岁时)就形成了(有点儿像中国的说法:三岁看老)。 根据上面这一点,阿德勒也就树立起了完全不同于弗洛伊德的理论:他相信,人的行动来自于对未来的各种愿望,而不是受过去经验的激发。这种“对未来的愿望”很可能仅仅是假想的,即:不可能实现的各种理想。然而正是这些假想的愿望,却对一个人的行为有着深刻的影响,激发每个人去完成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某项事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在这个学说被公布出不久,阿德勒紧跟着宣布了自己对精神分析、心理学、精神病学一个影响极大的观点:正常人在必要时能够摆脱这些假想的影响而面对现实,而精神病患者却做不到这一点——也就是某种划分性症的根源问题——无法从自己构架出的幻想中逃脱出来,并且把所有的生活完全投入到其中,至死方休(既可怕又可爱——笔者个人观点)。而“正常人”(原谅我用引号,我觉得没有纯粹的正常人,或者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以“合理的幻想”为目标,追求优越。这是我们为了求得自身完美所做的一种努力,而并非一种要超过他人的欲望(假如用弗大爷的三元论来解释,就是更本我一些——单纯的追求更好,而非超我——无目的性的更好,强于别人——所谓虚荣)。由于千奇百怪的个人理想及个性化性格形成,所以为了达到自己愿望的方式也是因人而异的。 不过阿德勒认定,在这之前的原始驱力是自卑感(非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卑情结”。这个是阿德勒最出名的概念之一。自卑感起因于一个人感觉到生活中很多方面都不完善、有缺陷,所以,自卑感使人努力克服缺陷,而这种努力叫作:补偿。这一理论基本主导着阿德勒所创建的个体精神分析理论,也是其最核心的部分。因为他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这个理论进行的。这个说法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欲望论,但不同于欲望论的是:欲望论只是单纯地承认无限获取,而自卑论则强调为了完善而获取。说起来,自卑论比欲望论更深一步做了解释——关于这个论点无论对错与否,我们都要对阿德勒抱有敬意,因为他的确带领着我们跨出了一大步,突破临界点而步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写到这里,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阿德勒会对梦有了那句话“每一个梦都是自我陶醉,自我催眠”。并且能看到,他延续了曾被弗洛伊德抛弃的“延续理论”——认为睡眠是清醒时心理活动的延伸,做梦者与清醒时的人格是基本一致的。 阿德勒指出,做梦的目的是“获得对未来的指引及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细说起来,等同于换个方式解释了“梦是愿望的达成”,同时又有点儿类似于荣格理论的内容,但并非“某个原始人在指引我们”或“某个祖先通过梦在展示自己”)。想逃避现实生活的人常常做梦,而解梦的意义在于使人明白他在自我欺骗(这点依附于弗洛伊德解梦理论),这时“他就会停止做梦,而梦对他也失去了作用”。因此做梦者就学会了面对自己的现实问题。 前面说过了,阿德勒对解梦并不怎么热衷,他曾经很明确地说过:“基本所有的梦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释解出来的。实际上,能获得解释的梦凤毛麟角。”(所以写这节整理资料方面让我很头疼,但是由于阿德勒的观点对现代西方文化影响很深,如今在我们身边到处充斥着西方文化的情况下,假如不提阿德勒,那么对这本书来说多多少少算个遗憾)对解梦没什么兴致的阿德勒,倒是对于自己理论的延伸抱有浓厚兴趣,同时这也是现代社会心理学的一个重点部分,那就是社会兴趣问题。第40章 还有什么观点(3) 阿德勒所说的社会兴趣是指人希望对社会作出贡献以便使之更加完善的一种天赋特性(接近超我状态,但是比那个更进了一步——其实这是个争议点,所以我也没法说死,真郁闷)。他认为:个人试图在社会中完善单凭自己无法完善的东西,例如社会环境以及人文环境等(现代西方政治和文化对于这个的研究很多)。他说,社会兴趣是对个人的种种缺陷的最后补偿。正是社会兴趣使得一个人将个人私利不太过于个人化,而是服从于公共福利。而阿德勒也没想到,他所提出的这点对于整个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和“与时俱进”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这基本上左右了现代资本主义发展进程,同时也把盎格鲁-萨克森经济发展模式更加推进了一步(盎格鲁-萨克森经济发展模式——不单指金本位,而是泛指经济模式。这个问题我就不在本书中加以解释了,有兴趣的读者请自己查阅,否则这节跑题可就远了去了),使之在全球范围内享有极其深远的盛名。 这节就到这里吧,下节让咱们来看看另一位法国心理学大师的理论。 本节附录笔者推荐的阿德勒作品。同样,本书目完全出于个人喜好所列: 《自卑与超越》 《个体心理学的实践与理论》 三、拉康怎么说 雅克·拉康,法国人。如果把弗洛伊德比作是“社会与人文的批评家”,那么刚刚我们所说过的两位大师——荣格与阿德勒,就是“批评批评家的批评家”(这么说真好玩儿)。而拉康则是弗洛伊德学说的坚定拥护者之一。 被誉为“二战”后最具独立见解、最有争议的欧洲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是一名法国精神医生。算起来他不完全和弗洛伊德同代,但是依旧属于代内,生于1901年4月13日,故于1981年9月9日。 拉康把弗大爷的著作《梦的解释》视为精神分析的精髓。他曾提出:精神分析作为一种理论和治疗方法,最重要的是采用自然联想来导出潜意识(解梦中也这么用)。而潜意识就其结构而言,属于“自然语言”。说得玄吧?让我们看看拉康是怎么得到的这个结论。还记得我在前些年看到拉康理论的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惊悚或恶心,而是震撼。 拉康认为,在人类的婴儿时期,我们仅仅以镜子的形式而存在着——模仿。那个时期婴儿对于“我”和“自我”并不具备明确的概念,这个时候,我,是“幻象”。 当婴儿获得语言和识别符号的能力时,通过各种体会,其意义就发生了变化,之后婴儿就成了一个分裂的主体,潜意识则成了“另一个”。同时,潜意识所使用的“语言”则有别于“意识语言”,而是另一种语言。假如你没看懂这句话,那让我们说得更直白一点儿吧:“我”是虚幻的存在,是潜意识的外在形成物(这点被物理界的“全息宇宙”理论严重支持)。“我”并不存在,只是概念而已。所以,弗洛伊德所强调的“加强‘自我’,并由‘自我’来主导,或大部分主导潜意识”这一理论,拉康认为是不可能的。因为自我是没有办法取代潜意识的,并且也无法完全揭示、控制潜意识。因为潜意识是所有(意识)的核心。或者说,三元论把主次颠倒了——潜意识才是基础所在。所以,潜意识其实是一种自然语言,或者干脆可以说潜意识并非我们自己,而是“别的什么”。这个“别的什么”在每个人身上体现出来就是潜意识。但拉康并不认同荣格所说的“集体潜意识”的存在,而是认为只有一种情况:潜意识。至于潜意识创造出了不同的“我”,也就造成了一种看上去比较个性化的“潜意识”。这就犹如那个成语一样:盲人摸象——在这个人感觉中它是蛇一样的东西;在另一个人的感觉中它是柱子。但有趣的是,体会潜意识的,反而是潜意识所创造出的“我”(请读者不要嫌这段绕,实际上拉康的原文更绕,我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就是拉康著名的“自我幻象论”。所以不同于弗洛伊德致力于研究“婴儿是如何形成的潜意识和‘超我’,最终成为社会的一分子”,拉康所注重的是“婴儿是如何产生出‘自我’这个概念”,并且跟原本的“自然语言”——潜意识统一出了“我”这一概念。 也正是拉康认为这种理论正确,因此他对于“自然联想”这种“潜意识的导出行为”极其感兴趣,并且对“自然联想”所表达出的语言结构很看重。不过他并非像弗大爷那样把这种“自然联想”所带来的“语言链条”的某个特定点作为“起始点”或者“真相点”。他觉得这种联想过于飘忽不定、滑动、循环,所以不存在任何锚定——可以定在任意点,所以任意点也就都不重要了——任何一点都具有同样重要的价值,那么也就集体无价值——真正的价值不在某个点上,而在于这种链接形式上。说白了也就是:整体才算是有价值,而整体是啥呢?指系统本身。 说起来,这就好像字典:一个词只能将你引向另外的词,而永远无法引向词所指示的东西。拉康认为这就是潜意识。说到这儿了,我要在这本书中第n次强调:请牢记,潜意识是进程,非固定,也不可能固定或被固定(也就是说,在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接触拉康的理论了)。 拉康就是这样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基础上,为我们展开了“一个永远漂移不定的驱力、欲求的混沌的世界”。他不关心弗洛伊德所关心的“怎样才能将这些混乱的驱力和欲求带入意识之中,使之具有一些秩序、可见缘由和意义,从而能够得到理解和管理”。拉康认为每一个人在成年后就已经通过“自我”把那些来自于“异世界”的“能量”加以固定、稳定为“我”了,并且把知觉身体与自我的关系进行了统一(我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这个问题说到这里,已经很哲学了)。 对于这种发展的进程,拉康提出了三个概念:需求、请求和欲求。这其实对应着三段发展时期,他把这三段发展命名为:现实界、想象界和象征界(我个人看法认为这三个词都非常精确)。 和弗洛伊德一样,拉康认为在生命之初,孩子是与母亲不可分离的(从婴儿的角度看),在自我与他人之间、在孩子与母亲之间完全没有区分。弗洛伊德和拉康都认为新生的婴儿是某种黏糊糊的“肉色粉团儿”,对于自我——也就是对于个体化的问题毫无觉知,而且除了来自于肉体的神经反应之外,对潜意识协调的问题也根本没有。这个肉色粉团只被需求所驱动着——需求食物,需求舒适、安全,需求得到换洗等。这些需求是可满足的,能够被某个客体所满足——当婴儿需求食物时会得到乳房(或奶瓶),而当需求安全时它会得到呵护及搂抱。 婴儿处在这种需求状态中识别不了自己与满足需求的客体之间有什么差别——因为这个肉色粉团区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某个客体的一部分,还是某个客体是自己的一部分。或者根本没有区分这个概念,唯一存在的只是:需求和满足需求物。这是一种“自然的”状态(拉康赞同弗大爷所强调的:只有脱离了这种状态才会有“文化产生”)。当这种“自然的”状态被中断时,也就开始逐步造成了个体化印象的侵入。逐渐地,那个肉色粉团开始有了个体化的第一印象,说起来这是令人很纠结的一个问题:分离,产生了自我意识(虽然我写得很爽,但是现在我也开始很纠结,纠结这个圈子到底要绕多远才能说到梦……)。在认识到个体之前,肉色粉团就是处在现实界,这是个原、初统一体存在的地方。因此,不存在任何的丧失或者缺乏的问题,而只有需求和满足,也正因如此,在现实界中不存在语言。 我想读者们也许还记得本书在前面章节中所提到的“客体永存”现象,同时我还提到了婴儿期必定有某个阶段是处在掌握“客体永存”中的。实际上这个就是婴儿在步入“想象界”的重要过程。同时出现的还有语言。 例如我们面对小婴儿的时候,假如把脸藏在手掌后面,在婴儿看来,我们是消失了。而当我们把手拿下来露出脸的时候,婴儿认为我们又重新出现了。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相信大家都注意了一个实际情况:婴儿会为此而惊讶或者发出笑声——在这个小家伙看来,这很神奇(你要是对成人这么做,那么对方则会认为你很愚蠢),这就是驱使语言产生的一个启动阶段——发声。同时,也就是在这种“神奇体验”的时刻,我们每个人都慢慢地学习到了想象——虽然看不到,但那张脸并非消失,只是躲在手掌后面而已。同时这种掌握还会逐步扩大并且延伸范围——把礼物装进盒子,虽然我们并未看到盒子里的礼物,但是装进去之后,我们可以想象出它在盒子里,而非失踪了。 拉康认为在婴儿18个月(一岁半)的时候,正是进入象征界也就是进入语言本身的结构的时间。他认为语言的产生是涉及“丧失”和“缺失”,只有当你想要的客体不在场时你才需要言辞。如果你的世界真的一切俱足,无一缺失的话,那么你就将不需要语言。所以拉康说在现实界中不存在语言因为不存在丧失、缺乏和缺失,唯一有的就是圆满、需求及其满足。所以说,这种观点就很清晰地说明了:现实界永远是超越语言的,无须以语言来表现并且象征。而当婴儿开始能够在它自己的身体与环境中的每一样东西之间做出区分的时候,婴儿则从需求转移到请求——因区分而请求——正因如此,这个“请求体”慢慢地理解到了自己不同于“被请求体”,也正是“自我”开始产生的时刻(不过对于这种“自我”产生,拉康认为不是一下子就完善了,所以他曾说过:“婴儿在最初阶段,对于自我的认知是断断续续的。”而我们可以把这点理解为:穿梭游走于现世界与想象界的交界)。 当认知到“自我”后,婴儿开始学着认知客体——其他个体。例如婴儿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时候会注视自己的镜像,假如看到其他客体在镜中的影像后,会回过头来仔细地看看那个客体的原型——例如他的母亲或者其他出现在镜中的人——然后又去注视镜子中的图像。在这种行为的过程中,婴儿开始“预期”……估计猛地蹦出这个概念有人不能理解,我想想怎么说这事儿……这么说吧:婴儿通过在镜像与他人之间反复交替对比,而产生一种感觉:一个整合了的存在、一个完整的人。此时的婴儿通过观察镜子中的影像,然后再对比造成影像的那个人,这其中就是一种“预期性”对比,同时这也是在确认自己的“预期”。从那一刻起,婴儿开始学着把“支离破碎的”转向“整体性存在”——整合了影像与造成影像的客体之间的关系,这个就是拉康另一著名理论,他把这称为“矫形术”。对婴儿来说,镜中影像和造成影像的那个互相矫形。这个过程是看到镜中那个熟悉的脸→预期→转头→看到真实的那张脸→预期→转头→再次关注镜中的脸→预期→转头……明白了吧?这个矫形是指对“预期”的矫形。因此,小家伙开始获得了整体性的认知。同时也是通过这点来进一步认知了“自我”。这也就逐步发展出了“我”这一概念的雏形。 不过,最初婴儿在看到镜中的自我的时候会是一个错误的认识。小东西会认为在镜中看到的那个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虽然在之后不久认识到了镜中的那个也是“我”,但是婴儿会认为那个“我”是宾格的。而彻底地完善“我”,还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上一段写得我鸡飞狗跳、抓耳挠腮。看来,自己明白一件事儿很简单,但是让别人明白自己所明白的事儿,不简单。现在,请稍等,该轮到我洗把脸了。 象征界是个啥呢?我认为这句对此表述得极其清晰明了:“象征界是被语言所主导的,它是秩序的、是语言自身的结构,我们必须进入象征界才能成为‘表述’的主体,才能用‘我’来指称我们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句话非常精辟,绝不是什么花哨的辩证与推论,而是严谨且干净利落的定义。 当那个小家伙开始频繁地,并且逐步地增加了那“断断续续的自我认知”后,对他而言,才可以用“他”,而之前应该是“它”。同时,我们所泛指的这个世界才彻底展开(假如你不能认知自我的话,那么认知世界只是一句空谈罢了)。只有在那种“断续的自我认知”彻底稳定并且持续的时候,对那个“粉色的肉团”来说,世界才存在。 也许有读者会问:老兄你说了半天乱七八糟的,那拉康到底是怎么解析梦的呢? 对不起,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没办法说明,就算拉康自己也没办法说明。不过先别激动,让我来告诉你拉康是怎么认定梦的吧!我觉得当你看到这个观点的时候,就会和我站在一边了。 拉康认为,潜意识是一切的源头,我们的所有感受都源于潜意识,那么既然梦是潜意识的释放,所以,梦是真实的,我们的世界是虚幻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用虚幻去解析真实呢? 原来打算在最后按照本章惯例推荐下书目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请读者自行查找吧,基本每一本都比侦探小说+科幻小说+魔幻小说+荒诞小说+哲学小说+惊悚小说都好看,真的。第41章 参考资料 [1] [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高铭,编译.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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